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时间来到了十一月三日,文化节。交流文化祭开始了!
平常只有六百六十六名学生的校园里,现在多了七百七十七名学生+老师,因此每个角落都挤得水泄不通,可说是盛况空前,完全如同学生会长所计画的,非常成功。
蝙蝠班也因为勇者会来参观,因此很努力地准备,打造出一座很棒的鬼屋。我们的鬼屋虽然是利用普通的教室制作,但是里面却包含了无限回圈的回廊、毒沼泽、以及只要闯进去就出不来的结界陷阱,此外还有召唤怪物四处徘徊,当然也配置了魔王最坚持的宝箱怪,只是不出所料,根本没有勇者去打开。
「二年蝙蝠班的鬼屋很好玩唷,你去过了吗?」
「去过了去过了。毒沼泽超危险的!虽然只是在塑胶布上放一些水,可是只要一踩到,体力就会大幅削减耶!」
「我在一分钟之内就走出来,还得到一颗弹力球当奖品呢。」
「虽然那些鬼只能看,不能触碰也不能打倒,不过在不能反击的状态下看见鬼出现,恐怖感倍增耶!」
「嗯嗯嗯,那只类似长相恐怖的吉娃娃的怪物,最恐怖了~」
听见每个人赞不绝口的评语,不只是勇者,就连其他班级的魔王也兴致勃勃地来看蝙蝠班的鬼屋。我想我们班的鬼屋应该是全校最受欢迎的娱乐项目吧。
在我引导正在排队等待入场的客人时,我看见一个熟悉的小小身影摇摇晃晃地从出口走出来……是流流土副校长。真意外,老师也会来玩鬼屋呀。而且更意外的是,这不过是间鬼屋,竟然让这位身经百战的传说等级勇者•流流土副校长发抖。
「哇哇哇哇,好、好可怕……这个迷宫比在下至今攻略过的所有迷宫都还要恐怖。整体来说其实没有什么,可是那个披著白色床单的鬼,真是把在下吓得魂飞魄散,在下非常害怕……!」
这太令人意外了!竟然有人害怕龙崎扮的鬼。而且她吓倒的人,竟然是拥有白龙这种强力使魔的流流土副校长。我之后一定要告诉龙崎,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客人源源不绝,负责售票的班长也眉开眼笑。
「啊,差不多快到魔王选拔大赛的时间了。龙崎同学不参加对吧,可以请你接替我卖票吗?」
班长看了看手表,慌忙地站了起来。龙崎披著白色床单,哒哒哒地从鬼屋里跑出来。
「瞭解,班长。你要加油喔。」
「呀啊啊,鬼从鬼屋里跑出来了──!」
流流土副校长惊慌失措地逃走了。龙崎吓了一跳,睁大了眼。
「竟然……那位客人真好,本宫更有自信了呢。」
「既然客人那么害怕公主,那么请公主继续扮鬼吧。由我来接替卖票的工作。」
黄泉原也从鬼屋出来了,他本来的工作是用钓竿吊著蒟蒻,去碰客人的脸。加姆是鬼屋的招牌,因此继续待在里面。接著纱希学姊也从鬼屋里出来,用力地跺脚。
「咦,公主,你不扮鬼了?我迟了一步~我本来还想在一片漆黑的鬼屋里,被公主扮的鬼吓得大叫『哇──好可怕』,接著抱住鬼,做出这种事和那种事呢!」
「纱希学姊,公主会回去继续扮鬼,但是工作人员会把伸手乱摸鬼的人撵出去,请你不要这么做。」
黄泉原的眼神冷得宛如冻结了一般。
「抱歉抱歉,我可以帮忙唷。」
如果纱希学姊也可以来帮忙,那么这里的人手就足够了。我本来的工作是引导大排长龙的客人,让他们分批入场;但我很担心好不容易克服障碍的织田,会不会又因为班长或其他魔王而意志消沉。
「那个,纱希学姊,不好意思,可以请你代替我帮客人分批吗?我想去看魔王选拔大赛。」
我这么请托,于是纱希学姊笑盈盈地允诺。
「好啊好啊,英雄的眼光从公主身上移开,转移到其他魔王身上,就表示我的机会增加了呢。你快去吧。」
「本宫以外的魔王……英雄……?」
龙崎泪眼汪汪地望著我。而一旁的黄泉原则是一如往常地,用彷佛在说「谁让公主流泪,我就杀了谁」的锐利眼神注视著我。
「哇这这这这这,请不要说奇怪的话啦,纱希学姊。我只是担心织田,所以才想去看看嘛!」
「啊,对了,志信啊。」
龙崎立刻收起了眼泪。
「志信之前在做便当的时候很消沉,所以本宫也很担心。本宫要忙著在鬼屋里吓人,所以希望你去看她呢,英雄。」
龙崎果然很体贴。虽然她是个不配当魔王的劣等生魔王,但我就是喜欢她的善良。
「瞭解,我知道了。等比赛结束我就马上回来。」
我说,接著往举办魔王选拔大赛的中庭跑去。
中庭人山人海,黑压压的一片。
魔王们逐一站上台,进行自我介绍。在人群之中,勇者全都聚集在台前,手上拿著给分牌。麻樱中学的工作人员手拿著望远镜和计数器,站在台上。如果勇者喜欢台上的魔王,就举起给分牌,由工作人员用望远镜确认,并且喀嚓喀嚓地按下计数器计算人数,再将结果贴出来。
在一片热闹哄哄的会场中,有人正在演奏优美的小提琴乐曲,音乐声完全不输给鼎沸的人声。托这个BGM的福,会场的气氛变得更高昂了。站在台上拉小提琴的,不出所料,正是革口副会长。雅典娜同学手拿著给分牌,一如往常地面带著微笑,坐在第一排。
「魔王风云会!」
班长上台后,便施展了召唤魔法,用魔方阵召唤出巨龙,于是勇者们发出一阵惊呼。我原以为完全究极魔王贝尔琪会表演她最自豪的变形,没想到……
「我的名字是贝尔琪……我就让你们这些低等的有机生命体见识一下我完全究极电子头脑的能力吧……我的名字是贝尔琪……」
她突然拿出一张纸,纸上写著十位数乘以十位数的乘法问题,而她就这样在众人面前开始解题。勇者们依然发出一阵骚动,但意思和刚才不太一样。呃,如果是个活生生的人来做这件事,是很厉害没错,但是贝尔琪只是用她的电子头脑做出一般用计算机就能做到的事,因此仔细想想,这其实完全没什么了不起……
至于的啦子和虎子的内裤,则得到了生性严肃的勇者们的一阵嘘声,于是想用内裤一决胜负的两人只好失望透顶地下台了。台上负责担任司仪的魔王,继续念出参赛顺序。
「那么最后一位参赛者,二年蝙蝠班,织田……」
「请等一下。你们忘了我这个特别参赛者唷?」
伴随著宛如拨动黄金竖琴般的悦耳声音出现的人是学生会长。虽然她和其他学生一样穿著制服,但是光是站在那里,就散发出气势逼人的光环,周围一百公尺彷佛都充满了金黄色的光粒子。
此外,她头上那有著六片翅膀的头饰一展开,金黄色的羽翼就像神佛背后的光圈一般,将她的威严和神圣感增加一百万倍。就连完全熟知学生会长个性的我,看见她那庄严美丽的外表,都忍不住想要跪下了;对于不太认识学生会长的勇者们来说,想必更加具有冲击性吧。
「太棒了!无可比拟的力与美!绝对可以获得压倒性的胜利!」
「面对这种魔王,就算自己的正义动摇了,也不足为奇!甚至可能陷入迷惘,怀疑是否美就是正义,或是说这个邪教的女神才是正义,而自己一直以来所崇信的神才是邪恶的!我现在全身都在颤抖!」
学生会长彷佛胜券在握似地扬起了嘴角。
真不愧是学生会长。根本没有展现任何魔法,就能瞬间抓住勇者的心。而她之所以不展现魔法,应该是因为不想轻易让勇者看见自己的本事,透过这点也能看出学生会长的厉害之处。
司仪惊慌失措地向学生会长问道:
「学、学生会长,我没有听说您报名参赛,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都不许被选为最强的魔王呀。不过,若是我一开始就报名参赛,我可爱的小莉莉也许就会想出许多对策来阻挠我;小莉莉虽然可爱,却也可能反抗我呢。所以我只好给大家一个惊喜啰,喔呵呵呵呵。」
学生会长呵呵地笑著。坐在等候席的班长露出凶恶的眼神怒吼道:
「太卑鄙了,混帐!要是早知道你这家伙要参赛,我就会召唤出更强大的使魔王,而不会小气地留一手,以免让勇者知道我的能力有多少了王八蛋啊啊啊啊!」
班长平时都很冷静,措辞也很有礼貌,但是一旦激动起来,就会流露出黑心企业的本性。很遗憾地,跟面带从容笑容的学生会长相比,班长只让人觉得像是个小喽啰,而且我不免替她担心,她现在的发言,说不定还会替学生会长加分呢。不出所料,几乎所有的勇者都对学生会长举起了给分牌,使她居于压倒性的领先地位。这一定会让织田倍感压力吧……我紧张地等待著织田的出场。
接著,织田出场了。她穿著平时的制服外套,勇者们没什么特别反应。
「什么嘛,这是小流氓魔王吗?看起来好像小喽啰喔──」
「她长得挺可爱的,但太朴素了,不行、不行。」
听见这些叽叽喳喳的批评,我不免感到担心,但曾经尝过挫败滋味的织田却很坚强。她对那些声音完全不以为意,只是用冷静的语气对革口副会长说道:
「喂,那位小哥。可以请你暂时不要演奏音乐吗?」
革口副会长惊讶地停下了小提琴演奏。织田站在舞台的正中央,慢条斯理地拿出麦克风……什么,麦克风?
