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记
那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有这种事。为什么。
从茧里面,溢出了黑色的东西。
雷利乌斯则是,说那不是草薙。而雷利乌斯也被那黑色的东西吞了进去消失掉了。
死了吗?
告诉我雷利乌斯。我该怎么办才好。
那是我们所作出来的东西吗?
不对。那东西是
修奥鲁之门。
那不是这世间的东西。
为什么,会这样。
对了。
楔。
我就是为了这种时候才作了它的。
但是我没有所制定的钥匙。
钥匙无论如何也要弄到手。但是要如何做?
我已经什么也做不到了。
在这里等待着生命终结之时
1
托莉尼蒂所发现的门,就像是从别的地方搬来装上的一般,是个简朴的东西。
上面装着塞利卡他们看起来也很古老的简单锁具,拉格纳踢了几次就简单地打开了。
等在前面的是窄小昏暗的道路。与别的地方不同这条通路并没有照明。恐怕是没有设置吧。
依靠着托莉尼蒂的魔法所作出的光亮,拉格纳作为先头向深处进发。接着遇到的,是一扇就像是潜藏在昏暗道路深处一般伫立着的另一扇门。
[被电子锁锁住了]
走在拉格纳后边的塞利卡,一边看着门旁边的小键盘一边说这。是设施全体的电源还通着吗,还是设有独立电源吗。锁还在工作着。
拉格纳轻轻地敲了敲门。这里好像是用与在入口的东西完全不同的防范意识所作出来的似的,并不能抱有多踢几脚就能踢飞的观念。
[那么,怎么办?要硬敲开可真是,要费老大劲了]
[把门轰飞也很危险呢。说不定会把这边也卷进来]
回想起了轰飞电梯门那时候的事情,奈因摇着头以无奈地口气说着。但是那表情充满了余裕之色浮上了大胆地笑容。
[那么,就这么办吧]
一边说着奈因一边抬起手指。从指尖上放出的细小电流被电子键盘吸了进去,啪叽地散出了火花。
一拍的功夫,沉重而厚实的门从中间分开,直起腰似的上下打开了。
[真的假的]
[姐姐,好厉害]
如同万事都能解决的样子,拉格纳与塞利卡不由得漏出了感叹。
哼哼,奈因得意地笑着。
[以某种程度高度的系统组起来的,就用同样的东西反过来就能听话了的东西啊]
与刚才那完全停止了动作的电梯不同,这里还在启动中。比起听人说话,强行气绝然后随心所欲,这种说法说不定更确切一些。
奈因将缠在指尖上似的残留电流,仍线头一般地甩了出去。
入口与通道都很窄小,等在深处的东西却是预想之外宽阔的屋子。
比起房间来,叫做广场或许更好。
首先最初支配了视野的,是仿佛支配了空间一般的灯光。到这之前的昏暗道路都如同谎话一般,这里被洗练而清爽的绿色照明灯所照着。
屋子是横长地椭圆形。
金属板所包围的室内设置着各种各样的计测器样子的器材,像是在开发什么一般。放置着电脑的桌子周围散落着大量的纸张,除了这些墙壁上还贴着各种表格。
但是这个屋子,却飘散着说不出来的违和感。
[为什么呢,这个屋子。看起来如同没放置多长时间似的~]
最先感觉到违和感的原因的是托莉尼蒂。一边笼上了不安的表情,一边回头扫视着屋子。
正如她所说的。这个屋子很异常。
并没有黑之兽的爪痕完全无伤。就如同几天前,说不定数小时之前还有谁在使用一般,流动着与荒废或退废毫无相关的空气。
尘埃味,铁锈味都没有。这反而更加阴森。
[在奇怪的场所迷路就是这种感觉啊]
奈因一边讥讽着,一边警戒地向屋子深处进发。
忽地,到刚才为止都包围在拉格纳他们周围的空气摇荡起来,消失了。
托莉尼蒂解除了防护魔法。
[暂时。不需要这样了呢]
的确是,觉得不像是空气污染到没有防护手段就会烧灼内脏的第一区划,飘散着清静的空气。大口吸气也没有问题。
这个屋子也不例外。比起先前的茧所在的空洞的空气更加澄澈了。从茧中溢出的称作魔素的物质,能够将放射能或者其他有害化学物质中和掉,创造出无害,健康的空气。
如果说能够身切感觉到这种样式的,在场的只有奈因了。
[隐蔽房间啊]
一边吸着从魔法中解放出来的异常清凉的空气,拉格纳一边踏入了屋子之中。捡起了一张落在脚边的一张纸。
带着些青色的绿色灯光虽然有些暗,但意外地能够读出细小的文字。但是所写的是日语,在拉格纳看起来只是意义不明的文字序列而已。
但是,虽然不明白文字,还有图。拉格纳看着位于文字中间的手绘皱起了眉头。
巨大的钉子一样的形状。像是什么的图面。什么东西的设计图吧。
塞利卡在拉格纳的手旁边窥探着。
[这是什么呢。某种机械吗?看起来像钉子啊!]
