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第一次坐上这种长型轿车。
除了L型的座位与桌子，还有冰箱、电视等等，以一台车的内构来说未免过于豪华了。
车身几乎没有晃动。不清楚车开得有多快，但此刻的车内安静地不像话……让人有点不自在。
「抱歉呀这么突然。我一直很烦恼呢，现在这个时机来找你合适吗?说实话，本来转学那天就想当面跟你聊一聊呦? 」
坐在一旁的玛丽同学，刻意将身子靠了过来。
要是离别的女生太近的话她肯定会吃醋的，因此我选择退开两个座位的距离并回道。
「你说的时机是什么意思?」
「说什么呢，不就是指故事开始的时间嘛?」
『故事』
一听见这个单词，心脏顿时猛的跳动起来。
尽管我时常以这种方式看待事物，可那充其量只能算是『思考习惯』之类的概念，何况我从没对人提起这件事。
毕竟，将现实视作『故事』的人，平心而论看上去就很诡异。
「故，故事吗……我不太清楚你想说什么啊」
「别装傻呀。幸太郎也是『看的见』的人吧? 要不然也太不合理了。区区路人角色却起身反抗主角什么的……那种乱七八糟的事情，若非身处『俯瞰』这个世界一侧的人，根本做不到」
试著装傻蒙混过去，但一下就被她看穿了。
「现在日常部分即将走向终点。新角色的介绍，与主角的相遇、女配角们之间躁动的伏笔等等，都在序章交代完了。所以是时候往前了……你的话，一定很清楚我这句话的意思对吧?」
她的发言简直和我的思考模式如出一辙。
「不用担心。我跟你是同一种人。希望你别把我跟那些没有自觉的故事人物们相提并论呀」
……怎么办呢?
可以的话最好别跟她扯上关系，但她肯定不会答应。
既然如此，总之先配合她……专注在找出她的目的上比较稳当。带著这样的想法，我点了点头说道。
「……真没想到还有跟我类似的人存在呀。把现实视作故事本身算是相当诡异喔? 更别说当著人的面说出口……你也是不得了的家伙」
「嘻嘻。刚才的发言，可以认为你将我看作同一类人了吧?」
然后，玛丽同学笑了。
不过那是绝不会在龙崎面前崭露的，让人汗毛直竖的微笑。
「呼，太好啦。终于能跟幸太郎说说我对故事的感想了……一直好想跟你说啊，弄得人家都变得很焦躁呢」
「故事是……」
「当然是指校外教学喔。准确来说，是高中入学式到校外教学期间发生的故事呢。还算挺有趣的喔? 特别是龙马被志穗甩掉那段，当下感觉胸口热得发烫呢。嘛，本来就挺大的啦(注)」
(原文写作[厚い]，读音与很热[暑い]一样都是a tsu i。她是在玩谐音梗)
说完，玛丽摸了摸自己的胸部。明明是自己讲的笑话，她却自己笑了出来。
但我没能笑出声…现在不是该笑的时候。
「为什么，玛丽同学会知道校外教学的事?」
她本不该在场的那段时间。
下学期转学过来的她，为什么对我们的过去了若指掌。
「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啦。只是普通地『调查一下』而已喔?」
「单纯的调查，不可能会知道我们的『故事』」
「你的意思是『照常理来说』对吧? 麻烦你别把我当作那些平凡的角色们可以吗?」
玛丽同学盯著我说道。
碧色的眼瞳深处闪耀著妖艳的光辉，感觉很不舒服。
啊啊，那如混沌般的感觉不断涌现出来——她并不普通。
「任何人都有自己独有的思维模式，以及成长的经历。两者交互编织出了所谓的人生、由环境塑造出的人格和逐渐构筑的人际关系。透过了解它们的『背景』与『设定』，就能知晓行动所带来的『因果』。将那些四散的情报串联、整理，罗列出行动履历的话……瞧，『故事』不就浮出水面了吗?」
