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斯,伯斯,逃吧,赶快离开这里……』
『一个人……就算只有你一个人能逃出去也好……』充满悲伤的是母亲的声音。
『快走,伯斯,别在这里磨磨蹭蹭的!』兄长怒吼着。
伯斯在刀光血影下狂奔……
『不要紧了吗?你自己能喝药吗……还是要我喂你喝。』耳边传来了温柔的声音。
伯斯像被人从深水上拖上来,意识若隐若现。两三分钟后,他睁开眼睛,抬头看着悌诶――美貌救命恩人的脸。坐在对面的是悌诶可爱的同伴。
『不……没关系,我可以一个人喝。』
伯斯整理了一下的意识,才发觉这个美丽的药师正是在海德?阿德里预言他会取胜的那位少年。他借助悌诶的力量稍微抬起上身,一口气把药喝光。药虽苦,却散发着奇异的芳香。
『这是什么药?』
『是促人发汗的药。它可以让汗水和毒素一起排出体外。你还是多喝点水比较好。』
幸运的是,他们在海德?阿德里汲取了充足的水。伯斯听从悌诶的劝告,将水饮干。他就是救命恩人吧。
『这么说来,正好被你们碰上……又恰巧遇到是药师的你……我真的是很幸运。』伯斯躺在那里平静地说。
『我总觉得……我们还会相遇的。』悌诶边说边帮伯斯盖好外套。
『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意识到与你有种强烈的缘分,因此制止那场决斗。』
『缘吗……』伯斯低声呢喃着。
人与人之间有着各种各样的缘分:亲子、兄弟、朋友,以及敌人……
『请闭上眼睛好好休息,这药会使你发很多汗,还会有高烧,虽然很痛苦,不过熬过这段时间后,你就能恢复健康和行动能力了。』
『什么时候能好?』
『明天早上大概就能痊愈了。』
『明早吗……』伯斯自嘲地笑了笑。
『伯斯……伯斯……』母亲充满着悲腔地询问,『你到底去哪里了?』
伯斯跟往常一样和朋友去练习马术剑术,母亲应该知道。不过今天她的样子有些失常,换上了只有外出时才会穿的上等服饰。
『您怎么了,母亲……』
伯斯才刚满十七岁,已经比同年龄的伙伴高出一个头。拥有薄薄地赤铜色肌肤的他体格健壮,无论是剑术还是马术,没有人能敌得过他。
『你的父亲……你的父亲……』母亲年倒在伯斯宽厚的胸前。
『你的父亲被王宫囚禁了。』
『被囚禁?』
父亲斯托鲁?兰德身居特林达五王国的宰相之职.有谁能囚禁如此高位的父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母亲是位体态娇小的女性,190公分的伯斯单手就可以将她完全搂在怀里。
『母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伯斯弯下腰来询问。
『让我来说吧。』说话的人是哥哥斯托鲁?拉迪姆。拉迪姆的个子只比普通人略微高一点,相比伯斯要矮的多。他也身着盛装。
伯斯的本名叫凯亚?阿道斯?斯托鲁?摩古奴斯。伯斯是他的绰号。意思是『巨人』。
『位于西部大陆中位的特林达本就是个和平的国度。至少,在此之前一直如此……』
哥哥开始叙述。
『你应该知道父亲这十年来一直致力于这个国家的改革吧。』
『是的,哥哥。』伯斯只有在态度上看起来幼小。
『如同你知道的那样,不光是这个国家,整个大陆的气候都发生变异,特别是西部和北部开始沙漠化。』
『这我知道。』
兄长拉迪姆比伯斯年长七岁,差不多到了可以协助父亲工作的年龄了。
『这个特林达王国也是,在过去的三十年里,国土的近十分之一开始出现干燥的情况。』
『嗯。』
『一旦生产力落后,国力就会衰退,父亲就是担心这些才义无反顾地进行改革。』
