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刚之矿场」,正赛当日。
现场有照出舞台的巨大墙壁和观众席。
黑兔站上舞台,先带着笑容对观众席挥手。
「距离『金刚之矿场』正赛开始终于只剩下一小时!这次的裁判会由隶属于『No Name』 的黑兔!以及来自三位数『仞利天』的客座裁判,御门释天大人一起负责转播实况!」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黑兔一上台,就响起撼动整个矿山的欢呼声。
她将在这次比赛后正式辞去「Thousand Eyes」专任裁判一职,不过对支持者来说那根本无关紧要,总是会挂出来的大字报也依然随风飘荡。
她回到转播席后,待在舞台旁边观看的逆回十六夜带着贼笑出面迎接。
「还是那么受欢迎啊,观众席里大概有七成是男性吧。这是因为那个吗?托白夜叉企划的福吗?」
「呜呜呜……虽然很不甘心,不过的确是YES。白夜叉大人选择的服装从来不曾违背支持者们的期望,人家无法否定就是因为这样才能赚取共同体的生活费。」
「我想也是,对于那家伙制作出这裙子的才干,确实只能率直给予认同。」
十六夜呀哈哈大笑并拉起裙子的下襬,黑兔则狠狠拍掉他的手。这裙子运用似乎看得见又绝对看不见的恩赐来制成,紧紧抓住了男性观众的心。
白夜叉的功绩非常巨大。如果她没有设计出这条裙子,或许「No Name」已经被现实压垮,也不可能召唤问题儿童们。
重复两三次平常那种互动后,十六夜才提出重点:
「话说回来,面具骑士大人真的让我吃了一惊,没想到她居然是大小姐应该已经死别的亲人。」
而且还不是普通的亲人。藏在面具下的脸孔无论看在谁的眼里,都散发出和飞鸟相似的气质。十六夜一边回想斐思•雷斯的面容,同时也忆起飞鸟说过的话。
「『原本会有姊妹』吗……原来如此,现在想起来,那的确是让人在意的用词。一般来说介绍姊妹时应该会换成以下讲法:
——『原本会有姊姊』。
——『原本会有妹妹』。
……这样才正常,可是大小姐却说她原本会有姊妹。」
没错,久远飞鸟无法说明她到底是和姊姊还是妹妹生死分离。这句话的意思是,她的姊妹在产生那种上下关系之前就已经死去。
换句话说——久远飞鸟是双胞胎。
「这下大小姐的谜题之一就解开了。神灵拥有的恩惠和肉体……因为是双胞胎,所以这两个灵格也遭到分割吗?」
「YES。考虑到在历史上的影响,恐怕是透过让肉体方面拥有强大潜在能力的斐思•雷斯大人死去来获得整合。」
黑兔有露出严肃表情,双手抱胸。
所谓「万圣节」是指季节转换时,星之境界线变得模糊,而死者也能从死之国度回来的节日。至于斐思•雷斯的灵格是历经过什么过程才会委交到女王手上?这点她本人先前才刚做出推论。
飞鸟如果没有被召唤来箱庭,原本应该会前往实际庆祝万圣节的英国,而且会在那里「引发某种历史转换期」。
「这样一来,就表示无论有没有『No Name』的旧成员,『久远飞鸟』都必定会重复那个行动,或是像信长之死那样以符合历史的形式来制作出汇聚点吗?看样子,判断这是靠着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时发表的『人类宣言』来开花结果的推测似乎正确。」
「YES。可是飞鸟小姐如果想以皇室现人神的身分显现,有一样不可或缺的条件。」
「……皇室直系的血统吗?」
「No Name」旧成员的子孙。
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转换期。
皇室直系血统和人类宣言。
能让这些历史条件全都毫无矛盾进行下去的编年史,在日本历史上恐怕只有一处。而只要能查明那个编年史,大概就能够去救出「No Name」过去的成员。
「……但是如果我们的推测正确,那么斐思•雷斯似乎持有的恩赐说不定会是一把真的很夸张的神剑喔?」