玛丽同学再次开口。
「在我转校过来前，已经调查过班上同学们了。幸好，人家的老爸是个企业家呢。只要雇用专业的侦探便能知道你们所有的情报。将收集到的资料汇整后的结果是——让我找到了一出『女主角爱上了不是后宫主角的路人角色』的故事喔」
她的话中无一不透漏出高人一等的态度。
听上去实在没什么好感。
「好了，解惑环节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吧? 的确，有很多值得吐槽的地方、或许有许多矛盾的地方也说不定，假如没法释怀的话……这样好了。因为人家做为完美女主角这种『作弊角色』，所以能知道任何事情喔」
……撇除多余的不说，玛丽同学确实掌握了上学期发生的各种大小事。
尽管有些地方听得一头雾水，但那部份就别管好了。
「一开始我也没什么期待呦? 谁叫现实是个『粪作』呢。没价值的角色遍布周遭，人际关系复杂、登场人物也没有鲜明的个性差异。连事件跟活动都少的可怜，净是些无趣的内容。每个人都平凡的活著、平凡的死去……幸太郎也觉得这样的现实很无聊吧?」
……嘛，的确如此。
再遇见志穗前，我对现实也不抱有期待。
「正因为这样——当我发现龙马的存在时真的好兴奋。在这种缺乏特色的路人角色充斥的世界中，竟然会存在像他这样如此纯粹的『后宫主角』」
就如我因为志穗而渐渐能享受生活一样。
玛丽同学也因为龙崎而改变了对现实的看法。
「他很厉害喔。毕竟，他可是能为了拯救快被车撞飞的女孩子，奋不顾身冲上来的人喔? 龙马大概很信任自己呢。深信自己不可能死掉，一定能救到人」
……事到如今，龙崎的『主角性』用不著说我也很清楚。
为了他人拼命。立意本身很不错……但在龙崎身上就有点不同。
他的『扭曲』，玛丽同学我想也充分理解了。
「问题是救下来后……龙马会觉得『都救了她，被喜欢上是理所当然的』呢。也许他自己没有发现，但他其实渴望得到回报。那么自然接纳我的好意也是因为他觉得是理所当然的吧。有自信并不是件坏事……只不过，以龙马的情况来说稍微过头了呀」
她的分析与我雷同……不，她比我还更了解龙崎。
「过于信任自己，反倒变得只能相信自己了。缺乏为他人著想的心……不，正因为太肯定自己，才不需要。所以他才会吸引到那些没有个性的女孩。是打算藉由染上龙马的颜色，来确立自身的存在意义吧」
听完这句话脑海中最先浮现的人是，浅仓煌梨。
与龙崎相遇，性格与外观都彻底转变的她……完全如玛丽同学所说的那样行动。
「多亏了主角，没有特色的角色也有了色彩。妹妹角色的梓、辣妹系的煌梨和照顾人的结月……以及，身为龙马倾心的对象，所以比任何人都被更加礼遇的志穗。你瞧，因为主角的存在，女主角诞生了。紧接著随之出现的是……龙马的『后宫恋爱喜剧』」
确实如她所说。
多亏了龙崎，才促使女主角诞生……她们的恋爱喜剧也跟著开始了。
「嘛，因为你这个异端份子乱入，导致龙马的恋爱喜剧了呀? 不过包含这点也很有趣，发现你们的故事时我真的好开心。觉得这无聊的世界原来也有救赎啊，超兴奋的。」
「……真有那么有趣?」
「不，有趣归有趣可美中不足的地方也很多喔。例如序章时，看著幸太郎卑躬屈膝的模样总感觉很烦躁呢。算是有优点也有缺点吧」
玛丽同学的视角并不在『读者』侧。
她说出口的不是『感想』而是『书评』。
「一直纠结于小地方的话没完没了，但其中我最不满的是——龙马的处罚太轻了」
「龙崎的惩罚?」
「啊啊，因为，他是整部作品最糟糕的垃圾吧?因为龙马的关系使好多女角色陷入不幸呢。明明如此，给他的惩罚竟然只是『被青梅竹马甩了』。得让他更不幸才行……不是该这么说吗」
