眼前一片漆黑。
我这么简单就被杀了吗……没能救出龙崎,就被杀了吗?
不,贝尔琪吸收了我之后,或许就能救出龙崎了。要是那样就好了……不,不好。要是知道我死了,那个爱哭鬼魔王不知道会哭得多伤心。伤脑筋,我不想看见龙崎哭泣的脸。
「我也不想看见公主哭泣的脸啊。」
黑暗之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纱希学姊?」
我在黑暗中左右张望。那个声音的确是梦野纱希……龙崎那只有三位的四天王之一,且是三年级学姊,会让人做淫梦的梦魔魔王。
一个少女的身影浮现于一片漆黑之中。有如火焰般的红发,像猫眼一样,眼角微微上扬的大眼睛,左边是绿色,右眼是金黄色。头上长有角,背后有蝙蝠般的翅膀和尾巴。身上的衣服,仅使用着在需要的范围内最低限度的布料,或者应该说,其实需要布料的地方也稍嫌不足——包覆着她那有如时装模特儿的曼妙身材。平常看起来是个普通女孩子的纱希学姊,现在这模样是只有在梦里才会看见的、她呈现梦魔的姿态。
「现在不是一脸茫然地说,『纱希学姊?』的时候!你这个没用的勇者!」
纱希学姊手叉着腰,劈头就这样骂我。
「纱希学姊,你没来由地就骂人没用的勇者,也太过分了吧。」
「既然要去救公主,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联络呢!」
「可是我的手机进水了……」
说到这里,我不禁发出「啊」的一声。因为,我现在不就在跟纱希学姊「说话」了吗?
「……该不会,其实我只要睡着就好了?」
「对啊!我一直在梦里STAND BY,看你什么时候才会察觉到!」
我总算明白贝尔琪的真意了。
「纱希学姊该不会也在梦里和龙崎联络上了吧?」
「我当然一开始就去找公主的梦啦。我虽然找到了,但公主却在梦里沉睡着。我怎么叫都叫不醒她,所以没办法从公主那里得知发生了什么事。」
「在梦里沉睡,是什么样的状态?」
「就是没有梦的深眠状态啊。不过,连身为梦魔的我都叫不醒,就表示那并不是单纯的深眠,而是被施了强力的睡眠咒语,让她陷入最深层的意识。」
「是把龙崎抓走的家伙施的吗?也就是说,对方是魔法师系勇者罗?」
「僧侣系勇者也会使用睡眠咒语。总之,连我也叫不醒,就表示对她施咒的家伙,精神力等级比我还要高。」
老实说,纱希学姊其实不强。正因为她不强,所以身为魔王的她,才会愿意屈就于当龙崎的四天王。因此,比纱希学姊强的对手究竟有多强,其实很难判断。
「不过,感觉会对梦带来影响。」
「感觉……什么意思?」
「例如在睡梦中如果很想尿尿,就会梦见上厕所之类的,对吧?」
「那好危险说——我偶尔也会因为这样而惊醒。」
「和那一样,公主的意识虽然陷入沉睡,但公主的感官所感受到的东西,也会反映在梦中……像这样。」
纱希学姊轻轻地举起右手。纱希学姊的手中出现一颗光球,而光球忽然膨胀,把我们给包住。天象仪是将影像投射在半球体的萤幕上,而这个东西则好像是整个球体都是萤幕。
萤幕映出了影像……一片漆黑。龙崎浮在一片黑暗之中,仰卧着沉睡。她穿着粉红色的洋装,摆出像是立正的姿势,身体似乎很僵硬。虽然四周是一片漆黑,但龙崎的脚边却有一道微弱的亮光。另外,这里鸦雀无声。
「龙崎!」
我将手伸向龙崎,但我的手却穿过了龙崎的身体。纱希学姊说:
「这是我刚才拍下来的,公主的梦的『录影』喔。」
「录影?」
「如果使用梦枕,就能直接把英雄带进公主的梦里。但现在没办法,所以我就把梦录下来了。因为这是录影,所以无法触碰。而且,现在公主说不定已经在作别的梦了。」
「录影啊……不过,既然能作梦,就表示龙崎还活着罗?」
我轻抚胸膛,松了一口气。纱希学姊用锐利的眼神瞪着我……
「就在你说这种无所谓的话的时候,公主说不定就已经被混帐勇者杀掉了喔!圣传说岛的勇者们,好像担心会有冲动的学生为了救出公主而从麻樱岛潜入这里。所以已经把岛上的戒备加强至平常的五倍,进入戒严体制了唷。现在没有人能接近了……除了我的『梦』以外。」
「进入戒严体制,也就是说麻樱岛派人来救援的可能性……」
