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移动要塞『星黎殿』里,前几日的那场骚乱就好像是在骗人似的,现在已然恢复成一片安静的状态。
由于集结在本部要塞中的「化装舞会」大军已经陆陆续续出发,曾经占据在这个被隐蔽外壳『秘匿圣室』所包围的不可知·不可视的要塞中,各种各样激情与活力,还有燃烧着渴望行动的气息,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虽然这里漂浮着一种好像孵出小鸡后空壳般的闲散气氛,但实际上这里目前正配备着比以常更加严密的守卫。话虽如此,对于那些曾经见识过那段漫溢着热情光景的人来说,多少总会感觉到一丝空疏感。
就连那个被幽禁在某座高塔楼中少女,也好像在为这种空疏感所包围……至少,在她身边负责照顾她日常生活的『徒』和『燐子』们,是这么认为的。
为了逃离这里,曾经擅自爬上城堡的屋顶;还曾经为了切开封印自己力量的手镯而让自己受伤。从少女引起骚乱后就一直守护在门外的『徒』们已经解除了那时的警戒状态,而这就是他们如此判断的证据。
而那个少女,自从与盟主分别以来,平日总是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眺望着窗外一尘不变的风景,对于各种各样的照顾也不发一语地接受了。看上去,她已经接受了盟主身上发生的事情,并且一直等待着他的回归。
不过,
(为什么我的自在法,不能发挥力量呢?)
他们的认识,是完全错误的。
(为什么我的自在法,在悠二身上没有效果呢?)
少女并非在漫然地眺望窗外的风景。而是在狠狠地瞪着那里。
瞪着那漂浮在倒映着星空的『秘匿圣室』中的『神门』。
少女并非因为意气消沉而保持沉默。而是为了不泄露一句狠话而苦苦压抑着。
压抑在她胸腔内慌乱吹拂着的,无比焦急,却尚未明白其真意的激烈感情。
(因为我的力量太弱,所以才没能给他影响吗?)
少女的所有心思,都向着一个少年……向着那个与世上最大规模『徒』的组织「化妆舞会」所拥戴的盟主及创造者所融合的,一个「密斯提斯」。
(还是因为,我不明白使用的方法呢?)
那强烈的眼神,绝对不是因为自己的境遇而放弃之人所能拥有的东西。只是,那个能够一眼就理解这一点的少年,现在正处于赶往远方的旅途之中。
(不明白。)
在这看不见晨光的『星黎殿』的早晨,少女仍旧端然站在那里,任由两个穿着白色衣装的『燐子』给自己换上早餐后的衣服。它们用与在前几天事件中被破坏的那几个『燐子』相同的双手,为她替换着每日不同的衣服——今天,是一件没有赘饰的红白色裙子——利落、小心地为她穿了上去。
(不明白……但是)
在她静谧的举止之内,思绪却奔腾着。
(想要和悠二)
占据着少女心中的东西,并非经过什么样的思考回路而得到的结论,而是一个被其他什么东西所积压,突然间就出现在心中的感情与渴望。
而本来总是偏好清晰思路,一路走过来的她,却也随着这不明条理的压倒性的强烈情感,并伴随着不知所以的莫大力量,向着思考的终点前进。
这个力量带着她到达的地方,是相遇。
(想要和悠二……再见一次)
见面之后又该怎么做呢?就道理上来说是明了的。
他现在,正身为创造神『祭礼之蛇』的意志本体的再现,即『化妆舞会』的盟主。如果自己能够脱离现在的窘境和他再会的话,就必须以定下天罚神盟约的火雾战士『炎发灼眼的讨伐者』的身份与他相会。
只有战斗,无他。
但,见面的话到底该怎么办呢?她的感情仍旧不甚明了。
即便如此。
(想要和悠二,见面!!)
她心中的这一想法,确定且激烈地存在着。
在离别的那个时候,她能够从所处的这里,冷静地眺望少年的离去。
她能够松开握紧的双手,目送离去的背影,再服从地搬进这间准备好的新房间。
然而那是,因为她将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所代表的『变成一个人』的这一自觉,或者说是『只剩一个人』的这个事实,以及想要与他见面的想法全部都压抑起来,才能够实现的。
虽然不知道其理由,但这现象确实存在着。
朝着因为压抑如此巨大的思绪而出现的无表情外壳,
「已经完毕了。」
『燐子』这么说到。
穿上裙子,整理长发的作业已经完毕。
少女仅仅是轻轻点了点头,便要求它们尽快离开。
「那就这样吧。」
已经习惯的『燐子』们,不再多说一句话,带上装满食品的盘子退下了。
随着身后传来大门关上的声音,少女今日也如往常一样,坐在窗边的椅子上。
(不知道,见面之后应该怎么做)
她只是安静地,为了把自己心中狂乱之物给压抑下去,而忍耐着。
(但即便如此,也要和他见面。)
忍耐着那似喜似苦、渴求却又害怕的、毫无条理的感情。
(一定要见面,才能够去确认。)
虽然毫无条理,但并非完全不能理解的那个感情,所得出的一个节点式的结论,就是见面。
以及,为了与那个少年的真正见面,所必须具备的觉悟与资格。
通向那里的道路,已经由她的老师『震威之结手』佐菲·萨伯莉淑教给她了。
(——『已经结束欺骗自己的你,与真正自我结合的时机已经到来』——)
刚收到那封信的时候,少女并不能理解那些文字中的意义。
但是现在,她却能够清楚地理解其中所要表达的意思,还有她自己心中毫无条理的感情的真面目。
见面后应该如何是好?明确拥有答案的,身为火雾战士的自己。
见面后又会怎么样?尚未得出答案的,除却战士之外的自己。
迄今为止,少女都不曾深入思考,存在于自己内心深处的这两种不同的自己,想着不用好好思考也可以。
面对存在于身为理想火雾战士而被养育长大的自己的心中,这毫无条理的感情所带来的困惑。
还有那确实存在的不协调感,她一直都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欺骗自己,站在原地不曾前行。
但是,现在,她的想法终于改变了。
她纠结于分别时未能传达的想法,探索如何传达的方法,于是得到了想与少年再次见面的结论,少女正这么希望着。想要用心中这毫无条理的感情,这最强的自在法——
(这份,爱)
所以少女一直在等待着。
并非是等待少年的回来。
以这被夺去力量、屈从者的身姿与那位少年对峙,是没有意义的。
只要没有取回火雾战士的力量,没有恢复真正的自己,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
(这次,一定要以真正的自我)
所以少女一直在等待着。
等待着这种情况的变动。
(以这份爱,确认自己究竟该怎么选择)
等待停滞时间的转动。
她只是一味地,希冀着。
(为了那么做,变化是必须的……能够破坏这里的,变化)
自少年们出发之后没多久,她就通过周围的气氛变化,察觉到充满整个要塞内的庞大军队已经出击的这件事。在这球体之外发生的事情已经毫无疑问了。这从未有过的危机对于火雾战士阵营来说,一定是毫无悬念的穷途之境了吧。但是,
(佐菲·萨伯莉淑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一面倒的情况继续下去)
少女对于身为外界宿总司令官的老师,以及,
(威尔艾米娜也在……她也一定不会就这样束手旁观事态的发展)
对于另一位老师及家人,最伟大的火雾战士,她怀有无比的信赖。
还有,这被封印了一切的身体,还微微残留着的战场直觉告诉了她。
(会发生什么事的,肯定会)
现在能够辛苦抑制自己身上的感情,也是由于这一直觉的作用。应该行动的时候,一定会奔赴战场。但就算再怎么焦急,如果自乱阵脚的话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故而,她等待着。
(——「所谓的战斗这一东西,是绝对不会按照预测进行下去的。当双方的想法与现实的状况复杂交汇起来的时候,有利和不利是非常容易逆转的……虽然对于我来说,以前总是处于差那么一点就会完全落入对手的脚步之中呢。」——)
这是曾经在大战中担任过火雾战士军团总指挥的佐菲所说过的话。虽然「化妆舞会」目前正处于压倒性的优势状况,但这是由于此前对方有心算无心的结果。
而且,少女已经了解到。
现在,在外面展开的战场中,并没有身为组织枢纽『三柱臣』的身影。
具有压倒性战斗力的将军『千变』修耐德;凭借着自身的诡计控制他人的『逆理之裁者』贝露佩欧露;还有聆听神之声,振奋众人的巫女『顶之座』赫佳特,都不在那里。
而那外界的波乱,也必然会向着这个敌人的根据地,奔涌而来。
她正是凭着这一预见,继续压抑着心中燃烧着的冲动。
(火雾战士与『徒』之间的、战争……)
忽然,她炙热的心中,第一次轻轻地略过了一丝担心的感觉。
(威尔艾米娜和蒂雅玛特,究竟在哪里战斗呢?)
并非是因为自己身为讨伐者的身份,与熟知她们的力量也毫无关系,只是身为家人的担心。
而那担心的结果,少女马上把它藏起来让人无法窥见。
伫立在黑暗之中,似近似远地感受着主人的心声。
但那淡淡的希冀,并非是对自己的。
故而,它继续静候在黑暗中,等待主人呼唤自己的时刻。
移动要塞『星黎殿』的上半部,是一个巨大的城塞。
经历长年的整修,它已经具备比原来形状更大上数倍的规模,现在它是一个身集兵员收容设施、物资仓库、仪式用房间等许多要塞机能于一身的,拥有与「红世之徒」最大组所相称的根据地。
在那个城塞的中层,与外部相联系的走廊下,有一个打杂用的『徒』快速飞奔着,不曾戴头盔,身着蓝色与黑色军装的他,
「嗯?」
察觉到对于能在黑暗中视物的『徒』来说不必要的照明,正闪亮在这一区域的深处。
颜色是,桃色。
传来一个很普通的女子的声音。
「明明外面已经开始了激烈的战斗,但这里却大到让我迷路啊。没想到我们会跑到这种地方来。要我说啊,原本预定想破坏那个壳的计划,根本是在发疯」
「嘛,反正一切都很顺利不是吗,不过这反而让我觉得有些不安。另外,你想闹的话,现在不正是最好的机会吧。把敌人的大本营闹得一团糟,对外面的人也会有所帮助吧」
回答她的,是一个懒散的男子声音。
接着,又传来了一个冷静的孩子声。
「啊,毕竟已经过了几百年了,想要准确预测出这里的情况,是不太可能的吧。比起突然出现在敌人包围的地方要好多了。应该这么想才对吧」
「唔嗯,比起这个来,这里离出口也还有段距离。而且头顶上的那种违和感也很让我很在意啊,差不多该离开这里探探路了吧?」
最后,老人的声音回答到。
被桃色的光芒所照耀着的,是看起来像是人类的女子和小孩。
(……?)
穿着军装的『徒』就算察觉并理解了眼前这一事实所代表着的意义,也无法采取自己所应采取的行动。这么失态也不怪它。从常识的角度来思考,他们「化妆舞会」根据地的这一『星黎殿』最深处,有几个火雾战士如同理所当然般出现在这里,还悠闲走动这种事情根本是不可能的吧。
(难道说,真有这种事?)
