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乃她们出现时,战斗已经开始了。
交错的雷光、轰鸣的爆炸声、响彻四方的悲鸣和惨叫被预言为万魔殿降临之地的新宿中央公园,现在已经化为地狱似的情景。
打得真热闹呢。
雾香以无责任的口气对惊讶的绫乃说道。
是啊。结果,看来几乎所有的人都参加了。
结果,自那以后毫无进展地经过了二天。没有发现万魔殿,找不到和麻的踪影,绫乃他们今天迎来了万魔殿的降临之日。
大魔术师内海浩助作为万魔殿的使者,曾经向资格者们宣告:第一个访问现身现世的万魔殿之人,将会被授予究极的力量。
如果这只是单纯的乱战,放弃的人应该会有不少吧。毕竟自称第四阶位的内海有着压倒性的力量,就算他们集结起来也终究不是他的对手。
但是,这个游戏的胜利条件是第一个抵达万魔殿。那当然不是单纯的竞速,但战斗能力的胜败也没有直接联系。
就算无法打倒大魔术师,甩掉他却不是不可能的。资格者们很自然的会那么想。而且为了得到究极之力就更是如此了。
结果没有一人缺席,他们聚集到这里。然后,等不及万魔殿的出现就开始了争斗。为了哪怕一个也好,让竞争对手消失掉。
那么,这该怎么办呢?
这看起来像是有办法解决的样子吗?
绫乃和雾香看着不断减少的资格者们,用百无聊赖的口气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你们没有能够做点什么程度的力量吗?
如果是一个一个来的话。
在耸着肩的雾香背后,站着她手下的五名术者。尽管对方资格者的数量在急剧减少,但现在仍有几十人之多。
就算雾香的部下个人能力比较高,但击倒十倍的敌人而不取其性命也实在是太勉强了。
说老实话,我可是非常欢迎现在的状况。因为对方在自相残杀。
我觉得警察应该是为了保护市民而存在的。
那也要看时间场合。谁会愿意为了保护犯罪者的人权消耗战力啊。
雾香冷酷地说道。就算法律无法制裁,就算被万魔殿、被贝伦哈鲁特利用不是他们的错,她也不打算帮助能毫无顾及地去伤害他人的家伙。
虽然借助严马阁下力量的话,是能够一举净化资格者们的。
啊,不行不行。
绫乃对用试探的眼神看着自己的雾香挥了挥手说。
那个伯父才不会去帮助借妖魔之力胡来的傻瓜呢。要是伯父在这里的话,大概会把即将出现的万魔殿和傻瓜全员,连同公园一起烧个精光吧。
哎呀,那也不错呢。
雾香平静地接受了绫乃描述的凄惨未来的假想图。
那么,为什么没有把严马阁下带来呢?敌人是贝伦哈鲁特?罗迪斯。就算是神风一族,他也是无法轻视的存在哟。
啊,嗯
绫乃暧昧地点点头,和炼交换着复杂的视线。
因为伯父到骨髓里都是神风的术者,呐?我不明白。
那个,总之就当是信任我和炼,交给我们了。我是这么认为的。
绫乃不打算说出实话,用模糊的回答蒙混了过去。
这件事交给你们了。
严马在万魔殿将于翌日降临的夜里,对绫乃和炼这样说道。当然,两个人无法接受这个决定而询问道。
可以告诉我们理由吗?
对手是世上最强的魔术师。战力自然是越多越好。
在灵异领域守护东京是神风的义务。既然贝伦哈鲁特的所作所为扰乱了东京的和平,严马的参战就是必然、是义务。不允许因个人理由而拒绝。
可是严马没有提及那理由,继续说道。
那天,和麻也会出现在万魔殿吧。
应该会吧。
他已经成为对神风有害的存在了。
严马的话没有错。和麻不单是对资格者,就连对资料整理室术者都出手了。那暴行已经大大超出了容许限度。
而且不容本人的意向如何,和麻现在仍然属于神风一族名下。神风无法对其放任不管。
必须要讨伐他。!
冰冷的宣言伴随着沉重的压力重重地打击着绫乃和炼。绫乃猛地一颤炼用充满决意的眼神看着父亲的眼神说。
我我们去说服他。
没用的。
但是!
没用的。
严马的声音毫无犹豫、空隙和动摇。捏碎心脏似的重压也加速增加着压迫感,使绫乃无法抬头只能蜷缩着身子。
但是就算这样,重压也没有缓和。她觉得奇怪,于是偷眼窥探起炼的样子。只见炼抬着头,正对着严马的视线。
重压变得更强了。那与其说是威慑,不如说是以压碎对手为目的、让人感到性命之忧的重压感。
你不听我的话吗?
恕难从命!
炼声音微弱,但清楚表明了他对严马命令的违抗。就算额头上冒着汗,膝盖上握住的拳头直打哆嗦,他注视父亲眼睛的视线也没有动摇。
(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坚强)
绫乃超越惊愕,茫然的注视着炼的英勇姿态。明明前不久还是个胆小鬼和爱哭虫,总是躲在自己背后
两人抛开惊愕的绫乃,进行着唇枪舌剑的争论。
既然出生在神风的宗家,就不允许夹杂私情!就算是血亲不,正因为是血亲,才必须纠正他的错误!
死死不是补偿!如果犯了罪的话,就更应该活着必须活着进行补偿才行不是吗!?
