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的车内,外头照进来的路灯亮光犹如水族箱的照明。
樱岛灯子学姊的剪影在里头承受著微弱的光芒,于磷光当中浮现轮廓。
她就像个小孩子一般不停地抽泣,与平时沉稳的知性态度恰好相反。
为了不让人看见自己的哭脸,她把脸埋进我的胸口,像个孩子般蜷起身子,而且不断地发抖……
我,一色优,现在到底能为她做些什么呢?
被女朋友劈腿的我,以及被男朋友劈腿的灯子学姊。
只有我能够填补我们两人的伤口。
「灯子学姊……」
我用更强的力道抱紧她的身体。
「请你忘了鸭仓那种人!我、我会守护灯子学姊的!」
我强而有力地如此断言。没错,我要守护这个人。
听见这番话的灯子学姊胆怯地抬起脸来。
「一色,你要守护我?」
「对,我要守护灯子学姊。我会永远待在你的身边。」
然后她也用力地抱紧了我。那简直就像孩子抓住母亲不放。
「如果是你,我可以信赖。我也想要一直跟一色在一起……」
我紧紧抱住她的身体,同时这么想著:
……这时什么都不做并不是温柔。我做得到的温柔是……
「我们今晚就一直在一起吧,灯子。」
听了我这番话,灯子默默地,不过很明确地点了点头。
我的手仍然绕在她的肩上,就这样把车开走。
这是为了在今晚将她纳为己有,同时也让她将我纳为己有……
「……你可不可以不要擅自加上旁白?」
我摆出心情明显很差的表情这么说。
要是放著这家伙不管,不知道他这些自以为的妄想还会讲到什么地步。
「干嘛这样?我的意思是在那种状况下,你该做的还是要做啊,优!」
说著这种话,喝下晨间套餐咖啡的人是石田洋太。
这里是连接千叶与东京的主要道路──国道一四号路边的家庭餐厅。
我们两个大男人从早上九点就一直坐在这里了。
「你喔,对方可是那个灯子学姊耶?你觉得事情会那么顺利吗?」
我噘起嘴这么说之后,石田便抬起左手左右挥动。他的意思是「不会」。
「就算很难达成,仍然硬干下去才是男子汉的作风吧。你是怎样?跟哭泣的灯子学姊在原地共处了一阵子,监视公寓到超过末班电车的时间,把她送回家之后你就回家了?搞什么鬼啊!你是处男高中生喔?」
「你很烦耶。我啊,才不是会在女生心灵脆弱的时候见缝插针,趁机将对方纳为己有的卑劣男人!」
我当然也不是什么圣人君子。那样的妄想有稍微窜过我的脑海。
可是就算我能跟灯子学姊结为连理,我也不希望是那种情势所逼的结果。
真要说起来,要是我打算做那种事,灯子学姊也一定会严厉地拒绝吧。
她就是那样的女性。
「唉,你喔,都把最好的机会放掉了。要是好好下手,说不定就会演变成我刚才编的剧情呢。」
「你想像力也太丰富。去当小说家或剧作家吧。」
「哦,这也不错。等到整件事都告一段落,就把这些故事写成网路小说贴上网好了?」
「你喔,敢这么做的话我真的会跟你绝交。」
「别担心啦。收尾是圆满大结局的话我才会写成小说。」
这么说的石田竟然笑了出来。这家伙,真的有在担心我吗?
他最好不是只抱著看戏的心态啊。
「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办?」
石田突然一脸正经地问我。
「什么怎么办?」
「你们差不多要实行了吧?所谓『让对方后悔、心灵受创到想死的复仇』。到底要怎么做?」
关于那方面,我也思考了一阵子。而且昨晚浮现在我脑海里的事情一直挥之不去──那就是「灯子学姊如果要劈腿,也要等到当场对鸭仓宣告分手之后」的事情。
「喂,你怎么了?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觉得我忽然沉默不语很可疑的石田这么问。
「嗯,没啦,只是稍微想到了一些事。」
「什么啦,你这样讲真教人在意。说出来吧。」
「没什么啦,这只不过是我自己在幻想罢了……」
我慎重地讲了个开场白后,开始述说:
「你知道我一开始去找灯子学姊讲『果怜跟鸭仓的事情』时,有对她说『跟我劈腿』吧。」
「那么大胆的台词,就算想忘也忘不了啦!」石田脸上浮现诡异的笑容。
「当时啊,灯子学姊曾说过这种话,说是『假如自己要劈腿,就要先拿对方劈腿的证据当面给对方难看』。」
石田以惊讶似的目光看著我。
「所以我也想过,『灯子学姊把鸭仓学长劈腿的证据摊在他面前,宣告交往结束,然后学姊马上宣布要跟其他男人共度一夜』的话……鸭仓学长应该会受到相当大的打击吧。」
石田一瞬间摆出目瞪口呆的表情,并且在下一瞬间拍手大笑出声。
「这个好!这会是最棒的复仇吧。那个爱耍帅的鸭仓学长不仅被甩,女朋友还马上就被别的男人夺走!」
石田后仰身子,看似要从家庭餐厅的椅子上摔下去般地持续发笑。
「你这家伙,也太高兴了吧。」
尽管我这么说,嘴角却也浮现笑意。毕竟不管表面上怎么相处,心里讨厌鸭仓的男生应该满多的。我继续把话说下去:
「而且鸭仓学长无法挽回那种状况。毕竟先劈腿的人就是他了,他会被甩是理所当然的。相较之下,灯子学姊可是正大光明地宣告交往结束,要跟谁去哪里做什么事都没人有权利插嘴。鸭仓学长毫无手段可以阻止灯子学姊。」
石田笑著擦掉眼泪,这么说道:
「这有够赞的啦!那种场面我一定也要亲眼看看。她要在哪里进行啊?」
不过我就在这时发觉自己太得意忘形了。
「不,灯子学姊并不是笃定说『她要那么做』,顶多就是『如果她要劈腿」这种假设性的想法。毕竟她提到这点之后也马上否定说『这并不代表她要劈腿』啊。」
「什么啊,只是假设的喔。本来还想说可以看见鸭仓学长最丢脸的样子呢。」
石田好像很失望,不过马上又探出身子:
「可是啊,既然都讲过那种话了,便代表灯子学姊不是没有想过那样的可能性吧?」
他逼问似的这么说,让我有点招架不住。
「唔,嗯~~说不定是那样没错……」
「是吧?既然这样,你要好好加油啊!你仔细想想,对方可是那个灯子学姊,是我们从高中时期就一直思慕的那朵高岭之花!」
「加、加油是要加什么油啊?」
「当然是跟灯子学姊一起『报复那两个劈腿仔』啊。优你接下来跟灯子学姊待在一起的机会会愈来愈多吧?境遇与目的都相同,还有著同样的敌人。倘若要拉近你们的关系,这样的条件可说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吧?」
「嗯~~」我不禁深思起来。石田所说的内容确实正确。我接触灯子学姊的机会会变多。但我总觉得不太能释怀。
「而且啊,要是你能跟灯子学姊拉近关系,不就也能早点从果怜劈腿的阴霾当中振作起来吗?治疗爱情旧伤最好的方法,就是谈一场新的恋爱了吧。」
这样讲应该是满有道理的。实际上,确定果怜劈腿以后我没有沮丧到谷底,这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灯子学姊的存在。正是因为她愿意在我身边,我才有办法直视「女朋友跟学长劈腿」这样的现实。
「无论如何啊,你都难得有机会接近灯子学姊这个超级大美女了,这样就只能积极行动了吧。到头来也可以化为轰杀鸭仓学长的反击拳啊。」
我凝视起石田。这家伙看起来是在戏弄我,却是真切地为我担心。这点我一定得感谢他。
而且一如石田所言,要是我能跟灯子学姊交往,就会成为对鸭仓的强烈报复吧。说不定还能看见鸭仓丢脸的哭泣神情。
可是会有那么顺利吗?
到了晚上,我传了讯息给果怜。
目的是确认状况。既然她昨晚住在鸭仓的房间,他们两个就有可能还待在一起。考量到这点的话,今晚不要打电话给她应该比较好吧。
况且昨晚果怜曾对我说「晚上不用打电话」,表面上我就装成顾虑到这点。
>(优)果怜,你醒了吗?
>(果怜)醒了唷~~
>(优)你昨天是跟老家的朋友见面吧。开心吗?
>(果怜)嗯,很开心喔!不过我们聊天聊到早上,所以今天我在家睡了一整天。
原来如此,这样一来假如我在白天联络她,果怜也可以用这个藉口来解释她为什么没办法回覆。她八成是跟鸭仓一起待到中午过后吧。
>(优)这样啊,太好了。那我们俩下周末要不要去哪里玩呢?
让我看看,你这家伙会怎么回答?
既然她的心都偏向鸭仓那边了,一定不会想被我占走时间。
>(果怜)嗯~~现在不太能确定。
果然是这样啊。你的心真的离我满远的了呢。
>(优)那就先这样吧。
>(果怜)啊,稍等一下。
>(优)什么?
>(果怜)果怜也在想说,下次要跟朋友去旅游。
跟朋友去旅游?跟谁啊。
>(优)哪里的朋友?
>(果怜)老家的。中学时期的朋友。
真可疑啊。我总觉得果怜要跟鸭仓见面时都会说去找「老家的朋友」。
>(果怜)没关系吧?阿优你之前也有说要跟石田去钓鱼啊!果怜也一样,偶尔想要跟老家那边的朋友放松玩一玩嘛。
我都还没说什么,她就这么强硬。果然是要去找鸭仓吧?
>(优)我没说不行喔。这样也不错啊。你就去吧。
>(果怜)「同意的贴图」
>(优)什么时候要去?
>(果怜)时间还没决定好。不过大概是十一月的连假吧。
>(优)这样啊。那你们决定好之后跟我讲一下。
>(果怜)好。
我跟果怜互传的讯息就在这边结束。我马上打电话给灯子学姊。
「你好?」
「是我。我刚才跟果怜互传了讯息。」
「该不会是在讲『要去旅游』的事?」
「灯子学姊也从鸭仓学长那里听说了吗?」
「尽管没有讲得那么确定,但刚才他在电话里曾提到『可能会和中学时期的社团朋友去旅游』喔。」
「果然没错。果怜也说了类似的事情。虽然没有确定详细日期,但有说是十一月的连假。」
「哲也没有说得这么深入呢,给我的感觉顶多就是『有可能会去』。」
这就代表果怜比鸭仓更热衷于劈腿的行为上吧。
我已经不把果怜当成女朋友了,但果然还是觉得不是滋味。
我把这件事情告诉灯子学姊:
「照果怜的口气看来,我觉得她好像满沉浸于这样的状况。」
灯子学姊似乎也跟我有同样的感想:
「的确给人这种感觉。」
「我问她『下周要不要见面』,她回我说『还不确定』。」
「这样很不妙呢。」
灯子学姊的声音停下来了。她好像在思考什么事情。
「总之我们明天先见一面。我想要思考今后的计画。地点就在一开始见面的那间咖啡厅。你可以吧?」
「我知道了。那时间也跟之前一样。」
我这么说之后挂断电话。
灯子学姊总算也承认「鸭仓哲也跟蜜本果怜劈腿」了。接下来终于要进入「会让对方想死,造成心灵创伤的复仇作战」。
他们把我们当白痴耍,我绝对不会忘记这份屈辱与憎恨。一定要让他们打从心底尝到苦头!