毫不在乎他这莫名的困惑,
「啊啊,在遇到重要人物之前必须要忍耐,看来计划是无法实现了啊。」
消去了那桃色灯光的女人带着锐利的视线转过身来说道,
「现场对应得视情况而定,变成这样也没有办法」
她右手上挂着的手镯,慢慢张开了眼睛。
而它的眼帘之间散发出了强烈的光芒——
「再见咯」
就好像那女人说出的话产生了形体一样,穿着军装的『徒』的正上方出现了一个眼睛形状的纹章,一瞬间收缩了一下,发生了巨大的爆炸。石制走廊大幅度弯曲,那个『徒』也被炸炸得支离破碎。
那四散而去的火焰之中,以手镯型的神器『格尔瓦哈』传达意思的『红世之王』『糜碎的裂皆』巴拉鲁发出了一声叹息。
「这无谋至极的夺还作战,到底能够顺利进行到什么阶段啊?」
女子『辉烁之撒手』雷贝卡·利德,发出了像是要把危惧感吹飞一般的大笑声。
「无谋上等!来吧,华丽的开始了哦,哈哈哈!!」
「啊啊,也是呢。首先指向城堡外面吧」
相对的,在桃色漩涡中也平静回答她的小孩『仪装之驱手』卡姆辛,从荞麦帽子上的破孔看了看,也开始了自己的战斗准备。首先是一句短语,
「仪装」
「卡迪修的血印,配置」
从绑在他右手上的手链型神器萨比亚,传出了给予他契约之力的『红世之王』『不拔尖领』比希莫特的声音。
轰~轰,从还没有燃烧的走廊各个角落中,同时产生了数十个褐色的自在式。
「启动」
继续这么说到的卡姆辛身上,也被闪烁着同样颜色的自在法『卡迪修心室』所包围了。就这样向上浮起,变成他手中的一根铁棒。
「自在式,卡迪修血脉形成。」
再次回应的比希莫特的声音响起的同时,周围数十个自在式喷出了如同回旋圆一样的无数火焰。虽然那火焰只是悠悠晃动着,但却能够让人感觉到如同喷射飞机般的冲击力,随着这火焰的喷射,走廊里的所有柱石都微微的震动起来。
就在压力让它们崩坏之前,
「展开。」
卡姆辛如此说道。喷发着的数十个火焰的圆轮慢慢的连载了一起,各自咬合起来,渐渐的变得粗大起来,那逐渐联系在一起的圆轮,随着比希莫特的声音。
「自在式,卡迪修血脉开始同调。」
渐渐的与卡迪修心室结合在了一起。
这个瞬间。
「哦哇,要来了!?」
「哦,快跑把快跑吧。」
在雷贝卡和巴拉鲁慌忙跑开得背后,从周围的瓦砾到毫无损伤的石壁,都一口气向着走廊下飞了过去。在发出猛然轰音的另外一边。
「哎哟——!」
「没想到,一口气就冲到外面了呀」
两人这次,则是将感叹地声音投向了某个外面的阴影。
那个以倒映星空的『秘匿圣室』为背景,傲然耸立着的某物。
那近在眼前的东西实在是太具有压倒感了,但雷贝卡仍旧对着自己的搭档发出了凶暴的笑声。
「嘿,我们也不能输给他啊!」
「也是啊,让我们华丽地,来破坏吧。」
手镯的眼睛再次睁开,周围一带也逐渐显出了眼瞳的样子,发生了爆炸。
慌忙冲来的『徒』们惊讶地眼珠都要掉下来了,接着一个接一个被吹飞。
伫立在黑暗中,被置于此地的它,感受到一阵摇晃。
不过,无论多大的骚乱,它也毫不关心。
它只在乎,主人会不会因这场骚乱而行动。
盟主,以及三柱臣都不在的现今,『星黎殿』是以要塞司令官『岚蹄』费可鲁为指挥官来运行。原本他就是司职防卫的强大『红世之王』,又是实质上统率组织的参谋贝露佩欧露的副官,组织成员自然能够接受处于现在这个位置的费可鲁。
将盟主等人进入的『神门』隐蔽于火雾战士的眼中,并且在发生万中之一,或者亿中之一的袭击之时,守护好『神门』。这就是费可鲁的使命,可以说他是与统领实战部队,指挥全区域外界宿征讨军的『淼渺吏』戴卡拉希亚拥有同等地位的唯一存在。
那个在蓬乱的头发中伸出一根尖尖的角,背上叠着蝙蝠的翅膀,有着锐利双爪,伸着一根带倒钩的尾巴,粗大的腰带上挂着一把弯曲刀,披着西装的贫相中年男子,有着如此奇妙外形的费可鲁不由得,
「哦呀!?」
在感到要塞整体从未有过的轻微摇动时,发出了不光彩的叫喊声。
位处要塞的下半部,聚集了组织多数重要设施的岩块部中心位置的司令室『祀灶阁』。在这个地板向中心台阶式陷落的圆球装空间里,现在只有费可鲁一人。这个房间,是除了核心成员外不得进入的地区,也是要塞守备队的指挥所,在其他位置也存在同样的地方。
「发,发生什么事了!?」
说出一句后,他眼前的大灶型宝具『格新诺姆』中满载的黑色灰尘立刻快速旋转起来,组成了要塞的全体影像。同时,要塞的守备兵也通过自在法传来了现场的影像。
『大,大事件!!』
「——啥!?」
灰尘形成的影像中,有两个奇异事物印入了费可鲁的眼中,以至于他甚至于忘了提问,当场惊愕失声了。
传送影响的『徒』的尖叫响彻了整个『祀灶阁』。
『仪、仪装之驱手,那个破坏专家!』
要塞一隅,在飘散的粉尘之中,有一个因为比例关系有所缩小的人偶站了起来。
『已经冲进了我们『星黎殿』!!』
那个东西正破坏城堡区域,好让它的巨大身躯现出身来。随着它的移动,周围的建筑物也纷纷倒坏,那过巨型身体的移动幅度也渐渐大了起来。终于,那个巨人悠然且骄傲地站了起来。发出了无声的咆哮。
(这,这究竟是)
看到这难以置信的情景,费可鲁不由得微微发颤。
从来不曾被敌人入侵『化妆舞会』的根据地,不可知不可视移动要塞绝对无损伤前例正以最坏的情况被人打破。而且,情况还在不断恶化。
「哦哦!!?」
影像被桃色的闪光所掩埋了,那一带被巨大的爆炎所覆盖。这个颜色与巨人身上正在发出的颜色不同,是费可鲁相当熟悉的爆炎。
(偏偏,是这两个人——糟了!!)
费可鲁在短暂的迷惑之后,立刻切换了思考的回路。
「全员迎击!乌阿鲁和普鲁森在不在!?」
他一边下令,一边采取了自己肩负的使命所应有的行动,他的双手如同乐队指挥般的伸展开来。
(——需要正确且精密的形成让『神门』及『秘匿圣室』不会受到伤害的形状——)
根据他的意念,包覆『星黎殿』的外壳,隐蔽其内部的『秘匿圣室』,还有在天顶上漂浮着的『神门』的略为内侧,开始吹拂起了胭脂色粒子的微风。微风瞬间就形成了大风,继续变成了风暴,完全的将倒映在外壳内侧的夜空遮挡了起来。
就在这一瞬间之后。
咚嘎嘎嘎!!
的一声,一个巨大的褐色火焰在它的表面炸裂了。
(真,真是危险。)
费可鲁不由得感到了一阵安心,但他仍旧没有放松那自在法的操控。
呈胭脂色肆虐着的暴风『马格尼西亚』,是由比看起来重量更重数十、数百倍的细微粒子所组成的奔流。那是身为『星黎殿』守护者『岚蹄』费可鲁,以其铁壁般防御力著称(虽然本人从来不这么认为)的自在法。
现在,在承受了威力绝对不差——如果是人类城镇的话肯定会瞬间毁灭——巨人投掷的岩石炮弹之后,连丝毫的波动都没有产生。虽然紧接着又出现桃色的爆炸产生于其上,但那胭脂色的狂风仍旧是没有发生丝毫混乱。
(总,总算是赶上了的样子。)
费可鲁的嘴边漏出了一丝安心的叹气。
就在此时,传来了一个尖锐的以及另一个粗重的男声。
『费可鲁大人!』
『请、下达您的指示。』
费可鲁以带着害怕的快语速,下达了准确的命令,
「普鲁森,你应该已经明白现况了吧?我接着要在这里继续维持『马格尼西亚』。请你立刻前往前线开始迎击的指挥。可以使用所有的防卫机关。」
虽然在他说话的期间,对于『马格尼西亚』的攻击仍旧在加强,但与主人的声音和态度相反,那铁壁般的自在法仍旧顽强抗击着。
「乌阿鲁,请你去调查他们入侵的线路,以及是否还有其他的入侵者。还有,公主就请她去安全的下层区域避难吧,你让负责照料她的『徒』们传达一下。」
『了解!』
『交给我吧。』
身为守备队留在这里的『红世之王』以他们各自的方式接下了任务。
费可鲁一边操作着『马格尼西亚』,一边总算有时间通过迷你影像来眺望一下开始迎击战的守备队伍。
(这么说来,直到他们发动攻击位置,竟然没有发现任何潜入的迹象——)
就像是要妨碍他的思考一般,轰轰,房屋的地面又开始了微微震动。看起来他们好像放弃了突破『马格尼西亚』的意图,开始转向要塞内部的破坏了。虽然这样也仍旧是相当可怕……
(这是多么熟练的手腕啊,实在不可小觑。)
费可鲁虽然不明白他们是如何入侵到要塞的内部来的,但他还是很容易察觉到,他们的目标是『神门』及『秘匿圣室』这一点。
虽然估计他们不可能立刻看破『神门』的正体,但只要看到这个违和的漂浮在空中的东西,只要是火雾战士都会觉得它奇怪的吧。无法阻止创造神『祭礼之蛇』的火雾战士,只要确认那是他的大业之一,一定会二话不说的开始破坏行动吧。
而且如果『秘匿圣室』也被破坏了的话,『神门』所具有的违和感,一定会如同黑夜中鸣响的汽笛一般传向整个世界,因此它也可以说是与『神门』具有同等重要的程度。为了将固定在空中的『神门』藏于其内,变得不能移动的『星黎殿』位置的这一机密,这一御命第二阶段的大前提之一,绝对不能让他们知晓。
然而,火雾战士的特殊部队——费可鲁是这么认为的——仍旧潜入了进来,这个事实所表现出来的东西,就只有那件事已经泄露了这一点了。并没有自入侵一开始就攻击『神门』与『秘匿圣室』,是为了拖住要塞外部近卫军的脚步吗?总而言之,费可鲁不得不觉得,这比起袭击本身来说更为严重。
费可鲁朝怀中取出的鳞片说道,
「能够听见么?『淼渺吏』戴卡拉希亚,外界宿征讨军总司令官」
『能听见,我正在看。』
空气中浮起了一个自在式,其中传来了毫无感情的声音。戴卡拉希亚除了身为『化妆舞会』的全军统帅之外,自己也率领着防卫『星黎殿』的近卫军。也就是说,他正是对于敌人潜入这一失态状况的最大负责人。
费可鲁向这个他询问道。
「他们几个,是如何通过近卫军包围网的,你知道吗?」
他不会犯下现在去贵对方的疏失,进而产生无用的混乱与不和的愚昧错误。他只是单纯询问对方对于现状的意见。
这也是对于身为总司令官的『红世之王』的手段和信任,如果连他都做不到的话任谁也没有办法预防这种失态了,或者不如说是能够通过警戒网并潜入的敌人,伎俩实在太高明了吧,他下了如此的判断。虽然外表看上去很不怎么样,但费可鲁的确拥有,能够配得上贝露佩欧路所托之事的度量与贤明。
另外一边的戴卡拉希亚则以平时一样的态度回答道,
『警戒网的一切地方没有出现漏洞。因此这一入侵完全不可理解,就是如此。』
「有没有敌方部队的接近?」
『没有』
总司令官明确的如此说道。
『以可能性而论,可能是向我方势力圈内进行威力侦查的小规模敌方势力,通过特殊的自在法,偶然穿过了警戒网的戒备,出现在『星黎殿』的内部,虽然如此——』
这次他的话语中掺着些许的动摇。
『这种可能性是极小。我们还进行着各种通信的妨碍,以及远距离通话的监视,但完全没有发现联络的感觉。至少,他们不曾与外部有过任何联络。』
「也就是说并不是以特殊部队而言的周到的潜入,而是因为偶发性的遭遇而产生了这一特攻结果?但那可是名副其实的『仪装之驱手』还有『辉烁之撒手』啊,对于敌方阵营来说也是两名重要的王牌,难道会轻易犯下如此简单的自杀性行为吗?」
对于费可鲁来说,这根本是难以置信的。
的确,就可能性来看的话戴卡拉希亚所说的也有其道理。
但是,虽然现在正在要塞各处随意投掷瓦砾炸弹的『仪装之驱手』,还有让眼前所见都爆炸起来的『辉烁之撒手』都用着胡来的战斗方式,但这两人事实上都是身经百战的强者。他们会挑起这种毫无准备的无谋战斗之类,实在是让人无法想像。
伴随着他们时不时引起的轻微摇晃,以及另一个画面中传送回来的部下们狼狈的身影,都让费可鲁感受到了深刻的疑虑。
或许戴卡拉希亚也有如此的感受,但他并不是那种会把这些事情一个一个说出来的类型。比起那个来,他针对总体的作战方针增加了一个新的项目,并且说明了起来。
『东西两面的那些主要废物据点已经歼灭,在根绝他们组织性的反抗余力之后,我就会把全军向势力圈范围内收拢。在那之前估计还需要数天……对于这预料外的入侵者事件,我会派要塞外的近卫军对这附近一带区域重新进行搜索』
「我明白了。如果情势发生什么变化的话,请再和我一一确认。如果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的话,请一定要联系我。」
『明白了。那就这样。』
简短说完,戴卡拉希亚的自在法就消失了。
就连他也没有一边维持各战线的监视,一边关注这边的从容。费可鲁决心尽可能地自己解决问题,目前最重要的是为了守护「神门」与「秘匿圣室」而操纵「马格尼西亚」。
(无论如何,我们该做的只有一件事……等待盟主的回归,把「神门」与「秘匿圣堂」还有要塞坚守到底)
他觉悟的脸上,染上了埋没整个画面的桃色爆炎。
伫立于黑暗中,感到主人的心中产生了强大的力量。
不过,还是没有在渴望自己。
它静静地,继续在黑暗中等待。
少女「炎发灼眼的讨伐者」夏娜、认真地凝视着窗外。
刚才投映出星空的「秘匿圣室」,眼下正被「马格尼西亚」所覆盖了起来。在它表面上是一种自己熟悉颜色的、火焰。
“——来了”
听到从某处传来的显示是战斗的骚动声,少女振奋起来。
预测正中靶心。
或者说,终于实现了。
敌人的本部据点,突然展开了战斗。
没有任何多余的前兆,激烈地伴随着混乱。
(就是这个吗?)
