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一色……」
我的睡眠被女性颤抖的声音中断了。
……到底……是什么状况……
满怀睡意的我硬是睁开了眼皮。还是只睁开了一半呢?
眼前的景色与平时不同,不是我的房间。这是在哪里?
……对了,我是来参加滑雪外宿……
然而我的记忆依旧不太清晰,没办法完全理解现况。
应该说那种事情怎样都没差啦。
我实在非常想睡,身体正跟我说着「快睡」。
我们也没规定起床的时间,继续睡应该也没问题吧。
「一色,拜托你,快醒来!」
某人说着这句话,并用力摇动我的身体。
……是怎样啦?有够烦的耶……
我再次微微睁开眼睛。
在朦胧的视野当中,看得见长发女性的轮廓。
……女人?怎么会……?
焦距慢慢地对了起来。
随着视野对焦,在我旁边正坐的女性面容也变得无比清晰。
「咦,灯子学姊?」
我不禁这样问出声。该不会是在作梦吧?
「一色为什么会在这里?」
灯子学姊依旧维持正坐,以责备般的眼光看着我。
「呃,问我为什么?灯子学姊才是,怎么会在这里……?」
我边揉着眼睛边坐起上半身。
「哪有为什么,这里是我跟一美的房间喔。」
听她这么一说,我回过神来。
对耶,昨晚被一美学姊劝说的我,把喝醉的灯子学姊带回房间来……
然后我们就在这里直接睡着了。
「现在轮到一色了。你为什么会睡在这里,可以好好地跟我说明吗?」
灯子学姊一脸紧绷地这么询问我。
不,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完全是讯问的口气。
「那是因为……昨天晚上,灯子学姊喝得很醉……一美学姊便叫我把灯子学姊带回这个房间。我想让全身无力的灯子学姊睡到床上时被用力抓住,结果就一起到了床上……途中我曾想过要回去,灯子学姊却一直抓着我的衣服……后来我就这样直接睡着了……」
虽然讲得断断续续,我依旧尽力地解释完昨晚的来龙去脉。
「是这样吗?这么说来,宴会上最后跟我聊天的人的确是一色呢。虽然我只有片段的印象而已……啊,我好像也有一点你带我回这个房间的记忆……」
灯子学姊这么说着,并将左手放到自己的额头上。
看来她似乎接受了我说的话……然而这种状况令我有些在意。
「学姊喝到记忆那么模糊的程度了吗?我以为你喝酒时总会保持在能够维持自我的状态呢。」
「嗯,我也觉得自己昨天喝太多了。毕竟还有别人劝酒的部分。」
「大概喝了多少呢?」
「啤酒大概两杯?接下来是罐装的葡萄沙瓦与柠檬沙瓦。后来红酒与日本酒也被人各劝了一杯吧?」
那样混在一起喝的话,会醉到很不舒服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话说回来……」
在扶额的左手之下,灯子学姊以锐利的目光瞪向我。
「嗯?」
「那个……我们……应该什么都没做吧?」
「嗯咦?」
相比第一声的「嗯」,我叫出第二声「嗯咦」的音调明显高出不少。
「那个……我是说……奇怪的事情之类的……」
灯子学姊的表情相当可怕。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做喔!我真的完全──连一根手指都没碰喔!不对,因为我是扶学姊过来的,手指是有碰到学姊啦……可是我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我是说真的!请学姊相信我!」
我慌张地如此辩解。
实际上我真的什么都没做,被人那样怀疑可受不了。
「衣服的确跟昨天一样没变,我也没有被人怎样的感觉。看来是真的什么事都没发生呢。」
「就是说啊。要是有怎样,服装就不可能一模一样了。」
想跟她接吻的事还是隐瞒别说吧。
灯子学姊「呼~~」发出安心似的叹息。
不过她随即抬起头来。
「但我跟你在同一个房间待到早上会非常不妙。我们目前仍是流言蜚语的中心,得避免比现在更引人注意。」
尽管听她这么说的我涌现「现在讲这个为时已晚了吧」的想法,却依旧默默点头。
「所以你得赶快回自己的房间去!在大家起床之前!」
「现在几点了呢?」