织田深深吸了一口气。茶坊主抱著迪斯可球,在织田的头顶上旋转。舞台上被闪烁的灯光笼罩,接著。
织田开始唱歌。
「我的心 像本能寺一样燃烧~♪
若能与你一起 杜鹃鸟 要大开杀戒也•可•以♪
京都的淡薄味道NON•NO•NON 恋爱的调味要用尾张的甜辣滋味~♪
第! ONE──TWO──3──4──5──6♪ 天魔王~♪」
(插图013)
好糟糕。
在很多方面都很糟糕。词、曲、歌声、舞蹈,还有织田那装可爱的表情,全都很糟糕。就算我什么都没做,都忍不住想道歉。
这、这大概不行了吧……就在我近乎绝望的时候……
「这是什么!竟然不是大魔王决战时经常听到的那种气势磅礡的BGM,而是以角色歌出场!太崭新了,这是新时代的魔王!」
咦?勇者们,这该不会是委婉的讽刺吧?
「而、而且这个既单调、又有著奇怪连续和弦的主旋律……这是自创曲!」
「那个看起来廉价的迪斯可球也很有味道!这是偶像吗?穿著制服外套,却是偶像吗?」
「我、我本来还以为黑姬露希菲学生会长可以获得压倒性的胜利,但……」
「异类!这很明显不是一般魔王,而是异类!而且思考过一圈之后,总觉得还是很恐怖!」
织田唱完后,便鞠躬致谢。勇者们再次骚动。
「魔王竟然鞠躬了!」
「不仅如此,她还像低调的演歌歌手般,只用嘴型说『谢谢』!」
「旋律虽然单调,歌词却有五段!莫非是因为作词比作曲简单吗?」
「我、我不知道接下来究竟会施展出什么样的攻击!如果她高声大笑,我还比较知道该怎么应付,心情也比较轻松呢!下一波攻击到底会是什么!」
织田拿出一个篮子,开始朝胆颤心惊的勇者们扔出糖果。
「这是送给特地来听我唱歌的各位的一点小礼物。吃吃看我亲手做的饼乾吧♪」
「唔噢噢噢,这就是下一波攻击吗!我本来还紧张不安地猜测到底会是魔法攻击,还是用武器直接攻击呢,这真是太意外了,比意外还要意外!我拿到饼乾了!这叫做什么攻击呢?」
「这是偶像歌手有时候在演唱会的尾声丢给观众的那个!歌曲和舞蹈的完成度虽然很低,可是连这种细节都完整重现,却让人觉得烦得可爱!」
「饼乾上还用粉红色的砂糖画出了织田的木瓜花家纹!线歪掉的地方好可爱!」
「而且好好吃!又蓬松又酥脆又充满奶油香,高雅的甜味衬托出香草的风味!」
弗利特就坐在我站的位置附近,只见他也将双手交叉在胸前,苍白的脸上带著严肃的表情。
「这、这太可怕了!完全无法预测对方的行为……!」
顺带一提,难得弗利特来到这里,但魔虫学姊却早退了。对魔虫学姊来说,似乎单方面的偷窥狂,才是最适合她的距离,一旦近距离接触弗利特本人,她反而会紧张得连脑浆都快沸腾了。她这么说完后,便逃跑了。魔虫学姊还是老样子,个性虽然别扭,但还是充满了少女情怀。
我离题了,回到主题。我无法理解弗利特为什么觉得恐怖,于是问道:
「到底哪里恐怖了?她表现出来的不是女性魅力全开吗?」
「女性魅力全开的魔王,哪里不恐怖了啊,英雄!当勇者走进魔王城最深处的魔王谒见厅时,魔王如果如我们所料,说出『你能够来到这里,真不简单啊,勇者。我早就料到你会来了。就让我把你曾经存在过的历史,从这个世界完全抹灭吧!』的话,不是很安心吗?然而,假使魔王说的是『不要一直站著,既然都来到这儿了,就在这张松软的沙发上坐一下嘛。我早就料到你会来了。所以我准备了超高级的葡萄酒和美味的料理唷。来,请不用客气,请坐请坐!』呢?而且还带著亲切的笑容喔?」
「……这,确实很恐怖。当然,这是因为无法预测对方的行动,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发展……」
「没错,感觉就像对方打从一开始就没跟自己站在同一个擂台上?她根本不把我们当作需要抱著敌意进行战斗的对手,就像人类为了玩弄蚂蚁,故意给它们诱饵,并在离去时,在完全没有意识到、完全没有罪恶感的状况下踩扁它们──这样的恐怖……!这已经不是等级1的勇者对峙最终魔王的恐怖,而是系列作品第1代的等级1的勇者,对峙著已成为超人气系列作品第10代、出现严重『力量通膨』,魔法增强数十倍的最终魔王──也就是对峙著层次完全不同的对手时的恐怖!」
原来如此,听著弗利特的说明,我也渐渐恐惧起来。
之后,来到了公布成绩的时候。
「第三名!黑姬莉莉子,一二五票!」
「咦!」
班长忍不住大叫。这声「咦!」如果出自于勇者,那么意思当然是谦虚地说「我这么差的人也能得奖,真是太好了。这一切都多亏了大家的支持,谢谢!」;然而对于永远企图成为世界第一的魔王来说,这声是在获得第三名,也就代表著不是第二名……换言之也就是没能获得优胜时,所发出的「咦!」。
「哼哼,小莉莉,恭喜你得到第三名呀。这种低调的名次,正好适合低调的小莉莉,真是太棒了呢。」
这么对班长说的学生会长,似乎认为自己一定会得到优胜。然而……
「第二名!黑姬露希菲,二一三票!」
「啥?」
学生会长尖叫,一把抓住司仪的领口。
「为什么我是第二名!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那是因为第一名的织田志信获得了三五○票的高票啊。」
司仪一边被激烈地摇晃著,一边解释。
「咦……我赢得优胜了?」
织田惊讶地指著自己。
「嗯伊嗯伊,你获得优胜了,恭喜你,黑皮皮──♪」
雅典娜同学将埃癸斯皇冠献给织田,革口副会长则演奏著进行曲。真是个令人感动的颁奖典礼。
得到了埃癸斯皇冠的织田,看见了站在观众席的我,便用拿著皇冠的手朝我用力地挥。
「太好了──!你看!都是游佐的功劳喔!真的很谢谢你──!」
呜呜,太感人了。只要付出真心,就算勇者与魔王也能心意相通──关于这个想法,我又得到一个实证了。
「游佐,为了答谢你,我就让你当我四天王里最强的那个吧!」
织田在台上带著非常清爽而漂亮的笑容说。
「咦,这根本不算是答谢啊?为什么身为勇者的我,非得当织田的四天王不可?」
「对呀,可以请你不要任意把我的使魔任命为四天王吗?」
班长挽住我的手臂,把我拉开。
「不,我也不是班长的使魔唷?」
「啊,失礼了,你是『使勇者』嘛。」
「我并没有被你使唤!」
「我们不是签下契约了吗?身为勇者,难道你忘了小考的时候,我把橡皮擦切一半给你的恩情吗?」
「所以我说,用半个橡皮擦签订的使魔契约,显然是不当契约吧?」
「没那种事,在我们黑姬财阀里,劳工的免费加班和免费工作,是理所当然的。」
「真的是黑心企业耶!」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的目标是成为像我的祖先魔女王莉莉斯一样,能将魔王当作使魔召唤的『魔王中的魔王』、『最终魔王中的最终魔王』。每个使魔都拥有良好的待遇,成天笑咪咪地工作,认为自己的工作很有价值──假如有这么光明又健全的魔王城,对于来探索迷宫的勇者来说,岂不是一点也不萌吗?把被洗脑的勇者立为四天王,让他的其他勇者同伴陷入『为了救他就必须打倒他』的矛盾之中,痛苦地战斗,而且在战斗结束后感到不舒服,这样不是更高尚吗?」
