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译版 翻译 江戸前ルナ@轻之国度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被称为「Antique」的东西。
这是一部分的人对那些由拥有力量的古人或者魔术师所制作出来,隐藏在古董品或古旧美术品如此的表面意思之下,寄宿着人类的怨念与自然的灵力而因此持有力量的诅咒之物的总称。
譬如可以招来幸运的石头,每晚头发不断生长的人偶,映出未来的镜子,据为己有则会带来灾厄的刀。
这些东西在世界上是存在的,恐怕世上谁都知道的吧。
不过因为很多人完全没有亲眼见过,因此就以为它们是赝品。或者,就算它们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也无法察觉出其真面目。即使见到它们所引起的那些不可思议的现象,也把这些归咎于偶然,认为与自己毫无关系。
但是,「Antique」比人们的想象之中更接近人们的身边。
由此而带来的是幸运还是不幸,则根据它们的拥有者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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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家的花儿别样红。
这就是所谓的别人的东西看起来格外美好,即使实际情况并非如此。
但是如果其别人的东西真的比自己好的话,人们会怎么做?
去学习,去模仿么?
看开点,继续去忍受那不如别人的东西么?
但是万一这不属于自己之物依然经常在自己眼前出现的话。
人会怎么做呢?
肯定了。
去抢过来。
将别人的东西夺过来,变成自己的东西。
所以,世上的纷争才会永无休止。◆
“金丝雀”
这个是我——笼岛真里亚和我的姐姐飞鸟的组合名称。
身属唱片公司,母亲的大力宣传,再加上具有“中学生姐妹”如此话题性的我们,在曾经志向成为歌手的母亲的严格英才教育之下,以继承于母亲的歌声,一跃而拥有了大量的人气。
经常被电视或者杂志拉去,连上学的空闲也没有。
不过,我们的人气并没有持续多久。
世间的兴趣转移与变化是瞬息万变的。很快,我们就远离了舞台的前线。
“我们希望举办一场飞鸟的个人演唱会。”
我听到经纪人在母亲和姐姐的面前如此说道。
他说有些事要和母亲,姐姐三人商量,要我暂且在休息室等候。不过,我因为想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于是就静悄悄地溜出休息室,走到会议室的门前侧耳倾听。
由某位著名的作曲家提供乐曲的这份工作,对人气日渐式微的我们来说,无疑是求雪中送炭。
不过对方所提出的条件却是,只让飞鸟一个人上台演唱。
这对我来说不啻是个打击。但是,我心中早就有一点预见到了。
我和姐姐,从同一个母亲身上继承而来的完全一样的素养,在相同的指导下培育出来的完全相同的技术。
但是,我们之间也有不相同之处。
我自己也早已察觉。
飞鸟的歌声比我更加动听的这个事实。
人们的评价也是如此。
因此,我早有预感,这一刻有朝一日终会来临。
但是,太早了。
还是,太早了。
我还想两个人继续一起唱歌。
“那么您意下如何呢?”
拒绝吧。我隔着门,心中祈祷。
答话的是母亲。
并没有拒绝的是姐姐。
三人的意见达成了统一。我一个人被排除在外了。
我肯定,飞鸟借着这次单独登台演唱的机会,会将我抛之身后。
就如她的名字一样,把我一个人留在囚笼之中,自己展翅而去。
一个月之后。
实现首次个人演唱,站在舞台之上的是——
我——笼岛真理亚。
这应该叫做报应之类的吧。
我的姐姐飞鸟,她的喉咙损坏,无法再出声了,只好引退。
之前遵从母亲的指示去休养的我在复出之后,代替了姐姐,登场举行了个唱。
我抢夺而来之物。
就是本应由姐姐去唱的歌。
就是姐姐本应得到的地位。
然后——
◆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的……”
我边走向约定见面的某个车站前面的钟楼,边自言自语。
今天是星期天,平常的话这是我去打工的时间。
不过,在这一天我得到了休假。
……总觉得在上个星期我也是在烦恼同样的事。
嘛,这次是我发出邀请的,所以无论怎样也不应该去抱怨吧。
我若无其事地伸手确认了一下口袋中的两张门票,心中继续自言自语。
这两张演奏会门票,原本是我的同班同学新庄的。因为在之前的足球部在正式比赛当中得以晋级而我又进了球,所以就从新庄那里免费得到两张门票。
新庄可谓是相当慷慨。不过他却有一个条件。
作为我上星期去购物时给他麻烦的赔罪,我不可以自己选择邀请的对象。
所以这绝对不是我心里所期望的结果。
我边对自己解释,边走到约定见面的地方,就见到了她。
“等很久了么?”
“刚刚到而已。”
等我的那个人,咲回答道。
……为什么她一副得意的样子的?我的错觉么?
只见她的眼睛比以往睁得都要稍微大一点。对于缺乏感情表现的咲来说这恐怕是她相当吃惊的表现了吧?
嘛,如我所愿么?
现在我身上穿着的,是上星期咲为我挑选买下来的衣服。
“你穿着这个来呢。”
“嘛,难得的机会嘛。”
“相当合身。”
“喂这是自赞自夸哦。”
她称赞我这身衣服是闹哪样啊?而我取笑她这个,绝对不是因为我觉得不好意思。
“你的这身衣服,不也很合身么?”
作为礼貌,我姑且称赞一下咲的衣服。
“这是你说的自赞自夸哦。”
“你的这身衣服是你自己选的好吧。”
“这样说的话的确是呢。”
像我的一样,咲现在穿的衣服就是我买给她的那一件。不过这件衣服是她想要的,所以我才不是在自赞自夸。
“不过,谢谢你了。”
“……哦。”
虽然我摆出一副冷静的表情,但是这样互相穿着给对方买的衣服,互相称赞,总让我觉得心里痒痒的。
“那,那么,出发吧?”
“嗯。”
我想结束这种令人局促不安的对话,正要举步走向会场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咲却翘住了我的手。
“!”
“怎么了?”
咲有点疑惑地抬起双眼望着我。
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啊?难道她想要充分享受这所谓的约会的气氛么?这时,咲的那个黑皮手提包里的一本书映入了吃惊的我的视线。
“这个也是你在社交界的初次登场。”
说起来,昨天咲曾经对我这样说过。
第一次去演奏厅这种社交场合啊。
完全不是这回事啊。
我和咲要去的,是在市民会馆举行的小型演奏会而已,并不是那些不知有多少个团体在合唱,奏乐,让那些有钱的绅士淑女们盛装打扮的上演歌剧或古典音乐的地方。更不是什么社交场合。
把演奏厅想象成社交场合就已经错了,而咲还拿着一本社交界的书就更是错上加错了啊。昨天我习惯地懒得去纠正她,但完全没想到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不过,我是一个体贴的男生,并不会去一一指出咲的不是之处。
所以就这样将错就错吧。
……绝对不是因为我心里觉得开心。
更不是因为看到咲有点开心的样子,绝对不是。
◆
“准备好了么?”
我对向我确认的母亲点了点头。
“空气是有点干燥,喉咙感觉怎么样?”
“没问题,和平时一样。”
“真是的,竟然要在这种连空调都不能好好弄一下的会馆唱歌。所以我之前就很不愿意了,要承接这种活儿。”
母亲满面不满地叹息着。明明接下这工作的就是她自己。
但是我很明白母亲为什么要接下来这件工作。因为她对我说过无数遍了。
“这次的登台能够顺利的话,下次的出演也就能接下来了。所以知道了么?就算在这样的小舞台上演出也要忍耐一下,好好唱歌哦。”
要忍耐的应该是母亲。我的话对这次的演出并没有讨厌到那种程度。
因为,对我来说只要能有机会在观众面前唱歌,就够了。
当然,我以前的确是想过要去上电视或在有大量观众的演奏会上演唱。就像现在我的母亲一样所想的一样,我也曾经有过一段时期,完全不会去这种小型市民会馆登台演唱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就算是如此狭小的市民会馆,对我来说也是无比重要的,让我可以唱歌的场所。
和失去了唱歌的场所比起来,就算是怎么小的地方,怎么寒酸的活动,也是幸福的。
“你回去休息室先换好衣服吧。我已经预先请求他们安装加湿器了,你就先过去吧。在这种时候如果喉咙痛的话就本末倒置了。”
“母亲你呢?”
“我去和主办方打个招呼。”
母亲看了看手表,便去和主办方——也就是为我介绍下一次出演工作的人见面了。
在母亲走了以后,我就听到其他的出演人员在窃窃私语。
“这里竟然让装加湿器?”“为什么可以个别待遇?”“你看,过去上过电视的。”“啊,因为是那个以前上过电视的孩子啊。”“现在怎么在这种地方唱歌的?”“所以啊加湿器什么的我刚不就说过她上过电视么?”“过去她很风光的?”“要不要过去找要个签名?”“这就算了,不用了。”“但是她是一个人的么?”“我记得不应该是两个人的么?”“没错啊。应该是对姐妹。”“但是要我说这是哪一个的话……”
我好像要从这些听得非常清楚的悄悄话那里逃开似的,跑回休息室。
◆
这次的演奏会有主妇团体的合唱,音乐培训班的乐器演奏,原声吉他的演奏等丰富多彩的联合演出。
现在是休息时间。在休息时间之后第二部分的表演就会开始。
“接着就是萨克斯管培训班的演奏呢。”
“嗯。再之后的就是小朋友们的合唱,还有管弦乐演奏和三味线的演奏吧。什么都有啊。” (译注:三味线,一种拨弦乐器)
“不好么?能看到各种各样的表演,我很高兴。“
咲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地说道。
虽然从脸上完全看不到她所说的高兴的神色,但是她本人既然这么说的话,那就应该是相当开心的吧。其他的人或许不清楚,不过表情和言行不一致的咲,对于一直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的我来说,她现在的样子可谓是司空见惯。
的确现场这各种各样的表演节目决然说不上是高水平,但是并不会让人感到无聊。
只要能看到咲这样兴致勃勃地观看着表演,我就觉得不枉此行了。
“最后是‘金丝雀’……?咦,那个‘金丝雀’么?真令人怀念啊。“
“金丝雀?”