「完全没有,可能性是零。要是强行突破警戒,就会变成全面战争丁。老大从织田同学和黑姬同学那里得知消息后,就激动地表示要来救公主。但是校长却说『不可以跟圣传说中学起冲突』,就把她关进地牢里去了。」
「地牢……岩见学姊真是可怜。」
岩见学姊是一位身高超过两公尺,有着宛如狒狒一般的红色皮肤,以及白色长毛的魔王,是麻樱中学的老大。她的名字是重太郎,平时又全身覆盖着长毛,因此我一直以为她只是个普通的毛球。但是到了夏天,她因为太热而把毛剃掉后,我才发现她其实是个充满魅力的美女。
她虽然粗鲁,但是当麻樱岛上谣传出现侵入者的时候,便在麻樱岛上仔细巡逻,确实肩负起老大的责任。她的外表看起来虽然豪迈,事实上个性却意外地认真。
「就是因为这样,麻樱中学才不可能派出增援。现在在对方势力范围内的只有英雄,所以你必须想办法救出公主才行。」
纱希学姊说,同时指向浮在我眼前的龙崎的脚边。
「你看,英雄。公主的脚边在发亮。」
「真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公主的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对吧?英雄。我想这大概是因为她被关在宿舍房间里的关系。只有脚边有亮光,就代表那里有窗户喔。」
「也就是说窗帘是开着的罗?」
「对,这能成为寻找公主的线索吗?从窗户外面找的话,就能看见公主了,对吧?」
照道理来说,纱希学姊讲的是没错,但是……圣传说岛上的老师们,从刚才就开始进行地毯式搜索了。如果龙崎在一个从窗户就能看见的地方,不是应该早就被发现了吗?
「纱希学姊,龙崎真的在宿舍里吗……」
因为无法确信,我的心还在动摇。但是纱希学姊却斩钉截铁地说:
「那当然啊。除了宿舍的房间,剩下的就全是公共空间了,不是吗?而圣传说中学的老师们拚命地找过之后,表示在公共空间没找到公主啊。那剩下能够藏公主的私密空间,不就只有宿舍房间了吗?」
「圣传说中学的老师们说没找到?为什么纱希学姊会知道这种事?」
「我偷听到校长打电话给龙王大人时这么说。圣传说中学的校长好像每隔十分钟左右,就会打一通电话给我们的校长喔。」
「这样啊……站在圣传说中学的立场,也不想和龙王先生有什么纷争呢。」
「对呀,他们似乎也很害怕,据说他们把非值班的职员也全都叫来一起找呢。要是公主被抓的事情被学生们发现了,可能会变得很复杂,万一聂后演变成无法把公主放回来的状况,他们也会很伤脑筋。所以,希望麻樱中学这边也不要轻举妄动的样子。」
「我们也一样啊,看来他们真的拚命地在找呢……」
都已经那么努力地在找了,为什么还是找不到龙崎呢?宿舍也整个找遍了,不可能没发现啊……
正当我反覆思索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一件事……龙崎的梦非常安静。
「纱希学姊。刚才那个梦的录影,除了影像之外,连声音也有录进去吗?」
「当然啊,刚才已经把音量调到最大了呢。」
「可是,什么都听不见耶。」
「如果在梦里没有发出声音,当然什么都听不见啦。」
「不,圣传说中学的勇者们已经陆陆续续回到宿舍,所以宿舍很吵闹。周围的声音不是也会反映在梦里吗?例如听到电视的声音,就会梦到电视之类的……」
我再次侧耳倾听。龙崎的梦里,果然没有一丝声响。除了那个黯淡的光线之外,也什么都看不见。梦中的龙崎,也只是静静地睡着,什么反应也没有。
「也就是说,龙崎什么都听不见。这里不是宿舍。」
「那会在哪里呢?」
纱希学姊焦急地略显粗暴地说。我凝视着影片中沉睡的龙崎,说道:
「我不知道,但我会去找。我一定会找到她的。」
「一定?」
纱希学姊像是在探测我的决心似地,用不同颜色的眼睛笔直地注视着我。我没有任何动摇,因此我也笔直地回望着她。
「……是啊。不管怎么样,因为我们无法过去那里,所以也只能相信英雄了。」
纱希学姊「呼——」地叹了一口气。
「真是丢脸,身为公主的四天王,却没办法去救公主,而且竟然只能把我最珍惜的公主,托付给勇者英雄这种人……」
纱希学姊的声音颤抖着。咦……难道她快哭了了吗?