「谁要陪你玩那种扮家家酒,当魔王的使魔啊!万一被视为已经更生,害我丧失接受勇者检定考的资格怎么办!」
「要是对以橡皮擦决定主从关系感到不满,那么换成多功能铅笔盒怎么样?铅笔盒的侧面还附有迷你削铅笔器唷……?」
「不用!你是想要收小弟的小学生吗!」
我断然地拒绝,甩开班长的手。我甩手的动作太大,一不小心失去平衡,往旁边一倒,没想到倒进了贝尔琪的怀里。
「我的名字是贝尔琪……你们这些低等的有机生命体,真的认为得到只要埃癸斯皇冠,就能成为最强的魔王吗?真是让人看不下去……就算有埃癸斯皇冠的帮助,身为究极机械魔王的我,也不可能输给你们这些区区的有机生命体……我的名字是贝尔琪……」
「一点也没错,就算你得到了埃癸斯皇冠,也不可能敌得过我压倒性的战斗力!」
学生会长的黄金头饰,忽然展开了闪闪发光的六片翅膀。接著,她睁开了第三只眼。织田吓了一跳,望向学生会长。
「可是,能站在一切顶点的只有我黑姬露希菲!而埃癸斯皇冠是魔王选拔大赛的优胜奖品!换言之,如果它落到别人的手中,就证明了我是『第二名』的奇耻大辱!」
「你本来就是第二名啊,已经决定的排名,现在不能改了吧!」
织田反驳道,于是学生会长的手冒出一个扭曲的巨大魔方阵。
「就是要用蛮力来改变早已决定的胜负,才叫做魔王呀!在抽签时如果抽到铭谢惠顾,就乾脆直接用钱买下第一名的奖品!要是投票选出的总统不合意,就暗杀他或是发起内战!」
「这只不过是任性吧,话说回来,也太狡猾了吧!」
「这对魔王来说是最棒的夸奖了!总之,埃癸斯皇冠必须在我手上才行。出来吧,黑暗万军!」
「吵死了,你这只杜鹃鸟!我才不给你呢!」
织田一只手抱住埃癸斯皇冠,另一只手拔出长刀,进入备战状态。
观众席上的勇者和魔王们看见从魔方阵里飞出的无数黑龙,感到害怕与危险,于是立刻一哄而散。但是却有一个人站在原地。
「公正的勇者基于民主主义以多数决的方式决定了这个结果,但你却想奉行独裁专制主义,以个人的决定推翻!身为勇者,岂可原谅这种不公平的暴力!响彻云霄吧,我的无产阶级音乐!听啊,萧士塔高维奇第五号交响曲『革命』!」
革口副会长开始激烈地演奏小提琴。音乐变成暴风,环绕著黑龙。暴风不只是旋转,同时愈往上就缩得愈细,而黑龙也跟著变细,彷佛被拧乾的抹布一样,最后破碎而烟消云散了。真不愧是圣传说中学的副会长,魔力十分强大,竟能一口气将那些黑龙解决。把音乐变成力量的这一点,虽然和我的剑咒有些雷同,不过威力却截然不同。我不禁目瞪口呆。
也有一些实力坚强的魔王并没有逃走,留下来迎战学生会长。
「我才不会把埃癸斯皇冠交给姊姊呢!」
「我的名字是贝尔琪……能得到它的,只有身为完全究极机械的我……!」
不不不,我本来还以为你们要阻止学生会长的暴行呢,没想到你们也是想强夺的一方啊!魔王的邪恶果然永远不会动摇。
「副校长,请召唤出那头强力的白龙!只要有那头白龙,不是就可以打倒黑龙了吗?」
我抓著流流土副校长的双肩,用力摇晃。流流土副校长的头晃来晃去,回答:
「不不不不不不行,在下现在没有使魔。」
「为什么!那头强力的白龙怎么了?」
「不不不不不不就是被游游游游游佐英雄同学你打倒了吗?」
「哇──我想起来了!是说,在那之后已经经过两个多月了耶,您没有再养新的吗?」
「我我我我我我已经向饲龙场下订了,但是因为现在不是龙的产卵期,所以必须等到春天才行。」
「随便去一家使魔商店买不就好了吗!」
流流土副校长听我这么说,用力甩开我的手,扶著还在摇晃的头反驳道:
「可可可是,就是要从蛋开始付出爱心饲养,才能养出完全究极的使魔。总之,我现在没有使魔,所以无法参战。然而当战士在战斗中受伤时,我会立刻施展治愈魔法。就算直接冲进黑龙吐出的火焰中,我也会在皮肤烫伤的同时就治愈它,因此只要稍微忍耐高温,便能在火焰里战斗,请各位加油。」
流流土副校长举起发出绿光的魔杖。她在胡说什么啊……我心想,但是流流土副校长一咏唱咒语,周围约五十公尺内的勇者和魔王,便全被绿色的光所包围。
「这、这是提升防御力的强化咒语!强化咒语本身虽然不稀奇,但是能同时施展对勇者和对魔王的两种不同强化咒语,而且涵盖范围广泛得夸张,真不愧是打倒了传说中魔王的勇者!这样一来,就算距离流流土副校长很远,也可以自由战斗,不用怕受伤了!」
我看著自己发光的手,忍不住大喊。同样受到这份强力后援的弗利特,手持著圣剑巴尔蒙克,站了出来。
「英雄,我们也来参战!我们一起保护织田志信,让她带著埃癸斯皇冠一起逃走。身为勇者,我绝不允许这种不正当的行为!」
「我知道了,天蛇斩!」
我也用剑咒变出我家自古坟时代流传至今的铁剑的仿制品,冲入因为黑暗万军而形成一片大混乱的战场中。
「织田志信,我收下这个埃癸斯皇冠啰!」
学生会长大大地展开头饰上的六片翅膀,从正在与黑龙战斗的织田背后展开突袭。
「想得美!」
织田头也不回地挥出长刀,但是学生会长一振翅,四周就刮来一阵狂风,把织田给吹飞了。
「哇啊啊啊!」
织田撞上黑龙的胸口,被黑龙用前脚一把抓住。这时,埃癸斯皇冠从织田的手里掉落,而立刻冲上前去的,是雅典娜同学。
「NONONONONO,不行,露希,这是给织田同学的,你不能要。」
「吵死了,你给我闪开,杂鱼!」
学生会长额上的眼睛顿时张瞪大,发射出光线。光线一接触到雅典娜同学的脚边,便使周围的空气膨胀,引发大爆炸。
「呀波波──!」
雅典娜同学也被炸飞了。我本来就对她的战斗力不抱任何期待,没想到她比我预想的还要轻易就被打倒了。
我原想去抢回埃癸斯皇冠,但眼前有好几头黑龙挡住我的去路。前来监视学生的流流土副校长,也因为必须忙著替被黑龙打伤的伤者施展治愈魔法,分身乏术。
学生会长悠然地捡起埃癸斯皇冠。被黑龙用前脚抓住的织田扭动著身躯,大喊著:
「哇啊啊啊啊,我的奖品啊啊啊啊啊!还我,你这个卑鄙的小人──!」
「黑姬学生会长,那是只有魔王选拔大赛的冠军才能得到的奖品唷!」
革口副会长也斥责她。
「嗯伊嗯伊,露希输了,所以应该要还给胜利的织田同学!」
雅典娜同学也大喊著,但是学生会长却完全充耳不闻,只是呵呵地笑著。
「愈听你们这么说,我就愈不想归还呢……事实上,魔王选拔大赛只不过是勇者的主观认定,在实际战斗中获得胜利的,才是赢家。现在,我的战斗力和魔力很明显地具有压倒性的优势,所以当然是由我得到它啦?」
「那样太奸诈了吧!」
我的大喊完全遭到学生会长无视。
「呵呵呵,当我装备埃癸斯皇冠之后,无敌的我就变得更无敌了,从勇者的角度看来,是不是更具威胁性了呢?」
学生会长把一直戴在头上的六片翅膀头饰扔掉。
「喔呵呵呵,小莉莉,我要为了小莉莉,成为全世界最强的姊姊,同时也是超绝究极魔王喔!这样一来,整个世界就是属于我的了,当然里面也包括了小莉莉唷!喔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学生会长骄傲地高声大笑,接著戴上了埃癸斯皇冠!
……然而!