隔天,星期一晚上六点,离大学很远的车站的某间咖啡厅。这是第一次跟灯子学姊讲起这件事的地方。我比约好的时间提早十分钟抵达,灯子学姊则是在五分钟前过来。
「你还是一样来得很早呢。」
灯子学姊看见我在这里,便一边这么说一边坐到椅子上。
我回答「毕竟我可不能让灯子学姊乾等」之后,她便表示「其实你不用顾虑这种事情的」而露出苦笑。
我稍微松了一口气。灯子学姊和平时一样。
周六晚上,灯子学姊像是在宣泄感情般地不停哭泣。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她脆弱的部分。
而且,我觉得她的存在也在我心里头有了不同的意义。
我一直在担忧,如果灯子学姊也觉得我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我们说不定就没办法像之前那样见面了。
「那么,关于今后的计画……」
点了柠檬茶之后,灯子学姊就开门见山地说:
「既然已经确定哲也和果怜劈腿,我也没那个心情一直跟哲也交往。」
「嗯,这点我也一样。」
我真的没办法继续装作被果怜蒙在鼓里,还跟她交往下去。
「关于我一开始说过『让对方后悔到想死』的计画……」
我紧张地等待灯子学姊的下一句话。
「时间就抓在平安夜。」
「咦?」我不禁惊讶地出声。
选在平安夜的话会不会太赶?现在是十月下旬,只剩下差不多两个月。
确实,情人们一起度过的耶诞夜要是遇上「残酷的分手」,给予对方的冲击应该会很大。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灯子学姊以试探般的目光看著我。
「不,我不是觉得有问题。只是那具体上要怎么做呢?」
「我想想啊……」她重新摆好坐姿后,身子稍微往前探了出来。
「首先要让对方迷上我。要比现在更加、更加地迷恋,对,要到对我有依赖性的地步。」
「然后呢?」
「斟酌对方没办法主动离开我的时机,在那一刻狠狠地甩掉对方。那么做的最佳时刻就是平安夜喔。你知道平安夜有一场同好会的派对吧?」
「嗯。我听说每年都办得很盛大。是个大型活动吧。」
「我们要在那场派对上揭露他们两个劈腿,然后宣告跟对方结束交往。哲也是很在意面子的那种人,果怜就我看来,应该也是对周遭评论很敏感的人。对于那样的他们而言,受到那种对待就是最大的屈辱了吧?」
原来如此,对于平时「自己不是第一就不会善罢干休的鸭仓」来说,在大家面前被甩的确是严重到难以饶恕的屈辱吧。至于果怜,我也知道她「自己想被周遭视为可爱女孩的欲求」十分强烈。要是「跟男朋友的学长劈腿」这种事败露,她给人的印象就不单只是急遽变差而已了。
「我理解灯子学姊的打算了。可是我有两个担忧的地方。」
「是哪两个?」
「一个是有可能会把耶诞派对搞砸。」
灯子学姊点了点头。
「这我也有想过。不过耶诞派对每年都有『最佳情侣投票』以及『曝露秘密』的活动。虽说大致上都是『揭露有趣的哏』或『对单恋对象告白的时间』,不过以前也有几个人『宣告解除情侣关系』喔。」
「原来有过那样的活动。我知道有『最佳情侣投票』,但不晓得还有『曝露秘密』。」
「不过『以前的宣告解除情侣关系』好像是两人之间先讨论过后才做的。所以要是突然『被揭穿劈腿和宣告分手』,无论哲也还是果怜想必都会十分动摇吧。到时候不晓得哲也会做出什么事情。我们也有必要做好准备。」
「做好准备是指?」
「就是在同好会内增加我们的伙伴喔。」灯子学姊理所当然似的这么说。
「一色和石田关系很不错吧。我也有能够信赖的朋友。我有打算先让那个人加入我们的同好会喔。」
「那个人是谁呢?」
「你不认识她。她是经济学院二年级的加纳一美,和我读同一所中学,住得也很近,我们从那时就是好朋友了。不过她高中并非读海滨幕张,是读私立学校。算是上了大学后又聚在一起吧。」
「意思是要请那两人帮忙,在同好会里头带风向吧。可是单靠这一招,会让我们占上风吗?」
我依旧抱持著疑问。一、二年级的学弟们心里的确讨厌鸭仓。可是鸭仓的女生粉丝很多这点无庸置疑,他在同好会也确实握有权力。
至于果怜,我多少会觉得她在女生当中有点突兀,但实际上真的是这样吗?
「这方面我想先找一美跟石田来聊聊。话说回来,你另一个不安的地方是什么?」
「计画是要在平安夜实行吧。我没办法确定自己能不能在那之前让果怜喜欢我喜欢到无法分开。」
更何况,我觉得现在果怜的心思正逐渐离我远去。
「意思是你没自信在两个月内让果怜很喜欢你?」
「毕竟一如电话里讲的,我觉得果怜的心现在已经偏向鸭仓学长那边啦。」
「你还是一样满消极的呢。」灯子学姊好像有点失望地这么说。
「所以你才要『现在』进攻啊。交往后过了三个月,就是两人间的关系烧得更火热,或者冷却下来自然熄灭的分界点喔。」
「是这样吗?」
「至少就我所知的范围是这样。情侣之间大概会在一个月、三个月、半年、一年、三年这样的间隔,思考是不是该和对方分手。」
我在心里头「唔呃~~」了一声。这也太频繁了吧。
「一个月就分手的情侣,是觉得『一时兴起交往看看,但果然还是不行』的状况。所以也有很多女生不把这种情形当成有交往过。」
一时兴起啊。即使如此,「没当成有交往过」是不是有点无情?