绫乃看着继续论战的两人,突然发现了一个疑问。
严马既然主张对和麻断罪,却又不亲自参战实在是不全情理。严马他总不至于认为只靠绫乃和炼二个就能打倒和麻吧。
那么,为什么
想想看的话,严马的态度从一开始就很奇怪。超出必要的高压态度,主张太过顽固不化,就好像是在故意煸动对他的反感似的。
绫乃突然想起从重悟那里听说的事情。严马驱逐和麻,是想从神风一族的枷锁,还有无法从那枷锁中摆脱的自己那里解放他。
(那,这是)
因为自己行动的话,就只能服从神风的使命杀死和麻。而且,自己也无法下达违反使命的命令,所以
在绫乃得出结论的同时,严马和炼的争论也迎来了结束。
我不会舍弃任何东西!我会说服哥哥、打倒贝伦哈鲁特、毁灭万魔殿的!
做得到就去做啊,小子!
严马发出比炼的喊声高出数倍,宛如狮吼般的声音。不过,他马上察觉到绫乃茫然注视着自己的视线。
严马似乎从那视线中察觉到了什么,微微露出苦笑,仿佛刚才的激动都是骗人一样,严马用平静的态度对绫乃说道。
绫乃。
是是的。
拜托你了。!
绫乃领悟到自己的推测是对的,绷紧了面孔。
(这个也好那个也好)
虽然不是不明白他们的心情,但她还是忍不住会这么想。
(为什么要都推给我呀!自己去做啊,自己去!)
是吗?
雾香用略带苦涩的声音说道,点了点头。
尽管她无法彻底地接受绫乃的话,但就算是发牢骚也于事无补是事实。
无论怎么说也好,没有的东西就是没有。她必须尽早抛弃无用的期待,考虑怎样有效利用手头的战力才行。
那样的话,现在就更得保存力量。万魔殿、还有和麻出现的话,情况也会发生变化的。
是啊。
我很期待你哦。
绫乃对雾香那不是揶揄、而是包含着真心期待的视线保持沉默,没有回答。
老实说,自己还没有下定决心。
阻止和麻。站在那个男人面前的事情。
说得含蓄点也是乱来。就像不绑绳子去蹦极一样。不是靠勇气和努力就能解决的问题。无论怎样都是必死无疑。
如果,和麻是认真的话。
姐姐。
炼像是为了让迷茫的姐姐安心一样,握住了绫乃的手。他的眼眸里已经没有一丝迷茫。
不要紧的,一定。
那个,你当然是不要紧啦。
绫乃更加不甘心地发着牢骚。不过,急转直下的状况并没有给绫乃迷茫的时间。
来了。
雾香低声说了一句。
察觉到她们的数名资格者正红着眼朝这边奔来。想要率先到达万魔殿的话,将站在公园一角的自己当成目标实在是没有道理不过现在去期待他们保持理性只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我来。
炼丢下一行人向前走去。的确,对于被魔物凭依的活祭品来说,能操纵净化之炎只消灭魔物的炼是最合适的。但是
你不是应该保存力量比较好吗?
在决战之前用尽力量可就本末倒置了。炼从正面看着这样考虑的绫乃问道。
所以就舍弃他们吗?在更重要的事情面前,多少有点牺牲是不可避免的吗?
那是
绫乃被那真挚的眼神压倒,不禁无话可说。
我讨厌那样。既然具有比其他人更大的力量,我想用那力量保护所有的一切。傲慢也好,独裁也好。我已经决定这样活下去了。
炼毫不犹豫的说完,不等回答就迈开脚步。和袭向他的巨大身躯相比,炼和身体小得可怜。不过从那身体迸发出的黄金光辉,一击就打倒了一同逼近过来的资格者们。
根本是不等级和职阶之类的问题。超出次元的压倒性力量将魔物烧得无影无踪,而且那微妙调整过的冲击更是将宿主几乎全部打昏过去。
然后,昏迷的少年们被雾香的部下搬到了公园的一角避难。
真是轻松呢,这个。
公仆不要依靠平民啦。
这叫人尽其才。那么
雾香如随风摇摆的柳树一样化解了绫乃的非难。不过她突然改变了态度,看着绫乃说。
那么,你准备在这里站到什么时候?
绫乃无语可说,无力地低下头。
算了,那个先放到一边。
雾香若无其事地从绫乃身上移开视线,看着手表。
虽然很想尊重炼君的决意,不过能不能等上一分钟呢?
一分钟吗?
炼也看着自己的手表。现在的时间是午夜十一点五十九分。
零时会发生什么事吗?
万魔殿会出现。
绫乃和炼听到那平淡的话语,一时哑口无言。
等、等等,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正确时间的?
并不算是知道,不过大体应该能察觉到吧?异界的存在要在现实中在出现的话,没有比那更适合的时间了。
午夜零时,那是昨天与今天的夹缝。而且也是今天和明天的夹缝。既是昨天,又是今天,也是明天。是时间这绝对法则变暧昧的唯一瞬间。因此世界和异界的境界也会变得暧昧,各种各样的怪异侵蚀现实
雾香歌谣一样说完说明,用转变为现实的口气继续说道。
虽说也不是必须这个时间才行,但魔术师经常会拘泥于这种准则呢。
是吗,那就等等吧。反正马上就到了。
绫乃微微点点头,表示同意雾香的话。万魔殿出现后状况会怎么变化,那等看到之后再行动也不迟她是这样想的。
然后过了几十秒,时间的夹缝到来了。既是任何时间,又不是任何时间,所以才可能发生任何事情的时刻。
空间无声地动摇了。
一瞬之后,这次是地面伴随着物理性冲击摇晃起来。那震动决不是地震,而是像巨大的质量降落附近似的
(应该说,本来就是那样吧!)