“嗯。过去上过电视的一对歌手姐妹。这里不是写着的么?”
我让咲看小册子的注释。
以前,这对中学生年纪左右的双胞胎的歌手姐妹,曾经上过电视成为话题人物。虽说如此,因为我不怎么看电视,所以并不知道她们的名字。
说起来,之后不久关于她们的话题就沉寂下去了。没想到现在要在这种地方唱歌了么?
“这样的么?出名的啊。很期待呢。”
“但是很奇怪呢。我记得应该是一对姐妹来着,但是这里只写了一个人的名字。”
附上了照片的注释只写了一个人。是经过了几年的原因么?现在看上去的气氛和当年在电视上给我的感觉有相当大的出入。
“嘛,到她出场的时候不就知道了么?
这时休息时间也差不多结束了。
“我去一下洗手间。”
我站起来走向出口那边。于是,就看到在出口附近的一名少女。
她瞬间引起了我的注意。
“怎么了?”
咲奇怪地问道,同时顺着我的目光望去。
“那个女孩怎么了?”
“不,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的……”
“难道说又是之前来过的女孩子之类的么?”
“我又没这样说过。话说,‘又是’是什么啊?你刚才说的。”
“没什么。”
咲哼了一下,正要把目光转回舞台的方向。
“等等。”
我制止她。
“那个女孩,不就是那时在场的那个女孩子么?”
“那时?”
“嗯。就是在东条的学校里后来出现的那二人组……”
这是才几天前的事情。
我和咲卷入了一个会招来幸运的手镯所引起的事件之中。那个事件的最后迎来了悲惨的结局。体育馆天花上的强化玻璃四散洒落而下,遇上碎片之雨的数名高中生负了重伤。
而在那时出现的少年少女二人组的其中一人,就和刚才在那里的少女非常相似。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她就是当事人。而且我觉得,当时破坏体育馆的玻璃的可以说就是她。
如果有人问我,“那样的一个少女能将体育馆天井的强化玻璃破坏么?”我的回答会是“YES”。
为什么呢?因为那个事件是和「Antique」有关。
就在我正要确认她的样貌的时候,她已经从出口走了出去。
“我去去就来。”
我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追了过去。◆
“飞鸟……”
回到休息室的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为什么我的姐姐飞鸟,她会在房间里面的?
最近的一个星期,或者是更长的时间了,她都不见踪影。我就连她离家出走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大概,母亲也不知道。我记得母亲的确说过要拜托征信所调查一下来着。难道她真的这样做了?(译注:征信所,在日本,秘密调查个人或企业信用与财产等,并向委托人提出报告的民间机构。跟我们这边所谓的私家侦探有点类似,但应该有所不同)
“最近你跑去哪了?”
为了解开这暧昧的气氛,我先出声问道。只见飞鸟拿出了手机开始打字,然后把画面给我看。
飞鸟已经不能再出声说话了,因此只能像这样用手机或电脑进行交流。
“(我在朋友那里。)”
她把自己的事搁置之一边什么都没说。不过飞鸟竟然有朋友,我是相当的意外。
从小时候开始我们两人便非常忙碌,完全就没交到过什么朋友。我现在也没怎么去过学校,所以现在也没有朋友。飞鸟虽然已经不用再工作了,但是她似乎也并没有去学校。所以,我心中涌起了些许兴趣:她究竟是在哪里交到朋友的。
“怎么样的朋友?”
“(非常温柔的人哦。)”
完全不得要领的回答,看来她是不大愿意告诉我了。
“怎么都好了。母亲很担心你啊。”
我撒谎了。我母亲连提都没提过她。
“(我是跟着征信所的人回来的。)”
“这样啊。”
我没想到母亲竟然真的会找征信所的人去找她。在平时,母亲就一直照看着我的工作,非常之忙碌,完全就没有去找飞鸟的时间。原来,那个人是以自己的方式在担心飞鸟啊。
“现在过来是想要见母亲么?”
不过,飞鸟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见她从衣袋中拿出一个嵌着宝石的三角锥形的坠饰。
“?”
飞鸟手握着连着这个坠饰的锁链,将其提了起来。我还在奇怪她在做些什么的时候,忽然,那个坠饰就开始轻轻旋转起来。
不可思议的是,我完全看不到飞鸟的手有动过。
“你在干什么呢?”
我继续疑惑地问道。不过飞鸟却依然没有理睬我,只是继续定定地看着那个旋转的坠饰。
……说真的,我心底涌起了不详之感。眼前的虽是我的姐姐,但是她在做什么我就完全无法明白。
“没有什么事的话就回去吧。很快就轮到我出场啦。”
不过,飞鸟依然没有理会我。
“飞鸟,听到么!”
“(嗯。已经可以了。我已经知道我想知道的东西了。)”
飞鸟一脸已经明白了什么的表情,将手中的坠饰重新放进口袋。
“你究竟是来干什么的啊?”
是我们太久没见面么?她尽是干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不过,飞鸟依然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不是来见母亲么?”
我越来越不安,再次问道。
“……还是要来阻挠我么?”
她依然沉默。不过好歹还是摇了摇头,然后在手机的液晶画面上打下了这样的一行字。
“(我只是来取回被夺去的东西而已。)”◆
在通道的拐角,我见到那个少女似乎走进了有关人员的休息室。
难道她是这个演奏会的出演者之一么?
这时,只见从另一边,另一个少女也走进了这个房间。这个并不是私人的,而是公用的休息室?
就在我想先和她接触的时候,我听到了休息室里面传出了说话声。
怎么回事?虽然我不知道声音是谁的,但是从说话的语气听来可以略知说话的人相当吃惊的样子。
于是我把耳朵贴在休息室的门上。
她们把声音压低了么?里面的说话声模模糊糊无法听得清楚。
难道在谈一些不可告人的事?
她们都走进了休息室,所以这两人应该是认识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后面进去的那个少女也知道「Antique」的可能性相当之高。
……无论如何,我不打算就这样袖手旁观。
东条的学校里发生的事件。她为什么要做出那样的事?为什么要从东条她们的手中抢去「幸运」手镯?然后,他们是为了什么目的要收集「Antique」?
我想向她确认这些事。就在我正要敲门的时候——
“你在干什么!”
忽然,背后响起怒喝的声音。我连忙离开门口。
站在那里的是一位妙龄女性。
她脸上就如她刚才的说话的语气一样的表情。只见她竖起双眉盯着我。
“来人啊!这里有个可疑人物!”
“不,等等,我就站在门前而已不需要这么劳师动众……”
话虽如此,不过把耳朵贴在门上的我就算这样解释也完全没有说服力。
听到喊声的演奏会工作人员赶了过来。于是我就被他们以及这位母亲分别揪着两只手,拖去了警备室。◆
房间的门被人一下打开,我吓了一跳,不由得双肩一震。
进来的是我的母亲。
飞鸟已经不在房间里。母亲和她正好一出一进错开了。
“母亲。”
“真理亚,怎么了?”
母亲理了理我凌乱的头发,满面担心的神色。
“……难道那个男人对你做了些什么?”
“那个男人?”
“嗯。刚才房间门前有个很可疑的人。说什么门锁上了,敲房间的门也没有人来所以要去一下厕所什么的……”
我完全就没听到过敲门声或门把转动的声音。
“没事。虽然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但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这样啊。没事就好。”
母亲安心似的叹了口气,然后脸上就切换成不满的神色。
“明明都就快到你出场了。真是的,所以我就讨厌这地方,这么小规模的演奏会什么的。防护措施之类的应该有的东西都没有。啊,加湿器还是没有送来。真是的,下次不是工作上的联系的话,我才不想理睬他们!”
“这种事怎么样都好啦,母亲,听我说!刚才飞鸟来了!”
“飞鸟?”
“嗯,没错!”
“我知道了。不说这个,你准备得怎么样了?我不是叫你先换好衣服的么?对了头发也再弄好一点。”
“我说,飞鸟她……”
“飞鸟的事我知道了,所以请你先把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工作上。这次的工作完成之后,听说就会安排我们更大规模的活儿来着。好好的干吧,知道么?”