「过了凌晨四点。喝到深夜的人在这种时间应该也已经撑不下去而入睡,比较早回房的人照理说同样还在睡才对。我想现在应该不会被人发觉。」
「我知道了。」我马上站起身来。
灯子学姊跟着我走到门前。
「今晚的事没人知道吧?」
「我想一美学姊知道喔。」
「这么说来,一美怎么没回来啊?」
听她这么一说,我也觉得疑惑。一美学姊虽然表示:「还要在宴会厅喝一阵子。」但说法像是时间差不多了就会离开,回到房间来。
「我离开宴会厅时,一美学姊曾说要和美奈学姊她们一起『在宴会厅再喝一阵子』。所以应该是在其他房间睡吧?」
总之我如此回答。灯子学姊似乎认同了我的说法。
「原来是这样啊。」
「那我先走了。灯子学姊独自待在房间,要记得把门锁好喔。」
尽管应该不至于,然而不能保证胡搞瞎玩的人不会来这里。
我觉得这个同好会的人都满正派的,可是说不定有谁喝醉后就会走错路。多留意一些总是比较保险。
「我知道了。那么晚点见。」
「嗯,晚点见。」
我这么说着,走出灯子学姊的房间。
所幸走廊上没有人影。
我迅速离开灯子学姊的房间,急忙往位于别层楼的自己房间移动。
(男女基本上还是分在不同楼层。)
我在自己分到的房间门上插入钥匙卡,开锁进入房内。
左侧是石田的床,右侧则是我的床……
我那张床上的被子掀了开来。
从被窝里露脸的人……是明华。
「你直到刚才到底都跑去哪里了啊,优哥!」
明华尖声质问我。
「咦?我没跑去哪里啊。别讲这个了。明华才是,怎么会在我们房间?」
「因为我跟不认识的女子大学生同一间,独自待在房里也很无聊,就跟哥哥一起在这房间等优哥。」
在这里等我?
我望向一旁石田的床。
然而他正大睡特睡。这家伙从以前就是不会被小事吵醒的人。
「所以说,优哥之前到底都跑去哪里了?」
明华大大的可爱眼睛,现在变成像是猫咪瞄准猎物的眼睛一样。
老实说,让人满害怕的。
「没特别去哪里啊。宴会厅不是有宴会吗?我只是直接睡在那里而已……」
「你骗人!」
明华斩钉截铁地这么说。
她的目光变得更险恶了。猫眼似乎变成了豹眼。
「优哥真的很晚都没回来,我就跑去宴会厅瞧了一下。你没有在那里。」
「那、那一定是因为那个啦,应该是我去厕所的时候吧?」
「你是要说我去了三次都刚好是你上厕所的时候吗?」
她的面容凶狠得像是在说:「你已经找不了借口喽。」
遭到刑警讯问的嫌犯,是不是跟现在的我有一样的心境?
不对,这种情况是那个吧。
新婚不久就外遇,早上才回家的丈夫受到妻子逼问的场景。
这个时候,我依旧想着这种没意义的事情。
「你该不会……是跟灯子小姐待在一起?」
总觉得明华的眼瞳似乎发光了。
我不禁咽下口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果然是这样……优哥整晚都跟灯子小姐……」
她看似相当不甘心地咬紧下唇,用力握住被子。
「等等,你好像误会了什么……」
「优哥好肮脏!」
如此表示的明华瞬间转身背对我,盖上被子。
……那张床是我要睡的啊……
然而现在这种气氛也无法跟她说:「我要睡了,明华回自己的房间吧。」
……没办法……
我钻进石田的床。
石田像是觉得我很碍事般地动起身子,但我毫不理会,用屁股推开石田。
……唉~~几小时前灯子学姊柔软的身体还在我的身边,结果现在是石田硬邦邦的身体跟我睡同一张床啊……
落差大到连我自己都觉得很好笑。
正当我这么想时──
「优哥是大笨蛋……我再也不理你了……」
隔壁床传来了这样的小小声音。
不,即使你这么说……我们又没在交往。
然而我却产生一种自己做了坏事的心情。
为了挥散这种心绪,我闭上了眼睛。
小睡了两个多小时后,我跟石田、明华为了吃早餐而一起前往餐厅。
「喂,发生什么事了吗?」
或许是察觉到我跟明华之间的微妙气氛,石田如此询问。
「什么事都没有啦。」
听到我这么说,明华一瞬间以锐利的目光瞪向我。
她的全身上下似乎正散发着黑色的负面气场。
「明华该不会是因为你昨晚没回来而在生闷气吧?」
石田说出神经大条的发言。
「喂,石田。」
被我指责的他满不在乎地说着:「果然是这样啊。」
「我说啊,明华,昨晚是有你不懂的『大人的事情』啦。」
等等,石田。昨天晚上根本没发生什么「大人的事情」喔!