绫乃在心里嘀咕着,向她认为是异常发生源的方向看去。
在扬起的尘土之中,那个好像百年前就存在于那里似的庄严而巍然。
那建筑从远处也看得很清楚,古香古色地矗立着。废墟似和静寂,还有包含少许阴热潮湿的颓废气息。
一切都保护原样,那时和都厅一起崩溃的情景就好像做梦一样。万魔殿带着压倒性的存在感君临此地。
有点远呢,是在公园的正中吗?
雾香面对突如其来的紧急事态毫不惊慌地说道。同样习惯了异常现象的绫乃也十分平静的回答。
是啊,不过不靠近一点的话不知道正确的位置
绫乃感觉到资格者们的力量开始急速提高,增强了警戒。放眼望去,毫无规则和伦理的战斗完全中断了。
资格者们像丢了魂一样呆站着。与那气氛相反,他们的力量在不断高涨。
好像又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绫乃那样确信。
呜呜呜
突然,资格者中的一人发出呻吟。他像在忍耐什么似的抱紧身体,低下了头。
呜咕呜呜呜噜噜啊啊啊啊啊啊啊!!
微弱的呻吟声。但那声音渐渐变成了尖叫。抬起低下的脑袋仰望着夜空,男人声嘶力竭地叫喊着。
然后,他迅速发生了变异。
男人的肉体开始急速成膨胀,衣服被从内部撕裂。露出来的,是足以使人体构造崩溃的肌肉,其上面覆盖着像铠甲一样的硬毛。
最后头部也从骨骼发生变形之后,变异总算迎来了终结。他张开大嘴,露出锐利的牙齿。男人朝月亮吼叫。
WOOOOOOOOONN
绫乃皱着眉头注视着身心都堕落成野兽的那个。
兽化现象?
看来不是那么可爱的东西哟。
雾香看着四周答道。绫乃也随着那视线望去,然后绷紧了表情。
呜啊。
大半的资格者发生了异变。有人保持人形只变异了一部分,也有人完全脱离了人形。就连最后成为粘块或者雾气,连形态都无法优持的人也有。
那个,这难道说
似乎苏醒了呢。
寄生在资格者体内真正的种子休眠状态的妖魔。
素材虽然一样,外表的变化却很丰富。那大概是因为做为苗床的宿主在成长过程中的差异造成的。
现在不是悠闲地讲述推论的时候吧!
哎呀,到了这个地步,我们比之前更加无力了。
雾香毫无愧疚地打断了绫乃的批评。
也许是那样呢。
使用妖魔之力的人类和纯粹的妖魔之间,其能力有着天地之别。就算是下级妖魔,对战斗能力低下的资料整理室术者来说,负担大概也太重了。
啊,开始活动了。
绫乃她们被炼催促着朝妖魔看去。只见吐噬了宿主的大群妖魔开始活动。它们毫无例外地朝万魔殿走去。
少数还残留人类意识的资格者们也不甘示弱地加快了脚步。
凄惨绝伦的赛跑开始了。
那简直就是在争夺仅有一块食物的饿鬼集团。领先者被落后者们合力拖倒,然后被像破布一样踩过。齐头并进者互相撕咬,决不让对方领先自己。
绫乃他们看着比之前要血腥数倍的战斗,一言不发地呆站着。
那个,这是
数秒之后,绫乃强打精神,呻吟似的自言自语道。
它们被呼唤了吗?
或者说,还残留着一点宿主的意识不管怎样,我还是希望不要让它们到达万魔殿。绝对不会有好事的。
同感。
绫乃简短地答道。当她正准备行动的时候。
空气突然变了。
干燥的风吹得人皮肤生痛。到处、到处都是充满压倒性力量和杀意的空气,扩展到足以覆盖整个公园的规模。
这回又是什么!?
贝伦哈鲁特又玩了什么花样绫乃马上这样想着。不过,雾香沉痛地仰望上空,苦涩地呻吟道。
来了呢和麻。
和麻!?这个吗!?
雾香看着惊讶得目瞪口呆的绫乃,理所当然地断言答道。
能如些压倒性支配空气的人,除了他没有别人了吧?
但、但是可是
全身不,连同周围的空气一起压成一团,让人感到一股不祥而带有强大压力的意志。割裂身体般尖锐的攻击冲动。
就像饥饿的狼群一样放出满是杀戮欲望的气息。
这是这是和麻的力量吗!?
骗人不、不可能那样的
我应该说过要你忘记之前的和麻哟。
回想起两年之前。
散布死亡与破坏的暴风之化身。
为了复仇、为了杀死一个人而不惜破坏世界的一切,那男人宛如活着的灾厄。
这也是和麻。不,也许这才是和麻。
走吧。
炼邀请茫然的绫乃和因为恐惧而发抖的雾香。
他的声音无法掩饰恐惧。可就算如此,他前进的决意也没有动摇。
橘警视
抱歉。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对我们来说。
雾香拒绝了炼。
虽然很抱歉,但请你们两人继续前进吧。我们会退下,在公园张开结界。虽然那些妖魔至今为止因为本能或命令在朝万魔殿前进,不过遇到那家伙的话,难保不会有人逃跑。
也是呢,拜托你们了。
炼稍微考虑了一下,点点头再次催促绫乃。
走吧。
嗯、嗯
也许是未能接受和麻的改变,绫乃摇摆不定地犹豫着。
雾香实在看不下去了,为绫乃鼓劲似的将手按在绫乃的肩上,微笑着说道:
我说啊,绫乃。我觉得你不去多想的话会比较顺利。
平时的绫乃被人这样说的话,大概会满脸通红的大发雷霆吧。可是,她这次却几乎没有反应。绫乃没有正眼看雾香,嘀咕似的答道:
我会努力的。
加油吧。
结果,雾香明白没能使绫乃振奋,无力地笑着送走了少女。
2
来了吗?