“……嗯。”
“我已经让人帮你换一间休息室了,你就赶快做好准备吧。门我先帮你锁上。”
母亲说完,就走出了房间。
她并没有将我的话听进去。
我的事也好,飞鸟的事也好,都和她没有关系。
只有唱歌……不对。她只是被自己以前那个没有实现的梦想支配着而已。◆
被带到警备室的我,写上了自己的名字,住所以及学校。
嘛,先不说那个妙龄女性——在休息室的那个出演者的母亲,工作人员和警备员都相信了我“我有熟人在这里”这个理由,所以并没有怎么难为我。
“那个‘金丝雀’怎么说也曾经有过非常高的人气,所以请你体谅一下她的母亲那种过分担忧的心情。”
警备员大叔的一句话,让我知道了原来那里就是“金丝雀”的休息室。
“在那里的是‘金丝雀’?”
“没错。是‘金丝雀’中的笼岛真理亚的休息室。”
这么一说,我也记起来了。那个后来进去休息室的,的确就是小册子上面印着的那个女孩。
“曾经是名人嘛。过去似乎发生了不少事的样子。”
一明白这一点的话,我也理解了那个母亲的反应。
“在我们职员的内部也成为了话题呢。警备系统怎么样啦,想有专用的休息室啦。这里又没有电视台的人……”
说到这里警备员不禁苦笑起来。
“不过,过去的确很厉害啊。虽然是我从以前警备公司的朋友那里听来的,她们曾经的人气可是非比寻常的。”
“这样的么?”
“嘛,不过现在连一点影子也看不到就是了。”
她们人气的低迷,我也察觉得到。我记得她们以前可是不会出席这种如此小规模的演奏会的人物。
“因为在她们的话题性不断降低的时候,姐姐还引退了呢。”
“引退?”
“没错哦。听说是喉咙痛得出不了声。先是妹妹觉得喉咙痛的,在她休息的时候姐姐也是一个人出来工作。那时天天都能在电视上看到她,看来相当的操劳呢。”
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这个演奏会的小册子上为啥只载有金丝雀的其中一个人了。
“那么,事情都听完了。你不要再在那边到处转来转去了。表演的第二部分也已经开始了呢。”
“给您添麻烦了。”
我向警备员行了个礼,走出警备室。
这样的话。
中途被人阻挠,那名少女已经不知去了哪里了吧。还是还留在休息室?不过,她刚才进入了休息室,也就有可能,她和那个“金丝雀”的少女是认识的。
去休息室的话能不能从她口中问出些什么呢?问题是她的母亲。算了,现在是非常时期,如果那个母亲还在的话我就解释说“是来谢罪的”什么的吧。
我再次走到了“金丝雀”的那间休息室,敲了敲门。
“在。”
我听到里面有人回答。
“打扰了。请问能占用您一点时间么?”
“请问您是哪位?我离出场是还有点时间……”
声音是少女的声音,看来她的母亲并不在。
不过,从她说话声听来她充满着戒心。恐怕是她的母亲要她提高警觉。我又不能真的自己开门硬闯进去。
“是‘金丝雀’的笼岛真理亚小姐么?”
“……是的。请问有何贵干?”
“抱歉了。我是有点事,想找刚才进入休息室的那位女孩子的。”
对方的动摇从门的另一边传过来了。
“……休息室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刚才见到在你进去之前她走进去的。现在不在了么?”
“她,做了什么了?”
她的声音更加僵硬。恐怕她是在担心那个女孩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这也就是说,和「Antique」有关么?
“你是她的朋友么?”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呢?”
“——「Antique」”
我非常突然地,非常极端地对她说出这个词。于是,就听到里面的她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既然是与那名少女相识,那么我就试探了一下。果然,她也是知道「Antique」的。
“关于这个我有些事要说。可以给我进来么?”
“…………”
没有回答。
说不定起了反效果,让她提起了戒心了。不过刚才那一句,足可以引起她的兴趣。她应该无法无视的。
“…………”
对方依然没有回答。
难道她在门的另一边想要做出些什么来?这次轮到我提起戒心了。我侧身稍微离开门边。
但是我不能在这里就此罢手。
终于,她漫长的犹豫似乎结束了,只见门往内侧稍微打开了一点点。
“请问有什么事么?”
“我有些东西想要问一下。”
“…………”
“是关于刚才进入休息室那个女孩子的。你认识她的么?”
“我姐姐已经不在这里了。”
“姐姐?”
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刚才后来进去的“金丝雀”的笼岛真理亚。那么我刚才追着的那个女孩子是真理亚的姐姐,也就是说……已经引退了的“金丝雀”的另一人。
她的名字好像是……飞鸟。
“她不在也没问题么?”
“嗯。”
“……请进。”
真理亚请我进入了休息室。
真理亚说的是实话,休息室里只有她一个人,飞鸟并不在。
“她去了哪里呢?”
“刚才走的。我想她应该还会在会场里的某个地方吧。”
“可以联络到她么?”
“不行。她的手机号码以及邮件地址似乎都改了……”
“这样啊。”
她在隐瞒,还是真的不知道?
“我问你些问题也可以么?”
“啊?嗯。”
“请问我姐姐和你是什么关系呢?”
什么关系,她就算这样问道我也无法回答。
“朋友,是么?”
“不,也就只见过几次面而已……”
我在犹豫应该对她说到什么地步。不过,从她刚才的表现来看,我选择了「Antique」。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我,和其他人讨论「Antique」这种情况也非常之少,应该和她说到哪种程度呢?我还没有拿定主意。不过,我还是把前几天那个与幸运有关的「Antique」的事告诉了她。
我并没有说出东条姐妹以及她们学校的名字。不过,我却强调了我亲眼见到飞鸟持有疑似「Antique」的东西,将体育馆的玻璃破坏的事实。
“发生了这种事……”
“你没听她提到过?”
“嗯。因为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她了。”
“她刚才什么都没说么?”
“你指的是?”
“什么都可以。”
“……她说,要把被夺去的东西拿回来。”
“什么?”
“飞鸟刚才说,是为了将被夺去的东西取回来才来到这里的。”
“被夺去的东西?”
“嗯。”
“那个是什么,你知道么?”
“……我不知道。不过恐怕就是我现在所拥有的东西。”
“?”
“你知道我姐姐因为喉咙损坏而引退的事么?”
“嗯。”
“在那之后,我就开始了个人演出,也有著名的作曲家帮我作曲。不过如果我姐姐喉咙没有出事的话,这一切原本都是我姐姐的。”
“要将这些抢回去?但是都到现在了还能怎么样啊?”
不过真理亚只是静静地摇了摇头。
“姐姐到目前为止依然是无法唱歌的。所以,如果要夺去那些东西,飞鸟就要从我身上抢去——”
说到这里,她闭起双眼,然后继续平静地说了下去。
“——我的声音。”
她的回答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一时之间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声音?”
“嗯。飞鸟想夺去我的声音。”
真理亚像要压下自己的恐惧似的,用双手抱紧了自己。
“原来如此……”
“……可以做到的,是「Antique」这种东西吧?”
的确如此。
真理亚一说完,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从房间的里面拿了件东西出来。
她拿出来的是两个用木雕刻成的人偶。
这两个人偶面无表情,身上没有穿衣服,也没有涂色,完全可以见到本来的木纹,给人一种完全让人提不起兴趣的感觉。构造似乎是组合式的,身上到处都能见到接缝。这一对人偶相互之间并没有什么大的不同,有所区别的也只是身上的木纹纵横不同而已。
完全就不会有女孩子会拿着这种人偶走路或上街的。
“这个是?”
“这个叫「入替人偶」。”
“……难道这个就是「Antique」么”
“没错。飞鸟把这个拿来了。刚才我说她是离开了,其实是我和她发生了争执,把她赶走了。这个就是当时从她身上掉出来的。
……飞鸟的喉咙已经损坏了,再也无法唱歌。所以就要用这个来夺取我的声音。”
没想到还会有这种展开。不过看来,这件事我是无法置身事外了。
“可以把详细的情况跟我说一下么?”
根据真理亚的说法,这对「入替人偶」身体的各个部分都可以取出来的。将其身体的对应部位进行交换,就可以实现能力交换。
真理亚说,喉咙损坏了不能唱歌的飞鸟,想要用这个来夺取她的声音。
真理亚当时见到姐姐那古怪的态度不禁害怕起来,想要用电话内线叫警备员过来。于是在两人争执之时,以为警备员就要到的飞鸟遗留下这对「入替人偶」逃跑了。
“关于「Antique」,你是从那里知道的?”
“直到刚刚才知道的。说真的竟然真的会有那种东西存在,实在是无法置信……”
“对啊……”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忽然打开,进来的当然就是她的母亲。
“真理……怎么是你!”
这位母亲一看到我,马上露出恶鬼一样的表情盯着我。
“等等。这个人是我的朋友。”
“……真,真的?”
真理亚马上编造和我之间的关系,替我解开母亲的误会。真里亚的母亲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脸上一副将信将疑的表情。不过,她似乎也找不到能反驳真理亚的地方,所以最后也只好露出一副不得不相信的神色。
不如说是不时被提起的我跟不上真里亚的演技,所以才会出现可疑之处。不过从现在我们两人是相识的这一点说来,并没有说谎就是了。
“原来如此。刚才的事抱歉了。”
“不,要道歉的应该是我。做出让人误解的行为,非常抱歉。”
“不过,她快要出场了。现在可以先请你离开么?”
