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
伴随著唾骂声的是,软弱的地拳头打击墙壁发出的虚弱的声音。
这裏是警视厅的地下。一般不会使用的,为了收容特殊的犯罪者的拘留所。
乾净俭朴,跟没有装饰的酒店的单人房一样的房间裏,少年感叹自己的遭遇。
为什麼,会变成这样子的啊。
力量应该得到手的。
无敌的力量。
达成愿望的力量。
谁也不能够抗衡的力量。
明明不应该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自己应该暴发了的。存在与不存在与否根本不重要,没有任何价值但的确是在有形或无形的《上》的存在。
从现在起,可以让一直看扁自己的家伙互换位置,轻蔑,作为压倒性的强者生存
本、应该如此。
而但现在,自己却不像样子的给员警逮捕了。认为无敌的力量简单地给封印起来,明天就会为了完全除去这力量而施行处置。
自己又会,变会无力的人类。而且,附加著被员警辅导这样的前科。
屈辱。无法忍耐的屈辱。
脑袋裏面浮现出一个少女。让自己弄到如此田地的正本人。不聼作为上位者的自己的命令,甚至拿起野蛮的武器刀刃相向的那个傲慢女子
七濑。
少年内海浩助,尽可能地诅咒刚榨出来的少女的名字。
但是,拘留所所设置的对魔术结界,让其在内部生成的力量无效化。内海的怨念,丝毫都没有形成,就溶入虚空的空气中消失不见了。
可恶。
明白到《无敌的力量》被封印是已经无法改变的事实,内海身体愤怒地震抖起来。
可恶、可恶、可恶!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是被选中的人类!并不应该在这裏的人类来的!!
像是发狂一般敲击著门。被剥夺走给予的特权,那个无理让其精神的平衡崩溃了。
为什麼啊!为什麼我要遭到这样的对待啊!?我究竟做错了什麼啊!
但是、并没有任何人回答他那个任意妄为的主张,大叫无法传出漂在室内,然後被墙壁吸收进去消失了。
一时之间、时间好象停止一般房间充满了寂静。由焦躁变成忧郁,好象内海进行了人格交换一样精神进行了向量性的转变,把头帖在墙上然後蹲了下来。
漏出了微弱的呻吟声。
怎麼办啊。
就这样力量被剥夺掉的话会变成怎麼样那是、就是他那个说不上优秀的脑袋都能简单想像到的事情。
(会被大家,报复的)
就算不会被判重罪也好,被他诅咒过的人绝对不会原谅他的。报复跟这个比起来跟本就是算不了什麼。
然而,与之抗衡的方法,现在的他是没有的。
不要了这种东西不要了。
内海一边抱著头呻吟著,一边对自己的行为悔疚起来。
《没有做那种东西就好了》那样。
但是,那虽然是後悔但并没有在反省。只是害怕被报复的一种自私的想法,改恶从善的想法丝毫也没有。
不是我的错我并没有错。
绞尽自己没有多少的智慧,尝试把自己正当化起来。错的并不是自己。该负责任的人不是自己。为什麼的话,为什麼的话
因为、我不是被人利用了的吗。真正错的是,把那种想要又得不到的力量交给我的,万魔殿的威萨利乌斯那家伙不是吗。我、就是被那家伙骗了的被害人一样不是吗!
引导出了满足的答案後,内海的眼睛发出了光芒。
况且,员警如果有那个空闲逮捕我的话不如搜索威萨利乌斯不更实际吗?员警这种东西什麼时候都这样。不对真正为恶的人出手就会捉无关重要的人,以为把像我这类的受害人披上囚服事件就能够解决了吗。那样的话还认为能够保护国民的和平吗?
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任意妄为的台词,高声响起的同时。
唔?
全白的墙壁上的一点,突然,产生了深红的颜色。鲜血一样细小的点。然後就好象被看不见的钢笔引导一样线条一般延长,把文字刻在墙壁上。
那是,这样的文章来的。
Congratulation!!
恭喜你升级了!比起这次的级数,你会改变你的阶段然後能够得到更强大的力量。
期望的话,为了迎接你的加入,这裏会敞开万魔殿的大门。
你,希望改变阶级吗?
YES/NO
什、什麼?
突然而来的变异,让内海呆呆地把眼睛睁大。但是同时地,他瞬间理解了这个短消息的意义。
这是、来自万魔殿的《邮件》来的。
得到经验值後然後再从万魔殿那裏送过来,报告的电子邮件。写在墙壁上的文章,是至今为止已经无视过数十次的相同的文体来的。
但是让内海惊讶的是文章的抬头。
(升级?)