玛丽同学试图在故事中追求的东西。
「你活该——没错吧?」
那是，扭曲至极的『读后感』catharsis。
「受到眷顾的人，跌落谷底的样子……被自己看不起的人践踏的姿态，我喜欢的是这种故事喔。总的来说就是复仇系呢。但校外教学的故事没有爽快到能让人说出『你活该』啊」
她一刻都没停下。热情地将她的感受与心情倾诉出来。
「我呢，觉得这真的太可惜了。为什么理当受尽苦难的龙马依然活蹦乱跳的上学呢?为什么反而是受伤的女配角窝在家呢? 又为什么后宫们不会讨厌龙马啊? 为什么班上同学看见龙马弄哭志穗后没有改变对他认知呢? 一切的一切都以对龙马有利的局面发展。做错了就从轻量刑。所以趣味度才减半了」
玛丽同学气喘吁吁的表达自己的不满。很明显她相当激动。
「……」
面对她寄宿在话语中那近乎憎恨的情感，我不禁屏住呼吸，什么都说不出口。
不过，那也是转瞬之间的事。
「——如果是前阵子的我，即使感到不满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动作吧。毕竟虚构的故事想干涉也没法吧? 不过，你们的故事不一样……那可是『现实』啊 」
「因为是，现实?」
「意思是能出手」
终于来了。我总算……窥见玛丽同学『想做的事』了。
「幸太郎。我呀……想重新修正你们的故事」
她想要干预我们的故事。
「我已经当腻『读者』了。接下来要以『创作者』的身分，写出一部最棒的故事『现世报恋爱喜剧』」
她不是以天降的『角色』为故事带来变化。
玛丽．帕克是以『创作者』的身分，试图写出一篇故事。
「不觉得我说的话很可笑吗?」
「……是呀。虽然我也有点跟不上就是了」
「我也明白你放弃思考的理由喔。你想说我们仅能『看著』故事发展，没有『创造』的手段对吧?嘛，普通的『角色』的话或许是这样没错。但是……」
说完，玛丽同学又朝我靠了过来。即便想跟刚才一样拉开距离……但腰却碰到了车身，这才发觉已经没地方逃了。
接著，玛丽同学压了上来，把我壁咚了。
距离近到我都能感觉到她的吐息，而她则轻声说道。
「但是，请不要认为我和你是『一样的』喔。虽说是同类人，但将我们视作同等的存在实在很难苟同呢。玛丽才不是『幸太郎』啊」
那一瞬间，背后感到一阵恶寒。
明明只是被她挤过来而已，身体却因为某种未知的恐惧而僵硬。
看著这样的我，玛丽同学戏谑地说道。
「毕竟你只是个『路人角色』对吧?」
彷佛是刻意让我明白自己的立场一样。
玛丽同学开始说起我的事。
「16岁，8月15日出生。身高170公分。体重61公斤。外貌没什么亮点。不喜好跟人说话、也没有值得夸耀的技能。真要说擅长什么的话，就是一个劲的读书。可却不是喜好阅读，纯粹是从小培养出的习惯罢了」
与刚才说的一样，玛丽同学也调查过我的事了。
「年少时，你因为没能熬过母亲的高压教育使她对你彻底失望。希望母亲回头的你，依照她曾吩咐过的不停念书，可终究没能挽回母亲的信赖。丧失自信，逐渐失去主见的结果……出现的便是一个单纯看透故事的『路人角色』」
对她保持警戒的判断果然是正确的。
又拿出了些不为人知的情报……不，准确来说，连我不想提及的年少记忆都了若指掌的玛丽同学，让人很是作呕。
「我跟你完全不一样喔。身为作弊角色的完美女主角。没有我做不到的事……故事也是，我要的话当然能做出来喔?」
哪可能做得到——即便我是那么认为的，但玛丽同学实在太过异常。
看著她那副无所畏惧的笑容，其散发出的全能感甚至会让人不禁疑惑起来，难道她真的是『创作者』吗?
