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朗就只有这样,毫无意义的开朗笑容,没有惊讶,没有眷恋,甚至没有喜悦,就只是开朗而已。
那比任何事都让人心痛。
他们是弗雷的朋友吗?
当薇妮雅看见少女极度自然地询问弗雷,双腿不禁涌起一股酸软无力的感觉。
嗯啊。弗雷敷衍了事地点点头,走到餐桌旁边,请雷欧波尔特和薇妮雅坐下。抱歉,可不可以帮我们泡杯茶。
明明平常都不准我做这些。
快去啦。
弗雷强迫似的说完,那位名叫帕美拉的少女耸耸肩,进入后方厨房。
如何?
弗雷压低音量,有些无精打采地问。
我想应该没错。
薇妮雅叹道。
我也这么认为。雷欧波尔特看着厨房说:虽然她好像已经把我们忘得一干二净了
雷欧波尔特此时消沉似的神色一黯,但随即斩钉截铁地说:她就是帕希菲卡卡苏鲁,该怎么说呢五官和声音就不必说了,甚至连感觉也一模一样,其他像是说话方式、呼吸节奏
呼吸节奏?
薇妮雅反问。
嗯武道修练到一定程度时,就会无意识地测量自己与他人的间距,或是对方的呼吸节奏,对象并不仅限于敌人。
雷欧波尔特投来征询同意的眼神,弗雷见状点点头。
没错。
不过,弗雷并不认为自己的能力适合冠上武道这种夸张的称呼。
那单纯是一种战斗技巧,跟思想和理想沾不上边的杀敌方法。
可是帕美拉不,是帕希菲卡吗?那丫头的朋友肯出现真是太好了,我终于能摆脱麻烦了。
说完弗雷的神情冷不防扭曲。
在薇妮雅看来,那像是某种愧疚的象征。
摆脱麻烦。
他可能没有这样想,反倒像是依依不舍。
呃达克托先生
弗雷就好。弗雷打断薇妮雅说道。弗雷达克托,这是他告诉薇妮雅他们的名字,听说他在旧社区的酒馆担任保镖为生。
不过,他就只告诉他们这些而已。
从与雷欧波尔特对峙时的动作来看,就连外行人的薇妮雅都晓得,他拥有普通保镖完全无法比拟的战斗技巧。雷欧波尔特的战斗力是何等卓越她在前来王都的路上已多次亲眼目睹。
而且,她掌理的旅馆经常有佣兵投宿,因此晓得这类经常舞刀弄枪的人,身上的氛围有某种共通性。
此外,她也晓得凡事皆有例外。
她至今一共遇过三个例外。
雷欧波尔特、夏侬,以及克里斯多福。
超凡人圣的人类,不会显露自己的高强。正如会叫的狗不会咬人真正高强的人,没有吓唬旁人的必要。
就这层意义来说,薇妮雅亦晓得弗雷的地位跟他们极为接近。态度冷淡,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氛围但绝非恫吓旁人的带刺态度。
弗雷遇见帕希菲卡时,她是一个人吗?
就只有她一个人,独自在港口附近的小巷里徘徊。弗雷以手托腮说:她问偶然路过的我说对不起,借问一下,这里是哪里?现在是何时?还有我到底是谁?老实说,我一时还以为她那个了哪。
弗雷边说边用食指在脑袋瓜旁边绕了几圈。
要要说像帕希菲卡.倒也挺像她的作风。
这是什么作风?
即使在那种状况下,仍旧大无畏地拦下路人问话这种爽朗、不带一丝成见对待他人的温柔,正是帕希菲卡吸引薇妮雅的坚强。
明明处于艰苦的局势。
或许也曾遭人背叛。
或许也曾受人辱骂。
但即使面对那种处境,依然光明正大、胸襟坦荡,不畏惧与他人接触。刚正不阿地培育自己就是这种心灵上的坚强。
帕希菲卡向来都跟她的哥哥和姐姐在一起,该怎么讲才好有一点特殊的内情,照理说绝对会一起行动。暂时分开的情况也有,但我想不可能分开这么多天
我并没有看到其他人,弗雷说,不过从她的行动来看,确实像是曾经跟某人一起生活。
弗雷的意思是那些人的影子不时浮现在她的言行背后。
怎么了?