「怎、怎么了,纱希学姊?」
「什么怎么了,当然是在担心啊!公主从龙宫不见之后,我和冥土两个人从一早就开始紧张地找个不停呢!一直到和英雄联络上之前,我都以为是不是没有办法可以救公主了,还想着公主会不会就在这段期间死掉了,完全无法静下来呢!」
纱希学姊眼眶泛泪,生气地说道。因为她实在太生气了,我只得完全怔住。
「对、对不起。」
「没关系啦。仔细想想,又不是英雄的错,一开始就是公主自己不好,我不应该迁怒到英雄身上的。」
纱希学姊一边拭去泪水,一边这么说。她明明因为非常担心而必里乱七八糟的,却仍拚命地试图保持冷静,这一点让我觉得她果然比较成熟呢。
「公主瞒着我们偷偷离开龙宫,以及因为迷路误闯进圣传说岛的领海,都是公主自己不好……可是,她偷偷离开龙宫,大概是为了要去接英雄吧?」
「啊,嗯。她是有这么说。」
「那么,也许是我们对公主太过严格所造成的吧……要是我没有那么严厉地对她说『不可以和勇者那种人交往』的话就好了……」
纱希学姊完完全全地意志消沉。她不怪我,反而怪起了自己。我赶紧鼓励纱希学姊:
「没那种事的,纱希学姊是四天王,担心龙崎本来就是你份内的工作啊!不要紧,我一定会救出龙崎的!」
「一定喔?」
纱希学姊用哭红的双眼望着我。
我思忖着。这里是勇者学校,有七百七十七名勇者。我也是勇者,但我却是魔王学校的学生。而且我来这里是为了救身为魔王的龙崎,因此在这里算是敌方。
弗利特虽然不是我的敌人,但也不愿意站在我这边。我这边虽然有贝尔琪在,但她却变得超小。也就是说,这场战争会是一点一个人对上七百七十六个人的压倒性苦战。勇者学校里,只有我(还有迷你贝尔琪)是魔王学校的学生……
咦?
这不就是平常在麻樱中学的我吗?一察觉到这一点,我的心情就顿时轻松了不少。
「没问题的,纱希学姊。我一定会把她救回来的!」
我充满自信地回答。纱希学姊面露担心的神色,用双手握住我的手。因为这个动作来得太突然,不禁让我吓了一跳。纱希学姊不发一语地凝视着我的双眼一阵子,最后宛如下定决心似地别过头,轻轻放开手,接着退后几步。
「……我再继续把英雄留在梦里,你就不能去救公主了,对吧?」
宛如黎明来临似地,包围我的漆黑,渐渐地变得明亮。纱希学姊和龙崎的身影,彷佛融入光线一般,逐渐地变淡。
「拜托你罗,英雄。请救出公主……!」
纱希学姊的声音愈来愈远。
唰!
我睁开双眼。
眼前是一片蔚蓝的晴空,我的头躺在一个很柔软的地方。
「我的名字是贝两琪……少年呀,你顺利见到梦魔了吗……?」
蓝天下,我看见迷你贝尔琪倒着的脸。这时我才发现,原来我正仰躺在草地上,而贝尔琪则在我的额头上。
「你果然是为了这样,才做出那种事的啊。」
「我是完全究极机械魔王,我不会作梦……」
「可是,你不先跟我说一声,就突然勒住我的脖子,会吓到我吧。」
「因为,我以为就算愚蠢的有机生命体再怎么笨,应该也不会笨到不说就不知道的地步吧。所以,你见到梦魔了吗?梦魔应该已经进入龙王之女的梦里,掌握了一些线索吧,少年呀……」
「你的直觉好准喔。」
「这不是直觉,少年呀……这只不过是身为完全究极机械魔王的我,用电子头脑将既有的资料以统计学处理后,所导出的预测,也是必然的结果……我的名字是贝尔琪……」
「对了!不知道贝尔琪的直觉,能不能判断出龙崎在哪里呢。」
「所以,我说那不是直觉,少年呀……」
「一个完全漆黑,只有一处有亮光的地方。而且是个什么都听不见,鸦雀无声的地方,龙崎应该就在那里。只是因为龙崎没有意识,所以无法从梦里的龙崎那里得到什么资讯就是了。」
我这么说明后,在我额头上的贝尔琪便陷入了沉思。
「很安静的地方……既然如此,那就不是宿舍了。」
「对啊,我也这么认为。」
「但是,公共区域老师们都已经找过了……这么说来,以机率来看,这座岛上还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呢……?」
贝尔琪用短短的手抱着大头,努力地思考着,但一直找不出答案。
「总之,可以请你从我的额头下来吗?」
「我拒绝,少年呀……我是完全究极机械魔王,对我来说,世上不可能有计算不出来的东西……我现在正在从各种角度,计算龙王之女所在位置的机率……」
贝尔琪拚命地计算着。她的大眼睛变成方格状,喀啦喀啦地全速运算着,但仍然算不出来。可以看得出抱着头的贝尔琪,渐渐焦急了超来。
「计算……计算速度太慢了。这样下去,预计还要四十八小时以上,才能完成计算……」
「没办法,因为你的大脑变小了呀。我们还是脚踏实地些,用双脚去找吧。」
我这么说,原是想要安慰贝尔琪,但没想到……
「唔……」
贝尔琪轻轻发出了一声声音,接着低下头。
「我的名字是贝尔琪……如果我是原本的完全究极机械魔王,这么一点点计算,我瞬间就能完成,顺利找出龙王之女的所在位置……」
咦……贝尔琪该不会是在懊悔吧?来自未来世界,为了支配这个时代而来,不受情感左右,永远保持冷静的完全究极机械魔王贝尔琪,竟然会懊悔?
