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海之战后过了几小时。
烛台灯火带来的温暖让黑兔恢复意识。
突然映入眼中的陌生天花板采用石遥,而且感觉年代久远。北区很少会有这种不成熟的朴素建筑。尤其是在「煌焰之都」这种水准的都市里,即使是砖造的房舍,内部通常也会使用漂亮的装潢。
(……这里是哪里呢?)
黑兔想要起身,却低声惨叫并缩成一团。折腾全身骨头和肌肉的疼痛,让她感受到先前的战斗的确是现实。
两手上绑着治疗烧伤用的绷带,虽说还不至于完全不能动,但无法进行精细的作业和战斗。看来还是乖乖睡觉对自己比较有好处。
黑兔以不会造成疼痛的动作翻了个身。
这时她突然注意到头上有种怀念的感觉。
那是左右晃动的突起物体,确认那又长又软的触感后,黑兔忘记疼痛跳了起来。
「兔……兔耳!兔耳!My lover rabbit ear!人家的美妙耳朵恢复了!」
呀呼~♪黑兔拉着兔耳开心地跳来跳去。
虽说动来动去其实造成猛烈的疼痛感,但那种事可以先丢一边不管。茧首箅间每天都仔细梳理持续爱护的宝贝兔耳回来了。即使骨头正在发出致命的喀喀声响也不成问题。黑兔利用床铺的弹力很灵巧地以躺平姿势弹来弹去,这时旁边响起不以为然的声音:
「——吵死人了,废物兔子。我也受了重伤,给我稍微安静点。」
这是不高兴又没好气的声音。吓了一跳的黑兔猛然停止动作。小小的房间里放有两张床铺,刚才那声音来自另一张床上的人。
「算了,我们两个似乎都挺贼运亨通。要不是靠其他人,这次真的死定了。这也算是平日行为带来的结果吧。」
对方发出有点放松的呀哈哈笑声。
另一方面的黑兔根本没有把话听进去。
她楞楞地睁大双眼,摇着头像是感到无法相信。之前已经认定大概难以再相见的同志,现在正挂着一如往常的轻浮笑容,洒脱地躺在另一张床上。
眼中盈满泪水的黑兔带着扭曲表情把身子往前探。
「施……施六爷先生……!」
「喂喂,施六爷是谁啊?在讲话前先把眼泪和鼻水擦干净啦。」
被黑兔这张乱七八糟的脸孔吓了一跳的十六夜递出面纸。
黑兔擤去鼻水,才伸直兔耳扑向十六夜。
十六夜笑着轻轻抱住她,像平常一样发出爽快笑声。
「喔喔,赚到了赚到了,活着果然还是有好事。」
「您怎么还是一样这么傻……!不过看到您平安无事真的太好了……!」
「是啦,这次我们两个真的运气都很好。杰克、蛟刘、莎拉,连柯碧莉亚都来了。还加上那个面具骑士大人也以女王骑士代表的身分参战。换句话说,我们认识的人物们都到齐了。」
十六夜等人留下的轨迹绝对没有白费。因为至今为止在每一天中累积起来的功绩和情谊都在今天为了帮助他们赶来此地。
止住泪水恢复冷静的黑兔有点难为情地迅速放开十六夜,接着微微侧了侧脑袋。
「不过这里是哪里呢?救了人家和飞鸟小姐的人又是哪一位?」
「噢,那是——」
「是我,黑兔。」
一名身穿燕尾服的老绅士突然出现,黑兔伸直兔耳大吃一惊。
「您……您……您是克洛亚大人!咦?为什么?您为什么会在这里?」
「哈哈哈!居然可以一眼就认出我,不愧是我的心爱女儿。看到你成长得既性感又可爱,实在让人高兴。不过没能目睹你成长的那瞬间,还是让我非常不甘心啊。」
克洛亚脸上挂着不怀妤意的笑容,但黑兔却不予理会,继续等待答案。被白夜叉拚命玩弄的三年岁月并没有白过。
看到黑兔对性骚扰没什么反应的克洛亚很遗憾地垂下肩膀,压着圆顶硬礼帽回答:
「嗯,我被丢去外界一阵子。到西元二〇六五年都一直待在外界……所以差不多流浪了一千五百年左右吧。」
「您说什么!」
黑兔惊讶得伸直兔耳。因为这反应而心情转好的克洛亚转着手杖,露出爽朗笑容。
「一七〇〇年代后期虽然有机会回来,但是从外界连接箱庭时,很难指定箱庭这这边的时间。所以我决定赌在尽量能回到正确时间的方法上……话虽如此,还是产生了三年左右的时间偏差。似乎让你吃了不少苦,实在抱歉。多亏有你保护共同体,真的很感谢,我的同志。」
克洛亚似乎很不好意思地拿下圆顶硬礼帽点点头。
看到身为共同体创始人兼超重要人物的他如此郑重地道谢,让原本只是基层人员的黑兔有点坐立不安。
「虽然我还想再多聊一下,不过实在没有时间。现在虽然受到游戏规则的保护,不过这迟早会被破解。因为要集合主力进行攻略阿吉·达卡哈的会议,所以我要带十六夜小弟离开。黑兔你就多休息吧。」
「啊……是!两位请多小心!」
「嗯,决定作战后我再回来。」
在黑兔的目送下,十六夜和克洛亚起身离开。
两人一言不发地在别栋通往空中堡垒的道路中前进,目的地是开会用的大厅。确认已经离开别栋后,十六夜带着明显敌意瞪向克洛亚。
「……喂,这是怎么回事?」
「你指什么?」
「装什么蒜,把黑兔和大小姐救回来的人不是春日部她老爸吗?」
十六夜指责并质问克洛亚为何要说谎。
正如他所说,把黑兔她们带来这空中堡垒的人并不是克洛亚。
而是一个叫作春日部孝明,好像是「No Name」旧成员的神秘男子把黑兔和飞鸟带进这个游戏盘面。
「还有,根据大小姐所说,你们好像放过了『Ouroboros』那些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管是要说谎还是有事要瞒着我们,如果没有足够的理由,我可无法接受。」
「……嗯,的确是那样。」
克洛亚踏响脚步声快步往前走。
「关于这次事件,还没有来到可以解释一切的时候……希望你能接纳这种理由。一切都是那个胆小鬼父亲的责任,如果想抱怨,请直接找那个家伙。」
「……他是个胆小鬼吗?」
「嗯。此外,放过『Ouroboros』成员的行动,也是『No Name』现任首领大人的的指示。这不是凭我一己之见就能做出的决定吧。」
「小不点少爷的指示?……等等,那家伙现在人在哪里?」
「和『Ouroboros』的原典候补者在一起,看样子现在的状况很有趣。」
十六夜忍不住「啥!」了一声。他大概没有预料到事态已经演变成这样吧。虽然他曾经说过要是有机会想找殿下他们交涉,但仁一个人展开行动倒是出乎预料。
克洛亚忍着笑意,按住圆顶硬礼帽继续说道:
「哎呀~管钱那家的孩子成长了不少呢。想到他是那个没用大叔的儿子,实在是过于优秀。这就是所谓的坏竹出好笋吧。」
「你认识仁的父亲吗?」
「嗯,他是负责担任宝物库守卫的人。曾经多次为了喝酒侵占宝物库里的东西,是个典型的废物男。虽然每次都会被金丝雀还有他老婆狠狠教训,但伤脑筋的是,他在酒方面有不错的品味,我也得过一些好处。而且他还莫名地有人望,有时候会拿着大概是酒店珍藏的神酒回来,是个让人无法讨厌的家伙。」
「哦?这真是令人意外。」
「是啊……话虽如此,那家伙也在三年前死了,是为了保护同伴而死。现在想想,还真是个让人惋惜的男人。」
露出怀念笑容的克洛亚脸上是一派平静。
这表情造成的氛围,和十六夜过去对克洛亚的印象相差甚远。或许这表情分才是被称为贤神的这男人真正的本质。