无意间抬起视线,塞利卡突然大声叫起来。同时指着屋子深处。
如同溶入绿色灯光一般的沉静,巨大的钉形物体吊在墙边上。
与其说是钉子更像是无骨的雕塑,如同装点房间的装饰品一般美丽。端庄的银色基底上刻有着绿色的纹样,组合起来的金属与金属之间描出直线的线条,可以看出为了赋予通过计算出来的洗练线条。
尺寸上,横竖都能装进三,四个拉格纳的大小。再加上灯光引起的错觉,说不定真正会更大。
飘散着神圣感的钉形女神像,其美丽的身上缠绕着几根银锁,穿在天井与墙壁上的桩子上。
[这个图纸,不就是这个吗?]
正如塞利卡的指摘,拉格纳捡起的纸上描绘的就是这秀美的巨大钉子的草稿设计图。
但是,这是谁做出来用作某处的装置吗。这种想法不太让人相信。到底是何种技术与知识的结合,才能够生出如此的东西。
某些对茧抱有的畏怖似的东西爬上了拉格纳的头。
[恐怕是这样吧。但是为何呢,茧的旁边会有这种东西在?]
而且连隐蔽房间都作了出来。
[这个房间,说不定是为了监视那个茧而做出来的]
在稍远一些的地方托莉尼蒂一边操作着电脑一边说着。
知道操作方法让拉格纳很吃惊,但是她的指尖不时可以看到微小的纹样光芒,也是借助了魔法之力。那样的话,她也是灵巧的魔法使吧。
托莉尼蒂推了推大眼镜,从副显示器转向拉格纳他们的方向望去。
那里是某处俯瞰的视角,映出了刚才所在的茧之前的场景。
[这个摄像机就是呢,茧周边的温度与适度,空气的内容物的变化都有记录哟~。而且还有很多其他的数据在里面]
[这么说来这个装置也是,与茧和境界有关系了]
拉格纳的视线从监视摄像机的映像转到了银与绿的钉子上。果然如此,那些东西所对应的东西就在这。
[啊拉?]
继续操作着电脑的托莉尼蒂歪了歪头。
捡起桌子上散落的纸张的奈因回过了头。
[怎么了?]
[有些在意于是调查了一下。果然这间屋子,很奇怪呢]
托莉尼蒂的指尖上的小魔法阵消失了。对着现在眼前的东西,再一次地确认。
[这台电脑中的数据也好,电脑本身的时钟也是都与从黑之兽出现之日起的年月不符]
[具体而言呢?]
[有一年]
这个屋子,就如同缺少了一年一样,但并不是。实际上,自从六年前黑之兽出现起,有一年的时间没有经过。
[原来如此呢]
奈因一边将视线落在了收集到的书类上,一边忌讳地低语。为何这间屋子的时间流动会如此奇怪,奈因好像已经知道了的样子。
忽然拉格纳注意到了塞利卡的动向。这期间已经从拉格纳手里夺去了画着图表的纸,刚才还在一心不乱地看着的。现在就像开了窍一般的热心。
再看奈因也是,将地板上散落的纸上收集起来,一副严峻的表情凝视着。
拉格纳渐渐感觉到了不好的预感。
[塞利卡?]
对着近处定在那里少女,悄悄话似的出声叫到。
塞利卡的肩膀剧烈弹了起来,接着脸上浮起来就像还在发抖一般的困惑表情望着拉格纳。
[拉格纳这]
[写了什么糟糕的事情吗?]
咕咚咕咚,塞利卡点了好多次头。
就像是确认了不敢相信的东西一般,对着这严重向右上倾斜就算奉承也没法说漂亮的文字列。然后喉咙震颤起来。
[这。父上的字]
也就是凌月秀一郎。
塞利卡,拉格纳,光义与库拉维斯所寻找的人。
拉格纳的表情带上了严峻之色。
[没弄错吗?]
[恩,绝对没错。记得很清楚的]
塞利卡有力地,而且十分怀念地望着手中的图纸。一直在探寻的父亲的足迹的确在于此处。
拉格纳转过来,抬头望向仿佛在沉默着俯瞰这里的巨大装置。凡是注意到其存在的人,都会被其壮丽所压倒。
[那么,这东西就是你父亲所造的了]
[至少,我觉得设计出来的是父上]
[那,结果这到底是啥?钉子的话也太大点了]
银与绿的钉子上部造有异常高的天花板,从那里可以看到几根连在滑轮上的锁链,大概是用来将他吊到更高位置的吧。
塞利卡的视线扫过图纸。
[这里看起来并没有写使用方法]
塞利卡接下来的话,被啪地一声巨响盖住了。
全员一齐转过身子,这是在拉格纳与塞利卡,以及托莉尼蒂离开一些的地方奈因,将这纸卷敲上计测装置似的东西的声音。
几乎有五厘米厚的书籍装上了金属箱子,失去力气一般地再次散落在地板上。
奈因用力地踩在这书上。从心底的憎恨一样。
[切别开玩笑了到底要本性差到什么地步!!]
尖鞋踏了上去,一页纸大幅度裂开了。塞利卡慌忙地从姐姐的脚边救起书籍。
[姐姐,这是做什么!?这是父亲的]
[对啊,毫无疑问是那个男的造的,那个装置的构想与设计图与资料!什么都不算,别开玩笑了。这造出这种荒唐东西的,除了那个男的没有别人!]
