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敲门声,门突然被打开了。正在享受饭后饭后红茶的贝伦哈鲁特和服侍在其身边的拉芘斯一齐朝门口看去。
一张酷似癞蛤蟆(blue:其实珊瑚文库版上译的是蟾蜍,但小生觉得叫癞蛤蟆更有感觉,呵呵~)的脸,自大地看着二人。
结束了?
嗯。
对于脸上没有一点吃惊的贝伦哈鲁特的询问,癞蛤蟆内海浩助还是以那种与谦虚无缘的态度点了点头。
你给我和力量我已经运用自如了。现在,谁也不能违背我。
那太好了。
贝伦哈鲁特淡淡地回答。或许是感觉到对方平淡的和气中隐含着嘲笑,内海挑了挑眉毛。
怎么,有意见?
怎么会。
对他充满恫吓的叱问不为所动,贝伦哈鲁特缓缓地摇了摇头。
只是纯粹的高兴罢了。就算你拥有再高的能力,毕竟是突然从第二职阶跳到第三职阶的转职。担心是当然的吧。
这样的话最好。
虽然内海像个孩子似的憋了一肚子火,但他还是表示了赞同。
对了,我已经决定暂住在这里
我不介意。
贝伦哈鲁特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
这个万魔殿就是为了方便你们这些入选者才造的。况且,你现在是唯一具有第三职阶的资格者也就是说,你是精英中的精英。所以,随便哪里,你喜欢的话都可以使用。
而后又顺便加了一句。
很庆幸,客房还是空的。
感觉到那似乎能洞穿人心的寒意,内海的身体颤抖起来。但立刻,他又换上一副空虚的笑容。
得救了。
认定自己心里的胆怯没有被发现,内海离开了屋子。
呼
门被轻轻地关上了。贝伦哈鲁特浅笑着,又端起茶杯品起红茶。
呵呵,是个好材料啊。只要外表没问题的话,应该可以成为素体的候补了。
是的。
拉芘斯微微点头。只是一瞬间的犹豫,却还是没能逃过贝伦哈鲁特的耳朵。他用视线扫了一眼侍从。
不满?
不是。
说说看。我不会生气。
贝伦哈鲁特又问了一次。稍稍犹豫后,拉芘斯开口了。
不满倒是没有。只是
只是?
主人的打算,我难以理解。
哦。
沉默了一段时间后,贝伦哈鲁特开口道。
你想说的我知道。数据收集已经大概完成了。再继续下去也没有多大意义。
拉芘斯以无言表示肯定。
再说,也没理由把那个不知礼仪的少年留在万魔殿。
这次的点头,稍稍比之前的干脆些。说不定,下次还会被偷窥裙下呢。
确实,为进行计划而继续在这个国家停留的话可以说是没有意义了。
那要回本部吗?
别说傻话!
贝伦哈鲁特一口驳回了侍从的话。
现在回去干麻?好戏马上就要上场了。
好戏吗?
对啊。目的已经达到了。为达目的而勇往直前的人生是寂寞的。不单单是以最短距离向前冲,有时还会走弯路,享受成功的过程人是需要这种从容和镇定的。懂吗?
看着得意洋洋发表言论的主人,拉芘斯不知所措的歪着头。
因为,我是不人类
这无所谓。
贝伦哈鲁特断然的否决了。
那就换个说法,你是个拥有心的存在。我可不记得是把你作为玩偶来制造的哦。不服从命令固然为难,但只是盲目服从的话就没有制造的意义了。
这么说,我也有享受过程的自由?
嗯,能够取悦我们的材料已经收集齐了。还是你不再见他也没关系吗?
略带讽刺的话语使拉芘斯的表情开始动摇。
我
嘴唇发抖,小声地、慢慢地,想着该如何回答。
我
之后,谈话没有继续,贝伦哈鲁特静静地看着拉芘斯。她的目光中,毫无疑问有着某种类似于爱情的东西。
迷失也好,烦恼也好。这些经验都会让你的内心成长。让还是人偶的你,内心萌生出真实的意志。你能领会这才是你被赋予的最大使命的话就好。
是的,主人。谨遵您的意旨。
虽然有点不知所措,但拉芘斯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这种玩偶式的回答,以及与其形成鲜明对比满是困惑的表情之间的不协调,让贝伦哈鲁特感到一种特别的满足。
2
深夜虽说已经是春天了,但还是让人感觉寒冷。此时,警视厅特殊资料整理室的术者仓桥和泉正在车中为预防敌人的袭击做准备。
啊
从红色的双唇中吐出的叹息多得让人难以计数。心浮气躁地用拳头敲打着方向盘,然后又用同样的台词重复嘟囔了几次。
真是的。为什么我们非得干这种差事啊。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做呢
算了,不是没办法嘛。
旁边,把巨大的身躯蜷缩在副驾驶座位的熊谷由贵像是劝解似的,乘机又继续说道。
内海逃走的实际责任在于我们,所以我们没有反驳的余地。再让我抓到内海的话,便是搜查万魔殿的强有力线索
吵死了。安静点,笨蛋。
对于熊谷意图激发工作热情的话,和泉无情的还击。
这种事,你不说我也知道。但是,本来就人手不足,还要让术者为了可能成为目标的普通人随时待命简直是浪费人力。
都这样想了,干嘛还硬把我叫上啊。我还在工作中呢。
嗬
和泉目露凶光,眯起眼睛瞪着嘟囔的熊谷。
那我问你,没有我的话你能干得了吗?