粉碎理论的预测,猛烈发展的事态,正是少女所愿。
对于眼前足以撕开自己的力量奔流的出现,她与其说是惊讶还不如说是兴奋。
对于在事变的滚滚浪潮之中站立着的自己,她与其说是害怕还不如说是欣喜。
拼命地压抑住随着感情就这样跑出去的身心冲动。
咚咚、大门被敲响了。
负责照顾她的两个磷子出现。
(这就是我等待的变化)
心想着,接着等。现在的自己所能做到的最大准备,已经放在裙子中了。
对方就算是磷子,也不是被封印了力量的自己所能对抗的。
随便出手被制的话,以后行动范围就会缩小。
现在老实地听话,是为了准备更大的变化。
与心中涌升的感情相反,从脑中落下的理性,极为平静。或者说她正盯着准星,手扣扳机却不发,等候着机会。这是为了让积蓄的感情能最大限度地爆发出来。
房间中出现的磷子,手势朝门外做一个请吧的动作。
“刚接到命令,由于城内稍微有些混乱。请您前往安全的下部区域避难。请与我们同行”
没有回答,夏娜无言地站起身,先走了起来。背对的房间大窗,被巨大的轰鸣还有继续响起的爆炸声,以及众多「徒」们的叫喊,弄得咯咯直震。
如今已身处战场的实感,由于力量被封印,而转变为对自己境遇的焦急。是否被封印的力量已经开始转动?突然加快了脚步,从内侧驱使着她的全身。
夏娜拼命地抑制快要倾斜的感情,一味装着顺从。
走廊和以前被带着的时候一样,没有任何人,连其他「徒」们的身影也不见。大概这里原本是贵宾用的特别地区吧,一般士兵在战斗中是不会随便出现的。只有磷子和夏娜行进在走廊中。
(要是就这样被带到警戒更加深严的地方,就根本别提什么机会了)
焦急让思考全速运转起来。当然,在这里对磷子出手也绝不是它们的对手。这份确定的预测,让她勉强压下了立即行动的念头。
夏娜虎视眈眈地寻找机会,但决定性的机会却一直没有到来,她被迫行走着。
(来吧)
所以她祈祷,
(现在、正是时候)
一心祈祷,
(只有、现在、这个时候了)
但依旧没有变化的状况让她快要爆发了。
(无论是谁都可以……来吧,就现在!!)
在她差点喊出来的时候——她的眼睛她的耳朵,
「「啊?」」
两个磷子同时喊到,它们如同玩具般横转过头。
夏娜发现某个贯穿空气的东西——急忙朝地上翻滚。
(——不好!!)
瞬间,
三人所在的走廊一带,受到缠绕着褪色火焰的岩石直击,崩溃。
伫立在黑暗之中,感到主人身陷危险。
可是,不必担心危机。
因为危机,才是将自己与主人连接的最大力量。
主导三位火雾战士潜入以及夺还作战计划的「万条仕手」威尔艾米娜·卡梅尔独自走向「星黎殿」深处。
她的身上穿着全白的外套,或者说上下连体式的衣服。这是她独有的隐藏气氛的自在法。虽然消耗的力量较多,不过计划的核心原本就是趁着卡姆辛与雷贝卡大闹的时候,使用这个自在法潜入敌深部,夺回「炎发灼眼讨伐者」。
看着无人寂静的走廊,威尔艾米娜无声地嘀咕道,
(从突入到各自行动的初期阶段——)
(成功)
蒂雅玛特同样无声地回应。
这次「炎发灼眼讨伐者」夺还计谋的第一步,由完全奇迹开始的步骤,是行动开始前就已经决定好的。三组六人皆是一骑挡千的火雾战士,将从敌要塞「星黎殿」内部展开入侵。无论是谁都没想到的这个方法,是根据一位「红世之王」留下来的某句话所制订的。
“我的「天道宫」与那些家伙的「星黎殿」可不能随便靠近哟”
说这句话的人就是「髓之楼阁」戈比达。
他便是数百年前,与其他数个人类一起,制造出这成对的世界最大级宝具的「红世之王」。
当时他对于创造出艺术的人类持有敬意,并对吞食人类的自己这些「红世之王」感到厌恶,于是放弃了自己作为「徒」的全部活动,尝试着隐居。作为脱离原本是合作关系的「化装舞会」的代价,将「星黎殿」送给了「化装舞会」,而自己则拿着控制「天道宫」的银制水盘「凯那」,躲到不知哪里去了。
其后星黎殿」作为「化装舞会」的本部据点,而「天道宫」则在某场大战后,由戈比达传交给了亚拉斯特尔和威尔艾米娜,以及另一位「红世之王」,并成为培养新的「炎发灼眼讨伐者」的摇篮。
戈比达在成为他陨落的那场大战前夕,在刚才那句话的后面,还留下了如下之言,
“这两个宝具原本是日常生活的「阳光宫廷」与迎击敌人的「星空神殿」,并且当初设计的时候可以两合一作为一个宝具来使用。换句话说,与那些家伙接近到一定距离后,就会作为同一个宝具开始自动修复”
他当时用六根胳膊中的一半,指着城内唯一报时用的大时钟(在其隐藏之后加装的,款式为当时最新潮的发条式)的旁边,断掉的长桥和其一端囊嵌的渺小的黑色石头,
“看吧,我现在把互相呼唤的力量,还有连通道路与修复的力量全部封印在这颗础石中了。但是就算这样,如果两个东西太接近的话,就会超过这颗石的效力,发动机能……简单来说,会产生能自由往来这里到「徒」大组织据点间的通道”
换句话说,过去曾经是危险位置的这座桥,现在成了威尔艾米娜她们的突破口。浮起沉没的「天道宫」,移动到某个地点,取下础石,等待自动修复,守成后一鼓作气突入。
在阳光下的「天道宫」的一隅,敞开着一条灰暗的通道。
小心穿过那里之后,同时也穿过了遥远的距离以及众多的敌军。踏入「星黎殿」后——惊讶地发现,桥所连接的位置是个前后左右上下都被墙壁包围的房间。被毁掉的庭院残骸,从地面上隐约可见,有一道不知何时被起就被一直关上的古老禁制大门。「化妆舞会」似乎把这条秘密通道改建到一半就放弃了。不过由于自动修复机能全然,只好把这里作为无法扔掉的异物来对待。似乎没有使用就这样放置起来。
火雾战士在那里分成了两队人马,按照计划,开始行动。
(之后、只剩搜索了)
(小心注意)
无声地交流对话的威尔艾米娜,奔驰在灰暗的走廊中,视野狭小无法一窥全貌。所以听从搭档的话,应该慎重地前进。
(能否平安相遇就要看彼此的运气了)
(压单压双)
「万条仕手」潜入占据要塞下半部的岩石部,而在上半部的要塞部,则由剩下的两组人马做阳攻。
恐怕岩石部既是重要设施,应该是监禁少女的牢笼吧。
此外,假设就算在其他地方,但在战斗开始后,也会被押往这里避难吧。
这里的「徒」是组织的重要人物,很有可能出现在少女的身边。
做出了这些推测。
这些推测大致都猜对了。但现实却有了些偏差。少女在转移至这里的重要设施的途中,卷入了卡姆辛流弹的爆炸。
当然了威尔艾米娜不是全知全能的神,所以不可能知道这点。她目前正在自己能做到的范围内采取最好的行动。奔驰在秘密重要设施中,仔细搜索。
“!”
打倒眼前突然出现的敌人。
“——嗯!?”
从弯曲走廊的另一个出现的体形如同只大肥鸟的「徒」,注意到走廊上突进的大号白衣,慌忙朝腰间的剑伸出手。
但在它的手碰到剑的刹那,被白衣上射出的绸带给捉住,绸带的势头并没有能杀死它,而是顺势让它加速,脚步一个不稳,身体失去平衡,重重摔倒。
咚!