然而听见那番话的明华毫无回应。
石田又说了一句「真是没办法」之后──
「那么优今天不用跟明华待在一起了。既然事已至此,明华也没办法再做些什么。我来处理这家伙,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结果明华的脸色变了:
「不行!今天优哥要跟我一起行动!定向运动我也已经报名要跟优哥一队了!」
「「咦?」」
我跟石田几乎同时叫出声。
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报名的?
明华又以严厉的目光注视着我:
「优哥,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即使多说什么也于事无补。相对地,今天你要陪我!没关系吧?」
「呃,好。」
「晚上也一样喔!我回房间时,优哥也要一起回去!」
「唔、嗯。」
我不禁顺势答应了她。
这天上午一起滑雪的除了我、石田与明华外,还有「昨天跟石田待在一起的两名女子大学学生」。
尽管我很想邀灯子学姊一起滑,但她今天明显在躲我。
一旦看见我的脸,她便会别开视线,逐渐远去。
我观察时机,试图接近位于吊椅售票处的灯子学姊。
如果是在那里,她应该没办法不理我吧。
「那个,灯子学姊──」
听到我这样搭话,灯子学姊低下头,迅速地离开现场。
看来绝对不会有错,她确实在回避我。
……原因果然是出在昨天晚上的事情吗……
然而关于这件事,我实在莫可奈何。毕竟我也没做错事。
敏感地注意到我们这种气氛的一美学姊过来向我搭话。
「你昨天跟灯子聊得不太顺利吗?」
「这个嘛。我跟灯子学姊后来都睡着了,没说上什么话。」
我简单地说明了昨晚的状况。
「什么啊?我都特地营造只属于你们的时间了,怎么搞成这样啦!」
如此表示的一美学姊露出傻眼的表情,双手环胸。
「但灯子学姊昨天晚上喝得很醉,并不是可以好好说话的状况啊。」
「即使如此,一色有没有对灯子表达自己的心意呢?既然她都喝醉了,听见你说『喜欢她』之后,她说不定会讲出真心话呀。」
「不,我什么都还没……况且趁她喝醉之际告白,我总觉得不太对。」
闻言,一美学姊两眼无神地「唉~~」叹了口气。
「一般而言,你说的这些是没错啦。但如此一来,男女关系永远都不会有进展喔。」
「永远都不会有进展……吗?」
「对。即使时代改变,女生依旧会认为『告白和求婚都想听男方主动提出』喔。」
「我了解。但视对象不同,想缩短两人距离却没拿捏好的话,就会破坏累积至今的关系吧。我害怕的是这点。」
「关于这部分我觉得没问题耶。灯子有把一色放在心上。」
「然而认真谈起那种事时,我觉得她总会含糊带过。」
「即使如此,也不能傻傻地维持现状啊。男人的态度要是一直拖拖拉拉的,说不定会让女生的心意离你远去喔。」
这样就糟了。我也想缩短自己与灯子学姊间的距离。
时机问题等各种状况却不断冒出来阻挠我。
「但灯子学姊从早上起就一直在躲我。刚才也是……」