特林达是坐落于中部山岳地带,大河昂塞鲁河畔的古国。即使遭受沙漠化的波及,如果实行完备的治水工程,农田不公不会减少,还有增加的可能性。
修筑若干条运河,建立农业用水,还必须开垦新的农田。这么庞大的工程需要有一定的决心进行改革才行。不仅要缩紧财政开支,还要考虑到让它与渔业资源结合运作;要确保工工程的劳动者、以及巨额费用的筹措,一旦实施起来就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难题。
父亲兰德常常摒弃迂腐陈旧的体制,采取果断的措施解决问题。要使农业改革获得成功,就必须让陈旧体制的恶脓流出来。伴随着改革的逐步成功,赞美的人多了起来,相对树敌也明显增多。
农业改革的成果并不能马上显现出来,丰硕的果实需要两三年后才能收获。的确,现在的财政支出非常紧张,但在数年后,这种贫困的状态就会得以解决。但是,一直受压制的保守派、以及对父亲心怀不满的人,趁着目前人民对财政紧迫产生不满情绪的大形势下,开始对宰相斯托鲁?兰德进行弹劾。这一点伯斯也知道。但是,不管怎么说,父亲兰德也是这个国家的宰相――几百年来流传下来的众臣之首。这样的父亲,竟然在王宫遭到逮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反对派吗?』
『反对派诬陷父亲监守自盗,把改革的一部份资金挪做私用。』
『怎么可能?我们那么费尽苦心筹措到的资金!』
『何止如此,父亲甚至把家里的钱都贴了进去。』
『父亲是被冤枉的,我们快点去……!』
『伯斯,你知道这个阴谋的主谋是谁吗?』拉迪姆眉头紧蹙,他与强健的伯斯完全不同,是个纤细的白面贵公子。学识丰富的他,是未来宰相的不二人选。
拉迪姆唐突的问题,令伯斯不解地摇头。就算是王族青年团的一员,无论身形多么庞大,严格的说伯斯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他对政治这种东西一窍不通。至今为止,身为宰相府次男的他,一直是在比较放任宽松的环境下长大的。
『主谋者是我们的叔父!』
『啊?!』
『是叔父拉多?兰迪鲁殿下!』
『怎么可能……』伯斯大叫。
叔父兰迪鲁虽然入赘到自古的名门旺族拉多家庭,但是其实是父亲的亲生弟弟。最近听过一些他周旋在父亲反对派之间的传闻。不过,即使近来关系稍有疏远,以前叔父可是非常疼爱伯斯的。伯斯还经常跟年长三岁的党兄弟一起玩。
『这是事实,伯斯。』哥哥苦涩地说。『叔父收集了许多弹劾父亲的有利证据,他是想夺取宰相的职位。还有就是国王陛下,他也盯上了斯托鲁家的财产……』
『国王陛下?』
『国王长期受到实权派父亲的压制,早就心存不满。而且,这十年来,王家的出资已经达到了极限。』
国王是个心胸狭窄的人,总在父亲的背后动手脚。可就算如此,他应该是对父亲寄予很高的依赖啊。
『伯斯,这既不是政变,也不是派阀争斗,而是以国王和叔父为中心排斥父亲的阴谋。』
『那么、那么,我们该怎么做才好呢?』
面对突如其来的事态,伯斯一下子失了方寸。
『离开这里,伯斯!』母亲说。
『逃走?』
『是啊,你快逃吧,我们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些才等你回来的。』
『为什么?』
『陛下和叔父已经派兵赶往这里,马上就会抵达。』
『士兵?』
『对!是守备队与近卫队。』
『近卫队……』
守备队就是特林达王国首都特林达的守卫部队,同时兼警备组织的职务。他们为了逮捕伯斯一家赶到宰相府邸这还可以理解,不过近卫队不是国王身边的警卫部队吗?