作为得到经验值的手段,就是打到敌人而内海要做的是事就是让诅咒成功并不只是如此。使用从万魔殿那裏接受到的力量,那是会根据一举一动进行经验加算的。
淡然,跟打倒敌人比起来,根本就如虚无一般的一点点的量而已。
而内海会变成这样,只是对七濑跟班上的同学使用过几次力量而已。那个程度的话,根本不会达到升级的量的,应该。
(不那种东西管它干什麼。)
内海用过去没有的聪明,把现在的状况把握住了。
就算是弄错或什麼都没有关系。能够升级,以及改变阶级的话,根本没有任何放弃的理由。
然後
《期望的话,这裏会敞开到万魔殿的大门。》
在这个施放著对魔术结界的房间裏,轻而易举地把短消息传送过来。而那个存在短消息自身的内容进行了立正了。
明显地,这个结界根本连塞万魔殿的强大魔力的牙缝都不够。也就是说,真的期望去万魔殿的话。就能够逃出这个牢狱……
一口气地生吞了一下口水,内海凝视著从万魔殿来的《邮件》。
自由。更强的力量。相当甜美的诱惑来的。认为将要失去的东西取回来。甚至能够在这之上的力量。
嘲笑自己的那个女人,这次一定
恍惚地,内海不自觉地迈开脚步,向记著短消息的墙壁走近。
血般的鲜红文字。好象干掉了的《墨水》一般被重力牵引剥落,给人一种是邪恶的咒文一般的灾祸的印象。
但是,相反地,对现在的内海来说就有如神圣的神托一般的东西。
想保护自己那个《事实》,失去的气力再次复苏。
果然、我是《特别》的呢。
丑恶的嘴唇微微弯著,内海嗤笑了。轻蔑侮辱自己以外的一切,傲然不逊地笑著。
等著我吧,七濑。这次我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高声大叫後,内海把短消息末尾的,YES部分《点击》了
2
雾香打开爱车GT-R的门,并看著万里无云的天空。
太阳放出的眩目光辉,让地上清晰地显示著影子。风是清爽地吹拂著,鸟儿用悦耳的声音演奏著
如此间只应天上有跟这个语言相当符合的早晨的景色相反,雾香的美貌裏面有著无法隐藏的憔悴之色。
眼皮不断地浮动,明显地告知别人是处於相当疲劳的状态。昨晚,在处理不断发生的麻烦事后,果然就连雾香也,由於极度的麻烦半认真地考虑到趁半夜逃跑掉算了。
走下车后,勉强拖著脚步向大门走去。那裏,仆人已经等待著雾香的到来。
这边请。
尾随著用语精简的仆人的後面,雾香走进了大宅。在明亮的长廊下走著、走著、走著然後停下来了。
看起来到达了目的地的样子。仆人在拉门前面跪下,告示到雾香的到来。
请。
啊啊。
雾香没有任何踌躇,走进了仆人打开的拉门的裏面。室内的相貌,大概雾香早已经预料到了。
但只有一个人例外。
严马、大人?
雾香情不自禁地,把那个人的名字叫了出来。
神凪严马。作为和麻跟炼的父亲,是一族中现役最强的术者。虽然跟宗主实力仅一线之差,但有著连手持炎雷霸的绫乃无法抗衡的压倒性的力量,可以说是传说中的超越一切达到神话的领域的存在也不为过。
(那个人,为什麽)
瞥了惊愕而呆在一边的雾香一眼,严马低声地宣告了。
昨天,我的儿子受你照顾了呢。
儿子?
雾香瞬间,看到了坐在严马旁边炼的姿态。
两方面了。
不、就算那也。
由於烦恼著如何对答,雾香想用暧昧口吻的语言蒙混过关。但,严马本来就没有,对雾香的回答抱有任何期待的样子。
真是的,本以为稍微有点成长了,天真的性格好像还没能改变的样子没想到,由於女人而把工作丢弃不顾。
(意外地会发牢骚的人?)
视线的末端观察著发牢骚著闭起眼睛的严马,雾香测试了一下其反应。
没什麽,我不认为有什麽丢弃不顾啊。
结果是一样就可以了。
严马用著严厉的语言打断了。但是,在那之後口吻突变地询问道。
那麽,从和麻那裏有什麽联络吗?
哈?
雾香的眼睛突然睁得圆圆的,直直地凝视著严马。
为什麽,严马会在这里。而且,为什麽要说贬低和麻的话呢,她现在终于理解到了。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视线偏看窥视著周围的样子。绫乃跟炼虽然没有注意到,但只有重悟跟雾香得出了同样的结论。就像忍耐著笑一般,嘴唇的一角弯了起来。
(意、意外地担心孩子的父亲呢)
因为能够从自己跟重悟的表情是一样的表情进行推测,雾香拼命地装作平静。短促的,简洁地,回到了。
没有。没什麽,特别的。
那样啊。
点头的并不是严马,而是至今为止都没有发言的重悟。像是用严马无法看到的笑容,一瞬间像是对著共犯笑著,然後继续说道。
嘛,毕竟被卷入大楼倒塌这种程度那个男人是死不了的。
同感。
虽然一聼上去好像相当冷酷无情的语言,但雾香发自内心的同意了。
因为完全没有怀疑的理由。而且,从倒塌的东京都政府把自己三人救出来的就是和麻。
虽然看上去想是过於愤怒忘记了自我,但显然还残留著冷静的那部分。在被掉下来的瓦片碎粒打到的片刻之前,和麻张开了风之结界,让三人从上空逃跑了。
结界着陆的瞬间完全被控制住,三人毫无损伤地送到了地面。不但利用著地利,并且加上人眼不能察觉的光学迷彩在周围,显然和麻是相当从容应对的。
关於和麻的安全与否,雾香一点都没有抱有任何危机的感觉。甚至现在,也觉得自己更加危险。
但是,挂念哥哥的那个精神的少年,还是没有安心下来的样子。眉心忧虑的神色重重密布,炼喃喃地说了。
但是,哥哥或许有那个万一也说不定啊。而且,没事的话怎麽联络都不来一个啊。
现在大概不想自己被任何人发现吧。或者,不想让做成任何不必要的麻烦。
这是什麽意思?