弗雷皱眉询问,薇妮雅望着他暗忖。
(这个人喜欢帕希菲卡。)
不管当事人有否察觉,他肯定对她有好感并非基于同情。
正因被对方吸引,才会在意她的举手投足,才会记得她说过的一字一句,才会无意识地反复这些行为,所以正因如此,才会在她的背后看见夏侬和拉蔻儿的影子。
薇妮雅有过相同经验,因此再明白不过。
莫非夏侬他们雷欧波尔特神情僵硬地低语:不,难不成
薇妮雅也猜得出雷欧波尔特欲言又止的内容。
夏侬他们死了吗?
他在内心这么想。若想杀死废弃公主帕希菲卡,先解决负责护卫的夏侬他们确实是非常自然的想法。
应该待在身边的人却不见踪影,照我看,有两种可能性,要不是走失没找到人,要不就是死了?弗雷干脆爽快地说:不过,那丫头的哥哥姐姐他们也是怪胎吗?
咦?
明明失去记忆自己也晓得这件事,那丫头却一点都不在意,非常开朗,她的哥哥姐姐莫非也
不是!雷欧波尔特怒气冲冲地插嘴。帕希菲卡之所以看起来很开朗,正是因为失去记忆
说到这里,他突然沉默不语。大概是对帕希菲卡和夏侬他们被称为怪胎感到不悦,这实在很像他的反应
雷欧。
啊,不
雷欧波尔特嘀咕垂首。
薇妮雅也很明白,帕希菲卡的开朗反而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如今的她卸除了废弃公主这个最为沉重的抑郁原因,就算当事人没察觉到这件事,但事实上她的心灵的确大为轻松。
听起来好像有不可告人的隐情。
这个
在弗雷异常成熟的犀利眼神注视下,薇妮雅支支吾吾。
嗯,别人家的事怎样都无妨。
如此说完,弗雷耸耸肩。
就在此时
茶泡好啰。
声音响起。
转头一看,帕美拉帕希菲卡端着摆放热茶的托盘,打开厨房与起居室之间的门,进来后伸腿勾住门一拉。
可是,不知是开关老旧,或是施力点不对,一直没办法顺利关上,端着托盘单脚站立的帕希菲卡摇摇欲坠。
啊,对不起,我来帮忙
薇妮雅说完,赶忙站起。
※※※※※
沿岸的仓库街。
在战略级攻击性魔法奈落的影响下,灾情惨重的这片沿岸地区,现在几乎看不见路人。
因为战略级攻击性魔法并未对外公开,庶民当然对其破坏力一无所知,就连事后有何影响皆是一个谜。因此,三都开始谣传奈落的副作用在沿岸地区引发某种诅咒、遇害的基亚特帝国叛军成为怨灵在此徘徊等等,人们避之唯恐不及。
不过,也因如此,就连那些前往被海啸与重力变化破坏的仓库,窃取物资的梁上君子亦吓得鸟兽散。
而现在
在昏沉的夕阳照耀下,长长的道路上刻凿出两道人影。
影子尾端是同样留着长发的一男一女。
男子是身材高瘦的青年,穿着跟头发和眼睛一样漆黑的服装,佩带一把同样收在漆黑刀鞘里的长刀;女子五官秀丽,身材凹凸有致,却荡漾着非女性所有的刚毅、接近杀气的冷锋。
两人虽然同路,但青年瞧也不瞧女子一眼,仿佛只是偶然方向相同的陌生人。
不用说他们正是夏侬和夕紫。
我想她不可能在这种地方。
夏侬听见夕紫的话,停步蹙眉。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我说过我是来监视的。
夕紫漠然道。
可是你这样一天到晚站在我旁边,实在难以消受。
你好像很不耐烦?
当然不耐烦了。夏侬不屑地说:一想身边跟着一个怪物,人类当然不耐烦了。
夕紫表情不变,与夏侬并肩而行,但你从亚菲那边听了多少真相?
真相?你是指你们背叛人类。改当侵略者的帮手,最后成为监禁人类的看守这件事吗?
语言还真是方便的东西。夕紫说道,语气依旧平淡,感受不到任何讽刺。就算是相同的事实,也可以靠比喻和形容词任意操纵印象,真是缺乏精密性和正确性。
你想说什么?
将别人定义成侵略者很容易,但这个侵略者又为什么要侵略人类的领域?掠夺吗?歼灭吗?不是,两者都不是。
他们为什么特地采取禁锢这种手段?惩罚?也不是。若是惩罚,受罚者必须体认到自己受罚,必须感到屈辱和痛苦,但你们有这些感觉吗?