和麻站在因都厅的崩坏而半毁的国会议事堂上,俯视着中央公园低语道。
在接近公园中心的位置,突然出现了之前并不存在的古老洋房。有大量的妖气集结向那里而去,不过这对现在的他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
没错,其他的事情都无所谓了。重要的只有两点。
杀戮那可恶的魔术师。
破坏复制了心爱少女的姿态,那可怕的人偶。
不会让任何人打扰。不会让任何人阻止。这力量就是为了那个为了复仇而得到的力量。
等着吧,贝伦哈鲁特
和麻在跃向空中的瞬间,突然想了起来。
过去也发生过同样的事情。
哼
和麻对这重复的闹剧嗤之以鼻。
那时,和麻也为了翠铃向魔术师挑战。那时是为了解救翠铃。而这次是为了夺走生命。
目的正好相反。可是,结里大概会一样吧。因为自己现在拥有那种力量。
为了实现目的,让世界服从我的意志因为自己现在已经具有那样的力量。
(遗憾吗。我还真是差劲啊。)
就算这样他还是会那么想。至今为止数千回,数万回那么想。
想着如果那时我有这力量的话。
住手~~!!
和麻用最大的声音尖叫本来是打算那样的,但受伤的喉咙所发出的,只不过是根本听不清的嘶哑呜咽。
男人没有回头。他在一开始瞥了一眼和麻之后,就完全无视和麻的存在执行着仪式然后完成了仪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情景展现在毫无选择余地的和麻眼前。心爱的少女丧失其全部存在的整个过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什么也做不了。不但不法救出少女,就连拖延仪式一秒钟也做不到。他什么也没有办到,什么也没有实现,就这样丧失了最重要的东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手脚全部粉碎,连站立起来都无法实现。他所能做的只是发出空虚的呻吟,从奇迹般完好无损的双眼中流下丧失至爱的泪水而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间,背上的重压消失了。将和麻像婴儿一样玩弄,毫不留情蹂躏他的使魔移开了踩住他的脚。
使魔迅速后退,恭敬地跪下。当然不是对和麻。是朝着走到和麻面前的主人。
和麻将眼球上移到极限,仰望着男人。他已经连活动头部的力气也没有了。
欧文
他用嘶哑的声音呼唤着仇人的名字。男人欧文?雷斯萨尔用看着地板污渍似的眼神俯视着和麻。
根据传说,他至少应该已经三百岁了。不过那容貌怎么看也不过是二十岁的年轻人。
金发碧眼、白皙的皮肤就像是如画一般的美男子。
我实在是搞不清楚
欧文不可思议地歪着脑袋问和麻。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他并不是在愚弄和麻。那是纯粹的疑问。和麻领悟到自己是拼死妨碍方式一事毫无认识,因为屈辱而全身热血沸腾。
想想看的话,你的立场也不些不明确。虽然能多少使用一些法术,却无法称为术者。啊啊,气倒是锻炼得不错。才这么年轻真是了不起呢。
欧文毫不顾及和麻的想法,单方面继续说道。
但是,仅此而已。学了一点法术的武术家,或者以术者为目标的半吊子掉队者无论是哪一种,那种程度的力量在真正的魔术师面前都不过是儿戏。
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所以怎么样啊?)
和麻向他投以包含无限诅咒的视线,回应道。
(所以放弃的话放弃的话比较好吗!?)
翠铃
他只说出一句话。想保护却未能保护的少女的名字。
欧文似乎凭此就明白了一切。
翠铃?啊啊,是成为活祭品的女孩的名字吗。为了救她来到这里的吗?一点也不考虑胜算。
他像是称赞和麻的勇气似的,在嘴角露出了微笑。然后突然表情一变
愚蠢。!
和麻愤怒地颤抖着身体。但是,他和身体已经连一根指头都无法动弹了。一瞬要是能有一瞬间可以活动身体的话,自己绝对会咬断那男人的喉管
那女孩因为成为活祭品而让自己的生命获得价值。她实在是做得非常好。但是,结果未能妨碍仪式的你,死亡却是毫无意义的。
人应该更有意义地去死你不这样想吗?
开开什么玩笑
和麻感到至今为止最大的愤怒。自己可不是为了被人宣布已死,而且还是白白死掉才来这里的。
不用说他也知道自己负了致命伤。就算对方丢下自己不管,自己大概也会在数小时之内毙命吧。
这种事情已经无所谓了。因为自己早已失去了活着的意义。
但是
(干得非常好?)