「到了三个月,假如两人相处得很融洽,就是会看见对方优点,加深爱情的时期喔。反过来说,要是相处得不太好,便会在意缺点而觉得『跟这个人合不来』,使得感情冷却呢。」
嗯,听人这么一说,说不定真是这么一回事。
「一色和果怜现在刚好就处于这种三个月的时期吧?到目前为止,你觉得果怜她怎么样呢?在知道这次的事之前。」
也就是发觉「果怜跟鸭仓劈腿」之前的状况吗?
「我想想啊。我觉得自己还满迷恋果怜的,毕竟她是我第一个女朋友。交往途中的确有觉得『好像跟想像中不太一样』,但也不会觉得说很奇怪。」
我又重新想起跟果怜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内心刺痛了好几下。
「说的对,『第一次』很特别呢……」
灯子学姊这句听起来很悲伤的话语,用力地刺痛了我的胸口。
比起果怜给我的痛,这份痛楚的冲击大上了好几倍。
……灯子学姊果然对鸭仓……
这么一想,我就觉得肺里头的氧气好像消失了一样,难以呼吸。
「不过你们交往多少有让你觉得不太对劲,或许也代表果怜觉得不对劲的程度比你还要大喔。你现在,此时此刻都没办法『让女朋友迷上你』,难道会有自信说多花点时间就能让对方迷上你吗?」
她最后这句话口气有点锐利。
的确如她所言,这种问题不是能靠时间来解决的。
不,时间经过愈久,或许对我来说反而会更不利。可是……
「我明白灯子学姊的意思了。的确,纵使把时间延后,也不代表事态就会好转。」
灯子学姊默默地点头。
「可是,我也不觉得把女朋友即将离去的心意拉回我这边是件简单的事。」
「或许的确不简单。可是就现况而言,我觉得还是很有可能达成。」
我摆出觉得不可思议的表情后,灯子学姊便对我说明:
「果怜现在还对你隐瞒著她和哲也之间的事情吧?这就代表,她仍然觉得『现在的正牌男友是一色』喔。」
我心想「这么说也没错啦」。
「她的心思或许真的大幅度地偏向了哲也。不过我觉得哲也那边还没有那么认真地看待果怜喔。」
我又一次看向灯子学姊。这应该不是她自信心过高。即使只看外表,果怜也比不上灯子学姊,无论果怜戴上多少「可爱女孩的面具」都一样。
「虽然从哲也平常的态度就能判断,但这次『旅游』的事情同样看得出来。果怜她是抱著『已经要去旅游的前提』对你说的,然而哲也还停留在『有可能会去』的层级。这就代表,旅游计画有可能会因为我的态度而不了了之。」
我点了点头。的确,要是灯子学姊对鸭仓说:「别去旅游!」旅游计画想必就会告吹。
「假如期待许久的旅游突然被男方取消行程,女方心里会怎么想呢?我可是有办法控制这个的喔。」
灯子学姊若无其事地这么说。
你也太猛了吧,灯子学姊。与其说她令我佩服,倒不如说让我有点害怕了。
「而且,对于果怜我还有一个想法。」
灯子学姊竖起食指,散发出带点秘密的感觉。
「那个,是什么想法呢?」
「女人啊,可是群体的生物喔。尤其是像她那样的类型。」
「群体的生物?这是什么意思呢?」
人类本来就是群体生活的生物,这跟果怜会喜欢我又有什么关联?
「假如一色不晓得,就代表你一直都搞错了很重要的事。」
「搞错了很重要的事?」
我对她那番话感到疑问,又继续反问回去。
「没错,而且应该说,觉得『自己没有桃花运』的男性全部都搞错了。」
灯子学姊讲的话是什么意思?我真的一点也听不懂。
「你觉得男生有桃花运的条件是什么呢?」
看著这副德行的我,灯子学姊如此发问。
「应该是长得帅、能运动,长得很高之类的。另外则是内在的部分,比方说头脑聪明、内心温柔那些吧?」
「那是男性认为的『男生有桃花运』的条件吧?」
「女生的想法不一样吗?」
「我是不会说你刚才讲的那些条件都不对,但我觉得本质并不在那边。应该还有更关键的要素吧?」
「关键的要素?」
「比方说,你讲的『长得帅、运动万能、身材高挑、头脑聪明、个性温柔』,假如这些都是必要条件,不太帅的搞笑艺人和才色兼具的女性播报员结婚不就很奇怪吗?」
「但那不是因为搞笑艺人很有钱吗?而且应该也很会说话。」
「不是也有满多艺人虽然没有很红,却和女性播报员、模特儿,或知名女演员结婚吗?」
「嗯,好像真的是这样。」
「而我想说的要素之一,就包含你刚才说的『很会说话』。」
「意思是指,很会捧高女孩子之类的吗?」
「不是呢。最重要的是『懂得聆听』,会做出『理解对方意图的发言』,并且『擅长营造氛围』喔。」
懂得聆听、理解对方意图的发言、擅长营造氛围。
虽然不是很明确,但我觉得自己有听懂她讲的意思。
「假如『很会说话』却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讲,就不会让女生有好感。重点是要『懂得聆听』并且贴近对方的心思,这样的对象很常受到他人喜爱喔。」
「意思是『要我好好聆听果怜所说的话』吗?」
我自认自己一直都有在听果怜讲的话啊。
更何况,果怜本来就是那种会一直自顾自地发表自己的意见,还要别人接受的那种人。
「有点不太一样呢。我想你应该是时常聆听女朋友说话的那种人。毕竟你和我说话时也有给我那种感觉。」
「那就是发言的问题?还是营造氛围呢?」
「对,正是营造氛围。不过那指的并非情侣之间炒热兴致之类的事。」
我又开始搞不懂灯子学姊想要说什么了。这简直就像解谜游戏。
「既然如此,是要营造怎样的氛围呢?」
「是团体的氛围喔。倘若说得更直接一点,就是『提高自己在整个女生群体当中的好感』了。」
……啥?……我非常地讶异。
「提高自己在整个女生群体当中的好感」?