「落日的悲剧会永远残存。就像逝去的生命不会回来那样,折磨内心的痛楚也不会消失。」
「……这可不是死神该说的台词,你应该有能力让死者复活吧?在反乌托邦战争那时不也是一样?」
「怎么可能,能让死者完全复活的人物和方法都没有几个。我顶多只能让死者成为新的生命,但我对那种变异体没有兴趣。而且我追思的同胞全都是达成自己的使命后才过世。所以那种跟亵渎没两样的行为,我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克洛亚·巴隆露出困扰的笑容。
十六夜重新体认到这个人的确也是神灵。
「也罢,这次不会发生那种状况。你的落日纪录已经在三年前就结束了。」
「希望如此,我也不愿意更加心痛。无论如何,都希望你们能够获胜。」
克洛亚开着玩笑并回到城内,然而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能在这场战争中活着回来的人,恐怕只有一小部分。
*
另一方面,同一时刻。
只受了点跌打损伤的飞鸟被叫到另一个会议室里等待。只是要她前来的这个地点与其说是会议室,看起来反而更像是表演戏剧或演奏的舞台会场。
(只有这里空着……并不是唯一的原因吧?毕竟座位也排列成像是要观赏戏剧的形式。)
飞鸟张望四周,想看看有没有自己认识的人。
之后,她发现白雪姬和蕾蒂西亚都在入口那边。
「蕾蒂西亚!你们也来了吗!」
「嗯,『No Name』所有人都被带来这座城堡,也算是为了避难。」
「莉莉他们和我待在城里照顾受伤的人,因为我们之中有能力在前线战斗的人只有蕾蒂西亚而已。」
听到白雪姬这句话,飞鸟的表情一口气僵住。
「……你出战了?和袭击『煌焰之都』的魔王交过手了?」
「出战的人不只我,而且我反而算是扯后腿的那一个。如果我更有实力,杰克兄也不会身受重伤。」
蕾蒂西亚垂下肩膀转开视线,和两百年前不同,现在的她没有神格,要在最前线和阿吉·达卡哈交战应该是很严苛的任务。已经听说过战斗中发生了什么事的飞鸟表现出似乎很动摇的态度,双眸不安地晃动着。
「那……那么,杰克还好吗?」
「他的游戏还没有完全被攻略。虽然保住一命,但要再上场战斗似乎很难。」
「目前是由维拉小姐和莉莉一起照顾杰克兄。虽然她看到杰克兄受伤膊非常激动慌乱,但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之后的事情只能交给她们处理。」
「这样啊………」飞鸟这样回应。维拉好像因为被「Ouroboros」抓着到处跑而吃了不少苦头,把「Will o'wisp」的成员排除于可用战力之外应该比较妥当吧。
「至于鹏魔王……迦陵小姐和蛟刘兄是被克洛亚叫走了。那家伙虽然可靠,不过却是个变态,你们两个要小心点。」
「啊?」
「咦?」
以平静态度讲出毒舌批评的蕾蒂西亚让两人大吃一惊。因为她平常并不是会随便说出这种话的人,因此她们也更加讶异。
蕾蒂西亚没有理会两人,抬眼巡视周遭。
「话说……居然在舞台会场举行会议,这到底是谁的提议?」
仔细一看,还有很多「Salamandra」的亚龙和鬼种,以及「龙角鹫狮子」的幻兽和兽人们来此集合。只是如果必须对抗三顽龙,凭这些人的实力恐怕难以因应。
(要是阿尔玛在的话,说不定已经告诉我很多情报了。在这种时候,她到底跑哪里去了?)