「YES。即使在神剑这个类别中,也是格外优秀强大的物品。毕竟那是在一个宇宙论(Cosmology)中, 从最古历经到最新的神剑。那神剑拥有灵格的存在密度恐怕没有其他事物可仿效吧。一旦交到具备神格的皇室成员手上,根本无法推测出强度会膨胀到什么程度,或许真的可以胜过耀小姐的『生命目录』。」
居然那么夸张啊……十六夜用手抵着下巴,严肃地开始沉思。
「……算了,毕竟有这么多观众在场。只能说相信面具骑士大人应该不会在这场禁止杀人的游戏里乱来。」
「嗯〜实际上如何呢?关于这点除非能确认一下女王给予她的考验内容,否则无法判断喔。」
和十六夜的认真程度相反,黑兔的态度却有点随便。
……这让人有点意外。
因为再怎么说,这个构图都非常罕见。平常大概只会演变成「惊慌失措的黑兔和试图让她冷静下来的十六夜」这种相反的构图吧。
「哦……看来你相当乐观呢。要是面具骑士大人认真起来要杀大和姐,算是我也未必定能保住大小姐。」
「哎呀呀,这发言真不合十六夜先生您的风格。要是讲这种话,说不定错过优胜喔。」
黑兔晃着兔耳,露出轻快的笑容。
十六夜眯起眼睛反问:
「……哦?听起来话中有话嘛,那么黑兔你认为什么样子才有我的风格?」
「那当然很容易举例!如果是平常的十六夜先生,毫无疑问会这样说:
『你说皇室的拥有神格者和神剑?哈!很好很好好极了!大小姐你们姊妹的胜负,就由我接收了——!』
……就像这样,您有可能会做出阻挡在两人面前,企图让她们透过协力战斗重修旧好的行为。」
而且还咧嘴大笑,表现出一副很愉快的样子。
然后必定会以「最强问题儿童首位在此登场!」的气势大闹特闹。
至少,如果是和阿吉•达卡哈交手前的十六夜碰上这么有趣的姊妹吵架事件,绝对无法白白浪费大好机会,做到只是旁观就了事的行径吧。
然而现在的十六夜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放出那种水平的热量。
「——……也是啦,如果能那样做是很痛快。不过看大小姐她们的表情,根本不是做那种事的气氛吧。」
「嘻嘻,人家明白。」
黑兔晃着兔耳回答。就算是十六夜,也无法明确定义目前自己内心发生的变化。
这是在他十七年的人生中,从未造访过的变化。
而黑兔已经逐渐察觉逆回十六夜的变化——还有三名问题儿童每一个人内心一点点发生的心境变化。
(克服一场大战后,大家都站在人生的交岔路口上。可是成为大人和变得懂事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再这样下去,会让三个世界最高峰的才能器量都腐朽败坏。只有这点无论如何都必须避免,正因为现在是多愁善感的时期,所以需要最多的经验。
因此黑兔领悟到。
身为把三人召唤来这个聚集修罗神佛之箱庭的当事者,自己履行最后义务的时间到了。
*
春日部耀做好上场准备后,克制地吃完饭,待在待机室里静静等待游戏开幕。没有随行人员,待璧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无言仰望晴朗的天空,轻轻呼了口气。
「……不行,一口气发生太多事情,脑袋转不过来。」
耀抱着头,把身子往前倾。光是自己要成为「No Name」兼大联盟的新盟主这事就已经让人难以置信,没想到连最亲近的朋友飞鸟都提出要脱离「No Name」自己独立的宣言。
虽然她说过总有一天会再回来,不过这次一定会是一场漫长的离别。
对于满心认为大家刚战胜一场死斗,接下来就要一起挑战恩赐游戏,过着愉快日子的耀来说,这消息无疑是晴天霹雳。
因为她一直认为就算三人之中有谁要踏上旅途,也会是飞鸟以外的人。
(我有看出十六夜的样子很奇怪,所以认为他可能会出去旅行一趟,修行锻炼一下。) 很明显,他在阿吉•达卡哈之战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就连对他人并不关心的耀都察觉有异。因此她下定决心,万一十六夜要离开「No Name」,到时就由她自己挺身保护共同体。可是却没有想象到,居然是飞鸟先决定要踏上旅途。