『他们不是来逮捕我们的,伯斯!』母亲说,『他们是来杀我们的。』
『那么,我们不快点行动的话……』伯斯焦急地说,『我们逃吧,母亲,还要去搭救父亲……』
『能走的只有你一个人,伯斯!』拉迪姆回答。
『啊?』
『我和拉迪姆不打算走了。不,根本无法逃走,但是伯斯,你一个人的话,应该可以从这里顺利逃脱。』
『不,我不要一个人离开!』
『我和母亲会成为你的负担。』
『没有这回事,我一定会保护好母亲和兄长,大家一起逃吧。』伯斯脸上流露出必死的神情。
『伯斯……』拉迪姆用温柔的目光看着弟弟,同时那双眼里也闪耀着坚强的决心。
『你一个人的话,说不定还可以逃走,这是一个赌注,伯斯!』
『哥哥……』
『在下赌注的时候,应该选择自己最有把握的一项。』拉迪姆有着与年龄极不相称的思维方式。这种思维方式再进一步就变成顽固了。他是那种一旦下定决心,雷打不动的人。
『快走,伯斯!总有一天你要为父亲洗脱污名!』
『夫人,少主人!』突然门打开了,管家跑了进来。
三人目前所在的地方是官邸接待客人用的大厅,平常这里总是聚满了来请愿的市民。管家守在门口向外面张望。留在府邸的算上这个人在内只有几个人,其它的下人和奴隶都被遣散了。不知道这一切的只有伯斯,还回来的那么晚。
『终于来了,卫兵开始包围这里了。』
『是吗,那你也快逃吧。』
管家苦笑着摇摇头。
『伯斯,你别在这里磨磨蹭蹭的了。还不快走!』拉迪姆从怀里合出了一个装有金币的袋子硬塞给了伯斯。这无疑是为伯斯准备的。身着上等的服饰也表明了他们已经有死的觉悟。
『伯斯……』母亲再一次紧紧地抱住伯斯。这大概就是生离死别吧。
『别磨蹭了,快走!伯斯!』哥哥大吼。
外面传来了大量的脚步声,号令声、以及武器碰撞的声音。
『不要!我不要一个人逃走!』
『伯斯、伯斯……逃吧……快逃吧……』
外面的士兵已经开始撞门了,相信不久就会闯进来。
『快走!伯斯!』
拉迪姆就近拿起油灯,把里面的油撒在了地上,然后把灯芯扔到了中庭的花坛里。
母亲就像一直在等待这一刻似的,将手中的烛台丢在地面上。火苗一下子窜了上来,把伯斯与母亲哥哥隔离了开来。
『伯斯,快走!』在火焰的另一头,母亲坚定地说。
哐当!门被撞开了,士兵们蜂拥而至。
『在这里!』
『格杀勿论!』
士兵们虽然涌了进来,但是被燃烧的火焰阻隔无法前进。他们只好把伯斯包围了起来。
花园和木质的家具都包围在熊熊烈火之中。哥哥不断地将油撒在上面。
『啊~~伯斯……伯斯……』火焰中传来了母亲的哭泣声。『一个人……只要你一个人能逃走也好……』随后他们在自己的身上也撒满了油。
『母亲!』
母亲和哥哥被火焰包围了起来。
唰!剑夹杂着凛冽的风声从耳边传来,伯斯轻轻侧身躲了开来。不管再怎么强壮他也不过是个少年,他们竟然痛下杀手。原本伯斯一家就是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一旦被抓住确凿的证据提出反论的话,无疑是引火上身。因此,一定要把他们家族全部抹杀掉。消灭了所有家族成员,没有了复仇者,也就不会留下祸根了。
伯斯随手夺下身旁士兵的长矛,因无法承受伯斯的力量,士兵整个向前摔倒。伯斯奋力将长矛轮开。士兵们大多拿的是短枪,不敢贸然靠前。伯斯身上只有贴身带的短剑一边抵挡,一边向玄关移动。现在只有像哥哥说的那样,先从这里逃走再说。
『无论如何我都要离开这里!谁会死在这种地方!!』伯斯在心中呐喊。
一看到伯斯拿到长矛,包围他的二三十个士兵立刻倒退了一步。伯斯虽然年幼,但是大家都知道他是这个国家数一数二的高手――在竞技大会上屡获冠军。
『小心!』
『这家伙很强……』
『我们一起上!』
士兵们各自握紧手中的武器一拥而上。
『哇!』
『啊~~~』
悲鸣声此起彼伏。几乎是同时,伯斯抓起身旁的士兵挡在自己的前面。士兵们的刺中这个男人,同时也有人被长矛刺中,残杀在一起。伯斯对作战方面有着极高的直觉。他一击砍落向内探头窥视的士兵的头,士兵的身体颓势倒了下来。
入口处不断有士兵涌入。后面的也渐渐围了上来。伯斯左右开弓挥剑防守,用抢来的长矛杀出一条血路,犹如被鬼神附身一般。
他边跑边不断地砍杀冲上前的士兵,无论怎么做也想不出可以完全摆脱困境的办法。不知不觉中伯斯被逼到宅邸的后门。身后就是大河昂塞鲁,他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入河里。近日屡降暴雨使得水位猛涨,伯斯顺着湍急的河流而下。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浮在水面上,全凭过人的体力。不久他爬上岸,地点正是他父亲开发建造的运河一带。
这一带的农民对伯斯的父亲兰德寄予像神明般的崇敬,凭着一股执念,他们藏匿了伯斯,不久帮助他逃往国外。不过,伯斯停留在这片土地的期间就传来了父亲被处刑的消息。不知道什么时候伯斯的右颊多了道巨大的伤疤,而且这道疤至今还保留着。
伯斯绝不是那种轻易吐露自己身世的人,不过他觉得总有一天会对这们美丽的药师说。
他又开始发烧了,全身冰冷的汗水浸透。
伯斯发出微弱的声音,应该是高烧所致。
拉克西不断地向篝火中投掷枯枝。悌诶帮伯斯擦拭着混杂着紫黑色毒素的汗水。
不久,地平线染上了一丝曙光,太阳慢慢地爬了上来。像往常一样,沙漠的天空万里无云。寒气开始消退,冷冽的风也逐渐带有微微的热气。
伯斯睁开了眼睛,他的烧基本上退了。
『你醒了?』悌诶问。
这位少年肯定一昼夜没有入眠,不过那清爽的感觉到底从何而来?