被瞬间抽中的陀螺般,鸟型「徒」一头撞碎了走廊的墙壁。痉挛了几下后,不动了。火雾战士「万条仕手」炉火纯青的技巧,是普通的「徒」根本无从回避或抵挡的。
穿过被终结的敌人发散的火粉,威尔艾米娜朝着弯角奔去。
(虽说是重要设施,但遇上的并不都是强敌呢)
(即时粉碎)
顺便一提,火雾战士与「徒」的战斗中,几乎没有抓取俘虏并让之坦白的方式。这并不是轻视情报收集,(或者说双方在可能的范围内都极注重情报工作),而是因为另一个更简单的理由。
也就是说,由于立场水火不容,被捕获后还能生存的可能性极端之低这一事实。无论珍惜生命与否,讨伐者与跋扈者,最终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就算是为保命而同流合污,但彼此间的排斥极大。要是人类的话,可以用利益来构筑利害一致的关系,但双方都是非人类社会利益范畴的存在,所以很难用利益来建立合作关系。毕竟,双方所有的见解方针都不相同。就算一对一建立了关系,但其他人却并不一定会遵守他们间达成的协议。
所以,协议或让步都往往是双方由于特殊理由或状况而不得已的行动。但也只是作为临时性的特别例子,而很少有长期的事例。
不过威尔艾米娜与一个曾经是敌人的「红世之王」建立过长期的合作关系,并一起培养了第二代「炎发灼眼的讨伐者」。但她深知道那是一个多么例外的事情。
所以两人一体的「万条仕手」一路上遇敌必诛。只依靠自己的眼睛耳朵,朝着敌要塞深层前进。
面对那不知有多深的前方,她感到一种涌上心头的呼喊冲动。
“——!”
威尔艾米娜·卡梅尔感到自己现在还在犹豫是否要呼喊少女的名字。带着猛烈的自我厌恶感与不知该往哪里走的愤怒,她飞奔着。
伫立在黑暗之中,知道主人昏倒了。
可是,无需要对危机展开行动,它只是等待。
等待已决定追随的主人,明确自我的意志,呼唤自己之时。
战场从城塞部的中腹,慢慢移动到了上方。
其中心,与一步一巨响地前行的石像巨人并行,
「哈,哈!!」
飞步穿梭在建筑物顶部的雷贝卡大笑。
同时,挂在她右腕的手镯向四面八方散发出粉色光芒。被命中的屋檐,墙壁和地面接连出现瞳孔图案的纹章,而后瞬间收束,爆碎。巨大的烈焰向空中翻滚,碎石弹向四处,「徒」因身躯的断裂而消逝。
「怎么了怎么了,修德南那家伙,『三柱臣』的大爷们还不登场吗!?难道说想要弃家而逃吗?」
脚踏着由自己筑成的,燃烧着的瓦砾,『辉烁之撒手』大肆挑衅。
在其背后,巨人甩动着由燃烧的瓦砾构成巨鞭,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登向城塞顶端。突然停下脚步,将巨鞭收到了背后,摆出蓄力的架势。从刚才不知重复了多少次因其巨大而显得缓慢的动作,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质量感被彻底解放了。
巨鞭前端的瓦砾从联结着的火焰中解脱出来,化为小碎石抛向空中。
这回的轨迹与先前不同。
碎石如同流星般缠绕着火焰,拖着火炎轨迹不断加速,并没有像先前在空中描绘出抛物线,而是笔直冲向空中……朝着因保护『秘匿圣室』内侧而狂风大作的『马格尼西亚』飞去。
命中之处激起的冲击波膨起猛烈的褐色烈焰,但无法对再次出现的粒子风暴造成半点乱流。
在场的任何物体一律平等地遭受着冲击波的洗礼,
「啊啊,果然,没有半点效果。居然能如此长时间,大范围进行完全保护……不愧是被称颂为铁壁的自在法呢。」
「恩,看来『星黎殿』的守护者可不是徒有虚名的。不过原本作为佯动而放出的碎石却对敌方造成了主要的损害,真是本末颠倒啊。」
就如卡姆辛和比希莫特所交谈那样,『马格尼西亚』自从发生以来,没有半点削弱的趋势,始终坚守着自己的阵地。
抬头望向巨人的雷贝卡,踩着瓦砾向要塞顶部跃去,
「看似夸张的烟火,如果不能让目标受到伤害也太无聊了吧。干脆把这个城池全部摧毁,或者杀光从里面出来的家伙们算了。」
细眯着的双眸中透露出凶暴。
正当说话之时,从要塞顶部的尖塔上,瓦砾缝隙中飞来几发火焰弹。
哼,雷贝卡用鼻音笑道,以一文字伸出双臂,展开手掌。
掌心的方向出现了两个巨大的眼睛,作为包围她的圆形护盾睁开了双眼。火焰弹直击其表面,然而完全将其火焰防御的双眼,突然合上了眼帘。
「不管怎么说,这个还真没完没了了呢。」
手镯中的巴拉鲁开口之时,火炎早已消失。正确来说是,被封闭的眼帘所凝缩,在手掌上方,浮空着。
宛如对待杂技用的小球一般,雷贝卡将掌心大小的发光球体向空中轮回丢掷着。丝毫没有感觉到这些球体蕴藏了大量的破坏能量,或是丝毫没有在意,漫不经心地对待着。
「干脆把位于要塞深处的费可鲁逼出来吧?」
说完再次一跃,以巨人的肩膀作为脚踏板,落向头顶部。
卡姆辛操控的『伪装』也会因为其巨大的躯体而受到数以百计火焰弹的袭击,但由瓦砾组成的躯体几乎没有受到可以称之为损害的伤害。命中的瞬间,从内部喷射出强力的褐色火炎,火焰弹如同撞向巨浪的水花,一一弹飞。
「啊啊,如果不把要塞弄个粉碎是不可能的吧。」
「恩,他的实力也是相当厉害,最好避免与他正面冲突。」
沉重的步伐在对话期间没有停止,将阻挡前进的障碍物,用手臂挥飞,用脚踢碎,时而甩动着巨鞭,将作为炮弹的碎石抛向四面八方。对敌人来说,那简直就是祸害的化身。
(还好是同伴,这句台词正是给这老头准备的呢。)
雷贝卡由衷地感到,并将握在手中的其中一只球扔向地面。球体在缓慢的降落过程中突然分裂成数以百计的小珠子,散落到附近一带。
以包围巨人为目的,隐匿于暗处,等待攻击机会的「徒」,遭受到从天而降的炮弹之雨,在火焰中化为了灰烬。剩下的士兵却没有就此崩溃,以迅疾的速度退向远处,和非同寻常的破坏者保持着距离。
(不愧是『化妆舞会』的根据地,不会轻易地被击溃。)
比起开战当初,军队的统御加强了许多,雷贝卡察觉到。
对此,悠然自得地行走于火海中的巨人,以非同常理的声音向她诉说道。
《啊啊,另外我不赞同你轻易低估「岚蹄」的实力。目前,他努力坚守着『秘匿圣室』,并不光是阻止我们的破坏吧。出于对我们入侵线路的不明,所以才会将外壁以全方位防御的形式进行封锁。不过也托这个福,无需再担心来自外部的敌方增援。》
《恩,但是我们没有后续的兵力,如果敌人得出此判断,就会毫不客气地呼叫援兵,『马格尼西亚』也会转而用来进攻吧。在此之前真想将『秘匿圣室』和顶部的奇怪物体给摧毁哟》
对这严肃的指责,雷贝卡默不作声。本身自己也只是在开玩笑而已,二人所说的话也心知肚明。微微地,仰望天空。
(巴拉鲁,你是怎么想的呢?)
(是指老头子们说的奇怪物体吗?说实话,完全摸不着边。)
应该位于『马格尼西亚』深处的『秘匿圣室』……没必要再讨论如何破坏它,不久就会有大军袭来,为了配合佐菲·萨伯莉淑所率领的火雾军团,需要明确敌方大本营的明确位置,得到攻略敌人的线索。
但是,闯入敌阵的二人,看到了既是预定外,也是预测外的物体。虽然立即卷入『马格尼西亚』之中,失去了踪影,但是类似于巨大黑色镜子的东西确实存在。与其同系的宝具『天道宫』从没有过。就连曾经参加过与「祭礼之蛇」战斗的卡姆辛也没有见过的那东西。
(老头也不知道的东西,我们怎么可能知道呢……总之,觉得可疑的话就弄坏它吧)
(真是的,你真随便啊。)
令战斗有巨大转机的直接原因是,让人感觉到世界危机程度的巨大不协调感贯穿了东西两条战线。两位火雾战士的结论一致,都认为自己看到的黑色镜子就是其根源所在。不管用作什么目的,对『化妆舞会』来说那是最高机密,也是保卫对象,守护这一带的『马格尼西亚』就是最好的证明。
雷贝卡从震响着地面向前迈进的巨人头顶上,转向正受到另一轮碎石攻击而发生爆炸的要塞。
(不管怎么说,那个镜子拥有能够用来束缚『化妆舞会』大爷们的重要秘密……不然的话,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是的,就算闯入根据地大闹特闹,与传说中的创造神「祭礼之蛇」合二为一,被祭为盟主的「密斯提斯」和已经下定决心在此一战的三柱臣们却依然不见踪影。
守卫要塞的部队比预想中的规模要小,是出于没有预料到会被闯入内部吗?从这点上来考虑也不是不能理解,可是在具有重要设施的根据地,其中枢成员却全部缺席,从常理来看是很难想像的。
(「正好外出不在」,如果真的如此愚蠢,一定会不顾我们这些入侵者的增援,让修德南之类的人奔向这里……他们不这么做,便意味着)
(身处于无法立即回来的地方,或是现在处于无法动身的处境,应该是这样吧?造成此境况的原因,果然,那镜子最可疑啊)
这次的夺还作战,完全起始于奇袭……也就是说她们面对的不是『化妆舞会』的陷阱和伪装,纯粹是有内情。从推理上来看合理性很高。
(总之,首先要打穿『马格尼西亚』再说啊)
(非常困难的前提——)
「到此为止。」
盖过雷贝卡和巴拉鲁会话的尖锐声音,来自巨人的目的地,依旧和群山屹立着的『星黎殿』城塞部。
矗立在建筑物正面,一处尖塔的顶端,一个「徒」站在上面。
「你们有点玩得过火了哦,二位。」
那是有狮子的头,身着夸张宫廷衣饰的男人。闪耀着金色光芒的鬃毛在袭击者卷起的热浪中舞动,美丽舒展。充满风度的双手抱胸,从其散发出来的气息来看,估计是有名有姓的「红世之王」。
(守备兵们,从刚才开始没了动静,是因为他的命令吗?)