「你不就是因为这样,才救了我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都在贝尔琪的计算之中啊。」
听我这么说,迷你贝尔琪眨眨她的大眼,紧盯着我看。
「……原来如此。少年呀,这么一来,我还是完全究极机械魔王罗……」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总觉得贝尔琪似乎松了一口气。我对她说:
「所以我们分头去找吧。我知道校舍的地图,所以我负责找校舍。贝尔琪可以从空中看,还有去洞窟附近找吗?」
「我知道了,少年呀……那么,找到之后该怎么办呢?」
「这个嘛,万一被发现就糟了,所以也不能任意联络呢……」
我一边想着,一边将视线飘至空中,四处张望。忽然间,我原本迷惘的视线顿时停了下来。我看见上方大教堂的吊钟。
「对了!大教堂的钟响的时候,我们就回到这里吧。」
「那个会对电子头脑产生不良影响的钟声吗……」
贝尔琪一脸不悦。或许是因为她的身体缩小,魔力减弱,所以才能耐得住白魔法吧。虽然我始终不懂她们为什么会那么讨厌那悦耳的钟声,但我猜想大概就像听到指甲刮黑板的声音一样吧。
于是,我压低身体,开始往建筑物的方向移动。贝尔琪则变身为小鸟,高高飞向天空。
我首先进入了宿舍旁边的大教堂。大教堂的入口没有上锁。我记得没错的话,根据学校简介,为了让学生能够随时前来祷告,因此这里永远是保持开殷的。因此我推开门,走了进去。
大教堂里面空无一人,一片静谧。刚回到学校的学生们,要不就是在宿舍忙着拆行李,要不就是忙着把伴手礼分送给朋友,所以大家应该都在宿舍吧。
正因如此,我才能从容不迫地找。大教堂的天花板很高,直通钟楼。钟楼取代了天窗的功能,让阳光得以照射进大教堂内。嵌在窗上的彩绘玻璃带有庄严感,正面的祭坛后方装饰着一尊高举起火焰剑的巨大勇者像。我记得学校简介上有写,这是圣传说中学首任校长——火焰勇者·圣艾摩的人像。
「好棒喔……麻樱中学因为魔王们老是打架,把校舍破坏得乱七八糟,所以都没有这种看起来历史悠久的建筑呢……」
我望向整齐排列着的七百七十七张椅子。
「开学典礼的时候,校长会在那里致词吧……而学生们则会坐在这里听讲吧……」
既然难得来到这里,我假装自己是圣传说中学的学生,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木制的坚固长凳,坐起来的感觉和麻樱中学礼堂里的折叠椅有着天壤之别。我虽然很羡慕弗利特他们,但现在不是悠闲地坐在这里的时候。
我站起来,逐一搜索大教堂的每个角落。就连祭坛后方以及盖住管风琴的厚重天鹅绒布帘后方,都找过了。但还是没发现龙崎的身影。该不会……我心想,于是趴在地板上,开始搜寻长凳底下。我当然知道龙崎又不是滚落的橡皮擦,怎么可能掉在地上,但我仍抱着「该不会吧……」的心态找了一遍。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喀当」一声。我赶紧躲进身旁的长凳下,缩起身子。
走进大教堂的,是那个叫做什么流流土的修女副校长。她从大教堂的门口探头进来张望,彷佛感到有什么不对劲似地,用她那双大眼反覆环顾后,又把头缩回去,看起来像是在犹豫着该不该进来的样子。
糟了,再这样下去,我会被发现的。我的身体在长凳下僵住,我该用剑咒变出什么可以隐身的东西吗?不,要是我的声音被听见,那我躲在这里的事就会被发现了。那用写的呢?…也不行,因为我身上没有任何可以写字的东西。如果像麻樱中学那样,到处都积满了灰尘,那我还可以用手指在灰尘上写字。但是圣传说中学被打扫得非常干净,地上连一粒灰尘都找不到。
就在我紧张不已的时候,流流土副校长已经跨出步伐,走进了大教堂。这次可能真的完蛋了……!
「副校长,怎么了吗?那里刚才已经找过了唷?」
门外传来其他老师的声音,流流土副校长转过头去。那声音对我来说,简直就是神助。
「是啊……是那样没错,但在下总觉得里面好像有声音……」
流流土副校长看似放心不下地,数度回头望向大教堂内。真不愧是曾经打倒传说魔王的传说级勇者,直觉真是敏锐。我的心脏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甚至怀疑我的心跳声是不是也会被她听见,全身不停地冒汗。这都是因为我明明应该去找龙崎,但却太过松懈,还坐在椅子上乱想所造成的。我实在不应该忘记我身边全都是敌人。
「先别管那些了,麻樱中学又打电话来了。校长正在忙着处理我们与龙宫企业集团的关系,请您代替校长去接电话。」
听到老师这么说,流流土副校长虽然仍不死心地不断回头望向大教堂,但最后还是说:「这样啊,在下知道了……」接着离开了大教堂……太好了,我得救了!