「哎呀呀呀呀呀喵喵?」
学生会长的后半句话已经构不成言语,同时身体渐渐地变小──最后,她的外表变成了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埃癸斯皇冠的猫耳转移到她的身上,让她长出了毛茸茸的猫耳朵。她额上的第三只眼,也因为埃癸斯皇冠滑下来的关系,而被挡住了。
「啊喵喵喵?喵?」
学生会长原本修长的美腿已不复存在,脚上像是穿著一双柔软的肉球拖鞋。她惊讶地伸去触摸自己头上猫耳的手,也是蓬松的肉球手套。老实说,还挺可爱的。
「喵喵喵?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喵?」
「呀波波波,露希被骗了,笨蛋~!」
「喵呜,这都是你计算好的吧,原须雅典喵!」
(插图014)
学生会长气冲冲地(以一只猫来说)用戴著肉球手套的手指著雅典娜同学。
「把美丽的我变成这种矮小的动物模样,我要你付出代价喵!出来喵,援军黑暗万军!」
然而什么都没发生。既没有魔方阵出现,连一丝风都没有吹来。不仅如此,原本在战场上的黑龙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察觉状况的学生会长,眼中飘过一丝绝望;这时雅典娜同学高声笑道:
「呀──波波波波波波!愚蠢!真是太愚蠢了~!一切都在至高的存在•原须雅典娜的计算之内呀~!」
「打从一开始就全都是计画好的吧喵!我还以为你天然呆到连副会长都不把你放在眼里,实在是太大意了喵!」
「NONONONONO,一个天然呆怎么可能站在七百七十七名勇者的顶点呢~?这一切都是雅典娜和副会长一起策划的计谋啊!」
「如果不是为了让你掉以轻心,我怎么可能会叫雅典娜同学『笨蛋』呢。这一切都是计谋啊,你们这些笨魔王!」
「把你们骗得这么惨,真是不好意思呢~敲头吐舌☆」
「什么敲头吐舌喵!你究竟把我怎么了喵?」
「『埃癸斯皇冠』并不是提升战斗力的道具!『埃癸斯』是雅典娜的祖先──帕拉斯•雅典娜所使用的『防御之盾』!这是可以完全防御邪恶魔力的无敌之盾!也就是说,只要魔性的存在一接触它,就会完全被防御……它可以将魔力完全封印,是一种封印道具~!」
「封印!那魔王选拔大赛……!」
「没有人笨到把世上绝无仅有的强力道具拿去用在史莱姆身上。一直以来,我们即使想侵略这座麻樱岛,也因为会使用『黑暗万军』的露希在的关系,始终没能出手。因此雅典娜才策划了这场交流文化祭。就算把埃癸斯皇冠当作交流的信物送给露希,生性谨慎的她也绝对不会碰,而假如是她自己获胜,她可能也不会立刻戴上。但是只要设计一场选拔大赛,自尊心强又不服输的露希,就一定会参加,并且千方百计获得优胜;假如她没有拿到优胜,也一定会把埃癸斯皇冠从冠军手上抢走,说『这已经是我的东西了,才不给你们呢!』。」
听见这番话,班长突然脸色发白。
「的、的确如此!小时候我们坐幼稚园的娃娃车回家时,老师会发给我们一人一颗糖果,我想这大概是为了让园童不要在车上吵闹的对策吧。那一天,老师凑巧发的是不受欢迎的薄荷口味糖果。因为姊姊说『高贵的我,才不吃那种味道像牙膏的糖果呢』,拒绝了老师,于是老师便给我两颗糖。」
「原来学生会长怕辣啊。」
「那是我第一次吃薄荷口味的糖果,因此满心期待地说『会是什么味道呢──♪好紧张唷──♪』没想到姊姊竟然突然把我的糖果抢走,我说『还我!』的时候,姊姊就一口气把两颗糖放进嘴里,放在吐出的舌头上,说『捱,还以』(来,还你)。」
「这种作法跟胖○一样嘛。先是说『那颗糖果借我一下』,借到之后,就立刻舔一下,再还给对方。当对方说『好脏,我不要了』的时候,他就会说『既然你不要,那我就帮你吃啰』,于是把糖果抢走。真是可怕。」
「不,她硬把糖果塞给我,说『这还给你,你给我舔,像狗一样轻柔地舔它。难道你不想和我间接接吻?那我们就用直接接吻,来表现我俩热烈的姊妹之情吧!』」
哇,这故事恐怖的点真是令人出乎意料。
「总之,姊姊就在哭著说『我想吃糖果~』的我面前,故意说『噢~真好吃真好吃』,一口气吃了两颗薄荷糖;但是正因为她同时吃了两颗薄荷糖,嘴巴太凉,结果哭著跑去找老师说『老师,我嘴巴好痛,想喝水』,但老师却说『等回家再喝』,于是她在到家之前吃足了苦头。我看见平常没有一丝差错,让人想反击都无法反击的姊姊这么轻易地自爆,不禁心想著『活该』,同时暗自窃笑……」
班长闭著眼睛,一脸怀念似地说,但这完全不是什么温馨的回忆啊。
「就像这样!依姊姊的个性,就算她赢得了埃癸斯皇冠,可能也不会立刻戴上,可是假如是从别人手上抢来的,那么她就会制造一个『这个东西已经是我的了』的事实,因此立刻戴上的可能性可说是无限大!而姊姊平常看似大胆,但其实意外地谨慎小心,绝对不给别人机会攻击她;然而这种坏心的个性却给她带来了灾难,使她有极高的可能一不小心就落入陷阱而自爆!当每个人都被姊姊那看似善良的外表蒙蔽时,原须雅典娜居然看穿了姊姊那种贪得无厌的本性,真是个可怕的勇者!」
「嗯伊嗯伊,抢走妹妹的糖果,真是坏孩子。对付这种坏魔王,就算先把她变成毫无抵抗能力的猫咪状态,再杀了她,也不会受到良心的谴责,真是太好了!」
雅典娜同学笑著说。
「一直以来,不管麻樱岛上聚集了多少魔王,我们都无法出手。而在黑姬学生会长的黑暗万军被封印的此刻,便是展开攻击的时机!」
「等一下,在学校里战斗,是违反公会规定的唷!」
流流土副校长一边忙著对接连出现的伤患施展治愈魔法,一边大喊道。
「对呀,我也因为这样而被学生会惩处了不是吗?」
弗利特说。但雅典娜同学呵呵地笑道:
「嗯伊嗯伊,公会的规定太麻烦了。勇者和魔王本来就应该是互相敌对的,而勇者则应该歼灭魔王。将魔王这种东西从世界上完全消灭,本来就是勇者与生俱来的使命,更是行动的原理!然而近年来,在什么权益啦、人权啦、共生共荣等不纯的动机下,我们全都被那些不知所云的规则给束缚了。例如我想打倒龙王,于是在公会报纸上徵求同伴组队,但是却被公会所否决,他们说『不可以打倒这个魔王』、『也不可以打倒这个魔王』;当我询问他们原因,却被骂『因为勇者××先生的公司和这个魔王的公司有生意上的往来,不可以给人家添麻烦』。要是无视于这些,硬是开战,就会因为违反规定而遭到处罚。」
「即使不是勇者和魔王,现代文明社会不也一样吗?之所以会有战争,是因为彼此的利益互相冲突。无论是正义或邪恶,都只不过是主观的想法;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绝对的善或绝对的恶。我们只是拥有『勇者』与『魔王』这两种相反的立场和利益……那么我们便不应该互相残杀、彼此掠夺,而是在某种程度上认同对方的权利,透过外交手腕去解决问题,而非透过战争──这才是所谓的现代社会啊!」
我这么反驳。不过魔王偶尔也会不守规则,投机取巧就是了。
「呵呵,游佐英雄,看来你在魔王学校待久了,颇有自己的一番见解嘛。不过,你能回答勇者和魔王为什么不可以战斗吗?既然对方对自己来说是邪恶的,那么只要将他打倒就好。没有必要同情敌人。」
「这不是对敌人的同情,而是因为一旦发动战争,不只敌人,连我方都会出现牺牲啊。就是因为人们发现为了夺取对方的利益,而将自己的家人、财产暴露于危险之中,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所以才一直努力试图用除了战争以外的方法来解决问题呀。」
「胡说八道。魔王是绝对的恶,我们应该要像过往的勇者一样,把他们歼灭。」
「你为什么那么仇视魔王?难道你对魔王有什么深仇大恨吗?例如有亲近的人被魔王杀了,或是以前住的村庄被魔王灭村了?」
「仇视魔王的理由?就是因为雅典娜是勇者啊。雅典娜的动机才不是个人私怨这种鸡毛蒜皮的事呢。这是一场为了找回因为勇者公会而彻底腐败的勇者威严,并打造『新时代』的圣战。因此,为了打倒象徵著传统统治阶层的公会,我们组织了『革命军』!」