不但夺走了翠铃的性命,还厚颜无耻地说她的死是有意义的。自己绝对无法容忍那种说法。
和麻知道成为恶魔的活祭品代表着什么。
那不单是肉体上的死亡。是灵魂的灭亡。无法再次转生,回归绝对的无,究极的结束。就算最后的审判得以实现,翠铃也不可能得救。
可恶
和麻吐出喘息般的叫骂声,死死瞪着欧文。
为什么翠铃必须得死?就为了这种男人自私的欲望。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好了。
欧文对和麻不再关心,走出了房间。
解决掉他。
等等混蛋
无力地伸出正要伸出时却得痉挛和麻的右臂被使魔踩烂,又碎了一根骨头。
哇啊
和麻随着吐出的血泡发出嘶哑的惨叫。他抬头看着使魔。那是有着虫和兽的特征,丑陋的外表让人无不感到厌恶的下级恶魔。
怎么能被这种家伙杀掉和麻全身笼罩着无力感。失去了应该保护的少女,无法对应该打倒的魔术师报一箭之仇,就连他的一个手下都无法打倒,自己会在这里迎来死亡吗?
使魔的脸上露出嘲笑。多次在和麻身上留下伤痕的锐利勾爪被它炫耀似的举了起来。
(要死了吗?)
被那勾爪刺到的话,这回一定会死吧。他根本不用推测,就明白那是确定的事实。
自己应该已经失去了生存的意义。应该死了也无所谓。可是,就算如此他果然还是惧怕死亡。
没有任何不想死的理由,只是纯粹的这么想。
然后
3
呜啊
从炼的口中发出了无法忍耐恐怖的呻吟。
万魔殿果然在公园的中央,堵住尼亚加拉瀑布(是指新宿尼亚加拉)出现了。瀑布前的水广场就好像万魔殿的前庭一样延伸着。
然后那里此时展现出一片尸山血河的景象。无论人类还是妖魔被全部切碎,内脏四处飞散的倒在地上。
看来,以万魔殿为目标的资格者和妖魔的先头部队在终点前遭遇了那个。
吸尽宿主的养份,最后作为纯粹的魔物显现的妖魔们。魔之力姑且不论方向性如何依靠强有力的意志控制那力量,身经百战的资格者们。
无论哪一个都可以说是一骑当千、操纵强大力量的存在。
但是。
啊啊
已经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人了。从尸体上根本分辨不出是人是魔。
只是一瞬间而已。
他们全部被瞬间歼灭。被仅仅只有一人的狰狞的风术师。
哥哥
炼被压倒性的力量压迫着,只能发出呻吟声。而绫乃则早已哑口无言了。
那个就在狂暴的力量中心。他践踏在自己造成的尸体碎片上,凝视着耸立在眼前的万魔殿。
八神和麻司掌死亡与破坏的暴风之化身。
逆卷的风像铠甲一样、像利刃一样席卷着他的周围。大概是因为巨大的大气涡动产生的摩擦生热,空中四处出现放电现象,照耀着直冲云霄的风之塔。
那是正如字面意思的雷之风暴。缠绕着雷电的大气之锤将一切接触之物毁灭、烧尽。
这是这是哥哥真正的力量
炼用颤抖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可是,他马上发现就连那认识都太肤浅。原本就超出常识的力量变得更加高涨了。
白光瞬间照亮了黑夜,无限增幅的上升气流在头顶召唤出雷云。在天地间鸣动的雷鸣二重奏就好像魔兽的咆哮
哥哥哥!
和麻没有听到炼的声音,径直地注视着万魔殿。他大概不打算去寻找贝伦哈鲁特,准备把万魔殿整个炸飞吧。
和确,在如此强大的威力面前,无论多么广大坚固的房屋也和小草棚一样。大概瞬间就会土崩瓦解、灰飞烟灭吧。
但是,炼不想看到那样的哥哥。他所憧憬的和麻决不会做那种事不是会这样的人。而且更重要的是
哥哥,请快住手!就算你这么做,翠铃小姐也不会高兴的!!
也许是毕竟无法无视翠铃的名字,和麻轻微但是明显地做出了反应。炼籍此更加大声的说道。
请冷静下来!就算复仇,死去的人也不会回来的!看到现在的哥哥,翠铃小姐一定会伤心的。所以、所以
和麻回头惊讶地看着炼。那表情意外地冷静,丝毫看不出因为愤怒而忘我的样子。
死人怎么可能会悲伤啊。
哎但是
我以前也说过吧,死就是终结。
炼因为和麻预料这外的反应而不知所措。和麻淡淡地说道。
怀抱梦想的家伙也好,因为憎恶而发狂的家伙也好,爱着谁的家伙也好,死了就全部回归于无。所以无论我做什么,死者也不会高兴,不会悲伤。什么也感觉不到。
哥哥
如果你以为我是为了翠铃要杀贝伦哈鲁特的话,那是你搞错了。我是因为自己想杀才去杀他的。我也会杀掉妨碍我的家伙。成为障碍的家伙也一样。仅此而已。
但是,哥哥
炼。
和麻冷酷地打断了弟弟就算无话可说也想阻止兄长的呼唤。
闭嘴。你的言语是无法阻止我的。
哥哥
不要妨碍我哟,炼。
妨碍的话和麻用不言自明的口气警告道。
炼没有能够将其打破的话语。
(怎么说呢呐。)
绫乃像与己无关似的旁观着两人的举动。
从客观上来看,炼的败北是理所当然的结果。而且讨论这种行为,应该上在有接受对方话语意志的人们之间进行的。
一开始就决定答案的人、就算是错误也决心贯彻到底的人,他人的言语对这样的人没有意义。就算是耗尽口舌也明显是白费工夫的。
但是。
绫乃从现在的和麻身上感到非同寻常的不快。就算自己在理性上理解、感情上接受了和麻就是那样的人,可一看到那个男人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到不快。
当然,她并没有因此拥有阻止和麻的对策。应该说,她根本不觉得那是人类可以完成的任务。
绫乃仰望着上空厚厚的雷雨云,感叹地叹了口气。
和麻所支配的事物,已经不仅是风那狭隘的事象了。那既是大气,也是气流,而且还包括气象。
大概谁也不会想到区区一个术者能做到那种事情吧。现在和麻和力量,以神风的基准来看也属于过于强大的境界。
可是为什么呢?自己并不觉得很害怕。
(不对,不是那样。虽然害怕正因为害怕,所以才不害怕。)
绫乃一边在心里矛盾的自言自语,一边迈开了脚步。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想做什么。
她来到和麻的面前。
姐姐?