在大教堂的门关起来的那一瞬间,我便立刻从椅子底下飞奔而出,有如脱兔般迅速地从后门逃离了大教堂。
之后,我走向校舍。
圣传说中学全校学生共有七百七十七人,每个年级各有七个班,因此校舍也很大,比麻樱中学还要大。广大的四层楼建筑,简直像迷宫一样。
我逐一搜索每间教室,虽然教室的门是锁着的。
「备份钥匙!」
我用剑咒变出钥匙,把门打开,走进教室里搜索。
教室的地板是光滑的木质地板,课桌椅也洋溢着高级感,与其说是教室,倒不如说更像是高级旅馆的大厅,与麻樱中学截然不同。墙壁上有用来挂武器的挂钩。由于圣传说岛上的勇者不会随便打架,因此似乎没有像麻樱中学那种「禁止携带武器进入校园」的规定。贴在墙壁上的课表上,除了体育课之外,还有「战斗实技」的课程。反而要是有战斗实技的那一天忘了带武器,才会被骂吧——我心想。
除了三个年级的二十一间教室之外,还有教师休息室、保健室、理化教室等特殊教室,以及理化准备室等仓库。每间教室都远比麻樱中学豪华许多,让我羡慕得不禁连连叹息。
唯一不同的,就是麻樱中学有学生餐厅,但圣传说中学没有。而这是因为圣传说中学的宿舍离校舍很近,因此可以直接回到宿舍的餐厅吃午餐。
音乐教室里,放着练习圣歌用的管风琴。而因为要放置管风琴,因此音乐教室大约挑高三层楼高。美术灯从天花板垂吊下来,与其说是音乐教窒,倒不如说更像是歌剧厅。我不禁再次对圣传说中学庄严豪华的各种设施感到惊讶。
理化准备室里,放着许多链金术用的稀有玻璃器具。社会科准备室里,则张贴着勇者的历史年表,同时装饰着传说中的铠甲与武器的仿制品。
「哇,连我的天蛇斩也有耶!」
我顿时高兴了起来,于是拿起仿制的剑。我在教室里搜寻了一轮,还是没有找到龙崎。这时,我发现了一件事。
「等一下……四周一片漆黑,只有脚边有光亮,搞不好根本不是脚对着窗户躺着,而是像这样被关在铠甲里面……?」
我走近铠甲。铠甲的脚的部分,虽然看起来像是长靴,但其实只是用金属板覆盖住而已,并没有类似鞋底的构造。会不会就是因为光线从那里进入,所以才会只有脚边有亮光呢……我这么想。
「说不定真的被我猜中了?搞不好可以找到龙崎!」
我觉得自己想到了一个好点子,于是自信满满地探头望向仿制铠甲的内部……没有。
我一个接着一个检查,情绪也随之愈来愈低落。当我探头窥向最后一具铠甲时,我不禁全身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啊~……我还以为这个想法很棒呢,结果还是太天真了啊……」
我的内心虽然受挫,但现在没时间让我受挫。在这段时间里,龙崎一直在等着我的救援……不,我希望她等我。拜托,请一定要活着——我一边这么祈祷着,一边继续搜索校内各处。我连楼顶都找过了,但仍没有发现龙崎的身影。
当我走在走廊上时,有时会遇到也在找龙崎的老师们。每次只要一听见脚步声,我就躲在墙壁后面。
「老师,找到了吗?」
「还是没有,我都已经派召唤兽飞到天花板上去找了……」
「要是激怒了龙王,该怎么办呢!有不少勇者系企业都和龙宫企业集团有生意往来,要是影响到毕业生找工作,我们教师的评监也会降低呢!」
圣传说中学的老师们,似乎也很辛苦。
「好,再搜查一次全校吧!」
「咦?我们已经搜查过三次了耶?」
「那就再找第四次。总之在找出龙王之女前,不管几次都要找!」
老师们带着决心,再次散开。就连使用召唤兽找了三次,都没有找到,难道龙崎真的不在学校里吗……?如果真是这样,我又该往哪找才好?