不是,呃,确实我不能使用能力了,但如果是普通的搜查的话
这么说的话,比你优秀一百倍的人都大有人在。如果加上你反倒会因为碍手碍脚而失败。
呃
自己全力的反驳被不留情面的碾碎,熊谷开始呻吟。
算了,你去买点东西。在这么小的车里和你呆在一块简直快闷死我了。
好的
虽然被对方强拉出来,其实完全可以坚持己见的熊谷却一句埋怨都没有的点头了。虽是工作伙伴兼上司,但这种态度也过于顺从了。是这个男人懦弱,还是被抓住把柄或者两者都有呢。
暂且不管,熊谷尽可能的缩着身体,磨磨蹭蹭地从车里出来,走向便利店。
唔。
愤愤地瞪着他的背影,和泉又将意识放在周围的警戒上。
虽说如此,但该做的事也没着手(blue:这是什么意思与后文不搭调啊)。结界已经展开。以保护对象的家为中心,在十二方位上贴上咒符保护内部空间。诅咒之类的污秽是不可能进入其中的。
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只是
(室长的命令也够让人难办的。)
雾香的指示既不是防御诅咒也不是反击诅咒。而是顺着怨念之线,找到内海的所在之处,将他本人押回来。
防御外行的诅咒是很容易的。还可以将其原原本本的回击给对方。这样的话,就像害人反害己这句谚语所说的,加倍反还的诅咒可以至术者于死地。
但是,这样一来,通往万魔殿的线索也就断了。
所以,必须抓住内海。他是唯一可以确认在新的万魔殿转换职阶的资格者。
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的。拜托了
(自己做,自己!)
看着满脸笑容对自己下达不可能任务的上司,和泉还是近乎悲壮的确认了自己不能放任工作不管的责任感。
真是
决定等熊谷回来后,再向他发泄怒火,和泉又集中起了精神。于是几分钟后终于来了。
呲,一阵突如其来的冲击感,令和泉感到一种席卷全身的诅咒波动,而顿时汗毛倒竖。
来了啊
和泉不快地皱了皱眉,迅速开始结印。
哦薄痂贝劳驽马咖薄达拉
她低声吟诵咒语,织出复杂的意念之网,沿着咒语渐渐向目标包围过去。
(呵,比想象的强)
虽然听说是第二阶位,但诅咒的强大和粗暴超出预想的范围。那诅咒仿佛无视阻挡去路的结界,如同野马一般冲击过来。
(但也不是无法抑制!)
互相对抗并不一定需要同等的力量。如果对方很强,那就迂回、躲避,再一点点将他的力量削弱后进行压制便可。
外行与专家的区别不在于力量,而在于如何正确使用力量的技巧。
激烈却生疏的意念之力被逐渐而确实地削弱着。和泉一边加强防守,一边进行逆向探知。!?
可以发誓,没有疏忽。但是正欲探知内海的所在之处时,十二枚咒符居然一起失效了。
不是因为敌对过诅咒而烧毁的反应。这是
咒符被物理性的破坏了?!那家伙采取直接攻击了?!
和泉不由得叫了起来。但她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推论。
前些日子逮捕他询问时,详细调查过他的性格。内海是个非常懦弱而胆小的男人,他不可能自己以身犯险。咒术这种可以从远距离安全地发动攻击的力量,应该说是很适合他的。
那么,有共犯吗
这个,好像也没有。几乎没人愿意成为那种挂卑微男人的同伙
虽然有很多疑问,但现在不是陷入思索的时候。现在她要保护的少女正全无防备的暴露在内海面前。
呼
和泉一脚踢开车门,冲出出去。但正要奔跑的双脚却在迈出第一步时就不得不停下了。
哟。熬到这个时候,真是够呛啊。
毫无紧张感的语句,从眼前飘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那的,连和泉全部精神高度集中的知觉都被骗过了。男人正站在面前。
和泉压抑着怒气低声道。
八神和麻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这个嘛!
态度轻佻,男人和麻呵呵地笑起来。虽然摆出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状况的松懈态度,但事实应该不是如此,和泉这样理解。
当然是要抓住内海,让他说出万魔殿的所在之处啊。既然目的相同,那我就助你一臂之力。好好感谢我吧。
还是以那种玩世不恭的表情说着,和麻背对和泉。径直朝七濑家走去。
但和泉没有动。锐利的视线刺向和麻背后,轻轻丢出一句话。
你把我当傻瓜啊。
啊?
和麻惊讶的转过身。
你的意思是这种程度,你自己一个人就足够了吗?要面子是没错,但物尽其用比较好。这样才比较轻松
你把我和石动他们相提并论?
无视和麻的俏皮话,和泉冷冷地说道。
短暂的沉默然后,和麻转过身来,他用难以读懂的深遂目光看着和泉。
什么意思?
以前从室长那听说的。说你在发挥真正的力量时,瞳孔会发出苍蓝色的光芒。
和泉用生硬的语调说着与目前状况无关的话。
那种光芒,不同于宝石的光泽,而是像清澈的蓝天、澄清的湖水一样清冽、鲜明、满是苍蓝。
那又怎样?
没有声调的起伏,平淡的提问。但和泉毫不畏惧渐渐面无表情的和麻,接着说道。
现在你的眼睛红得充满不祥。
就算骗得了石动,却骗不了我!回答我!你这家伙,来这里想干嘛?
这样啊。
被激烈的质问后,和麻微微有些踌躇,自言自语小声嘟囔着。!
被迸发出来的鬼一般的气息所压制,和泉猛地向后跳去。同进从怀中取出仅仅用于拘捕的咒符
我不会杀你。睡一会吧。?!