[稍微等等,一点都不明白说明一下啊。你一个人那么生气,这边可是一头雾水啊]
拉格纳切入似的话插了进来,将书籍从地板上收集起来抱在胸前的塞利卡也站了起来。
这期间,奈因一边调整着因愤怒而混乱的呼吸,就像将无法抑制的怒火发泄出去挥拳打向墙壁。
托莉尼蒂关心似的抚着她的背,这才好不容易让奈因咬破嘴唇一般的激情压了下去。
[境界充满了叫做魔素的物质。从那个忌讳的洞,茧里时常持续着涌出魔素。所以认为从境界出现的黑之兽,也当然受到魔素的强烈影响]
[相当不确定的情报啊]
[没关系。谁也没有靠近过黑之兽,连靠近各地残留下来的残滓的东西也不会有]
就算是魔道协会的十圣,也没法做到轻易与之对峙。更何况现在要对英黑之兽的被害各种机关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沉住气来派出人调查根本就做不到。
于是因此得不到对抗黑之兽的决定性力量,还会任由黑之兽的破坏左往右往。世界规模上见不到结束的恶性循环也会发生。
[话归原题。好了,境界也好黑之兽也好就是魔素之块那种东西。所以想要抑制住的话就要阻止住魔素的流动]
奈因以险峻的表情,望着这在世上也算是非常美的造物。
她说话的语调中漂散着某种不稳的东西,自然地让拉格纳与塞利卡紧张地绷紧了脸。
[阻止魔素的流动,会怎么样?]
[简单啊,也就是]
对于拉格纳的询问奈因沉重地开口。
但,这句话的途中,接上了别的句子。
[也就是——能够做到阻止黑之兽的活动]
异常的男声,从开放着的房间入口传了进来。
2
不是在场任何一人的声音。立刻判断出来的拉格纳立刻转过身拔出腰间的剑摆好了架势。
但,接着就迷惑了起来。
奈因以魔法将电子锁冻结,已经合不上的厚重金属门。背靠着其四方轮廓,一个瘦弱的男人站立在那里。
仿佛涂上一层不健康的颜色的皮肤上刻满了深深的皱纹。头发也是黑白交错。本该是四十岁前半该称为壮年的年龄,如同氛围一般将他包围起来的疲劳感令他看起来就像是六十多岁的老人。
满是灰尘的裤子与衬衫上套着稍脏的白大褂的样子仿佛在诉说着在空无一人的地下废墟中长达六年间不为人知的生活。
横向细长的眼睛,上面有着歪曲短小的裂纹,但给人一种神经质的印象。
是凌月秀一郎。
在拉格纳的身侧,刷地,听到了塞利卡吸气的声音。
[父父上!?]
不管回答与否,塞利卡迫不及待的跑了出去。一边跑着,一边不敢相信一般地睁大眼睛看着那瘦弱身躯。
[真的是父上吗?]
这与塞利卡记忆中的样子已经大不相同了。
比起被关在研究所的关系更加不健康的脸色,恐怕是某种病症的表现。枯瘦的体格,恐怕会折断一般地瘦。完全说不上年轻的容姿,恐怕眼看着就要倒下。
六年的岁月所改变的,完全是改头换面了。
穿白大褂戴眼镜的男性,像是确认奔跑过来的塞利卡的全身一般巡视着,接着迟钝地抬起了唇端。
[再一次见到你了。看来上天没有抛弃我]
满含着痛苦之色的声音果然与塞利卡的记忆相去甚远,那个扬着鼻子满是玩笑的语调让人怀念的父亲的。
然而虽然外貌比想象中的要老,见到了父亲这点分毫不错。
[太好了,真的还活着。太好了,能相见太好了。我,一直都在寻找着啊。可是为什么,六年间也一直一次联络都没有]
终于见到了。这份思念伴着话语与泪水,哗啦哗啦崩坏似的溢了出来。
秀一郎一边笨拙地微笑着,连抬起手抚摸的力气都没有的身子沉向墙壁,浑浊的眼睛望着女儿。
与外部的电话完全中断,为了抵抗外界深刻的大气污染而准备的防护服也都坏掉了。作为通往有出入口的上层部的手段的楼梯也没有,虚弱的秀一郎连上升都做不到。
开始的时候还偶尔能够收到外界的广播通信,核攻击之后就消失掉了。
六年间,没有任何人的救助也没有任何外出手段,独自一人身处地下深处。想象一下这种孤独,塞利卡的后背颤栗起来。
[太好了总算见到了]
这孤独也就到此为止了。塞利卡用手背擦了擦润湿的脸颊,浮起了鼓励父亲一般的笑容。
放下心了。一直抱着的不安终于溶化为了安心感。想着来找果然太好了。
在那背后,响起了怒喝。
[塞利卡,离那个男的远点!]
是奈因。塞利卡以困惑的表情回过头。
对着好不容易见到的父亲说这种话。可是奈因又是极其认真,向着瘦弱的发出认真的敌意。
[姐姐?]
[现在立刻,从这里回去。别靠近这男的]
[为什么?真的是父上啊!活生生的啊!]
与姐姐的话相反塞利卡握住了父亲的手。干燥的手摸起来就像是坚硬的木头一般,在板结的筋肉深处确实有着体温。
但是这只手,却被卡吱卡吱大踏步走过来的奈因粗暴地挥开了。
[喂,你!]
实在看不下去了拉格纳出声指责。
但,在奈因尖锐的瞪眼下闭上了嘴。
[离开!]