那不就是要人「成为桃花运很好的男人」吗?
要是有办法做到,我从头到尾就不用这么辛苦啦。
灯子学姊是不是因为男朋友是鸭仓那种「会让女生为之躁动」的人,才觉得成为那样的人很容易?
「要达成那种事的难度应该相当高吧?真要说起来,我光是让果怜一个人喜欢上我都这么费力了,怎么可能让整个女生群体都喜欢我啊?这种说法让我觉得有点本末倒置。」
然而灯子学姊只是闭上眼睛,微微地摇头。
「你别误会。我可没有说要让『所有女生都喜欢你』。那种事情会牵涉到个人的喜好,所以不可能办到。我的意思并非那样,顶多就是『提高女生群体对你的好感度』喔。」
听了这些话的我依旧无法释怀,于是灯子学姊看著这样的我,补充说明:
「你要弄清楚喔,女生说『希望那个人当男朋友』跟『男朋友如果像那个人一样就好了』的意思可是完全不同的。『希望谁当男朋友』是无论条件如何,将特定的人士当成恋爱对象。『男朋友如果像谁就好了』则是包含条件等因素在内,顶多就是一般论点,并非希望那个人当自己的男友。而你要达成的目标属于『男朋友如果像谁就好了』那种,这只需要达到一定程度就算成功喽。」
「唉,我理解学姊的意思了。可是提高女生群体的好感度之后,果怜就会比现在更喜欢我吗?」
「我想这是其中一种很有效的方法。对方是果怜的话,想必十分有用。」
嗯~~老实说灯子学姊讲的内容依旧有著我无法理解的地方,我没办法全部吸收进去……
不过灯子学姊应该是以她的角度看见了我忽略的「果怜的样貌」吧。
「可是实际上要怎么做才有办法达成呢?」
「这我晚点会再详细对你说明。你别担心,照我说的来做就会很有胜算。再来就是看你的决心和拚劲喽。」
说完这些,灯子学姊便慢条斯理地啜饮柠檬茶。她把杯子放回桌上:
「比起那个,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决定好要在哪天给那两个劈腿仔一记KO重拳了!」
灯子学姊凝视我的目光比之前还要强悍。
「没有期限的计画无论规划了多少,都没办法实现。所以才要把平安夜定为X-DAY。没问题吧?」
是啊,正如灯子学姊所言,一直拖延下去也不是办法,只能下定决心一决胜负了。我们会聚在这里讨论这些,便是为了这个目的。
「我知道了。我们就尽全力上吧,反正还有两个月!」
「你这样就对了!」
灯子学姊脸上浮现帅哥般的笑容。
我和灯子学姊先离开咖啡厅,进入国道路边的家庭餐厅。会来这里是因为讨论时间拉得满长的,我们觉得先换一间店应该会比较好,另外也有肚子有点饿这种单纯的原因。灯子学姊点了义大利面,我则点了汉堡排套餐。
顺带一提,灯子学姊绝对不会让我请客。就算我说「至少在我约学姊出来时让我付钱」,她依旧会说「没关系,我们都还是学生吧,不用在意这点小事」并且乾脆地自己付钱。由于果怜每次都是理所当然似的让我付钱,这样总让我觉得不太习惯。
「那么,灯子学姊,关于我在X-DAY之前『让果怜迷恋我到无法自拔的方法』,可以告诉我学姊想到的『作战』吗?」
灯子学姊重新坐稳位子后,便开始说明了:
「我刚才有提到两点吧。第一点是『让旅游计画泡汤』。关于这方面,你什么都不用做也没关系。只要在果怜讲说『想和朋友去旅游』时,温柔地对她说『要玩得开心喔』,顺她的意就OK了。」
「灯子学姊是说会巧妙地操控鸭仓学长,使得旅游突然中止吧。」
「对。哲也目前还没有宁愿激怒我也要和果怜交往的打算。不过期盼许久的旅游突然中止,想必会让果怜十分地生气呢,说不定还会改变看待哲也的目光。那种时候,要是果怜察觉到其实是你一直温柔地、温暖地守护她,应该就会想到谁对她才是最好的吧。」
会有那么顺利吗……这样的疑念窜过我的脑海。不过出自灯子学姊口中就会觉得好像可以轻易实现,真是不可思议。
「另一个方法呢?」
「这我刚才也说过了。『提高自己在整个女生群体当中的好感』。」
「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啊。请学姊说得更具体一点。」
「首先,最重要的应该是不要去做女生会讨厌的事情。」
「每个人都很努力不让别人讨厌吧?」
「是这样吗?但我觉得男生对于这方面的顾虑还是不够多喔?」
「比如说哪些地方呢?」
「拿外表来举例,就有头发没梳理、鼻毛露出来、眼屎没有清、胡子没刮乾净、服装不整洁。这些都是一般女生绝对无法忍受的喔。」
我在记忆当中搜索。确实,我觉得会有那些状况的女生还满少的。
「你有没有想过,女生每天要花多少时间来保养自己的身体?花上一两小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喔。」
竟然是这样啊。
的确,跟女生一起旅游的话,便会看到她们时不时就弄一下自己的脸或身体。
「所以保持外表上的洁净正是最基本的条件。并非穿上流行服饰,或是发型很帅气就好喽。桃花运很好的男生会顾虑到外表的洁净感。」
灯子学姊这么说完之后,又对我补上一句「这一点,一色你已经过关就是了」。
「谢谢学姊。那还有什么呢?」
「以态度或者言行举止来说,感觉像从书上看来的身体接触会让人讨厌喔。倘若被没有多亲近,又没有好感的男人『拍拍头』,只会令人不快而已。保持自然的距离,单纯向女生搭话的作法可是比那种行为好上几百倍呢。」
