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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章 诱人的身体检查

「喝啊啊啊啊啊啊——!」

就算大和一哉下定决心奋力往上一跳,他的手还是够不到天花板!说得更仔细一点,就是支撑第一格斗技场天花板的铁柱部分。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哉从距离地面十公尺高的地方气势如虹地往下坠落。

为了预防万一,地板上铺着好几层垫子。一哉的身体背部往那些垫子「砰」地撞了上去。冲击的力道与游走在身上的痛楚,让一哉的身体微微痉挛起来。

面对这样的一哉,古森羽月极度冷淡地这么说。

「你是白痴吗?」

当然,她也是预见了一哉强健的体魄,才会说出这种话吧……

不过这句话对现在仍然在垫子上痛苦地快昏过去的一哉来说,实在是太不留情面了。

再加上她又是一位拥有不满一百五十公分的身高与童稚的脸孔,任谁第一眼都会误认为是小学生的美少女。

「你又把眼睛闭上了吧?真是的,你要我说几次才会懂啊。」

这样的羽月说出口的话越辛辣,一哉悲惨的情绪也随之倍增。

「就算你这么说……可是我真的不喜欢高的地方嘛。而且又是在没有变身的情况下……痛痛痛。」

面对着以有如男人一般粗暴的语气责备自己的羽月,一哉终于开口反驳——不过尽管一哉的脑海里明白她的焦躁,脱口而出的反驳却显得软弱无力。再加上不知道是不是掉下来的时候撞到了什么重要的部位,一阵阵痛楚正窜过一哉的腰际。

所以面对着一哉那副无法让人联想到「正义象征」的德行,羽月的语气变得更加严厉。

「我已经确认过你在变身状态之下可以『摸到』。重复同样的事情也没有意义吧?而且最重要的是,在损害剧减的变身状态下进行特训的话,你这个人根本就完全欠缺紧张感。如果你不想再摔得乱七八糟的话,就好好地在这个状态之下睁大眼睛,抓到天花板,然后漂亮点着地给我们看看!」

「在那之前,身体就会先撑不住的。」

「没问题的。」

羽月自信满满地回答,并且快速地伸出大拇指指向背后。

「那家伙说的话是不会有错的。」

羽月的指尖前方是靠在墙边双手交叉抱胸的蜂音十季子。她投注在一哉他们身上的视线之所以会显得不大高兴,大概是因为忧心着自己的特训课程会因为古森羽月的介入而不如预期来得有进展吧。

就算揪结起来也依然美丽的那张脸,似乎注意到一哉的视线。只见她的表情变得有些惊讶,并且慌慌张张地瞥开视线。

「咦?蜂音学姊有这样讲吗?」

「没错。你的耐打程度可是有那家伙挂保证呢。虽然说只是模拟战,不过你最近不是变得很能忍受那家伙的攻击吗?」

「不,嗯……不过我还是一直单方面地挨打。」

自从一哉开始和十季子进行特训以来,已经过了将近两个礼拜的时间。不过一哉的攻击还是无法确实地命中十季子。

「这是当然的啊。那家伙可是学园里不折不扣的顶级实力者耶。不过是个冒牌EX战士的你,怎么可能轻松打赢她嘛。你这家伙还真是有够不自量力的耶。」

「冒、冒牌EX战士……」

「不过啊,那个十季子『只』认同了你的耐久力哟。这可是相当了不起的事隋吧?」虽然羽月说的话基本上是在称赞一哉,不过一哉却完全高兴不起来。当他的睑上浮现出复杂的表情时——

「等、等一下,羽月!你在说什么啊?」

终于察觉到话题跟自己有关的十季子,以惊人的气势从旁插嘴说道。

「说什么……你是说那个事实吗?」

「你!」

「你自己这么说的嘛,『他的耐打程度是优异的武器呀』。」

「谁、谁说过这种话了……!」

面对着脸蛋明显染上了一层红晕,话又说得结结巴巴的十季子,羽月依然若无其事地开口。

「你就是这么说的啊!」

「呜……」

「你说过了吧?」

「我……我可没有说『呀』。」

「这是当然的啊。以你的年纪来看,这种说话方式只会让人觉得恶心。」

「……呜呜呜。」

宛如默认了羽月说的话似地,十季子心不甘情不愿地转头避开羽月的脸,结果她的视线凑巧碰上了一哉。

「那边那个人!有什么好笑的!」

「对、对不起。」

一哉大概不自觉地把笑意表现在脸上了吧?十季子兼具泄愤的用意而立刻丢向一哉的怒吼,让一哉慌慌张张地挺直了背脊。

在开始上课前的第一格斗技场里——

一哉他们现在进行的训练,和放学后进行的特训是同样的东西。

自从学园第二女子宿舍开始启用以来,为了配合像和惠理子一样需要进行晨练的学生们,一哉也跟着修正他的上学时间,所以他在朝会开始前一个小时就已经抵达学园厂。

当初一哉效仿惠理子在早上进行奔跑能力的训练。因为这项训练同时也能满足主张强化脚力的蜂音十季子提出的课题,所以就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训练可说是最理想的时间运用方法。

不过自从骏河台事件以来,由于开始对一哉产生兴趣的古森羽月强行介入了特训,结果演变成单凭放学后的时间,根本就无法把特训内容完全消化完毕的局面……

因为这个缘故,现在就连早上开始上课前的时间,也被拿来用在为了提升一哉身为EX战士的战斗能力而进行的特训。

对于当初接受一哉的委托而进行一对一特训的十季子来说,当然也无法马上接受这种事态发展……即使如此,十季子最后之所以还是允许特训时程的变更,大概是因为她判断这样或多或少也可以提升一哉的运动能力吧。

不过十季子本人说不定是想让好不容易回归学园的羽月尽可能享受校园生活吧……不过一哉当然没有方法能够打听出她的真正用意。

一边是接近战与直接攻击的专家·蜂音十季子,一边是隐密行动与特殊攻击的高手·古森羽月,这就是为什么一哉会在早晨与傍晚接受战斗风格截然不同的两人严格训练的缘故。

「话说回来,虽然说是之后的安排——」

当他们各自进行简单的柔软操时,羽月像是突然想起来似地开口。

「不过大和你差不多也该考虑一下『活用大和长处的技巧』吧?」

「咦?你说的是『绝招』吗?」

「没错没错。就是身为EX战士·勇,也就是你特有的『必杀技』。」

羽月用一副「正是如此,无须多说」的态度,点头回应一哉的问题。一哉完全不觉得那个还听不惯的通称是自己的切身问题。

「我、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现在提那个还言之过早吧!这种事情得先等充分地提升基础体力,并且仔细地分析一哉拿手与不拿手的能力之后——」

