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受到一股视线!
「就是那里!」
我把手中的筷子当成手里剑丢了出去。
筷子呈现一条锐利的直线划破空间,往前直飞而去,然后剌在偏离目标约两公尺四十七公分远的月历上。
在我丢出筷子之时,手臂不小心撞飞了桌上的酱油罐。飞溅空中的酱油,洒落于坐在我正对面的弟弟智希的白衬衫上,描绘出罗夏克墨迹测验(注1:罗夏克墨迹测验(Rorschach inkblot test )为一种心理测验,由两边对称的墨迹图形组成。) 一般的图样。
「姊姊你在干什么啦!」
对于智希的抱怨,我以冷酷无情的语气回答:
「刚刚……我感受到一股视线。」
「……」
「智希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我只感觉到姊姊的杀气。」
「哼!明明是个男生却这么迟钝。」
「你说这件衬衫该怎么办啦!」
智希指著自己衬衫上的酱油污渍。
「那还真的是非常抱歉呢。我就用比海更深沉诚挚的心情来反省吧。」
闭上眼睛后,我从一数到十。这样应该就算是认真反省过了吧?
我用焕然一新的心情对智希说道:
「话说回来,你还是快点去换衣服吧。不必担心,我会帮你吃掉早餐的!」
我把装著半熟蛋的小碟子拉到自己手边。
智希用冷漠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为了换衣服而离开。虽然他什么也没说,可是却明确地传达出「对这个姊姊说什么都没用」的心情。
哼!
我看向电视,新闻正在播报发生于中东国家的纷争。那是每当两国同时坚持拥有领土主权时,一定会爆发的纷争。
相形之下,我家的餐桌实在太和平了。顶多只有酱油罐破掉,还有月历上开了一个洞而已,完全不必担心人命伤亡。
我衷心地为这份和平感谢上帝。餐桌上还留有我的半熟荷包蛋、味噌汤和盐渍鲑鱼,外加智希留给我的份,我得快点把它们全部吃下肚才行——
「喵~」
猫咪阿喵把我刚刚丢出去的筷子叼了回来。嗯!真不愧是我的爱猫!
我伸手摸了摸阿喵的头,随即将筷子剌向半熟蛋的蛋黄。
我的名字叫做真野萌奈美。
萌奈美——这个名字出自法文「mon Ami(我的朋友们)」的谐音,是爸爸希望我能够交到许多朋友才取了这个名字。据说当时爷爷曾说「如果是男孩子就叫做『友藏』」,让我深深 觉得自己身为女生真是太好了。顺带一提,弟弟的名字叫做「智希」。当我提出「怎么不是叫『友藏』?」这项疑问时,得到了「那时我忘了」的回答。总觉得有点不甘心啊。
我的个性相当认真,无时无刻都十分稳重。总之绝对不是会朝著月历丢筷子的女生——嗯, 其实我真正的目标不是月历就是了。
最近这几天,我一直感受到奇妙的视线。
好像有人在监视我……刚开始我以为自己被偷窥狂盯上,但似乎不太对。
每当感受到视线,我都会试图揪出对方——
「就是那里!」
同时做出反击。而每一次都会造成许多器物损毁、使许多旁人负伤,但还是一直没办法掌握到视线来源。
我竟然无法看穿他的真面目,看来这个敌人相当不好惹。
不过我是不会放弃的!近期内我一定会把这道视线的主人给揪出来!
——为此我得先饱餐一顿才行。
我站起身来打开电锅锅盖,再添了一碗饭。为此我多留下了半块盐渍鲑鱼。
『萌奈美,你还要吃到什么时候!快点去学校!」
妈妈的怒吼从厨房传了过来。难道她不知道老祖宗的智慧语录「不吃饱就没办法打仗」吗?
