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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收拾东西的时候从稍远座位过来的伦彦对我说谦介一起回去吧。虽然是住在临近的街区幼儿园的时候也经常一起玩,但三年级的时候因为伦彦忙于棒球,玩的机会就变少了。今天则很高兴的对我说没有练习,所以不用那么急着回去了。
离开教室后,就看见中山老师正在撕走廊墙壁上的模造纸。
【老师,为什么要把【教授】的自由研究撕掉啊?】伦彦马上注意到。
【啊啊】老师转过头来。截止到去年带我们的班主任是快要退休,话很少的老教师的原因吧,这个年轻,就好像兄长一样的中山老师让人感到很亲切。
【这要怎么办】我指着中山老师揉成一团的模造纸,【这是【教授】的吧】
名字是【京树(日文音读与教授同音,译者注)】。因为给人一种知道很多的大人的感觉,所以我在叫他名字的时候,总是会想到【教授】这两个字。
【实际上是有人为这件事生气了】老师的脸歪到一旁。【学校守则上写了不能去游戏机厅。来自学校的联络上也有写。他家长就很生气,问去游戏机厅的研究算是怎么回事。嘛,要说起来确实是这样的】
【教授】的【自由研究】,是娃娃机的攻略法。暑假中,有大把时间的他每天去大商场的娃娃机角,进行娃娃机的研究的样子。【研究方法】一栏的标题就以【因为我家没有太多的钱】开始,就像是要写小作文一样,但总之,他好像是不自己出钱,而是观察别的人游玩的样子。对失败的类型和成功率高得人的诀窍进行整理。还据说对自己一直在店里感到可疑的店员说了是在做暑假的自由研究,人家觉得挺有意思,让他帮忙摆放奖品,告诉了他好多诀窍。
不参考网上的视频,而是亲身总结攻略的方法确实让人钦佩,学校内也有了一定话题,在走廊贴出的时候,只是同班的我都有一种自豪的感觉。
所以看到撤去的时候,有相当的震惊。
【但是,【教授】的妈妈实在那个大商场工作,即使每天都去也没什么不好的吧】我主张道。实际上这件事在自由研究里也有提及,说是要和母亲一起回家所以就顺便去看看。
【是这样没错。但总之是校规上写明的事情,即使我们想宽大一点处理也是没那么简单的,其他的学生如果说那我也可以去怎么办】
诶——,我们发出抗议的声音,想说不用考虑的那么周到吧。
但看中山老师也是一副不好办的样子,想必不是那么简单的吧。
【今天,要和他妈妈一起来学校,就为了这件事】
不会吧,就为了这种事叫家长,伦彦夸张的说道。【要是没完成作业就算了,完成的这么漂亮,还不满意吗】
【老师也觉得这个研究很有意思吧?】我问后中山老师额表情马上变了一个人,【当然的了。这个超有趣的,自己调查就很了不起了,图也画的很好,简直太棒了】一边还点点头。
我稍稍放心了。
【啊,是了,讲义一定要带过去】中山老师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说道。【没忘记吧】
【给靖是吧,当然不会忘了】还真是忘了,真是危险。
【老师,靖为什么要休息啊?】伦彦问道。
【肚子疼】老师简单的回答。
哦,我回应了之后旁边的伦彦则说【是真的吗】,我不禁看了他一眼想知道是很么意思。
【那个,肚子痛不就是装病的时候最常用的理由吗】
【我希望你对全国真的是因为肚子痛难过的人道歉】我说了之后伦彦马上低下头说对不起,中山老师也笑了。
走到出口的时候才意识到忘了跟老师说不要对【教授】过于苛责了。
【说起来,靖的爸爸好像很年轻】伦彦在回去的路上这么说道。
【诶,是吗】我有点吃惊。靖不是从幼儿园的时候就没有爸爸了吗。好久以前他自己也说过【我没有爸爸,已经离婚了】,我还是那个时候第一次知道离婚的意思。
【大概两年前的时候吧。说是再婚了。就靖的母亲】
哦,我倒是给了个很冷漠的回应,说起两年前的话,和靖是在不同的班级所以才不知道这件事吧。
【新的爸爸来是什么感觉啊】
【如果是年轻的爸爸的话,也许就跟兄弟一样。因为靖是独子,这就感觉是多了一个哥哥吧】
靖的家是独户楼,门的旁边有门铃。是以前的那种,没有带摄像头的。
最近一次来这里玩是什么时候呢,看着门牌我默默回想。
应该是靖买了最新式游戏机的时候。因为那时候谁都还没有那种机器,大家都一窝蜂的赶过来。那些本来跟境关系不是特别好的人也都过来,把靖晾到一边抢起了手柄。我觉得大家也太自由奔放了,回头看靖,虽然也是稍稍面露困扰,但也没有说出口【你们不要这样】之类的话,反正我是感觉到有些内心不安。大概就是从那之后,我没有再去靖的家里了。
按下门铃,好像听到了家里响起的声音。稍稍过后,有个男性应答了。
我们说明了给伦彦送讲义的来意。
【啊,好的好的】
我们对看一眼。这就是他爸吧。但是平常的午后还会在家里,着实让人有些意外。
玄关缓缓打开,头发稍稍棕色的年轻男人走了出来。穿着拖鞋啪嗒啪嗒走进后,【真不好意思让你们专门跑一趟。都是哪个同学呢?】
我们报上名字后,【这样啊这样啊】点点头。
我从书包里拿出讲义,递了过去。
靖的父亲接下的同时稍微看了一眼,就折叠放进口袋里去了。那个时候我突然涌出‘会认真看嘛’‘会交给靖吗’的不安。
【靖的肚子疼怎么样了?】也没有更深的意思就是想确认一下。
【现在正躺着。但应该好的差不多了,应该下周就能去学校了吧】靖父亲的眼神飘散出去。我深刻的体认:这就是所谓的目光游离吧。
然后就在他再次致谢要回到屋里去的时候,我喊了一声。
【什么】他回身的表情有些僵硬,有点胆怯的样子。
【那个,我们能去看看靖吗】说完又觉得自己好像要偷看别人一眼的大小姐一样觉得好羞耻。
【不是,那个我家有点乱怕是】靖的父亲这样说道,随后像是摆脱我们视线一样,背对我们回到了家里。
*
周围突然变得静寂,这才意识到刚才很吵。在打扫旁边房间的母亲,关掉了吸尘器的电源。
母亲一边整理吸管来到我所在的餐厅,随后伸直后背,说着【虽然甚是简单,麻烦就请让我打扫一下这里】。
一直都是这样。也不是对我说的,虽然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复杂的清扫,但作为母亲,说这种话或许会让自己的心情轻松一些吧,总之这样的心绪我是不太了解。