在情况陷入胶着时,大教堂的钟声传入了我的耳中。和贝尔琪约好会合的时间到了。
「贝雨琪有没有找到什么呢?」
我抱着最后一丝期待,走向约定碰面的地点。我很着急,但同时又必须很慎重,以避免被在学校里四处徘徊的老师发现。我在响彻寂静校舍的钟声中,快步移动着。
「♪哈雷路亚·哈雷路亚·葛罗利亚·音·艾克歇鲁西斯·德欧·哈雷路亚……」
我一边聆听古典圣歌的旋律,一边哼出歌词。这段歌词是古希伯来文,意思是「赞美神·赞美神·愿荣耀归于至高无上的神·赞美神」。我也向神明祈祷龙崎平安无事。
离开校舍后,我经过大教堂旁。大教堂的另一头就是宿舍,而宿舍外的草丛就是我们约好碰面的地方。校内的学生比刚才更多了,因此我必须更小心,不要被人发现。
「♪哈雷路亚·哈雷路亚·葛罗利亚……」
我向神明祈祷,希望不要被发现。我配合着钟声……不。
我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于是停下歌声。
「~哈雷 亚·哈雷 亚·葛罗利 ·音,艾克歇 西斯·德欧·哈雷 亚~」
少了几个音。
吊钟所敲出的旋律,少了几个音。这段旋律我在麻樱岛的时候经常听见,因此只是理所当然地听着,根本没发现。但仔细一听,才发现少了几个音。
我抬头望向大教堂的钟楼,共有八个吊钟吊在上面。DO、RE、MI、FA、SOL、LA、SI、DO,每个音阶都有一个相对应的吊钟。吊钟的上方有个像音乐盒的装置,它会依序摇晃吊钟,发出声响。感觉就像是全自动手摇铃吧。
我仔细聆听着。缺少的音全都是同一个……都是「MI」的音。
「该不会……!」
我感到一股宛如电流窜过全身的冲击。我连一秒都不想浪费,飞快地跑进大教堂。
大教堂里依然没有人。天花板和钟楼是相连的,因此整座大教堂具有让钟声更为响亮的功效。所以钟声才会响亮到连在麻樱岛上都听得见。
「要是贝尔琪在这里,可能会觉得头快要爆炸了吧……」
我抬头望向钟楼。虽然看得见吊钟,但远在高处的吊钟中间太暗,完全看不见。
「绳梯!」
我喊出剑咒,绳梯牢牢地挂在吊着吊钟的横杆上。我开始顺着绳梯往上爬……目标是「MI」的吊钟。
当我愈爬愈高,吊钟的内部也随之愈来愈清晰可见。吊钟的中间,有一根用铁棒吊着的球状秘银,钟声就足由它发出的。
但是,「MI」的吊钟里并没有球,取而代之的是两只白皙的脚。
「……能崎!」
我把脚柜在绳梯上,探出上半身,抓住吊钟的边缘。龙崎双手被绑住,吊在吊钟里。她的双脚也被绑了起来,而加姆和织田的茶坊主都被绑在她的脚下。
「加姆!喂,振作点,龙崎、加姆,茶坊主!」
就算我这么喊着,龙崎也毫无反应。她深深地沉眠着……正如纱希学姊所说,她被施了睡眠咒语。加姆也睡着了,而茶坊主则恢复成普通的人偶。大概是因为它和刀之间的魔力被阻断了吧。
剑咒一次只能变出一个东西。在叫出绳梯的状态下,就不能再变出其他东西了。因此,我决定先回到地面。
我思忖着。我要用剑咒变出一样东西,把被吊在那么高处的龙崎救下来……但那会是什么东西呢?工作梯?不,工作梯太矮了,构不到。必须想出一种足以构到更高处的东西……对了,在高楼大厦发生火灾时,出动救人的云梯车怎么样?我记得日本国内最大型的云梯车,梯子可以伸长到五十公尺高的地方。
我的点子真是太棒了,我悠然自得地喊出剑咒:
「云梯车!」
然而……出现在我眼前的,却是小孩子玩的玩具云梯车。按下按钮之后,车体上的红色警示灯确实会发亮,还会发出「呜——」的声音……
想要变出大型机械,必须具备相当程度的精神力。看来以我现在的力量,可能还无法变出云梯车这种巨大的东西吧。
「也就是说……我变不出来大小足以构到龙崎的东西?」
我仰望着吊钟。我没办法变出大型的东西,而且一次又只能变出一样东西……在剑咒的这个限制之下,我该怎么救出龙崎呢?
