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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回到自己房间的岸岭,倒在房间里铺著的被褥上躺了一会儿。
可能因为时间已经很晚了,听说颁奖典礼等等将会延到明天的团体战结束后再一起举行,所以决赛之后没多久就宣布解散了。
就这样,现在岸岭的身边一片寂静,彷佛刚才那人声鼎沸的情况只是幻觉。
心情很爽快,原因出在刚才的激战,与同伴们的几场火热对战。岸岭觉得偶尔像那样对打也不错。
不过只有一个问题,就是……
「照片的事,该怎么办呢……」
岸岭赢了比赛,虽然他觉得其实输掉也好,但终究是赢了。这下做为附加的奖赏,自己就不用说出持有照片的理由了。
但岸岭又想,这样真的好吗。如同濑名老师也说过的那样,是不是乾脆说出实情比较好?用不著找藉口说是理事长硬塞给自己的,只要说是因为社长的泳装模样实在太美,看得出神了就好。
也许是因为在阴暗的房间里闷头想这种事,岸岭开始觉得静不下心来。
(去买个茶好了。)
睡前摄取点水分比较好。岸岭想了个自己都搞不懂的藉口,不甘不愿地起身。虽说行动遭到限制,但买个飮料应该可以。
岸岭从阴暗的房间来到走廊上。
仓库所在的区域或许晚上没必要开灯,走廊非常暗。灯光就只有紧急照明灯,以及从窗户射进来的月光。
「咦。」
「啊。」
这时,岸岭碰巧遇到了天道。而且天道好像去洗了澡,穿的是浴衣。
「你……你好啊,岸岭。」
「你,你好。这么晚了,社长到这里来做什么?」
岸岭只能说出这种平凡的疑问。
「呃,嗯,我想跟你聊聊。」
平常威风凛凛的态度不知跑哪去了,天道有点心神不定地玩著头发。
可能是洗发精的香气吧,一股甜香刺激了岸岭的鼻腔。
然后,岸岭这时候才注意到。天道受到月光照耀的浴衣姿态,真是美丽动人。大和抚子。恐怕没有一个女性比现在的天道更适合这个词了。
岸岭不禁说不出话来,明明刚才他还能把天道视为游戏玩家,视为劲敌,现在却又将她当作异性相处。要不是这里是阴暗的走廊,他泛红的脸颊一定已经被天道看见了。
「今天的电玩比赛真开心。」
「是啊,真的。」
「不过,最后那场比赛真是输给你了。胜负是我输了,所以我没有权利问你。这个我明白,但我还是有身为学生会长的立场,如果可以,希望能跟你问个清楚。」
「……社长是说那张照片吗?」
「没错。」
因为比赛是我赢了,所以──岸岭大可以拿这当藉口逃避。但他没这么做,因为他认为现在不解决这个问题,日后会留下疙瘩。
「不,没关系,我也觉得的确该讲。」
「那么,希望你能告诉我。」
天道变回了平常的天道,威风凛凛地正眼紧盯岸岭。
然而,她口中提出的问题,却跟岸岭预料的完全不同。
「听说我们学校的泳池禁止男生进入,你怎么能拍到那种照片呢?」
「咦──」
岸岭不禁哑然无语,天道想问的竟然是这种问题。
「也……也就是说……社长想知道的,是我怎么进得了男生禁止进入的泳池……是这么回事吗?」
「对,没错。真要说起来,其实我不懂为什么要禁止男生进入泳池,但校规就是校规。身为伊豆野宫的学生,就不应该违反校规,对吧。」
话题从一开始就牛头不对马嘴。
但对方是天道,仔细一想,她从来不会怀疑别人的。更不要说伊豆野宫的学生个个品行端正,也难怪她会这样看待问题了。
也许只要继续这样鸡同鸭讲下去,就能让照片的事不了了之。这样今天的事就能当成笑话,也能修复跟天道之间的关系。
但岸岭总觉得不想这样,也许这样做是自掘坟墓,但他仍然想说出来。
「……不对吧,社长。」
「不对,什么不对?」
「社长第一个该问的,应该是我怎么会带著那张照片……不是吗?」
天道似乎打从心底感到不解,偏了偏头。
「持有照片的理由,持有照片这件事本身并不违反校规啊。好吧,要说有没有疑问的话,我的确是不懂你为什么要带著我的照片。」
「……我不能说我是怎么得到照片的,我只是觉得社长的泳装模样很美,所以一个人独自欣赏罢了。」
岸岭说出了就算被讨厌也怪不得人的话来。
「我的泳装模样,哈哈,你在说什么啊。看著同年级同学的泳装模样,对你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当然有意义了!社长……很……很漂亮啊。像是双腿的线条,还有白皙肌肤之类的。所以有个认识的人给了我这张照片,我就一直舍不得扔。」