再一次的怒喝,这次不由分说地一把抓住塞利卡的手,强行从父亲那里拽了过来。这期间,就如同保护着她一般站在那里。
对着突刺过来的剑幕一般的奈因,秀一郎迟钝地抬起视线看着她,抬起嘴角笑着。
[近衛吗]
[别随便叫我的名字]
奈因向父亲放出着毫不动摇地敌意。
[确实是,总算见到了。那就给我说出来。六年前,你在这里做了什么试验?部队,比起那来,为什么要作出这种东西?]
那种东西,奈因所说的就是占据了屋子大半空间的,缠绕着绿色花纹的钉子。
就在刚才,秀一郎说过[能够做到停止黑之兽的活动]
秀一郎抬起了虚弱的眼睛,安然入眠一般地望着它。接着沉重地,动起了干燥的嘴唇。
[不可能有那种事的,是那样想的。我们失败了。创造出来的东西失去了茧取而代之地招来了恐怖]
就像高天原系统挑战神一般,想要做出更为直接对境界进行干涉的东西。结果,出现的确是将一切破坏殆尽的魔物。
秀一郎低语一般的声音,感觉像是要跑到远方去一般。
[那就是修奥鲁之门那家伙说得对,那后面说不定是地狱我一直害怕着。万一失败的话该怎么办脑子里一直都浮现着这种念头。但是以备万一,造出了阻止魔素从境界中流出,塞住通往境界的洞的东西]
秀一郎无力地抬起手,介绍一般地将手伸向那装置。
[那就是这个[奇稻田楔]]
被叫做楔的这东西,让人不觉得有如此之大的力量一般静静地,只是优美地伫立在那里。如同陷入深眠之中一般。
向着楔伸出的手悄然滑落。
顶在墙壁上的后背滑了下去,秀一郎枯瘦衰弱的身体座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已经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父上!?]
塞利卡跳出来一般地挣脱了奈因的胳膊,蹲跪在了父亲的身侧。确认了父亲还没有失去意识将手放在父亲胸前,释放着治愈魔法。
但是即使是对治愈魔法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的塞利卡,实际上也只能对目所能见的外伤进行治愈。并不能治疗疾病。而且侵蚀了秀一郎身体的,并不是单单的疾病。
[不要浪费魔力了。我的身子已经暴露在高浓度的魔素中过了。再做什么也晚了]
是魔素中毒。就像酸性可以中和碱性一样魔素可以中和有害物质。但,和过量的碱性也是有害的一样,过量的魔素也会毒害生命。
恐怕这就是最后了,秀一郎告诉泪眼滂沱的女儿,一度落下去的手仿佛搅尽最后的力气一样放在了塞利卡肩上。
[听好塞利卡。我的楔可以塞住那个洞。那个怪物受境界的影响很深。就算是一时的,也能够做到完全阻止其活动]
[父,父上?]
秀一郎的声音散发着热情。即使是生命危在旦夕的现在,抓住塞利卡肩膀的手却是异常有力。
就像是在托付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我一直,在等着你。等你来到这里,一直]
回过了神,奈因想要拽开父亲握住妹妹肩膀的手。
可是秀一郎的细手臂就像定在那里了一样动也不动,好像绝对不会放开的势头指尖都陷进了肉里。
[这是我最后的研究。想要完成你的魔力是必要的。你的]
[放开塞利卡!]
奈因叩也似的怒喝起来。同时,如同被怒声弹飞一般秀一郎的身体撞上了身后的墙壁。
某种程度上是用冲击波将亲生父亲震飞了吧。
塞利卡顿时要责怪姐姐。
但是在她不满地开口之前,低沉的笑声震动了清凉的空气。
[呼呼哈,哈。把那家伙招出来怪物封印了。那么,我的技术就可以算是在那家伙之上啦]
这是他的独白。毫无气力的身体一动也不能动,脑袋无力地靠着墙壁仰望着天花板一边笑着。
夸耀着胜利一般的响声让奈因混合着愤怒与轻蔑看着父亲。决不让他再碰第二次,将塞利卡强行拽向后方。
困惑的塞利卡绊了一下差点摔倒,拉格纳赶忙扶住了他。
他们不管是谁,都没有从秀一郎身上移开视线。
[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么差劲。世界也好人类也好,黑之兽也好根本和这些无关。你不就是,想要夸示自己的研究成果吗]
[啊啊,这也是。我是科学家。当然的吧?我一直在后悔。对于那个天才,无论如何也似敌不过的。我们的研究与实验所必要的毫无争论的是他我只是个累赘罢了]
亲女儿发自心的轻蔑,仿佛没有到达秀一郎一般。说不定只是理解的自嘲。
秀一郎浑浊的眼睛直直看着楔。
[那家伙失败了。然后这失败由我来更正。我的楔]
如果身体还能动的话,他肯定会拥抱一般地向着楔伸出双臂吧。
虽然声音微弱到几乎听不见,但被这颤抖的热情抓住了胸膛一般牵扯着拉格纳的,塞利卡的,奈因与托莉尼蒂的神经。
[它很美吧?使用它使用我的楔,人类最后的,选项]
薄唇刻上了笑容,秀一郎就这样一动不动了。老人一般眼睑渐渐落下,从秀一郎的瞳孔中夺去了楔。
或者恐怕是,眼睑之内烙上了更加美丽更加神圣的姿态了吧。
[父上?]