「所以你的分析结果就是『强化脚力』吗?」

「你……!」

羽月尖锐的指摘让十季子为之语塞。

「不必刻意隐瞒啦。只要看了大和平常的训练内容,任谁都会察觉到的。当然,这样的训练或许也有强化机动力的意义,不过十季子重视的终究还是『踢技』吧?支撑重心的脚与踢出去的脚——你的目标应该是彻底地强化这两个项目。我有说错吗?」

「……你说的没错。大和同学原本就喜欢跑步,而且就算特训有些吃紧,他也不会因此而感到疲惫与压力这个长处。因为有这些要素为基础,我才会把重点放在脚力的锻炼上。」

十季子这番话听起来有些自暴自弃的感觉。

「蜂音学姊……」

「看、看什么看啊?的确,我对你是有一定的评价,不过你的能力还不到通用的程度。为了将你的能力提升到技巧性的领域,你还是得累积相当程度的修练才行。什么特殊的绝招之类的,那之后再说吧。」

脸蛋还是染成朱红色的十季子语气强烈地匆促说完这些话。听了十季子的这番话后,在一哉的训练内容上,许多意见和十季子相左的羽月还是插嘴说道:

「不过啊,有具体的目标才会认真地投入特训吧。更何况要是训练跟『活用自身特性的绝招』有关的话,就算本人再怎么不情愿,也还是能够提起兴致吧。波津斗要教我新的招数时,我也是兴奋到晚上都睡不着觉呢。」

你不是原本就是夜行性的吗?这种场合不对的吐槽就先暂且不提。

波津斗——那是古森羽月父亲的名字。

不久之前,在骏河台的山中,对因为《狂飙力装置》发动而失控的他施加致命一击的不是别人,正是一哉。虽然任谁都对这种不得已的结果早有觉悟,不过一哉每次一听到这个名字,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感到心痛。

不知道十季子是不是察觉到一哉心境的变化,

「或许是这样也说不定……就算真的是这样好了,羽月你又打算怎么做呢?你到底打算教大和同学什么呢?如果你只是一时兴起随便说说的话,我可不会轻易同意的。」

这回换她开口打断羽月的话。

「你冷静点,十季子。其实我也赞成强化大和的脚力。毕竟那是直接关系到机动力与速度的重要因素。而且我之所以会对『跳跃力』那么执着,也是因为对大和的脚力有所期待啊。」

「这、这样啊。」

也许是一哉的心理作用吧,听了羽月出乎意料的认真回答,十季子看起来似乎有些安心的样子。

虽然说她们在很多方面的意见对立,不过基本上十季子还是认同羽月的实力。所以因为羽月这番话而实际感受到自己的方针无误的十季子,才会坦率地表现出高兴的样子吧。

(原来……她们两人都为我设想到这种程度……)

她们两人所说的话让只是漠然地埋首于训练的一哉感佩不已。

不过她们完全没有把一哉的感动放在心上,

「所以啊,我想的招数就是……」

「你说说看吧。我先听过以后再做判断。」

不知不觉间,她们把话题关键的一哉丢在一边,自顾自地开始讨论新招数。

当十季子流露出仿佛在诉说着「没什么大不了」般的无畏笑声后,羽月马上换上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开始说起了自己构思的「必杀技」。

「首先,大和要跳到有如天一般的高度。这家伙的跳跃力如果经过充分锻炼的话,在真正的变身状态下要跳到五十公尺应该都还是游刃有余的。」

「等等……跳那么高是要做什么啊?」

羽月突如其来的危险提议,让不习惯高处的一哉立刻兴起了打退堂鼓的意思。

不过羽月狠狠地瞪了从旁插嘴的一哉一眼,就连十季子也把食指凑在嘴边发出

「嘘」地一声,阻止一哉继续说下去。

「然后距离地面五十公尺高的EX战士·勇掌握了对手的位置后,以对手为标的。」

「以对手为标的?」

「一口气降落。」

「降落?」

羽月用装模作样的态度滔滔不绝地说,而十季子也配合得唯妙唯肖,催促着羽月继续说下去。两个人都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一哉已经完全被她们丢到一边去了。

不过一哉以为正逐渐趋近白热化的对话内容,

「轰——」

却被羽月的这句话草率地结束了。

「轰、轰……?」

「嗯。轰——」

面对着陷入沉默的两人,

「……那个。」

一哉一边抱着一紧张起来又感到一阵晕眩的头,一边慎重地插嘴说道。

如果一个不小心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一哉这次可能真的会被痛扁吧……不过一哉却不能不追究那直截了当的对话内容。

「那不就只是单纯用身体撞人而已吗……?」

「一点都不单纯噢。那可是从距离地面五十公尺的高度,赌上性命的冲撞呢。」

「赌、赌上性命……区区一个招数居然赌上我个人的生死?」

「普通的改造人类应该无法承受这种高度,不过既然你那么强壮,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就算是我也会死啦!话说回来,为什么施放必杀技的本人也一定要死呢?」

「在重力加速度的助力之下而从正上方垂直降落的一击,如果打中对手的话,战斗就结束了。在强烈的冲击之下,让对手粉身碎骨,虽然一个弄不好,连你也会搞得粉身碎骨,结果应该能带给对手相当大的损伤吧——这个招数一定要有的……对了,就是你的勇气!」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你以为只要把危险的事情若无其事轻声带过,就可以用漂亮的结论来晃点我吗?果然不管再怎么想,这样子实在是太奇怪了!」

「这个招数就命名为勇气的飞跃《Brave·Dive》!」

「听别人说话啊!」

说到这里,一哉的神经终于断线了。

而刚才还一个劲地热衷于羽月的话题的十季子,不知道是不是和一哉相同的心境,只见她现在正按着太阳穴一带,夸张地叹了口气。

「……你们怎么啦,有什么不满吗?我不是确实地加上了《Brave》吗?」

问题在这边吗?