与分析形势的内在面相反,雷贝卡站在巨人的上面故装诙谐。
「那可真对不起啊。怎么说呢,我们的目的就是撒野啊。」
「原来如此。这样一来就只好请你们离开这里了。」
话声刚落,狮子依旧双手抱胸,只是踮起脚尖跳了起来。
「吾之名是「哮呼之狻猊」布鲁森,请多关照。」
面对一边在空中舞动着,一边说话的敌人,
「墓碑上会帮你这么刻的!」
雷贝卡咆哮着,扔出了手中的炎之球体。和先前一样,分裂为数以百计的小珠子,涌向布鲁森。在离命中寸步之遥,
「!?」
被手掌防御。
巨大的,大到能够一把抓住瓦砾巨人的手掌,接住了爆炸的所有东西。
圆实的形状,套着白色手套的巨掌,如玩笑一般毫无损伤。根部是对照性地,复杂怪异的机械可动部,从城塞打开的仓门飞了出来。
「难道这是……」
雷贝卡因看到不分场合,愚蠢之极的机关而感到不寒而栗。
转移到其他塔顶的布鲁森欢快地笑道。
「哈哈哈!不愧是「探耽求究」。丹塔里奥教授制作的防卫机构,虽然形状滑稽,效果可是一流吧?和你们级别的高手交手的话,至少会断点骨头……请允许我使用各类道具吧。」
听到了在这种场合最不想听见的名字,『辉烁之撒手』的两人说道,
「喂老头,在那家伙做出怪异举动前」
「说得也是,把周围全部摧毁是无可非议的。」
完全一样的想法,但是不表露任何声音的『仪装之驱手』的二人回答道,
「啊啊,就算一百年见一次,都让人都疼。」
「恩,不到一年的期间就遇见二次。因果报应啊。」
在其脚下,下一个的装置已经被发动。
拥有压倒性质量的瓦砾巨人,在地面弹簧的作用下被弹飞。
「唔,哦——」
慌忙抓紧的雷贝卡,察觉到此次飞行的目的而瞪大了双眼。
「——老头,上面!!」
狂啸的『马格尼西亚』正在逼近。
雷贝卡立即从双掌的指尖中连续发射出火焰弹。充斥着粉色光芒的视界,不断地反转。
巨人在空中半回转。期间,先前的火焰弹命中『马格尼西亚』的表面,引发了大爆炸。同时从巨人的脚尖喷射出褐色的火炎,勉强获得了脱离危险的反动力。
巨人再次踏过建筑物着地。
「啊啊,真是千钧一发。」
「恩——」
趁着这个时机,至今为止一直潜伏着的守备兵一齐涌出,朝着被包围的猎物不断地用火焰弹射击。猛烈的火炎卷向空中,就算是巨人也多少受到了伤害,以表面被破坏的样子呈现了出来。
其头顶,在瓦砾的手掌保护下,巴拉鲁说道,
「真有一套啊。集团战的连携进攻也游刃有余啊。」
「想说,教育周到吗?」
卧倒在地的雷贝卡还着嘴,眯着眼睛注视着远处,
火焰的城墙剧烈摇动,一发,一刹那,眼前的一片,强大的打击力迸发出来。
「呜啊!?」「好痛!?」
就像是全身受到铁棒强打一般,一时间两人失去了意识。
突然,
倾斜了。
巨人的、头部。
不仅如此,全身开始倾斜。
面对不可能发生的局势,雷贝卡窥向了下方。
「什么,老头!?」
「是脚,雷贝卡。」
就如巴拉鲁的指摘,巨人的左脚,膝盖以下已被粉碎,散落在后方。
(刚才全身被强打的感觉是来自这个的余波啊!)
碎片散落的另一侧,转头望向发生源的方向,映入她眼帘的是,尖塔的顶端,那个「哮呼之狻猊」布鲁森,果然双手抱胸站在那里。
「我那破坏的咆哮……自在法『狮子吼』的味道如何呢?」
「哈,作为死前的礼物立了大功呢」
雷贝卡说完,用大拇指抹去了额头上垂下来的血痕。接着手指又伸向挂在右手腕上的手镯内侧。向着眼睛形状的搭档,充满凶暴地笑道。
「喂巴拉鲁,差不多我们也全力以赴吧。」
「要是觉得能挡住,就尽管来试试」
没有回应,手镯上的锁链被扯断。
伫立在黑暗之中,知道渐渐醒来的主人,还是没有召唤自己。
但它预感到,在这个命悬一线的危机之中,召唤的时刻即将到来。
等待着主人的呼唤,它静静侧耳倾听。
远离了喧哗的战场,位于要塞高处的其中一角。
如飞溅的火花,不停受到碎石无差别攻击的地点,这里也是其中之一。
夏娜——「炎发灼眼的讨伐者」火雾战士的心正跳跃着。
「唔。」
在意识从空白中完全恢复过来之前,先以视线探查周围的状况。略微抬起倒在瓦砾之间的身体。剧痛穿过全身,此时认识到身体正流着血。为准备下一轮无差别攻击而提高着警惕。
战斗的噪音从远处传来。从瓦砾中拖出自己的身体。
这些如同本能一般掌握的行为,由身体自行完成。
「唔,唔。」
在意识恢复过来不久,终于明白降落在自己身上的状况。也清楚这是谁的成果。走廊早已崩坏,并朝下方略微倾斜着。自己身处要塞哪个位置也大致知道。
接着,将视野从周围扩展到远处,以便把握各种状况,头脑自动地运转着。
「唔,唔。」
但火雾战士的心却处于忘我的兴奋状态。
面对离死亡寸步之遥的大破坏,内心受到巨大的冲击粉碎了心中的枷锁,将等待行动之时而焦躁不已已,内心受到巨大的冲击粉碎了心中的枷锁,将等待行动之时而焦躁不已的情感,完全解脱了出来。积蓄着的莫大热量正如洪流不断溢出……或者不如说,瞬间将内心燃烧殆尽,用愤怒将其涂染。
「呜啊啊啊啊」
情感的释放并没有给予半点她所期望解脱感。
只是,睨视着在粉尘中翻滚着的火舌,将火焰的气味填充入胸廓之中,震颤着沙沙作响的全身,把剧痛和鲜血全部转为动力,傲然站立。
「啊啊啊啊」
盼望已久的行动之时终于到来。
可是,被封印力量的躯体不能提供令人满意的动作。
意识到这悲惨的事实,自身无法容下一举解脱的情感和热量,伴随着异常的兴奋状态燃烧着。全身因急不可待而近乎撕裂,接近呕吐感的激怒和落泪感的惭愧,以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呻吟声从咬紧的牙关中漏出。
「咆啊啊啊啊啊啊」
这时,
脚被人偶般的手腕抓住。
「停,停——下——」
那是被压在瓦砾的下面,半个身体被压溃,白色装束的「磷子」。为了不让她从此处逃脱,将自己作为绳索,将自己作为枷锁,手臂的力量逐渐增强。
「如果,要,要逃跑的话——紧急——」
然而,这完全是反作用。
得到契机的情感,一举涌向身外,就如河堤决口。
「——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夏娜用尽全身力气呼喊着。
从破裂的裙内,拨出了挂在房内的装饰短剑,像是为打碎囚禁自己的那无形牢笼一般,朝着抓住自己腿部的「磷子」刺去。
虽然情绪激动,但短剑依旧精确地刺入了机器人偶脸部的龟裂之处——然而,凭借现在的力量不要说是将其一刀两断,就连刺入其中也非常勉强。面对自己的无力,情绪继续高涨。
「装,装置!」
每回刺入短剑,龟裂就会扩大,伴随着碎片和火花,握力逐渐增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直到腿部失去感觉为止,夏娜不断地用短剑刺去,
「报,报告——」
最后——「啪」,发出刺耳的声音,短剑的根部折断了。这是使用蛮力后的结果吗,或者是出于祭礼用的刀过于脆弱吗,刀刃深深地刺入了「磷子」的头部。
就算如此,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夏娜用断剑砸向头部的刀刃。
「咔」,传来浑浊的声音,
「——,——」
「磷子」的话在中途停止。
砸碎头部数秒后,所有的断片,握住腿部的手,压溃的躯体,皆化为火尘。
「哈——!哈——!」
上气不接下气,然而夏娜没有瘫倒在地,将视线移向了短剑。短柄被双手紧握,以至于从手中渗出的鲜血流注到断刃,滴落下来。对无法回应自己期望的武器,愤怒无比。
「在哪里!?」
愤怒变为了绝叫。
「在,哪里?」
发自心底的渴望,付诸于绝叫。
「——『贽殿遮那』!!」
那是,自从她立下契约以来,携带在身边的爱刀之名。
被称颂为神通无比的宝刀,在幽闭于『星黎殿』之时,被强行夺走了。这是为了防止能容纳万物的自在之黑衣『夜笠』万一发动时的对策。
被夺走自己重要的东西,这种情况很少遇到,况且其对象是陪伴自己历经无数战场的爱刀。从精神上,也从物质上,她所受到的丧失感可谓非常巨大。
如今,在意识到「缺少」后,逆转为了对爱刀的渴望。
「必须去找它。」
至今为止『炎发灼眼的讨伐者』的少女并没有如此明确地表达出对力量的渴望。在面临战斗时,总是通过绞尽自己的浑身解数越过了一个又一个死线,利用瞬逝的转机阻挡着敌人的进攻。就算被击垮,也断定是自己的不成熟和柔弱的结果。
被养育为火雾战士,拥有特殊的人身经历,她在缔结契约后就在技艺上已经有一定的完成度。故没有机会想到要把作为杀手的力量,提高到自己认知的高度以上。
「必须得去。」
也有例外,和某少年共同战斗而获得万能感,并从中引出了红莲之双翼,作为今后操纵火炎的基石,这是无可厚非的事实,然而在这以后并没有渴望获得更强的力量。准确地使用现有的力量,配合着实用第一的性格,就算没有怠慢钻研和磨炼,在她那暧昧的目的下完全是无缘的存在。
但是,这一切全都成为了过去。
「走,我必须先找到它!!」
如今『炎发灼眼的讨伐者』夏娜,向在此处被剥夺的一切伸出了双手,大肆寻找着自身深处的所有可能性,渴望能够抓住更强大的力量。
强韧的意志慢慢地挪动着遍体鳞伤的身体。
朝着可能存在危险和阻碍的敌区前进。
坚信着一定有突破口,毫不畏惧。
与自身命运的斗争正要开始。
在黑暗之中,那东西听见了主人渴求的声音。
意识到回应主人愿望的时候已到来。
那东西,为了前往主人的身边,睁开了眼……睁开了那仅有一只的眼睛。
为了应对意料之外出现的敌人,「徒」们在『星黎殿』深处紧张地你来我往。
「第五,第六小队去上边!第八小队在集合完毕后立即去找乌阿鲁大人!」
「混蛋,传令兵到底在做什么!?让备用的「磷子」代办也可以!!」
「普鲁森大人正在阻止敌人的进攻,趁现在巩固包围圈!」
位于下方岩塊部的中核位置,那正是要塞守备队的大本营。与管理要塞和行使控制职能的司令室『祀灶阁』不同,这是直接向部队传达命令的指挥所。虽然最初建造『星黎殿』时就已经具备,但数百年以来这里只被使用过几次,现在像是弥补这些年空白一般指挥室内充满了喧嚣。