绫乃听到雾香的语言后,敏锐地做出反问责备了。雾香一瞬间,像是诅咒自己的失言一般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想用亲切的笑容蒙混过去。
别在意。
相当在意了!
雾香发觉到无法蒙混过去后,也总算发现绫乃用著沉疼的表情看著。
那个呢,绫乃。
什麽啊?
如果你呢,知道和麻不为人知的秘密的话那个,你会跟人说吗?。
果然语塞起来。对於绫乃来说,虽然也认识到自己过於有勇无谋的大胆,但是生和麻的气这种行为可以说无法自拔了。
趁著那个空隙,雾香快速地把话题给结束了。
所以就是那样,现在就请你别再追问了。况且跟我们并没有直接的影响反正,无须多久就能够明白的,肯定。?
虽然绫乃还是无法接受的神情,但是雾香完全无视过去。
那麽、进入今天的正题吧。
这样说之後,从盒子裏面拿出了一盒录像带。然後环视室内,找到了在墙壁的录像机后,於是视线投向重悟那裏请求许可了。
重悟默默地点了点头。
首先,请看看这个吧。
雾香说话的同时,画面上映出了东京都政府的姿态。
在新宿裏面最高的,而且,有这这种高度的同时是个双子塔。但已经无法用肉眼可以看到,那个雄姿,只能存在於记忆跟记录之中了。
东京都政府倒塌了可是都从新闻那裏都看见了啊?
你看就是了。
雾香对抱怨起来的绫乃头也不会地敷衍掉,注视起画面起来。没有办法之下,绫乃只好仿效雾香向画面注视过去。
画面映出来的是东京都政府第一政府办公大楼。过了一段时间依然没什麽怪异的地方。但是,突然发生了异变了。
在耸入云霄的两座塔之间,光柱向天耸立起来。
初次看到大概吓了一大跳吧,但从昨天开始新闻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被播出的影像来的。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惊讶的必要。
绫乃自然烦厌地看著那个画面。冲上天空的光柱。那是,那个名叫拉碧丝的少女放出来的,有如女神一般巨大的幻像握著幻影的剑。
虽然从外面看除了伸出来的刀身部分之外都看不见,但是那个形状是不可能会判断错误的。锋利的两刃剑,脱离常识去考虑的话,简直就跟拉碧丝所拿著的水晶的大剑无异
(咦?)
绫乃稍微察觉到了,那违和感。
在看新闻的时候,那个光柱真的是那麽清晰地显现出剑的形状的麽。或者是只是柱状的东西而没有在意呢。
虽然绫乃还在踌躇中,但映像继续著。
光柱倾斜了下去。
幻影的剑劈了下去。
然後斩裂结界后万魔殿的姿态出现了。
哦?
出现的同时,万魔殿被挥下的巨大刀刃斩断。直至房屋根部裂开,墙壁断裂但是,万魔殿变成了两份也好,刀刃并没有停止下来。
实际伸长至接近二百米长的刀刃,结果,刀尖直挥至地面。耸入云霄的东京都政府的墙壁,像是开玩笑一般刻画著一条纵向的痕迹。
当然,东京都政府的破坏并不只是保留在表层。巨大的剑,其刀身几乎完全嵌入建筑物的内部,其馀势从另一边墙壁上突出来的刀尖就能猜测到。
如果把建筑物当作人来看的话,这一击,肯定是直入骨髓。不用说,是致命伤了。
几乎一分为二的东京都政府,相互靠著尝试保持著一个平衡。
但是,高达二百四十三米的高层建筑物,根本无法支撑自身体重的一半。就像正上方被巨人的手压坏一样,卷起了巨大的灰尘倒塌了。
画面已经全被灰尘覆盖了。然後,映像切断变成了沙粒的风暴
这可是原创映像哦。
雾香把录像机停了下来。
新闻放出来的是,经过加工让人觉得是普通爆炸的。不寻常的都是可以说是完全消除,另外重新写入上去的呢。
毕竟,不能按照事实都厅被巨大的光剑一分为二后坍塌向全国播出。对此,绫乃表示全面赞同。不过
那么,请说一下感想。
太差劲了
绫乃无力地呻吟着。
都厅的坍塌是万魔殿导致的,这一点不用想也知道。
但她认为,这不过是拉芘斯的攻击连带引发的。也就是说,因为平衡被破坏,大楼才会因为无法承受自重而倒塌。
也就是说,只是一刀,就能将大厦斩为二半
你是想让我跟那种怪兽战斗?