不对,绝对不对。

「没有人拜托你做这种事。而且那种攻击要是没有命中的话,不就变成单纯的自爆了吗?再说,那种连能不能活下去都成问题的招数,只要用过一次就完蛋了吧。」

「那个啊。不只是十季子哟,别看我这个样子,其实我也认同你的防御力呢。」

羽月这番出乎意料的话让一哉不由得吓了一跳。大概是那个骏河台事件与早晚的特训,才让她对自己的评价有如此大幅度的转变吧。

「没问题没问题,你大概可以撑过两次左右吧。」

「太少了吧!」

而且还是「大概」。

虽然一哉也不是没有察觉到这种赌上生死、不留余地的感觉,就某种意义上来说,正好可以酝酿出一股「关键绝招」的氛围……不过问题应该在这之前吧。

「——真是的,我居然还有一点点佩服你。真是太愚蠢了。」

「你说什么?」

听到终于开口说话的十季子透露出无奈的声音,羽月敏感地立刻回应。

羽月大概是认真地想要实行那种称不上招数的玩意儿吧。

「这样又有什么不好啊,你倒是说说看啊!」

「无用的动作太多,空隙太大,风险太高。最重要的是除了一开始的跳跃以外,完全没有活用到经过锻炼的脚力——其他还有很多呢,要我说给你听吗?」

被十季子这样毫不留情地指摘出缺点,羽月不由得畏畏缩缩地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羽月最后却「哼」地笑了笑,用一副游刃有余的表情回答:

「……不愧是十季子,完全被你看穿了呢。其实我是希望大和能够看穿这个招数的缺点,并且亲自说出来呢。」

这句话绝对是骗人的。

「咳咳——那么接下来就来听听十季子的意见吧?」

羽月似乎还想继续这个话题。

「我、我吗?」

「你应该也有什么『预设目标』,才会教这个家伙踢技吧?要不然也没有必要让他跑得那么勤快吧。」

「那是,嗯……算吧。」

听到羽月这样点出要点,十季子勉勉强强地回答。

「那就把你的意见说来听听吧。大和一定也很想知道的。」

「……是这样吗?大和。」

「嗯……的确,如果事先知道目标的话,训练起来应该也会更有干劲吧。」

虽然突然丢过来的话题让一哉感到困惑,不过他还是老实地回答了。说真的,刚才出自羽月口中的内容——也就是她提倡的「必杀技」——还在一哉的心里留下强烈的冲击。

「是吗……」

默默地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十季子似乎放弃挣扎的样子。

「那就没办法了。」

她开始诉说起自己构思出来的一哉教育方针。

「我推荐的招数还是踢技。虽然现阶段还无法判断最后的攻击型态会演变成什么样子,不过还是得先彻底地强化大和的脚力。让大和理解了力量的传达方式之后,接下来我预计让他学习高效率的攻击运动。当务之急是要让大和活用本身力量,学会连续……」

「真是有够无聊的。」

「你说什么?」

「这种模范般的指导内容完全就是学生会副会长大人才会想出来的东西。土里土气的,一点趣味性都没有。」

「趣、趣味性之类的东西根本就不需要吧。」

十季子的声音会那么激动也是理所当然的。

明明是羽月自己强迫十季子说出她的意见,却又不让她说到最后,而且还言两语地怪罪她的意见。一哉觉得这样的羽月简直就跟恶魔没什么两样。

「不过大和应该也觉得这种漫无目的的特训让人提不起劲吧——对吧?」

「咦?」

羽月偏偏选在这个时机,把话题丢给一哉。

不只是羽月,就连十季子也将充满期待的视线投注在一哉身上。一哉虽然感到相当不知所措——不过,

(……不过。)

心意已决的一哉还是决定烟一率地说出自己的意见。

「那个,我还是……赞成蜂音学姊的意见。」

原本说起来,就是一哉请求十季子为自己进行训练的。战斗能力非凡的十季子光是肯陪自己进行连日来的练习,就已经十分难得了。

不只如此,十季子还认真地为自己劳心劳力,在忙碌的学生会活动的空档,特别为一哉准备他专用的练习课程。

面对十季子的恩情,一哉实在是说不出「土里土气」或是「提不起干劲」这种话——不,是不可能说得出口。

「喂喂,光是这种无聊的训练内容就让你满足了吗?」

「不,这跟我觉不觉得满足没有关系吧。如果这个特训内容是蜂音学姊判断有必要才安排的话,我就会遵照蜂音学姊的指示去做。」

「大和……」

面对着以斩钉截铁的态度这么说的一哉,十季子露出有点安心的神情喃喃道。也许是一哉的心理作用吧,十季子那鲜红色的双眼看起来似乎比平常要来得明亮闪耀。

「是是。反正我不过是中途插一脚的人罢了。」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还不是一样?你选择了十季子的做法,不就表示我的意见对你而言根本就无关紧要吗?」

羽月露骨地表现出失落的神情,无精打采地闹起别扭来。

的确,如果一哉被迫面临不容分说的抉择时,他还是会选择十季子的方针。

不过一哉也不是完全否定羽月的意见。姑且不论招数的内容为何,一哉也觉得她的意见有她个人的独特魅力。

「不、不过古森学姊的特训……也让我获益良多呢。」一哉无法对这样的她采取强势的态度,于是宛如安抚着现在仍旧嘟起嘴来的羽月似地附和她的意见。

「……比方说?」

「啊?」

「比方说,是哪个部分让你获益良多呢?」

羽月抬起视线确认一哉的想法。那蕴含强烈期待的双眼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那个……像是我明白了自己比想像中要来得怕高,之类的?」

「结果还是完全否定了我的特训嘛!」

在羽月的耳里听来就像是「我不想跳」的回答内容,让羽月这回真的火冒三丈了。羽月挥舞着两颗拳头「碰碰碰碰」地接连打向一哉的脸颊与下巴。

「笨蛋!你这个笨蛋!我不管你了啦!」

「痛痛痛——请、请你冷静一点,古森学姊。我的意思是正因为我怕高,所以能够在你教我招式之前察觉到这点真是太好了!」

「不要随便敷衍我!」

「这才不是敷衍呢!因为古森学姊不是说过吗?其他的EX战士们全都可以自由自在地在天空飞行吧?如果是这样的话,说不定哪天又会被暴风之类的家伙袭击……为了和这些家伙们在对等的情况下战斗,必须趁现在让我一点一点地习惯高处吧?」一哉的解释总算让羽月停下了挥舞的手臂。羽月用轻视的语气说:

「……哼,不过是个不成熟的家伙,干嘛摆出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

「没错。我还不够成熟。正因为如此,那个……姑且不提那个必杀技,今后我还有赖古森学姊指导关于跳跃方面的技巧。而且我又不讨厌古森学姊的特训。」

「你,你居然只顾着自己——」

「啊啊。我也知道我这么说很自私。不过就算如此,学姊难道不能像之前一样教我跳跃的技巧吗?」

「…………」

羽月瞪着一哉的双眼,并一直保持沉默。

偏偏在这个不凑巧的时机,设置在格斗技场的扩音机传来了宣告上课前十分钟的钟在钟声响起的同时,羽月也转过身子,快步地朝出入口的方向走去。

「古森学姊。」

害怕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的一哉,对羽月的背影出声寻求刚才问题的答案——

「……放学后,还要继续刚才的训练噢。既然你敢放话,应该有所觉悟了吧?」

「啊……是!」

一哉用明朗的语气回应允诺了还会像往常一样陪他练习的羽月。

「真是的,明明这回应该轮到我啊。」

在一哉背后的十季子,正针对趁乱掌握了特训主导权的羽月,独自一人诉说着不满。

不过说归说,她的表情却显得相当平静。她大概也认为对一哉的成长来说,羽月指派的特训还是不可或缺的吧。

不,也许——

羽月之前是那么讨厌身为EX战士的一哉,现在却对他的培训计划展现出如此强烈的执着。

看来古森羽月已经完全不恨一哉了。

不只如此,羽月甚至还成为一哉的支柱,专注地祈求一哉的成长。

对于羽月的心境变化,十季子或许感到相当高兴也说不定。

***

距离开始上课只剩下一分钟。

总算在千钧一发的时间点抵达自己位于B栋二楼的教室,一哉不由得安心地叹了口气。虽然上课钟声很快就响起了,不过日向真纯还没有抵达教室的迹象。

但是这完全不成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自己「没有迟到」的事实。

(呼呼呼,好险啊。)

为了重振母亲教导他的堂堂正正的精神,一哉平抚着自己的胸口。

注意到这样的一哉,

「啊,一哉。」

一位女学生脸上进出笑意,跑向一哉的身边。

「你好慢噢,该不会是练习拖久了吧?」

这位女学生是多奈内由良。

由良用有点口齿不清的语调这么说。那双大眼睛担心似地仰望着一哉。

当然,由于一哉的「暗中特训」还是个未公开的秘密,由良为了避免让周遭的人听见而刻意放低了说话的音量。

「嗯,还好啦。不过离开格斗技场的时候,还是得表现得轻松一点才行啊。」

「你那么热衷训练啊。」

「不,其实正确地说起来,今天只是在练习结束以后和学姊们讨论今后的事情而已。不过要说我热衷特训也没错啦。」

「这样啊。古森学姊应该也在吧——这么说起来,十季子学姊好像也说过『练习总是脱离预定的计划,一点进展都没有』之类的话。」

对名为古森羽月的高年级学生——对她的强烈个性略有头绪的由良想像过有羽月加入的晨练景象,似乎也觉得这种情况是无可奈何的事。

虽然实际上并不完全是羽月一个人的责任……不过一哉并没有特地订正由良的说法。

(算了,反正这种说法也未必是错的。)

毕竟羽月可是一个能够说出《Brave·Dive》的人。不管就好的意义上,还是坏的意义上来说,这号人物的确是不容忽视的存在。

「话说回来……那是怎么一回事啊?」

一哉咻地伸手指向不经意地映入视野的景象。

虽然上课钟声已然响起,不过教室正中央还是有四、五个人聚集成一个小集团,而位于集团中心的八神龙司正坐在桌子上发表演说。

「啊……嗯。他们在讨论前几天发生的骏河台事件。」

「还来啊。」

脸上浮现苦笑的一哉离开由良的身边,只身一人走向那个集团。

「——于是就轮到我登场了。我当然也觉得很困惑啊。毕竟对手可是我们的同胞呢。虽然他是因为《狂藏力装置》的发动才变得凶暴化,不过既然他对我们的同伴发动攻击,我们当然也得加以抵抗啊。但是在巨大生物的猛攻之下,在场的全体人员节节败退,最后除了我的必杀技之外,已经没有能够阻止他的手段了。更何况又有来自于大和桑的请托。面对着身体已经胀大到接近三十公尺的长度,任谁看了都会为之颤抖的巨大生物,我终于下定了决心。如果这个时候不背水一战的话,根本就不算是个男子汉——啊,顺道一提,最先推理出豪雨集中是受《狂飘力装置》影响的人就是我哟。」

他大概真的很开心吧。自从那个骏河台事件以来,八神把参与收拾事态一事当成自己的英勇事迹,到处跟身边的学生们炫耀。

基于对八神的认识,一哉一开始抱持着「如果是八神这个人,会做出这种行为也是莫可奈何的」的想法,而不理会他的闲言闲语。不过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八神把自己的表现说得精湛无比的内容已经到了不堪入耳的程度。其他学生们大概也察觉到真相了吧,现在只剩下期待那夸大其词的故事能够发展到什么地步的少数派学生,还围绕在八神身边。

不过尽管如此——

「不对噢。最先察觉到的人是周防学姊吧?」

一哉终究还是无法忍受八神过度自我中心的说法而插嘴说道。

虽然应该追究的部分当然不只这些而已,不过因为一哉没办法一一记住,所以一哉姑且先更正最后的部分。

「呜哇?大、大和桑!」

八神突然全身僵硬。不只是围绕在八神身边的集团,连教室里的学生们都同时转头面向一哉。那些丝毫不放过他一举一动的视线就宛如野兽一般(不,或许在这些学生里头,真的有人拥有某种肉食性动物的原型也说不定)。

这些集中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让一哉重新体认到对班上来说——不,应该是对这个学园来说,自己仍旧是「必须特别注意的人物」。