从和泉背后传来意外的低语声。愕然而正欲回头时,却遭到了重重的一击,全身摇晃。
醒来时,一切都结束了。
3
什么?算了
第二天早上,听到恢复了意识的和泉的报告,雾香好像头痛难耐般呻吟着。
实际上,不是好像,是真的头痛。为什么,烦心事接二连三不断发生呢
嗯,这样啊看来还不至于被杀,这可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啊?
现在,七濑行踪不明。她们认为,她是被内海用咒术掳走了。
因为不可能再有第三者介入此次事件,所以不会有错。在和泉倒下不久之后从便利店回来的熊谷,目击了穿着睡衣、像梦游症患者一样行走的七濑。
但是,他也马上被某人弄昏了。所以无法确认七濑到底被带到哪里。
对不起。
没办法啊。
对着因任务失败而道歉的和泉,雾香爽朗的笑了。
被和麻阻挠的话对吧。能和这个男人对抗的术者,日本不超过五个或者更少。
噢。
尽管如此,和泉的表情还是很阴沉。或许是为自己的失职苦恼,之前的健康状况似乎也不好。
先不管这些,坐下谈吧。身上的伤还没好吧?
谢谢。
忍住痛苦直立不动的和泉道谢后,在来客用的沙发上坐下来。从紧闭的双唇中,呼的安心地长舒了一口气。
好像很辛苦啊怎么了?
好像受到了类似震动波之类东西的一击。医生说,全身的骨头、肌肉、内脏全部遭到均等的损伤什么的。
原来如此啊。
若是操纵风空气的和麻的话,这种攻击简直是轻而易举。但没有干脆的斩下首级,而只造成休息一晚便能恢复程度的伤势,也算是手下留情。这就说明或许他还有最低限度的理性。
是这样啊?
还是疑惑不解,和泉把心里的怀疑一吐为快。
我觉得已经只能把那个男人视为敌人了。
嗯。虽然目的相同太不择手段是个问题。
只是叹息着麻烦啊。雾香示意和泉退下。
去休息室休息一下吧。傍晚时还得去绫乃那说明情况呢。
知道了。
回答的声音里包含着痛苦,和泉点点头离开了执务室。
一触即发的气氛弥漫了整个屋内。
让人难以忍受的沉默。
在抑郁的空气中,雾香只用眼角余光观察着周围。
这次说来由于只是私人报告,所以重悟不陪同出席。严马也一样,炼还没回家。和泉虽说是这边的同伴,但她还不至于会设法设一个小姑娘的欢心。
就像拔掉安全栓二点八秒后的手榴弹,或是扣了五次扳击的俄罗斯轮盘赌,也就是说,现在没有人能够阻止散发出以上危险气息的绫乃。
雾香正坐着,装作若无其事的重心前移。好像为了在对方爆发时可以尽快逃走似的做好准备。
刚刚的再说一遍。
绫乃以杀人灭口般的口气挤出这句话。
雾香将之前的话以同样的语调重复了一遍
久远七濑被绑架了。可能是内海一手策划的
双手拍打桌面的声音,将雾香的说明打断了。
那么,你现在在这里干嘛?
低低地,静静地,绫乃问道。
比起过来做没用的道歉,应该还有其他要做的事吧?
现在还一点线索都没有。虽然在进行搜查
这种像在面对媒体发表的公式化台词根本没有用!七濑在哪?
如果知道的话,早就去救了。
听起来随随便便的回答,触怒了本来就几近暴走的绫乃的神经。她激动的叫起来。
我现在没空听你说这些!!你们到底要重复丢多少次脸才够啊!!!
但说到底,都是因为那个男人才害自己这样丢脸。想到这点,和泉不禁瞪着绫乃。
有什么理由要被你这么说
和泉。
好啊。如果有借口的话就说出来啊。
雾香的制止也无济于事,绫乃满是讽刺地挑拨煽动了和泉的怒火。
两人充满火药味的对视在空气中擦出激烈的火花。
一瞬间转身全力从这里逃出去的想法,以强劲的力量诱惑着雾香。当然,尽管真的被诱惑,但她还是抢在和泉之前把头低下了。
不,这次的失败找不到任何理由。对不起。
虽然心里不乐意的皱着眉,但和泉也照做了。毕竟上司都低头了,自己也不能回嘴。
算了。
不得不收起矛头的绫乃也一样。气势减弱,小声地接受谢罪后,雾香突然抬起头,改用以往的口气。
那么,现在能让我进行情况说明了吧?
唔,确实像绫乃说的,我们最近屡战屡败,但是还不至于输给内海这种程度的对手。
就是说,有帮手在?难道贝伦哈鲁特现身了?
雾香轻轻摇了摇头。
不是。但话说回来,也许是比贝伦哈鲁特更难对付的人物。
比贝伦哈鲁特更难对付
是己方的人。
啊?
雾香的话让绫乃直眨眼睛。
自己人意思是神风一族的某个人吧。要比贝伦哈鲁特更难对付的话,就不可能是分家的人物。但是,在宗家中会去帮助内海的蠢货!
绫乃瞪大眼睛凝视着雾香。
等一下,难道说是
话虽未说完,但雾香已准确地理解了绫乃的意思,她轻轻颌首,说道:
就是和麻哟。
不可能
绫乃含糊不清地嘟哝道。
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
雾香极其直率地回答。
但是,事实就是这样。他妨碍了和泉所使用的术。虽然是间接的,但确实帮助了内海。
等、等一下!为什么和麻会、会做这样的事
绫乃突然插话说道。然而,想起前几天从雾香处听到的话语,令她脸色大变。
那家伙,难道说为了翠铃为了拉芘斯而投靠了贝伦哈鲁特
我想不至于那样吧。事实上不如说与此相反。
唉?