「各队都听从队长的判断。但是,对方可是破坏者和炸弹魔,不要接近他们!」
「传令兵还没有回来吗?那可是关于防御构造发出的指示啊。」
「第二小队正在控制监视塔。交给他们就可以。」
墙壁上布满了众多的出入口,为的是能够以最短距离抵达各处。
占据房间内主要面积的设备是,精确记录要塞构造的石板和记录人员名单的巨大书籍。也有不少平时常见的机械设备,但如今在战斗中,机械设备有被封绝瘫痪的危险性,因此电源已被切断了。联络是通过短距离自在法「远话」以及传令兵来完成。
「怎么可能,无法和公主的警卫取得联系吗!?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对远话没有任何回应。上层部受到相当数量的石弹攻击。」
「那个乱来的破坏者!!立即编制搜索队,最近的部队是哪个?」
在这,回响着脚步声的房间内一角,有一处由厚重的铁门堵住的房间。
那是宝物库,收纳着若干宝具和祭礼用的道具,也如名称一样收纳着财宝之类的物品。从前是给城堡中心——固守的最终据点——所配备的武器库,经过年月的洗礼,从实用面来说已经没有了价值,现在被用来储存重要却没有用途的物品。
在这铁门之前站着身着西装的「徒」,
「……?」
「怎么了?」
被站在旁边的身披斗篷的另一人问道,他摇了摇头。
「没什么,只是觉得听到了响声。」
「别开玩笑啊。你是想说其他的入侵者已经潜入到要塞中枢了吗?」
说完两人大笑。
是的,他们能开玩笑是因为,他们知道这里的构造——宝物库的出入口只有这扇铁门,更重要的是,「徒」是通过气息来认知彼我的生物。只要在附近,就算使用隐蔽的自在法,也无法隐藏其存在。只要在那里,他们就会用超越视觉和听觉的感官锁定目标。
但是,
「比起这个,关于刚才的报告,要不要传达给费可鲁大人?」
「唔……担负着要塞全领域的统括,外加控制『马格尼西亚』的时候,只会增加不必要的心劳,因此没有报告。」
位于此处的东西,并不在其范畴之内。
「没有办法。须要避免未报告期间,事态恶化的可能性。」
「明白了,我去。」
二人被上中下地劈成了三瓣。
没有任何声音,连一闪都无法看见的斩击,以横二文字刀法穿过了铁门。
不要说死亡的瞬间,就连受到斩击的事实,房间内的二人都没有立即察觉。
二人化为了火尘,在火尘被吸入铁门另一侧时才察觉到情况的异常。
没有喊叫声。
不仅如此,一片寂静。
没有任何人察觉到异常事态已经发生。和死去的二人一样,在没有任何动静的空间内,无法切身体会到正在被敌人袭击的事实。
因此他们在亲眼看到那东西的样子之时,才正确理解了当前的形势。
厚重的铁门,其上方三分之二处,倾斜着落向地面。
打破寂静的轰鸣声震颤着地面,在粉尘飞舞的深处,
「——」
通往宝物库的走廊里傲然站立的是——双眼鬼面的铠武者。
「——吾主哟——」
从鬼面张的口中散发出如同「红世使徒」一样的火焰,从摇晃的火焰中声音发了出来。古老的日式铠甲,给人带来的恐怖却远超一般的「红世使徒」,它的身上带着强烈的威严和死亡的气息踏进了房间。
所有人都呆主了,其中的一个,调整了呼吸好几秒以后才能从嘴里挤出几个字。
「……天目一个……」
曾经在「红世」里流传着,光是遇到就会带来不幸,被认同为与天灾同等存在的「史上最可怕的密斯提斯」,那就是「天目一个」。一直在世上流浪,不管遇到的是「红世使徒」还是「火雾战士」都会毫不留情的予以斩杀的怪物。
数百年以来,其在远东附近流浪期间,倒在这把凶刃手里的牺牲者数量根本就没有办法统计,光是确认过数量就已经很惊人,而未确认的失踪人数就只有更多,无论是「火雾战士」还是强大的「红世魔王」都成为了它的饵食。
但是近年来,作为「天目一个」本体的大太刀却出现在「火雾战士」的手中,两者之间有什么样的关系,谁也没有想要问,谁也不想知道原因。
就这样,有关「天目一个」的传说渐渐消失在时间彼岸。
事情本应是这样的。
但为什么,「天目一个」仍然存在。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房间中无论是谁都不相信眼前出现的情景…………与其说不相信,不如说不愿意相信,对没有办法解释的疑问采取逃避的态度。冷静的考虑一下,将铠武者的手握着的东西,和宝物库中收藏着大太刀「贽殿遮那」的事情放在一起考虑一下的话,多少能够推断出「天目一个」的来意,但是在想要从「天目一个」的威胁中逃避的想法占上风的时候,思维是没有办法敏锐到那个地步的。
「——吾主哟——」
口中念着这个意义不明的词语,「天目一个」摇晃着身上的铠甲前进,眼中的目光更是让人感觉头皮发麻。
这个时候,却有一个传令兵冲了进来,打破了房间里面如同地狱一般的压迫感。
穿着法服的人偶从没有任何气息的铠武者前面毫无防备的跑了过去。
「传令!上部——」
比落下来的树叶还要轻,却让人全然无法防御的一刀斩了下来。从脑袋到屁股,传令兵被完全斩断的身体,和之前一样化成火焰,被「天目一个」吸进了口中。
鬼面具微微上扬,随即马上由机关喀嚓的拉回原样,「天目一个」的嘴咀嚼着。
「呲、呜哦哦哦哦——!!」
可能是发现了眼前这个天灾的破绽。
「哇啊啊啊啊啊啊——!!」
或者察觉到了自身的危机。
「可恶!!」
又或者对眼前恐怖的捕食情景感到战栗。
在这个地方的所有的人,将相互的位置和房间的大小确认了一下,同时间发动了自己最大力量的攻击。巨大的火弹被放了出来、植物的藤蔓快速蔓延、野兽扑了出去、风化成了无数的利刃、枪快速的刺了出去、侵蚀精神的幻觉攻击也同样发动了。
「——吾主哟——」
「天目一个」面对猛烈的攻击,很自然的向前踏出了一步,手中的刚剑神速的横斩了过去。就这样简单的一剑,让扑过来的野兽变成了上下两半撞到了「天目一个」背后的墙壁上,同时用枪的人的身体也倒在了地上。
「啊…………」
「怎、么、了?」
无数的风刃被铠甲反弹了回去、植物的藤蔓从尖端开始崩溃、火弹只留下了一团焦黑的痕迹、幻觉攻击被完全无视了。这样的结果,让所有人都感到惊愕,充满压迫力的鬼面具这个时候看起来是那样的恐怖。见到这样的情况,仍然有一些人想要尝试抵抗,结果却是他们都被面前的刀锋给斩断了,在死之前更是连惨叫的声音都来不及发出。
火焰消散在混乱的风中,「天目一个」就这样站着,就像是确认自己造成这样的惨剧一般,将它超越所有人的力量完全展现了出来。原本用来抵抗的力量这个时候却只够用来让自己能够保持站立,由于害怕有些更是各自逃到了房间的角落,面对压倒性力量的无差别虐杀,更有些无法忍受眼前景象带来的恐惧而逃跑了,向着房间最大的通道,这个时候他们再也不是守卫了。
「呜哇啊啊!!」
「怪、怪物!!」
看着逃跑的「红世使徒」们,「天目一个」径直追了上去。
「红世使徒」逃跑的方向很自然的重合到了一起,这并不是偶然,面对突然带来的灾祸,他们的想法都一样就是逃到离「天目一个」最远的地方,道路只有一个,产生这样的结果也很自然。
「——吾主哟——」
「天目一个」看似笨重的身体一转,如同疾风一样追了上去,手中的大太刀从背后斜斩了下去,在将人斩断的同时,一边啃食散发出来的存在之力,一边将目光转向了下个猎物。
对于逃跑中的「红世使徒」来说,原本并不长的走廊,这个时候看起来竟然像是无限长一样,只能够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命地逃,从开始就没有一个人再想要反击。背后啃食者的火焰,从那双会带来死亡的目光中逃走,光是这样的事情就已经完全占满他们的脑海。
低吟的声音沿着通往指挥所的道路一直传了过去。
「——吾主哟、向着御座——」
为了寻求自己的武器,转向御座所在的方向,「贽殿遮那」的密斯提斯——「天目一个」口中低念着,向前进发,这个时候它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就这样,背负着火焰前进。
挡住通往主人御座道路的人,全部斩杀。
只为了这个目的而存在,继续前进。
威尔海耶米娜正在前进着。
不时的将遇到的「红世使徒」击倒,她继续在「星黎殿」的岩块部寻找。夺还作战开始时候的奇袭,非常成功地造成了很大的混乱,但相反的,也招成了搜索对象所在的重要区域传令兵和守备兵频繁的来往,这样的弊端。
(在同类型的宝具「天道宫」居住过,以为要搜索的方向马上就会明白,有些自大了)
(后悔不要)
如同以往一样,软弱的话马上被伙伴责备了,威尔海耶米娜包着巨大的白装束向着要塞的深处前进。看着面前的道路,她有一个想法。
(从开始,这些微妙的机械就一直在增加,这样的收容设施还从来没有见过)
(坚定续行)
要从徘徊的「红世使徒」们眼前通过,两人很自然的转向了防御比较薄弱的地方……也就是,普通的「红世使徒」没有资格进入的机密地区,两人的想法很一致,就是要将夏娜带回去。
(那个「密斯提斯」的话,在战斗的时候一定会把她送往安全的内部)
将自身的行动方针和前提确认了一下,又注意到了别的东西。
这些且不说,他每次遇到事情的时候都是非常敏锐的,他这回故意激怒两人,显然有着什么企图,知道了两人潜入的话,两人肯定会遇到很大的危险。而且「逆理之裁者」贝露欧佩露也在,这次的行动如同自投罗网一样。再说这回的夺还作战本身就是一场无谋的豪赌,知道了对手的强大以后,能够成功的信心就更没有。
(但是)
看着无谋的己方和强大敌方产生的战况,威尔海耶米娜总感觉敌方有什么不妥。
(是我多心了吗,总觉得「化装舞会」的抵抗太弱了)
(切勿奇怪)
蒂雅玛特对于己方遇到的抵抗情况同样有着疑问。从一开始,对方就太过于配合了,让所有的计划都进行得非常顺利,两人都明白悠二不可能不知道两人来了,出现这样的情况就显得非常的可疑了,但是现在的情况却也只能将疑问留着,一面注意危险,一面加快搜索速度。
(到现在遇上的「红世使徒」无论是谁……都没有说过三柱臣的事情)
(前方注意)
(呃?)