「好啦，来说正事吧」
漫长的介绍总算结束了。
「谢谢你听我说完。多亏你，我才能这么早将『玛丽．帕克』这位叫角色讨厌的地方演出来了呢。现在，让我回答你在意的事吧」
我在意的事。
那就是「为什么玛丽同学要跟我说这些? 她想让我做什么? 具体上她又会如何行动? 我想知道这些」
心中的疑问化作声音传进耳朵里。
让人不敢置信……玛丽同学竟抢先一步道出口。
「——你心里想的，差不多是这些呢。如何，猜对了吧?」
「既然你都知道，就告诉我吧」
「嘻嘻。别那么不耐烦嘛……不是什么难事，既不会让你冒险，更不会强迫你干些你讨厌的事。只是希望你能『协助』我而已」
还以为她会狮子大开口。
「没有要跟幸太郎为敌的意思喔。人家只想做出最棒的『现世报恋爱喜剧』。不如说我倒希望你能得到幸福呢」
……仔细想想，玛丽同学确实没有展现出敌意。
若她想置我于不幸的话，继续隐藏真面目各种意义上都更方便才对。
「用不著想的那么复杂。以我设计的情节来说，无论如何都需要你的协助。即便你没有创作故事的能力，但正因为只能阅览它……对我来说才更方便」
「情节……?」
「就是故事的设计图呀。放心，脑海里的『现世报恋爱喜剧』早已经完成了。新的故事中，你必须比任何人都要更『幸福』才行」
之后，她向我说明了剧本的内容。
「故事的流程跟上一篇整体上差不多呀? 被复数的女孩子们暗恋著的后宫主角，某一天忽然决意要与女主角更进一步。在过程中想必也会甩掉那些女配角吧。甚至不惜利用她们的心意，而觉醒的后宫主角自信满满地向女主角告白。不过，爱慕的女主角喜欢上的却是区区的路人角色——这样的感觉吧」
听上去是跟上一篇没两样的故事。
指出这点后，玛丽同学平静的点了点头。
「是一样的没错喔? 因为这样的发展挺好的呢……我想修正的是，是更后面的部分。被女主角甩掉的男主角，连女配角们的爱都一同失去，变成孤身一人。相反的，路人角色不仅得到了女主角的芳心，甚至还将女配角们都一一拿到手。也就是说——两个人的立场彻底翻转啰」
她期望的并不是甜甜的恋爱喜剧。
这正是一部『复仇剧』该有的展开。
「当属于自己的东西都被夺走后，后宫主角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究竟对女主角她们做了多过分的事，以及自己曾经到底是多么的被爱慕与幸运……恩恩，非常好!然后呢，不断懊悔自己干的蠢事并孤独终老。被彻底践踏的主角的模样，我好想看看 !」
假如那是虚构的故事的话，或许会很有趣。
但是，当想把这套搬到现实时，能感觉出那是一种偏执的『疯狂』。
「角色分配如下。后宫主角的龙崎，路人角色的幸太郎、被甩掉的女配角……结月的精神太弱了，让煌梨来吧。看上去单纯是有点像我的次等角色罢了，感觉能很好的让她受创呢」
将梓的位置替换成『煌梨』。
「至于女主角，当然是由我来担任」
随后，我将话题转向了眼下最让人在意的部分。
「志穗的戏份，由玛丽同学饰演吗?」
我自己会怎么样都没关系。所以从一开始无论她说什么我都能作为一个听众默默吞下去。
假如牵扯到志穗，情况就不一样了。要是打算把志穗拉进来的话，我将会尽自己所能去反抗玛丽同学。
「恩，由我来演喔。所以请别那么生气嘛，幸太郎? 放心，我不会对志穗做什么的。志穗她可不是值得我干预的角色呀」
……如同失去干劲一般，她对志穗一点兴趣都没有。