然后这次是在洗衣机一带和二楼的阳台间穿行起来。
接着,在看着平板的我的对面的椅子上做了下来。
【啊】了一声。【我在家里这么忙碌,谦介就闲着玩游戏对吧。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啊。终于能坐一会儿了。坐着对人类来说只是一般性的动作,但对于我来说却是】
这种绕来绕去的说话方式是母亲的特征,因为这个的影响吧,我和姐姐从小就像个小大人一样的说话,有时让人觉得厌恶,有时让人觉得有意思。
【这个要修修了吧】姐姐一边伸筷子向桌上的姜汁烧肉,另外一只手操作着遥控,按下电视的按键,在确认画面不清晰后返回而来。【完全看不了嘛,我今天还有想看的节目的说】
【果然还是太老了吧,下次跟你爸爸说一下,看能不能买台新的】母亲说。
去年开始就单身赴任去大阪的父亲,虽然好像没有家里所需的每件物品都需要向他报告的样子,但母亲可能还是觉得有必要跟父亲谈一谈。
【老爸买电器制品的时候,可是会好好调查一番。就好像要把每一个的优点和缺点都要写出来的感觉,真不觉得麻烦吗】
【他可喜欢调查了】母亲这话,好似混杂了褒义和贬义。
【但看不了电视也正好,你们爸爸来了邮件让我们看看这个】母亲把平板放在桌子上,还靠在了专用台架,我们经常就这样,家族全员一起看视频。
【老爸还真是有闲工夫啊】姐姐有些感慨的说道。
父亲喜欢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及感到愉悦的东西让全家一起分享。名作电影啊网上看到的有趣的视频啊,体裁也多种多样,如果我和姐姐也叫好他就会很高兴,意见不一致的时候就会很丧气。
【像是很有话题度的视频,大概是国外纪录片的录像什么的吧】母亲还没有看的样子。
即使本身是很有意思的视频但如果被父亲在后面推强制去观看的话心里还是会不舒服吧,姐姐虽然这样,但我却挺有兴致的。因为父亲所发现的东西,经常都是挺有意思的。
屏幕上出现体格庞大,圆脸的女性。看起来像是音乐剧的试镜一样。最开始好像没有什么期待的表情的审查员,却随着她那过于美丽的歌喉而合不拢嘴的样子。
以前好像也在电视上看过类似的画面,一开始被瞧不起的人让他人对自己的评价逆转的瞬间,实在是让人觉得心里很爽快。
停下视频重放的母亲满足的点头说,【果然这样的真是不错啊】
【确实】我也点点头。不被人看好的人发生逆转的故事,母亲非常喜欢。
【但是啊】姐姐一边搅动那都说。【这个人还不就是唱歌很厉害吗】
母亲皱起眉头。【还不就是?对呀,所以才很感动啊】
【我是说漫画还有电视剧里,多是最后【这个人是很善于运动的!父母是名人,超级擅长乐器】的发展,反正总是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而大多数人都是没有这种东西的】
【也许吧】我点点头。
【大多数人都很平凡,果然没办法实现逆转啊】
我仿佛看见身在大阪的父亲那寂寥的表情。
【嘛,你说的也有道理】母亲也表示了认同。
【是吧,所以了我就有在想】
【什么】
【即使没有这种特别的东西,也会被大家所认可的方法】姐姐把纳豆夹在茶碗的米饭上面。
【这个不是很常见吗】母亲马上作答。【让大家改变看法的方法】
【什么样子的】
【比如说,【那个家伙是守信的人】之类】
【这什么】我回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信守约定,被信赖,认真的男人,这种不是特殊的能力吧】
信守约定的男人,就像是在念旁白一样正式,我真的不是很理解。【这么朴素的吗】
【朴素有什么不好。最终获胜的不都是那些认真信守约定的人吗】
还说起了胜负。我不置可否的歪着头。【但这听起来好弱啊】
怎么会,母亲接着说道,【啊,但是确实很多时候会吃亏的】说的好像自己有过很多这样的经历一样。
【还是我说的吧】姐姐一副胜利的样子。
【但是,这样能够幸福吧】母亲不放弃继续说道。
【什么意思】
【即使不特别也能够幸福的生活。不如说,正是因为不特别才更能够幸福的生活不是吗】
没有任何根据就这样直接跟我说也不知道如何回应。这种【没有才能方能幸福的假说】我实在接受不了,听起来就像是败犬的远吠。
【没有任何说服力】
【还有,好好的道歉也是很重要的。因为做了坏事然后进行道歉其实不是那么容易的。那个华盛顿总统,也是因为砍了樱桃树然后诚实的说出来,然而被表扬了不是吗】
【妈妈你真的很喜欢这种故事诶】
【正直的人被表扬有什么不好吗,我们小时候那会儿,因为都想成为华盛顿甚至到想要那把斧子】说的就好像斧子是变身腰带一样。
到底这话是有多认真。我已经没有了兴趣,点击着平板,找着其他有意思的视频。
母亲开始收拾碗筷。
【妈妈真是有些时候喜欢推行她不明所以的理论啊】
母亲去洗澡了之后,姐姐一副有些感慨的说道。
因为我也有些同感,所以嗯的应和了一声。
【欺凌问题的时候简直是热意满满】
【谁说不是呢】
【妈妈是以前有被欺凌过吗】
姐姐说的没有什么深意,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诶】的回了一声。实在无法想象母亲小学和中学时被欺凌的画面。只是,可能性不是全然为零。
【看到和自己全然没有关系的新闻也会生气。说起来,小学的时候母亲好像突然在学校进行了演讲?】姐姐一粒一粒夹起纳豆。这要全部吃完要花多少时间啊,简直让人恐惧的食用方式。
【学校里突然演讲?这什么?】
【大概是我五年级的时候吧。正好是那天,因为公司休息的原因吧,妈妈来当我们书法练习的帮手】
大家磨墨,面向白纸之中,本应该站在后面的母亲就突然让老师给她点时间随后走上讲台。
班主任当然没有直接的给出许可但母亲还是站在讲台上【大家听我说一下】
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齐看向我,好像在说你妈妈是要干啥,我当时真的想钻到地下去。
姐姐说着,但大概已经过去数年了吧,没有说的那么生气的样子。
母亲开始说话。
大家都把笔放下,听一听。这个班上,有正在受欺凌的人吗?