我把盐渍鲑鱼放在饭上,浇上热茶,做成鲑鱼茶泡饭。
肚子已经填饱了。
现在我有充分的体力可以跑到公车站了。
我牢牢系紧运动鞋的鞋带,冲出玄关。
都是因为我必须连智希的份也一起吃掉,所以出发时间比平常晚了二十秒。
梅雨前的天空,覆盖著一层像是吸饱泥水的棉被般的乌云。虽然很难说是爽朗的早晨,不过这种事情都是凭大家各自的心情决定的。
距离公车站大约有一.五公里的路程。我不断地向前跑,同时也不断地绊到脚。
途中,我经过了市民公园旁。修剪得美轮美奂的植物围墙、放在当中的莫名其妙雕塑、铺设著石块的人行步道,还有造型新颖的长椅。
……我一点也不想看。
可是今天早上的时间并没有多到可以让我绕远路。与其要我减少吃早餐的时间,我情愿从这座公园的旁边穿过去。
虽然每一次经过,胸口都会跟著痛一次。
我撇开视线不再看向公园。当我准备再次起跑时,不小心踩到松脱的鞋带跌了一跤。
好痛喔……
费尽千辛万苦、我终于来到了小钢珠店「太阳大厅」前的公车站。
太阳大厅是一间巨大的小钢珠店,面积大小几乎等同于巨蛋球场,所以好像经常出现迷路的客人。
比起小钢珠店,隔壁的日式点心店更加吸引我的目光。这家店里卖有传说中的梦幻巧克力香蕉大福,据说只要吃一个就能拥有奔跑三百公尺的力量。而「梦幻」这称号果然不是浪得虚名,真的很少看到它上架啊……
站牌旁一如往常地站著三个人:身穿破旧西装的上班族、一头长发的OL ,以及背著黑色书包的小学男生。
我一排到小学生后面,公车随即抵达。这也同样一如往常。
「嗨,萌奈妹。今天早上大概三次吧?」
同班同学纳鲁造坐在公车入口附近的座位上,打开窗户向我打招呼。
纳鲁造——本名是权田原大造。开学进行自我介绍时,他创:
「我讨厌自己的名字。『权田原』这个名字一点也不适合如此美丽的我。所以我希望将来大 家可以叫我『米克』。」
如上,每一句里都有一个「我」字。
确实如他本人所说,他的个子很高、头发微带波浪卷、五官也相当深邃,的确具备了种种美丽的要素。可是那像纳鲁西斯一样自恋的性格就有点……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都叫他「纳鲁造」。不过在他面前我总是拚命憋笑,努力用「米克」这个名字称呼他(因为如果不叫他米克的话,他就不会回应了嘛)。
刚刚他说的「三次」,指的是我在抵达公车站前跌倒的次数。让人很不甘心的是,他每天早上都有办法准确猜中。
「烦死了!话说回来,现在的男生流行把早餐的饭粒黏在脸上吗?」
「咦?欸~?」
纳鲁造慌慌张张地来回摸著自己的脸颊。呵,真是个容易操纵的家伙。
就在我和纳鲁造拌嘴的时候,排在我前面的小学生踏上了公车的阶梯。这时,系在他书包上 的定期票掉了下来,而小学生并没有注意到。
我弯下身子,打算帮他把定期票捡起来,可是脚却不小心打滑,结果我的额头笔直撞向公车车身。
磅!……好痛喔。
随即——啪!的一声,又出现另一道巨大的声响。
咦?什么东西?
我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呆立于原地。
噗咻~的声音传来,公车车身开始歪向一边。
「什么什么什么什么?」
纳鲁造异常惊慌。他把脸探出窗外,以惊人的速度不断东张西望。
左前方的轮胎正慢慢地瘪下去。
司机连忙下车,开始检查轮胎,然后他拿下帽子对我们开口说道:
「非常抱歉,轮胎爆胎了。替换大约需要十分钟左右,请各位多多包涵。」
在场所有人开始齐声抱怨起来,但司机先生已经没在听了。他戴上了工业用手套,开始换起轮胎。与其听乘客抱怨,不如尽快让公车恢复行驶——司机先生果然专业。
搭上公车后,我把定期票递给刚刚的小学生。
「谢谢你,大姊姊!」
小学生绽放出可以用「盛开」来形容的笑容。嗯,如果能看到这样的笑容,就算稍微撞到额头也不算什么啦。
从太阳大厅前的公车站到武藏虹北高中大约有十二公里的路程。
校舍位于一座小山丘上。
下了公车后,我们必须爬上一道漫长得像是永无止境的坡道。在灰暗的天空之下,气氛沉重到耳边彷佛响起了《多那多那》的旋律。好灰暗、好灰暗……
像是为了让这股郁闷心情加倍似地,身后传来了纳鲁造的讥笑声:
「真是的,萌奈妹的冒失鬼效果超强的耶。都是你的头锤害公车轮胎爆胎啦。」
「不准叫我冒失鬼!」
我一个转身,将锐利的直拳打进纳鲁造的胸骨下方凹陷处。纳鲁造比我高了两个头左右,所 以我的拳头很遗憾地打到了偏离目标约下方二十五公分的位置。
一阵柔软有弹性的触感传至我的拳头上。纳鲁造连惨叫都叫不出来,直接蹲下去缩成一团。
「没事吧,纳鲁造?有没有破掉?」
他似乎连回应我的问题都办不到。不对,他之所以不回答,应该是因为我叫他「纳鲁造」的关系吧——?
