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时间是情人节活动结束后的隔天,地点则是短剑的家。此时,屋主正面对着坐镇于冰箱中央处的强○,露出深思的表情。
乍看之下,这与情人节活动结束后的光景如出一辙,却存在着决定性的差异──亦即短剑的态度。
「唔──该怎么办呢……」
短剑神情严肃,面对强○接连发出沉吟。自从昨天发现淡雪送给自己强○后,她便终日面对冰箱,望着坐镇其中的强○露出贼兮兮的笑容,待心满意足后便从冰箱前方离开。而过了几分钟后,她又再次面对冰箱……虽然对冰箱来说是不堪其扰的行为,但随着造访次数增加,短剑的表情变得凝重,原先笑嘻嘻的脸庞也变成如今的样貌。
理由如下──
「要什么时候开来喝才好呀……」
凝视的时间愈长,看在短剑眼里,这罐气泡酒就愈是显得神圣,让她不晓得该如何处置才好。
「果然还是留存下来比较好吗?不对不对,但这样对交代老子喝掉的师父未免太不好意思了。况且老子也想喝喝看呢……」
当然,扣掉淡雪赠送的部分,这只是一罐能在超商低价购入的气泡酒。但对短剑来说,物品的价值并非取决于售价。这罐强○是她所崇拜的淡雪赠与的,是淡雪的重要物品。对短剑来说,这罐饮料已然成了无可取代的重要宝物。
然而,这件宝物是以饮用作为前提送给短剑的。而且虽说铝罐产品能够长期保存,却不晓得何时会变质,因此趁着新鲜时快快喝掉,或许才是对淡雪最为崇敬的礼仪。但礼物毕竟是礼物,这样的矛盾感让短剑的烦恼挥之不去。
「唔……对啦,不如先去和前辈们商量看看吧!」
烦恼不已的短剑决定询问其他人的意见。
短剑原本打算找两名同期商量,但她在这段期间里多次向两人炫耀手上的强○,早已让她们退避三舍,因此决定透过聊天功能向看似有空的前辈们讨教。在五期生之中,短剑拥有格外出众的交流能力──能大而化之地向绝大多数的前辈们搭话。
她首先挑上的人选,是感觉在同样的状况下会产生相同心境的四期生相马有素。
〈†短剑†〉:唉唉,有素前辈,老子从师父那里收到了强○,你觉得该怎么做才好?
〈相马有素〉:等我一下喔,我这就确认一下资产总额是也。
〈†短剑†〉:不管你出多少,老子都不会卖喔!
〈相马有素〉:什么嘛!你这样太狡猾了是也!至少告诉我是怎么收到的是也!
〈†短剑†〉:老子在情人节活动表现得不尽人意,是她在老子感到沮丧之际送的!
〈相马有素〉:喔!这就是所谓天上掉下来的强○对吧?
〈†短剑†〉:一般都是讲馅饼吧……不对,因为收到的是强○,这种说法或许也通……
〈相马有素〉:啊!莫非我只要赠送淡雪阁下制作失败的巧克力,就一样能够收到了?
〈†短剑†〉:老子觉得刻意做得难吃不是一件好事喔──
〈相马有素〉:放心吧。既然要让心爱的人食用,味道还是可以挂保证的。
〈†短剑†〉:那你打算怎么搞砸?从外观吗?
〈相马有素〉:我会不小心犯错,把用来包装巧克力的纸张换成写有我名字的结婚证书是也!
〈†短剑†〉:认真做本命巧克力的人想法真可怕……
〈相马有素〉:对了,既然你都告诉我内幕,我也要回覆你的问题是也!我认为只要你怀抱着对于淡雪阁下的感激之情,就能依照自己的想法处理那罐收到的强○是也喔。我觉得重要的并非使用方式,而是饮水思源的心态是也。
〈†短剑†〉:原来如此……
虽然一度偏题,有素却仍能给出正经的回覆。她也已经是个能独当一面的前辈了。
「唔嗯……依照老子的想法吗……」
由于这部分仍悬而未解,短剑再次发出沉吟声。不过听到有素的建议,仍让她多少打破了迷思,决定不再原地踏步。
打算再多听听其他前辈意见的短剑先向有素道谢,随即和二期生的神成诗音搭话。
〈†短剑†〉:诗音前辈、诗音前辈!老子从师父那里得到了强○,你觉得该怎么使用才好呢?
〈神成诗音〉:你想用强○玩奶瓶游戏对吧!明天就来妈咪家吧!
〈†短剑†〉:不,老子完全没有那种想法……
〈神成诗音〉:可是小剑的师父有玩过喔?