都已经讲得这么白了,如果社长还是搞不懂,那再解释也没用了。
不过,这倒是他杞人忧天了。
岸岭第一次从天道的表情中,看出了困惑之色。
然后,她好像要保护自己一样,又像是要遮住胸部似的,做出抱住自己的动作。
「不……不会吧。是……是这么回事吗,也就是说……你对我……抱持著性欲吗?」
「用……用词让我有点在意,不过……就是这么回事。」
岸岭说出的话冷静想想,怎么听都像变态。
「你……你在开玩笑吧!你跟我是同一个社团的同伴,而你竟然对我,那个……对我抱持著性欲,这样简直……简直就跟外面的男高中生一样嘛!你不是获选进入我们伊豆野宫的学生吗?」
「我……我又不是什么圣人君子!就跟外面的男高中生一样啊。身旁要是有社长或杉鹿这么漂亮可爱的女生,当然会心跳加速啊!这是男生理所当然的反应!」
这样听起来好像只要是女生谁都好──才刚说完岸岭就后悔了,但已经来不及收回了。天道好几次欲言又止,一边显得犹豫不决,一边挑选著字眼说:
「我……我觉得这样不好。」
「不……不好?」
「对,不好。的……的确我也听说青春期的男生有这种欲望。可是……什么来著。啊,对了,就是佛洛伊德所说的升华。这种欲望应该能替换成别的行为才对,你也应该这么做!」
「我办不到啦,社长是这么漂亮的女生,还有杉鹿与鹰三津也是。我当然也不想用奇怪的眼光看社团同伴,可是,我还没有迟钝到跟漂亮的女生长期相处,却什么感觉都没有,也已经好几次将社长当成异性看待了。」
「…………」
天道陷入沉默,一句话都不肯说了。
岸岭挤出勇气,凑过去看看她的脸。
天道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应该是心里困惑。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岸岭觉得她的脸看起来有点红,也许是因为刚洗过澡?
而理所当然地,岸岭猛烈地害羞起来,羞到再也待不下去了。
「所……所以社长,请你不要在这种时间一个人跑到男生的房间来,因为我也是个男人,拜托你了。」
只丢下这句话,岸岭就飞也似的逃回了房间,连要去买茶的事都忘了。
然后可以说理所当然地,岸岭开始后悔,总之先一头撞进铺在地上的被褥。
(我那是在说什么啊啊啊啊啊!根本就是在宣称我在用色色的眼光看社长嘛啊啊啊啊!)
岸岭健吾的集训,还只是第一天而已。
◆
而在同一时刻。
甲斐原女学园游戏文化研究社的主要成员,正在会议室进行反省会。
「请问一下,你们今天的成绩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可是主办学校喔,是关东电玩社联盟的核心喔!结果竟然把冠军与亚军都拱手让给初次参加的伊豆野宫,这是怎么回事啦!」
祇方院讲到后来,用词遣句都乱了。
「啊哈哈哈哈,你连这种事都不知道啊──?」
用不能再糟的方式火上加油的,当然是社长《疾风过境》。
「简单啊,就是说主办单位不见得一定强的啦──」
「要你啰嗦!这不是重点!真要说的话你又怎样啊,你是社长耶,拿出点志气好吗!」
「你……你很吵耶,谁都会有大意的时候的啦。人有失蹄,马有乱手的啦──而且真要讲的话,你这个副社长还不是输掉了──」
「我……我输是应该啊,当司仪很累嘛!话说回来,这下惨了,主办单位颜面扫地……」
「哇──这个输家副社长转变话题转得好明显──」
「你……你给我住口!」
「我明白了,副社长,那乾脆这样说好了。」
一名社员如此说道,她神情相当的不耐烦,是因为看吵不完的幼稚吵架看到腻了。
「这次大赛伊豆野宫是初次出赛,如果初次出赛就输得惨兮兮,会失去兴致的,所以就说我们是故意放水让他们赢好了。」
「就……就是这招!真是个好点子,就这么办吧!」
「哈,哈,哈──真是太敷衍了事了──」
「少啰嗦!要是你能拿点社长的威严出来,我也不用这么辛苦!」
「噫噫噫住手啊住手啊!我最怕太阳穴转转了啦──!」
「真气人,总之都怪伊豆野宫啦,初次出赛就不懂得客气点吗!好吧,算了,等著瞧,团体战才是学校对抗赛的重头戏,明天一定要分个高下……!」
「哈,哈,哈──副社长──你这话完全是失败组的台词的啦──啊,对不起对不起好痛好痛住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