内海不是在新万魔殿中转换过职阶吗?!
对,就如雾香所言,内海存在利用价值。他是现在唯一可以确认的,进入过新万魔殿的人类。所以
所以放任内海逃逸的话,也许可能掌握新万魔殿的下落?
嗯。
就为此即使七濑被抓走了,仍然放跑了内海?
是的。从社会身份来看,内海仅仅是一个高中生罢了。他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来监禁抓到的女孩子。这样,他依靠万魔殿的可能性就很高了。而万魔殿那方面,也似科很偏爱内海。
万魔殿贝伦哈鲁特就算与警察为敌,也要保全内海。
如此强硬的行为,确实承认了内海的价值。今后也会为他隐藏身份继续提供方便吧。为了内海,以及另一个人。
等一下先等一下
绫乃被一种自己也说不清的紧迫感所驱使,打断了雾香的话。
理由不明。必须承认这是一个有效的方法。但是
确实和麻他是个极端恶劣的人,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可以心平气和地说出别人的麻烦关我什么事这样的话,但是
傲慢、任性、粗暴、懒惰要列举他缺点的话一天也说不完,但即便如此
那家伙,不会做这种事这、这绝不是那家伙的行事风格!
确实如此。
绫乃热切的辩护并未让雾香产生激烈反应,她只是淡淡点头说道。
确实,如果是至今为止或者应该说是回到日本之后的和麻的话,是不会使用这种手段的。但是,现在的和麻正渐渐回到成功复仇以前的和麻。请你记住,如果想要阻止他的话,现在的和麻可能连你也会杀掉。基本上把他当作是另一个人来对待吧,不要让他有可乘之机。
过去的他,真的那么危险吗?
绫乃战战兢兢地问道。也许是想起了过去的事情吧,雾香的脸蒙上一层薄薄的寒意、缩紧了脖子。
那已经是
那是两年多前的事情了。
被内定为警视厅特殊资料整理室室长还不如说是最初就是为此而参国家公务员Ⅰ类考试,成为警察的一员雾香因为研修而前往伦敦。
伦敦是近代神秘学的发源地。对抗心灵犯罪的措施之完备,是日本所无法比拟的。
在印证其历史与实绩、实践学习其技术窍门的那段日子里因为某一事件,雾香邂逅了和麻。
邂逅了那个阴风缠身,有如一般的风术师。
最初雾香认为他就是犯人。从他的身上,散发出如此浓厚的死亡气息。
虽然因其压倒性的力量而感到恐惧,雾香仍然追捕着他,然而不知何时,变成了与他共同作战
最终那件事托和麻的福解决了,但却一点也没产生过想要感谢他的想法。
漫不经心地晃着脑袋,雾香说道。
事件得到解决固然感到高兴,然而最高兴的就莫于这样一来就不用和那家伙呆在一块儿了。说实话,我根本就不想再见到那个家伙。
虽说如此,但无论如何也无法忘了他,于是就开始尽全力收集他的情报。然后,大约一年之后,传出了契约者将真理天文的首领欧文?雷斯萨尔给杀了。这一完全被认为是幻想的传言但现在这些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哎~是这样啊
绫乃并不做什么评价就接受了这些故事,但想起最初与雾香相会时的情景,顿时她的眼神变得险恶起来。
但意外得很,在日本你们的关系还真是不错啊?
想起两人亲密的挽着胳膊,从情人旅馆街走出来的身影那绝对不是印证不相呆在一起、不想再见到那个家伙这些话语所应有的态度。
雾香轻轻地耸了耸肩,用苦笑回答着怒视着自己的绫乃。
并不是我主动去接近他的啊。是和麻先打招呼的。你也知道吧,就用那种态度。
对雾香而言,那可谓惊天动地的再次相逢。
不想第二次再见到的男子,犹如将死亡具现化一般、不吉而且阴暗的男子,竟会轻佻地傻笑着对自己说:哟~好久不见了啊。
我一直在想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一个人居然会发生如此剧烈的变化。那天我整天都好像被魇住了一般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嗯,也许吧。
绫乃暧昧地点了点头。
确实,雾香口中的和麻,与绫乃所知道的和麻完全就是两个人,到底是怎样的经历会让一个人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完全无法猜测。
应该,发生过什么吧
谁知道呢。
对于正处于对过去的和麻遐想中的绫乃,雾香冷淡地回答道。
完成复仇后变得茫然若失了吧,或是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吧这种事情,等有空时问本人不就行了吗?现在,更重要的是
绫乃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接下去说道。
和麻,正在变回原来的和麻。
是的。你要小心。现在的和麻,为了杀死贝伦哈鲁特会不择手段。为了找出万魔殿,如果有必要将新宿夷为平地的话,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下手。那样的话,只怕会有几千、几万人死去啊。
可以明确的说,现在的和麻经贝伦哈鲁特更为危险。如果不做些什么阻止他的话
绫乃?
雾香诧异地看向沉默不语的绫乃。注意到她的视线,绫乃抬起头无力地笑了笑。
嗯,是啊不做些什么,阻止他的话,唉。
完全不像平时的她,话语中缺少了霸气。是因为被强加上阻止和麻这一不可能的难题的原因吗似乎并非如此。
有什么问题吗?
啊,嗯也称不上是问题
绫乃无力地喃喃道。
我在想,和麻真的很喜欢那个叫翠铃的女孩啊
他可能豁出一切而无怨无悔。无论是伦理还是正义,他都可以置之不顾。仅仅是为了一个女孩,他竟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是啊。况且最终死于非命更是增添了一丝凄美。要让他忘记这些可不容易啊,绫乃。
不、不是的,我并没有、那个意思
绫乃,我是认真的。
雾香制止住慌张的绫乃,认真地对她说道。
如果绫乃你不能胜过翠铃的话,我们可就麻烦了啊。
为、为什么啊?