听我这么说,一美学姊将视线转向灯子学姊。只见她正在跟其他女生聊天。
「好吧。我会不着痕迹地问出灯子的心意的。」
「麻烦一美学姊了。」
我松了口气。一美学姊却马上抛来严厉的话语。
「你可别因为这样就安心喔。到头来还是要靠自己努力,我能做的只有为你们制造契机。要让彼此的关系有所进展,就是一色的任务了。」
留下这么一句话后,一美学姊便离开了。
和她分别的我回到石田他们那边。
尽管明华问我:「刚才跟那个人聊了些什么?」但我只回她:「没什么,是关于同好会的事喔。」
今天所有人都是滑单板。石田非常擅长滑单板。
两名女大学生对他说:「石田好帅!也教我们一下吧!」使他洋洋得意。
哎,我能理解他的心情啦。
在他们旁边的我跟明华则慢条斯理地滑着单板。
然而我暗自怀疑「明华滑单板的身手其实比现在这样更好吧?」
总觉得她是刻意配合我才慢慢滑的。
由于我好几次都跌得很夸张,再加上下午有同好会的定向运动活动,我们便在中午前结束滑单板的行程,换上双板。
就这样。到了接近十二点时──
提前吃完午餐的同好会所有成员,都在滑雪道正面的吊椅售票处旁集合。
站在我们正前方的中崎学长拿起扩音器:
「啊~那么准备开始定向运动喽。大家各自两两分组吧。」
我的身旁是明华,她已经事先报名要我跟她一组。
「接下来要发地图给大家。地图上标着十个旗帜点(中继点),都有关主把关,每到达一个旗帜点就能在分数卡上累积得分。各个旗帜点都是最先到的人得三分、次到的人得两分,第三个以后到的得一分。另外,到达旗帜点之际一定要同组两人都在,只有一个人的话不算通过,这点必须注意。」
原来如此。这样一来就得依照地图,以最短路线经过比较近的区域,尽量抢快通过旗帜点以拿到高分。
「还有,在旗帜点会拿到装在信封里头的『事件卡』,可以选择不要领取。所谓的事件是问答题或小游戏。一旦完成事件,将根据事件难度取得分数。」
嗯?也就是说比起通过许多旗帜点,完成事件卡上的事件有可能会拿到更多分数吗?
「另外,除了十个旗帜点之外,还有三个隐藏的旗帜点。这三个点不问顺序,到达一律能得三分,能找到代表你很幸运。隐藏旗帜点虽然没人守着,但设有旗子,找到的人麻烦拍照留证,到达终点时会依照片加分。」
根据上述,统整起来的话大概就是:
•旗帜点有十个。一般来说分数只有一分,但最先到达的双人组能取得三分,次到的双人组能取得两分。
•抵达旗帜点之际一定要两人一起。
•在旗帜点能拿到「事件卡」。要不要收下卡片可自由决定,完成事件则会拿到追加分数。
•除了十个旗帜点之外,还有三处隐藏旗帜点。找到的话能取得三分。
这个游戏设计得颇具巧思,并非单纯以滑雪技术优劣决定胜负,满让人佩服的。
「还有,总分第一名的双人组将会得到明天的吊椅票券+今晚晚餐的信州牛菲力牛排!第二名的双人组会获得信州牛沙朗牛排!第三名的双人组则是信州牛汉堡排!」
全场都发出了「唔喔~~!」的欢声。
说到「信州牛」,便是长野县极具代表性的品牌和牛。在餐厅吃的话大概要接近一万圆吧?