我很期待你哦,绫乃。
看着立刻气势锐减的绫乃,雾香语气轻快地说道。
现在也不可能拜托和麻去去对付她啊。
啊啊,是啊。
回想起与拉芘斯想遇时和麻的表情绫乃从未想过,那个男人居然会动摇成那样。
还有,他口中说出的名字翠铃。
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不过对和麻来说应该是个拥有极大意义的少女吧。为了保护那个和翠铃相似的少女,他甚至毫不犹豫的对自己发动了攻击。
那就这样呗。
像是要挥去这不快的记忆一般摇了摇头,然后绫乃问道。
那么,之后该怎么办?现在万魔殿也没了,该怎么去找那些家伙?应该从搜查方法开始讨论吧。
啊关于这个
雾香像是有些为难的移开目光,苦笑首说道。
万魔殿还在啊。
啊?啊啊,网上的?
不,不光是网上现实中也有。
带着相当的怀疑,绫乃眯起眼睛注视着雾香。
怎么想都觉得雾香的态度很可疑。仅仅一晚时间,她是怎样得到确凿证据的?得到了这样大的成果,为什么她并不感到骄傲反而显得很为难
怎么说?
绫乃加强了语气逼问雾香。
我希望你能把知道的都说出来,现在可不是留一手的时候啊。你再瞒下去,说不定下次就轮到东京铁塔被毁了。
啊嗯
雾香忽然用恭敬的目光注视着绫乃,随后委婉说道。
别生气,冷静听我说好吗?
行了快说!
在绫乃语气强硬的催促下,雾香终于惭愧的开口道。
昨晚,内海浩助从收容所里逃走了。
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绫乃完全忘记了雾香之前的话。
也就是说,怒发冲冠。
无能的家伙!你们这还算什么专业人员!
所以说让你冷静
我怎么冷静!
毫不理会雾香的制止,绫乃高声喝道。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不是说之后就交给你们了吗!?
不,不是的,所以说
啊!受不了!蠢货!都这时候了还多事,这下可怎么办!?
适可而止吧。
这时重悟插话道。
不知是同情被责备的雾香,还是为无法继续展开的谈话感到焦虑极有份量的声音以任何人都无法抗拒的威严震慑住了当场。
被自己所敬爱的父亲斥责后,绫乃立刻恢复了冷静。同时她也感觉到了,现在不是吼这些废话的时候。
逃脱的内海首先会瞄准的目标,是
七濑已经开始上课了吗!?
放心吧,久远没事。
像是要安抚慌忙取出手机的绫乃,雾香用平静的口吻说道。
绫乃则用完全不信任的目光和口吻问道。
怎么说?
我们还不致于无能到那种地步。在发现内海逃走后,我就立刻派出警卫保护久远。现在没有异常,她平安的上学去了。定时联系在三十分钟前才收到,请放心。
就算这样,绫乃怀疑的态度还是没有改变。
我知道了,她现在没事。但说到底,你们还是没能抓住内海啊,真的遭袭的话,那些警卫能有什么用?
雾香苦笑着点点头。
这点拜托你还是相信我们吧,毕竟资料整理室的术者还没弱到输给一个外行。内海虽然逃走了,但也不是凭他自己的实力。?那是谁帮他的?
雾香取出一张照片作为回答。漫不经心地接过照片绫乃立刻倒抽了口冷气。
这是
照片上是雪白而简单的墙壁,以及,写在其中一面墙壁上刺眼的红色文字。
这是万魔殿发给身处收容所的内海的邮件。
什么东西?
绫乃默默将照片递给发问的重悟。重悟看过后,沉下脸,将照片递给严马,随后是炼。
这文字不知什么时候,被写在关押内海的房间的墙壁上。
见众人传阅完照片,雾香开始说道。
应该是在晚上十一点到零点之间。监视器被关闭了,详细的时间和作案手段不明。
十一点
都厅倒塌的时间是在八点多。自不必说,那时的万魔殿也已经不存在了原本应该是这样。
但留在收容所墙壁上的红色文字,以及文末缔结契约般按上的手印,都颠覆了这一事实。
手印下是有些模糊的YES。恐怕,这是在文字还未干透的时候,内海就承诺着将手按了下去。
顺带一提,这手印的指纹和内海一致。
雾香不失时机地证明了这一推测。绫乃接着问道。
逃脱方法呢?
不知道。
雾香干脆的摇了摇头。
刚才我也说过,监视器被关闭,监视人员也被催眠了,直到换班时才发现有异常。
也就是说,没有任何线索?
是的,因为没有留下任何物理线索,所以看来他不是走着逃出去的。
空间转移?
在设下抗魔结界的收容所打开一道门。
真了不起
雾香无奈的耸了耸肩,绫乃再次了解到敌人相当不可小觑。
也就是说,万魔殿不光没有毁灭,反而活动更加频繁了。虽然这情报未经确认,但听说从昨晚到今天清晨,已经有四、五名能力者转换了职阶。
这很多吗?
当然啦。
绫乃毫无危机感的发言,使得雾香像是强忍着头痛一般呻吟起来。
虽然还没能掌握全员的情况,但至今为止转换过职阶的能力者肯定是在十人以下。如果这样突然增加了五个人
唔。
绫乃不经意地应和着。
就算是升级转换了职阶,那些偶然之中得到了力量的外行人还是不可能敌得过她的。
或许对方是想提升整体水平。
绫乃阐述着自己一点也不好笑的推论,雾香只得苦着脸注视着她。
也就是说在转换到第二职阶的能力者中,被挑选出第三职阶的能力者也有可能会出现?