“等等,还有些事呢。”
真理亚替我挡在了她母亲的面前。
“很快就好了,您先过去吧。”
“不过……”
“求您了。”
似乎执拗不过女儿的恳求,母亲说了句“我明白了。不要迟到哦”之后,才有点不情愿地离开休息室。
“谢谢帮忙啊。”
真里亚一见我道谢完,就自己把话说了出来。
“有事想拜托你。”◆
说不定飞鸟什么时候还会再来的。
说不定她要对付我的时候,就是我上台表演的时候。
我又不能拿着这对「入替人偶」上舞台。再说,把它们放在休息室的话也是相当的危险。母亲之前就说过这里的警备非常之松懈。
如果知道是我的姐姐的话,工作人员说不定就会把钥匙借给她。而现在也没有时间跟他们提前打招呼,告诉他们不能这样做。实际上虽然不知道她具体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她之前就自己进来了休息室。说不定她手中已经有了钥匙。
虽然有想过把「入替人偶」放在母亲那里,但是我知道这是完全行不通的。
对母亲来说,舞台是神圣的场所。就算她怎么看不起这个小小的演奏会,这一点还是没有改变。
所以母亲不会准许带上多余的东西上舞台。不单是我,就算是不用上台表演的她也同样如此。因此不能把这个放在她那里。
如此一来,我能拜托的就只有他了。
他的出现,正是在烦恼怎么处理这对「入替人偶」的我的救星。而且他竟然还知道「Antique」,实在是求之不得。
放在懂得「Antique」价值的人手中与放在单纯地认为「Antique」只是一般物品的人的手中,意义完全不同。
而且他的朋友似乎曾经在飞鸟手下吃过很大的亏,应该会让他站在我的那一边。
虽然还是有点不放心,不过除了拜托他外就别无他法了。◆
从真理亚那里接过「入替人偶」之后,我就回去了。
又把咲一个人长时间落在那里了。她可能非常担心。应该把事情的始末和她解释一下比较好。
这时,在正要走回会场的我的面前,真理亚的母亲出现了。
“那孩子还在休息室么?”
“嗯。我想她很快就来的。”
“哦。”
就快轮到真理亚上场了吧。真理亚的母亲不安地再次走向休息室。
“啊,有些事想问一下你的……”
难得的机会,我决定尝试向真理亚的母亲打听一下。
“什么事?”
“飞鸟在哪里呢?”
“你也是飞鸟的朋友?”
“怎么说呢,说不上是朋友……”
“那孩子,最近怎么样了?”
“啊?”
被对方反问回来,我不禁皱起了眉头。
“征信所的人说她住在朋友那里。难道就是指你的家么?”
征信所,听到这个名词我不由得非常在意。也就是,她请了征信所的人调查女儿的事么?不过,为了不引起误会我还是首先否定了。
“不,没有这回事。”
“这样啊。那么如果你见到她的话,请帮我告诉她,自己做出什么丑事,请也不要影响到真理亚,给她添麻烦。”
丑事?这种说法更令我在意了。难道她担心的是这些,而不是女儿的人生安全么?
刚才真理亚的确说过,她最近没和飞鸟见过面。她刚才是向我问自己女儿的近况,但是难道她之前就没有亲自去找一找或者尝试和女儿谈一谈么?
“……今天,她来了这个会场。她的近况的话,不要问我,自己亲自去找她怎么样?”
我脑海中不禁浮起一个念头。她难道真的是住在那个少年的家里?不过我口中并没有说出来。
“这样啊。……啊,说起来真理亚也这样说过呢。有时间的话我就去找找她吧。”
“有时间的话?”
“真理亚就要出场了。之后也有关于工作的洽谈……现在对于真理亚来说正是最紧要的关头。啊,那孩子,要我等到什么时候啊。”
真理亚的母亲烦躁地看了眼自己的手表,确认了一下时间,就向着休息室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稍微,我稍微有些同情飞鸟了。
喉咙损坏了不再能出声的她,就不再受到母亲的关注。自己的亲人都是这样的话,外面世人对她的目光恐怕是更加之冷漠。
失去了歌声的金丝雀,在这个世界上可能已经再无容身之处。
或者,飞鸟和那个少年一起收集各种各样的「Antique」,正是因为她想要取回自己的声音的缘故。
想实现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只能依赖「Antique」。
这样的话,想将妹妹的声音夺过去的心情我也不是不明白。不过话虽这么说,我可不能放任她这样做。
我回去一看,只见咲已经离开了座位,在大堂处等着我。
“抱歉。让你久等了。”
“我刚刚到而已。”
咲的回答跟我们见面之时一模一样。不过现在她的脸上当然是没有得意的表情,而是一面不高兴的神色。她似乎是等了相当之长的时间。
“刚去做什么去了?”
咲的目光落在了我的手上。我手上拿的,正是真理亚交给我的放着「入替人偶」的手袋,是非常明显的属于女人的东西。
“你想说,她和你意气相投到连礼物都送了给你么?”
“我没说我没说。”
咲话中带着刺。我连忙将包里面得「入替人偶」拿出来给她看,然后将这是个「Antique」,以及它的能力,还有真理亚为了不被飞鸟把这个抢回去所以寄放在我这里的事解释给咲听。
啊,这时我才想起真理亚对我说过里面有大量的私人物品,叫我不要打开。不过,已经迟了。嘛,这个手提包里面除了这「入替人偶」之外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没所谓了吧。
“这个就是?”
“嗯。”
咲拿起这对「入替人偶」,仔细观察起来。
“喂,这个……”
咲似乎发现了什么,只见她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
“看看这里。”
咲的手指指着的是人偶的喉咙部分。一眼看上去的确没看出什么奇特之处,但是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里的木纹有些不同。
就喉咙的部分,木纹的纵与横和其他地方并不相连。
……这对「入替人偶」,将身体的部分交换的话,就能够使能力交换。
“这就是说……”
“已经被交换了么?”
在真理亚把这个交给我之后,并没有其他碰触过它们。
那么是什么时候这「入替人偶」被交换了的?
这时,会场扬声器的声音传了过来。
是轮到“金丝雀”的表演的通知。◆
怎么回事?
我觉得喉咙不对劲。
开始,我以为单纯是空气干燥引起的。
母亲也说过,空气很干燥。最后,加湿器也没有送过来。
因此喉咙才会感到干涩。
试一试出声就知道了的。或者试下咳嗽一声也同样可以。
只是嗓子干而已。
不过,一旦想出声的话,就会觉得喉咙似乎被勒紧,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不,不是出不了声,而是我没有出声的勇气。
这不协调的感觉是预示着什么,我心中有数。
不安的感觉在心中一掠而过。
这个不安会是事实么?不过,我连出声确认都做不到。
在这种时候,单纯的觉得喉干舌燥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或者,他手中的「入替人偶」被飞鸟抢了过去么?
不,一开始我就相信了那个人的这个做法正确么?那个人原本就是飞鸟的同伙,对我说一些煞有介事的话,其实夺取「入替人偶」才是他的本来目的?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现在,他在和飞鸟一起取笑我么?
一旦出现这样的念头,我心中的那令人讨厌的预感就如同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现在,我能够发出声音么?
这种心情之下哪能够唱得好歌啊。◆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脑海中闪过一阵犹如噪音般尖锐的刺痛——
站在舞台上的少女是真理亚。
在她的独唱结束后,观众们为她送上了掌声。
走上舞台的是真理亚的母亲。
脸上的表情就如同这些称赞就是属于她的一般。
就在这时。
舞台的照明灯一起灭掉了。
这并不是演出。
也不是停电。
紧急灯犹如主光灯一般射上舞台。
就在主光灯之中,沉重的各种照明器具掉了下来,压在了舞台上面的人之上。
——不过这不是现实。
这是我拥有的「Antique」所看到的未来的映像。
我的右眼是义眼。代替眼球在我右眼里的是一个叫做「Vision」的「Antique」。(译注: Vision的原意切合这里的意思的话可以解作“幻觉,幻想”或“想象,幻想”。)
「Vision」能让我看到了将要发生的未来。
不过并不是所有的未来我都能看到。譬如彩票的中奖号码,比赛的胜败还是明天的天气什么的,我是看不到的。我也无法看到我想看到的未来。
不过只有一种未来我是必然会看到的。
那就是我,或者与我有关的人的性命危在旦夕之时,我就会看到他或她死亡时的样子。
在看到未来的瞬间,我的脑海中就如同电视机响起噪音一样,一阵噪音会在我脑海中闪过,然后未来的映像就会覆盖住我现实的视界,展现在我的面前。
然后我就根据「Vision」所看到的未来采取不同的行动,来躲避死亡的未来。
“刻也?”
“刚才的是……”
“看到什么了?”
咲马上就察觉到我通过「Vision」看到了些什么,马上就向我了解详细。
“舞台上的照明器具掉了下来,压在了真理亚的头上!”
刚才我看到的,是单纯的事故,还是别有内情?
譬如,就像那个少女破坏体育馆天花板的玻璃一样。
没时间细想了。
舞台上的照明器具掉下来的时候,是真理亚唱完歌观众拍手的时候。
在真理亚的表演结束之前,人们还未拍手的话。
“什么时候的事?人还在么?”
“嗯,就在真理亚的表演结束的时候。”
我打开了会场的大门。
虽然通告是发出了,但是我见真理亚还没有站上舞台。
现在的话依然来得及的。
大声叫喊的话能传到她耳中么。不,还是直接跑向舞台快一点呢?
不过咲却走向舞台相反的方向。
“咲?”