过了一会,塞利卡带着泪声呼唤着。没有答复。
走过去靠近的塞利卡突然脚下一绊。就这样倒了下去,被拉格纳抱住她的肩一样拽了过来。
[危险啊,振作点]
连拉格纳自己都觉得说了没法做到的事。实际上就好像没传到塞利卡耳中一般,颤抖的膝盖失去了力气弯了下来。
慌忙将那跪倒在地上的身体抱起来。抱在胸前似的扶起来。
[塞利]
拉格纳呼唤一般的话语没有继续下去。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想不出来。
塞利卡无声地呼唤着父亲。
接着就像是打开了开关一样,睁开的眼睛眼泪溢出来,溢出来,滴落下去。
[不要不要啊,为什么]
好不容易才相见的,总算相见的。
没有血色的手指一边震缠着,一边紧紧抓住拉格纳的衣服。如同不这样不行一般。
拉格纳则顺势,将塞利卡抱在怀里。觉得就好像万一松开手,那一瞬间塞利卡就会形影全无地消失掉。
虽然明白不可能会有那种事,也不可能去那么做。只是不想看那苍白的泣颜也说不定。
封在拉格纳的怀抱中,塞利卡的后背不时因呜咽而颤抖。脸埋在拉格纳的胸口,无法忍耐地出声抽泣。像小孩子那样毫无隐瞒悲伤地哭泣着。
怎么会,为什么。本来想说的话还有很多很多。本来就是想说这些话才来找的等等。
拉格纳现在,没有右手不能动的悔恨了。
既然可以动,那么一边扶着哭成泪人的塞利卡,另一支手抚摸着她的头。
3
一时间,地下深处的隐蔽房间中恢复了十分的寂静。
啪嗒一声轻响,托莉尼蒂和省了手中的厚笔记。这黑革装封面的笔记中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基本上是与自己研究的想法就写在上面了。
但是偶尔,夹杂着不是日期也不是标注,只是小段独白的字。有时是些细的决意表明,有些是抱怨,还有些是感叹。
如同短篇日记一般的文面中,镶缀着所有者凌月秀一郎向女儿们说不尽的疑问与真实。
代替无法出手的姐妹,托莉尼蒂找出了独白的部分,将所看到的都读了出来。
[令尊的研究,似乎是从接受了名为雷利乌斯=克罗巴的人的拜托开始的样子]
托莉尼蒂一边慢慢吐着气一边说出的一句话,就像让仿佛停止已久的时间再次前进了一般。
奈因一直在沉默,塞利卡一直在哭泣。
途中塞利卡再也站不住了,坐到了地板上。这样也没放开拉格纳的衣服,现在也还是无法面对似的埋着头。
没有放开的理由。拉格纳也顺势作了下去,以抱着塞利卡的姿势抬头望向托莉尼蒂。
[勇希照美,又没有听过这个男人的名字?]
[不~没有听过]
[这样啊]
本来稍微有些期待的,感觉到了失望。与自己因缘交错的对手,影匿在残留在历史中的重大事件之后的名字。虽然拉格纳所遭遇是在一百年后,但是这个时代也应该以某种形式存在着。
为何连那个勇希照美,也是打倒了黑之兽的六英雄的其中之一——。
(嗯?那么说来,假如见到了照美而在现在这阶段解决掉他,就没办法打倒黑之兽了?)
拉格纳忽然注意到了。可是说回来,万一非杀了照美不可。历史就会改变了。
(嘛可是现在)
在这个时代要做的事,这么考虑的话目的只有勇希照美了。
现在比起那些事来,眼前拼命地擦着眼泪的少女这边更重要。
还有就是静静镇坐在此的[奇稻田楔]
[这个叫雷利乌斯=克罗巴的,就是那个男的所说的[那家伙]呢]
背靠着墙壁,奈因说这。声音中渗透着现在拉格纳他们还无法理解的怒火之色。
大步走到楔之前,挑战一般地抬起下巴看着那巨大的楔。
[想要克服劣等感,那就只靠自己的力量不就行了。可为什么,这种东西!]
怒发冲冠一般奈因的手中生出了雷电。接着快速膨胀起来,放电的声音将屋子里的空气都卷了进来。各处的计测器等等机器散发着火花悲鸣起来。
[喂!想干什么!?]
拉格纳慌忙抬声。奈因的眼睛捕捉到了[奇稻田楔],头也不回。
[决定了。这种荒唐玩具,没有存在价值!]
[不不行啊,姐姐!这好歹是父亲留下的东西啊!说不定能阻止黑之兽啊!]
塞利卡抬起哭肿了的脸也叫了起来。
建造于地下深处的这隐蔽房间没有遭到黑之兽的伤害,但是只要出到屋子外面就能毫无保留地看到深深的爪痕。出到地面上的话,被正体不明的怪物所毁灭的一个国家的悲惨状貌一览无余。
如果能够阻止黑之兽的猛进,那就是任何人类都所祈求的奇迹之术。
但是奈因的后背没有长听话的耳朵。雷球越发膨大起来。
托莉尼蒂慌忙准备好防护魔法,拉格纳反射地把塞利卡抱在怀里护起来。
奈因似乎喊着什么,但是被巨大的声音盖住了听不到。
雷电放了出去。
在这寸前,疾风奔驰而过。
[什]
发出这异变之声的是拉格纳呢,还是奈因呢。
吧唧——,扭曲的声响烧灼着空气。瞄准楔放出的雷之块唐突地改变了路线,以另一方向,屋子斜穿而出的角度打破了天花板弹了出去。
金属被拨开一般的声音散发出去,爆烟卷着碎土灌进了屋子中。
[咳哈咳咳,什,什么啊?]