嗯,虽然这话没什么依据。
但如果释放那么强大的力量,那么能力者不就无法继续保持人类的意识了?
那又如何?
绫乃的一句话将雾香的反驳堵了回去。
来自于万魔殿的力量,是寄生在能力者身上的妖魔之力。
也就是说,这不是被授予的力量。在与妖魔同化并被吸引的过程中,能力者只有在一段时间内能够自由使用这力量,仅此而已。
力量越强,妖魔对能力者灵魂的侵蚀就越严重。如果重复二次转换职阶,除非是拥有超人意志的能力者,否则根本不可能保持人心。
但是
谁会在意这种事情?
给予力量的一方与索求力量的一方,双方都没有任何犹豫。前者是因为毫不顾及人命的冷酷无情,后者则是因为没有认真思考的轻率。
也是,啊。
虽然很不情愿,但雾香还是接受了绫乃的意见。尽管她并不想看到这一情况真的出现,但这种可能性非常高,这一推测不能被忽略。
问题是,对方现在在想什么。
绫乃淡淡地继续道。
这什么要做这种事,为了帮助内海不惜向警察挑衅,这理由我也不明白。
只看表面发生的事件,就足以说明背后的操纵者,那个自称为贝撒琉斯的男人的强大。但不知为什么他要做出这种不知该称之为幼稚还是该称之为儿戏的举动,其目的不得而知。
问题就在这里。我一开始在想,会不会是类似蛊毒之类的目的?
所谓蛊毒,是一种使用毒虫进行的咒术。
将大量毒虫放在壶之类的容器中令其互相蚕食,然后利用最后留下来的最强者雾香也曾有过这种还算合理的推测,但是
一开始,也就是说事实并非如此?
正确理解了雾香的意思,绫乃问道,只见雾香淡然地点了点头。
和麻说了,依附在那些孩子身上的妖魔都是一样的。
一样,是指同种?
不,是同一个体。?
绫乃疑惑的歪了下头。像是预料到她的反应一般,雾香紧接着解释道。
万魔殿将妖魔数据化,通过网络使它们依附在能力者身上。和麻的意思是既然妖魔能够数据化,那么通过复制来增加数量也不是不可能。
绫乃一言不发浑身僵硬了。如果事实真的如此,那么敌人可以说是无穷尽的。这种恼人的特殊能力者,将被无限的生产出来。
但、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的能力不同又该怎么解释?
调整了心态,绫乃将其中的矛盾她认为是矛盾指了出来。但她立刻得到了回答。
我认为它们被设定成可以适应能力者的不同特性。在数据量这一点上也不问题,或许最初是与苗床结合在一起,以种子或卵的形式被送出去的。
原来如此。
不过我用的都是我认为和或许,也就是说这不过是个推测而已。
但她的语气却和字面意思不同,充满了自信。理由不言而喻。
能够确定的情报只有一条和麻的判断也是这样。还有什么疑问吗?
这样一说,绫乃自然没有了反驳余地。从感知能力的精度上来说,和麻远比自己高出许多。
所以,蛊毒这一说法也就不成立了。
是啊。
蛊毒的真髓,就是将多数的怨念集中于一个个体,从而产生高密度的诅咒。
而既然能力者会被依附的妖魔杀死并吸收,也就是说原本就合二为一的东西化为了一体就像刀被收回鞘一般,怨念根本无从谈起。
那么,说到底,已经弄清敌人的目的了么?
这个嘛
我说过那是实验。
雾香为难的回答被清澈的童声打破了。众人的眼线都集中到新发言者身上。
炼,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那是实验,那男人这样告诉我的,说这是实验,所以不能半途中止。
绫乃呆了片刻,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然击掌道。
对了,你比我们早一步见到那个戴面具的家伙啊。
你忘了?
无视雾香无可奈何的抱怨,绫乃转向炼。
什么实验?
嗯,除了这个他没再说别的。
这样啊
这和什么都不明白没什么两样。要说有什么成果的话,那就是确认了整件事还没完。
算了,那家伙也不是那么轻易就会说出来的人啊,对了。
绫乃嘟囔着,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看着炼,随后她向这名歪着脑袋的少年问道。
和麻叫那个男人贝伦哈鲁特,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嘛
思考了片刻,炼小心地组织起语言。
贝撒琉斯是假名,他的真名好像叫做贝伦哈鲁特?罗迪斯。看起来像是认识哥哥那男人对此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贝伦哈鲁特?罗迪斯
绫乃与雾香对视了一眼,确认道。
是那个?