「你或许没注意到……志穗这个人相当的没用喔? 只有外貌很优秀而已。天生听觉敏锐，对他人的情感也很敏感，所以才会注意到那些用不著在意的恶意，变成了一个可怜的胆小鬼，非常糟糕的女主角呢」
才没有那回事——下意识否定了她说的话。
但靠著理性将那股冲动压了下去。
要是我表现出多余的关心反而更棘手。
「说到底呀? 你们的故事为什么会在还没到高潮前就落幕了，最核心的问题在于女主角……也就是志穗的错啊。要是她能再更恨龙马一点的话，他就能落得垃圾因有的末路的说。志穗不论是好是坏，都太胆小、太温柔、太弱小了。你也清楚吧? 志穗充其量算是碰巧成为女主角的『平凡女孩』喔」
玛丽同学的认知在『某种意义上』确实没错。
当然，我很清楚志穗身上数不清的优点……但总而言之，玛丽同学没有对志穗抱有敌意的话，就先打住吧。
「我不会犯跟志穗一样的错。为了这篇完美的故事……我可是花了大把时间才琢磨出『玛丽』这个角色喔?」
于是她开始讲述『玛丽．帕克』这名角色的事迹。
「HAHAHA! 烦恼是什么? 能吃吗? 一直微笑比较快乐呦! 大家也一起做些开心的事吧! 开朗、纯真、天真烂漫，与任何人都能打成一片的社交性! 但是心仪的对象只有一人……我只爱著龙马喔 ! 」
玛丽同学的角色突然切换了角色。
「——在学校要一直说那些蠢话也很累人呢。不过……以一个女主角来说很有魅力对吧?如同将男人们的性癖具现化的身材，明明有著超乎想像的顶级肉体，结果本人却是位无防备的天真美人儿……这样的女主角很对大家胃口吧? 」
「…意思是，全是假的吗」
「恩，对呀。吸取志穗失败的教训，创造出与她完全相反的女主角。不是我自夸，我演的挺不错的喔。龙马彻底被『玛丽』煞到了呢……拜此所赐，要控制他也变得容易不少」
一切都是为了写出玛丽同学渴望的最棒的故事。
她似乎是藉著熟练操纵名为自己的角色，来推进剧情。
「如今掌控了男主角，由自己饰演女主角、让女配角们成为愚蠢故事的奴隶的局面下。唯一挂心的对象就剩你了。尽管只有一点点……不过幸太郎是我唯一戒备的对象呢。要是被你像上次对龙马一样，再把故事摧毁的话人家可受不了呀。所以才像这样让你乖乖地成为我的同伴喔」
不惜冒著计画曝光的风险也要这么做。
为了排除我这个危险因子，想把我放在身边——是这么一回事啊。
「接下来，得帮你系上项圈呢……对了，要不拿『志穗的安稳』当人质好了 ? 如果幸太郎想妨碍我的话，人家就会让志穗变得不幸呦。还请你铭记在心」
这不是合作的『邀请』。而是单方面的『威胁』、『命令』。
「举例来说，我是个很有钱的角色……搞不好能让志穗的父亲丢掉工作呢。你想嘛，只要把志穗父亲工作的公司买下来不就很容易了吗? 像这样，刻意使志穗的双亲陷入不幸的话，说不定还会离婚喔? 从小在温暖的家庭成长的志穗，到那时候……究竟能不能继续幸福下去呢?」
她知道我最最重视的就是『志穗』，因此才拿来当作胁迫的资本。
「路人角色没有拒绝的权利吗……明白了。玛丽同学说的我都会听，也会尽力协助你的」
投降般的回应道，只见玛丽同学满意的扬起嘴角。
「嘻嘻。当然，只要你还是我『棋子』的一天，我也会遵守约定。不妨碍我，安份度日的话，志穗就不会有事」
打一开始就与我的意愿无关。
到头来她都没有给我丝毫反驳与抵抗的机会。
(果然——如我预料)
小心不让放松下来的自己面露苦笑。
冷静点。得让她继续小看我。
(那样的话也比较好背叛呢)
思索的同时，脑海深处总感觉有点浮躁。
是什么呢?