不过,这个聚集着各式种族的舞台会场其实也不错。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呢?心中抱着一丝期待的飞鸟有些坐立不安地等待着。这时,有个似乎在哪里看过的小恶魔通过她的眼前。
「拉普子……!」
蕾蒂西亚露出怀念的表情,出声叫道。
被称为「拉普拉斯小恶魔」的迷你型恶魔在舞台中心降落后,会议室起了一阵骚动。休眠中的「阶层支配者」为什么事到如今才在此现身呢?在这种疑问不断扩散的情况下,拉普子拿出和自己差不多大的麦克风并开始试音:
「测试……测试……好,各位,日安。我是长久以来都不在的『拉普拉斯恶魔』之司令官,通称拉普子Ⅲ。之前花了一段时间去外界寻找同胞和变态,现在总算能够回到箱庭。虽然恶魔仍在休眠中,但这次和三头龙的战事会由我等拉普子负责支援各位。」
会场扬起欢呼声。是因为大家觉得有擅长收集情报的拉普拉斯负责支援会让人多一分倚靠,所以才会欢呼吧?
但是听到这段话后,蕾蒂西亚的脸色却变了。
(难道……拉普子那家伙想使用两百年前的战法……?)
和拉普子一样,在两百年前曾经和三头龙一战的蕾蒂西亚心中产生强烈的焦躁咸。
然而拉普子Ⅲ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继续说道:
「那么接下来,要举行对抗阿吉·达卡哈的会议——不过在此之前,有一件事情无论如何都必须向各位报告。」
这相当郑重其事的言论让现场充满困惑的空气。拉普子停顿了一阵子,脸上闪过忧郁的表情后,才拾起头来宣布:
「首先,两百年前参加对抗阿吉·达卡哈之战的人,有八成都失去了生命。之后造成『Salamandra』降格到五位数的原因也和这场战争有关。」
「呜……!」
这段话引发了带着困惑的骚动声,在场的飞鸟和白雪姬也不例外。
蕾蒂西亚明白拉普子究竟想说什么,表情极为僵硬。
「其次,为了打倒阿吉·达卡哈,需要大量战力……也就是人数。我等的任务是要成为屏障,对抗那些在主力战斗中增加的分身体。如果无法办到这一点,这场战争就不可能获胜。」
拉普子淡淡地只提出事实。因为紧张,会场内的气氛整个紧绷到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炸开。飞鸟也一样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这些话。
确认会场内所有人都体认到这个事实,拉普子如此作结:
「第三,就算一切顺利……目前在这里的人还是几乎全都会死。所以这些人选是我基于独断选出,而我只选出了必要的牺牲者。得知这些后,如果你依旧愿意为箱庭而战——请留在现场。」
*
春日部耀只身在被分配到的房间里待机。
在「生命目录」回到手上之前,她什么都做不到。只能一个人心神不宁地在房间里持续等待。
(十六夜被救出,飞鸟和黑兔也没事,接下来只剩下我。只要我恢复力量,就可以大家一起并肩作战。这次我们一定要合力打倒魔王……!)