听见这个词汇,弗利特讶异地皱起眉头。
「什么是『革命军』?我从没听过以反抗勇者公会为目的的革命军!」
「NONONONONO,你不知道?天竺君的身边明明就有革命勇者呀?」
「我的……身边?」
「就是和天竺君在同一组实习的魔法使系勇者女孩呀。春天的时候,她来找雅典娜,说跟她同组的天竺君很强,要不要把他挖角来革命勇者呢?但是天竺君是名门家的勇者,如果突然要天竺君反抗公会,天竺君一定不可能加入我们的,所以我们便循序渐进地诱导,好不容易把天竺君操弄到『袭击麻樱岛』的地步了,没想到你竟然完全悔过了,天竺君真是让雅典娜失望呀。」
「弗利特之所以袭击麻樱岛,原来是因为你们在背后操弄啊!」
「嗯伊嗯伊,要是没有游佐君的阻挠,天竺君的袭击就会成功,我们也预定趁势一举进攻呢!可是,都是游佐君害我们的计画失败,结果拖到现在都十一月了……雅典娜的计画,被延误了半年之久呢。要是雅典娜就这样毕业了,以后就没有机会率领这么多人展开革命了……真是感谢你让雅典娜这么焦急,现在雅典娜就要好好地向你致谢了!」
「你们为什么要侵袭麻樱岛?」
「勇者永远都先打附近的怪物练赚经验值嘛!圣传说中学离麻樱岛相对来说比较近,而且双方都位在海中孤岛上,不管我们做什么,公会都很难掌握,这是地利。勇者总是趁著魔王轻忽的时候,在附近慢慢累积经验值,等到魔王发现勇者预谋反抗时,勇者早已拥有超强的力量,之后无论派出多少中头目都太迟了,反而只会帮助勇者提升等级,成为打倒魔王所需的养分。换言之,麻樱岛对我们来说,是最适合一开始提升经验值的战场。」
「提升经验值……如果你们要反抗公会,那么不管打倒多少魔王,等级也不会上升啊。因为想提升等级,就必须打倒魔王,将证明书交给公会,请公会登记不是吗?」
「这也是公会擅自决定的系统。对我们来说,公会给我们的经验值或等级,都已经不重要了。我们不需要打倒魔王后得到证明书,只要利用魔王所持有的魔法武器、防具、魔法石等道具,自己提升战斗力就好了。」
「也就是说,你们的目标是麻樱岛上魔王们所持有的魔法道具?那岂不是跟强盗没两样!」
「NONONONONO,我们才不是强盗。」
雅典娜同学光明正大地说。
「所谓的强盗,是闯进别人家抢夺财物的人,而我们所要做的,却是除了抢夺财物之外,同时也取走魔王的性命,让魔王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也就是将这个世界净化为『新世界』的第一步!简单讲,就是强杀!」
「这样更过分吧!」
「勇者公会里有很多以最高等级通过勇者检定考的勇者,他们一定能轻松击败叛军,结束这一切!」
弗利特也喊道。但是雅典娜同学却完全无动于衷。
「呀波波波波,这就是被想要顺利运作的公会彻底洗脑的人才会说的话啊。可是呀,在勇者检定考里获得优异成绩的勇者,并不一定是实战中最强的勇者喔。」
的、的确!想在勇者检定考里获得好成绩,就必须拥有良好的在校成绩。换言之,像织田那种非常强,但是却因为太笨,而完全无视于校内禁止战斗等规定,老是随心所欲地找我战斗的家伙,当然会因为违反校规和违反公会规定而影响校内成绩。以织田的成绩,虽然无法当上公会的高层,但是显而易见地,她绝对比公会高层的那些家伙要来得强太多了。
「而且,勇者公会里的勇者们,都只拥有与勇者相关的武器和防具。也就是说,我们的优势在于,只要有效利用从魔王手中得到的武器,就能用勇者公会里的家伙们所没有的、陌生的武器战斗……就像这样。」
雅典娜同学捡起了学生会长在从织田手上抢过埃癸斯皇冠时,顺手丢在地上的那个有著六片翅膀的黄金头饰。
「妮可!」
雅典娜同学把头饰往上一拋。接著,雅典娜同学头上的鸟笼便「啪」地打开,鸟笼里的银色小鸟也张开了翅膀。
「啾啾──」
被称作妮可的银色小鸟扭转身体,形成一道形状像鸟的龙卷风,往空中飞去。就在它穿过被拋向空中的头饰的瞬间,妮可和头饰放出刺眼的光芒,就这么融化在光线中,合而为一。
「革命军的勇者们,站出来吧!最终决战揭幕了!」
「响彻云霄吧,我的无产阶级音乐!听啊,萧邦『革命』!」
革口副会长高昂的小提琴声以及剧烈的暴风,和妮可一同重击大地。
「叽耶耶耶耶!」
那团光线和暴风一起旋转,发出雉鸡一般的尖声鸣叫,落在地面上。银色的小鸟,变成了一只宛如孔雀的巨鸟。
之所以看起来像是孔雀,是因为它有八片翅膀,而且全都展开,呈现扇形的关系。这只像孔雀的巨鸟,头部还是银色的,但翅膀却变成了闪耀的金色……颜色与学生会长的头饰相同。它降落地面时所产生的冲击波,把周围的树木全都震飞了。
「喔呵呵,看来大家都吓了一跳呢。这种具有八片翅膀的型态,叫做『萨莫特拉斯•妮可』,是世界上最强的神鸟!」
「叽耶耶耶耶──!」
妮可发出震耳欲聋的啼叫。散布在麻樱岛四处的革命派勇者们,一听见这个声音,便开始对魔王展开攻击。
「此刻正是革命之时!去死吧,为了『新时代』,骯脏的魔王们,全都消灭吧!」
攻防战的魔法爆炸在岛上此起彼落。雅典娜同学也毫不留情地进行攻击。
「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它的威力吧。上吧,萨莫特拉斯•妮可!」
「叽耶耶耶──!」
萨莫特拉斯•妮可散发著光芒,开始高速旋转。透过合体而魔力大幅增强的妮可,透过旋转将周围的一切撕裂,留在现场的魔王们也因为感到危险而逃走了。
「即使你是学生会长,假如你违反勇者公会的规定、扰乱秩序,身为勇者就绝对无法坐视!上吧,极恶女武神!」
弗利特释放出无数只战斗妖精。
「叽耶耶耶──!」
不停旋转的萨莫特拉斯•妮可周围的空气形成激烈的漩涡,战斗妖精就像被丢进洗衣机里的手帕似地随之旋转,被揉成一团,最后消失无踪。
「怎么会这样!高速旋转扭曲了周围的空间,无论是物质或魔法的方向都遭到扭转,于是被漩涡吞噬!」
弗利特目瞪口呆。雅典娜同学笑著说:
「你真是太愚蠢了,天竺君!和魔王同流合污的勇者,就等同于魔王,也应该被歼灭!」
「没错,会长!对魔王们施以严厉的制裁吧!勇者为了勇者而发起的勇者革命,就在此时此地开始了!站出来吧,勇者呀!把邪恶的魔王消灭吧!打倒统治人民、独占财富的人,靠著公平的勇者用武力斗争赢得一个公平的社会吧!我来支援,响彻云霄吧,我的无产阶级音乐!听啊,柴可夫斯基『1812序曲』!」
革口副会长的小提琴演奏得更加激烈了。
「让我为大家解说吧!这首曲子是描述喜好侵略的皇帝拿破仑远征俄国时,俄国人民粉碎了他的野心,庆祝赢得胜利的欢欣乐曲!而这首曲子特别值得一提的就是──」
伴随著激昂的小提琴乐声,天上落下了许多炮弹。将双手变成银色的长鞭,与勇者奋战的贝尔琪说:
「唔!太多了,这样我没办法打回去,另外我的名字是贝尔琪!」
「特别值得一提的,就是模仿炮击的旋律部分,在乐谱上指定的乐器是『大炮』,配合音乐击发真的大炮!正义的炮弹呀,把财迷心窍的资产阶级魔王们炸飞吧!」
轰隆、轰隆。炮弹在各处爆炸,发出巨响和爆炸风。简直就像战争……不,这真的是战争!
然而,即使在这种状况下,弗利特依然没有逃走。我也没有。
「无论有什么样的理由,武力斗争绝对不可能是正义!勇者的剑,是为了创造一个没有剑的世界的基础!祖先的灵魂呀,请赐予我的剑保护人们的力量!释放你的力量吧,巴尔蒙克!」
「释放你的力量吧,天蛇斩!」
弗利特挥著圣剑,而我也举起祖先代代流传下来的剑,我们在如雨般落下的炮弹之中,躲避著炮弹,冲向革口副会长。班长喊道:
「魔王风云会!使魔王们呀,上吧!对方只不过是吟游诗人系的勇者,当他施展魔法时,不管再强大的魔法,都需要花一点时间!用近身攻击打倒他──!」
「愚蠢!拥护资产阶级魔王们的勇者,连依附在脑满肠肥的猪身上的苍蝇还不如!革命才是勇者当所应为的大义;勇者的使命,正是把不知自己应往何处前进的驽钝民众引导至高洁的革命,更进一步将他们引导至新时代的世界!」
革口副会长更激昂地演奏小提琴,炮弹雨也变得更激烈了。我的剑咒一次只能变出一个东西,但这个家伙到底能同时变出多少武器啊?