【这什么啊】我看着姐姐。
【我虽然没有意识到,那个时候,好像有正在发生欺凌的样子。班上的女孩子】
【为什么姐姐你没有注意到,妈妈却注意到了】
【之后有听说,说是妈妈在我们写书法的时候目击到了。班上的女生在纸上写坏话。还给别人看】
【用毛笔写坏话?】
【嘛,写下伤害别人的话给本人看,之后再用笔涂掉销毁证据】
【阴险呐】
【所以妈妈才会生气,因为对这种事情非常厌恶】
姐姐的话用一种现场感,就像是展现在眼前一样。头脑之中,得以真实的再现。
而即使妈妈问有没有人现在被欺凌,当然也是没人举手的。
而相反的,那大概是加害者一侧的女生则大声,试图掩盖什么一样说道【突然之间说什么奇怪的话呢】
母亲没有介意,【那么有没有轻视别人,做了别人不喜欢事情的人呢?】接着问道。这当然也没有任何人举手。
【大家不知道华盛顿的故事吗?华盛顿是美国首任总统。小时候把父亲喜爱的樱桃树用斧子砍掉了,但诚实的承认是自己做的之后,得到了表扬。所以【诚实】是有用的】
即使这样说也当然不会有人举起手来说【是我做的!】。母亲倒也没有因此动容,【轻视或者做了别人不喜欢事情的这种行为最好还是住手比较好】继续说道。
班级寂静之中,只有母亲那好像给交心好友谈天一样的声音。
【倒并不是说是因为这个孩子真可怜或者是和睦友好是一种美德这样的原因。人类,实际上有一种看到别人不幸,自己会涌出快感这样的一面。比如说,在和自己无关的地方看到堵车,一方面觉得真惨,一方面又会觉得有一种优越感吧?你们不开车大概不会明白吧。但总之让他人困扰,让别人不好过,会有这样的人出现并不是一件特别的事情。因为自己难受,就像带上别人一起,看到别人难受就会觉得很愉快。但反过来,就因为这样的理由施行欺凌,把人生搞得一团糟的人你们不觉得是笨蛋吗?】
【这是什么意思呢】有人问道。
【如果我被欺凌的,对于欺凌的人,一定不会忘记的。若是那个人长大了获得了成功,就一定会去告发她/他,就说这个人小时候对我进行了欺凌。为此现在需要好好记住怎么被欺凌的,之后的告发也会更有说服力。那个人越成功,带给她的打击也越大。即使不是线河阳,如果那个人谈了恋爱,也能不经意的告诉她/他的恋人。就说【那个人可是小学时候对我做了那么多不好事情的发想家,可真是厉害啊】】
这是我家老妈经常说的话。如果有欺负你们的人的话,至少要阻止那个人得到幸福。
【人生可是超级艰难的,有时大人都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是要去普通的生活难易度都超高的。根本没有游戏中所说的简单模式。然而有人偏要去轻视别人,欺凌别人来给自己提高难度。因为不知道将来什么时候这件事就被暴露了。怎么就偏要上杆子选择困难模式呢。如果不是有绝对的自信自己会成为大名人,你是不会知道自己在哪里,以什么样的立场和对方相遇的吧。有可能自己轻视的人成为自己业务上往来的客户。也可能是自己将来要结婚的人的朋友。如果自己某一天受伤被送进医院,而恰巧那个医生就是之前自己欺凌过的人的话,会怎么样呢?不会害怕吗?】
受伤的人,看到白衣的医师,马上就认出了。而另一方的医师也马上认出是这个家伙。她/他抑制不住翻涌的笑意。【放心好了。不管对方是谁,救助人命是医师的使命】。虽然这样说了,但越是这样说越是想把握这番话之中暗含的意思。到了这个时候这个男人才终于醒悟道歉道【那个时候欺负你是我不好】,但医生只是暧昧的点点头,【我就是为了这个时候才去当医生的】
母亲就开始说这种比喻式的故事。
【如果认为被欺负和施行欺负的人将来不太可能见面那就大错特错了。现在这个时代,如果想要知道别人的位置,那就基本一定可以找到,你总是会在网上留下踪迹。那些以前轻视别人的人,在将来成功的时候,之前所做的事情可是会全部被曝光的】
母亲的话粗线条,也没觉得多有道理,但恐怕是通过这番眼睛,给全班的学生植入了一个印象吧。如果有人欺负你,就牢牢记住他/她吧。即使现在不好过,也总有可以实行反击的时候。而如果有人在欺负别人,也要记着别人都会记住你的。而将来自己成功和抓住幸福的时候,也许过去的所作所为就会席卷而来。不,是一定会席卷而来。母亲想做的就是这样的印象操作吧。实际上,未来的事情谁都不知道,也许会这样,也许不会这样。
【那之后,怎么样了呢?】我向着姐姐,向着还在用筷子缠绕纳豆的姐姐问道。
【班上陷入沉默,老师也一副不知怎么办的样子,大家又开始写起毛笔字】
【我不是说这个,欺凌的事呢】
【啊啊,怎么说呢。虽然不觉得母亲的话有什么效果,但最后也没有发生多么严重的事情。不如说被欺凌的人还说【我被欺负也没什么稀奇的吗,你妈妈说什么一堆大道理啊】】
我想起的,是父亲在之前也说过【我们也是一直在尝试啊】。
【养育孩子是第一次,不明白怎样做才是正确的,真的是很难。但至少我们是不想去做自己的父母曾经做的自己厌恶的事情。所以谦介做了父母了,也要吸取父母这辈好的地方,不好的地方就不要学了。这样的话,就会一点一点向着最完善的形态靠近不是吗?】
虽然觉得没那么简单,但我还是回答了一句【明白了】。唯一明白的是最完善的形态是一件任重道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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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来了】等待交叉点的信号,停下自行车的伦彦这么说道。
周六的午间,伦彦突然说想去图书馆,拉上我去图书馆然后一起回去的路上。
伦彦是棒球少年的同时还喜欢看书,不仅是儿童书籍还借了好多大人向的小说。而我借的都是些什么《世界惊奇物语》《黑魔术大全》《诅咒你的时钟方法》等等充满了可以气息的书,难怪我把这些书塞到书包背起来后,伦彦嘲笑我说你和真是脊梁骨被人诅咒了。
【想到什么了】
【靖现在的爸爸,是之后来的爸爸吧】
之后来的,虽然是有些奇怪,但恐怕是伦彦觉得用【没有血缘关系】的说法有些太不近人情了吧。
【是啊】
【最近的电视里,我看到有在播出虐待的新闻。父亲踢孩子打孩子,怒声叱骂反正做了很过分的事情】
【好像是有】
【那个时候,电视里的解说的人,好像是叫评论员吧说了一句:继父虐待的情况占多数】
我虽然没听过这种说法,但突然间就觉得【嘛,这种突然下定论也不太好吧】这样回答。大概是经常听妈妈说【下定论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的影响。