伏低身子蹲在拉格纳的怀里,塞利卡也辛苦地回话。
发生了什么这种细节并不清楚。但是从声音和状况来看,奈因的魔法被什么东西弹飞了,没有直击到楔这一点是肯定的。
弥漫的土烟中,可以看见用衣袖捂住嘴的奈因。在那前方要摇荡着另一个影子。
视界徐徐开放,拉格纳立刻明白了乱入者的身份。
[决不能破坏这东西]
拉格纳的胸口以下还不到程度的身高,缓缓摇晃的两根尾巴。斩开爆烟的明晃晃的日本刀。
立于此处的是,将受伤的右眼用绷带包住的光义。
一看到那身影,拉格纳下意识地倒吸一口气。记忆疼痛起来。
那个人也是以眼罩遮住右眼。同侧的眼睛覆盖住的模样几乎完全相同。与拉格纳的师傅,兽兵卫。
[光义!你丫,为啥在这里!?]
[忘了吗,拉格纳?库拉维斯原本,就拜托我调查这个场所了。我来这里,没什么不可思议的]
一边以只剩左边的眼睛锐利地盯着奈因,光义一边以在日本同行时候毫无变化的轻松语气吊起唇边笑着。但是这气氛毫无亲切而是点燃了敌对心。
[话听到了。[奇稻田楔]它的力量可以阻止黑之兽的话,那么现在立刻启动不行吗]
声音很平稳,但是在举起那威胁一般的刀锋下说的。
[本以为出现了个相当的美男子,不还是一样的信口开河。听见那些话了就明白了吧。这个玩具不能启动]
[为什么?现在的世界情势是何种的危机状况你应该是在清楚不过了才对,十圣的奈因哟]
[这么说你是阿鲁卡多家的差役了。库拉维斯=阿鲁卡多也已经是耄碌之年了]
哼着鼻子奈因大胆地回话。
耄碌这词让光义的脸色看起来微有些不快。
[回答我的质问。难道作为十圣一员的你,会为了私利私欲而隐瞒拯救世界的方法?]
为何奈因会如此忌讳[奇稻田楔]。这不仅是光义的疑问,也是在场所有人的疑问。
[这不是退治怪物的道具。只是阻止他,黑之兽的存在本身还残留着]
[比不用强多了。人类需要时间。不是从黑之兽下疲于奔命,救助受害者的时间,而是准备同那个怪物战斗的力量的时间]
现在人类的技术完全不能对付黑之兽。连满足停下其脚步都不行。
而且要有什么打击手段,想要整理出来的余裕都没有。各个国家,各个机关,都为对应黑之兽造成的破坏手忙脚乱。
于是立于救助一侧的人无论是谁都想。就算只有一点时间也好,不用考虑防守的时间。
[我觉得光义先生说得对。这样下去什么也做不到,说不定人类真的会灭亡。就算短时间也好,这期间说不定能救到人]
塞利卡一边借助着拉格纳的手站起身子一边诉说着。
[父亲说过,要完成的话我的力量是必要的。我,怎样都可以。这样能给世界上的人们带来一时间的和平生活,我觉得这再好不过了]
红肿的眼睛直直地向着姐姐,刚才还在抽泣就像说谎一般有力声音。
奈因像是逃避这样的妹妹一般落下了视线。
[别说,蠢话]
在身侧紧紧握起的拳头连指尖都白了。
向着那似乎在忍耐着什么一般的背影,拉格纳迷惑地问道。
[看起来你是绝对不用那装置了,但是为什么那么否定?有啥麻烦的秘密的话,那就告诉我们啊。就这样遮遮掩掩的,光义和塞利卡也不能接受啊]
[切那是!]
因为拉格纳的询问弹起来似的,奈因挥乱了长发猛转过身。瞪眼一般吊起来的眼睛现在则是看起来要哭出来的样子。
[那不是就这样单单放在那里的东西。就这样放在境界里,什么意义也没有。在电源也好魔力也好都无法到达的境界之中,为了持续驱动动力源是必要的。电池什么的还不足以应付。要更大,能做到更加纤细的控制的]
[那么精细的动力源怎么会]
说到一半,托莉尼蒂停住了嘴。他大概已经察觉到了。
但是拉格纳对奈因所说的东西完全不明白,追问似的向前大踏一步。
[别用那么绕圈子的说话方式。也就是怎么样!?]
[明白了吗?]
奈因冰冷地轻蔑一般地说这。其蔑视的对象并不是拉格纳,而是父亲。
[人类]
听到了这句话感觉空气急速的冷却下来。
奈因压制了感情的言语继续着。
[虽然人类的灵魂不安定,但是有着任何精密的程序都无法匹敌的柔软性。这比起没有电缆或者电波就不能启动的机械,没有施法者的意识就不能施放的魔法来,只要这个人还活着就可以持续工作]
作为在境界这种未知领域工作的道具的动力源,人类从某种意义上说是最适合的。
凌月秀一郎常年研究着江人类的灵魂定着在物质上的技术。比起说[奇稻田楔]是那研究的集大成之作来,这更是秀一郎最初与最后的完成品。
[但是要作为楔的动力的话,并不是任何人类都适合的。需要比任何人都擅长操纵生命力的人举例说,特别擅长治愈魔法的人]
奈因心如刀割一般绞出这句话,闭上了嘴。
[啊]
接替而来的是塞利卡,发出了呆然一般的声音。从轻轻握住的手伸出食指,指向自己的动作怎么看也不像是理解现场的空气。
[莫非,那是我?]