夏侬闻言停下脚步,可是,你们实际上杀死了许多人类,不论是对塔尔斯镇还是史基特,而且还打算在这座王都大开杀戒。
因为律法破坏者活着。夕紫毫不让步地说:律法破坏者拥有瓦解这世界的要素,我们不能视而不见,毕竟我们的使命乃是保护居住在这个世界的人、类。
语言只要改变使用方法,确实可以操纵印象啊。
青年讥讽地说,但女子依旧神色木然。
话虽如此,假如律法破坏者不存在,夏侬卡苏鲁,你甚至不会注意到我们。这一切都始于律法破坏者不,是创造她的人们的计划。
你一定在听吧?亚菲赛菲莉丝。能够否定的话,就出来否定吧?夕紫对虛空说道却没有任何反应。被利用的是你们。
目的是什么?
那当然是战败的布拉宁正确来说是名为布拉宁的军事组织,为了要复仇,并将人类自这个封弃世界解放。
这跟现在的你们有什么关系?知道这个世界被禁锢又有什么关系?你有因为这个世界的狭窄而感到气闷吗?出生至今有出现过一次气闷的感觉吗?有任何人类在这个世界感到气闷吗?
这
没有吧?你们也许是笼中鸟,但如果鸟没有察觉,不就跟没有笼子一样?不,反而可以避开致命外敌,这种稳定、安全的环境,你不觉得是一种优异的生存条件吗?
夕紫等待对方反应似的停顿片刻但夏侬不发一语。
我们图谋杀死律法破坏者并非出于憎恨,她是战败的布拉宁所留下的诅咒,是破坏鸟笼的关键。她的诞生就是基于这个目的而计划、筹备并实现,打从一开始便是为了对付我们这些秩序守护者的武器。
我们是水火不容的存在,但这既非我的期望,亦非律法破坏者的期望。夏侬卡苏鲁,你似乎一味认定我们秩序守护者是恶势力,可是你再重新想想,这一切究竟是谁计划的?
夕紫这时催促对方思考似的停止发言。
两入之间横亘着不知是第几次的凝重沉默。
你今天还真饶舌。
仿佛厌倦短暂的沉默。夏侬说道。
是啊,夕紫喃喃自语,就算是怪物,蒙受莫须有的责难终究不是愉快的事。
夕紫说完,快步越过夏依,或许是夏侬的步伐变慢了也不一定。无论如何,这件事本身大概毫无意义。
可是
一阵海风吹过废墟般的仓库街,女子乌黑的秀发随风飞舞。
露出了颈部以及耳垂。
只有一边的耳环在昏黄的夕阳照耀下,绽放微弱的光芒。
※※※※※
不妙呢。
吉儿睁眼道。
吉儿薇丝德浮起一成不变、千年如一日的微笑,转头望向屋里的少年们。
四名少年站在微小火焰缓缓摇曳的暖炉周围。
一位是佛尔西斯王子,另一位是克里斯多福柏拉赫,其他两位跟克里斯多福一样是执拗之矢的特务战技兵。
他们目前是在男爵夫人借用他人名义保有的一幢宅邸里。.
这里乃是藏匿特殊人物专用,除了特务战技兵之外,没有人知道男爵夫人其实就是这幢宅邸的真正主人。
装潢也好,占地也罢,这里就像一般的贵族宅邸。
然而此刻每扇窗户都拉下窗帘,暖炉的火焰也已调到最弱。如果认真派人搜寻,魔导士或能够解读气息的人立即便能察觉有人躲在这个秘密基地内,但一来这类特殊技能人士本来就不多,二来要在广大的王都里找出一间屋子也是相当繁重的工作。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尽量保持低调。
可是
我对每隔一小时后的未来进行预测,发现三小时之后的景象里没有我们。
那是什么意思?
一名特务战技兵问道。
意思就是三小时之后,我们可能不在这幢宅邸里。就准确度来说,嗯如果加上各种因素,命中率大约三成。
没有我们佛尔西斯王子低语:换句话说,我们可能是自行离开,也可能是被迫离开?
正是。
吉儿闻言颔首。
不论如何,既然我们现在没有这种计划,就是即将发生出乎意料的情况?