对于爱吃肉的年轻人来说,想必算是会激起动力的奖品。
「我们加油吧,优哥!」
明华似乎恢复了好心情,抓住我的手臂这么说。
「嗯,我们加油吧。晚餐吃牛排!」
我开朗地如此回答。
「活动结束时间是下午四点,也就是距离现在四小时后。麻烦大家在那之前回到这里。如果超过结束时间,无论有什么理由都不算合格,累积的得分也都不算。」
就这句说明来判断,几乎不可能经过所有旗帜点。
致胜关键恐怕在于事件与隐藏旗帜点。
不能像无头苍蝇般乱跑,拟定战略十分重要。
所有人都分配到地图与分数卡。
看了地图后,我更肯定刚才的想法是正确的。
环顾四周,只见对滑雪很有自信的人气势汹汹地扬言:「好~~我要在所有的旗帜点都得到高分!」
然而以游戏规则来看,那么做应该赢不了吧。
「我们可不会输给拈花惹草、跟女生组队的阳光男咧──!」
附近的男生双人组如此大吼。这句话让我有些想笑。
中崎学长再次拿起扩音器:
「那么总算要开始喽。你们这些男人就好好拼个粉身碎骨吧!3……2……1。」
「我可不想还是处男就粉身碎骨~~」
不知道又是哪个笨蛋这么叫着。大家都笑了出来。
「开始!」
伴随中崎学长的声音,有半数以上的人以如同奥运竞赛的势头冲了出去。
其中也能看见石田的身影。他似乎跟上午待在一起的其中一名女子大学生组队。
不过我没有马上出发,仔仔细细地看着地图。
「优哥,怎么了?不出发吗?大家都走喽。」
明华看似有些着急地催促着我。
「明华,这个游戏并非单纯地尽早通过旗帜点就能赢喔。」
我把地图拿给她看。
「你看,旗帜点的分布几乎涵盖整个滑雪场。靠近山顶的场所得连续换搭好几次吊椅才有办法过去,光是那样就会损失许多时间。」
瞄着地图的明华同样认真无比。正因为她是隶属田径社的运动少女,才会在这种游戏燃起竞争心吧。
「相较之下,看起来比较容易通过的旗帜点只有主要路线的四个地方,擅长滑雪的队伍应该很快就会拿下那里的一、二名。然而也仅止于此。即使再怎么擅长滑雪,要是前往山顶或林间路线的旗帜点取分,便没办法在限制时间内回来。」
「为什么要设计那么难前往的旗帜点呢?」
「这就是这个游戏的关键了。倘若是擅长滑雪的人一定会赢的游戏,对其他成员来说会很无趣吧?这个同好会有很多人是第一次滑雪。正是为了让那样的人也有机会得胜,才会安排事件和隐藏旗帜点的分数加分喔。」
「原来如此。真不愧是优哥!头脑真好!」
明华目光发亮地对我这么说。
「呃,没那么容易轻取喔。除了我也有许多人察觉这件事。你看看四周。」
闻言,她环顾周围。
仍有接近全体四成的人留在起点。
其中想必有单纯不擅滑雪而烦恼着「能去的地方是哪里?」的人,但肯定也有跟我一样打着「包含加分在内,较有效率的巡回方式」主意的人。
而「绝对有察觉到这件事的人」映入我的眼帘。
是灯子学姊!