——[要完成的话你的力量是必要的。你的]
父亲最后的话的意义,也就是这个意思。
4
[也就是]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阵,拉格纳迷迷糊糊地开口。脑袋还没能讲事情整理好。
[什么?这个[奇稻田楔]是要把人类当作燃料不只如此,不是塞利卡还没有意义?]
[比起燃料来说,更像发动机的钥匙那种东西]
塞利卡从小时候起,还没有学习魔法的理论之前就拥有者治愈之力。
秀一郎收集了这资料,利用在了境界的研究之上。然后最终作为[奇稻田楔]的一部分利用了。
迷惑的话音刚落,奈因淡淡地接着说起来。听起来已经隐藏了感情。
[使用治愈魔法的人很少,塞利卡这种有才能的人可以说是空前绝后。就是说那个男人,最初就是打算使用塞利卡才造的这东西]
[如果使用楔的话,塞利卡会怎么样?]
[与无机物同化连动一下身子都做不到,一点一滴地消耗着生命力。最终什么也不剩]
就如同电池一般将积蓄的东西全部吸出殆尽,最后就没用了一样。
[然后再赛利卡生命结束的时候,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毫无迟疑,那个怪物又会复活。这种事,能同意!?]
唐突地抬高的声音震动了室内的空气。奈因激怒地紧紧握拳。
[使用这,就等同于说让塞利卡交出性命。就算这样也想让我同意?]
她高扬的声音响彻整个屋子,谁也没有立刻回答。打破沉默的,是架起刀的光义低沉的声音。
[就算如此]
紧紧地咬着牙,光义绞出一般地说。
架起的刀锋毫无迷茫所言也非虚假。落下的视线再一次抬了起来。
[就算如此,现状持续下去迟早要终结。根本无法无法回避的终结。人类需要机会无论付出何等代价]
就算着牺牲,是极其沉重的东西也一样。
光义严峻地骤起眉头,斩断自己的迷茫一般抬高声音。
[没有别的办法!!]
[奇稻田楔]是人类剩下的最后机会。
要摆脱防守一方的恶性循环,步入攻势就非如此不可。
明白这一点。十分肯定的基础上奈因挑战一般地紧盯着光义。
[如果这种事可能,那么从今以后不会再有人在黑之兽的阴影下颤抖!]
能够打倒黑之兽,光义认真地如此认为。就算会命归九泉也是一样,能够拯救世界就没问题。但是实际如何。残滓稍稍膨胀起来,就手足无措了。
黑之兽,不是人类或者兽人等等能够正面对付的对手。
[明白你最关心妹妹的感情。但是你能说直到世界迎来毁灭无法挽回的时候,也没关系吗!?]
楔所左右的并不只是塞利卡的生命。而是赌上全世界生命的选择。
如果,楔所必要的不只是塞利卡谁都可以,那么光义肯定会献上自己吧。
奈因大概也是一样吧。
但是现在,光义说是,奈因说否。
[只有牺牲塞利卡这点决不允许]
奈因紧紧咬住嘴唇,一下子扬起手。
[无论如何也要这么说的话,那就算动武也要排除!]
奈因的魔法能力堪称世界第一。强大的魔力在白皙的手中旋转,这次改为生出了纯粹的能量块光球。
奈因毫无迷茫地将其向着光义放了出去。
光在逼近光义之前弹开,无数的光弹如雨降下。
[切没办法。我也不会那么简单就放弃!]
用刀挥开袭来的光弹,光义灵巧地抽身回避。
光弹的一部分命中了楔的身体,奈因哈哈嘲笑起来,光义一幅苦闷表情。可是在微光暗下去后,银与绿的美丽花纹连一点微伤都没有。
[哼,不愧是要跟境界打交道的东西,结实的多余]
奈因不高兴地讽刺着,这次掀起了真空之刃。瞄准的是光义。碰到那不可视的刀刃的话不只是皮开肉绽,连骨头都会断掉。
但是光义看穿了那风之刀身的方向跳跃起来,轻松地跳了过去逼向奈因。
[我不想伤你,举起手来!]
[切,别小看人!]
锐刀之尖锋瞄准了奈因,但,就在刺向喉咙寸前奈因在自身的周围缠上了电击。
[呜哦!?]
刀子啪叽一声火花四溅弹开了。光义像是踢着空气一般地回转身子,稍微有些失去平衡还是落在了原来的地方。迅速摆好架势,苦闷地低语起来。
[不愧是十圣。不只是魔法的威力,展开的速度也完全不同了]
[你也是,只当成是普通的可爱大猫看来要吃苦头]
相互的实力都在预想以上。但是光义也好奈因也好都没有让步的意思。
[姐姐,光义先生!]
塞利卡焦急地向着再次进入战斗态势的两人出声制止。但是就像没传达到任何一边的耳朵里一样,也没有面向塞利卡的意思。
[我决不会看着世界见死不救!]