绫乃被逼近而来的雾香的气势所压倒,上身向后仰去。
和麻他现在,被过去所束缚。不,应该说是直至今日仍一直被束缚着。只是他将这些始终隐藏在内心深处而已。
所以?
这次的冲击将他自己也不愿触及的心灵创伤都暴露出来,因此和麻他迷失了自我。想要让他恢复正常,就必须让他认清比翠铃所代表的过去更具价值的现在。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你啊。
我、我吗!?
雾香好像理所当然一般,向大吃一惊的绫乃点头示意。
是,就是你。除你之外,还有别人能做到吗?
这、这个啊啊,对了,比如说炼或者是父亲大人
这两人或许能起到一些效果,但无论是炼君还是宗主大人,对过去的和麻而言也是十分重要的存在,不是吗?在这点上,只有绫乃你才是对现在的和麻而言十分重要的存在。
我对他,十分重要吗?
他在梦话中有说到哦。
雾香干脆地打消了双颊飘红的绫乃的疑问,好像鼓舞一般送上了声援。
加油!
那要怎么做嘛!
绫乃毫无信心地喃喃自语。
在都厅倒塌的时候,为了保护拉芘斯为了保护翠铃,和麻曾对绫乃兵刃相向。或许只是下意识的举动吧,但正因为如此,这称得上是他毫无掩饰、真心的行为。
为了保护更重要的人,和麻发动了风之刃。换言之,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要怎么做啊)
绫乃好像求救一般转动着视线,但是
我很期待你的表现哦。
雾香不负责任地表示声援。
想要制止那个男人,同为一族的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不是吗?
和泉理所当然一般地将责任强加到绫乃身上。而这一责任,绫乃无可推卸。
啊,那个
绫乃暂且将话题岔开。对于使和麻恢复原样这件事,她自己并不认为有可能成功,但想要挑战这一悲壮的尝试,首先必须得先掌握和麻所处的位置。
暂且先问一下对方吧。对方也立刻有了回答。
虽然我们并不知道他的藏身之处,但他在做些什么却大致在我们的掌握之中。最近他似乎在狩猎第二阶位的种子。
种子?
耳中传入从未听过的词语,绫乃歪起了脑袋。
嗯,这是对万魔殿能力者的称呼。似乎最近颇为流行。自己现在有如身处种子的状态一般,不断提升到第二阶位、第三阶位的话,不知何时就会觉醒成长为巨大的力量,似乎包含了这种含义。另外也有次世代的种族的意思啦。
是能力者自己起的名字吗?
当事人似乎是这么认为,但
不是吗?
绫乃追问道,雾香轻轻摇了摇头。
没有确切的证据啊。这个名字,好像是几乎一夜之间传播开来的。
那么,是万魔殿弄出的名字吧?
多半如此。如果是这样的话,种子这一名字就符合条理了,不是吗?孩子们认为自己正是种子,但
但实际上,只不过是孕育种子的苗床。
雾香向接下她话语的绫乃颔首表示赞同。
他们在观望、等待,当种子发芽之时即是被吸尽了所有养分,失去一切而破灭的那一刻。
哼~真令人不爽
充满了恶意的命名,让绫乃不禁皱起眉头。她满怀怜悯继续说道。
况且还要被和麻捕猎真是祸不单行啊。
何况和麻正处在暴走的最高潮。绫乃不情愿地想象着那不吉利的画面,战战兢兢的问道。
难道,那些人全被杀了?
雾香轻轻摇了摇头,但是,想要安心还为时过早。
都活着。确切地说,应该说是并没有死吧。
这么严重吗?
肉体上所受的伤害并没什么。经过康复治疗,日常生活应该没问题。问题在于心灵方面。
因为过于恐惧而崩溃了吗?
嗯。
原本只是用来开玩笑而说的话,雾香却严肃地点了点头。立刻,绫乃强装出的笑脸变得僵硬起来。
哎?
和麻他啊,似乎想要通过种子们的记忆找出万魔殿的位置。所以,他使用了一种奇怪的咒法从种子们的脑中直接读取情报。
从脑中直接读取,是指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那样,是直接啊。将手指插入头盖骨中直接搅动脑髓,然后再用某种方法读取记忆,似乎就是那样。
呃
不情愿地联想到那种场面,绫乃脸色发青。但同时,对此她也产生了小小的疑问。
人被手指插入脑中,不会死吗?
啊,有些情况下不会吧。
这个世上,也存在被钢筋插入头中,仍自己走着去医院的刚强人物。大脑是人类最大的要害之一,但也并不意味着受到损伤就必死无疑。
而且这次的情况,大脑并未受到任何物理性的损伤。头盖骨上也没有留下空洞。只是所受的痛苦非比寻常。所有的人都精神失常了。
治得好吗?
那只有老天才知道了。
和麻
从未有过的苦涩、从未有过的沉重,绫乃口中念着自己视为同伴的男子的名字。
越往下听,绫乃越觉得这个男子的行为与自己所认识的和麻完全不同。说实话,简直无法相信不,是不愿去相信。
那,真的是和麻做的吗?
有很多目击者。不明身份的风使,听说也是在种子间流行的话题。
是这样啊?但是,那个?
和麻单方面狩猎的那些人,都是在新万魔殿转过职阶的家伙吗?
不是。
雾香当场简明的表示了否定。
那样的话,岂不是没有意义?