我继续思考。我注视着玩具云梯车,脑中忽然浮现一个想法。不,可是那太危险了。我踌躇着……可是,就算危险,现在也没有时间犹豫了。
我先解除云梯车,接着深深吸一口气,吟唱剑咒。
「遥控直升机!」
我的话变成一阵风,一台沉甸甸的遥控直升机出现在我手中。和云梯车一样,即使我的魔力不足以变出真正的实物,玩具只寸的东西看来倒是没什么问题。而玩具尺寸的遥控直升机,才正是能派上用场的。
我操纵着遥控直升机,让它飞向「MI」的吊钟。机会只有一次,而且不容许失败。我胆颤心惊地让遥控直升机慢慢飞进吊钟内,缓缓接近绑住龙崎的绳索。
高速旋转的螺旋桨碰触到绳索,发出「唭哩、唭哩」的声音,渐渐将绳索割开。被割开的绳索逐渐变细,被龙崎的重量往下拉扯。我再继续用螺旋桨割绳索,于是绳索便慢慢地松脱。就在绳索断掉的那一瞬间,我立刻用超快的速度喊道:
「解除!气垫!」
在遥控直升机消失的同时,白色的气垫便出现在地板上。这是我在剑咒的限制之下所想到的对策,幸好一切都来得及。从吊钟中央滑落的龙崎,就这么掉在气垫上。
「呼~我以后再也不要用这种就像超难模式的音乐游戏一样,要用时机决胜负的方法来使用剑咒了。」
我轻轻拍胸。我原本担心的是,在解除遥控直升机之后,可能会因为紧张得精神不够集中,而无法顺利变出气垫来。龙崎能得救真是太好了……不,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候。我得赶快带龙崎逃离这里才行!
「龙崎!醒醒啊,龙崎!」
不管我怎么叫她,她的眼睛都不睁开。我暂且先把气垫解除,用剑咒变出剪刀,把绑住龙崎手脚的绳索剪断。因为一直被吊着的关系,龙崎的手腕留下了一道红红的绳索痕迹,看了不免令人心疼。到底是谁做出这么过分的事?就算对方是魔王,但龙崎是个这么弱小又温柔的女孩,为什么……我感到心痛。
我接着把被绑在龙崎脚上的加姆松开,但是加姆也还没醒过来。
「喂,龙崎、加姆?怎么了,快醒醒啊!你们两个,快醒醒啊!」
无论我怎么叫,龙崎和加姆也没醒过来。我也是可以就这样背着龙崎返回麻樱岛,但是我还是很担心,心想着龙崎一直没醒过来,会不会是死掉了啊?
忽然,我想起一件事。昨晚我和龙崎通过电话,龙崎听了我唱的「摇篮曲」……应该说是吟游诗人献给沉睡精灵的赞美歌后,便睡着了。我一直以为她只是刚好感到困了,所以才睡着的。
但是,说不定我真的借到了沉睡精灵的力量?我透过剑咒所累积的练习,或许带给我不错的咒语素养。而且我记得班长好像也曾对我说周类似的话。
如果赞颂沉睡精灵,就能让原本醒着的人睡着,那么相反地,会不会也能让睡着的人清醒。
「♪斯里普拉 斯里普鲁 噢—姆恩古鲁 哈—托恩古鲁 涅拉 涅拉~」
我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试着唱出我在暑假期间学到的吟游诗人的赞美歌。
于是……
「嘎噜噜——」
是加姆的声音!本来躺在地上的加姆,倏地竖起了耳朵和尾巴,充满活力地爬了起来。
「好棒,有效了!」
「嘎噜噜、嘎噜噜——」
加姆高兴地摇着尾巴,奔向我的怀里。加姆平时似乎总是对我抱着敌意,或是不想让我接近龙崎,因此动不动就对我吠叫,我一直以为加姆非常讨厌我。不过,看来它应该也知道是我救了它吧。
既然加姆都醒过来了,说不定龙崎也……?我怀着满腔的期待,把加姆抱在胸前,望着龙崎的脸。
「嗯——……」
龙崎发出呻吟声。穿着破烂不堪的洋装,躺在地板上的龙崎,皱了皱眉,接着翻了身。最后睁开了双眼。
「……英雄?」
龙崎诧异地瞪大眼睛,接下来她立刻坐起来。
「本宫……还活着吗?这不是梦吗?是英雄救了本宫吗?」
「不,还没有完全救成功。这里还是圣传说……」
我的话还没说完,龙崎就和方才的加姆一样,飞扑进我的怀里。
「英雄!英雄果然是本宫的英雄呢!」
龙崎环住我的脖子,紧紧地抱住我。她轻柔的秀发,搔着我的脸颊。因为这种触感的关系,我觉得好痒。而且龙崎纤瘦的身体,好像随时都会断掉似的,令人害怕。所以我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
「龙……龙崎,放开我啦。」
「可是本宫很害怕嘛。突然被白龙袭击,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龙崎紧抱着我,开始啜泣了起来。真是的,这样一来我就无法动弹了。
「龙崎,站起来啦。我们得快点逃走……加姆也过来。」
「嘎噜噜——」
我把茶坊主塞进腰包,扶着龙崎,赶着加姆,准备离开这里。
就在此时,大教堂的门开了。
「糟了,被发现了!」
我大喊。万事休矣?如果对方看起来不强,干脆试着用沉睡精灵对付他?可是「为了救魔王而潜入勇者学校,还攻击勇者的勇者候选生」,真的能顺利通过勇者检定考吗?不,一定不行。因为勇者公会禁止勇者之间战斗,而勇者们也都确实地遵守着这项规定。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我的头脑急远运转着,但还是想不出答案。然而,当我看见从门口走进来的人,正踏着小小的步伐朝我们走来的瞬间,我的担心便一口气消失殆尽了。
因为那个人正是穿着绣有金色百合的修道服的流流土副校长。在还没找到龙崎之前,我不能被她看见。但现在既然找到了龙崎,就算被她发现也没关系。因为流流土副校长也想把龙崎平安无事地送回麻樱岛,所以我们的利害关系是一致的。
「副校长,我不是什么可疑份子。我是为了救龙崎而来的……」
我开始对流流土副校长说明。然而,加姆一看见流流土副校长,就发出:「嘎噜噜噜噜噜——!嘎噜噜噜噜——!」这样激动的吠叫声。为什么呢?难道它觉得对方(外表看起来)是个娇小的女孩,所以才嚣张了起来,开始威吓她吗?不,可是加姆虽然脸长得恐怖,但由龙崎饲养的它,个性应该也不坏才对啊……?