但即使这样伦彦不安的说法还是让我心中浮动,不安的心思开始膨胀。说起来,昨天和井父亲见面之后,心中确实有些违和感。
下一个交差单红灯停下来的时候,伦彦继续说道【这之前在学校我有看到靖的体操服被掀起来的样子】
【怎么样】
【就看到了淤青,青色的,好大一片】
【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他说,接着【只是,靖还好吗?】低语一句。
绿灯亮了,我们骑行过去。
而在小的十字路上停下来后,【要怎么办】【该怎么办才好】像这样开始进行讨论起来。
【是不是被虐待,只能去问靖了吧。现在就去靖家里吧】
【诶】我发出了疑问。现在就去吗?【但是如果他爸在家的话,靖可能会因为害怕不会说出真话呢】
【有道理】
我和伦彦,都没法想象出【虐待】具体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最后就感觉像是被锁在屋里的图景。我也没多想就说【不如偷看一下他的屋子吧】。【也许会发现什么也说不定】
【那家伙的房间可是在二楼啊】
【那就爬上围墙或者附近的电线杆怎么样】
【怕是要被警察逮到啊】
唔嗯,我们又开始冥思苦想。很快【啊,这样吧】我真想表扬一下想到主意的自己。
*
起身的教授面向后方。我如拜启一样的身体倏然失力。
【怎么了?】旁边的伦彦,也发出担心的声音。
【被这么看着,有点紧张】
【教授】的表情一如既往,真想问是哪里紧张了。
【因为毕竟是最后一次机会嘛】因为店内音乐的原因,伦彦的声音比往常更大。
【怎么不多带点钱啊】【教授】以没有抑扬的声音说道,听起来就像是在责备我们一样。
【【教授】,你可明明一分钱都没出啊】
【我的钱全被父母存在银行了。手边的就只有这些了】
我和伦彦把上个月的零花钱凑在一起,也就1000日元(约60人民币,译者注)
【可是谦介你们求我的,我可没有出钱的道理】
【明白了。只是,【教授】也对靖的事情很在意吧】
【也没到在意的程度】
【别说这种话嘛】
我们需要你的力量,三十分钟前,来到【教授】家的时候伦彦这样说道。
【需要我的力量?这什么啊?】【教授】有点拉起了表情。
娃娃机是一百日元一次。而一次性投入五百日元的话就会多奖一次,所以我们毫不犹豫的就先投入了五百日元。
【教授】紧紧盯着我们想要的奖品的位置,从四面八方确认好以后,自信满满的开始操作。第一次说是为了确认机器的设定状况,所以从正面下手。当然米有得手。【教授】说着【原来如此】,进行了第二次,二三次的挑战。可惜,箱子到了边缘的位置。只是就是没从出口下来,很快六次就结束了。
看着紧张的我们,【教授】倒是满给人底的说了【再给六次一定能拿到】
想要检验自己暑假自由研究的成果,【教授】肯定很大一部分是保有这样的心思吧。
他是研究人员,我们是资金提供一侧,可以说是赞助者吧。
剩下的六次之中,前三次,【教授】都说完全在自己的预想之中。用机械臂慢慢摩擦箱子的边角,一点点让其倾斜。
【推这个角,让它掉下去】
【教授】说明之后,开始进行第四次的常识,但最终没有成功,接着第五次也因为位置可能没有想得那么好没办法推。
就剩下最后一次了,【教授】就说了【被(你们)这样看着,有点紧张】
只能相信【教授】,我和伦彦在后面合十双手,祈祷。拜托了【教授】,拜托了自由研究
可以见到移动机械臂的【教授】的手。轻快的,仿佛在嘲笑我们这边紧张的背景乐中,机械臂动了起来。
位置已经决定好了,之后就是等机械臂往下,推开奖品了。
吞了一口口水,形容的就是这样一种场面吧。我的心脏开始加速跳动,这才是与游戏厅内的背景音乐重合了起来。
机械臂按向箱子的一角。
和【教授】预想的一样,箱子倾斜,接下来就只是重力作用下落下。
但所锁定的箱子和旁边的奖品相撞,改变了角度,这只能说是运气不好了吧。
就在还有一点点的时候,和栏杆相撞,间不容发,就像在悬崖上没有掉下去的间谍电影主人公那样。
诶,【教授】瞪圆了眼睛,而我和伦彦则大张着双嘴。
【别搞人啊】接着伦彦走进娃娃机,从外侧开始用拳头击打,也确实,箱子已经到了感觉稍微给点刺激就会掉下的位置。
【教授】虽然茫然站立在那里,但过了一会也是走近游戏机,紧紧盯着玻璃那头的奖品。【啊。再来一次就好了。再来一次一定能够按下去的】
我马上把手伸进裤兜里。期待着从哪里还能在摸出一百日元。伦彦也是一样。
即使刚才说自己没有钱的【教授】,现在也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摸着自己的裤兜,之后移动到换钱机,蹲了下来。看有没有硬币掉了下来。
我们各自到不同的自动贩卖机前,用手伸进找钱的地方,看有没有忘记拿的硬币。
回到本来的地方,我们三个沉默的摇摇头。都到这种地步了怎么有一种无力感。伴随着惋惜,又或许是一种遗恨,伦彦望着娃娃机。我的视线也一定发着同样的热度。
发现掉在地上的硬币,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往脚边瞥一眼的时候,就在杀僵尸的游戏机旁,看到了银色的百元硬币。我反射的将其捡了起来。
伦彦目光闪烁,看着我捡起的百元硬币。
这真是神的恩赐!这样的话就可以再来一次了,回身时,注意到了一直在看着我们的店员。
相当魁梧的横向体格,就像是个皮球一样。在隔着几米的地方,正在补充游戏机里的奖品。
也许看到了我捡钱。该怎么办。伦彦似乎也注意到了店员,用眼神跟我交流。
没办法啊,我没有什么犹豫的就走近店员。【那个,这个硬币是掉在那边的】。
也许是想起母亲经常说的华盛顿总统砍樱桃树的故事,也许是昨天那句【最后赢得是牢牢遵守约定的人】划过脑海。总之,我做出了此时表现的诚实是明智之举的判断。
【诶,什么?】一副不太想管的样子。兜的名牌上,写着【太田】。
【那边掉了一百块钱】
【啊,这样啊】店员接下来。看起来好像没有注意到我们吗,我为自己如此诚实的告白有些后悔。【你们刚才玩娃娃机好像很热火朝天吗,这就不玩了吗?】
【啊,钱已经】
店员笑了。好像在嘲笑小孩子的财力一样,我们还有点生气了。想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就要准备走了。
【那,就用这个,最后再挑战一次试试】把刚才我才递过去的硬币递了过来。
诶,我抬起头。看着店员,接着又看向伦彦和【教授】。他们的视线也和这边交织在一起。这个店员,在说什么呢?