「你们啊,要是继续在这里说相声的话,可是会迟到唷。」
和灰蒙蒙的天空一点也不搭调的爽朗语调。开口向我们打招呼的,是同班同学桐野琉菜。
彷佛流水一般的直顺黑长发,加上吸引众人目光的五官,外表成熟妩媚到让人忍不住想吐槽「有没有搞错年龄啊?」的程度(相反的,我倒是曾被误会成国中生)。
虽然并没有强烈主张自身存在,但是仍然比我大上两倍的胸部,以及纤细到让人怀疑是不是肉全都跑到胸部去了的水蛇腰。
然而她的性格却和身体的柔软曲线完全相反,非常一板一眼,是个完全符合「不知变通」这个名词的才女。也正因如此,她虽然很受欢迎却一直没有男朋友。
此外她还拥有会多做一份我的便当的温柔心灵与强大包容力(因为光吃家里带来的便当根本不够嘛!)。
如果我是男的一定会把她娶回家……
「你听我说啦,琉菜。纳鲁造他说出了彻底否定我人格的话啊!」
我开始叙述整件事的始末。
全部听完之后,琉菜重重地点了一下头,下达她的判决:
「这件事是萌奈美不好。」
「……」
尽管我满心想要反驳,但是琉菜已经如此断言了,我也没办法违抗她,只好露出了严肃的表情点了点头。
顺带一提,琉菜并不会用外号来称呼我。不过这不是为了保持距离,而是因为她的信念就是一定要正确无误地称呼他人的名字。
「啊~我还以为我会死掉。」
再次复活的纳鲁造起身跳了两下。他的语尾听起来似乎还残留著一丝疼痛,不过我相信过一阵子应该就会复原了吧。
一个推著脚踏车前进的学生从我们身旁走过。
空手道社、柔道社和脚踏车同好会的社员不允许下车推著车走,必须踩著脚踏车踏板坚持到最后。每当他们的脚踏车从旁经过时,我都会在心中为他们合掌默哀。
坡道半路上有一个操场。学校正门位于坡道的尽头,不过会朝著正门前进的只有一年级生。
二年级以上的学生都是直接穿过操场前往校舍,因为从用来当成操场观众席的斜坡阶梯爬上去可以更快抵达教室。
操场上,足球社、田径社、棒球社和橄榄球同好会的人正在进行晨间练习。看著那些身穿五颜六色练习制服的高中生动个不停的模样,我的脑中不禁浮现出布朗运动(注2:布朗运动(Brownian motion)为英国植物学家罗伯特·布朗(Robert Brown)发现花粉于水中会进行连续、快速且不规则的随机移动,因而被称为布朗运动。)这个名词。
「真是的,大清早的还这么有精神。真的很有年轻人的感觉,让人想要会心一笑啊。」
纳鲁造一边叹气一边如此说道。
「难得你的身高这么高,去打打篮球之类的也好啊。」
听到我的提议,纳鲁造啧啧啧地左右晃动手指。
「不可能不可能。像那种『大家一起朝著夕阳奔跑!』的感觉,一点也不适合我啊。」
的确,我也有同感。硬要说的话,纳鲁造绝对比较适合独自一人默默地做些什么的创作性文艺社团。
「先别说我了,萌奈妹你呢?」
「……」
我无法回答。这时琉菜代替我开口回答:
「权田原同学应该也很清楚吧?只要是冒失鬼萌奈美加入的社团,一定会在几天之内彻底毁灭殆尽啊。」
我是什么最终秘密武器吗?
塯菜继续说:
「不过她没有恶意这一点算是唯一的救赎吧?」
哼!
用力撇过头去的我,脚边滚来了一颗足球。
我毫不犹豫地抬起右脚,准备踢球。站在一旁的纳鲁造和琉菜都用手遮住眼睛不敢看。真是一群没礼貌的家伙!
目标是左前方三十六度、约二十公尺远的球门。只要让他们见识到我完美的香蕉球,相信他 们两个以后再也不会叫我冒失鬼了!
咻——!