伯斯起身。发觉身体变轻,麻痹感完全消失了。
『怎么样?身体可以动了吗……』
『就从来没有中过毒一样……』伯斯相当的吃惊,重生也许就是这种感觉吧。
『这是一种从虫身上提取出来的麻痹神经的毒。』
『难怪会产生麻痹感……』
『神经互会使全身麻痹,最后直至心脏。』
『好险!』
『能获救完全仰赖你顽强的生命力。』
『不!』伯斯坚定的说,『如果没有你的话我根本活不到现在。』
『我的性命是向你借的。』
『我是个药师,这是我理应做的事。』
『不,你救了我的命,我就要以命偿还!这是我们生存的法则。』
『这个法则……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拉克西喃喃自语。
伯斯取下绷带,露出左手手腕的内侧。在投箭的皮带下面有一个径长两厘米左右的刺青,那正是大剑牙虎纹--大陆享有盛名的自由战士的纹章。
『自由战士?!你是自由战士!!』拉克西跳了起来,她开始仔细地打量伯斯。
『难怪那么强!』拉克西感叹道。
自由战士——这个集敬畏于一体的称号。
自由战士既不属于任何国家也不属于任何联合体制,它仅仅是指这个名为自由战士的集团组织。
在大陆全境陷入四分五裂的混乱年代里,虽然形式上保持民主制的形态,实际上各地出现的帝国、公国、王国等大部分都是由领主掌握了实权,各个国家之间的纷争从来就没有间断过。大部分国家都是雇用分散在各地的佣兵。普通的都市国家,通常没有维持军队的经济能力。只有在有战事时召集雇佣兵。因此,为金钱慕名而来的佣兵当中,有时会出现性质十分恶劣的临阵倒戈的人。
但是,自由战士与这种佣兵完全不同。自由战士是拥有一流的能力与精神力、遵守严格的纪律的铁血男儿所组成的集团组织。
组织的法则是:一旦签订契约,无论受外界再多的金钱及感情的诱惑都决不背叛!即使这个国家败北甚至灭亡,他们仍然会履行契约中的事项。
法则就是必须遵守的铁的纪律!违反纪律的自由战士无论逃到天涯海角都将受到组织死的制裁!