即便这些种子知道什么情报,但也只是有关旧万魔殿的,并没有什么意义。这些情报的价值,已和旧万魔殿的所在地一起灰飞烟灭了。
那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正确的答案只有问过本人才能知道,但是愿意的话,听听我的推论怎么样?
绫乃轻轻点了点头,催促她继续说下去。
于是,雾香开始了自己的推论。
万魔殿即贝伦哈鲁特,在玩游戏。
玩游戏?
嗯。虽然不知其自信与从容的根据是什么,但贝伦哈鲁特一直在玩游戏即便是现在,和麻被真正激怒的情况下也是如此。万魔殿现在虽然并不浮出水面,但也并没有去刻意隐藏。它在等着被找出来啊。
就好像是RPG游戏中的角色,通过冒险收集线索,然后找出魔王的城堡那样
和麻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一定会这么想。万魔殿并没有完全隐藏起来。只要收集情报解开迷题的话,就可能确定其位置。应该已经这样设定好了大概如此吧。
最后的一句话,让绫乃一下浑身无力。
什么叫大概如此吧?
那是当然的喽。又没有任何证据。
雾香平静地回答道。
但是大致上的说明已经了解了吧。至少要注意和麻,他已经因为愤怒而暴走这一点,毕竟这可不是只是推测。
啊,知道了。
那么,就这样了一切就拜托你了哦!
绫乃眯起眼睛盯着挂着一副笑脸,却将大麻烦强加给自己的雾香。突然把视线移开,发现旁边的和泉也在用同样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上司。
也许是经常被雾香随意使唤的她也有同感受吧,绫乃重重地叹了口气。
那要怎么做啊?
当然,没人回答。
4
干涩的风吹过公园,和麻独自一人在这里仰望天空。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自从被万魔殿赐予力量的资格者们在这里游荡,新宿就产生了一个变化
流浪者消失了。
偌大的公园内,本来应该存在着流浪者群体,现在却一个不剩的消失了。当然,这可不是市政府的功劳。
如字面所示,他们已经被资格者们彻底地驱逐出去了。
现在新宿所有的公园都成了资格者们厮杀的战场。目睹了满天飞舞的火球和四处乱窜的电光,大部分流浪都立刻从这是非之地逃离了。
虽然仍有部分人留下,但不得不说他们是危机意识不足。本来就欠缺自制力的年轻人,一旦得到了连法律都对其无可奈何的力量,事态会发展到什么样可想而知。
其结果,就是新宿附近的流浪者们被一扫而光。而公园则更是成为了一般人禁止入内的空间。
这是自然的,虽然资格者们的战斗只是在夜间进行,但满地血迹的公园,任谁也不会想进去游览。
那么
和麻在无人的公园里仰望天空,自言自语道。
满眼全是盛开的樱花。虽然现在开得正旺,却没有一个赏花的游人。这种情景相当诡异。
樱花的花瓣之所以透出淡红色,是因为树下埋着尸体想起了这有名的传说,和麻嘴角微微上翘。
(这样的话明年一定会开得很艳丽吧。没赶上今年真是遗憾啊。)
抱着这种黑暗的想法,和麻的意识逐渐明晰起来。
昨晚,正是在此地,七濑突然消失了。
空间转移。可是,他立即张开半径达到十公里的搜查网也无法探知七濑的气息。那么,可以视为她无法回到普通空间了吧。
恐怕,万魔殿就在这里在新宿中央公园的某处。正确来说,是潜藏在与公园重合的亚空间的某处。
尽管无法锁定位置,但如果胡乱把附近的空间切开的话,应该能从其中把它找出来。
当然,如此破坏空间构造,其反作用也是相当巨大的,不过对现在的和麻而言,对周围的损害这些事情根本就不值得考虑。
尽管如此,和麻暂时还没打算采取强硬手段。
因为对不按常理出牌的反规则方式,对方也一定早就准备好了对策。
和麻在释放出巨大力量之后会产生破绽,一般的对手也许发现不了这个小小的破绽,但对手是贝伦哈鲁特的话,这个破绽足以致命。
真是的,还没准备好吗?别让我等急了啊,贝伦哈鲁特,太过谨慎的话可是会死得很不痛快的哦。
和麻满怀憎恨地说道。樱花的花瓣随着突然卷起的风四处飘散。
之后
喂,找到了!在这里!
猥琐的声音打破了寂静,随后响起了几个杂破的脚步声。
突然出现的五六个男子,把不动声色的和麻团团围住。他们嚼口香糖发出吧叽吧叽的声音异常刺耳。
找到你了,风使。
其中一名男子猥琐地笑道。和麻迅速用毫不在意的目光扫了他一眼,又接着欣赏起头顶的樱花。
看到如此反应的和麻,男子不知为何笑得更大声了。
切,害怕得连正眼看我们都不敢了吗?臭小子。还听说你打倒了数个第二阶位者,说到底都不过是用了卑鄙手段而已吧,对吧?
以五人围攻一个的男子没有感到自己的卑鄙,却嘲笑和麻。其他四人也附和他,高声大笑。
有什么事?
你问有什么事?没错,是有事,有很重大的事。
男子重复着和麻冷淡地话语,竖起中指,然后对和麻说道:
死吧!
他用拇指比划了个划脖子的动作,并将拇指指向地面。
死吧,死了把经验值交给老子。你就是为此而生的。为了成为老子的食粮!!
嘲笑的五重奏响了起来。和麻以锐利的眼神扫了一眼这几个自以为处于优势的男子。
你们说在找我,是吧?
没错,昨天收到万魔殿发来的邮件,说宰了你的话可以拿到超多的经验值。虽然看你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就当成是奖励关吧。
原来如此,奖励关是吧?