春日部耀激励着自己。
这时,响起「叩叩」敲门声。
「我在,是克洛亚先生?」
「不,不是。我是——格莱亚·格莱夫这名字你还有印象吗?」
喀嚏!春日部耀慌慌张张地试图起身,这才想起双脚无法使力。她立刻准备大声喊叫,格莱亚却以沉静的语气阻止她。
「等等,我不是来找你战斗。我是收到某人的口信,特地前来告诉你一些事情,」
「……事情?什么事情?」
「关于你的出身和双亲……尤其是关于你的母亲。」
这出乎预料的提案让耀受到冲击。
的确,她听说过德拉科·格莱夫是父亲的友人,所以可以接受身为德拉科兄弟的格莱亚也认识父亲的事实。
然而关于母亲,耀本身甚至连一面都未曾见过,只有听说过她的为人。
「……为什么是你来告诉我这些事?而且,你是用什么方法来到这里?」
「是克洛亚·巴隆找我来的。那家伙举出提议并许下承诺,只要我告诉你这些事,就会放过『Ouroboros』的其他成员。」
原来如此,这番话的确很合理。既然他获邀进入这个游戏盘面,当然是主办者方的哪个人做出的安排,所以应该不是谎话吧。
「如果你不想让我进入房间,就这样听我说吧。无论如何,我只是来完成委托。我等的状况也很紧急,我必须早点回去。」
「……好吧,你就这样说。」
耀没有解除警戒心,决定隔着房门聆听。
格莱亚开始静静叙述:
「在提到你双亲之前,首先要谈谈你的『生命目录』。」
「我的『生命目录』?」
「没错。或许你已经察觉,那是为了对抗魔王而制造出的最强武装。只要拥有这个『生命目录』,无论是多不合理的游戏,拥有者都能保有胜算。这东西就是在制造时灌注了这种愿望的恩赐。」
在受到未知数支配的魔王恩赐游戏中,为了对应所有局面而制造出的武装。
就连大鹏金翅鸟那样由物种本身拥有的对神、对龙恩惠,也能够以武装的形式显现。所以即使碰上不死者那类「应该不可能打倒的敌人」,只要拥有「生命目录」,胜算就不会是零。这东西正可以说是为了对抗魔王而制造出的希望之武装吧。
「然而制造出这恩赐雏型的人并不是神灵,也不是你的父亲。下令制造啼生命目录』的人是魔王——被称为『闭锁世界』的最凶恶魔王。」
「是魔王下令?」
「没错,演化论探讨到极限后,会导向对创造论……也就是对神性的否定。在外界……即使到了二〇〇〇年代的初期,主张世界由神创造的创造论信徒应该还占了人口全体的过半数。所以和一部分神群敌对的敌托邦为了推翻对方的根源而制造出的恩赐……就是『生命目录』的真实意义,是为了让信仰衰退以及量产生物兵器的恩赐。而受命制造这东西的人,是一个在反乌托邦中出生的女性—……你的母亲。」
「——……!」
听到这种实在不能置若罔闻的情报,让耀一时哑口无言。
然而格莱亚却毫不留情地把最后的事实也全盘托出:
「过去,人类史写下了到达反乌托邦的系谱。然而之后抵抗反乌托邦的人们却让人类史剧烈改变。以结果来看,人类到达反乌托邦的时间流可以说是已经完全消失。然而这造成的后遗症就是,在反乌托邦中出生长大的人们拥有的灵格将逐渐耗损,还会慢慢失去生命。也就是他,们会成为不曾存在过的人物……你的母亲也不例外。」
「…………」
「春日部耀,你使用『生命目录』也不会变成怪物的理由恐怕就是源自于这一点。你还没确立自身的灵格(存在)。灵格的根源有着来自双亲的最初恩惠……『名字』和『生命』。你因为拥有从父亲那边获得的灵格所以能活下来,但你从母亲那边得到的恩惠已经烙印在灵魂上。因为反乌托邦的所有家畜,都是『无法成为任何人之人』(No Former)。」
一口气发泄般地讲完后,格莱亚要告诉耀的事情也到此结束。
他继续站在门前没有离开的原因,应该是在等待耀的回覆吧。
「……我可以问一件事吗?」
「什么?」
「你为什么把『生命目录』刻在胸前?普通人使用这个不是会变成怪物?」
对于耀来说,这大概是理所当然的疑问。
格莱亚沉默了一会,才以不带起伏的声调回笞:
「……我也跟你一样,是靠这个『生命目录』活着。仅此而已。」
「为什么?」
「我只能告诉你这是我的主神的诅咒,更进一步的详情与你无关——就讲到这里为止吧。下次见面时你要先做好心理准备,我等也不打算手下留情。」
丢下这句话后,格莱亚的气息就消失了。
耀从他的一字一句中感受到不寻常的决心,还因为预感到会发生比过去更激烈的战斗而全身颤抖。
「No Name」和「Ouroboros」,以及与三头龙的战斗终于准备迎向最终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