我朝咲走的方向一看,马上就明白了她的目的。
咲毫不犹豫地按下了警铃。
警铃的响声马上响彻整个会场。
会场的工作人员也不知道原因,不过他们的应对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迅速。
首先他们先开始诱导在大厅的人离开会场。如果是商业性质浓厚的活动的话,恐怕在查明原因之前会先让观众等候的。但是这个是市运营的活动,安全似乎是他们最优先考虑的问题。
在大厅的客人虽然满面困惑之色,但还是开始往外面避难。
接着广播也发出避难通告,舞台下的观众也开始避难。
我有想过在避难前飞鸟或许会采取行动,不过真理亚并没有在舞台之上,照明器具也没有掉下来。
看来我们取得了先手。
没发生什么大的变故——虽然现在这个避难本身某种意义上就算是大的变故了——事情就完结了。
我和咲也跟着工作人员的指引,离开了会场。
会场之外一时之间变得人山人海。其中有的人不打算继续听“金丝雀”的唱歌节目,趁着此时离开了。
从这个情况来看,这演奏会似乎也无法再继续下去了。
一想到这个,我心中就觉得有些对不住真理亚。
不过安全第一。
而且飞鸟未必会放弃的。
如果她是要把这「入替人偶」抢回去的话,就会让这里周围的人卷入麻烦之中。
我带着咲,离开了人群。
“看来变得相当麻烦呢。”
“这没办法啊。不过不如说你的判断相当英明呢。”
按下警铃也是需要勇气的。而且咲按下警铃的原因是「Vision」看到的未来视。当其他人问到她按警铃的理由时,咲是无法作答的。
真想称赞一下丝毫没有犹豫就按下警铃的咲啊。
不过幸运的是似乎谁都没有看见的样子,我们并没有遭到工作人员的追问。
“这个会让他们放弃么?”
“天知道。”
我看了下四周,并没发现飞鸟的踪影。
不过考虑到她要把这「入替人偶」抢回去的话,就不能放任她不管了,因为她很可能会用别的手段对我攻击。
虽然我还不知道她所持有的「Antique」拥有什么能力,不过如果有像将体育馆的玻璃破坏这样的直接攻击能力的话,至少自己头顶上空空如也会比在体育馆啊会场什么的安全。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收集「Antique」是想要干什么呢?”
“我也想问她呢。不过这次的话,似乎是为了取回自己的声音。”
“声音?”
“嗯。”
之前我并没有对咲作那么详细的说明,于是现在我再次将情况重新述说了一遍。
姐妹同时登场演出,曾经非常活跃的飞鸟和真理亚。
不过飞鸟的喉咙开始作痛,不能唱歌然后引退。现在真理亚一个人继续歌唱事业。
失去了声音的飞鸟不知怎么样与「Antique」相遇了,得到这个「入替人偶」。
飞鸟要使用这个「入替人偶」把妹妹的声音抢过去而来到会场。不过她却被真理亚发现了,而这个「入替人偶」也被抢了过去。
“不过这个人偶的喉咙已经被交换了。”
“嗯。”
从真理亚在飞鸟的口中听来的情报看,这「入替人偶」的身体部分相互交换的话,能力也就会被交换。
不过,现在这「入替人偶」的喉咙部分已经替换完毕了。
也就是说,飞鸟已经完成了替换。不过这样飞鸟和真理亚能力依然没交换,就是说——
“这人偶能力的发动条件除了交换身体部分以外,应该还要有什么必要的步骤的。”
至于这是什么条件,真理亚也没有问出来吧。
……这样么?飞鸟专程来到会场就是为了满足那个条件么?
再仔细考虑的话,如果只是人偶的身体部位交换就能实现能力交换的话,得到这人偶的飞鸟还来到会场的理由就说不过去了。或者说飞鸟把人偶留在了休息室,也可能是她怀有什么目的,故意让真理亚将人偶得到手的。
那么,那个条件是什么呢?
那个时候,「Vision」看到的未来是——被照明器具压在下面的真理亚。
那个条件是,夺取对方的性命——?
“不能再拖延下去啊。”
我拿出手机,往我打工的地方,付丧堂古董店打了个电话。在几声等待音之后,今天一个人看店的都和子小姐借电话了。
“喂,喂,是我。”
“哦,刻也啊。怎么了?打电话回来跟我说你今天不回来了么?”
“请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好好听我说。我卷入了有点麻烦的事情里呢。”
我没有理会都和子小姐的取笑,把话题拉回这次的事件之上。都和子小姐似乎从我的口气中听出什么了,于是就催我快点说。
我将之前说过的关于飞鸟的事,以及这次这「入替人偶」的事跟都和子小姐说了一次。
“这个「Antique」相关的东西你知道吗?”
“知道。是能力交换的「Antique」。”
“你知道的话实在是帮上大忙了。我想你告诉我这东西的能力发动条件。是不是只交换人偶的身体部位是不行的?”
“嗯。因为只这样做的话是无法确定对象的。这人偶在你的手边么?”
“在。”
“这人偶的背部是不是有个部分可以拉出来的?”
我把这话告诉咲,咲点了点头。
“在这个的里面,要放入交换对象身体的一部分。”
“……身体的一部分,是指血之类的东西么?”
“血也可以。不过不一定要这样夸张,指甲啊头发啊之类的也是可以的。把这些放进去然后将人偶的身体部位进行交换,那么能力交换就完成了。”
也就是说,飞鸟来会场偷偷潜入真理亚的休息室的理由,就是为了得到真理亚身体的什么东西么?而来的是会场而不是真理亚的家,是因为真理亚没有回家么?
这样的话,飞鸟要让照明器具掉下来袭击真理亚的目的是什么呢?
要想得到真理亚身体的一部分东西并不需要做到如此地步。还是因为自己的「入替人偶」被抢去了,只能出此下策么?
“要恢复原状的话,只要把人偶背后那抽匣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或者将人偶恢复原状就可以了。”
“我明白了。一会再联络。”
“小心点哦。”
我挂了电话,正想再次将飞鸟的目的好好理顺一次。不过,这时咲却把「入替人偶」放在我的眼前。
“刻也,你看这个。”
咲要我看的,是都和子小姐刚才说的那个地方,每个人偶的里面,都已经放着一根头发。
纵向木纹的人偶里面放的是一根直的头发。
而横向木纹的人偶里则放着一根头发和一个犹如标记一样的扣儿。
这就是飞鸟和真理亚的东西么?
还是别人的东西呢?
如果这是属于飞鸟和真理亚的,那么也就是说她们已经完成了交换。
但这样的话就不合逻辑了。
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是这样子的?
◆
会场内的警铃忽然响了起来。
“呀~!”
吃惊,短促的悲鸣从我的口中漏了出来。
……声音,出来了。
我不禁放心地松了口气。
太好了。喉咙的不协调感原来是我的错觉。或许是我太敏感了。
“发生什么事了?这是怎么回事?”
母亲向工作人员追问道。工作人员似乎是在用手机联络确认中,但看他们的样子,他们并不知道详细的情形。
是出了什么差错,还是机械故障?还是真的已经发生了什么事么?
“大厅里的人已经去避难了?中止?”
一位在我之前表演的出演者用手机向她的朋友确认了。
然后,“中止”这一个词引起了母亲强烈的反应。
“你留在这里。如果到你出场的话你就听从工作人员的指示。我去找负责人确认一下。”
母亲一说完,就离开了舞台。不过,这活动还能持续下去么……不,恐怕是去确认下一次上电视的工作会怎么样吧?
在警铃的响鸣之中,抛下了女儿。
然而,这时我却非常感激她的薄情。
只有趁现在了。
我不理工作人员的阻挠,向着舞台的前室飞奔而去。
我的声音没事,但是我还是未能够完全放得下心。我对自己把「入替人偶」放在别人那里的行动的后悔之意一点都没有改变。
这个活动会怎么样管它的。
和一生都无法唱歌相比,一时舍去这个舞台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必须尽快把「入替人偶」拿回来。◆
这时,我见到真理亚从会场那边快步向我走来。
果然这场骚动还是让演奏会中止了么?她脸上的神色非常之严峻。
“「入替人偶」呢?!”
她的人刚走到我的身边,质问也已经随之而来。
“「入替人偶」没事。在这里哦。”
“……太好了。”
听到我的回答后真理亚整个脸色都松了,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发生了什么事?”
从刚才她的样子来看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
“不,什么都没有。只是我觉得很不安。”
“这样啊。话说我还有个疑问。你说过这「入替人偶」的身体部位交换的话,只能实现能力交换的吧?”
“嗯,我是听到她这样说的。”
“这下麻烦了。人偶的喉咙已经被飞鸟交换了。”
“咦?”
“喉咙部分的木纹不一样了。”
“……你打开了手提包来看么?”
“嗯。是有点抱歉。不过正因为这样,我才发现了人偶的喉咙部位已经被交换了。你有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说起来刚才我感觉自己的喉咙……”
真理亚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喉咙,然后咳了几声。
“果然。飞鸟已经让人偶的交换能力发动了么?不过,交换成立还没多久,必须趁现在赶快恢复原状……”
“啊,但是也可能是我的错觉。因为空气很干燥呢。”
“不,这个一定是能力交换的征兆。赶快恢复原状吧。”
“等等!”