她应该很擅长滑雪才对。
明明如此,眼下她却待在起点浏览地图。
她一定也在思考「更有效率地巡回旗帜点的战略」。
况且她是跟一美学姊组队,一美学姊无论是滑双板或单板都很擅长。
「好!」
我把地图折叠起来,收进口袋。
「总之我们先把距离最近的主要路线那四个旗帜点都绕一遍吧。这样就能知道他们准备了怎样的事件。」
「收到!」
明华朝气蓬勃地如此回应。
我们抵达第一个旗帜点。
想当然耳,第一名和第二名已经出炉,我们在此只取得了一分。
我们从旗帜点的关主手中拿到了事件卡。
这个事件卡是可以选择要不要拿的。
往事件卡一瞧,只见上头是问答题。
关主发问:「长野县的县鸟是?」
「是雷鸟!」
明华立刻回答。这样就多加两分了。
关主在分数卡写上得分并签名。
我们前往第二个旗帜点。
同样在这里抽取事件卡后,上头的内容是「两人合唱二重唱歌曲」。
还特地为此准备了iPhone与扬声器。
「我不晓得什么二重唱的曲子耶?」
听我这么说,明华举出了几首曲子的歌名。
遗憾的是,无论哪首我都不晓得。
最后她提到「恋爱喜剧漫画的动画版片头曲」曲名,我们便唱了那首歌。
尽管这个旗帜点算是在场地角落,然而会在滑雪道唱着二重唱的人十分罕见,导致我们相当引人瞩目。
经过一旁的双板与单板滑雪者以狐疑的目光望着我们。
实在有够羞耻。说是游戏的话应该是惩罚游戏吧。
都已经忍受这么大的耻辱,得到的分数却只有三分。
这下总共七分了。应该算是还可以的步调吧。
我们在第三个旗帜点同样拿取了事件卡。
但上头的事件写的是「在十五分钟内前往下一个中继点。成功的话将会加三分,没达成则会扣两分」。
虽然先前说明过可以拒绝事件,但这题似乎是「抽卡的那一刻就会强制发动」而无法拒绝。
「要是刚才没拿取事件卡就好了呢。」
明华悔恨似的说。
「没办法,毕竟我们得先了解有哪些种类的事件。说起来这场游戏要是不完成事件,就没办法取胜了。」
我们这么说着,往下一个旗帜点前进。
看起来最近的是从这里搭一次吊椅上去后马上会碰到的地点,然而我们等吊椅花了点时间,没办法在十五分钟内抵达,因此第三、第四个旗帜点的得分刚好正负抵销,目前我们依旧维持七分。更不走运的是我们在此没能答出问答题的答案。
「看来事件卡分成『问答题形式』、『小游戏形式』、『强制事件』三种的样子。」
听我这么说后,明华歪头问道:
「这下算是了解事件卡的部分。但隐藏旗帜点要怎样才能找到呢?」
闻言,第四个旗帜点的关主递出了别的卡片。
他对我们说明:「通过三个以上旗帜点的人,从第四个旗帜点开始每通过两个旗帜点,都会拿到一张提示。」
我打开拿到的那张卡片。
上头写着「米 16 GOMID」。
「这是什么啊?」这么问的人是明华。
「诚如刚才所言,这是隐藏旗帜点的提示喔。解开这个提示,应该就能知道其中一个点在哪了吧?」
如此表示的关主笑了起来。
这样一来,我们就走遍主要路线附近的四个旗帜点了。
我想所有人应该都经过了这四处。
接下来就是看要前往哪个旗帜点完成多少事件,或是找出隐藏旗帜点了。
「不然先去西侧看看?」
主要路线的东侧和西侧都各有三个旗帜点。
我看了一下地图,发现东侧滑雪道那边的滑雪路线都离得很近。
理所当然地,路线较近之处说不定能较快跑完。然而西侧滑雪道的路线相隔较远,我想那边应该比较容易设置隐藏旗帜。
况且昨天我跟明华滑过的林间路线也位于西侧,我们对那里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我们边乘坐吊椅,边望着刚才拿到的隐藏旗帜点提示。
「这个『米 16 GOMID』是什么呢?果然是要解谜吗?」
明华这么问着。然而我也满心疑惑。
「或许吧。但若要解谜,照理说会有更多提示,或是写上解开谜底的关键。只写了『米 16 GOMID』的话,判断要素太少了,似乎没办法解开谜底。」
「米这个字可以拆解成『八十八』吧?会不会跟这个有关?」
「有可能吧……」
我模棱两可地回应着。然而明华大喊:「对了!」
「米是『八十八』的话就是『8+8』,所以是『16』!这会不会就是答案?」