【这个可是别人掉的钱】
【本来不说就可以作为自己的钱吧,却交给了我。诚实是件好事,而且不是有教诲说要多帮助年轻人嘛】店员肚子摇曳一般笑道。一边还满是怀念的说是谁说的这句话来的。我是不知道啦,只是脱口说出【砍樱桃树的华盛顿】。
店员的表情突然明朗了起来。【啊,华盛顿总统的话,你知道吗?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真的就是这样。用斧子砍樱桃树】
【诚实的说是我做的】我回答道。
【对对,自导自演】
【这里不该用自导自演吧】我忍不住说道。
【总之,是说诚实比樱桃树更有价值】
【但,那不是真实的故事吧】【教授】淡淡的说道。【我听说是在写传记的时候插入的创作】
是这样吗。我很吃惊,店员也受到震动的样子。【创作?不会吧?】
【因为,那时候美国还没有樱桃树的样子】
【这什么啊。啊你要这么说我知道了你们知道这个吗?】店员扬起嘴。就像是个不认输的孩子一样。【小时候的华盛顿,明明用斧子看了樱桃树,为什么他爸爸没有生气?】突然像是给我们在出什么题目一样。【为什么他爸爸没有生气呢?】
就在我要说因为诚实呗之前,【教授】说了【是因为手里还拿着斧子,这是超有名的黑色笑话了】。
【什么意思?】
【要是斥责孩子的话,自己可能会被砍,所以父亲害怕下只好原谅了。这个解释我导出都有听到】
本来想要在我么面前秀一手的,店员现在却是一副苦涩的表情,变得咬牙切齿一般。大概是想挽回一些面子,说道【总之,就用这一百元再挑战一下吧】
【但这个是别人掉的啊】
【明白了,那这个我就收起来,这是我自己的一百日元】从兜里掏出来。
再多说无益了,而且我们要再不接受这个店员感觉会兴奋的有些恐怖了。伦彦大概也有一样的预感,【谢谢,那我们就不客气了】收下了那枚硬币。
【祝你们好运。如果你们将来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别忘了提一嘴游戏机厅的大哥哥就行了】说完满足的点点头,之后明显自言自语一般【真没想到这不是真事】。
我们带着【教授】回到游戏机旁。
往娃娃机里投入那枚,那枚我们用诚实换来的百元硬币。
双手合十,祈祷。
【教授】刚才所说的【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就好了】不是大话,就用这才得到的百元硬币,顺利得到了奖品。
小型无人机。
*
有无人机的话,不就可以看到二楼靖房间中的情形了吗。
从图书馆回去的路上我想到的,就是这个点子。最近有都装上了摄像机,那就试试呗。
【但是啊,怎么获得无人机呢】伦彦这么问的时候,我无话可说。
就算我们知道哪里有卖的,价格估计也不是我们承担得起的吧。
【我我还觉得是个好主意来这,看来是欠考虑了】
我说完后伦彦【等等,也许有那么一点可能性】睁大了双眼。
【什么意思】
【车站附近的游戏机厅里,就有将小型无人机作为奖品的娃娃机】
【成功啦】我看着抱着箱子的【教授】,难掩嘴角的微笑。虽然能够获得是靠的【教授】的研究和技术,但作战成功的达成感却满溢胸间。
重要的是从现在开始,伦彦说道。确实如此。
接下来要做的,是操纵无人机的练习。我们骑自行车到了河岸打开箱子,读了一遍说明书。因为操纵要靠有无线功能的智能手机,而伦彦正好有智能手机真是帮了大忙了。连上了智能手机,进行了各项准备,按步骤进行操纵的练习。
开始心情有些雀跃,不时的大喊,但让无人机飞到想要去的方向,准确上升到想要的高度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好几次都掉了下来。
远距离操纵无人机真是挺有意思的。依靠自带的摄像头将画面传送回来也非常新鲜,三人不停的飞起来又落下去,落下去又飞起来。
大概要是伦彦不说【再不去靖那儿,就要被我们搞坏了】的话,我们应该会一直玩到晚上再回家的吧。
所以我们就信心满满的骑自行车来到了靖的家。由于在河岸的训练中,表现的最出色的是【教授】,所以这次作战行动就交给他了。
将无人机放在了道路上,【教授】拿起了手机。
【靖的房间,应该就在前面一点了】伦彦指着说。
【但是窗帘好像拉着在】【教授】说道,但那好像是蕾丝的材质,多少也应该能看得见一些吧。
那就开始了,【教授】虽然还和平常一样面无表情,但也能看到脸上的僵硬,可能还是会有一些紧张吧。经过一番操作,螺旋桨回转,发出嗡嗡的声音,无人机腾空而起。
那个时候,在我脑海中浮现的,是窗帘那边,被父亲打脸的靖,又或者是被踢打,身体上满是伤疤的靖。
【教授】熟练的操纵着无人机,成功的让其悬停在二楼的靖的房间之外。
【这里,把摄像机调到前面来】伦彦从后面看着【教授】所拿着的手机,一边发出指示。
【教授】集中精神,直直的看着画面。
室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我绕到【教授】的背后,伸直背部也看向手机。
蕾丝窗帘。
【是靖,就在里面!】伦彦声音稍稍提高。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但这本来就是靖的房间也没什么好值得惊讶的,但我自己说起来也被包围在这种【大发现!】的兴奋中。
窗子突然开开了。
拉开窗帘的靖探头出来,看向路上的我们。
而且,【诶,你们在干什么啊】毫无紧张的说道。
【教授】大概也很惊讶的样子,茫然之时无人机已经朝地上落去。螺旋桨的旋转好像已经暂停了的样子。我情急间能将它完好无损的接住真应该算是运气好吧。
靖在二楼看着这边,闪烁着眼睛说【我现在就下去!】,而旁边还有他的父亲。
*
从家里而来的靖,饶有兴致的看着我抱着的无人机。
【竟然从娃娃机搞到这个,你们还真是厉害啊】一副佩服的语气。
靖的父亲从后面出现。我们在自己的悲伤感到无尽的压力变成汗液渗出。