哦,讲得真狠!不过我也觉得「拍拍头」跟「壁咚」那些行为应该不会有人蠢到去做就是了。
「聆听烦恼时,也有很多男生不晓得该怎么做呢。或许是把女生找自己聊心事当成『女生在依靠自己』了吧,还满多人会拚命地一直给予没有抓到重点的忠告。女生其实并没有在期待对于烦恼的正确论点或者正确答案,单纯只是想要有人聆听自己说话。那种时候要是被人讲说『应该这么做』或『这么做不就好了』,就会觉得『啥?我又不是在讲这个』,批评之类的则更不用说喽。」
总、总觉得,今天的灯子学姊有够可怕的。
「所以说,你以后和女生聊天时,基本上只要听对方说什么便行喽。然后时不时回一下『对耶,我也发生过一样的事』就足够了。」
那真是太好了。我不擅长跟不太熟的女生聊天,会不晓得该说什么,著急得说不出话来啊。
「啊,不过第一句话或一开始的话题,由男生这边起头应该会比较好。毕竟在附近一语不发的话,多少会让人有点害怕。那样会让人觉得『你找我要干嘛?』。」
跟女生相处真不容易啊。
「再来就是,要平等地和女生群体的每个人相处。因为女生对于些微的差距也是十分敏感的。假如态度有差,受到特别对待的女生或许会很高兴,不过对于其他女生来说一定很不是滋味。到头来,就连受到特别对待的女生都会在意周遭的目光,渐行渐远。」
灯子学姊后来也再次强调了女生多么重视「群体间的氛围」。
「那么,灯子学姊,光是提高整个女生群体的好感度,就会让果怜的心回来吗?」
灯子学姊点了点头。
「就我所见,果怜彰显自我的欲求,或者说是受人认同的欲求十分强烈。和那种类型的女生相处,光是温柔对待并不足够。她会以『假如这样OK,下次就要换一招。如果还是OK,下次就要更进一步!』的感觉,逐渐提高『确认爱情的门槛』喔。」
这我非常能够理解。应该说真的如同灯子学姊所言。
果怜一开始也只是会可爱地要求实现一些小小的愿望,但她那样的行为逐渐变成家常便饭,后来便会对我要求许许多多、各式各样的事情了。况且要是我没办法实现她的要求,她就会一直心情不好,有时甚至还会突然发怒。
「那样的女生也很容易劈腿呢。要是一名男性无法满足她,她就有可能去找其他人。而且还会抱持『是没办法理解我的男朋友不好。都是男朋友没有察觉我的心情。都是爱情不够才会这样』的想法,把劈腿的行为正当化。」
灯子学姊,你别读资讯工程了,去当精神科医师或心理学家应该比较适合吧……
「那种彰显自我或者受人认同的欲求很强的人,会非常在意群体中的目光。所以假如周遭的女生说了『一色真不错!』她就一定不会拋下那样的男朋友。或许正因为果怜的个性是那样,才会和同好会里头很受女生欢迎,同时也是中心人物的哲也劈腿。」
唔哦,这么一说让我有够能接受的。
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默默地听著灯子学姊的叙述。
「所以你不管对果怜多么温柔,对她来说都只是『理所当然』,不会让她的心回到你身边。与其那么做,提高周遭的女生对你的评价,让果怜觉得『不想放掉一色』、『想要独占一色』会比较好喔。」
灯子学姊的观察力与洞察力令我吃惊不已。尤其是果怜「对我的要求不断拉高标准」这点,她讲得让我觉得根本是亲眼目睹。
「如果能进一步,让周遭的女生比男生更注意你一点就完美无缺了。」
「那要怎么做才好呢?」
这时,灯子学姊显露了微妙的表情。
好像在使坏一般,同时也像有什么事情要拜托我一样。
「免费谘询就到这边为止。若要聊得更进一步,我也希望能拿到酬劳呢。」
「酬劳?指的是金钱吗?」
「我才不需要什么钱。我要的是比起那个,对我而言更重要的东西……」
「对灯子学姊更重要的东西?」
会是什么呢?我一点头绪都没有。
「告诉我……***************」
灯子学姊的声音突然变得好小。
「咦?学姊你说什么?」
「就说了……*************」
该说灯子学姊罕见地好像有苦难言吗?有种扭扭捏捏的感觉。
「抱歉,我听不太清楚。可以稍微大声一点说吗?」
「唉,就说了!」灯子学姊红著一张脸,生气似的说:
「希望你告诉我怎样才是『可爱的女孩子』!」
「……」我一瞬间哑口无言。
灯子学姊整张脸都红通通的,连耳朵都红了。
(插图008)
「我之前……不是有说过吗?说『我也想要变得可爱一点』。所以我希望你告诉我男生心目中的『可爱女孩』是什么样子。」
她说著这些话的时候还是扭扭捏捏的。
……现在这种感觉,就已经很「可爱」喽。灯子学姊……
我觉得满好笑的。灯子学姊这位冷静又理性的满分美女竟然会拜托我这种事。
「噗呵。」我不禁喷笑出来。
「怎、怎么了?你为什么在笑?」
灯子学姊仍旧红著脸,好像很焦急地看著我。
「呃,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有点难以置信。」
「说难以置信是什么意思啦!刚才不是也说过吗?那种事情看在女生眼里……」
「抱歉,不是那个意思。我并不是在否定灯子学姊所说的事。」
由于我这么回覆,灯子学姊似乎是把刚才想说的话先闷在嘴里了。
不过她还是不满似的噘起嘴巴,而且依旧红著一张脸。
「可是真的要由我来告诉学姊,我这种人心目中的『可爱女孩』吗?」
这点也让我觉得满好笑。灯子学姊这位满分美女,竟然会要我这个超普通凡人「告诉她怎样才是可爱的女孩子」。她是不是找错人了?