由这样一些男人组成的自由战士所向披靡,无论在任何国家都能得到绝对的信赖以及高额的佣金。
法则中有一条就是:救命之恩,将以性命偿还。就是说:对于救助自己的人,他们会抵命相护,甚至为对方舍弃生命!伯斯说的就是这个。
『自由战士……』悌诶呢喃着。
『自由战士到底是什么?』
『我说你啊……』
拉克西一下子泄气地垂下肩膀。竟然有人不知道赫赫有名的自由战士……伯斯也以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他。
『他对这种事情完全是一张白纸。』拉克西无奈地说,『明明作为药师,医术又那么高明……』
『对不起。』悌诶坦诚地道歉。『我从山上下来还不到三个月,世间的事很多我都不太清楚。我的养育者说,我需要经历一些必要的体验。』
『体验……』
『是的,他说我不懂得何谓真正的现实生活。』
『养育者……』
你的双亲呢?伯斯本想这么问,结果还是放弃了。总觉得那应该是件很复杂的事吧。无论是谁,不管你是否愿意,都背负着各种各样的过去。
总之,伯斯决定暂时跟他们俩一起行动,直到自己的使命得到履行为止。不知道这样的关系会持续多久。拉克西还是作悌诶的保镖,加入了强有力的伙伴,一想到能和自由战士并肩作战,她就兴奋得跃跃欲试。
自由战士是所有习剑少年们憧憬的对象。虽然拉克西是个少女……
和自由战士并肩作战……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马上就得以验证。
太阳继续攀升,气温也有所回转。三个人从岩山出来准备上路。
伯斯的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过旅行的话身体应该没问题。跟随着悌诶悠闲又有规律的步伐,对于耗费了不少体力的伯斯来说刚刚好。
离开故国特林达已有十年之久,伯斯的足迹一直背对着祖国。虽然想总有一天为父亲洗脱罪名,不过连国王都参与进去的阴谋没有那么容易得以昭雪。不仅是国王,那些与父亲站在同一战线共同推进改革的重臣们对此事也置若罔闻,不禁让伯斯觉得心寒。如果要为父亲他们报仇的话,就必须动摇特林达的政权。这对势单力孤的伯斯来说实在是太勉强了。
伯斯在流亡诸国的期间,为生存所迫成为了佣兵。不久,伯斯受到来自自由战士组织的同伴邀请,历经数度的资格考验后成为组织的一员。那是他二十二岁时候的事情。至此以后,他就开始了作为自由战士的生活。
『总有一天,要为父亲洗脱罪名……』抱有这种心态的年纪已经过去了。
不过还是有人对此事不能释怀,那就是拉多?兰迪鲁和他的儿子沙迪姆——伯斯的叔父与堂兄,同时也是阴谋的策划者。
兰迪鲁他们一直对伯斯逃走耿耿于怀,更害怕他回来报复。他们不断地向各国派出刺客。这十年间,伯斯不断地遭遇叔父派来的刺客,且将他们全部漂亮地摞倒。只是他们非但没有放弃,反而不断地增加赏金。
『十万瑟丁吗……』伯斯自言自语。
『啊……』旁边的悌诶抬头看伯斯。『在想什么?』
『不……没什么。』
十万瑟丁可是一笔相当可观的数目。为了这十万瑟丁,有些人大概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无论用多么肮脏的手段……
还是不要把这少年卷入其中比较好……
『唉……要是没有那次邂逅的话……』
这以后将进入只有岩石的丘陵的沙漠深处,他们会更容易受到袭击。
拉克西先他们两人走在前面,伯斯听说这个精力充沛的少年竟然是个少女,心里着实吓了一跳。任谁看都是个少年吧……?不过,仔细看来,她的确拥有近乎奢侈的美貌,以及没有一点筋肉的纤长手足……
悌诶突然停下了脚步。『拉克西,快回来!』
『为什么?』拉克西听到了他的声音回头询问。
悌诶看起来像把精力集中在某些地方。『有人埋伏在附近。』悌诶凝视着空中回答。
『在哪里?』伯斯完全没有感觉到人的气息。
『那个方向……』悌诶指着前方的大岩石说,『在那块岩石的背后。』
『真的有人埋伏在那里?』他为什么会知道,伯斯觉得不可思议。
『我想是的,刚才路过此地的精灵告诉我。』
『精灵!』
『他能和精灵对话。』退回来的拉克西加以说明。『虽然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否真的有精灵……不过他说的话准没错。』
『路过的精灵……』伯斯不断地打量着悌诶。这少年有一双极为稀有的瞳孔,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精灵是非常善变的东西,并不是每次出现都会提供情报,遇见比较亲切的精灵会告诉你很多东西。』悌诶说。
『这一带被盗贼杀害的人的灵魂警告我们,要我们注意。人的灵魂通常也是随风飘来飘去,跟精灵们一样。』