为什么在我家面前飞啊,靖发出了至为当然的疑问。
那个。我和伦彦只好含含糊糊。【就那样】
【什么叫就那样啊,不应该在更开开阔的地方飞才好嘛】
人家这样想一点都没错。
我们拼命思考怎样去混过这个局面。
接着【教授】倒是无比坦诚的说【谦介和伦彦,他们好像怀疑靖是不是在家里被虐待了】,这倒是让我们吃惊了。
生气的只想说他是个背叛者。
他好像是觉得和自己毫无关系一样,虽然也在场但就像告密别人的间谍活动。
【诶,虐待?】靖倒吃了一惊。【谁?】就好像是在担心别人一样。
【啊,不是】
靖看向父亲那边,这才稍稍明白刚才话语的意思一样,随后大笑起来。
父亲也【我?虐待靖?】一副出乎意料的样子,接着一脸困惑的也笑了起来。
【为什么会这么想啊】靖问道。
说起为什么啊,我也没办法推给别人回答。开始追溯起记忆。【就是昨天来的时候,觉得靖的父亲有一点奇怪】
【诶?奇怪?】靖的父亲指着自己,歪起头来。
【好像在掩饰什么一样】虽然蛮亲切,但都不会主动和我们目光接触。
说到这里靖的父亲【啊】的一声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样点点头。【那是因为靖在家里打游戏,意外的很有精神的原因】
【这是怎么回事?】
靖向不好意思一样低下头去。【我虽然说自己肚子痛不去学校】
【但实际上不是这样的】伦彦如嘲笑一般伸出手指。【非正当休假】
像是守护被指的靖一样,靖的父亲用手制止了。【是我说的。因为他说不想去学校,我就觉得这时候也不用勉强非要他去嘛】
【靖不想来学校吗?】
【唔嗯】靖小声的,像是在烦恼什么一样说道。【我体育不行,就有些害怕,而且现在不是在打垒球吗。我根本就守不住啊】
【不会吧,就因为在意这件事吗】伦彦睁圆了双眼。
【伦彦很擅长运动,所以可能没有体会吧】我在旁边说道。【要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情,真的是很难受的。我也是个五音不全的人所以音乐堵我来说就是地狱】
【靖从早晨开始就在烦恼,我就说那你休息好了。我也是经历过的,如果老觉得什么事必须瑶族做的话,就给自己太大压力了。去不了的时候就休息一下吗,这样想不会觉得轻松一些吗】靖的父亲挠头说道。【然后在家里悠闲的玩游戏的时候你们就来了,我觉得有些不好依稀所以态度显得有些奇怪吧】
【嗨呀原来是这样啊】伦彦小声说道,之后【啊,还有淤青】像是突然想起一样抬高了声音。
【淤青?】
【靖的身上不是有淤青吗?我可看到了】
对,还有这件事,所以才会更加怀疑是虐待。
靖马上翻起穿着的T恤。在腰部附近有着说不好是青色还是黑色的影子。【是说这个吗】他指着说。
【就是这个】伦彦点头。
淤青有两处,而且如此大的面积,只能让人联想到非一般的暴力。
【啊,这个啊。确实看上去像是虐待的伤痕】靖的父亲苦笑道。【但实际上是努力的结晶】【努力的?】
不明白什么意思的我又凑上前去细看靖的身体。
【才进行了垒球的练习。想着如果能够抓到球的话也许就会重新有自信】靖有些不好意思的细声说道。
【然后我投球可能太用力了】靖父亲的表情有些悔意。
即使是练习了也只是弄了淤青没感到自己有一点进步,也因为这个吧体育课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很没用,靖如此的说明。
【什么啊,棒球的话明明我可以教你的嘛】
【诶,真的吗?】靖过于主动,反而把伦彦吓得退后一步。
【你该不会之前觉得我不会教你的吧】【没有啦】
【说起来,会想到用无人机来摄影】靖的父亲露齿而笑。【你们还真是厉害】
对不起,我缩了缩肩膀。【搞出来这么大乱子】
【但是啊】靖的父亲说道,【我不是刻意提这茬的,只是希望靖真的有什么奇怪的你们能注意到。就像现在我虽然说这个话,但还是有在虐待靖的可能性吧。对靖进行威胁让他别说出口。所以你们不要完全相信大人,信以为真,该怀疑的时候就怀疑】
【啊】这又是什么。
【不不,我真的没有虐待,只是说以后万一的时候。人不能看表面嘛。看起来是好人,但也可能在家里面蛮横霸道。啊,我可不是这种人啊?】他拼命的解释,随即转头看向靖,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孩子的表情。【越描越黑的感觉了】
靖倒是很愉快的笑出了声。
【我也想试试这个玩意】靖既然这样说了,我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当然了,你怎么玩都可以】我将无人机放在地面上,连接好的手机递给他。
【来真的了】靖紧张的同时,由【教授】告诉了他操作方法。
靖的父亲就说了一句注意安全,随后就为了准备晚饭回家去了。
【你爸爸做饭的吗?】伦彦问道,靖有些高兴的点点头。【做的很好哟。因为我妈对于家务活完全不行。爸爸就全包了。今天妈妈也是在公司。我们两个人就进行了大扫除,家里搞得可干净了。收拾他也在行】
【真好啊】伦彦有些羡慕的说道。
【怀疑这么好的爸爸,我们真是有罪啊】我打心底的说道。
不不,没有这种事。你们担心我我很高兴的。这么回答的靖看起来真像个小大人。
【注意不要乱飞】【教授】提醒道。
但马上就如说曹操曹操到一样,无人机斜向上升。
焦急的靖慌乱下更加手忙脚乱。飞的速度太快光用眼睛去看着已经不是一件易事了,而靖也动摇了的样子。无人机以预期之外的速度消失而去,飞向房子的里侧,手机上的画面也暗了下来。
就在倏忽之间。
我们一瞬间怔住了身形。
【糟了,这是去哪了】即使看向周围这个动作,都是过了好久才终于可以做出。我们看向四处的天空。【去哪了?】【不知道吗】【没有看到】。
四人分成不同的方向前去寻找。
要是落在别人院子,或是砸到行人和车辆的话就糟了。
不好了不好了,请问有看到我的无人机吗?