话说回来,流流土副校长外表虽然娇小,但不愧是个欧巴……订正,又有实力、又有经验值、又有社会地位的成年女勇者。因此即使看见像我这种突如其来的侵入者,也一点也不惊讶,也没有因为加姆的脸很恐怖就退缩。而是将双手交叠摆在前方,带着镇静的表情笔直地仰望着我。
「你是游佐英雄同学吧。」
「咦,您认识我吗?」
「你因为自己的疏失而必须就读魔王学校的时候,有来询问过能不能转校,对吧?当时把相关资料汇整后,送去勇者公会的,正是在下。」
「啊,原来是这样啊,谢谢您的照顾了。」
「不……结果在下无法帮上忙,没能得到让你转入圣传说中学的许可,因此我一直对游佐同学抱着歉意。」
流流土副校长的声音有如银铃一般悦耳,不但可爱、温柔,而且用词也让人觉得舒服略此外,也许是因为她看起来年纪好像很小的关系,抬头望着我的歉疚表情相当令人不忍,反而让接受道歉的我感到不好意思。
「啊,哪儿的话,没关系的。先不管这个了,既然副校长知道我是勇者,那事情就好办了。我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只是为了救出龙崎而已。」
「在下知道。你想要说的是,你不是要来危害圣传说中学的坏魔王,对吧?」
「没错,就是这样!现在我已经找到龙崎了,所以我打算马上离开。这样一来,对圣传说中学来说,与麻樱岛和龙王先生之间的问题,也都解决了。因此副校长也可以放心……」
「一切都解决了……你这么认为吗?」
「啊,这个……龙崎是被某个学生抓来的,对吧?我把龙崎带走之后,那个学生期待已久的经验值就泡汤了,对吧?虽然很可怜……但是,不好意思,请您代替我向他道歉。」
「你认为道歉就可以获得原谅吗?」
「可、可是我也只能道歉,请对方原谅了啊。毕竟要是龙崎不回去麻樱岛,对圣传说中学来说也很困扰,不是吗?」
「在下倒是无所谓。」
流流土副校长用低沉的声音喃喃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旁边明明没人,但大教堂的门却「碰」地一声用力地关了起来。不只足门,就连保护彩绘玻璃的挡雨窗也逐一被关上。连钟楼的窗也被关了起来。我立刻察觉……这是流流土副校长施的魔法。
窗户全部关上后,教堂里就变得一片漆黑。不过,此时墙上烛台的蜡烛自动地燃起,柔和的橘色火光照亮了教堂。看来这里安装了魔法感测器,只要天色一变暗,蜡烛就会自动点燃。
「那个……我是说我想离开这里。」
「在下不会让你离开的。游佐同学,为了封口,请你纳命来。」
流流土副校长的脸上露出极度阴沉而冷酷的表情,和她童稚可爱的外表完全相反。我觉得背后涌上一阵凉意。这种冷酷的气息,是为了经验值,而不带感情地,像是割草似地屠杀怪物的高级勇者所特有的。
「什么叫做封口,我做了什么吗!」
我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嘎噜噜噜噜噜噜——!」
我总算发现,原来加姆在我的脚边不断吠叫,好像是想告诉我什么。同时,相对于不停狂吠的加姆,自从流流土副校长出现后,龙崎就躲在我的背后,紧贴着我,不发一语。不,她不是不说话……龙崎是在发抖?
「怎么了,龙崎?」
听我这么问,龙崎的牙齿发颤,貌似说不出话来,然而她还是拚命地挤出了声音,回答到:
「……就是那个人,英雄……」
「咦?」
「操纵白龙袭击本宫的,就是那个个子很小的修女……!」
龙崎用颤抖的手指向流流土副校长。这句令人无法置信的话,让我不禁怀疑起我的耳朵。流流土副校长听见这番话之后,连眉毛也没动一下,只是露出一个冷淡中带有可爱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