没有发生的可能性也很高。
吉儿说完,特务战技兵们纷纷皱眉。
预测未来。
克里斯多福他们依赖这种不可靠、缺乏准确性的能力行动。
不论是单纯的情报战,或是组织性的暗杀、诱拐等行动,比他们拥有更多实战经验,拥有更多装备和成员的漆黑之鹰占尽优势。
为了扭转颓势,克里斯多福他们才出此奇招,遵循绯红之剑之中预知能力特别优异的成员的预测行动,可是
这种基于片段影像的预测,一旦判断失误,反而自己害死自己。
克里斯多福喃喃自语。
被训练成像机械时钟般自动且正确执行战斗行动的执拗之矢,对克里斯多福他们而言,遵循这种暧昧情报的行动方针,是非常耗损神经的作业。
有没有可能是对方透过魔法找到我们?
佛尔西斯王子问道。
王都内部的禁法地带多得跟虫蛀的洞一样,应该没办法透过魔法进行广域探查。而且魔导士目前忙着牵制及监视基亚特停泊在海面的突袭魔导舰、先遣舰队,还有王都内的敌兵,不太可能分出多余人手搜索我们。
另一名特务战技兵表示。
现在得决定下一步了。
克里斯多福沉吟。
你是我们这组的指挥,克里斯,一切都听你的。
吉儿说完,克里斯多福一时出现思索的神情
好,我们转移阵地吧,情况是蓝四。丹尼斯、萨顿,以两个战术单位为半径搜索附近是否有敌军,十分钟完成吉儿姐,抱歉,请确认我们十分钟后的位置,安全确认后,就开始动身。
到哪里?
佛尔西斯王子惴惴不安询问。
离开王都,先前往圣葛林德的亲王室派神官葛涅斯特霍克枢机卿那里。
好。佛尔西斯点头同意克里斯多福的决定。帕希菲卡?仿佛初次听见不知所云的词汇,少女帕希菲卡卡苏鲁本人语尾上扬,语气诧异地说:这是我的名字?
根据这两人的说法是如此。
弗雷随口应道。
你们认识我?
嗯,那当然。
雷欧波尔特刚说完,薇妮雅也点点头。
你们是我的朋友?家人?邻居?还是什么?
帕希菲卡兴致盎然说当然倒也理所当然地询问,薇妮雅见状还是感到有些心痛。
脑海里甚至出现一种想法,认为她说不定只是长得酷似帕希菲卡卡苏鲁的陌生人。
就立场而言,朋友大概是最贴切的形容。雷欧波尔特似乎对解释这种事感到忸怩,吞吞吐吐地表示:我和薇妮雅都是跟流浪四方的你在外地认识的,还有你的哥哥姐姐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对不起。
帕希菲卡皱眉道。
一点都不记得?.
嗯嗯。
就连感情那么好的夏侬和拉蔻儿哥哥姐姐都忘了?
呜听起来好像我是非常冷酷无情的人
帕希菲卡抬眼瞅着雷欧波尔特,但他或许是太过悲伤,情绪激动地继续问道:丽塔婆婆呢?菲雪和多梅蒂雅呢?那个叫基塔夫的杀手呢?差点死于魔虫的事呢?还有我与你结婚
等一下!弗雷插嘴。刚才一直默默听你说,可是好像混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单字?
啊,不,呃
你说的结婚是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嘎?
弗雷这么一说,帕希菲卡也终于察觉,眨眼注视雷欧波尔特。
等一下,什么?我呃跟史科鲁普斯先生是这种关系吗?
啊,不,这个
雷欧波尔特一时语塞,薇妮雅见了不禁暗自苦笑。
对雷欧波尔特来说,帕希菲卡不记得他或许是十分心酸的事,但反过来说,也可以利用这种状况,对她灌输对他有利的情报。
之所以没办法这么做或者该说根本没想到这种事,就代表这名少年骑士是个好人。
我向你求婚该说是被拒绝吗?总之就是不了了之。
真、真的吗
帕希菲卡说完,杏眼圆睁。
还以为她会感到害羞或迷惘
嘻嘻嘻。
她却挺起胸脯,大有深意地转向弗雷。
干嘛笑成那样?
如何?你一直瞧不起我,对我视而不见,可是本姑娘是美少女的人证终于出现啦!
不过是多了一个好奇宝宝罢了。
弗雷扫兴地说。
话虽如此,薇妮雅仍旧察觉潜藏在那种语气里的些微颤抖,尽管还称不上动摇,或许终究令他有些在意。
唔,在这里你不是应该从眼睛扑簌簌地落下泪珠,对我大为改观,重新爱上我才对吗?