〈†短剑†〉:!她、她确实玩过!老子的师父不仅含过奶瓶,还发出吧噗吧噗的声音!
〈神成诗音〉:那就这么说定喽!糟──糕!我太过兴奋,都要开始阵痛了呢!
〈†短剑†〉:咦……
幸运的是,由于听到诗音疯狂的话语,短剑得以在误入歧途之前恢复冷静。
〈†短剑†〉:还、还是不要玩奶瓶游戏好了!喏,毕竟老子想走的是帅气路线嘛!
〈神成诗音〉:咦~?我虽然说了正在阵痛,但要分娩的当然是小剑喔?
〈†短剑†〉:请您高抬贵手……
对短剑来说,想碰触诗音的深渊似乎为时尚早。
〈神成诗音〉:真可惜……呃,你想问的是收到的强○要怎么处理对吧?说起来,你是因为什么事由收下的?
〈†短剑†〉:师父似乎是看到老子很沮丧,为了打气而送我的!
〈神成诗音〉:那小剑现在还会沮丧吗?
〈†短剑†〉:嗯……还满有精神的。在收到强○之后就振作起来了!
〈神成诗音〉:嗯嗯。既然如此,不管是喝掉、拿来欣赏、倒进浴缸泡澡还是装进奶瓶喝都可以喔!随你喜欢!
〈†短剑†〉:咦咦咦……这样真的好吗?
〈神成诗音〉:小淡雪是为了让小剑打起精神,才会把那罐强○送给你对吧?眼下她的目的已经达成喽。换句话说,在这之后只需依循小剑的判断采取行动就好!而且呀,既然小淡雪送礼物是为了替你打气,想必不会想看到你为此苦恼的模样喔。
〈†短剑†〉:的确是呢……
虽说有着深藏不露的疯狂气息,但Live-ON的妈咪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她不仅尊重个人自由,同时文情并茂地引导着短剑。
向诗音道谢后,短剑再次闭上眼睛思索了起来。
和有素与诗音交谈过的短剑得出的结论是──
「嗯!总之先好好欣赏,然后对周遭的大家炫耀一番,待时机成熟再开来喝吧!」
确实是很有短剑风格的结论。
「话说回来,前辈们果然很厉害呢──」
怀着一颗澄净之心关掉手机的短剑,仰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
「不仅能为后辈的烦恼提供建议,而且明明不是在直播,却依然能随口道出有趣的答案……不对,虽然和老子同期的小匡和老师或许还给不出建议,但一定也能提出引人发噱的回覆吧。Live-ON果真卧虎藏龙……」
好不容易拨云见日的内心,这回又蒙上不同的阴霾。
「和她们比起来,老子差多了呢……」
实际上,短剑怀抱着连对同期都不愿倾吐的心结。
「虽然总是嚷嚷着失忆,但说到底老子就只是个凡人……」
和匡的恋遮掩癖以及秋莉莉的物品配对癖相比,短剑认为自己并没有同样出色的个性。
就连加入Live-ON的契机也和两名同期不同,短剑只是抱持着「很喜欢所以想加入」的念头而已。为此,她怀着背水一战的决心佯装失忆,以此作为武器挑战面试。
由于受到录取,在出道之初,得以直接与崇拜的人们见面的喜悦让她不至于在意这些。然而随着逐渐熟悉了直播主这门行业,她便不得不面对「自己配不上这个憧憬已久的世界」这样的新烦恼。
为此,她做了相当多努力。然而她之所以能通过面试,仰仗的是「失忆」这样的谎言。一旦抽离这份设定,她便缺乏作为Live-ON直播主的自信。
短剑并不聪颖,甚至可以说是个傻里傻气的女孩子。实际上,她光是顾及自己想像的中二病语气就已经拼尽全力,也多次在直播里作出不像失忆的人会有的发言。
然而即使失误连连,观众们依旧愿意将其视为短剑可爱魅力的一部分,认可她的表现。短剑虽然对此为之感激,却也碍于失忆的设定,无法加强她本人的自信心。
换句话说,短剑认为一旦自己失去这些谎言,就没有资格在Live-ON里担任直播主。
「不对不对,现在不是消沉的时候!老子得多加把劲才行!毕竟我可是Live-ON的一员呀!」
然而──短剑的认知其实有不少谬误。
首先,Live-ON的面试官并非三脚猫,光是佯装失忆,绝对无法跨越录取的门槛。
其次,单纯因为喜欢而想加入的动机,并不会构成扣分的要素。
最后一点则是──无论再怎么美化,都无法改变她从淡雪手中收到的礼物是强○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