的确,因为一哉表白了真实身分而引发的混乱最近已经完全平息下来了,不过女学生们对一哉遗传基因的兴致至今似乎未曾改变。

暴露在宛如要把人给溶化似的热烈视线之中……一哉开口规劝八神。

「你的活跃表现我也很清楚……不过也该适可而止哟。考虑到古森学姊的立场,你这种说法未免也太轻率了吧。」

八神嘴里说的「凶暴化」或是「攻击」,指的正是古森羽月的父亲·古森波津斗。面对着总是在话题中把羽月的父亲当成「猎物」引用的八神,一哉还是不得不出面纠正他。

仿佛被这样的一哉给吓到似地,起哄的学生们随口说出「我们也没有把他的话当真啊」之后,便作鸟兽散了。独自被留在原地的八神显然对眼前的情况感到狼狈不堪。

「不……我、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八神还是试图为自己辩解。

就算他本人「没有那个意思」,周遭的同学们也未必是这么解读的。为了不让其他人继续把古森波津斗当成「敌人」看待,一哉采取了略微强硬的手段。

一哉凑到八神的耳边,窃窃私语地这么说。

「如果你继续说下去的话,我就把你当时吓得两腿发软的丑态公布出来。」

「不……不要,求求你饶了我吧!」

一哉的那句话让八神赶紧闭上嘴巴,慌慌张张地回到座位上坐好。

对于自尊心奇高无比的八神来说,这种威胁手段还是相当奏效。

「喂,那边那几个,还不赶快回到位子上坐好。」

当周遭的学生们因为一哉三两下解决的局势而感到有些讶异的时候,日向真纯总算抵达了教室。在她的斥责声之下,那些在远处观望事态发展的学生们也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面对着全身上下穿着和平常一样的黑色运动服,外表看起来相当男性化的女老师,一哉当然也慌忙地冲回自己的座位。

「啊……那个啊。就如同昨天班会上说过的,今天要进行身体检查。」

日向真纯的声音就如同往常一样慵懒。

她的发言在教室的每个角落引发了强烈的嘘声。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毕竟大家都是现在才第一次听到这回事。

别说是昨天了,打从一哉转学到这个班上起,她的嘴里从来没有说出像是「身体检查」的辞汇。顺道一提,在昨天的班会上,日向真纯只是拼命抱怨那个秃头的学年主任又怎么了之类的无聊话题。

「吵死了,给我闭嘴。就算我没有说,每个月月初发给你们的行事历上不是也写得一清二楚吗?」

即使如此,日向真纯还是不改她强硬的态度。

顺道一提,一哉也不记得有拿到她说的行事历。

只有觉得不对劲的班代造访了教职员室,并且把好不容易要到的一张行事历贴在教室前方的公布栏上。也就是说,大半的学生们应该都没有确认过行事历的内容。

这位班导师真是一点都不值得信赖啊。

「有什么不满吗?与其让你们做好事前的心理准备,倒不如临时突击检查,才能正确地确认你们身体的状态啊。你们反而应该觉得高兴吧。」面对着逐渐升高的抗议声浪,这位像是男人的女教师终于说出了这种歪理。真是乱七八糟啊。当然,这种宛如火上加油的发言,只会让嘘声变得更为强烈。

虽然对一哉来说,就算不事先预告也不会造成什么困扰……不过这里可是女学生居多的圣克雷斯学园。为了迎接这一天的到来,这些女学生们或许得事先做好各种准备也说不定。

比方说体重。或者是胸围或腰围之类的问题。听到坐在附近的女孩子们不时传来的对话,一哉不由得回想起在过去曾经就读的学校里发生的事。

(哈哈……真的没什么差别啊。)

看到同学们表现出不逊于一般人的反应,一哉没来由地觉得相当有趣……不过很不幸地,眼尖的日向真纯马上就察觉到一哉脸上刚冒出来的微笑。

「有什么好笑的?大和……莫非你想偷窥女孩子们换衣服吗?」

「呜啊?」听到日向真纯不负责任的随意猜测,班上所有女生的视线又再度集中在一哉身上。那些略微冷淡的视线简直就跟肉食性动物没什么两样。一哉发现就连坐在斜前方的由良瞪着他的视线,也像梅雨季来临前的天空一样阴沉。

「您、您误会了!」

总之,一哉全力地否认连多年的恋情都会为之冷却的不实指控。

另一方面,女老师并没有特别对狼狈不堪的一哉说些什么。她只是微微地勾起嘴角,脸上浮现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她大概是在窃喜着大部分的学生都把关注的焦点转移到一哉身上,而自己终于可以从嘘声中解脱的情况吧。

(可恶……居然把我当成转移焦点的诱饵!)

为了逃离嘘声的风暴,连学生都可以牺牲——日向真纯扭曲的性格让一哉感到厌恶不已。

就在这个时候——

「噢噢,钟响了。」

日向真纯大概是觉得无论如何,只要注意力从自己身上移开就好了吧。只见她配合着宣告上课开始的钟声,以惊人的速度将话题切换到身体检查顺序的解说上。

「各位直接到走廊依照男女个别的座号排好。因为检查的顺序是从一年级开始,所以很快就要开始移动了。检查结束之后,再各自回到平常的课程就可以了。」

只说了这些话之后,日向真纯便把名簿交给排在男生队伍最前面,一位名叫要的男学生,并丢下「接下来就拜托你了」这句话。看来她似乎完全不打算带队的样子。

「咦……怎么这样。」

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这位名叫要的男学生还来不及做出像样的反应,日向真纯就慵懒地把脚上的凉鞋拖得「啪搭啪搭」作响,并且直接离开教室。

她的嘴里虽然没有透露出总算从职务中解放的快意,不过她的手早就已经从运动服的口袋中拿出了一支香烟的滤嘴——也就是俗称的烟屁股,并且以极为自然的动作送到嘴边。

这位班导师真是彻头彻尾地不正经。

(——话说回来,这好像是我第一次到保健室吧。)

当一哉和同班同学们排成一长串的队伍,并且朝位于A栋一楼的保健室前进时,他不经意地想起了打从自己转到这间学园以来,还未曾造访过保健室的事实。

话又说回来了,一哉完全不记得自己曾经在小学、国中的时候受过伤或生过病。对于这样的一哉来说,打从出生到现在当然不会有受保健室照顾的记忆。

「哎哎,这里的保健室老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一哉开口询问走在他正前方的男学生。