「正因为是你,我才能求助啊。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拜托其他人?」
她或许还在害羞,仍然低著一张脸,只有眼光上瞟地看著我。
「我知道了。学姊不嫌弃的话,我会在下次见面前好好整理自己心目中『可爱女孩』的要素。」
「报告要在五页以上,十页以下。摘要要写得简单明瞭!评分在C以下的话可要重新报告喔!」
她由于害羞而开了这样的玩笑,然后展现出「傲」的态度把脸撇向一边。她的脸还是很红。
现在这副模样真的很可爱呢,灯子学姊。
隔天,我一如往常地在晚上八点过后打电话给果怜。
会这么做是因为以先前的规律来说,果怜今天应该没去见鸭仓。
然而果怜却没有接电话。后来过了三个小时,我又打了通电话给果怜。
「……喂。」
与平时情绪高涨的感觉截然不同,她的声音低沉又似乎带著不满。
「果怜?我是优。」
「电话打过来的时候,看通知就知道了啦。」
「也对。」
「所以,你有什么事吗?」
口气真是冷淡又没礼貌。这代表她心情有够差。
「没啦,只是我之前打电话过去,你没有接啊。我想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啊。只是在睡而已。」
「这样啊。你『在睡』啊。」
看来她今天也有去见鸭仓。「在睡」的意思八成没那么简单。
「你就只想问这个?」
「嗯,是啊。但我们不是约好了要每天联络吗?」
「……」
「我也想听听果怜的声音嘛。」
压抑著不爽的情绪,我想办法挤出温柔的声音这么说。
「已经没必要了吧?」
「咦?」
「没必要每天打电话了。」
「可是果怜你说过啊。你说『身为男朋友,每天联络女方是理所当然的』。」
「那是因为刚开始交往的时候该那样啦。果怜跟你,都已经交往三个月了啊。想说没必要每天都打电话了。」
「你的意思是,不想跟我每天都说话吗?」
「也不是这样啦。只是觉得每天打电话好像果怜受到监视一样,像是被人绑住了嘛。受到那种对待呀,果怜说不定会讨厌阿优。」
这家伙,明明就是自己搞得好像被监视一样,怎么还有脸讲这种话啊?
「……这样啊……」
……你就这么珍惜跟鸭仓相处的时间?跟我之间就连说话都觉得浪费时间了吗……?
沉默持续了一阵子。
「你想讲的,就这些?」
「呃,对。」
「果怜头很痛,先睡喽。」
「好,晚安。」
我这么回覆之后,手机马上就显示「通话结束」。
隔天,星期三。我们聚集在离大学满远的咖啡厅。
除了我跟灯子学姊以外,我的死党石田洋太,以及灯子学姊的挚友加纳一美学姊也在。这是四个人第一次齐聚一堂,我跟石田是第一次见到一美学姊。
一美学姊头发染成明亮的棕色,给人一种普世美女的感觉。
「那样很不妙呢。」
我说出跟果怜通话的内容后,灯子学姊便用拳头抵住下巴,露出险恶的表情。
「果然……是这样啊……」我发出沮丧的声音。
那样的通话内容即使说是「即将分手的情侣间的对话」也不为过。
「果怜说『不用每天通话也没关系』可是非常不妙。因为这代表她自己也察觉到,一色在她心里的优先顺序向下掉了。」
听了这番话的一美学姊,嘴巴也松开喝到一半的冰咖啡吸管。
「灯子说的没错。那种时候,女生会觉得『这家伙好烦,不想理他了』。做出不想被男朋友知道的事,被人追问之后所讲的『在睡觉』、『头很痛』、『想睡了』也都是惯用句啊。」
「抱歉。都是我多此一举去联络她……」
我低头道歉后,石田便像要袒护我般地说:
「不,我觉得那是无可奈何的。男朋友一如以往地打电话,女朋友没接的话问『在做什么?』很正常吧?」
「是啊。要是你当时什么都没问,反而有可能让她觉得奇怪。」
灯子学姊也同意石田的说法。不过她马上就指出一个重点。
「可是,今后遇到果怜有可能跟哲也待在一起时,你就千万不能主动联络果怜。无论是劈腿还是别的状况,女人和其他男性待在一起之际,接到男朋友联络只会觉得非常麻烦喔。」
「我知道了。」
「我们的目的是『在对方最迷恋自己的时候,把对方给甩掉』。所以今后可要多加小心,不能做出会让果怜的心远离你的事情。」
我无话可说。不过冷静思考的话,光是「把即将远离的女朋友的心抓回来」,难度就相当高了吧?