在走廊的一端,如同墙壁般的巨门出现在两人面前。
观察一下周围,到处都有着各种各样的机械所覆盖,唯一没有被覆盖的便是如同古代城堡一样的巨大石壁,石壁上的门后应该有一个房间,这样的房间是必须要检查的房间。
放慢了速度,细心的检查了一下周围,确认没有异常以后,用手推开了巨大的门,沉重的声音响过,房间里面的秘密出现在两人的眼前。
房间里面的空间确实很大,也完全没有机械,并且、
「……」
威尔海耶米娜完全不明白眼前出现的光景,里面存在东西确实是认识的,但是对于它的意义却完全不明白。
「……这、这个是?」
「箱子、庭院?」
蒂雅玛特对于面前出现的情景同样感到迷惑。
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两人绞尽脑汁还是想不明白。
「可以碰一下试试。」
一个老人的声音传来。
「!」
惊讶的两人抬头,看到一只杜鹃停在石壁的通气孔上。
「不要这么戒备,各种各样的情况总是有的。」
完全感觉不到生物的气息,虽然有着伪装,但是还是可以感觉到微小块状的「存在之力」,她所认识的「红世使徒」里面只有一个善于运用这种「存在之力」的碎片。
「好久不见了……「螺旋风琴」莲南希」
威尔海耶米娜叫出自己旧友的名字。
就这样,在宽阔的走廊上向前行走。
将挡在去往主人御座道路上的人全部斩杀。
无论对手是谁都没有关系,只要是前进就可以了。
在战场的声音响彻的要塞里面,夏娜前进着。
被流弹的爆炸卷进去,身上受了伤,裙子也被弄成了卷曲的布条,但是夏娜却连处理一下都做不到。尤其是曾经做出将刀斩断这种事的手掌皮肌更是开裂了,手掌上包着的布也被血染成了鲜红色。
就算这样,夏娜仍然在前进。
由于远离战场的缘故,再也没有和「红世使徒」相遇,如果遇到了的话,极有可能会被再次抓去,最糟糕的情况,被杀掉也是有可能的。作为向导兼身份证明的「磷子」不在场的情况下,在获得自由的同时,突然遭遇「红世使徒」而陷入危机的可能性也出现了。
就算是这样,夏娜仍然在前进。
全部都不过是在碰运气,有可能被流弹再次击中而死去,有可能被不知道的「红世使徒」杀掉,同样,也有着被己方的「火雾战士」救下的可能性,在通往要塞的道路上,这种这样的事情都可能发生。
将这些都扔在一边,夏娜继续前进。
被流弹缠着的散发着褐色火焰的是「仪装之驱手」卡姆辛,不远出发着桃红色光芒的是「辉烁之撒手」雷贝卡·利德,知道了对于要塞攻击的事情,极有可能「万条仕手」威尔海耶米娜·卡梅尔也来了。
就算这样,夏娜仍然下定了决心,没有停下脚步。
喷发的激情,一旦爆发出来,再次沉淀到心底的时候,就成了现在行动的原动力。借由这个力量,原本变得破烂不堪的身体也能够动起来。对于什么都做不到的自己的痛恨,让这种激情在心底变得更加炙热,更加强烈。
夏娜决心,再也不停下脚步。
前进的方向,自己并不知道。用这样破烂不堪的身体接近战场简直就是自杀行为,也不能和「火雾战士」接近而与之合流,这个其实都知道。但是,脚步却仿佛没有任何关系一样,只是向着某个方向,明确而坚定的前进着。
自己的行动会有什么结果,夏娜是知道的。
激情的中间,存在着一种不可思议的预感。像这样前进的理由……没有目的地、没有要见的人、也没有有别的任何目的,只是因为那个不可思议的预感。这样一直走着,就可以回应自己内心激情的呼唤,这是夏娜现在,可以清楚明白的事情。
在战场的声音响彻的要塞里面,夏娜前进着。
这是,对主人心意的感应。
对自己的渴望,主人的心意。
将这种心意以武器回应,前进。
作为「星黎殿」司令部的「祀灶阁」,无数重要的情报被送到了这个地方。
现在,又有新的情报传来了。
停滞在半空中,如同蜜蜂一样的自在法里发出了声音。
《费可鲁大人。》
「乌阿鲁,怎么样了?」
抢在下属的「红世之王」报告之前先提问,可见他等的有多么不耐烦了,乌阿鲁慌张将额头上的冷汗擦掉。
虽然费可鲁现在的状况看起来并不好,要注意身边浮现的入侵者战斗的场景,要在图示上标明守备部队的配置状况,用大社「格新诺姆」的灰重现整个要塞的全景,还要处理各种突发的事件等,将整个要塞进行统一控制都是他独自完成的。在处于危机的现在,有着「星黎殿」守护者称号的他将自己的能力完全发挥了出来。
(守备部队本部的联络停止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一边从画面上感到有些不对劲,费可鲁一边竖起耳朵听报告。
《到现在,从城门开始,要塞外缘部分到战斗区域都已经搜查完毕,没有发现新的道具和进行入侵工作的痕迹。并且,已经让「比特」将搜索网从外缘部分向内收缩了。》
「知道了,就这样继续,拜托你了。」
《是,交给我吧。》
蜜蜂飞了起来,消失在空中。
费可鲁将各方面的情况确认了一下,开始考虑刚才送达的情报。
(没有入侵痕迹的话,到底是怎么让……这个「多利维亚」产生反应的,实在无法理解)
大灶的旁边放着松明「多利维亚」是可以在空间中创造道路的「银沙回廊」的诱导装置,同样也是「秘匿圣室」的制御装置。如果遇上破坏性自在法的话,外壳上附加的作用会自动将之记录下来,现在它有了反应,也就说,现实中有攻击事情发生了。
(这样的话,如果是真的,入侵者就只有她们两个了。)
从刚才开始到现在,入侵路线呈现出不规则的扭曲,也就是说两人并没有明确的目标地点。这样的活动应该是很容易容易暴露的,城里已经有了入侵者,但是却连一个发现入侵者的报告都没有。
(对于入侵者的防御,应该是没有破绽的)
要塞内构筑警戒线的守备部队,使用了一种带有确认和搜查功能的自在法,如果在自在法上的任何一个消失的话,附近部队马上可以确认入侵者的位置并进行迎击。但是这个自在法是在要塞进入警戒状态的时候才打开的,如果敌人是在此之前入侵的话,自在法没有发现也是有可能的。
(在人数没有办法超过敌人规模的情况下,配置搜索人员有些困难…………但是无论如何,也必须把在要塞内部进行破坏的两人的活动抑制下来)
无论如何必须把握敌方的确切情报,考虑到情报的话,如果入侵的时候被发觉的话,作为搜索高手的乌阿鲁应该会一直追踪着敌人,并将敌人留下的所有痕迹都综合到一起,以此来推算出对方的情报。如果是在入侵的时候被发现的话应该是这样,但是她们到底怎么做到不让人发觉而入侵的?
(到底是怎么样才能在不让人发觉的情况下突破戴卡拉希亚大人布置的防御网…………就像是直接越过了军团和「秘匿圣室」,突然出现在城里面一样)
思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出来了。
(——嗯,等一下……呃?)
从最初的最初,敌袭的报告刚刚送到的时候开始考虑。
在要塞的一隅突然出现的,步履蹒跚的岩石巨人。
接着在那一带中心又爆发出了桃红色的闪光和爆炎。
(岩石巨人……?爆发出的闪光……?)
如果这两个人只是进行佯攻的话,那么并不需要一开始就用上如此强大的攻击。
难道说他们一开始就是想要攻击「秘匿圣室」。
(我自己,由于危机感的原因,立即运用「马格尼西亚」进行防御,但如果他们是故意的话,那么他们目的到底是什么?)
潜入以后马上发起攻击的时候,从外部攻击开始的时候,那个时候用「马格尼西亚」进行防御了,也调动了戴卡拉希亚军,如果那是敌人故意所为的话。
(如果,那个时候的情况,如果岩石巨人和爆发闪光没有出现的话,会是怎样?)
把所有的前提回笼再看的话。
他们在城中出现,戴卡拉希亚的防御网没有被触动,「多利维亚」的感知没有被触动,要塞外缘部分也没有潜入的痕迹,将所有的条件合在一起的话。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
指尖都要嵌入到手里面去了,脸色很慌张,但同时头脑中却是高速转动着。
(有什么可以参考的关联情报——现在,对要塞进行攻击的是「仪装之驱手」和「辉烁之撒手」——这样说的话「仪装之驱手」在因缘之地,御崎市出现过——那个地方有着「万条仕手」——她在先前的大战中曾经和上代的「炎发灼眼的讨伐者」从「髓之楼阁」中拿走了「天道宫」——这样啊、「天道宫」!!)
思绪中流过的事情中,有一个名字引起了注意。
(那个和要塞成对制造的移动城堡——从「髓之楼阁」拿走「天道宫」的时候,从建造要塞的当事人那里知道了什么我们还不知道的秘密的可能性很高——比如说通往内部的通道之类的——这样的话,既然有潜入的通道,那么逃走的通道也极可能有)
弄明白潜入的方法后,原本看起来无懈可击的防御,就变得破绽百出了。
(啊!?不行,如果敌人如果有了通往内部的通道,那么在战斗的外缘构建的警戒线不就一点用处也没有了!也就是说,敌人从内部进行攻击的可能性非常高……这样糟糕的情况,都是那个「万条仕手」造成的!!)
东南西北的各条战线上都没有出现「万条仕手」的身影,更加重要的是她作为一直照顾着组织俘虏的「炎发灼眼的讨伐者」的存在,去搜索「炎发灼眼的讨伐者」的可能性非常高。
(他们去破坏「隐匿圣室」和「神门」的目的并不单纯是为了阻止御命的完成,而是要救出被俘虏的「炎发灼眼的讨伐者」——必须马上调动守备部队本部的力量进行搜索才…………行?)
坐下来正要下达命令的费可鲁,突然发现表示着守备部队本部的箭头突然消失了。
「费可鲁大人!!」
发出声音的人,撞破墙壁飞了进来。
「哈!?」
就在费可鲁惊讶的同时,「红世使徒」背后一个身影追了进来。察觉到那个不详的身影,费可鲁反射性的发动了「马格尼西亚」,在围绕暴风粒子的缝隙中间,正好看到了「红世使徒」的头被砍掉的情景。
而且,
曾经阻挡住无数人突破如同铁壁一样的自在法「马格尼西亚」,这个时候却被人突破了,双眼鬼面的铠武者,举起手上的大太刀向「星黎殿」的守护者斩了过去。
就这样,一步一步上去,在楼梯的上面。
道路的尽头有着自己寻求的主人的御座。
挡在前面的人,已经一个也没有了。
猛烈的火焰在空中四散开来,雷贝卡察觉到了异变的发生。
「啊?巴拉鲁,这是……」
「难道……」
巴拉鲁也从她胸前悬浮着的神器格尔瓦哈中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从脚后喷出华丽火焰的雷贝卡停止住飞翔,在几乎已经成为指定席的巨人头顶粗暴的着落。然后指向上方发出大叫。
「噢,啧啧!!!」
(啊啊,这是?)
仿佛散布血雾似的朝四周射出褐色火焰的岩石巨人,在承受被周围丝毫不间断的集中火力之中,发出咯吱声抬起头……
(呃,难道她把「岚蹄」……)
卡姆辛和比希莫特警惕地用不让包围他们的要塞守备队听到的声音进行对话。不过对方显然也没有那个闲情。
冲天的轰鸣与呐喊声在沙场上四处回响。就连即使在激战中也一向表现得很从容的普鲁森也大失面子地倒在塔上。
但是谁也没有上前询问,因为心思在那么做之前早已经被更想不到的事所占据。
一直以来将要塞内壁全部覆盖的自在法「马格尼西亚」消失了。
外壳内部投影着作为「星黎殿」的命名由来的伪造星空。
「发、发生了什么事儿!?」「岚蹄出了什么事儿」「不可能,马格尼西亚消失了?」「费可鲁大人……」「可恶,还有其他人吗!?」
在骚动之中,对现状有所了解的三人同时开始了行动。
卡姆辛在巨大躯弯腰的一刹那,巨幅挥舞起了手中的鞭子「梅克斯特」。
雷贝卡再次飞起,洒下大量的火焰弹破坏隐藏的护壁。
普鲁森对「梅克斯特」散发着磷光的前端使出了冲击波「狮子吼」。
聚集的磷光发生了爆炸,而雷贝卡的火焰弹也遭到了诱爆。
「嗯!?」
计划遭到破坏的卡姆辛,被自己的火焰吞没了。
「喂、这样都可以挡开啊」
雷贝卡不服气的说道,然后被吹上了高空。
交叉胳膊挡开弹回的热浪的普鲁森,深吸了一口气后:
「一群蠢货,永远只知道偷懒吗!!!!」
在不用自在法的情况下直接气存丹田吼了出来
这声叱责打醒了一直僵在那儿的守备队,让他们想起了自己的职责。朝着包围中心蠢动的巨大炎块更进一步开火。
但是,从那上面
「哈~哈!不行哦!」
脚后喷出火焰停滞在空中的雷贝卡高声叫到。
其胸前的神器「格尔瓦哈」发出了耀眼的光辉,四周出现了十几个像行星包围恒星一样将她包围的粉红色光球,以椭圆形的轨道巡回移动。
「现在轮到我们反击~了~哟!!」
雷贝卡叫到,然后大张开双臂。
亮度增强的光球从轨道脱离、向下方包围的「徒」倾泻而下。那些球在飞行过程中忽然像开花一样分裂成数量过百的爆弹之雨落向要塞表面。朝着目标直落而去的爆炸带来了空白似的寂静,
以及夺目的光辉。
下一刹那,
包围圈一带充满了杀戮的火焰以及冲击。尖叫与怒吼、燃烧声与爆破声交织在一起,确实的合奏出地狱之声。
在这阿鼻地狱中,普鲁森一个人敏捷地跳跃回避,用自己的自在法「狮子吼」瞄准了雷贝卡,并吸了一口气——的途中,注意到了一件非常让他吃惊的事。
引起诱爆、将巨人包住燃烧的、褐色火焰。
(那个、是!?)