我使尽全身的力气把球踢出去。
结果足球划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角度,朝著我根本没想过的方向——越过观众席,朝校舍方向飞了过去。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实在很厉害啊。
另一方面,从我脚上飞出去的鞋子反而划出了完美的香蕉球轨道。只是鞋子比较轻,可以飞得更远。
像回力镖一样划出拋物线的鞋子,直接击中了练习中的棒球社社员——正在防守中外野的安藤学长。
安藤良介学长是棒球社的主将,今年三年级。拥有足以登上青少年杂志的好身材和爽朗笑 容,成绩十分优秀,同时也担任学生会长。
倒追他的女孩子很多。不必隐瞒,我也是其中之一。
「你们在干卄么啊,足球社!」
看来安藤学长似乎把打中自己的(我的)鞋子误以为是足球了。
「啊?你在说什么啊,安藤?」
足球社几个三年级社员停止练习,看向安藤学长。
「如果不是你们的话,那就是橄榄球同好会啰?」
这次安藤学长把抱怨对象换成了橄榄球同好会。
棒球社社员为了替队长撑腰,纷纷聚集过来。
安藤学长以清晰宏亮的声音说道:
「基本上,不管是足球社还是橄榄球同好会都太碍眼了!还有田径社也是——!」
说到后来,他将祝线移往根本不理会这里、自顾自地继续练习的田径社。
「我们马上就要开始打地区预赛了,你们稍微客气一点吧!」
「你以为你是谁啊,棒球社的!这里不是你们的专属操场好吗!」
橄榄球同好会的会长石田同学动手推了安藤学长的胸口。
足球社队长的的场同学也赶来参战。
「说得没错!操场本来就已经够小了,现在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让非正式社团的橄榄球同好会离开这里!」
石田同学用「搞啥啊——!」的表情看向的场同学。
「等一下,的场!就算我们只是同好会,可是我们也不想被连战连败的足球社说成这样啊!真正正确的做法应该是让我们升格成正式社团,然后把你们降成同好会才对吧!」
「你说什么!」
的场同学揪住了石田同学的领子。看起来好像快开始场一三国大战了。如果田径社也过来参一脚的话一定很有趣,不过他们还是一样默默地继续练习。
绝不能错失这个机会!我偷偷摸摸地走了过去,回收自己的鞋子。
「萌奈妹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机灵行动呢。」
纳鲁造发出了敬佩不已的声音。你这家伙,根本不是在称赞我吧!
就在我回收好鞋子的那一刻,散布在操场四周的各社社员开始聚集到安藤学长他们附近。我有预感即将出现一场大混战……
漆黑的乌云笼罩在校园上方,空气中充满紧张感,感觉只要有一点火花就会引发大爆炸。
要是继续待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无辜卷入事端。我和琉菜还有纳鲁造开始悄悄朝著校舍方向前进。
「动手!」
石田同学喊出了只有在时代剧里才会听见的台词。就在大家准备闻声开战的瞬间——
「全部给我等一下!」
一声更大的吼叫,让所有人都停止动作。
小川健司老师正站在观众席上。
今年春天刚到任的小川老师是位四十多岁的男性教师,整体的印象是咖啡色。平常总是穿著运动服的小川老师,其体格会让所有看到的人相信他教的应该是体育。不过实际上他却是音乐老师而且热爱园艺,是名让人充分体会到何谓反差的老师。
在大家的注目之下,老师从观众席上缓缓地走了下来。
「这个,是足球对吧?」
小川老师举起了自己右手单手抓住的足球。仔细一瞧,足球表面还沾著一些黑色泥土。
「是没错……」
的场同学开口回答。
小川老师微微一笑,朝著的场同学伸出了左手。老师的手完整包覆住的场同学的脸,然后就这么直接抓著举了起来。
老师挽起袖子的手臂上,血管像是渔网一样清晰浮现。我听见了吱吱嘎嘎的声音,的场同学的头盖骨是不是有点不妙啊……?
「刚刚啊,我梦想著校舍前面的花坛里开了一大堆百合花、三色堇、玛格莉特,还有向日葵的画面。我可是非常非常期待它们绽放喔。结果,你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
的场同学没有回答。我想他就算想回答也开不了口吧?大概……
「有一颗足球飞过来了。对于这些一无所知、只是衷心期盼夏天到来的花朵们来说,简直跟
遭受恶魔袭击没什么两样对吧?」
就我个人来说,我觉得捏住的场同学的脸、用单手让他腾空的小川老师看起来更像恶魔。
「花朵们根本没办法反抗……足球就这样把它们全压烂了。你们难道不觉得这种行为死不足惜吗?」
原本不断抽搐的的场同学的身体完全失去力气,自然垂落的手脚轻轻晃荡。
小川老师松开手。的场同学——不对,或该说原本是的场同学的东西可能比较贴切——掉落地面。
老师环视了所有人之后,开口问道:
「有人反对吗?」
在场所有人都拚命地左右摇头。
小川老师又露出了微笑。
这就是下令禁止一星期晨练的决定性瞬间。
经过了公车爆胎騒动,然后又是操场混战。等到我总算冲进教室时,距离上课钟响也只差了几秒而已。
我趴在桌上回复体力。此时纳鲁造又开始找碴:
「禁止三个社团外加一个同好会晨练一星期,连没有参与争执的田径社也一起连坐受罚,真是可怜啊……要是他们发现这全部都是萌奈妹惹的祸,你一定会被抓去围殴。」
是这样吗?原来都是我的错吗?不,不可能——我如此深信。
我原本打算开口反驳纳鲁造,可是没时间了。因为钟响的同时,班导松田老师(数学老师,二十七岁,单身。目前正在徵女友)也走进了教室。
就这样,和平常毫无二致的高中生活就此开始。
不过今天还发生了公车爆胎意外和操场大混战。感觉今天似乎会变成相当特别的一天,实在令人超级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