「先别讲那些了。我们今天要讨论的主题不在那边吧。应该是要讨论该怎么对玩咖鸭和婊子女挥下制裁的铁锤?」
一美学姊或许是要缓和场面的气氛,轻佻地说了这样的话。不过只有石田一个人喊著:「玩咖鸭!」对那番话笑了出来。灯子学姊一脸不满地开口:
「是啊。一如先前说过的,希望你们两人在同好会里营造出让大家站在我和一色这边的氛围。再怎么说,我们都是要在同好会的耶诞派对活动引发事件。要是周遭的人不站在我们这边,哲也他们受到的伤害就会减半了。」
「就我之前听说的内容,鸭仓是个渣男没错,不过那个叫果怜的女生也半斤八两吧。即使是现在,应该也没几个女生会同情她了吧?」
哇,居然把常人难以开口的事情讲得这么明白。一美学姊是个有话直说的人啊。
石田附和了她说的话:
「女生对果怜的态度是那样没错。至于鸭仓学长,一、二年级的男生绝大多数都不会同情他吧?甚至连同样三年级的学长都觉得鸭仓学长自我中心又好女色,印象不怎么好。」
「喂,石田!」
我训了一下石田。鸭仓好歹是灯子学姊的男朋友。男朋友被讲得那么难听,她的心情怎么可能会好?
不过阻止我这种行为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灯子学姊。
「没关系的,一色。石田说的并没有错。就算忽视这点也没什么帮助,更何况连我都有感觉到这点。」
但我看得出来,讲出这些话的灯子学姊果然还是一脸寂寞。
「可是哲也也有朋友,况且果怜那边就算有人站出来说『让女生丢脸到那种地步真没人性』也不奇怪。所以我希望大家『强烈地对我们感同身受』,需要到不会有人说出那种话的程度。我想拜托你们两人营造出那种气氛。」
「这我知道。为了达成目的,我也加入同好会就可以了吧。幸运的是我跟同好会里头的几个女生感情本来就不错,我应该很快就能跟大家打成一片。」
「我这边也没问题。说实话,一、二年级的人连风向都不太需要带呢。再来就是看三年级怎样了。不过既然是灯子学姊受到背叛,三年级那边应该也不成问题。」
「就拜托你们了。毕竟这方面我们没办法公开表态。」
然后灯子学姊的脸转向了我这边:
「接下来是一色。提高你自己在女生之间受欢迎的程度可是相当重要。这点你千万不能忘喔。」
讨论结束之后,我跟石田一起,灯子学姊则是跟一美学姊一起,各自踏上归途。
在回程的电车上,石田好像想起什么般地对我说:
「灯子学姊果然有够赞的。」
「嗯啊。」我也随随便便地回应他。
「要是那样的人是我女朋友就棒到不行啦。」
「是啊。」
「为什么鸭仓学长还想要去劈腿啊?明明就有那么美,身材出众,个性也好,没有半点缺点的女朋友啦?」
「那种事情,我哪会知道啊?」
石田会像这样帮我一把,我很感谢他。
但我依旧没办法好声好气地回应这个话题。这会让我想起很多事,无论如何都会让我觉得心情很差。
不过……我也有过跟石田一样的疑问。
如果要拿外貌的好坏来比,包括长相与身材都是灯子学姊远远超过果怜。不管看在男生还是女生眼里,百分之百都会这么认为吧。灯子学姊在个性上也是既娴淑又清纯,而且很有同理心。甚至连确定鸭仓劈腿的现在,她也会做出袒护他的行为。
鸭仓拥有这种满分的女朋友,还找果怜劈腿,的确很不可思议。
不过他之前也讲过,所谓的男人就是时常想对各种女人下手的生物,并不代表「有个美人当女朋友,就不会去对其他女人下手」。
「果怜的确是满可爱的啦。在我们那个同好会里头,也可以排上可爱女生前五名吧。」
我无话可说。果怜跟我开始交往以后,确实仍然很受一部分男生欢迎。
「说实话,放暑假前听你说『跟果怜开始交往了』的时候啊,我有够羡慕你的耶。」
「不过演变到这种地步,我的心情可是一百八十度翻转到坠入谷底呢。」
「也是啦。以你的角度来看实在很难过吧。你现在心情有没有好一点点?」
「有啊。多亏有灯子学姊,我看开了很多。这或许是终于清醒的感觉吧。」
「这样啊,那真是太好了。」
石田安心似的说了这样的话。
「其实啊,我之前一直有点担心,想说你会不会整个气炸,跑去对鸭仓跟果怜诉诸暴力啊。」
听他这么讲让我不禁苦笑。石田一定是在那方面也有顾虑到我,愿意听我跟他讲许多事吧。不过我之所以没做出那种行为,或许也是因为有灯子学姊在。
「谢谢。不过我没事的。要是做出那种行为,也只会被灯子学姊瞧不起而已啊。」
「优你比我想像中还要冷静,让我放心了。真的是多亏有灯子学姊。」
石田看向我这边。
「之前我也说过,要是你能就这样顺利跟灯子学姊在一起就好了。我会为你加油的。要狠狠地给鸭仓那个渣男学长一记痛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