不可能、不可能。
弗雷叹了一口气道。
啊,不过真意外,我还一直以为史科鲁普斯先生和切斯特小姐是那种关系,因为你们看起来好像感情很好。
你在说什么?我对帕希菲卡从一而终,薇妮雅是跟克
大概是觉得随便说出克里斯的名字对薇妮雅不好意思,雷欧波尔特含糊其辞。
克里斯克里斯多福。
薇妮雅突然涌起坐立不安的感觉。
她非常挂念他的事,毕竟她是为了见克里斯才到王都来的。
可是,也不能就这么扔下帕希菲卡况且她现在又跟夏侬和拉蔻儿失散,丧失记忆.就连自己被追杀的事都不记得。
薇妮雅甚至希望自己有两个身体。
嘿嘿嘿~~这种事真让人开心耶。帕希菲卡对薇妮雅的烦恼一无所知,笑逐颜开地说:你们听我说、听我说,弗雷他呀,跟我这种美少女住了这么多天,还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万一忽然呼吸急促地扑过来也很伤脑筋,可是这种冷漠的态度也让人有点失去自信呢。
是、是吗?啊,这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雷欧波尔特欣喜若狂地说。
帕希菲卡却意兴阑珊地皱眉问:什么意思?
我当然不认为帕希菲卡是那种随随便便跟男人同同、同、同、同居的无耻女子,可是亲眼目睹两人一起走进屋子里我真的很担心、十分担心、非常担心、万分担心!
史科鲁普斯先生该不会有妄想症吧?
帕希菲卡有些退缩地问。
啊啊,请別叫我史科鲁普斯先生!就像以前一样叫我雷欧呀!
喔
无论如何,都必须向弗雷道谢,谢谢,接下来就由本公子负责保护帕希菲卡。
不,等等。弗雷略显不快地伸手制止雷欧波尔特。抱歉扫你的兴,但我不可能说一句好,我知道了就将帕美拉不,是帕希菲卡吗?总之我不能将她交给你。
为、为什么?没想到会遭对方拒绝,雷欧波尔特流露出震惊与不安的表情问道。
刚才只有注意到结婚这个字眼,不过还有其他颇为危险的单字。你说的基塔夫,就是那个职业刺客绝音杀手(Silencer)基塔夫杰依洛特吗?那个魔虫操控者(BugHander)?
你为什么知道这些?
雷欧波尔特惊讶地问。
我以前在军队的特殊单位任职,多少也听过一些有名的职业刺客。
啊,你是军人吗?
薇妮雅后知后觉地说完,弗雷轻轻点头。
不过已经退役了,总之既然晓得她被那种高手追杀.就不能说一句好,我知道了便交给你。
弗雷瞪眼注视雷欧波尔特。
不,可是我会保护她
你以为你那种程度能够打发超一流的职业刺客吗?少臭美了。
憨厚的雷欧波尔特闻言也不禁勃然大怒。
那你就保护得了?刚才不是跟我打成平手吗?
真的以为我已使出全力,就是你幼稚的地方。
呃我的意见呢?
帕希菲卡出声询问,但不知为何弗雷和雷欧波尔特两人都充耳不闻。或许他们只是忙着对眼前的敌人发射敌意才会没有听见。
你是说你刚才放水?
因为没感到杀气。
弗雷理所当然地回答。
既然如此,要不要再比一次?我刚才也没有使出全力。
雷欧波尔特难得用挑衅的口吻及目光说。
弗雷一脸反感地盯着他说:就是因为这么容易激动。才没办法分辨敌人的实力。好,虽然提不起劲,我就教教你何谓实力差距吧。
你、你们两个等一下薇妮雅出声劝解,但两人置若罔闻。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吧?帕希菲卡,你快阻止他们!
咦?可是
帕希菲卡闻言,双手抱胸思考数秒钟。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松开手臂,双手在胸前合十摆出祈祷的姿势,突然眼泪汪汪薇妮雅也不禁钦佩她的演技说:你们两个住手!不要为了我打架!啊啊,虽然感觉很青春洋溢,但这些先暂且搁下!
这次两人终于听见帕希菲卡的声音,同时转向她说:
闭嘴!请不要插嘴!
帕希菲卡杏眼圓睁,僵立原地。
她转头对薇妮雅说:呃没用耶。
啊啊啊啊啊啊!
薇妮雅抱头哀叫。
※※※※※
克里斯
听见那声呼唤,正在检查马车的克里斯多福回头。
吉儿薇丝德脸上黏着一如平时的微笑,凑近他身旁语:我知道你很担心,但现在集中精神比较好。
什么事?
薇妮雅切斯特的事。
克里斯多福一脸不悦地继续检查马车。
你不必太担心,这次的事件对一般人的影响不大,故意对她视若无睹是正确的判断。
你看见了?