『风吗……』
『是的,风是万物之本。它充满着整个宇宙,承担着运送精灵的工作。』
三个人又开始向前走。路只有一条,要么前进,要么后退……就算退回去,埋伏的人也会追上来阻击他们吧。
刚到岩石附近,三、四个男人纷纷跳出来堵住前方的道路。当然,他们所有人手里都拿着剑。
『对不起……可以让我们过去吗?』悌诶还是用一贯平和的语气问。
『你们两个过去可以,我们要找的是那个大个子的人。』
又有两个男人从岩石背面走出来。看到其中一个人,拉克西不由得大叫。
『啊!』
『是你……』
两个人其中的一个中等身材、身体结实,他的一只眼睛上缠满了被紫黑色的血渗透的绷带。就是他——昨天袭击伯斯的男人。
『你这家伙真是走狗运那,昨天的毒药竟然对你没用?!』昨天的男人愤愤地说。
今天他们没有带弓箭手,看来已经改变作战计划了。
『你好象没有认真处理伤口呢,』说这话的悌诶完全无视于男人与伯斯之间一触即发的紧张状态。『不好好治疗的话会有失明的危险哦。』
昨天的男人由于伤口的原因,歪着脸对着悌诶。他的脸甚至都开始发黑变形了。悌诶可以感觉到他对伯斯有强烈的憎恨。
『如果杀了那男人拿到赏金的话,我可以请这大陆最好的医生帮我治疗。』
『不能拖那么久,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你?』
『是的,我是个药师。』
『是吗……』
男人用剩下的一只眼睛左右地打量着悌诶。悌诶还是老样子,用外套包裹着纤瘦的身体。不过这个少年的容貌他在城里已经见识过了。
『那么,你就把那个大个人男人给我杀了。』
昨天的男人向堵住他们前方道路的四个男人使个眼色。两个男人伸手过来要拉悌诶。他打算把这两个少年跟伯斯隔离,等打倒伯斯后再慢慢料理他们。拉克西虽然阻止他杀伯斯,但是不见得会有多厉害。
嗖啪!听到一声极为细微的声响,只见金光一闪。
『哇!』
出手拉悌诶的其中一人突然捂着手腕跪了下来,手腕上方十厘米左右被割开一道口子。流出的血立刻沾染了整个地面。当然,这无疑还是拉克西还手下留情的。
『再敢对他出手我就宰了你们!』拉克西对剩下的三人恐吓道。
意外的伏兵,还是个身材娇小的纤细美少年,突如其来的事件令其他三个人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我可是他的保镖。』
『你这个小鬼~~~』
还没等昨天的男人出手阻止,三人已经一起向拉克西砍去。伯斯伸手抓住悌诶把他拖到自己的身后。铮地拔出大剑。
『拉克西,退后!』
轻巧地避过三人的攻击。拉克西纵身向后一跃。正后方的伯斯已经举起大剑,随即转身轮剑横扫。
钪!钪!
一米多长深重的剑轮开,呼啸地像切开周围的空气般。
接着看这三人……其中一个刹那间连胸带肺都被切开,咚地向后倒去。紧接着第二个下颚被完全击碎;大剑吃进第三人的肩膀处停了下来。伯斯单手一提将剑拔了出来。瞬间血沫横飞。拉克西避开泉涌如柱的血将剑刺进第三人的心脏,男人当场毙命。
『哇~哇哇~~~~』下颚被击碎的男人捂着下巴趴在地上,幸运的是他捡了条命。
『怎么可能……』手腕被割开的男人,坐在地上茫然地喃喃自语,『这跟你说的不一样……』
看来这四个男人只是跑腿的而已。
如此说来……手中紧握大剑,伯斯转向昨天的男人。站在昨天那人身边的,是位身材枯瘦、驼背的六十多岁的老人。昨天的那人看到四个同伙在瞬间被收拾掉后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原来如此……』男人说,『那边的药师看起来的确有两下子。仅仅一天的时间就让他恢复到这种程度。』
男人直直地盯着悌诶瞧。昨天那人说完这些话后,跟沉默地站在他身边的老人相互交换了个眼色。男人微微地点了点头,双掌合十。
『小心!』伯斯大叫。
突然天空暗了下来。刚才明明一片云还没有……
悌诶抬起头,成片的乌云将他们三人紧紧地包围起来。
『哇!』拉克西大叫,『到底是怎么回事?』
『拉克西,最好不要动!』伯斯说着用自己高大的身影护住悌诶。不到一会儿,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
伯斯能感觉到后面悌诶的气息,不过拉克西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呢?她的确身手不错,而且行动敏捷……唯一的缺点就是性格太急。
而且在这种黑暗里……
『是咒师吗?』伯斯想到,站在昨天的那人身边的,应该是位咒师。就算是自由战士,对咒师拔剑相向也是枉然。
『有什么东西过来了!』伯斯立刻全身的神经高度紧张。
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