听到这种黑色幽默的和麻苦笑了一下,耸了耸肩。
即使是偶然,这男子的话也仍然说中了事实。唯一的错误是这是谁的奖励关,不过这一点马上就可以明白了。
好吧,送上门来的话我就收下了。
啊?你这家伙说什么梦话!
这名男子还没意识到自己已被当成牺牲的棋子,他被和麻的话激怒了。
是老子来收!烈牙大爷我要用宰了你的经验值升级!你这不知天高地夺厚的家伙可别搞错了!
这名男子烈牙大声吼叫着,向和麻扑过来。他的四名同伴们或者说是手下们也冲了上来,却稍微晚了一步。
新登场人物的脚步声正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稍早些时候炼和平时一样,被花音和芹泽强行拖到新宿中央公园散步。
在新宿为非作歹的资格者的传闻,对不知害怕为何物的孩子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反而给人以他们不会是期待着发生点什么事而来的吧?这样的感觉。
那么,怎么了?事情还有解决吗?
嗯敌人逃走了,而且哥哥也不见了踪影
炼的哥哥,就是那个
那个帅哥哥?
啊?
看着为了插话,把整个身子都挤到两人之间的花音,芹泽惊讶地说道:
他?帅?
芹泽对和麻抱有的印象是总是轻浮地笑着,吊儿郎当又爱泡妞的大哥这样一个不修边幅的人。虽然听说他作为魔法使的能力相当高,态度却很轻浮。
怎么说呢,完全没有努力奋发的感觉,那个人。
你真笨,就是这样才好呢。
花音的看法却与他不同。
眉头紧皱,像是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那样,一点也不游刃有余,看着都难受。在生死攸关的时候仍然毫不紧张,这种既尽力又从容不迫的样子才叫酷。
是这样吗?
芹泽显得很不同意这种说法,他歪着头表示不理解。不过,他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偷偷地笑了起来。
这么说,你是相当中意炼的大哥喽。那要不要和他换换?
你可别乱说。我心里只有炼一个人。再说,和麻是他亲哥哥,所以炼也会成长为他那样的,对吧?
炼笑着回答花音。
对,哥哥是我崇拜的人,是我的目标。我总有一天会像哥哥那样。
工作偷懒被绫乃小姐大骂?
不,这个就有点
和麻的这一点,炼是绝对不想学的。每天被绫乃用炎雷霸追着砍即使这样仍然毫发无伤地活着,这种生存本领值得赞叹不过,为什么不把这种本领用在别的地方呢。
那个,先别说哥哥的为人了。
啊,嗯,你说他行踪不明,是怎么回事呢?
炼不经意地是不是这样暂且不问把话题岔开,花音也顺着他的话问道。
嗯,我想是不会有事的,可是为什么要分开行动呢?
是不想被人看到现在的自己,还是不想被妨碍到?
炼坚决地否定了脑海中想起的雾香的话。
(不会是这样的,我怎么可能妨碍到哥哥,而且)
炼坚信和麻不会一声不吭地从自己面前消失。和以前离开神风家时的和麻不同。现在的和麻强大而温柔,决不会不顾及活着的人的悲伤。
(哥哥不和我联系,一定是有什么理由。一定是这样的。)
炼在心中重复着这句话。
炼喂,炼!
他突然回过神来,听到芹泽大声的叫他的名字。
怎么了?你一直在发呆。
啊我是在担心哥哥。
担心?
芹泽瞪圆了眼睛,就像听到了什么无法理解的事。炼认真的点点头。
只是分开行动倒没什么,但连电话都不打一个就很奇怪了。该不会是受了伤而无法行动了吧?
芹泽和花音四目相对,完全不理解对哥哥满心担忧的炼。
你不觉得那位大哥就算是人类毁灭了,也会满不在乎的独自活下去吗?
虽然不愿这么想,但我也有同感。
看着达成一致意见的两人,炼脸涨得通红。
才不是这样的。哥哥也不是万能的。是人都有失败的时候。
这个嘛,也许是吧。
没错。
炼以少有的冷淡口气回答他们。然后像是调整心情一样地轻轻摇了摇头,再次面对二个说道:
抱歉,今天没心情玩耍,回去吧。
是啊。
对不起,硬把你叫出来。
嗯,没关系的
炼想再次对关心自己的朋友道歉,他把话咽了回去。
公园内传来了怒吼声,就像要盖过他的说话声一样。
刚才那是
炼摆摆手示意大声说话的芹泽安静,然后仔细聆听。确实听到了声音。虽然不能听清具体的对话内容,但从语气的强硬程度就可以知道这不是平和的对话。
现在新宿的公园里,出现一般人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就算有不知情的观光者踏入园内,也会被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和厮杀的气息吓住,走不到十步就退出去了。那么,说话的人是
怎么办?
也许会得到同样的结论,芹泽僵硬的问道。
趁还没被发现
赶快逃吧,炼还没把话说完就立刻改变想法了。现在需要情报,不管什么都行。在里面的能力者如果是升了级的而且是在新万魔殿转换职阶的资格者的话,就一定要捕获。
我去看看。要跟来的话就别出声。
炼快速的走过去,连说服两人的时间都节省下来。他确认着跟来的两人,精神更加集中。
很快就发现了目标。他们毫不顾及周围的目光,在路中间摆开了架势准备上演全武行。
五名男子围攻一名男子。当看到被围攻男子的脸时,炼的担心变成了对那五名男子的同情。
而他们仗着人多,还满脸从容地笑着
哥
炼出声的时候,五名男子一起行动了。同时,被围在中间的男子释放了力量。
从地面升腾起风的旋涡不,是将一跃而起攻过来的五名男子的膝部击得粉碎。这几名男子和身体就像被汽车撞到一样飘在空中。他们的膝关节朝反方向弯曲。这一切,炼看得清清楚楚。
五个物体落地的声音接连响起,不一会,又响起了令人不忍耳闻的惨叫五重唱。
站在中央的男子缓缓环视周围。他无神的眼睛看到了呆呆站在一边的炼。
是炼吗?