因为队伍是依照座号排列的,所以一哉前方的男学生当然就是再熟悉不过的八神龙司。

「咦?大和桑还没有去过保健室吗?」

转头越过肩膀望向一哉的八神露出一脸意外的表情。

「实在是没什么机会去啊。」

「是这样啊。毕竟大和桑的防御力是一流的,看起来就是不太会受伤的样子呢。」不知道是不是回想起前几天的模拟战,八神感慨良多地这么喃喃自语,接着又说:「不过那就太可惜了。」

八神得意似地咧嘴一笑。

那有些同情的笑脸惹恼了一哉。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啊。因为只要身为这个学园的男学生,任谁都会憧憬莎拉老师这个超级美女呢。」

「莎拉老师?那是保健室老师的名字吗?」

「没错。总之,她是一位很厉害的人噢。不管是外表,还是实力都很好。毕竟她可是光凭一己之力就诊断完将近四百个学生呢。而且就算学生里有像我这种拥有特殊原型的继承者,她还是能做出精准无误的诊断呢。」

根据八神的说法,身体检查似乎足以和保健室老师一对一问诊的形式进行的……不过一想到聚集在这间学园里的全都是个性派的学生,一哉一时之间也很难相信八神说的情况。

「该怎么说呢……如果要用一句话来形容这个老师的话,大概就是费洛蒙的集合体吧。甚至还有遥言说,这位老师会在背地里替看上眼的学生『开苞』呢……因为她的原型是食虫植物,所以似乎也有人叫她『食学生草』噢。嘻嘻嘻。」

面对着不断窃笑的八神,一哉虽然厌烦地回答「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傻事」……不过对于连续剧或漫画的世界才会出现的「诱人的美女保健室老师」登场,其实一哉也偷偷地在心底感到雀跃不已。

(开、开苞……?食学生草……)

(到到到、到底是什么吃法呢?)

年轻气盛的男学生的妄想,正以惊人的气势不断地膨胀长大。

***

过了不久,一哉他们抵达了保健室——

「——哎呀,这么早就来啦?」

保健室里头有一位超乎一哉想像的超级美女。

从男学生。要手上接过名簿的女教师轻启涂上粉红色珍珠光唇膏,而显得润泽柔软的双唇,吐露出温柔又沉稳的女低音。

「1-A,也就是日向老师的班级吧。居然抛弃自己带队的职责,还真像是那位老师会做出来的事呢。」

她轻轻地拨动烫得微卷的长发,脸上露出柔美的微笑。

在那抹微笑的诱惑之下,抢在女生前面先进入保健室的三名男学生全都露出涣散的表情,并且发出「嘿嘿嘿」的笑声。不过冷静一想,抛下职务的日向真纯的所作所为当然不可能就这样一笑置之……不知不觉间,他们全被卷入这位老师的步调中。她就是有这种不可思议的气质。

「那,你就是大和一哉吗?」

「啊、是的。初次见面。」

当一哉面对着女老师突然转向自己身上的视线,慌慌张张地鞠躬行礼时——

「哎呀,我们并不是第一次见面哟。」

女老师的嘴里却说出让一哉大感意外的话。

「咦?」

「呵呵呵。你不记得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那个时候的情况实在是太混乱了。」

「那个……您是指什么时候的事?我今天才第一次踏进这个地方……」

完全搞不清楚美女老师口中的「那个时候」的一哉,战战兢兢地发问。如果一哉曾见过如此貌似天仙的美女,就算自己再怎么不情愿,也还是会在记忆里留下印象吧。

「我们是在这间保健室正下方的医疗室碰面的。之前你不是把三年级的凉原太一同学送过来吗?那个时候负责治疗他的就是我哟。」

「啊,原来是这样啊。」

一哉回想起过去曾经将遭受EX战士。暴风攻击而负伤的凉原太一,送到位于A栋地底下的医疗室。那个时候的确有一位头上戴着帽子、脸上戴着面具的人物在房间里头待命……不过一哉完全没想到那号人物居然就是眼前的女老师。

「我是濑似亚莎拉,请多指教☆☆」

「我、我才要请您多多指教。」

莎拉直接抛过来的媚眼让一哉一边点头,一边结结巴巴地回应。

早知道是这个样子的话……一哉不由得痛很起自己至今为止从不用上保健室的健康体魄。

「怎么样?很可惜吧?」

「……嗯。」

面对着偷偷征求一哉同意的八神,一哉已经无法再提出任何反驳了。

「那么,就先从要开始吧。」

「是。」

在濑似亚莎拉的催促之下,最先被指名的诊断对象。要在她面前的圆形凳子上坐下。

在一哉的记忆里,这个名叫要玲雄的男学生并没有特定的原型,也就是所谓的低层阶级。他在班上总是特别安分,是一个相当不起眼的存在。虽然因为男学生的数量不多,所以一哉或多或少还是有和他交谈的机会。不过经过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却完全没有对一哉卸下心防,这大概是因为他相当介意自己立场使然吧。

(不,应该不只这个原因吧。)

一哉的脑海里浮现出这个学园特殊的修课制度。

因为有这个可依个人意愿而自由选修科目的特殊修课制度,所以就算是同一个班上的同学,绝大多数也都是几乎不太常碰面的学生,而刚才说的要玲雄就是其中之一。

「——好了,没~有~问题☆」

不顾独自陷入沉思的一哉,要的身体检查早早结束了。

(咦……已经好了啊?)

虽然一哉没有仔细地确认,不过濑似亚莎拉所做的事,似乎只有在要敞开衣襟的胸膛上轻轻地进行触诊,以及用小型手电筒在他的双眼和口中快速地照个两三下而已。

乍看之下极度地敷衍了事。

这种程度的检查到底能了解什么呢——当一哉这么想的时候,

「你真是认真呢。你的力量着实增加了不少呢。不过从眼睛看得出累积的疲劳,所以今天还是请你早点睡吧。知道了吗?」

「啊,是。」

听到濑似亚莎拉宣告检查结束的重点式建议,要一脸高兴地点点头。他的表情的确蕴含了对濑似亚莎拉准确分析自己身体状况的感谢之情。

(光凭那样的诊断……?)