我正想把「入替人偶」的喉咙部分抽出来,真理亚却马上发出尖锐的叫声阻止我。
“怎么了?这样下去的话你的声音很可能就会被飞鸟夺去的。”
“这个……”
“唱不了歌也没所谓么?”
“怎么会没所谓!只是,总觉得有点忐忑……把人偶再次换回去就好了么?会不会这才是她的目的……”
“没问题的。这个「Antique」的能力我已经十分清楚了。”
“啊?”
“这「入替人偶」,是只要在人偶背后那抽匣里放入身体的一部分,然后再交换人偶的身体部分,就可以实现能力交换的宝物。”
“这,这样的啊。”
“在竖纹的人偶中已经放入了带有标记的头发,而在横纹的人偶里则放有一根直的头发。”
“咦?”
“怎么了?”
“再重复一次可以么?”
“我刚才说,在竖纹的人偶中已经放入了带有标记的头发,而在横纹的人偶里则放有一根直的头发。”
“给我看一下。”
“不,比起这个还是赶快让它们恢复原状。”
“怎么都好了赶快给我看看!”
“过后我再给你看。现在首先是让它们恢复原状。”
“我自己会做的,把它们还给我!”
“要分秒必争啊……”
“我不是说我自己来么!好了快把它们还给我!”
真理亚边激动地说着,伸手过来想把我手中的人偶抢过去。
不过我却躲开了,没让她得逞。
收不住脚的真理亚狠狠地盯着我。
“……嘛,大概的事实我都看出来了。”
从真理亚的态度,一切我都明白了。
她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也就是,她的话全都是假的。
飞鸟为了取回失去的声音,想使用「入替人偶」来夺取真理亚的声音,不过却被真理亚赶跑,自己掉落的「入替人偶」也落到了真理亚的手中。
这一切只不过是真理亚的一面之辞。
而且这一切如果是真的话,就会存在非常大的矛盾。
「入替人偶」里已经放入了不知是谁的身体的一部分,喉咙部分的交换也完成了。也就说,能力交换已经结束。
不过真理亚并没有受到影响,依然能正常说话。
能力交换需要花时间什么的也是假的。谁都没有这样说过。
还有就是人偶里放着的头发。真实情况是,竖纹的人偶放的是直发,横纹的人偶放的是带有标记的头发。
……我刚才骗了真理亚。
如果知道这头发的事的人,就会感到奇怪。
如果知道头发调换了意味着什么的人,就会对这件事非常焦急。
刚才警备员对我说过。
一个人在外面唱歌的飞鸟,是在真理亚喉咙痛休息的期间喉咙坏掉不得不引退的。就好像交换了一样,真理亚“复活”了,重新开始出来单独演出。
这意味着什么?
没错。夺去声音的并不是飞鸟。
“是你把飞鸟的声音抢去了吧。”
真理亚盯着我。
刚才那种害怕自己的声音被夺去的姿态已经完全无影无踪。
她的目光说得一清二楚。
我的话完全是正确的。
“那又如何?错的是飞鸟。那家伙背叛了我!把我的喉咙出问题的事了传出去,然后想自己一个人登台演出!想要我不能唱歌的是飞鸟!所以,我才……”
“事情是怎么样的我不知道。但是无论是怎么样也无法成为使用「Antique」夺取他人声音的理由。”
“烦死了!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真理亚又冲过来要捉住我,夺取我手中的「入替人偶」。
但是我依然躲开了她,然后对着她叫道。
“你不想亲手还给她呢。”
“还给我!”
“要还的是你!”
我将手中一对人偶的喉咙部位拆了出来。
“……停手啊。”
为了恢复原来的状态,我将人偶喉咙的部分交换了——◆
那一天。
飞鸟被要求单独出演,我知道了这件事的那一天。
我从唱片公司飞奔出来,一个人在街上乱走。
走到哪里了,我自己也不知道。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时,路上的行人发现了我。
啊?那个不就是“金丝雀”的那个女孩子么?快看,经常上电视的。
咦,哪里啊?啊,真的是啊。不过是妹妹啊。我还是比较喜欢姐姐。
我也是呢,果然还是姐姐比较……
像是要逃开这些无情地钻进我耳朵的话语似的,我跑进了旁边的小巷。
我在小巷中乱冲乱跑。然后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间小小的古色古香的店。
那些话语似乎还在我的耳中回响,我为了逃避,跑进了这间小店。
里面就跟这间的店的外观一样,狭窄而古旧。在商品棚上,只是稀稀落落地陈列着些西洋人偶,怀表,陶瓷餐具等杂货。这店面,过去应该是更加漂亮奢华的吧。而现在只剩下这冷落的内部陈设,讽刺地包围着我。
“欢迎光临。”
这时,店内的柜台处,一个女性向我搭话道。
仅是如此,我就已经觉得对方犹如身处聚光灯之中。但是,却又如雾里看花般模糊不清,给我留下非常不可思议的印象。
“你想找什么东西呢?”
我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如果拥有了的话,就可以有和姐姐一样受欢迎的歌声?
“这个就是你的愿望么?”
“……呃?”
我什么都没说,但她竟然就好像能跟我的心声对话似的,向我问道。
“这样的话,你看看棚的那一边。”
只见女性指着的地方,放着一对木制的人偶。
人偶的脸部虽然有五官,但是没有任何表情。身上也没有穿着衣服,完全可以见到本来的木纹,给人一种完全让人提不起兴趣的感觉。毫无特征,就是一对人偶这一对人偶的特征了。
而唯一可以说是特征的,就是这对人偶似乎是组合式,身上到处都能见到接缝。
这对人偶也没什么大的不同,唯一的分别就是身上的木纹的纵横相异。
我尝试伸手去拿它们下来。
只是稍微用了点力,其中一个人偶的手就掉落到地上。
“啊。”
“没事。这是为了方便身体部位交换。”
她走了过来,将掉在地上的手捡了起来,然后将另一个人偶的手取了下来。
接着,她重新为两个人偶装上手。人偶的手交换了,但是看起来却非常吻合,就好像一开始就是这样的一般。
唯一不同的,就是木纹有异。
“因为什么都没放进去,所以什么都没变。”
女性把人偶的背部摆在我眼前。只见在那里有一个小小的抽匣,似乎就是为了让人放些什么进去的。
“在这个抽匣里各放入身体的一部分,然后将人偶的身体部位交换,那么,这两个人这部位的能力就可以交换。”
噗通,我的心剧烈地跳了一下。
这既有不相信,也有同样的期待。
不相信很容易明白。要我相信这种事是不可能的。
而我,又是在期待什么呢?
“这是叫做「入替人偶」的「Antique」哦。”
“古物?”
“——虽是这样叫,但是这「Antique」乃是对那些由拥有力量的古人或者魔术师所制作出来,隐藏在古董品或古旧美术品如此的表面意思之下,寄宿着人类的怨念以及自然的灵力而因此持有力量的诅咒之物的总称。
经常听到的吧,带来不幸的石头,诅咒的稻草人偶,映照出死亡姿态的三面梳妆镜之类的。”(译注:三面梳妆镜,正面镜左右两侧各撞有一面可调节角度镜子的梳妆台。)
的确,是有听说过。
不过这些都是杜撰。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呢。
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手就已经握住了这对人偶。
在我得到了这对「入替人偶」之后,大概一个月。
实现个人演出,站在舞台之上的人——
是我——笼岛真理亚。
这应该叫做报应什么的吧。
我的姐姐飞鸟,她的喉咙坏了,不再能发出声音,引退了。
之前遵从母亲的指示去修养的我在复出之后,代替了姐姐,登场举行了个唱。
我抢夺而来之物。
就是本应由姐姐去唱的歌。
就是姐姐本应得到的地位。
然后——
曾经属于姐姐的这至高的歌声——
——在我的眼前,「入替人偶」的喉咙部分被取了出来。
他并没有理会我的哀求。
在这个交换结束的瞬间,我失去了——
声音。
从飞鸟那里夺过来的,至高的歌声。
在开始时,我想着什么时候就把歌声还给她的。
我得到飞鸟的歌声,是为了我们两人再次可以站在一起唱歌的。
决不是像飞鸟一样想自己一个人出人头地的。
我曾经想过,当回到以前的样子的时候,我就将声音还给飞鸟的。
……在飞鸟与我交换了的声音损坏之前。
飞鸟的声音没了。
我的声音没了。
所以,已经不能再回复原状了。
我自己知道,我干了非常不对的事。
可是飞鸟她也不对。
损坏我的声音的是飞鸟。
因为单飞成为了她的负担。
而选择单飞的正是飞鸟她自己。
如果飞鸟在一个人唱歌时没有损坏我的声音的话,一切就会回复原状的。
所以对此。
是我一个人的错什么的。
并不是这样的。
错的,并不是只有我。
停手。求你了快停手。
不要夺去我的声音。
不要夺去我的歌声。
然而,我的祈求并没有到达对方那里。
“不要——”
我出声恳求,但是没有用。
只见「入替人偶」的喉咙部分被换回来,回复到一开始的样子——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惨叫之声响彻云霄。
◆
“……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一下子完全没理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将对象身体的一部分放入人偶的匣子中,再将人偶的身体部位交换,就能实现对象的能力交换的「入替人偶」。
将其复原之后,对象被交换的能力也应该恢复才对。都和子小姐是这样说的。
不过面前这个用「入替人偶」夺去自己姐姐歌声的少女,却发出了惨叫。
她并没有出不了声。
她的声音并没有损坏。
真理亚发出的惨叫并没有变化,依然是被称作“金丝雀”时的美妙的声音。
“…………”
惨叫的当事人也是满面疑惑的神色。
一度交换完毕的能力就不能恢复么?不对,都和子小姐说过,取出人偶里的东西,或者把人偶的身体部位恢复原状的话就可以了。
那么这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人偶的身体部分恢复原状,真理亚的声音依然没有变化?