哥哥。
炼呆呆地看着这名男子他所敬爱的哥哥,和麻。
(这是谁啊)
炼半带着疑惑,认真地想道。站在眼前的男子,和炼所熟悉的和麻完全是两个人。和麻那爽朗而自信的笑容完全从脸上消失了,他浑身散发出阴暗荒凉的气息让炼不由得屏住呼吸,使花音和芹泽面色苍白地躲到炼的背后。
你怎么会在这里?
和麻并不在意他们的反应,以叱责的语气说道:
这里很危险,不是小孩子瞎逛的地方。马上就安全了,在此之前
和麻中断了说教,向右边看去,炼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他们看到一名正匍匐前进的男子。双膝粉碎的烈牙炼还中知道他的名字正拼命的在地上爬行着,想从这时逃走。
你想去哪里?
和麻轻松地施放风,射出的空气炮弹落在烈牙身边的地上,产生的冲击把他弹得飞起来。
烈牙猛地撞到树上,顺着树干滑落下来。
和麻走近他落下的地方,把趴在地上的烈牙一脚踢翻成仰面朝天的姿势。
然后狠狠地踩在他肚子上。
哇!
烈牙发出惨叫,口中吐出血块的混全物。和麻可不管这些,又给了他重重一击。
哥、哥哥!你在做什么呀!
炼脸色大变,叫了起来。和麻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道:
为是要套出万魔殿的情报吗?
可是也不能这么做啊都还不清楚他知不知道情报。
一定知道。
和麻肯定地说道。
因为这小子就是那家伙为了这个为了给我提供情报而准备的棋子。
啊?
虽然按那家伙的安排行事让人火大,不过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就暂陪那家伙玩玩吧事情就是这样,快给我招供。
无情的殴打,使烈牙全身怯弱地抽搐痉挛着。
这也许可以说是常有的事。对于不知天高地厚想来挑战自己的人,以及妨碍到自己的人,和麻都会毫不留情的施以攻击。
可是炼却这样想
这是不一样的。
这并不是攻击的猛烈程度和给予的伤害程度之类的问题。而是更加根本的、决定性的不同,与和麻炼所熟悉的和麻的行为完全偏离了。
哥哥
炼。
和麻无情的打断了想制止他的炼的话语。
他面无表情的盯着炼。
别妨碍我。
面对冷淡的拒绝,炼无言的僵住了。和麻不等他回答,又把目光转向烈牙。
哥
炼想再次制止他,话还没说完,芹泽就从背后伸手捂住他的嘴。像搬运货物一样把他架走了。
对这一连串的骚动,和麻始终没有看他们一眼。
等、等等芹泽同学。
在离开了大约一百多米的距离后,炼终于甩开了芹泽的手。
你干什么啊!
什么叫干什么!
面对炼少有的大声抱怨,芹泽以高出他数倍的音量盖住了他的声音。他凑近炼的脸大声说道:
你想找死吗!对那样的家伙怎么讲行通道理嘛!
什么叫那样的家伙!?他可是我的哥哥啊!
我知道,可是!
面对怒气冲冲的炼,芹泽也毫不让步。生物的本能告诉他,绝不能再回到那个地方。
少年感到一丝寒意,他轻声说道。
那眼究竟是怎么回事啊究竟了生了什么事能让一个人变成那样?
这个
炼没有把回答说完,就沮丧地低下了头。
和麻转变的原因,以及他的心情,炼都了然于心。
因为哥哥和自己是相同的。
如果谁把亚由美复活,并利用她做坏事,他也会失去理智的。那样的事绝对不能原谅。
绝对不可饶恕。
(没错,绝对不可饶恕。无论用什么手段也要报复。让对方后悔自己不该生于这个世界)
光是想象就让炼怒发冲冠,双拳紧握,愤怒传遍全身。
炼,你干嘛气冲冲的!?
听到叫声的炼回过神来。他看到芹泽表情僵硬的向后退,躲到花音的背后,像是把花音当做盾牌一样。
炼呼了口气,把怒气全吐出来,然后轻轻地摇摇头。
我理解哥哥的心情。说真的,我也想帮他,可是
如果自己变成复仇鬼的话,亚由美一定会伤心的。同样的,翠铃这位少女也一定会伤心。
哥哥的做法一定错了。要悼念逝去的人,就要连那个人的份一起幸福地活下去。不能对过去耿耿于怀。
得到幸福这才是对爱过自己的死者的最大的安慰,炼坚信着这点。
并不是忘却。辛酸的记忆与快乐的回忆都全部接受、克服,努力抓住幸福。这就是生者的义务。
不允许自暴自弃,放弃未来。背负的是双重的生命。不管出于什么理由,这都是不能凭一个人的想法而舍弃的。
(一定要阻止他)
炼转过身,向和麻所在的地方走去。虽然背后响起了制止的声音,但在无视这声音以前,他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他用十几秒走到现场。可是和麻早已不在那里了,只有五个重伤者躺在血泊中抽搐着。
哇,好惨
追上来的芹泽看到眼前的惨状,不由得叫了起来。
的确,这景象惨不忍睹。而造成这种惨状的原凶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哥哥。决不能放手不管。
(要阻止他一定要阻止他。)
炼下定决心,紧紧地握住双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