嗯,是呀,毕竟是可爱的弟弟。
哪些是开玩笑,哪些是真心话?就连克里斯多福都无完全猜透这名少女的想法。
话说回来特务战技兵执行任务时有相互监视的务,克里斯多福和薇妮雅的重逢场面被伙伴们监视也不奇,他更不可能幼稚到为这种事生气。
没问题的,你们一定还会见面,现在忍耐比较好。
这是预知?
是根据主观愿望的推测。吉儿薇丝德说得非常快,克里斯多福也不禁为之苦笑。可是,你现在是我们指挥官,现在的你不是棋子,不但掌握佛尔西斯王子的命运,甚至包括我、丹尼斯和萨顿的未来,所以请你集中精神。
老实说,还真是沉重的负担。
克里斯多福坦然说道。
这个答案很好。
是吗?
如果你觉得轻松,反而教人难以接受。
这倒也是。
克里斯多福耸耸肩。
不过,大部分的特务战技兵都不会这样说。
男爵夫人曾经说过,所谓的守护,就是这么一回事。自己的性命也好,别人的性命也罢正因为觉得沉重,才无法轻易舍弃。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但究竟有多少特务战技兵晓得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
我也是最近才晓得的。
嗯,不过正因如此,你在这个意义上是有希望的,说不定终有一天能够脱离特务战技兵的身份,说不定能够跨越自身的诅咒,成为最初的人类。
克里斯猛然停止检查马车,望着吉儿薇丝德仿佛在她背后看见男爵夫人的身影说道:你这才叫沉重的负担喔。
※※※※※
望着雷欧波尔特和薇妮雅离去的背影,弗雷皱眉。
我竟然做了那么幼稚的约定他有这种感觉。
经过短暂的口舌之争,他答应雷欧波尔特改天一较高下。
老实说,根据弗雷的判断,雷欧波尔特的身手也十分了得。
若是单纯的武术技巧,搞不好跟他相等甚至比他厉害。
弗雷当然也知道这种事。
可是雷欧的动作过于单纯,如实显示出当事人的性格。说得极端一点,要是遇上虚张声势的花招或者旁门左道的技巧,便会立刻出现弱点。弗雷故意踹墙飞扑,以及故意踢木桶攻击,都是看穿这件事所做的行动。若非如此,弗雷亦不会采取那种反常且高风险的战术。
雷欧波尔特或多或少也察觉到自己的弱点,但尚未发现自己那时暴露出来的弱点何等严重。而这对弗雷来说,就代表至少还有两次机会能够攻击他的致命伤。
所谓战斗,并非单纯比较招式的纯熟与速度,而是善加运用周围状况、对手心理、现场物品等其他一切,以不能输或不能死为目标的行动。
就这层意义来说,雷欧波尔特的战法太过忠厚老实、太过堂堂正正。
弗雷?怎么了?你还在生气吗?
当弗雷一直杵在门口时,帕希菲卡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不,我没在生气。
弗雷边说边转向她、接着道:抱歉,我出去一下,餐点就拜托你随便弄。万一我赶不及,你就一个人吃。
咦?怎么了?该不会是想追上去偷袭他们吧?再怎么说这也太
谁会做那种事!弗雷扔下这句话,便迈步离开。
他在第一个角落转弯,停步,从口袋取出纸卷烟草和火柴。
只见他单手灵活一划,点燃之后,开始吸烟。这其实只是以前不良少年时期留下的耍帅习惯,但倒也是颇为适合排遣空档的小道具。
就在此时
吸烟不好喔。
我的吸法不至于影响肺活量。弗雷毫不惊讶地回答蓦然响起的声音。话说回来,今天的客人还真多。
弗雷说着转头,一名男子就站在他身旁,因为正好在建筑物的阴暗处,外表看不太清楚。
所以呢?有什么事?
召集令来了,两天以内到鹰巢(HawkNest)报到死灵(Wraith)。
事到如今就别再用代号称呼我了。我早就脱离军队。
上级还没受理你的辞呈,你目前是预备役的身份。
我才不管。
弗雷将烟草扔向地面说。
现在每个人都是重要战力,少校也对你的能力有很高的
所、以、说!这关我什么事?我已经不是军人了,少来烦我。
我下次再来。
人影说完就走了。
真是的有空做这种无聊事,还说缺少人手?弗雷低声哼完,叹了一口气后,用靴底捻熄地面冒烟的烟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