是不是依然有什么我是不知道的呢?
「入替人偶」。
在人偶背后那抽匣中各放入对象身体的一部分,再将可拆卸的人偶的身体部位交换。那么该部分的能力就能够交换。
真理亚将飞鸟的头发与自己的头发放了进去,将人偶的喉咙部分交换了。
于是,代替了喉咙在痛的真理亚,飞鸟的喉咙损坏了,失声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真理亚现在应该回复到那种状态的。
但是真的是这样么——
警备员的话再次在我耳中响起。
“没错哦。听说是喉咙痛得出不了声。先是妹妹觉得喉咙痛的,在她休息的时候姐姐也是一个人出来工作。那时天天都能在电视上看到她,看来是相当的操劳呢。”
接着是真理亚的话。
“那又如何?错的是飞鸟。那家伙背叛了我!把我的喉咙出事了传出去,然后自己一个人登台演出!想要我不能唱歌的是飞鸟!所以,我才……”
没错啊。
我之前是认为真理亚将飞鸟的声音抢了过来。
喉咙出现疼痛的真理亚将自己的声音与飞鸟交换了。于是喉咙状态恶化的飞鸟就不能唱歌了——连声音发不出来了。
不过,如果喉咙出问题的真理亚,适当休息之后就可以恢复声音的话会怎么样呢?
反过来飞鸟却强行唱下去,让喉咙的状况继续恶化才导致最后失去声音的话会怎么样呢?
而现在的情况是,真理亚使用了「入替人偶」和飞鸟交换了能力。
那么,这个交换行为究竟交换的是什么呢?
交换的是什么的能力呢?
“……这样么?”
听到我的沉吟,咲问道。
“知道了什么了么?”
“咲。给你的一条头发我。”
我让咲拔下了自己的一条头发,然后将头发放入「入替人偶」的抽匣中。然后我将我的头发放入另一个人偶那里。
我再把人偶喉咙的部分交换。
这样,能力交换就完成了。
然后——
“咲。”
我出声了。
没变,依然是自己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
从咲口中发出来的声音,果然还是咲自己的声音。
真理亚听到后,自己也奇怪起来。
这「Antique」既没有损坏,我做的步骤也没有错。
能力理应已经完成交换的。
不过我唱起歌来的话答案应该就会非常清楚了。
也就是说,事情是这么一回事的。
声音并不是能力——
我之前一直都理解错了。
能力交换的「入替人偶」。还有失去了声音的少女与夺取了她的容身之所的少女。
这两个因素,让我误认为两人交换的东西是“声音”。
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声音并不是能力。声音是由声带发出来的东西。
并不是能力的东西——就是像眼,手这些身体的部位——并不能通过「入替人偶」交换。
也就是说之前「入替人偶」交换的并不是声音。
而是在喉咙处的能力——唱歌的能力。
“我……并没有夺去……飞鸟的声音?”
真理亚惘然自失般自言自语。
她比任何人都深信这个事实。
也就是说,她之前想要做的事正是这个。
“那么,刻也,飞鸟她不知道这事实,故才要回来夺回自己的东西么?”
“这个你问错人了。”
我转头向真理亚问道。
“我再想确认一次。她之前说,是为了什么而来的?”
“……她说,是为了取回被夺走之物而来的。”
“为了取回被夺走之物而来么?你还有没有夺走她其他的东西?”
“没有。其他的东西我就根本没有想要过!”
如果是这样,事情就简单了。
虽然对不知道实情以为可以取回声音的飞鸟来说很残酷,但是只要告诉她,让她明白「入替人偶」并不能帮她取回声音这个事实,这件事也算全部解决了。
不过,果真如此么?
她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搞错了「Antique」的能力才做这样的事么?
而且我的「Vision」里所看到的映像,又说明了什么呢?
“你以为她不知道?”
“呃?”
“你认为飞鸟她不知道「入替人偶」的能力?还是她还有其他想要的东西?”
“这个……”
这时,刚才盘问我的警备员赶了过来。”
“啊,你在这里啊。那就好,我以为你还在里面呢。”
看来他已经确定了有关人员以及全部观众都已经避难完毕了。在刚才离开的时候我完全就没有在意到。
“咦,你的母亲呢?”
警备员向真理亚问道。
“啊?在警铃响的时候她说去找负责人确认一下的……”
“奇怪了。她没在外面啊。难道她还在找你么……”
警备员看着会场的方向,口中的话让人涌起一阵不祥之感。
“你的姐姐也在找你的母亲……”
“飞鸟?”
真理亚皱起了眉头。
我心中也同样涌起了疑问。为什么飞鸟这么在意她母亲的所在呢?从现在的情况看来飞鸟要找的,应该是真理亚才对。她找自己的母亲有什么事呢?单纯的担心?还是想着真理亚是和母亲在一起所以才……
“……我明白了。”
“明白了?明白了什么?”
“我从飞鸟手中抢过去的另一样东西。”
在我询问之前,真理亚已经小声地说了出来。
“……母亲。”
◆
从小时候开始,我们的唯一的目标就只有那一个。
我们的愿望。
并不是成为艺人在观众面前献唱。
也不是歌唱得比谁都要好。
而是只有一个。
就是母亲的夸奖。
在演艺界拼搏也好,拼命去练习唱歌也好,全都是为了这个。
在学校努力学习,在晚饭时出手帮忙,母亲都不会夸赞我们的。
能获得她的夸赞,只有唱出美妙的歌曲,以及出人头地。
所以,比起唱歌不太优秀的我,母亲更加重视飞鸟。
真是过分的母亲。
真是扭曲的爱。
不过即使如此,那个人依然是我们的母亲。
想被母亲宠爱。
这是无论是怎么样的小孩子都有的心情。
我是如此。而飞鸟当然也是一样。
所以,如果飞鸟的目的不是我的声音的话,那么她想要夺回去的就是我的母亲了。
将现在只看着我的母亲夺回去。
母亲不在。
飞鸟也不在。
她们两人一定在一起的。
我必须去她们那里。◆
真理亚向着会场飞跑而去。
“等等!”
但是真理亚没有理会我,依然继续往会场跑去。
“那里危险!快回来!”
我的脑海中想起了刚才「Vision」所到的景象。
刚才通过「Vision」我看到的惨剧是发生在真理亚的独唱结束之后,不过她现在回去的话就说不定也会发生同样的事。
这样让真理亚回到会场的话将会非常危险。
我和咲连忙追在真理亚的身后。
“刻也。母亲是怎么回事?”
“真理亚大概是指飞鸟想母亲的爱只放在自己身上。”
在我脑海中记起来的是,在谈论飞鸟的时候她母亲的态度。
过度集中在真理亚身上的母爱。
完全背离飞鸟,微乎其微的母爱。
不过以前应该并不是这样的。这个“以前”——就是飞鸟还能唱歌的时候。
当时还可以唱歌的飞鸟,深受母亲的宠爱。
接着她在失去声音的同时,也失去了这一切。
母亲的爱,以及关心。
所以飞鸟的目的是这个的话并不奇怪。
使用「入替人偶」,将声音夺回来,将歌声夺回来,然后将母亲的爱夺回来。
她来这会场,就是为了取回声音,然后让母亲听到她的歌声。
那么,我看到的那个破坏的映像是——?
“你们可以给我等一下么?”
“!”
在通向会场的通道的另一边,一个声音叫住了甩开警备员正想冲向会场的我和咲。
我听到那个声音——不对,是认出了那个声音的主人我才停了下来。收不住去势的咲撞在了我的背上。
站在通道上的,就是之前在体育馆和飞鸟一起出现的那个少年。而飞鸟也躲在他的背后。
“你……”
“飞鸟告诉我了哦。有两个家伙一路闻着气味纠缠着她。”
就如同他挡在飞鸟身前一样,我也拦在了咲的身前。
这名和我同年或者可能比我小一点的少年,外观看上去柔弱而纤细。但是他在我的心中却响起了危险的警钟。
“可不可以不阻挠飞鸟呢?”
“阻挠?如果你说的是用「入替人偶」交换声音这件事的话,没用的。”
“没用,是……?”