(……干脆我也跟去算了。)
这是一趟要前往外界而且穿梭各个时代的旅程。想必危险重重,能多点同伴想必是好事。而且目前世上的情势也已经安定下来,就算少了自己一个,「No Name」大概也没问题吧……正当她思考到这里时——
叩叩,传来待机室房门被敲响的声音。
「耀小姐,可以打扰一下吗?」
「黑兔?……嗯,请进。」
这意外的来访者让春日部耀不解地歪了歪头。
黑兔进入待机室后,轻轻笑了并询问耀的状况:
「现在如何?状态是否万全呢?」
「这个嘛……身体的状态虽然好,但脑袋却乱成一团。」
呼……耀叹了口气,大概是没预料到会因为这种事情深深烦恼吧。黑兔也露出苦笑。
「人家可以体会您的心情。不过人家是真的认为耀小姐您适合担任领导人,所以才会提出推荐喔。」
「……为什么?就算飞鸟要去旅行,但还有十六夜吧?我觉得其实可以交给他就好。」
「怎么可能,三位之中最不适合担任领导人的就是十六夜先生。」
黑兔带着笑容如此断定,让耀非常惊讶。
「为……为什么?既然我做得到,十六夜不可能做不到……」
「这个嘛,能力方面应该是做得到吧。如果是十六夜先生,在十年后想必会被称为名君……可是能不能做跟想不想做是两回事,因为在各位问题儿童之—,十六夜先生拥有最自由的灵魂。」 :
十六夜愿意支撑「No Name」至今,是出于他的亲切心。如果这次更依赖他,双方丨关系迟早会产生裂痕。
「原本他应该能活得最自由自在……十六夜先生现在正抱着巨大的烦恼,可是他知道如果把这件事说出口会让许多人受伤。其实他在打倒阿吉•达卡哈时,应该很想这样大叫:
『我——并不想用这种方式获胜』。」
「……呜!」
耀的眼中染上惊愕神色。她大概没有预料到十六夜居然是在烦恼这种事情,因为根据平常的十六夜,实在很难想象到这种理由。
然而对当事者来说,那并非简单的事情。黑兔是因为在兔耳复活的同时也取回了「审判权限」,因此可以掌握游戏中发生的一切。所以她才会知道,对于逆回十六夜来说,那一瞬间的攻防完完全全只是一种不名誉的行为。
「讲到不名誉的胜利……对了,举例来说,耀小姐知道拥有太阳之铠和必胜之矛的英杰吗?」
「太阳之铠……就是黑兔你的恩赐?.」
「YES。人家听说过,太阳神之子迦尔纳(Karna)那和帝释天之子阿周那(Arjuna)的大决斗正是那样的战斗。」
没错——过去帝释天曾导致自己的儿子获得不名誉的胜利。很巧,这件事起因于赐给黑兔的神矛与太阳之铠。
在印度神话中拥有数一数二知名度的两大英杰之间的战斗。
那就是军神之子阿周那与太阳神之子迦尔纳的传说。
「帝释天用奸计夺走了太阳之铠,但如果只有这样也还不算太严重。就像即使阿吉•达卡哈的状态并非万全,但十六夜先生和耀小姐也不会愿意因此不尽全力吧?」
「……嗯。」
耀微微点头,同意黑兔的发言。当然,帝释天本身对于前述的行为也感到后悔。
神灵因为太疼爱自己的儿子,而侮辱了一名英杰。
那的确是卑劣的举动,即使被他人非难身为军神不该做出此等行径也是理所当然的后果。但是如果只有那样,他的儿子还不至于如此憎恨父亲。
阿周那所说的不名誉胜利——其实是指「因为父神们的诅咒,他们这对异父兄弟的战斗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谁胜谁负」的事实。
在决斗结束后才得知这件事的阿周那,抱着兄弟迦尔纳的头颅大叫:
「——因陀罗啊,我伟大的父亲!守住自身的尊严后,您感到满足了吗?」
泪如雨下的他就这样抱着兄弟的头颅对着天空怒吼。
他们两人确实憎恨彼此,也分享了一切名誉与不名誉。双方都燃烧着灵魂,认定在漫长的人生中,只有对方是绝对不能输的敌人。
面对可怕又强大的仇敌,他们都只赌上性命互相厮杀。
命运的兄弟已经互相理解彼此。
两人带着多不胜数的怨恨与错综复杂的敬意来面对决斗,每一次刀刃相接,对彼此的理解就更深一分。因此对于胜利的天秤将会倒向何方,他们也一清二楚到了心生感伤的地步。