真想就这样大声叫着去寻找。
站定在十字路口,注意到隐藏身形望着对面的伦彦,正是我在反省是否应该以自行车探寻的时候。
【伦彦,怎么样,找到了吧?】我问过去的时候,他有些惊讶的看着这边,无声的点点头,以手指着前边。到底是在避开什么呢。
走进,和伦彦一样看过去后,只见停下摩托车的男人,狐疑的打量着落在地上的无人机。
【不是撞到了那个人吧?】
【不清楚啊】伦彦歪着脑袋。
【别人好像生气了】
【我们干脆就装不知道吧】
就这么放手好不容易得到的无人机虽然可惜,但总比被大人训斥要好。
【就这样吧】我也同意道。【君子不立于什么什么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什么什么的】
虽然感觉有点不一样,但想要表达的意思差不多吧于是就想这样返回去和【教授】还有靖他们会合。
但与此同时我想起了母亲的教诲。【能够去诚实的道歉,也是很重要的。做了不好的事情能够勇于道歉,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即使没有特别的才能,还是想要做一个认真的人,一个能够在应该道歉的时候就好好道歉的人。大概是有这样的心理吧,所以虽然逃跑很容易,但就是会扪心问自己这样真的好吗。
等意识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迈出了步子。
我正在走向那个男人。【对不起,这个是我的】
一方面,是诚实的说出砍樱桃树的是我之后不仅没有惹大人生气反而招致表扬的名为华盛顿少年的事迹,而另一方面,是说着【这可不是真实的故事】的【教授】的一幕。
*
以为只要诚实的道歉就会被原谅的我实在是太天真了。
还是应该逃跑的。后悔的心情在全身四处乱窜。这个大概五十多岁的男人,开始对我进行了事无巨细而绵长的迁怒。而比起来斥责,更像是混杂着叹息的抱怨。
伦彦这时候也赶了过来,但两个人只能是战栗着一言不出。
男人【这要是撞伤人可不得了啊。你们在想什么呢。最近的小学生啊真是】简直就是一副想要把我们刺穿的样子用手指指着我们。
【对不起】我再次低头致歉。
从男人水泄银枪式的骂言来看,看起来没有和无人机相撞,也没有和摩托车发生冲突的样子。
在路上看见停车的时候,我们就出来道歉了。简直就像是自投罗网。
男人的怒火一点没有终结的样子。渐渐我们就开始觉得他是不是只是想疏散一下自己的压力,就像是想把比自己柔弱的对手当成拳击里的沙袋一样的感觉。
这下无法终结了,我变得恐惧起来。
【你们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吗?】
【是的】【对不起】我和伦彦道歉道。
【要这样的话,就给我跪下来】男人指着地面说道。
【诶】
【要是认识到错误的话,就跪下来道歉】
为什么一定要做到这一步啊,别人跪下你很高兴吗。
【快点啊】声音变得大了起来。
对方确实有点发狂了。只是强烈的语调带来的是压倒性的气氛。
都是华盛顿的错,无端的诚实,遭至惨痛的结局。
华盛顿为什么没有被斥责呢。
因为还拿着斧子。
莫名就想起了这个玩笑。华盛顿有斧子,而我却没有。要怎么办呢。我拼命想着。
还在想着,我就放下了背着的书包。对方可能以为我是要做下跪的准备,我却手伸进去,从中拿出两本书。就是从图书馆借来的。
不经意的,像护身符一样把它放在自己肚子上方附近,《诅咒你的十个方法》,让对方看得清清楚楚。另外一本,是《黑魔法大全》。
做的无比认真的样子,就和华盛顿还手持斧子一样。
男人看向我,同时看向我紧紧抱着的书的标题。瞬间住了口,【赶紧下跪!】的声音停了下来。
对方没有说出你是想威胁我吗,而我也只是抱着书籍让他能看到标题。
此时,【喂,你们几个!】女性的声音大声传来。
是母亲。
不分青红皂白之势就奔了过来,我都没来得及喊出【妈妈】这两个字,而这恐怕正是母亲的计划吧,站定的同时,【我的车要怎么办?】就对我大声斥责起来。【这两个到底都是那个学校的?】
接着母亲面向那个男人,【你也是被害人?这些坏孩子,可恶的小孩,风闻的无人机少年对你做了什么?】以唾沫纷飞之势说道。就好像要用大音量,来掩盖那拙劣的演技一般。
【啊,那个不是】男人被母亲的气势压倒,而且自己也没有很大的被害,所以声音小了下来。说起来【风闻的无人机少年】这个称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母亲抓住地上的无人机,自己抱紧之后,【我们到那边去说赔偿的事宜吧】拉着我和伦彦。【修理费可得你们给我出】
这个时候,我已经察觉到母亲的意图。大声嚷嚷,趁着男人没有反应过来,赶紧离开现场吧。但万一暴露了亲子关系可就前功尽弃了。所以这时候还是不要说什么多余的话比较好。我还给伦彦使了眼色,让他乖乖按说的做就好。
【喂,这些孩子,要怎么办】男人问道。
【啊,就是那边】母亲说着说着,有点不知道接下来说什么的样子。从母亲刚才的气势看来,真的有可能说出【在那边处刑】的话,但话要真说到这份上也有点太糟了。最后暧昧的说了一句【真是的,这些孩子到底怎么回事啊】
【真是的】男人也重重的点点头。【真想看看他们父母的样子】
母亲身子猛然一震,停住了脚步。
随后面向男人,【真的是想见见他们的父母】无比夸张的叹了口气。然后就像是想起仰慕之人的语气说【一定是很了不起的人吧】
虽然是肯定的语气,男人却不知此话的含义,一时丈二摸不着头脑。
转过拐角的母亲喊着【快跑】就向前跑去,我也在后面追着,再过一个转角的视乎,就看见【教授】和靖等在那里。
母亲好像是偶然间路过碰到靖的样子。因为和我家也就只差一个街区的距离,就在那经常买东西往来的地方碰上的。靖看到我的母亲,说【有事情不好了】,随即告诉了她无人机消失之后的骚动。
母亲搜查了周边,目击到了我和伦彦被男人训斥的场面。
【那很明显是有够固执的人】母亲说道,在想尽办法之后,母亲想到的就是这个有些勉强的计划。