我将目光落在飞鸟身上。
“有件事我想你知道。”
我心中斟酌着说辞,不过想到这只会是徒劳,于是我直接就指出了事实。
“「入替人偶」,并不能帮你取回声音。”
听到我的话,飞鸟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继续静静地听我说着。
“这个「入替人偶」是用来交换能力的。不过声音并不是能力。真理亚从你身上夺去的并不是声音。所以你现在是无法和真理亚交换声音的。你还是无法再唱歌的。”
我把残酷的事实直接摆在了她的面前。
“你似乎对真理亚说过,要取回被夺取之物。指的就是声音么?抑或是母亲的爱?还是这两方面么?不过你如果是想用歌声抢回母亲的爱的话,那也是没可能的。”
使用「入替人偶」,取回声音,取回歌声,重获母亲的爱。
是没可能的。
「入替人偶」并不能帮飞鸟取回声音。
不再能唱歌的飞鸟,是无法重获母亲的爱的。
不过飞鸟却信以为真。
所以她才会如此行动。
所以我必须否定这一点。
“我再说一次。「入替人偶」并不能帮你取回声音。”
我依然继续说道。
“不过,你或许还可以重获母亲的爱。就算不用「入替人偶」,一定还有其他方法什么的。所以请不要再做出这样的事了……”
“哈哈哈。”
少年的大笑之声打断了我的话。
“原来如此。你想到那边去了啊。”
少年的一阵大笑之后,耸了耸肩向旁边的飞鸟示意了一下。
“快没时间了,飞鸟。你先过去。这两个人在这里的话就意味着你妹妹还在会场那一边呢。”
飞鸟静静地点了点头。马上快步走向会场。
“喂!等等!”
“你的话阻止不了她的。如此错漏百出的说辞。”
“什么?”
“飞鸟知道「入替人偶」并不能帮她取回声音的事。还有除了交换能力外其他的东西是无法交换的,这个她也知道。”
“那为什么……”
她是知道的?简直是闻所未闻。
他们原来是一丘之貉。
“那为什么要夺取「入替人偶」?”
“夺取「入替人偶」并不是我们的来意哦。不过当然,我们本来就一直想要这「入替人偶」的。”
他们的目的并不是「入替人偶」?
那么,飞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这时,我又想起刚才我脑海中「Vision」的映像。
照明器具的落下。还有被压在下面的真理亚。
“要向真理亚复仇么?”
知道「Vision」的内容的咲说道。
少年的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理由并不会是复仇。而且,这个他自己也出言否定了。
“知道「入替人偶」无法取回声音的话,那么飞鸟的失声就不是「入替人偶」的错了。飞鸟并没有向真理亚复仇的理由。”
“这个你就错了哦。飞鸟失声就是因为真理亚。”
“?”
“因为真理亚用「入替人偶」夺取了飞鸟的唱歌能力,所以飞鸟再也无法唱出原本的歌声。然后飞鸟就不顾一切地练习,最终弄坏了喉咙失声了。如果要说这是谁的错的话,那么这就是真理亚的错。如果要说这是什么的错的话,那么毫无疑问就是「Antique」的错。”
原来是这样的么?
飞鸟果然是怨恨着真理亚么?
“不过,飞鸟想要做的事并不是复仇哦。真理亚对飞鸟来说她已经没所谓了。她并不是想取回自己的声音,也不是想重获自己母亲的爱。”
飞鸟并不是想用「入替人偶」取回声音。
飞鸟并不是想用夺回来的声音,歌声来重获母亲的爱。
也不是想对让自己失声的真理亚复仇。
那么飞鸟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她已经迈向了新的道路。”
飞鸟没有怨恨真理亚的话,那么那个映像的袭击,是为了袭击谁的呢?
——接着
“那么,飞鸟究竟是为了取回什么而来的?”
少年浅浅地笑了一下,说出了事实。
“终于得到手的,属于自己的新的道路哦。”
◆
我飞奔跑进会场,就见到母亲和飞鸟站在舞台前面。
飞鸟的手中拿着手机。肯定是在和母亲谈话吧。
母亲脸色铁青。
她听到什么了?
她被怎么样了?
对完全不知「Antique」为何物的母亲说了么?
飞鸟的手机向着母亲。
只见母亲悲鸣一声,一下将手机甩开。
手机在地上弹了起来,翻滚着,然后落在了走上舞台的我的脚边。
手机液晶屏上的文字,吸引了我的目光。
我错了。
飞鸟想要重获母亲的爱什么的。
的确,过去的飞鸟的确会是那样。
在我们除了唱歌外什么都没有的时候。
不过现在不同了。
飞鸟已经找到了新的道路。
足以让她不再留恋过去唱歌的那段时光。
足以让她不再关心要她唱歌的母亲。
足以让她憎恨雇佣征信所阻碍她现在的生活的母亲。
“(阻挠我的话,就算是母亲你,我也不会饶恕的!)”
液晶画面在闪烁,跳动着诀别的文字。
◆
飞奔跑进会场的我看到的是——
舞台上站着一名少女,真理亚——但是她没有在唱歌。舞台下面也没有观众。
想从舞台上逃开的真理亚的母亲——脸上是拼命逃命时的神色。
心中许愿着能够赶上,我冲向了舞台。
刻也。背后远远传来咲的声音。
舞台的照明灯一起灭掉了。
这并不是演出。
也不是停电。
紧急灯犹如主光灯一般射上舞台。
我飞跑过去。
身体向着舞台飞跑过去。
真理亚与她的母亲。我伸出手想要将两人推开——
“砰”的声音响起,我的头部传来了冲击。
刹那间,我觉得眼前的视界被染红了。
飞鸟看着我这边。
脸上表情似乎在说,不要阻挠我。
我不知道我被怎么样了,但从声音听来我似乎是被什么沉重的物体打中了。
天旋地转。
视界在摇摇摆摆。
摇晃的身体向着一边倒下了。
我伸出去的手,逐渐远离了真理亚与她的母亲所在之处。
于是我就这样难看地从舞台上掉了下来。
然而,我的眼前依然是流淌着映像。
就如截取了我从「Vision」看到的一部分映像似的。
沉重的照明器具向着舞台——向着真理亚和她的母亲掉了下来。
◆
手动不了。
脚动不了。
眼看不了。
所以我连自己身在哪里也无法知晓。
恐怕是在医院吧。鼻子嗅到的是独特的洁净感与药物的气味。
我于是出声叫人。
……太好了。听到自己的声音了。没有失去声音,一切就就结束了。
听到了声音,也就是耳朵也没事。
仅仅如此,我就知道我的心会慢慢平静下来。
就算我现在还身处如此不安的状态。
我果然还是那个母亲的女儿呢,我心中不禁这样想到。
“看来你醒过来了呢。”
耳边传来不熟悉的说话声。是男人的声音。不过并不是那天来休息室的那个男人。
他的声音稍稍有点高,听起来就好像带着一点讥笑的口气。
“我是飞鸟的朋友呢。是为了给看不见东西的你当传译的。”
我感觉到了。
站在那里的,只有他和飞鸟两人。
我听到用手机打字的声音。飞鸟似乎是在说什么吧。
“你从我的身上把我的唱歌能力夺走的事,在不久之前我知道了……是我告诉她的。啊,这里从‘我’这个字开始就是我自己的话啦。”
带着戏谑的口吻,他那所谓的传译也附上了多余的话。
不过我只是静静地继续听着。
“我并没有打算从你那里夺回唱歌的能力。对于已经失声的我来说,那已经是不再必要的东西了。”
然后,什么东西放在我枕边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想,那就是让我和飞鸟的唱歌能力交换的「入替人偶」。
“如果你还要继续唱歌的话,怎么用我的能力都没所谓哦……就这么多了。真好呢,得到飞鸟的原谅了哦。”
飞鸟似乎走出了房间,我听到了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男子在和她一起离开之时,悄悄的在我耳边说道。
“你真是好运呢。被称作百年一遇的奇才的飞鸟,她的唱歌能力让你如此简单的就得到了呢。
——所以,作为代价,你失去了其他的一切,这是你自作自受的哦。”
他留下了这样的一段话,就追着飞鸟,离开了病房。
“?”
我的意识没有跟得上他说的话。
作为代价,其他的一切都失去了?
什么意思?是指我已经失去了什么东西了么?
我害怕起来了,于是尝试唱一下歌。
声音出来了。
歌声也出来了。
这不就没事了么?
就算我的手不能动了。
脚不能动了。
眼看不到了。
在笼中的金丝雀,只要还能唱歌就没问题了。
是这样的吧?妈妈……
◆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在医务室之中。
身上并没有什么外伤,头上包扎着的绷带也没见到有一丝鲜血渗出来的痕迹。刚才似乎是重度的脑冲击导致我一时失去了意识。
而这次的受伤换来的——只是咲安慰的话。
最终,我谁也没有救到。
这次的事故,在第二天的报纸上也大篇幅刊登了出来。
不过只是作为不幸的事故。
真相并没有提及。
引起这次事故的是「Antique」,还有这对亲姐妹的争执。
知道这些的,只有我。
我当时是知道的。
但是,我却什么都做不到。
怎么样才能防止这次的事故……不,这件事的发生呢?
真理亚不用「入替人偶」夺取飞鸟的唱歌能力,就不会有这样的结局吧。
她们的母亲,继续将爱放在失去了声音的飞鸟身上,就不会有这样的结局吧。
两人没有与「Antique」相遇的话,就不会有这样的结局吧。
就算我再怎么想也无济于事。
我自己也明白。
不过,我什么都没有做到这一个事实并没有改变。
出事之后,在有关人员跑到过来的时候,那个少年和飞鸟似乎已经离开了。
我手中拿着的「入替人偶」也无影无踪。恐怕是被他们拿去了吧。
一直陪在失去意识的我的身边的咲,什么时候走开了我也没有察觉。
不过——
我觉得我还会和那两个人相遇的。
而且在最恶劣的形式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