「不,勇者的大义是保护人们不受战乱波及,绝对不可能是要求人们迎战,让他们受伤!你们打倒公会后想要创造的,根本不是什么新时代,而只是沿袭勇者与魔王互相争执的公会传统而已啊。这完全不是革命,你们才是被公会传统的立场所束缚了!」
「你太堕落了,天竺弗利特。你不但无法理解革命,甚至还嘲讽革命,真可惜了你是一名优秀的勇者。」
「我不是堕落,我只是在守护我所相信的正义。这一点一直以来都没变,未来也绝对不会变!」
弗利特冲向革口副会长。革口副会长手里只有一把小提琴,完全无法防御具有强大破坏力的圣剑巴尔蒙克。
对方虽然等同于赤手空拳,但弗利特却在一瞬间迟疑了一下。毕竟弗利特是勇者,他之所以等了一秒,可能是猜测革口副会长会不会在遭到攻击的前一刻,突然觉悟并投降吧。
然而革口副会长非但没有投降,反而扬起嘴角,俯视著弗利特。
「你刚刚迟疑了吧?你要记得两件事,天竺弗利特。第一是贯彻信念时,不可以有任何迟疑。第二是无产阶级的力量,并不只是用音乐或言论煽动他人而已。」
「我听不太懂,请问那是什么意思?」
「以为我没有能力直接攻击,就像始终对无产阶级革命视若无睹的资产阶级,以为劳方无法反抗资方一样,都只是你们自以为的!」
「我更不懂了。」
「就是这么一回事。蟹光线!」
革口副会长把小提琴夹在腋下,用双手比出像螃蟹脚一样的剪刀,抵住额头,于是他的双眼便发出了光波。我们在国语课学过叫做「※蟹工船」的无产阶级文学吧,只不过那是描述捕捉螃蟹来制作罐头的「蟹工船」,而不是光线啊……就在我感到疑惑的下一瞬间,弗利特立刻后退,躲开了攻击,于是光线直射地面。转眼间地面就融化、沸腾,像炸弹一样爆炸了。(译注:日文中「工船」与「光线」音同。)
「哇啊!」
弗利特被炸飞了。革口副会长高声大笑,乱七八糟地继续拉小提琴。
「堕落的猪注定要灭亡!现在!从这里开始!无产阶级勇者的革命就要展开了啊啊啊!」
情绪太高昂、节奏太明快、一整个太糟糕了。在打倒革口副会长之前,弗利特飞到哪里去了……我放眼搜寻空中。弗利特被炸飞到数百公尺远的地方,最后落入海里,溅起高高的水花。海里栖息著以勇者为食的魔王乌贼等海中怪物,它们正准备袭击弗利特。弗利特一边游泳,一边拚命地用巴尔蒙克挡住怪物触手的攻击,但是因为剑太重的关系,眼看著他就快要溺水了。我想立刻去救他,但又必须在这里阻止革口副会长的攻击。
这时,原本一直待在鬼屋里的龙崎,和黄泉原他们一起跑了过来。她的头上仍旧披著床单。
「啊,英雄,你在这里呀──♪」
「龙、龙崎?你怎么这么悠哉地跑来这个战事最激烈的最前线了啊!」
「本宫也担心志信,所以来看看嘛。魔王选拔大赛已经完了吗?」
「应该说这个世界快要完了。」
「公主,这里很危险,我们赶紧逃到海里去吧!乌龟应该已经来迎接您了!」
黄泉原和纱希学姊面无血色,加姆也显得慌张。但是龙崎却意外地冷静,虽是劣等生魔王,但在这种紧急时刻还是能展现出龙王之女特有的威严。
「不,英雄在这里,所以本宫也不会逃走。本宫虽然不会逃走,但是本宫要先去救那个银发勇者喔。反正身为劣等生魔王的本宫在这里也帮不上忙,而且本宫是统治海洋的龙王之女,所以魔王乌贼会听本宫的话。」
「没问题吗?龙崎。从这里到海边,路上很辛苦耶。等我解决这里之后,再保护你,跟你一起去,你稍微等一下……」
「再等下去,魔王乌贼就要把那个银发勇者给一口吞下了唷。本宫知道英雄喜欢那个银发勇者。本宫虽然难过,但是与其硬把喜欢的人拉走,害他伤心落泪,还不如退一步,自己流泪比较好。(泪光闪闪)」
「等一下,龙崎,你误解太深了,等等──!」
我的声音被战争的声音给盖住了。龙崎等人一往海边跑去,就有数名勇者包围住他们。龙崎伤脑筋地喊道:
「让开,本宫有重要的事情!」
「我知道,你是要去救天竺学长对吧?」
一个魔法使系的勇者这么说,同时在龙崎身上施展了防护罩。龙崎大感惊讶,这时,一个僧侣系的勇者说:
「我听说龙王之女只要到了海里,就是无敌的,但是在那之前,却是个完全没有战斗力和运动神经的最弱魔王。所以我们来保护你!」
「谢、谢谢你们!虽然心情有点复杂就是了!」
龙崎很开心地露出了笑容。
看到弗利特被炸飞之后,有许多刚才本来在和魔王战斗的勇者,开始转而与魔王并肩作战,一起攻击黑龙。我想应该有些勇者原本就不赞同雅典娜同学,而看到弗利特的遭遇后,便明白一切了吧。
织田的手一直被黑龙抓著,在僧侣系勇者的包围下,动弹不得。
「找到你了,第六天魔王!在你动弹不得、无法反击的此刻,正是我们获胜的绝妙良机!我们比睿山的僧侣,现在要打破你的野心!」
「可恶,你们这些卑鄙的死杜鹃鸟!」
织田扭动身体挣扎著,怎么也无法脱困。她的双手贴著身体被固定住,因此无法挥刀。僧侣系勇者们想要趁机一举对织田进行魔法攻击,于是开始咏唱咒语。无法反击的织田,完全成为一个活靶。
我试图想办法去救她,可是却被其他勇者所阻挡,无法前进。就在这个紧要关头的时刻,竟然又出现另一个前来攻击织田的人。位在稍远处的明智,对织田开了枪。
「秘仪•魔榴散弹!」
「织田,危险!」
我大叫,但已经来不极了。无数的小魔弹从明智的枪口飞出,一一化为形体宛如狮鹫的怪物……
咦。那些东西没有击中织田,而是附著在黑龙的全身,无论是黑龙本身,或是骑在黑龙上、身穿黑色铠甲的龙骑士的脸、手,还有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地方,全都被那些怪物所啃蚀。
『嘎噢噢噢噢噢!』
黑龙放开了织田,振翅逃走了。从半空中落下的织田,轻巧地一转身,「哒」的一声漂亮地著地。
「明智这个蠢蛋,一发都没击中我耶!」
「你竟然不知道我是在救你,我看你才是蠢蛋捏。」
明智咬牙切齿的这番话,让织田吓了一跳。
「咦,救我?」
「不要误会捏。这是因为只有我才能取你的性命,所以现在怎么可以让其他勇者杀了你捏!」
「谁、谁会误会啊,你这只臭杜鹃鸟!」
雅典娜同学气冲冲地看著这一切。
「呣呣,无论再怎么鼓吹大家革命,结果还是一盘散沙啊。不过这些小事不必放在心上,不管是魔王还是勇者,只要是反抗势力,都必须打倒!」
雅典娜同学大喊。这时,革口副会长递出一把剑给她。那是弗利特在被炸飞的时候,不小心松手掉落的传家之宝圣剑巴尔蒙克。
「会长,这是天竺弗利特的剑。」
「喔,这就是传说中的英雄齐格弗里德王子的爱剑巴尔蒙克啊。不只魔王的武器,就连堕落的勇者的武器,我们也全都要没收!这些武器可以强化我们革命军的装备,成为我们完成大义的基础!」
雅典娜同学把巴尔蒙克投向萨莫特拉斯•妮可。萨莫特拉斯•妮可被光芒包围,成为一名巨大的女神;它的身上穿著装饰有蓝色宝石的金黄色甲冑,手拿著同样装饰有蓝宝石的黄金长枪。它的高度大约是校舍的两倍,也就是大约有六层楼高,也就是说它的身高应该超过二十公尺。
「歼灭魔王吧,亚普特洛丝•妮可!」
亚普特洛丝•妮可用黄金长枪像割草一样,将四处逃窜的使魔一扫而尽。完全是个巨大机器人。
「亚普特洛丝妮可(Νiκη)是无翼的胜利女神。为了让胜利(Νiκη)留在这片土地上不要飞走,所以是无翼的妮可。因此亚普特洛丝•妮可会一直战斗,直到获得胜利为止。也就是说,亚普特洛丝•妮可会把魔王和站在魔王那边的人全部打倒!」
正如雅典娜同学所说,亚普特洛丝•妮可开始用那把长枪破坏校舍。
「我们要把被打倒的人身上的装备抢过来,强化我们的军备,让勇者公会、魔王公会或是国家权力,都没办法与我们的武力为敌,然后发起革命,创造一个新时代!游佐君不是也说过想打造一个勇者与魔王的新时代吗?你应该很期待雅典娜的革命吧?」
「我才没有期待呢。你所说的新时代,跟我的新时代不一样。更重要的是,你竟然想与国家权力为敌,你没发疯吗?」
我大喊道,于是雅典娜同学笑了笑。
「雅典娜很正常,甚至可说稳操胜算。魔王公会和勇者公会都很自豪自己拥有极大的权利,但是他们长久以来都忘记了战争的时代,透过以外交为名的互动行为,监视著偶尔出现的小竞争,用规则把勇者与魔王的战斗给束缚住,把光明与黑暗的浴血之战,变成一种清新舒爽的运动。这些丧失了斗志,安逸得连该怎么战斗都忘记的公会干部,怎么可能赢得了已经做好一死的觉悟的我们呢。这么一来,我们就能打倒那些因为和平而变得痴呆的大人们,打破既得利益,实现一个没有魔王存在的完美世界!我们可以做到过去的勇者曾经想做,但是却没有人成功的这件事──也就是因为魔王复活而一直无法执行的『完全驱除』,让本人原须雅典娜在勇者历史上写下伟大的一页,同时在魔王的历史上刻下最后一页──!」