……算了。总之，先暂时观察情况吧——。
◆
——我在心中谋划的事情，她大概压根没考虑过吧。
「幸太郎果然很好使呢。多亏你没搞些多余的动作，说明一下就顺利结束了呀」
反倒是因为进展得很顺利，看上去相当满足。
「要是能放我回去的话我会很开心的」
「嗯? 是这样吗? 人家还想多跟你聊聊呢，真可惜」
「没能回应你的期待很抱歉。因为志穗放学后会来我家玩，弄太晚的话会被她怀疑在偷情的」
「会觉得幸太郎有魅力到能搞外遇的人，也只有志穗了呢」
玛丽同学翘起大腿说道。
同时飘来一阵香水的味道，不太合我的口味。
「嘻嘻。别急别急。放心，已经到你家门口啰」
「真的?」
「说是兜风，倒不如说只是一直再附近转圈而已喔」
语毕，有人从外头拉开了车门。
面对突然涌入的日光，不禁眯起双眼。皱著眉头环视了下周遭，是熟悉的住宅区风景。
「请小心脚下」
上车时也帮我开门的男性露出平和的笑容向我鞠躬。是位身穿制服，感觉十分有品味的老先生。大概是玛丽的的仆人吧。轿车驾驶或许也是这个人也说不定。
「我说爷，土产要好好给人家喔」
「了解了……请收下」
随后老先生将一袋装有大量点心的纸袋地了过来。
还不是我平常见惯的超商点心……看上去就是用很高级的包装纸细心包裹的礼品点心。
「为什么要送我?」
「『我没有花心啦。是想开个点心派对好庆祝梓重新上学，才特地跑去百货公司的。然后，碰巧在抽奖活动抽中了点心礼盒，大家一起吃吧』算是给你个理由喔」
「……谢谢您如此贴心」
真把我调查的一清二楚。想法与行动都被掌握了。
「我就感激的收下了」
「继续保持呀。你愿意当人家的协力者的话，也不会对你太差的……那就这样，我们学校见喔! 幸太郎，掰掰☆ 」
看著一瞬间切换为亢奋模式的玛丽同学朝我挥手，一想到那都是演技，总感觉有些发毛。
沉默的走下车，走了十步后随手回过头去，身后的黑色长型轿车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什么时候开走的啊。快到不行，还安静的不像话，由于消失得太快，让人怀疑起刚才发生的事情是不是在作梦。
是梦就好了呢……一面思索一面走进了家里。
「啊，欢迎回来幸太郎君。今天好慢呢，难不成是偷情?」
志穗穿著制服颇有威严的站在玄关迎接我。
如预期的一样被怀疑花心了，忍不住笑了出来。
「哈哈……不不，才没有花心啦，只是去了趟百货公司而已」
「意思是，你跑去跟别人偷约会?」
「不对，不是那样啦」
「哥哥才哪可能那么风流嘛。这份爱一如往常的沉重呢……啊咧? 那个纸袋……是成熟的高级店面里会有的东西 !」
这回换梓快步地从客厅靠了过来。该说她很有眼光吗，最喜欢点心的梓似乎认出了我手上的东西。
「你，你怎么拿到的!?」
「啊啊，这是……想说庆祝梓重新上学跑去买点心时，抽奖抽到的喔」
照玛丽同学说的搬出说词后，梓开心的高举双手。
「耶 ! 诶嘿嘿~」
从我手上夺过纸袋的梓，小心翼翼的抱著它跑回了客厅。从步伐便能看出她现在心情有多好。
(太好了……看来她没有对学校的事耿耿于怀)
尽管有些担心，不过她的确很好的成长了。
好了，梓我想没问题了，得好好面对志穗才行。
「幸太郎君。难不成，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果然不会漏看我的任何变化。
「但是，唔—嗯……感觉不太到有什么心烦的事，不如说是有自信……音色跟平常相比，好像变酷了」
只见她的小耳朵不停的晃动，彷佛像在接收我的情感一样。
谎话是瞒不过志穗的。听觉敏锐的她，感受性十分卓越。
不过，知道这点的情况下……我依旧摇了摇头。
「什么事都没有喔」
——关于这件事没有问题。我一个人能搞定。
寄宿在话中的意念，志穗果然听懂了。
「是吗……那，就当作是这样吧」
她甜甜的笑道。
「我相信你喔」
——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她的微笑与信赖的话语，使我的胸口剧烈的响动起来。
我再次认知到，若能守护她的笑容……我能做到任何事。
志穗，这回绝不会再让你哭泣了。
绝对不会，这次……不论是故事、还是玛丽同学我都不会认输，一定会保护好志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