不,这我就不知道了。
炼无言以对地摇了摇头。
贝伦哈鲁特?罗迪斯对于所有身处魔术世界的人来说,这个名字拥有非同一般的意义。
有一个魔术结社名为真理天文(Almagest),以西欧为中心开展着活动,是被传颂为近代魔术最高峰的权威组织。
这名称来源于托勒密所著的天文历表《天文大集》。通过这名称可能得知,设立当初参与其中的都是些占星师。
但因为其他的法术和术者的活跃,或者说是毫无节操的接受他们,真现天文了展到后来甚至拥有了心灵研究总基地的规模,直到今天。
其首领的名字是欧文?雷斯萨尔,有人说他是大魔术师阿格里巴的直系弟子,也有人说他就是圣杰尔曼伯爵本人,总之在魔术界是个笼罩在层层迷雾中的神秘人物。
而首领已经三百年没有更换,也几乎没有在人前出现过,所以相信其存在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一般解释是,这个名字是首领代代继承的一种称号,或者只是像征首领地位的名字。
而组织实际的运营,靠的是高位魔术师们的集合通称评议会。而其议长,就是名为贝伦哈鲁特?罗迪斯的魔术师。
也就是说,贝伦哈鲁特是个就算被称为世界第一也不为过的著名魔术师。
这样的名人,应该不至于特意戴着面具来做坏事吧,但
(只是碰巧同名?怎么可能。)
绫乃将脑中浮现的天真猜想抛到了一边。
不可能是偶然,如果只是为了蒙骗别人的话那他的本事也太大了点,那么
那就没错了吧。
回答从一个意想不到的方向传来,全员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声源雾香身上。
丝毫没有被众人的视线所压倒,雾香接着说道。
对和麻抱有恨意,同时又与翠铃这名少女相关的话那就没错了,万魔殿的主从贝撒琉斯,就是真理天文的贝伦哈鲁特?罗迪斯。
等、等等
不过试想一下,又有哪个傻瓜会冒充贝伦哈鲁特?罗迪斯的名字呢。
没错,不过听我说!
绫乃猛敲桌子打断了雾香的发言。
你知道那个叫翠铃的女人!?
嗯算是吧。
这一瞬间,绫乃的表情消失了。她一把抓住像是要逃走一般后仰着身体的雾香的前襟,压低声音说道。
告诉我。
绫、绫用,冷静点。
我很冷静,告诉我。
绫乃淡淡地重复着。如果这时她大吼的话,雾香说不定还有办法对付。
嗯,你看,我刚才不也说了吗?我不能透露和麻的隐私
绫用沉默着,但她抓着雾香衣襟的手却丝毫没有放松,明显她对这答案很不满意。
雾香望向重悟发出求救信号。沉默到今的屋主,用深不可测的表情注视着两人,随后庄重的开口道。
橘警视。
是、是?
根据现有的情报判断,这个叫翠铃的女孩在这起事件中很可能扮演着一个重要角色。我很赞赏你替人维护隐私的信念,但还是希望你能告诉我。
呜
雾香呻吟着。没想到就连神风一族的宗主都这样要求,而且
她瞥了一眼绫乃。她想确认对方是不是正看着自己,没想到却立刻撞上了她的视线,雾香只得匆忙移开目光。
就连重悟说话的时候,绫乃依旧死死地瞪着她。她的目光仿佛在说如果不坦白就把你生吞活剥了,说实话,可怕到让雾香连死的心都有了。
带着最后一丝希望,她又将视线转到剩下的二个身上。
哼。
而对她求救的目光,严马用哼声代替了回答。这样想来,既然这个男人如此担心和麻的安危,那就不可能不对和麻的过去感兴趣。
还有,炼。
在察觉到雾香视线的瞬间,少年为难的避开了双眼。虽然他为雾香的处境感到同情,但现在他也不敢去阻止绫乃。
另外,炼自身恐怕也对这位名叫翠铃的少女充满了好奇心吧。
真没办法。
雾香投降般的说道。
现在是孤立无援,而且绫乃释放的压力等级足以致人于死地,这一事实让雾香不得不放弃抵抗。
我先说好了,这也是我听说的,不知道有多少可信度。
事先声明之后,雾香开始了叙述。
大约是在四年前,离开了神风的和麻去了香港,遇到了一名少女
3
麻和麻!
早晨将他从舒服的浅睡中唤醒,是更令人舒心的女孩的呼唤声,以及用手温柔推动着自己身体的温暖触感。
他立刻醒了,但又立刻赖床似的在毛毯下蜷起了身子。
虽然他也贪恋床上的温暖,但希望被她多关心一些的幼稚想法却占了大多数。
真是的快起来!要迟到了!
她加重了语气和手上的力道,催促他快点起床。但他却像个虫子似的裹住毛毯,顽固地拒绝睁开眼睛。
唔再睡五分钟
快点起来!
一边毫不留情的说出这话,她一边使出了强硬手段。毛毯被用力拉开,他懒惰贪睡的身体被无情地暴露在早晨寒冷的空气中。
这时,他把身子缩得更紧了,丢脸的样子甚至让人感到他就像某种虫子。
快起来,和麻!不然不给你吃早饭了!
呜~~~~~~~~~~~~~
回过神来之后,他神风和麻终于伸展开缩成一团的身体。但他还是没有起床,反而把脸埋在枕头里虚弱地呻吟道。
我还想睡啊
谁管你啊,别以为晚上得晚睡就能白天睡懒觉。
不等和麻回答,她就干脆地说道。
五分钟这内换好衣服下来,不然没早饭吃。
这可不行。
和麻缓缓坐起身,用余光捕捉到她轻快离开房间的身影。
但刚关上的门立刻又开了,她向屋内探头道。
啊,忘了说了。
什么?