亚普特洛丝•妮可非常强。班长、织田、明智和贝尔琪皆将它视为强敌,于是一同展开了攻击,但它只是用长枪一挥,就轻松地将所有人打倒了。
「可恶,那家伙的体型太大了!以我们的武力根本无法获胜……!」
「我的名字是贝尔琪……身为完全究极机械魔王的我,不想承认自己输给这个彷佛前一个时代的巨大机器人……我的名字是贝尔琪……!」
不行了吗──我心想。勇者们在岛上各处战斗著,位于岛中央的学校也完全是亚普特洛丝•妮可占优势,战力太过散乱,不知该从哪里开始战斗。一切正如岩见学姊所担心的,我们陷入了木马屠城的状态。
忽然间,我想起了岩见学姊。对了,对勇者们来说,除了学生会长之外,岩见学姊也是具有吓阻作用的。雅典娜同学他们成功地封印了学生会长的魔法,但是因为岩见学姊不在这里,所以对他们来说虽然有「岩见学姊不在岛上」的好处,同时也有「无法封印她」的坏处。
也就是说,如果我是雅典娜同学,现在最讨厌、最害怕的,应该就是岩见学姊毫发无伤地回来这里吧。
「现在放弃还太早!班长,快召唤岩见学姊!」
「召唤岩见学姊?」
班长瞪大双眼。
「这么说来,岩见学姊是我的使魔王呢!魔王风云会!」
班长施展了召唤魔法。散发著金黄色光芒的魔方阵开始旋转,从魔方阵里出现的那团白毛球,就是被学生会长封印在遥远的金伦加鸿沟中的岩见学姊。
「唔努努!岩见重太郎,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出所料,雅典娜同学露出了极度不悦的表情。
「太好了,奏效了!『多做别人讨厌的事』的魔王版解释,原来也不尽然是错误的啊!还好我想起来岩见学姊好像因为向班长借了自动笔芯还是橡皮擦,于是被班长当成使魔王的事情。虽然这个主从契约的等价交换实在太不合理了。」
听见我的自言自语,班长瞪了我一眼。
「没礼貌,把人家说得跟黑心企业一样!我们的等价交换并不是自动笔芯,也不是橡皮擦,而是具有更平等的价值的东西!」
「抱歉,原来是这样啊。」
「她把福利社最后一个炒面面包让给我买。」
「这根本不是自己提供的东西啊!从某个角度来说,这比自动笔芯还要过分吧!」
「的确很过分,不过多亏了这样,我才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得救。」
「你这个碍事的家伙,没想到你竟然会回来!」
雅典娜同学的眼睛因为盛怒而抽动著。
「主角总是压轴登场嘛。我绝不原谅侵犯我的岛的家伙!」
「岩、岩见重太郎虽然体型高大,可是顶多也只有两公尺高!跟亚普特洛丝•妮可的大小差太多了,根本不足畏惧!」
雅典娜同学像是说给自己听似地喊道,但岩见学姊露出一丝从容不迫的笑容。
「我可没说我要亲自战斗呀。而且我至今只用腕力,就能把那些菜鸟勇者赶走,顺利保护这座岛了,所以我还没让任何人知道,其实我还有必杀奥义没拿出来呢。」
「什么必杀奥义,梦话等你永眠之后再说吧──!」
亚普特洛丝•妮可挥舞长枪。危险!──就在我这么想的瞬间,岩见学姊竖起了全身的毛。
「出来吧,白猿风魔神!」
(插图015)
岩见学姊全身的毛就像燃烧的火焰一般离开她的身体,形成漩涡,最后变成一只全身长满白毛、身高约十公尺的巨大猿猴。
没有毛的岩见学姊是一个有著红色肌肤的美女,展现出睽违已久的超级曼妙身材。我上次看见她以这种模样示人,已经是夏天的事了;在那之后,她留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毛,一直呈现毛球的状态。
此外,虽然毛都不见了,但或许是岩见学姊的少女情怀吧,她并非全裸,而是在胸部和腰际留下一圈蓬松的白色长毛。看起来就像毛皮比基尼,非常具有野性美。
「咦咦咦咦──!原来老大是女的啊!」
织田大喊。嗯,不知道的人应该会从这一点开始感到惊讶吧。顺带一提,据说岩见学姊之所以有著男生的名字,又做男装打扮,是因为她虽是独生女,却必须继承老家的迷宫,因此自小被当成男生养育的缘故。反正平常的她呈现毛球状态,是男是女其实也没有差别。
「我就是想到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所以在热死人的运动会时,也努力地把毛留长!夏天时因为中暑而被游佐剃毛后,因为毛量不足,顶多只能变出像玩偶一样小的※哈奴曼呢。」(译注:印度史诗《罗摩衍那》中的神猴。)
岩见学姊说。换言之,哈奴曼不是所谓的召唤兽,而是她用身体的一部分作为材料制成的分身,或是用毛做成的巨魔像,总之就是那一类的东西吧。而我很想看看这个身高两公尺的火辣美女头上,坐著一只像是布娃娃似的白色小猴子的模样……说不定非常可爱呢。
哈奴曼出现后,亚普特洛丝•妮可便改变了长枪的方向。就在它试图用长枪刺向哈奴曼的那一刻。
『咈咈咈!』
哈奴曼吠叫。它的咆哮变成一阵强风,直接击向亚普特洛丝•妮可。亚普特洛丝•妮可轻易地被吹飞,撞上校舍。校舍应声崩毁,亚普特洛丝•妮可一屁股跌坐在地,满脸怒容地试图起身……但它还没站起来,哈奴曼就毫不留情地展开了追击。
『咈咈咈咈咈!』
哈努曼所吹出的风,这次变成了龙卷风,把亚普特洛丝•妮可连校舍的瓦砾一起刮起,吹往遥远的彼端去了。
「亚普特洛丝•妮可!」
雅典娜同学焦急地抬起头。哈努曼捏起她。
「呀!你要做什么,放开雅典娜,你这个下等的家伙!」
变成猫的学生会长露出非常邪恶的笑容,跳到岩见学姊的脚边说:
「干得好喵,你活该喵!我平常鲜少夸奖别人喵,但是没想到你竟然隐藏著这么强大的力量,确实有自称老大的实力喵,岩见重太郎。赶快把那个烂勇者大卸八块喵!」
「不,我不会这么做。」
哈努曼把雅典娜同学推进校舍后,便将瓦砾像堆积木似地从上面盖住。
「呀──!好黑喔──!这里是哪里──!」
校舍中传来一阵哀号。
「刚好某间鬼屋里有无限回廊的魔方阵,所以我就把她推进去了。」
「太好了喵,雅典娜说过她是路痴,对迷宫很没辙,所以她永远都出不来了喵!可是如果问我的愿望,我还是想把她大卸八块喵!你明明是魔王,却想在勇者面前表示体贴善良喵?明明是魔王,却想装好人,在袭击勇者的村庄时,留下一个婴儿,日后那个婴儿长大变成勇者,于是魔王就被杀掉了──这种愚蠢的例子还不够多吗!」
「这我当然知道。虽然杀了她也没关系,不过第一个原因是我死都不想听命于你。另一个原因则是假如杀了她,你身上埃癸斯皇冠的封印就会解开了。」
「所以我才叫你杀了她喵,一直维持这种肚子鼓鼓的幼儿体型,很令人困扰喵!」
「跟我处于敌对关系的你,好不容易力量减弱了,我岂有道理让你恢复原状?你一直以来都疏于防卫麻樱岛,只是不停地玩弄权力,我看你现在失去力量之后,吃点苦,才能成为真正的人──也就是真正的魔王吧。」
「不可能喵!我的黑暗万军对圣传说中学也有防御作用喵,要是我不能复原,说不定勇者又会再次攻击麻樱中学唷?」
「『防御作用』?那是勇者们不知道哈努曼的存在之前的事。」
岩见学姊的话,让学生会长支支吾吾地,无法反驳。
「我的名字是贝尔琪……的确,以哈努曼的风魔法,可以一口气将遍布空中的黑暗万军吹走。以数学来计算,假如老大比学生会长强,那么单靠老大就已经具备十足的防御作用了……我的名字是贝尔琪……」
我们因为胜利而松了一口气。落入海中的弗利特,也平安无事地被龙崎带回来了。革命派的勇者们看见雅典娜同学以及强力的妮可被打败,在精神面所受到的打击,大概比战力面还要大吧。横冲直撞的革命军在失去偶像之后,就像没有灯塔的船,从此失去方向,这在历史上是很常见的。革口副会长双膝跪地,连拿小提琴的力气都没了,而其他的革命派勇者也开始纷纷投降。
战争结束了。龙崎雀跃地跑向我,一把抱住我。
「太好了,英雄。都是『多做别人讨厌的事』这个教诲,带领我们走向成功的呢!」
「是啊,勇者这边『站在对方的立场替对方著想』的解释,和魔王这边『多做惹人厌的事』的解释,两者都是胜利的功臣呢。」
「而原须学生会长就是忘了身为勇者应有的态度,所以才会失败吧,英雄。因为她无视于勇者、魔王和公会,只想用暴力伸张自以为是的正义。我在欺骗英雄,把你送进这间学校,还有对麻樱岛展开突袭的时候,也忘了那份心情,根本不配当勇者,所以我的突袭才会失败呀。」
保健室的那须玉藻老师以及会使用对勇者的回复魔法的黄泉原,正四处奔波,忙著治疗伤患。
「喔,天竺同学,从轻伤的人开始搭乘联络船,回去圣传说岛是也。详细的情形,就由圣传说岛的校长来进行处分是也。」
那须老师手提著急救箱跑来跑去,同时对弗利特说。校长和魂老师也和从圣传说岛前来支援的老师们一起忙著治疗伤患。