原来如此。看来那治愈了凉原太一的双手,果然不是只有外表漂亮而已。

在早就离席整理衣服的要身旁,八神早就开始进行诊断了。

「哦,你的肩膀一带还满结实的呢。」

和刚才诊断要的时候不同,不知道为什么,濑似亚莎拉这回以强劲的力道揉捏上半身脱光的八神脖子到胳膊一带,来进行确认。看来这位老师似乎会视学生不同而改变诊断方式。

这也就是说——

(她会配合将近四百名学生而进行不同的诊断吗……?)

一想到这种极度冗长的作业,一哉不由得感到一阵晕眩。

和惊愕不已的一哉相反,濑似亚莎拉还是挂着一脸微笑继续进行触诊。

「嗯嗯。你的成长趋势挺不错的嘛,是和大和一起行动的关系吗?这样一来,说不定你的哥哥们也会觉得很高兴吧?」

「等等……莎拉老师,嘘——嘘——」

听到濑似亚莎拉画蛇添足的评语,刚才脸上还一直露出松懈傻笑的八神明显地慌了手脚。仿佛方才的话题被人听见会让他感到很困扰似的。

「嘿……原来这家伙还有其他兄弟啊。」

也就是说,八神刻意隐瞒自己的哥哥——甚至是家人的存在。

因为一哉自己或多或少也能理解身处复杂家庭环境的苦处,所以他也不打算追根究柢继续追问下去……

「抱歉抱歉。」

「真是的,拜托您饶了我吧。」

不知道是不是介意濑似亚莎拉无意中爆料的事实,八神不时斜眼偷瞄一哉的方向,而且在检查结束后就迅速离席了。

「——好了,让你久等了。」

终于轮到一哉了。

仿佛被濑似亚莎拉「扣扣」地敲着椅面的动作引诱似地,一哉面向濑似亚莎拉坐了下来。

一哉从极近的距离下观察的那副美貌,和即使包覆在白衣底下也依旧玲珑有致的身材相辅相成,散发出宛如无可挑剔的艺术品般的光芒。再加上从她身上飘散出来的甜美芳香,更是给人一种连心都被束缚住的错觉。

「那~~么……你就先脱吧?」

濑似亚莎拉在极近的距离下「呵呵」地对一哉露出微笑。

她那略带鼻音的低语宛如一种诱惑似地,透过听觉直接渗透到一哉的脑海中。然后

「啊,是。」

一哉遵照濑似亚莎拉的要求脱着衬衫,露出自己的肌肤。

「……哦。」

濑似亚莎拉在几乎可以让一哉感受到她吐息的距离下观察他的胸膛,并且赞叹似地呢喃低语——接着开始以缓慢的动作「啪搭啪搭」地触摸着一哉整个裸露的上半身。和为八神进行触诊时相比,濑似亚莎拉碰触一哉身体的力道明显不同。她手掌冰凉的温度,以及若有似无的纤细触感……因为实在是太舒服了,一哉不由得脱口叫出难耐的呻吟声。不过濑似亚莎拉依然把一哉的身体当成溜冰场似地舞动着诊断的指尖。那充满韵律感的抚触继续在一哉的身上画弧,刻画出轻快的舞步,完全把一哉玩弄于股掌之间。

「原来如此啊。」

她那直挺挺的指尖轻快地从一哉的腹部开始沿着身体的侧面往上摸,最后不偏不倚地停在两腋的下方。

(咦……?)

当一哉缓缓地睁开不知何时闭上的双眼时,濑似亚莎拉那略微晕红的美貌,已经凑近到双方的鼻尖可以碰触到的距离。

(什、什什什……?)

不只如此,要与八神已经先行离开保健室了,现在房间里头只剩下他们两人独处。

面对着只要是青春期的健全男生,任谁都会受不了的情况,一哉也快要把持不住了。

也不知道濑似亚莎拉明不明了青少年混乱的可怜模样,只见她「哼」地露出妖艳的笑容,缓缓地将脸埋到一哉的胸膛,并且伸出舌头从一哉左边的乳头一路舔到锁骨一带。当她的舌尖离开一哉肌肤的瞬间,发出了「揪滋」一声,那副嘴边牵着唾液细丝的模样实在是无比煽情。

「啊~」

而且她的口中还冒出不成体统的娇喘。

「嗯,这还真是……」

在她整个体重轻轻地靠在一哉身上的状态下,濑似亚莎拉旁若无人似地呢喃自语。被她的唾液略为濡湿的胸口,带给一哉一种冰凉愉悦的感触,这种感触和支配一哉鼻腔深处的香气产生相乘效果,毫不留情地骚动着一哉的情欲。

不知不觉之间,一哉的心脏兴奋地砰砰直跳,鼓动的速度甚至到了让他感到疼痛的地步。不过相反地,一种让脑袋的运转驽钝到足以致命的懒散感觉,正支配着一哉。

「呜、啊……」

濑似亚莎拉宛如再补一记回马枪似地,将形状姣好的胸部压在一哉身上。当一哉感受到这种如梦般的美好触感,就快要无法正常思考的时候——

「老师,还没好吗?」

一位女学生以仿佛要将横向开启的拉门给破坏似的气势,豪放地将门推到一旁的墙壁并侵入现场之后,感情洋溢地叫道。

「哎呀,你真是性急啊,小由良☆」

对两人身体交叠的情况完全不感到狼狈的濑似亚莎拉若无其事地回答。就如同她口中说的一样,以激进的手段闯进保健室的人正是多奈内由良。

她那张纯真的小脸蛋染上羞耻的神色,肩膀也跟着颤抖,那双略为湿润的双眼死命地盯着两人的姿态。

「咦……?由、由良?」

不知所措的少女发出的声音与濑似亚莎拉的反应,轻轻松松将一哉前一刻还如梦境般的愉悦心情给一扫而空。面对着就某种意义上来说形同修罗场的情况,一哉完全慌了手脚。

「呜哇、不……这是!」

在一片混乱之中,一哉死命地试图辩解……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实际上的确是毫无节操地对濑似亚莎拉的魅力产生反应。当一哉绞尽脑汁地思索着该如何说明才好时,由良的嘴里说出让人完全搞不清楚是不是好心为一哉解释的话。

「……嗯,没关系。我明白的。」

「啊?」

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一哉像是个傻子一样地张大嘴巴,整个人僵在原地。

不过由良并没有进一步地说出明确的理由,她又开口对濑似亚莎拉说:

「男生的检查……已经结束了吗?」

「……嗯?」

「结束了吧?」

「呵呵,是啊——大和同学,辛苦你了。你可以回去了哟☆☆」

面对着和以往的可爱形象明显不同,看起来剑拔弩张的由良,濑似亚莎拉干脆地对一哉宣告诊察结束。

「啊……是。」

当一哉整理起自己凌乱的衣物时,不由得对自己毫无防备的惊人程度感到懊恼。

(呜哇啊。我……我的衬衫是什么时候被脱掉的?)