太阳神之子迦尔纳无论在哪一方面的本领,都胜过军神之子阿周那。
因此最后头颅被砍下的人应该要是阿周那才合理。上天不会允许,也不该允许那种不合理的结果。然而据说让百万士兵都看到入迷的两名大英杰的决斗——却遭到众神玷污。
明明底定了决斗的趋势,阿周那却没有发出胜利的凯歌。他只是无言地抱着异父兄弟的头颅,以狰狞的表情瞪着天上。
「……我是想杀了他,也觉得不能原谅他,更发誓一定要砍下这家伙的首级。但是,我绝对……不想靠这种方式获胜!」
印度神话中数一数二的大英杰在死斗后,为了之前应该是憎恨仇敌的异父兄弟哭泣。因为他透过决斗,得知迦尔纳受到诅咒,必须承受所有社会性的不和。
也透过锐利的剑技,利落的枪技,还有优美的举弓动作来知晓他真正的人格。
正因为迦尔纳具备高洁的灵魂,才会失去太阳之铠,才会为了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而用掉只能使用一次的神矛。
明明只要没有诅咒,他正是如同太阳般豪爽的男子汉。
又或者两人其实可以站在同一旗帜之下,拍着彼此的肩膀,共享同一份荣耀。
然而被卷入众神代理战争的兄弟连那种未来都不被允许拥有。
「十六夜先生他知道了……知道逆回十六夜无法赢过阿吉•达卡哈。没错,明明应该无法打赢却成功杀掉对方。他一定,是为了这点悲伤。」
对战阿吉•达卡哈时的最后攻防——靠着从殿下那边得到的狮子座恩惠,十六夜没有被神矛贯穿。然而无论有没有那种恩惠,十六夜都打算使用同一个作战计划来挑战阿吉•达卡哈。 因为他认为这个大魔王该由真正的英杰来打倒。
要众人穷尽武勇。
要众人竭尽智谋。
要众人耗尽蛮勇,试着化为贯穿他胸膛的光辉之剑。
要靠着把武智勇都钻研粹炼到极致的一击来贯穿心脏。十六夜确信只有做到这点,才够格成为打倒这名大魔王的英杰。
而且阿吉•达卡哈本身应该也一直期望能有那种结果。否则,他在临终时不会讲出那种神论。
「……你不需要感到羞耻,以前不懂的话就在这里学会吧,这颤抖正式恐惧。」
赌上性命接下同伴丢出的神矛,再立刻借势改变攻击目标。既然楚靠着这种极限勇气来取得胜利,那么连当时感到的恐惧心也是一种勋章。
——但是,十六夜却不是这样。
「的确是。还有别忘了,即使因为恐惧而颤抖却依然踏向前方的脚——那就是勇气。」
——不是……!
……不是那样,阿吉•达卡哈……!
魔王相信自己是被真正的英杰讨伐,满足地消失。然而十六夜发抖的真正理由并不是那样,那绝对不是源自恐惧的颤抖。
无论想象那场战斗多少次,逆回十六夜都会被神矛贯穿而死。
连他自己都记不清脑里究竟闪过多少次因为实力不足而败北的模样,凭一股蛮勇挑战的十六夜原本应该屈服于魔王之下并失去性命。
殿下当时出借力量的行为,还有杰克赌命制造胜机的行为。
这些都是十六夜排定的游戏攻略里并不存在的要素。
一切都只不过是命运的齿轮为了让不及格的十六夜获胜而从旁插手。
所以那颤抖……其实是因为羞耻。面对真正的魔王却靠着不正当手段赢得胜利的十六夜无法承受这份羞耻心,才会忍不住发抖。
而且也因为悔恨而落泪。无论是对敌人还是对同伴,十六夜都满心歉意。
如果说在场人士里有够格被称为胜利者的勇者,那么无疑是指那些即使身为齿轮,却还是赌上性命让战局演变成最后状况的人们。
包括久远飞鸟、春日部耀、蛟魔王、鹏魔王、杰克、莎拉、曼德拉,还有牺牲的无数同伴,他们才是真正的勇者。
逆回十六夜……只是个局外人。他只是在那场最终决战中,从安全区域伸手强行夺走功绩的小偷。
也只是从外侧眺望远方,倾听胜利欢呼声的区区观众。
即使杀死魔王的人是十六夜——但败给魔王的人也只有十六夜一个。
「——有某种存在为了让十六夜先生获胜而采取行动,在那无比强大的意志下,十六夜先生被塑造成英杰。而他大概是在不自觉的状态下察觉到了这一点吧。」
「…………」