【唔嗯,也是】因为从没有受过和两亲和有认识的人,以及学校的老师都不一样的一般大人的斥责,所以有着比自己想象以上的恐怖和紧张,从没有因为我们是孩子就下轻手,不如说对我们施行更加猛烈的攻击的大人的恐怖中解放,大概是一种强烈的宽心感吧,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泪水横流了,而旁边看过去,伦彦也是一样的。
泪滴不断不断的涌出。
诶亚诶亚,真是辛苦了呢,母亲对我们说。【吓坏了吧?】
自己也没办法说明为什么哭了,只是左右的摇着头。
【谦介,你有诚实的道歉,真是了不起】被这么说之后,我又流泪了。
突然想到那个叫华盛顿的少年在被表扬说诚实很了不起之后,有哭吗。但这不是真事的声音不知又从何处传来。
*
【怎么还没回来】母亲看上去虽然也没那么急的样子,一边确认着手表。
我们在量贩家电的电视角。因为家里的电视还是没有电的状态,所以最后还是来买新的了。在问到我们看中的商品可以便宜多少的时候,店员让我们稍等就离开了,而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爸不是说了让我们不用在乎预算的吗?】
【是这样没错,但终归是能便宜一点是一点吗】妈妈看着周围的电视。
说起来靖君有来学校吗?母亲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问道。
【有来的】无人机事件的下一周就没有休假正常来学校了。大概是对我们坦白了不擅长垒球之后心结解开了吧。放学有的时候,伦彦还跟他队形对接球的练习以及教给他手套的使用方法。
【一百块钱还了吗?】说的是那个游戏机厅店员的事情。在跟母亲说【教授】进行娃娃机,最后的100元是从店员那得到的时候,母亲提醒了一下【也许是个怪人,最好还是不要欠钱比较好】。【之后不知道他会以此要挟什么挺恐怖的】
确实可能是这样,但当和伦彦一起去还100元的时候,说是那个店员已经辞职了,最后也没见到。
【走了的话,那也没办法了】
【爸爸关于无人机的事情说什么了】
【说谦介你真了不起啊】
【诶,我有做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吗】
【怎么说呢】
店员回来了。体格庞大,肩膀也很宽但感觉行动不是很灵敏,从外貌看上去有些没有精神的样子。好像说话也不是很利索,我都有点替他担心了。
【啊,那个】小声之后,递过来一张小便签,上面写着算好的金额。【最多就这样了】
【比预想的还要坚挺啊】母亲说道。虽然看不到金额,但大概不是那种一下就让人心动的数字吧。
【其他牌子的也行,有没有便宜一点,推荐的呢】
店员认真的点点头,从口袋i拿出笔记本一样的东西看了起来,稍稍看了一眼,只见慢慢都是密密麻麻的文字写就的商品信息。这大概是他以自己的方式整理的吧。我想起了之前妈妈说的【认真遵守约定的人最终会获胜】。
稍稍走了几步,就看到一台电视机正在播放着篮球比赛。日本和篮球劲旅的样子。大概巳音响在看着,解说的声音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时间紧迫,日本一分劣势。焦灼战本身虽然很精彩,但剩下的十几秒还是希望能够逆转的期待,从解说的声音和观众席上的热情传递了过来。
本来不怎么关心篮球的那还是看看吧。
纤细的日本球员接到了传球。在稍微远离篮筐的位置运球前进。解说的人不停说着什么【前youtuber,大器晚成】【老兵】【秘密武器】。虽然以前在youtube上活跃,现在好像已经成为日本的中心球员的样子。如果是秘密武器的话那就拿下这场比赛吧,我不由这样想到。篮球的话只有投进篮筐就有两分,就可以实现逆转,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
剩下只有五秒了。在我觉得差不多要结束了的时候这个球员退后一步。而跟防的也稍稍向前,这时就如预估到对方的动作一样,突入向前,防守的人没有跟上。
周围的人都过来防守了。
他却毫不在意,起身,这时外国两名球员如墙壁一样封堵而来。
就觉得没有机会的瞬间,他转了一下手臂,仍然还没有出手。依靠着时间差,看准的就是眼前二人开始落下的时候,从旁边轻轻将球投出。这个时候正好终场哨声响起。
一瞬间,还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
而下一个瞬间回过神来的时候,球已经落入了篮筐。清脆入网。坐在板凳上的全部日本球员,两手伸起,如要踏破地板一样的跳了起来。
转播的人在叫着什么。
呜哇,我也握紧了拳头。
往上一喵,母亲也高声的说着【真厉害那】,一副举手欢呼的样子。
进球了,日本下克上。剩下零秒实现逆转,解说员充满热情的声音从屏幕中洋溢了出来。
在那之后,才注意到店员眼睛发红。看着电视画面,眼泪就渗了出来。
【怎么了,店员小哥,虽然是挺感动的。你是篮球迷吗?】母亲问道,而他左右摇头。
【啊,那是这里面有你认识的人吗?】
母亲又问道,而这次以数倍的力道,强烈的否定。挥着手,一副让人怀疑是不是要哭出来的方式说着【不不,我不认识】
那种好像被知道是熟人,就会给别人带来麻烦一样的强烈的语气。
店员重新看向自己满是文字的笔记,在拼命找寻符合我们要求的电视的样子。只是在那途中,数次抹眼泪,自言自语一样点头。这真是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一样说道。
【怎么了,为什么哭成这样】
旁边别的年轻店员跑过来,问我们是怎么回事,母亲耸耸肩,说【这个店员小哥就突然间哭出来了】
是哪里身体不舒服吗,年轻的店员关心前辈一样问道。随即转向我们,【非常抱歉。他其实是非常诚恳,非常认真的人】低下了头。
【没事的没事的】母亲笑道。【我们就买刚才的电视好了。那个价格也还行】
【诶】店员和我一起说道。
【能够最后看到这么精彩的比赛,我也很喜欢那种认真的人】
店员稍稍瞟了一眼还在转播篮球的电视,随即慌忙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