[谁也休想利用塞利卡!]
如同两种主张相击一般,光义的刀语奈因的冲击波正面相撞。
冲击令屋子微微震动起来。明明是在地下深处的。
忽然,拉格纳唐突地想了起来。
那是只要提起暗黑大战就不能欠缺的一件事。将人类逼近灭亡的黑之兽。某个时间突然,在一年间停止了活动。
这期间人类恢复整理崩坏的体制,为对抗黑之兽作了十分的准备。
接着在黑之兽再次开始活动的一年后,六位英雄一边接受着得到新的力量的人类的支援,一边退治了威胁世界的魔物。
(一年间的空白)
历史上,以原因不明来记录。
(是[奇稻田楔]吗?)
塞利卡与楔同化,封印了境界。所以在一年间,黑之魔物不能有所动作
这大概就是历史的真相吗。
拉格纳以不能相信,不想相信的态度看着塞利卡。
她一边在为自己无能为力而懊恼,一边因光义与奈因的战斗而心碎。
这个少女的生命,拯救了人类吗
拉格纳视线中塞利卡的头发大幅弹跳起来。跑出去了。
拉格纳紧抓住了她的手。因为事发突然,用力稍稍有些过大。
[拉格纳!]
塞利卡转过身投以怪罪的眼光。
稍稍离开的地方,光义正在一边跳跃后退着一变斩开奈因放出的光之箭。金属相击一般的声音杀伐地响着。
塞利卡大概是想阻止两人,将自己投身于楔之中吧。拉格纳一边抓着她的手拽过来一变呆然地吐出一口叹息。
[不管什么也好,别想着自己的力量解决一切,很危险的]
[可是!]
讨厌那样。最喜欢的姐姐与话友光义。无论是谁都不想伤害。
塞利卡祈祷一般的想法,不知为什么拉格纳就像拿到手一样清楚。其实这个少女所想的事情,都能简单想象出来了。
[我知道啊。想阻止吧]
[诶?]
[下回这种时候跟我说]
比说的更早,拉格纳把宽身大剑大幅地摆向后方。使尽浑身力气,横扫着扔了出去。
[呜拉啊啊啊啊啊啊!]
带着刺耳高音,拉格纳的剑一边高速回转着一边在奈因与光义之间描绘出了切断的大圆弧。
[什么啊!?]
[切!]
掠过鼻尖一般,光义用刀弹飞了,伴随着沉重的声音剑的轨道乱了起来,回转了几下落了下来刀尖插进了地板上。
相互退到墙边的光义与奈因。这之间,拉格纳的剑像是某种象征一般插在那里。
[喂,st——op!]
一边快步走到爱用的剑旁边,拉格纳一边呆呆地提高声音。
[你们比起普通来够过火了已经,别全力胡来啊。大体上不管那边打赢了,要决定的也不是你们,还不是塞利卡么?]
握住了朝向天花板的炳,拔了出来。虽然还带着地板上的金属板,用脚踩着抽了出来。
奈因沉默着,光义也平下气似的放下了刀。
[两边都是,想说的事都明白了。稍稍一会,冷静下来。奈因也是光义也是,还有塞利卡也是]
觉得谁的心情都没有那么余裕似的。这之中也包含着拉格纳自身。
确实,稍稍有些混乱。塞利卡使用[奇稻田楔]。这选择是真实的吗?还是人类见到了别的方法。
未来还活生生地存在着,历史没有被改变。
但是在这里将塞利卡献给境界这种事,自己也觉得怎么也做不到。
刷,托莉尼蒂静静地站了出来。
[我也觉得这样才好哟~泡好了温茶,稍稍休息一下吧。今日已经碰到了太多事情了~呐?]
这种时候应该感谢托莉尼蒂的存在,拉格纳身有体会了。她温柔的举止将支离破碎一般的紧张感包容了起来。
[嗯]
像是在催促姐姐与光义一般,塞利卡以天真的动作笑着向托莉尼蒂小跑过去。看着那样子,实在不能相信她的生命会左右着世界的命运。
冻结一般的气氛渐渐融化了。
光义收起了刀。奈因也闭上了那锐利的眼睛,双手抱在胸下。
说不定本来谁也没有那么考虑的。拉格纳一边眺望着室内的风景,这种想法从来也没有过。就算是为了世界,也没法献上自己熟知的人来牺牲什么的。
————。
[啊?]
拉格那皱着眉视线来回扫着。
听到了漏出的小声,托莉尼蒂不可思议地歪着头。
[怎么了吗?]
[没有,现在]
有谁在呼唤。
这么想的时候,又听到了声音。
——拉格纳。
这次很清楚。啊啊,的想着。不知道从哪里传过来的。好像在头脑中直接说话一般。
但是塞利卡或者奈因,托莉尼蒂或者光义都没听到。
[稍稍,出去一下]
就这样单方面一直说下去可受不了。拉格纳做好了大吃一惊的准备走向了电子锁坏掉的门。
[去哪?]
桌子对过,奈因带着警戒之色出声发问,拉格纳手以扶着门把地状态停下了脚步,一度转过身子。不知道怎么说明好。
[就是去冷静一下头脑。马上回来]
放下暧昧的解释,穿过了细长的走廊,回到了茧所在的地下空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