绫乃无视炼,好像保护万魔殿似的站到了和麻的面前。
唔
杀意的奔流同时向她涌来。尽管她之前曾多次阻止和麻,但遇到如此露骨的杀气还是第一次。
像要捏碎心脏般的恐怖。这样直接面对他使自己明白了。自己和他压倒性的力量差距。
这就是哥哥真正的力量
炼的话回响在耳边。那句话伴随着细微的协调感像荆棘一样刺在她心里。
她仰望天空想着。
(这是和麻真正的力量。)
真的吗?
脑袋里马上浮现出疑问。这确实是压倒性的力量。绝对是至今为止见过最强的力量。可是,即使那样
啊啊,是这么回事啊。
绫乃突然明白了不快的理由。瞬间,恐惧和怯弱都不再可怕,成为可以无视程度的感情。
她直直地看着和麻,混杂着对彻底堕落的男人的愤怒和焦躁说道。
我明白橘警视和炼为什么想阻止你了。你现在的丑态实在是让人看不下去。
闪开。不要捣乱。
和麻对绫乃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冷淡地放言道。
绫乃也无视和麻继续说道。
老实说,我很憧憬你。想着有一天能追上你,然后得到你的认同。
其实,这种事应该不需要特地说出来的。
我不会说第三次了。闪开。
和麻用毫无起伏的语调宣布了最后通牒。看到出他对绫乃的话有丝毫动摇。
即使如此,绫乃仍勇敢地说道。
所以,我无法原谅现在的你。这种难看的家伙居然是我的目标,我绝对不承认。就算使用武力也要让你清醒过来!
啪!
绫乃在宣言的同时两掌相击。清脆的拍手声既没有被雷声压住,也没有被暴风吹散,而是清晰地回响着。
分开合起的双手,手掌间连起了红色的火线。绫乃用右手抓住火线,以拔剑的动作横扫出去。
伸展到一米左右的火线瞬间物质化,形成绯色之剑。
鲜艳的绯色之刃是没有正反之分的双刃直剑。剑身上缠绕着金色火焰、放出耀眼光辉的姿态,给人以幻想般的美感。
绫乃将神风一族的神器?炎雷霸绝对无敌的降魔神剑对准和麻的眼睛握好,露出无畏的笑容。
虽然我现在能轻松杀了你不过放心,我会手下留情的。让我好好教教你精灵术师的战斗方法!
和麻没有说话。他如之前所说的没有进行第三次警告,毫无踌躇地放出了风之刃。
绫乃用尽全身力量挥舞炎雷霸,朝夹杂着纯粹杀气的那个打去。
唔
绫乃的横斩未能挡下疾风之刃,朝后退了几步。不过她还是保持住姿势,集中精神等待着下一次攻击。
三连击。从正面过来的一击,和左右夹击般画出弧线的两道疾风之刃。
绫乃总之先接下从正面来的一击,故意被其弹飞来躲过左右的夹击。
绫乃将身体就地一滚化解冲击,然后顺势站了起来。她丝毫不敢大意的握住炎雷霸与和麻对峙,同时检查损伤情况。
(OK。不要紧。不过,没想到在力量上居然会输呢)
从正面交手会被压制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本应是最强的炎术师输给了应该是最弱的风术师如果是一流以上的术者战斗的话,那应该是毫无可能的现象。
但是,理由很简单。和麻远远超出常识的强大。仅此而已。
绫乃所知道最强的风术师,是风牙众的风卷流也凭依于他的妖魔但就算是过去自己与和麻艰难取胜的那个,现在的和麻大概也确实凌驾于其上了吧。
(但是)
在那之上,和麻还封印着可以说是杀手锏的契约者之力。
这个!
无法相信那仅仅是空气、异常沉重的一击。而且还附加了雷击的追加属性。每一次交手,强烈的麻痹感就透过炎雷霸的防御,传遍了全身。
(可是,就算那样)
和麻应该明白的吧。尽管是认真战斗,他现在却仍未能杀死绫乃那意味着什么。
绫乃勉强驱使着因为冲击和雷击双重麻痹的身体,握紧了炎雷霸。
(不能输。绝对不能输!不能输给这么这么弱的和麻!)
如果是和原本的和麻交手,自己已经被杀死十次了。因为绫乃就连觉察所有的锐利风刃都做不到。
连何时、如何被杀都不知道,回过神来已经身首异处那才应该是理所当然的结局。
如果是以原来的和麻为对手,绫乃不会感到恐惧。过于自然、过于强大,她甚至无法体会到那力量的恐怖。
但是,她看得到和麻现在的上限。他确实很强。压倒性的强大。不过就算那样现在的话自己也能赶上他。她有那样的自信。
和麻和风虽然更加锐利、更加迅速。但她才不会怕这种依靠蛮力的粗野攻击。
雷击又怎么样。那种东西是摩擦生热造成的没用的副产物罢了。和麻真正的风,是不需要这种多余的附加品的。
接近极限的纯粹、冰冷锐利的神速一击。绫乃所憧憬、作为目标的,是和麻那样的战斗方式。
把你所教的东西就这样还给你。
她将高涨的力量注入剑刃。尽可能的使其纤细锐利,将所有的力量集中于一点
她鼓足气势挥下炎雷霸,这一击,干净利落地斩断了风之刃。
什么
不要因为这种事吃惊!