「他需要思考的时间。要以被塑造出的英杰身分活下去?还是要找出不同于自身被赋予传说的生存方式?人家认为,这一定是继续待在这个『No Name』里就无法解决的问题。人家希望十六夜先生能够认识箱庭这个广大的世界,可以认清自身的烦恼和能力极限,并把这次的后悔化为动力——可是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无论如何都需要一场仪式。而能够实行那场仪式的唯一人选,想必只有耀小姐。」
「只有我?」
黑兔以认真的眼神望向春日部耀。
然后拉起她的手,带着满心的期待与不安,说出一个提案。
*
——于是,开幕时间到了。
观众席全被填满,座无虚席。
所谓宾客盈门就是指这种情况吧。
照惯例又化身成小贩的狐狸女孩莉莉竖着狐耳并把商品一一卖出,这次其他的年长组少年少女也和她一样四处推销。
之后「No Name」单独举办的游戏应该会越来越多吧。这是基于黑兔好意的安排,希望能让他们尽量多累积一点经验。
(目睹十六夜大人他们战斗的状况后,说不定会有哪个孩子将来想要成为参赛者。为了对应那种情况,我必须好好努力!)
莉莉竖起狐耳,用力握拳。
在商品差不多卖掉一半的时候——
宣告开幕的铜锣声响起。
「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在『金刚之矿场』的正赛开始前,要由我等『No Name』的新领导人——春日部耀选手发表开幕致词!」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在如雷的热烈喝彩声中,春日部耀往前走。她踏上舞台,接过麦克风,带着比平时更加紧张的表情站到观众面前。
接着耀看向整个观众席,犹豫了一阵子之后,发现主办者们的旗帜都被挂起。
有「六伤」和「Perseus」,还有那面以红布为底,留有旧「 」余韵的旗帜。 虽说父亲担任过领导人,但耀却还没有实际感受到自己成为「No Name」的新领导人。
——即使如此。
春日部耀的内心却因为另一件事而开始兴奋雀跃。黑兔对她提出的条件,正好可以用来一扫目前乱成一团的烦恼,而且最重要的是————那是最棒最有趣的提案。
耀一边抑制激动情绪,同时拿近麦克风,讲出第一句话:
「我……在『No Name』里绝对不算实力强大的成员。还有在对抗阿吉•达卡哈时,自己真的有派上用场吗?直到现在我还是没有自信。我认为那次胜利,是因为有我们之外的人们愿意赌上性命,才有机会获得胜利。」
一部分观众席里传来「没那种事」的回应。和春日部耀一起并肩作战的人,都很清楚她当时有多么英勇善战。
「原本该成为领导人的人选还有其他两位。但是其中一人要为了揉救同志而踏上旅程.而另一个比我还强大的人,却因为迷思自我而陷入烦恼,没打算坐上领导人的位置。」
「……?」
现场出现令人不安的气氛,彷佛连观众席都可以感受到。
耀拼命继续不习惯的演讲:
「要是我在实力没有受到认可的情况下成为『No Name』的领导人,或许会变成后遗症,影响今后要建立的大联盟。所以我想在这里,先把事情给说清楚讲明白。」
最后这句话毫无疑问是针对十六夜。
耀回头看向黑兔。
「黑兔,或许会造成无法挽回的事态——真的可以吗?」
「YES!大张旗鼓地上吧!」
黑兔眨着一边眼睛回答。最近的她感觉莫名可靠,一定是因为获得帝释天的加护让她产生自信吧。
受到这笑容的影响,耀也露出微笑。
或许,这是三人最后一次连手的恶作剧。
那么就该使出全力。要是留下遗憾就无法写下纪录。
久远飞鸟要在踏上自身旅途之前。
春日部耀是以新领导人的身分。
而逆回十六夜——是为了再次摆脱一切束缚枷锁。
为了让他的灵魂能感受到这些话,春曰部耀用尽全力大叫:
「一决胜负吧,逆回十六夜!要是我赢了这场恩赐游戏,直到你能够改掉因为败战而成了窝囊废的那张蠢脸之前!都不准回到『No Name』的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