「所以地点是在哪里?最后的『GOMID』又是什么?」
「……」
我不加思索地发问后,明华便陷入沉默。
过了一阵子后,她看似不满地噘起嘴巴。
「不要只靠我来思考,优哥也思考一下嘛……」
「抱歉抱歉。别看我这样,我也是有在思考的,只是什么也想不到喔。」
硬拗的话怎么拗都可以。
然而我觉得那种硬拗出来的答案不会是解答。
「开始变冷了呢。」
明华这么说着,缩起身子。
听她这么一说,我发现天空的确变得比较阴暗,风也开始吹起来了。
才想着这种事,细小的雪花便纷纷飘落。
「坐在吊椅上没办法避风,总觉得更冷呢。」
我边这么说边看了时间,已经接近下午三点了。
在下个旗帜点完成事件后,先回起点一趟或许比较好。
明华将身体靠了过来。毕竟现在很冷,这也没办法。
我抬头一看,望见了缆线前方的吊椅下车处。
我们抵达了第五个旗帜点。前面就是昨天滑过的林间路线入口。
「唔唔,好冷!一直待在这里等人可是很辛苦的。」
旗帜点的关主说了这样的话。
关主的岗位都是由已经退出同好会的毕业生接下的。
这个人是研究所二年级的学长。
「你们倒是快活呢。因为有在活动,身子应该很暖吧?我们只能靠暖暖包来取暖喔。」
他这么说着,身体微微地抖动。
「剩不到一小时了呢。麻烦你再撑一下。」
当我们从吊椅上下来之际,雪已经开始下大了,甚至还吹起了风。
「谢啦。是说你们要完成事件吗?」
「当然喽。」
关主递出了事件卡。收下之后,我摊开卡片。
上头写着的是……
Pocky接吻。
两人衔着一根Pocky,不折断的话能够吃到哪里?
根据剩下的长度能得到以下分数:
两公分以下十分。
五公分以下五分。
八公分以下三分。
超过八公分或折断为零分。
……真的假的……?
这规则让我傻眼不已。
毕竟两人衔起一根Pocky吃到剩两公分,嘴唇一定会碰到嘴唇。
看了卡片的明华也红着一张脸,整个人僵在原地。
「怎么样?要玩还是不玩?这个事件是可以拒绝的喔。」
关主以一副看好戏的态度这么询问。
「……」
……不,再怎样都办不到吧。可是由我开口说出没办法又有点……
就在我打算观察明华的样子之际──
「我们要玩!」
她朝气蓬勃地这么回答。
「咦?」
我发出惊讶的声音。明华则转向我这边。
「毕竟十分可是前面都拿不到的高分喔!要是能在这里拿到十分,跟之前的分数加起来就是十八分,一口气变成两倍以上!会瞬间冲向最高分喔!」
「这样讲是没错……可是你没关系吗?这可是Pocky接吻喔?」
我的语尾不禁变得有些含糊小声。
「我没问题。毕竟是跟优哥一起……」
明华的语尾果然也变得有些含糊小声。
看见我们这样的关主边贼笑边拿出Pocky:
「真有胆量,连我也热血起来了。既然一色都听见那女孩这么说了,应该没理由拒绝吧?」
代替仍在犹豫的我,明华接下了Pocky。
就这样衔在嘴上。
莫可奈何的我……也用嘴衔住Pocky的另外一端。
关主这么说:
「准备好了吗?Pocky要是折断或掉下来就不合格喽。你们两个身体都固定不动比较好喔。来来来,别害羞,两边都互相抓住对方手臂……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倘若有一方嘴巴放开就算结束喽。」
我们就像真的男女朋友那样,互相抓住对方的上臂。
「预备~~开始!」
随着这声呼喊,我跟明华吃起Pocky。
说是这么说,但我这边几乎没有动口,只是为了不让Pocky掉下来而用嘴衔着。
其中一个原因,是如果两个人同时在吃,就有可能因为振动而折断Pocky。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我果然依旧很犹豫。
……要是就这样一直吃下去……我跟明华一定会亲到嘴吧……
她虽然偶尔会停滞一下,但仍顺利地一直往前吃。
而且……看得见的部分已经不到五公分,应该进入可以拿到分数的八公分以内了吧。
尽管如此,她依旧继续吃了过来,抓住我手臂的手也充满力气。
……明华真的要这样跟我……?
她动起嘴巴的触感都已经透过Pocky,直接传到我的嘴唇这边了!我甚至有办法察觉她舌头微妙的动态。
看得见的部分只剩两公分上下了!