绫乃以目瞪口呆的和麻为目标,直线冲出过去。不等他有使用术的时间,她便逼近到剑的攻击范围。
和麻灵活地操纵身体躲过了直劈头部的一击。回手一击也被他以毫厘之差躲过。他同进跳跃起来。是只使用小腿的小跳跃,乘着风移动了数米的距离。
和麻在绫乃接近之前放出了无数的风之刃。全方位逼近的凶刃之群就好像刀刃的牢笼,滴水不漏地包围了绫乃。
哈啊!
绫乃以自己的身体为轴,将炎雷霸飞快地旋转一周。刀尖画出分毫不差的弧线,切裂了空间。
然后,从剑刃迸发出的黄金火焰形成了一个完整圆形的瞬间,如同结界一般将所有的风燃烧殆尽。
在纷纷散落、燃烧着的风之碎片对面,和麻带着一脸惊愕的神色呆然伫立着。就连那表情也使绫乃很生气。
(有什么好惊讶的啊,就因为这种事。)
还不明白吗。还没有发觉吗。明明不想再看到这样的和麻
全部、都是你、教给我的吧!力量的意义也好,使用的方法也好!还有我们的存在方式!
不可原谅。绝对不承认!这不是和麻。
这才不是我的和麻。
我一定要把他打醒绫乃燃烧着坚定的决心,再次开始增强力量。
从体内涌出的力量,和世上万物溢出的力量。她将两者融合浓缩,注入了手中的宝剑。
(还不够。更多、更多)
炎雷霸呼应绫乃的意志,冒出的火焰开始光芒倍增。同时,黄金火焰渐渐染上红色。
姐、姐姐!?
炼怀疑自己眼睛似的注视着朱金色火焰,大喊道。但是,绫乃的意识全部集中在眼前的和麻身上,根本无暇顾及其他。炼的叫喊,就连自己放出火焰颜色的意义也
然后,绫乃挥下了炎雷霸。
(到底是怎么回事?)
和麻完全搞不明白。
为什么对付区区绫乃会这样费力。不,不止那样,自己现在完全被压制了。
为什么,那话语在和麻的脑海里无数次地重复着。
为什么,无法解决掉绫乃呢。
为什么,绫乃会如此的厉害呢。
为什么不得不杀死绫乃呢。
(!?)
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疑问中断了和麻的思考。
那应该是不需要考虑的事情。排除所有的障碍,只是那样而已。
为了什么?
(那还用说。杀死贝伦哈鲁特,破坏拉芘斯。我只是为了这个目的。)
全部、都是你、教给我的吧!
自问自答的和麻,耳朵里传来绫乃充满愤怒的声音。
说起来,自己曾经很了不起的说过什么。经常对为了寻仇而寻求力量的人这么说。现在想起来,真对当时的自己感到佩服。
为了保护那么,无法保护的话该怎么办呢?
在全部消失之后才得到的力量,到底该怎么使用呢?
连复仇都已经结束了。说起来,去杀死贝伦哈鲁特不过是顺便。只不过是在善后罢了。
那么,在这里被绫乃杀死可能也无所谓。
他自暴自弃地想着,朝燃起熊熊烈火的某个少女看去。
他瞪大了眼睛,被炫目的朱金色光辉所吸引。
过去,他曾在和流也的战斗中见过一次。绫乃的、绫乃独有的火焰。他无法抗拒地被其倾倒。除了宗主的女儿的立场以外,自己不抱任何关心的那小丫头灵魂的光辉,却使得他无法不去关注。
虽然和麻既没有也不打算说出来,但他其实秘密的将那火焰命名为红炎。因为对那放出宛如太阳般光辉的少女来说,红炎的名字大概比较合适。
现在的绫乃身上缠绕着和那时一样的火焰。但却比那时更加洗练,更加锐利和形态。
是的,就像她自己所说的一样,教给她那个的是和麻。用话语、用态度一直教给她凝缩、集中起来的力量才是力量。
这就是那成果。通过才能和努力所达成,炎术和极致之一。
与此相比
和麻看了看自己的风。听任溢出的力量暴走,非常粗糙的风。因这完全没有考虑调和,也给周围环境带来极大的破坏。当然,力量上多余的消耗也很大。
(难怪赢不了呢。)
绫乃在微微苦笑的和麻面前举起了炎雷霸。她全身喷出的朱金色火焰都集结到了剑身上。
然后,她毫无踌躇地挥了下去。
你给我赶快清醒过来~~!!
和麻注视着总是过于果断的少女英勇的身姿,想道。
(不,挨了这个应该会长眠的吧,普通来说。)
一瞬之后迸发出的朱金色火焰击散了夹杂着雷电的狂风,击中了狂乱的风术师。
4
风静雷止,公园恢复了寂静。
茫然,炼只是茫然地注视着眼前的光景。
绫乃谨慎地握住炎雷霸,重新罢好姿势。在她面前,是好似倒地的树干一样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的和麻。
两人都一动不动。不,有一方大概是想动也动不了吧。
几秒后绫乃确认打倒了和麻,仰望天空松了口气。充满现场的紧张感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炼这时回过神来,一边朝绫乃跑来一边叫道。
姐、姐姐!你为什么要这样
毫无疑问的非难口气。不过绫乃毫不在意,笑嘻嘻地摆出了V字手势。
哈哈,初次胜利。
初次胜利你怎么能杀了他啊!?