看着诧异的歪着头的和麻,她只说了一句话。
早安,和麻。
她露出最为甜美的笑容。和麻愉快地眯起眼睛,用笑脸回应道。
早安,翠铃。
和每天一样,和麻的早晨就这样开始了。
接下来。
他站起身,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现在可没空那么悠闲,翠铃不会骗人,如果不赶快的话,可就真吃不上早饭了。
今天可是有相当艰巨的工作在等着他,空着肚子的话可就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了。如果不吃翠铃准备的早饭来为身心提供足够养分的话
哦呀!
他一边发出夸张的吼声一边脱去了睡衣,随后从衣柜里拽出今天要穿的衣服。
呜好冷好冷
他一边毫无意义的自言自语一边将手伸进衣袖,这时,他看见了衣柜上的那个东西。
如同装饰品一般被折弯、放在衣柜顶部的现金卡。
和麻露出一个和之前开朗表情截然不同的讽刺笑容,随后向扭曲的卡片行了个礼。
早上好,母亲。多亏了您,我今天也很好。
他注视着卡片,双眼放出阴暗的光芒。他的眼前,全都是那个抛弃了自己的母亲的笑脸
咻。
呜哇!?
从室外透进的寒风(blue:香港是亚热带气候吧哪来的寒风)吹上赤裸的背脊,和麻丢脸的惨叫起来。当然,之前笼罩在全身的阴郁气氛也立刻消失了。
现在可不是扮深沉的时候啊,快点吃了饭去干活吧。
和麻尽可能快的换上衣服从屋内飞奔出去。比起无聊的过去,更有价值的是享受所爱的少女为自己亲手制作的早饭。
中午就像自己早晨的宣言一样,和麻认真地劳动着。
枪声在阴暗的仓库中响起。
怎么回事!?混蛋!
和麻单手小心翼翼的抱着一只猫,然后用这种可笑的姿势对自己多桀的命运抱怨着。
当然,这样做自然不会令情况好转。他俯下身子,从集装箱的缝隙间探出头想要寻找逃跑的时机,但
忽然,连续的枪击向他射来。
哇!
他慌忙收回脑袋,像个蟑螂一样偷偷摸摸地离开了那里。为了安抚急促跳动的心脏,他深呼吸了一下、两下、三下
可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依然无法接受事实,毫无意义地抱怨着。
什么魔术妖魔恶灵,本以为好不容易和那个异常的世界说再见了,这次又碰上了枪战?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一边抱怨,和麻一边从怀中掏出匕首。他消无声息地爬到集装箱上,从最上方一跃而下。对方像是察觉了似的回过头用枪口对准了他,但和麻却抢先一步投出了手中的匕首。
呜!?
匕首准确的刺进了男人的右手背,枪从他脱力的手中滑落。
啊呀!
和麻保持着跳跃的姿态,用脚踩到男人身上。脚下清楚传来了男人肋骨根根断裂的触感。
很好,解决了。
站在吐着血沫的男人身上摆了个Pose,和麻开始观察起男人的脸。他拼命抑制着怀中不停躁动的猫,随后,只说了一句话。
啊这是谁啊?
你很活跃进嘛。
进入店里,立刻有一个带着揶揄的声音带着坏笑迎了上来。
消息真灵通。
视线尽头店堂深处,一位老人正坐在那里。这是九龙城商店街中并列的古董店天水堂的主人,黄影龙。
乍一看,他只是位普通的慈祥老人,而实际上,很少有人知道他是香港为数不多的情报站。而和麻并非出自本意就是这少数人之一。
而后,和麻受他照顾在此就职,并且他还为和麻四处打通人脉等等,受他的恩惠,已经多到数不清了。
而和麻却以说话不自在为理由拒绝对他使用敬语,这对和麻而言只是孩子气的叛逆罢了。
而黄对和麻幼稚的叛逆心理毫不介意,而是微笑首继续说道。
不过,看来你还是很喜欢引起骚动的嘛。为什么只是去抓逃跑的宠物就会遭到枪击?很憧憬小说里那种铁血侦察吗?
烦死了。
和麻苦着脸回答。
这次不是我的错,谁知道他们把我和谁搞混了,突然就向我开枪。而且,和别人打架这只是第三次,说我老是制造麻烦这也太过分了
你开始工作也只有二星期吧。
面对这冷静且准确的指责,和麻无言以对的沉默了。
顺带一提,现在和麻的职业俗称多面手,也就是日本类似于私家侦探类型的工作。
当然,现在他还处于实习阶段,但他对于能够承担艰巨任务这一点非常自负。
可现在,这份自负被打了个粉碎。
我回去了。
啊等等。
他向右转过身刚要迈步,却被黄饶有兴致地叫住了。
玩笑开过头了,说正题吧。
拜托你简练一点。
嗯,那我就说一句别昏了头,小子。
说话这一瞬间,黄的神情骤变。从那略带讽刺、看上去却相当和善的老人,一下子变为香港黑社会中身经百战的战士。
你你莫明其妙说什么啊?
耍弄那些小杂碎很有趣吗?
和麻仿佛被对方的气势压倒一般表情僵硬,黄冷冷地问道。
什
一定很有趣吧,在普通人面前,你能够夸耀你的力量。但你总是这样没法长命啊。你毕竟不什么被选中的人类。
黄和话语中漂浮着一种看透了和麻本质和过去的味道。见自己努力隐藏的伤口被残忍的揭露,和麻顿时激动了。
我当然知道!