从那里面,一只拳头伸向了空中
(那只手腕,向正上方……不好!!)
猛然察觉到不祥预感的普鲁森立刻将肺里的所有空气都改用作咆哮:
「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
自在法「狮子吼」向着眼前的火焰冲去。
但不巧的是本要将火焰一口气吹散的冲击波却被巨人伸出的一只手腕给阻挡住了。由于实际发生的现象是无法阻止的,那只手腕被「狮子吼」给整个吞噬,然后化作了尘埃。
至于被这一举动保护的另一只手腕,从手肘开始,爆发出了轰鸣剧烈的褐色火焰。
那是火雾战士「仪装之驱手」所特有的必杀技「亚登之拳」。
炮弹、或者说像导弹一样飞过去的巨大质量,直接击中了已经失去「马格尼西亚」的保护,现在已经毫无防御力的包围着要塞的隐秘外壳「秘匿圣室」。
「住手——」
普鲁森试图制止。
「不可能啦哈哈哈哈!!!」
雷贝卡直呼快哉。
「啊、啊!?」
守备队们则发出绝叫。
然后,
将所有骚乱声消除的大爆炸发生了
被打散的星空对面,真正的天空——感觉十分宽广
前、往、约定的地方。
追随自己所求,应侍奉的主人。
前往主人——「炎发灼眼的讨伐者」夏娜的身边。
战场的声音十分遥远,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夏娜前进着。
将战祸抛之脑后,发出沉重铠甲声的一个,一、个、东、西、正朝这里接近。
确认了前方那个身姿的夏娜瞪大了眼睛。
「!」
那并不是惊讶,而是对期望达成的成就感,以及预感应验的喜悦。
停下身姿,等待那个东西的到来。
确认到前方主人的身姿,那个东西继续前进。
「——」
没有焦急,也没有改变步伐,完全以和最开始出现时一样的速度,前进着,
然后在主人跟前大约几步路的地方停了下来。
夏娜看着数年前相遇过的、毫无改变的威容,并与那一只单眼对上了视线。
那个是,她进行火雾战士的契约后所参加第一场战斗时的对手,修罗地狱中的居民。仅仅为追求值得使用自己的强者而彷徨了数百年、武器之魂的身姿,如今依旧。
那份一味死脑筋的简单透彻,让夏娜的愤怒缓缓溶解了。
那个东西——戴着独眼鬼面的铠甲武士「天目一个」,只是站在那里,告诉主人自己的归来。
「——吾主哟——」
「欢迎回来」
夏娜用沉稳的声音,理所当然般迎接其到来。
受到自己主人的允许,恢复铠武者「天目一个」的身体,将自己——应该存在于持有者手中的大太刀「贄殿遮那」送到应该持有的人手上,这是他的礼仪。
似乎在希冀什么的「天目一个」说道,
「——吾主哟——」
面对没有表情的独眼鬼面,夏娜颔首。
然后伸出身为囚禁者象征的、位于右手腕的锁链。
「砍了它」
在说完的同时,大太刀已经从上段位置斩了下来。
大太刀的刀刃没有任何改变,有着像迸发一样的强大锐利感,
「谢谢」
夏娜确实感到了喜悦。
手铐从没有被伤到一寸皮肤的手腕上脱落,然后消失了。
这是用寻常力量无法伤害半分、自在法也无法干涉的由创造神之能制造出来的宝具。然而这样绝对坚固的存在,仅仅这样便被斩断了。
然后,搬运工的任务就此结束了。
他——「贽殿遮那」化身的「天目一个」并不会帮助主人战斗。
他仅仅是作为武器,在被需求的时候,将自己运送到主人的手上。
主人必须靠自己的力量挥动大太刀「贄殿遮那」。
夏娜也十分清这样的关系,
「——强者——吾主哟——」
这么说着,「天目一个」便弯曲膝盖跪了下来,并双手向主人奉上了太刀。
夏娜伸手取回了听到自己要求、然后真的归来的自己独一无二的太刀。
「一起,出发吧」
听到这句话后,铠甲闪光起来,而鬼面也逐渐变得稀薄。
在那幽幽的光芒中,夏娜将大太刀向上举了起来。
有着优美的形状,厚薄有致的刀身。刀鞘是宽阔的流线型。不知是用何种材质打造,刀身的铁皮与刀刃的刃铁是溶合在一起甚至看不见纹路的银色。与刀长相比显得异常短小的握柄。钝色沉重木瓜型的锷。质实简朴的刀柄。
然后将已经见惯了的这些,染上红莲的颜色。
从发间溢出的红色火粉飞舞着,两眼发出耀眼的光芒。
「炎发灼眼的讨伐者」夏娜、复活。
断章二
他们在巨大的道路中,笔直不断前进。
早已崩坏的被风化晒干的砖瓦组合。
像骨头一样残留着、经过雕刻的石柱群、
以前似乎支撑着巨大物体的、折断的拱门。
由圆形和球线为基础构造而成,遗留的巨蛋、
从外面看起来很朴素、其实内部充满非常精致工艺品的高廊、
随处可见复杂而华丽的直插天空的尖塔群、
随着深入,作为基础的「诣道」也渐渐明朗起来。
再加上还有敌人的攻击。
「哼—!!」
修德南将粗细化作原来的数倍、长度化作原来十倍的钢枪「神铁如意」一挥,侧面圣堂的地方,那些东西被横向切开,发出了咆哮。
「贝露佩欧露,挡住后面!」
「别着急,我知道啦」
贝露佩欧露笑到,同时从身上缠着的铁链中取出的一条并切断。在那火花中,出现了几只此前存在被封印的巨大植物型「磷子」挡住了敌人的追兵。
然而即使是在崩落的石片中四处逃窜时,洛费卡雷也不忘唱歌的闲情,
「暴虎冯河被火花,狂暴而又疯狂,吹着气……」
还有眼睛中散发着光辉不断记录、测量周围数据的教授,
「嗯哼哼哼—!这里——应该叫做——~宝山!用背包~装起来——带走!这里从泥巴~到沙子~都好比——黄金!这些全部~都是,我的粮、我的水、我的命!」
多米诺则催促两人快逃,
「两位!因为很危险,请不哟大素路阿黄(请不要到处乱晃)」
在他们跑去避难之前,身着绯色铠甲,脑后伸出一条漆黑龙尾的坂井悠二一直位于队伍最前方。他的手中握着单手大剑「吸血鬼」。
「怎么样,赫佳特」
「歪曲的安全间断创造面,位于正面那团物体的后方,在连接尖塔的走廊深处。穿过那里,他们应该就无法接近我们了」
在背后由龙尾保护着不受碎片伤害的赫佳特说到。
接受到这个指示后。
「知道了!」
悠二将「吸血鬼」大幅横向砍了出去。前方的敌人——躲过之前钢枪锋芒,看起来像拥有淡薄颜色人影的东西,被大剑一挥就裂开了。
然而就算一群影子被砍飞、像烟雾一样变淡消失,也马上会被其他地方渗透出来的影子所取代,然后袭击向那个突出的猎物。
即使这样悠二也并没有惊慌。
「喝—!」
大幅挥动的龙尾将周围的人影全部击溃。
至于当他快被火焰弹打中的时候
「——「星」唷!」
赫佳特作出的水色光球随即爆炸。
想再次得到形体的那些影子群,名副其实地消散了。
朝她转头,悠二下达了指示,
「赫佳特,先到安全区去。为其他人脱出作上记号!」
「了解」
赫佳特轻身一跃,用自己的力量从影子群里逃向走廊深处。
就像替代她一样,修德南来到悠二身后,并背靠背地站住。
「从掉到狭缝里到现在的数千年间,就连时间感都失去了,但还是这么有精神……我真是很佩服这些总跟我们同胞相残的家伙啊」
「……」
亚拉斯特尔沉默无语,悠二则带有点困扰的笑道,
「就是因为这些家伙存在,我才无论创造还是归还都做不到的。一路上花了这么多功夫,实在无法保持感谢的心态啊。」
袭击他们的影子,是太古时期用秘法「久远陷阱」将「祭礼之蛇」放逐到两界狭缝时,被余波卷入的、最古老的火雾战士们所形成的。
他们为了发动秘法,而将自己的「存在之力」超界限地使用后,拼尽全力也没办法逃离,结果就变成和「祭礼之蛇」一起在没有边缘的狭缝中彷徨。
处在这么悲惨境界的他们,确实犹如修德南所说,由于对执行使命的执着,而渐渐地丧失了自我开始纯粹化了。虽然疲惫的意识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钝化,但是契约却无法解除,不得不用不断恢复的力量来使「久远的陷阱」持续运作。
而且着岁月的流逝,要是有一天「祭礼之蛇」有归还之时(就好像在黑暗的大海中迷失方向,虽然回归岸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也并不等于零),他们还能作为立即将秘法再启动的预防措施,也就是赌上性命的保险·安全装置。
但是,
对于另一方面被放逐的作为创造神的「祭礼之蛇」来说,则以可能的手段反向利用了这种执着。秘法发动后,在了解自己逃不了的一瞬间,他便将自己残留下来的力量反向强制注入这个秘法从而改变其构造。这一结果就是……「永久的陷阱」变成了表面上的皮肉是讨伐者们的执着,而内在的血肉则是由创造神的力量所构成。
总之,「祭礼之蛇」是强制性地将原本由火雾战士用自身运作的「久远陷阱」,以注入自己力量的方式来加以改变。然后他以这种手段,使自己的力量不陷于流失,并创造了「御命诗篇」和「詣道」,于在两界的狭缝中等待复活的时刻到来。
现在,火雾战士之所以出现在「詣道」之中,是由于他们受「久远陷阱」的因果束缚。并且其之所以变成朦胧的影子,是由于从内部创造出的「詣道」将狭缝间的其他物体隔离开来的缘故。
赫佳特所前往的被认定为安全区的地点,就是完全隔离的区域……总而言之就是让彷徨的火雾战士无法踏及的场所。
向着那个安全圈走廊的走过,继赫佳特之后,飞过去的是将抱着教授和洛费卡雷的多米诺托住的悠二。
打算一同脱出的修德南,向最尾部的参谋搭话道,
「需要帮忙?」
「需要才怪」
贝露佩欧露轻轻作答,然后从袭来的古代强者前,向后跳去。她的宝具「达尔塔洛斯」在其身体围成一圈。
「——隔离吧「达尔塔洛斯」」
这一声使得锁链得到盟主「祭礼之蛇」所制造的,完全「詣道」一样的力量。
理所当然,袭来的刀刃全部无效化,悉数被弹了回去。
然后,贝露佩欧露再一次切断一节锁链,解放出新的磷子作为殿后,与殿后的修德南一起会合去了。
将军向一点都不可爱的参谋苦笑,斩断追上来的影子。
参谋也似乎什么都不在意地心平气和朝着盟主等人的方向走去。
一起、在由无数建筑物所构成的迷宫中,向着更前方,不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