流流土副校长是一位具有强大威力的回复魔法使,连魔王也可以治疗。幸好有他们,在这场激战之后,既没有人死亡,也没有人受重伤。
「副校长是勇者,却会使用对魔王的治疗魔法呢。我妈妈也是僧侣系勇者,可是她并没有学对魔王的治疗魔法。若是超级一流的传说等级僧侣系勇者,为了应付各式各样的战斗,所以也必须学习各种魔法呢。」
这时,流流土副校长忽然落寞地放低了视线。
「在下并不是『为了应付战斗』,而是以前……在『战斗后』学的唷,游佐英雄同学。」
我发现自己似乎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流流土副校长在自己也没察觉的状况下,爱上了传说等级的魔王。她可能是一直无法释怀自己打倒他的这件事,所以才去学习对魔王的治愈魔法的吧……我发现了这一点。
「那个,对不起,我……」
「不用露出那么悲伤的表情,游佐英雄同学。如果没有打倒传说等级的魔王,在下应该也不会学习对魔王的治愈魔法吧。而假如没有遇见你和龙崎流娜同学,在下大概永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去学对魔王的治愈魔法,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心吧。说不定会以为在下只是单纯对魔法有兴趣呢……而以结果来说,因为在下会使用对魔王的治愈魔法,或许在下的某位学生,就不用和在下经历一样的痛苦了。也就是说命运全都是互相牵连的;传说等级的魔王的存在,以及在下将他打倒的事,一定会以某种意义留存下去。在尝到艰辛和悲伤之前,任何事都不会是白费的……不管是勇者或是魔王,对这个世界来说都是必要的。」
语毕,流流土副校长扬起了一个笑容。她那温柔的笑容和话语,让我松了一口气。
「对呀,副校长。我认为要有勇者存在,也要有魔王存在,世界才能构成世界。未来我想要创造那样的公会。我认为那才是真正的改变公会,真正的创造『新世界』。为此,我会以通过勇者检定考为目标,在这所魔王学校努力念书。」
听我这么说,流流土副校长眯起眼睛点眼头。接著,弗利特也点了点头。
「对呀,英雄。现在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等麻樱岛恢复原状后,我们也不要为这次的事情气馁,再想想看能不能进行交流……为了未来的『新世界』。总之,现在我在这里太碍事了,所以我先回去啰。」
弗利特回头望向只剩下断垣残壁的校舍,唤道:
「极恶女武神!」
战斗妖精飞了过来。我对一脸遗憾的弗利特问道:
「你该不会是派妖精去找巴尔蒙克吧?」
「嗯,极恶女武神可以感受到巴尔蒙克的波动,可是好像因为被妮可吞噬了,所以找不到。我想它应该是和妮可一起被埋在这片瓦砾下了吧……没时间了,我得回去了。」
「没关系,反正在重建校舍的时候一定会被挖掘出来,等我找到就送回给你。」
我说道,于是弗利特露出带著信任的微笑。
「拜托你啰,英雄。」
语毕,他便走向船了。
班长这时抓著变成猫女的学生会长的尾巴,晃来晃去。
「活该,你这只臭猫!你以前都在梦里欺负我,我现在要报复你~!」
班长往学生会长的屁股踢了一下,让她趴著,同时屁股翘起来,再从后方用高跟鞋的鞋跟用力踩著她的屁股。这是我以前进入班长梦境里时看见的场景……是说,什么报复她在梦里做的事,这完全不是学生会长的错啊!
「呼喵、讨厌喵、小莉莉太过分了喵,你做的梦跟我又没有关系喵~!」
「姊姊小时候不是也曾因为很气在梦里的我,于是一醒来就用黑暗万军攻击我吗!」
「在梦里生气,醒来就迁怒对方,不是姊妹之间常有的事吗~?」
「常有的事也不能原谅,白痴!你给我趴低一点,低到像是在舔地面一样~!」
「喵啊啊啊~小莉莉欺负人喵,可是为什么立场完全逆转,以下犯上的踩屁股,跟木天蓼一样让人这么舒服喵~♪呼──呼──再多踩我几下~♪」
看见学生会长真的很舒服的模样,班长不禁退后十步。在变成猫耳女之前最强的学生会长,在变成猫耳女之后,从某种角度来看依然是最强的。
而在这个状况下,龙崎依然笑咪咪地无动于衷;这已经超越天然呆了,反而散发著一种大人物似的氛围。
「既然学校都坏成这样了,一定会放一阵子秋假吧。英雄,采橘子、采梨、采葡萄,你喜欢哪一种?」
「学校坏掉了,你看起来却很高兴嘛,龙崎。」
「因为暑假已经结束了,而在放寒假之前,本宫就不能跟英雄出去玩了嘛,哭哭。所以学校放假,本宫就超开心的♪」
「说什么不能出去玩了,可是第二学期后我们不是有因为准备考试回本土念书吗?」
「那是念书。本宫想要大玩特玩。所以勇者们把学校打坏,本宫好高兴喔~♪感谢感谢♪」
「你的态度也太不正经了吧!」
「如果放秋假,我也很高兴,不过我可不会感谢勇者。因为我好不容易在魔王选拔大赛里获得优胜,可是他们却把一切都破坏了!」
织田非常愤怒。
「好啦好啦,志信。就算不那么生气,志信还是最强的魔王啊。而且,志信冲的茶最好喝了♪」
听见龙崎的话,织田吓了一跳,接著脸红了起来,满脸通红地低下头,最后涨红著脸生气地说:
「你、你现在才知道我本来就是最强的吗!我要杀了你唷!」
「哇,志信现在这种傲娇的表现,也一样最强、最可爱了唷。」
「不准说我可爱!我要杀了你这只杜鹃鸟!」
(插图016)
一边生气一边跺脚的织田,确实很可爱。
「哇──英雄,志信生气了~!」
真的感到害怕并躲在我身后的龙崎,也很可爱。
「好了好了,最终决战好不容易才刚结束,不要吵架啦!」
我闯进两人之间责备她们,不过也因为这个平时经常可见的拌嘴,让我觉得日常生活总算恢复了,不禁感到安心。
「虽然文化祭泡汤了,校舍也被破坏得乱七八糟,但从某个角度来说,这就是麻樱中学的真实面貌呢。」
校长悠哉地说。流流土副校长担心地问道:
「但是,校舍被破坏得这么严重……明天之后要怎么上课呢?」
「哎呀──我们麻樱中学至今已经有好几次因为学生打架,而使得宿舍被烧尽、学校全毁,因此我们早就习惯了。这次我们也会先建造类似预铸建筑的校舍,马上就可以开始上课了。在那之前,就暂时在宿舍的大房间上课吧。还好岛上的平地不足,使得校舍和宿舍分得很远呢。」
「这样啊,所以明天还是正常上课啰?」
我很希望早日恢复平常的生活,因此松了一口气。
「哼──本来还以为可以放秋假,和英雄出去玩的,真是令人失望。」
龙崎躲在我的身后,鼓起腮帮子。的确,看著变成瓦砾堆的校舍,龙崎那副欣喜的模样实在只能用不正经来形容。然而反过来说,正因为龙崎真的非常期待,所以最后没有秋假,也还满可怜的。
「就算没有秋假也没关系啊,这个周末要不要我带你去采橘子啊?」
「咦,真的吗?英雄?要去要去,本宫一定要去!」
龙崎高兴地蹦蹦跳。而黄泉原站在龙崎面前。
「我不可能让公主和勇者两个人单独出去,所以我也去。」
「当然我也会跟去唷,橘子的维他命C可以让皮肤变得更光滑,提升我的梦魔力唷~♪」
纱希学姊还真是开朗。真不愧是龙崎的四天王,在这种状况下还开朗得起来,散发出大人物的氛围。或许顺便约弗利特也不错。弗利特刚才也说想要和魔王多多交流,未来也会跟龙崎愈来愈熟吧。因为弗利特是我认同的超帅气勇者呀。
「总觉得我好像变成了远足的带队老师……?」
「本宫最喜欢远足了♪仔细挑选点心,想办法不要超过三百日圆,而当价钱正好是三百圆整的时候,那种成就感真是太棒了。而且,本宫可以让大家看看本宫猜出还没剥皮的橘子有几瓣的超魔力,好期待唷♪」
看见龙崎开心的表情,我心想算了。虽然这一点也不重要:将橘子的蒂拔掉后,那里会有一些小突起,只要数出有几个突起,就能知道里面有几瓣橘子。所以与其说是超魔力,不如说是小学时营养午餐印在奶油外包装上的那种小戏法。不过只要龙崎高兴,那就什么都没差了。届时大概其他的魔王都会露出死鱼般的眼神,但我一定要帮她盛大地拍手……我现在就在想这些事情了。
忽然,流流土副校长也忸忸怩怩地说道。
「在下也一起同行。因为在下想更瞭解魔王平常的样貌,同时,俗话说『橘子黄了,医师的脸就绿了』橘子是一种治愈的果实,因此在下想收集它,以开发新的治愈魔法。」
「咦,连副校长也要去?」
有老师随行,就成了真的远足呢。到底会变成什么样的采橘子之旅呢?我现在就已经心跳加速,满心不安了。
时间已经是傍晚,麻樱岛开始慢慢被笼罩在黑夜里。我听见像是小石头滚落的声音,回头一看,只见原为校舍的瓦砾堆顶端,有一颗漂亮的白色小石头掉进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