真的吗?
毫不在意和麻混杂着杀意的目光,黄淡淡地反问道。
你是这样想的吧?虽然无法成为术者,自己还是优秀的人类。在不使用魔术的战斗中,自己仍然是强者,对吧?!
不只一次有过的想法被完全看穿,和麻倒抽了口凉气。而与此相对,似乎看透了他想法的黄却不动声色的小声嗤笑道。
怎么,你还想说什么?
该说的都说了,让你别昏了头。你不是术者也不是道士,只是个到处惹事生非的混小子而已。不要和有枪的敌人再起正面冲突,我倒无所谓,你死了翠铃会伤心的。
被彻头彻尾批评了一通的和麻情绪低落,但在听到最后那句话时,他不禁挺直了腰杆。原本孩子般固执的表情,变得成熟像个成熟的大人该有和表情。
我懂了。翠铃只有翠铃,我会去好好保护。
哈,保护?明明自己被保护着还好意思说这话。
但黄却用一阵轻笑打击了他这充满决意的宣言。
要是没有那女孩,你现在肯定还是自怨自艾的喝着酒吧。不对,应该是把爸妈给你的钱全喝光了,在路边讨饭。
唔
回想起自己堕落的丑态,和麻顿时面红耳赤。
黄更是不留情面的伸出手指着他。
听好了小子,我对你没有太高的期待。你只是个凡人,再怎么样也成不了英雄。别抱着那种和身份不想符的奢望,好好想着怎么样让翠铃幸福,脚踏实地的活下去。
我明白了。
虽然不满的撅起嘴,和麻还是点了点头。
这评价虽然不留情面,但也是不争的事实。
没有成为英雄的资质,也不是被选中的人,正因为这样,自己现在才会站在这里。
那就好,走吧。
啊啊。
黄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仿佛赶他走一般,和麻垂头丧气地踏上了回家的路。
推开门,屋内温暖的空气夹杂着喧嚣包围了和麻。
她就站在店内的中心位置,双手捧着的托盘中载满了酒和料理,游泳一般在人群中穿梭着,递送着食物。
或许是因为察觉到背后吹来的寒风,她回头招呼道。
几位呀
欢迎的话语只说了一半,而同时,她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更加灿烂夺目
你回来了,和麻。
我回来了,翠铃。
和麻也用满面笑容回应了亲爱的恋人。他向前走去,只听见周围传来一阵吃吃的起哄和口哨声。
但每个人都没有任何恶意,带着一份温暖。大家从心里祝福着这对恋人。
回来真晚。
嗯啊,是有点。
和麻并不打算坦白自己刚刚因为太自鸣得意而被说教了一番和麻含糊的回答着。随后,他伸手想要抱住双手捧满东西无法抵抗的翠铃。
但这时,忽然她被拉到了一边。
呀!?
被酒醉的客人强行抱住的翠铃发出小声的悲鸣。当然,托盘中的酒一滴也没从杯中洒出来,看得出这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了。
翠铃~甩了那家伙,和我~
呀。
没等他把话说完,和麻就一脚踢向男人的脸。说是踢不如说是狠踹更恰当,这一击使得男人喷着鼻血倒在地上。
不要对别人的女人出手。
低头睥睨着倒地的那人,和麻竖起了中指。但立刻,他的后脑就遭到重击,同样扑倒在地面上。
真是的,和麻!你对客人干了些什么啊!
熟练的完成动作的翠铃握着托盘喊道。从她的握姿来看,打击部位应该不是托盘底部,而是边缘。
那对我就能使用暴力了吗?
可以啊,因为是和麻。
回答没有迟疑。语塞的和麻与之前倒地的男人对视了一眼,互相交换了一个苦笑。
好了,快起来,我忙死了,快过一帮忙。
我才刚刚下班哎。
那算什么?我可是忙了一整天了。难道你要看着我忙碌的身影,自己坐在一边悠闲的喝酒?
对不起,我马上就来。
对于舌战完全没有胜算的和麻立刻表示投降。
顿时,四周的人群向垂头丧气朝厨房迈进、毫无尊严可言的背影发出善意的嘲笑。
这么快就被剥夺自由了,和麻!
真不知羞耻,你就算放弃自由也没有女人会要你!
嘲讽的男人与和麻同时露出了会心一笑。
这里是和麻第二个,也是第一次让他感到温暖的故乡。
被接受了这份喜悦,是其他任何东西都无法代替的。
不要抱着那种和身份不符的奢望,脚踏实地的活下去
他脑中回想起黄冷冷的话语。
现在他终于明白,黄也是在为他考虑,否则的话,又怎会亲自接待一个流落至此的日本人呢。
回头望去,翠铃正面露疑惑,但还是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
那些性格恶劣但心地很好的客人们,也在温暖的守护着自己和翠铃。
(没事了。)
在温暖的笑容中,和麻从心底确信这一点。
不需要什么特别的力量。
不被选中也无所谓。
普通的,平凡的,但同时又幸福的,脚踏实地的
(我要在这里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