炼更加严厉地质问道。绫乃这才发现自己是在被责备,辩解似的说道。
啊,不。我觉得他还没死。再说如果直接被击中的话,应该不会留下尸体的。
毕竟在那种热量之下。人的身体是不可能被烧剩的。和麻的身体还保持原形就是说,他采取了某种防御措施,起码躲过了直接命中。
就算这样,做到这个地步
炼更加激动地说道。不过他突然被变得一脸正经的绫乃打断。绫乃推开面前的炼,再次握起了炎雷霸。
炼敏捷地转过身,和绫乃看到了同样的东西八神和麻慢慢站起来的身影。
哥哥!
炼虽然发出了欢喜的声音,不过他同时也想起了那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这样下去的话,战斗将再度开始。但是,现在的和麻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可怕的压迫感。只感觉得到如同普通人般的稀薄气息。
姐姐已经
炼判断的和麻已经没有战斗的力量,准备向绫乃乞求宽恕。但是在那瞬间。!?
绫乃瞪圆了眼睛。在自己将意识转向炼的一瞬间,和麻出现在眼前几乎是身体互相接触的极近距离。
什
决不是迅速的行动,应该说甚至感到缓慢的步速。
可是,自己不知为何完全没能反应。像是插入认识和知觉缝隙间的步法自然到不自然的程度,连引起警戒的不协调感都没有感到。
绫乃在束手无策之时被他绊倒。本以为自己会一屁股坐在地上,炎雷霸的刀柄却被踢中。
绫乃就像欢呼万岁一样,举着双手仰面倒在了地上。仰面的视野中映出了夜空和轮廓模糊的鞋底。鞋底的面积急速扩大,覆盖了整个视野。!
绫乃无法回避和防御,只能紧紧闭上眼睛。就算这样,和麻依旧毫不留情的用力踩了下去。
朝仰面躺着的绫乃头部旁边的地面踩去。
算了,就这样吧。
浑身僵硬的绫乃耳朵里,传来了毫无紧张感的声音。陷进地里的脚从她头旁拔了出来。被脚一起带出的土块零零落落地掉到她的脸上。
唉,啊
有借无还可不行呢。
在晴朗的夜空下,被月光照亮的大胆笑容。炼察觉到那熟悉的表情代表着和麻的复活,眼睛闪闪发光地喊道。
哥哥!
嗯,怎么了?
和麻完全像平常一样故意反问道。接着,他不可思议的朝脚下看去。
那么,你在那里干什么呢?在泥土上睡觉那么舒服吗?
绫乃坐起身来叫道。
是你把我踢倒的吧!
我问的是你被踢倒后不起来的理由。
因为你的异常而愣住了啦!
她再次喊道,拍打着粘在头发和脸上的泥土站了起来。然后,她用危险的视线瞪着和麻说。
说起来,为什么你毫发无损啊?
我完全躲开了。
和麻很自然地说道。其实虽然说得简单,不过要完全躲开那种热量,不难想像需要怎样的超绝技巧。
关于具体方法则完全无法想像。
就是说,可以认为你已经恢复正常了吗?
我不记得自己有过不正常。
和麻对绫乃的追问装傻回答道。
当然,这样的态度只会强烈刺激绫乃的逆鳞。
呵呵,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敢说这种说啊。
她低沉的哼哼着,揪住和麻胸前的衣襟把他一把拽了过来,在鼻尖快要互相接触的极近距离瞪着他。
和麻微笑着一直注视着依旧精神百倍的少女生气的面孔。
是的,发觉的话是很简单的事。
决定要保护他人的誓言没有变。
为了不重复错误,承担拥有力量者的义务漂亮话怎么说都无关紧要。自从被那朱金的光辉倾倒以来,自己就已经决定了。和她在一起,关注她,看着她的一切直到最后。
自己对翠铃的思念至今也没有改变。但是,他已经无法以此为理由去舍弃现在了。
因为重要的东西并不止一个。
和麻将脸向在极近距离瞪着自己的绫乃靠去。
喂等、等等
绫乃因为与之前不同意味的危险急速接近而忘记了生气,显得很狼狈。
可是和麻没有停止。本来就只有五厘米的距离变成三厘米、一厘米最后变成了负数。
和麻将嘴唇靠近似乎会意错误而全身僵硬的少女通红的耳边,低声私语道。
做好觉悟哟,是你让我想起来的吧?
不放弃任何东西,他再次这样下定了决心。
什么也不放弃。将所有追求的东西都拿到手。
因为我是很任性而且贪婪的。
他这么说着,轻轻地在她脖子上吻了一下。
呀!?
发出毫无诱惑力尖叫的少女还未察觉到,察觉到自己现在被如字面意思一样沾上了唾沫的事情。(日语常用语,原意为在食物上沾上自己的唾液,不让别人食用。现在引申为为了不让人抢走而提前做好标记。)还有被这个世界上最强的男人当作了要不择手段得到手的猎物的事情。
不要以为逃得掉哦。
她听漏了那句低声私语的话到底是不幸,还是幸运呢?
只有神明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