当一哉感到混乱不已时,一度离开一哉身体的濑似亚莎拉又再度将香唇凑到一哉的耳边,

「欢迎随时再来哟。不管是午休时间还是放学后都可以,不用客气哟☆☆」

并且用小声到难以听清楚的声音这么说。

(啊……这么说起来的话。)

一哉不经意地想起了由良为了打发放学后的时间,偶尔会利用这间保健室的事实。这么说起来的话,由良也许和这位保健室老师的关系匪浅呢。

由良也说过,她曾经被这间学园的校医诊断出「停止成长」的现象。或许作出这个诊断的人正是眼前的濑似亚莎拉也说不定。

「一哉?」

「咦?啊啊,抱歉。我马上出去。」

听到由良怪罪般的声音,一哉慌慌张张地回过神来。

「那个……真的非常感谢您。」

不知道是不是濑似亚莎拉的魅力所致,只要一开口对她说话,一哉的思考就无法顺利地运转。

(不过,呜~嗯……)

(一点都不像是在做身体检查啊……真的只有那样就结束了吗?)

当然,一哉也不想再做一次检查。

虽然濑似亚莎拉叫他改天再来,不过一哉觉得在宛如踏上成人阶段的危险气氛中,糊里糊涂地献出自己的身体是一件很不妙的事。

不知道是为自己屈服在濑似亚莎拉攻击下的窝囊德行感到悔恨,还是因为被多奈内由良目击到敏感的场面而感到难为情……总之,一哉的内心深处有个无法退让的部分,正本能性地抗拒着和濑似亚莎拉有更进一步的关联。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一哉说话的时候尽可能不对上濑似亚莎拉的视线,而且不待濑似亚莎拉回答,一哉便就着一身依旧凌乱不堪的服装,慌慌张张地逃离了保健室。

***

「真是的,老师你在想什么啊!」

「别生气别生气。毕竟没什么机会能够近距离观察那么年轻的EX战士嘛。做起分析来当然会特别卖力呀。」

理直气壮地冷静回答之后,濑似亚莎拉转过身来面对由良,注视着由良那张依然怒气冲冲的脸。

「不过……话说回来——」

「什、什么事?」

「偷听实在称不上是个好兴趣呢。」

「那、那是。」

「我明明只是认真地进行诊断而已呀。」

莎拉挖苦似地这么说,脸上露出摆明了把这个藉口当成免死金牌的表情。

「不、不过……」

「不过?」

「继、继续做下去的话,那个…………不行啦。」

听了莎拉挑衅般的言论,脸红到耳根的由良终于轻声坦承内心真正的想法。

「嗯哼哼,开玩笑的——不过,他真的很棒呢。」

对狼狈不堪的由良露出恶作剧般的微笑之后,莎拉开始娓娓道出才刚离开的大和一哉的诊断结果。

「不管是匀称的体格也好,还是尚有成长空间的肌力也好——都是上乘之选呢。副会长她们的『秘密特训』似乎也逐渐开花结果了呢。小由良会喜欢他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您、您说什么……」

由良慌慌张张地试图瞒混过去。

「如果不是对他抱持好感的话,你也不会特地选在那个时机闯进来吧?」

「因、因为……那个时候能行动的人就只有我而已……而且老师你又做出那种事情来——」

「哎呀,还是对小由良起不了作用呢——不过要进行什么样的诊断是我的自由吧?而且小由良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舌』的机能。」

濑似亚莎拉的原型是「食虫植物」。她会藉由身体散发出来的特殊费洛蒙来笼络对象,并且透过舌头与指尖内藏的「感应器」,对个体进行详细的分析。她这种类型的改造人类在学园里头十分稀有。

也就是说,方才她对大和一哉做出来的举动是如同她所说的「诊断」,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意义了。

「而且正因为你用了自己天生的能力,才会在那个瞬间闯进来大吵大闹吧?」

「啊呜……」

「就算对方是男学生好了,不过明明有上半身赤裸的学生在场,你居然就这样突然把门打开呀?如果这是男女立场颠倒的情况,你现在早就被告了吧?」

「呜呀啊?」

不知道由良是不是总算想起自己刚才的行动——不,或许也想起了呈现半裸状态的一哉吧。那个寡廉鲜耻的画面让由良的情绪一口气冲到最高点。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由良臀部内藏的吐丝器官又再度涌出了大量的银白色细丝。

「哎呀,这个惊人的气势还是一样让人心醉神迷呢……嗯嗯,色泽跟份量都很完美。状况不错噢,小由良☆☆」

该说她真不愧是个保健室老师吗?看到多奈内由良突然冲出足以塞满房间的「外泄」,濑似亚莎拉说话的语气却还是这么冷静。

不只如此,她还捡起一小撮飞散到自己身边的细丝,并且在极近的距离下缓缓地闻起了细丝。

「嗯嗯……健康状况也良好。」

「请、请不要闻!」由良激动地说,同时在难耐的羞耻心作祟下,射出感还是不断地朝她袭来。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到传到走廊的声响,到刚才为止一直在外面待命的女学生们终于探头窥视着房间内的情况。

「嗯……我好像太得意忘形了。」

看到学生们极其自然的反应,明白自己分泌出来的费洛蒙效果极限的保健室老师,好不容易自觉到自己本分,

「接下来……也差不多该从小由良开始了吧?」

于是若无其事地宣告身体检查再度开始。

「来,请吧。」

莎拉用温柔的语气催促着一脸僵硬的由良。

虽然由良还是压抑不住羞耻的感情而无法完全冷静下来……

「……是。我知道了。」

由良还是遵从莎拉的指示,慢慢地脱起了自己的上衣。

她的表情之所以显得黯淡可怜、软弱无力,当然是自己方才羞耻的作为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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