……这、这样真的好吗?我真的要这样直接跟明华接吻吗……?
……虽然只是游戏,可是顺着这样的状况接吻真的好吗……?
……等等,对方可是死党的妹妹。我要跟这女孩接吻﹑负起责任吗?我真正喜欢的人是……
「我有件事想问一下耶?」
出乎意料的呼唤声令我不禁松开嘴巴。
我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发现关主身后的人是一美学姊。
「哦~~结束了!」
关主宣告游戏结束。
明华嘴上仍衔着Pocky。
关主表示「Pocky给我看一下」之后,明华便摆出看似有些寂寞的态度,把Pocky拿给他。
「啊~是四公分,吃得满多的呢。得分是五分。」
这么说着的关主在我们的分数卡写上得分并签名。
然后他说了声:「有什么事?」转向一美学姊。
一美学姊起初以狐疑的眼神看着我们两个,不过目光马上转向关主。
「我们刚刚有通过这里吧。后来你有没有看到灯子?」
被这么问道的关主显得疑惑不已:
「不,我没看见。怎么这么问?」
「我们说好要在从这里下去的地方会合。但等了好久灯子都没过去,于是我就再乘坐一次吊椅上来这边……」
听见这番话的我插了嘴。
「一美学姊跟灯子学姊走散了吗?怎么会这样?」
我开始担忧起来了。灯子学姊应该很擅长滑雪才对,为什么会这样?
一美学姊看向我:
「我们刚刚在这前面找寻隐藏旗帜点。由于隐藏旗帜点没有关主在,我们决定先分头寻找,便先各自行动了。然而就像我刚才说的,灯子没有去会合地点。」
她罕见地露出不安的表情。
「可以告诉我隐藏旗帜点的提示吗?」
「写有提示的纸在灯子手上,不过我记得内容。上面写着『米 16 GOMID』。」
「跟我们拿到的提示一样。」
此时,关主手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啊~~是我。咦,你说什么?叫我回去?天候不好?知道了,那我会把时间提前,再十五分钟就撤退。」
挂断电话后,关主如此表示:
「因为天候愈来愈差,各个旗帜点的关主再十五分钟就要闪人喽。」
的确,雪势与风势都强了许多。
现在是下午三点十五分。接下来气温会再降低,天色也会愈来愈暗。
明明是这种状况,灯子学姊却没有回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去找灯子学姊。一美学姊可不可以跟明华一起从这里下去,到你跟灯子学姊约好会合的地方等我们?」
「咦?优哥!」明华露出讶异的表情。
我对那样的她这么说:
「灯子学姊应该很擅长滑雪才对。明明如此,她却没回去说好的地方会合,说不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不能坐视不管。」
「你没问题吗?」
一美学姊向我这么确认。
「我也拿到了一样的提示。顺着这个提示走应该能找到她才对。」
关主看似过意不去地开了口:
「要是我知道在哪里就好了。设置隐藏旗帜的是其他人,所以我们也不晓得位置。」
「不,没关系。那我先走了。一美学姊,明华就麻烦你照顾喽。」
「我知道了。我也会在下去途中再找看看灯子的。」
举起右手表达「了解」之意后,我滑了出去。
明华似乎相当难过地看着这样的我。
「可恶,雪下得很大耶。」
我的嘴里流泻出这样的不满。
雪很容易贴上护目镜、嘴巴一张开就有雪飘进去。
或许是因为天气开始变差,滑雪道上的人影也变少了的样子。
……再稍微前进一点,就是昨天滑过的林间路线了啊……
此时我想起无关紧要的事。
那是补习班的英文老师讲过的话。
「美国第十六任总统亚伯拉罕•林肯的英文发音,其实比较接近日文发音的『Rinkan』或『Rinken』喔。所以现在的课本也常用『Rinkan』标注。」
恍然大悟的我停下脚步。
……Rinkan……林间……?
我拿出写有提示的卡片。
「米 16 GOMID」。
这个「米 16」该不会是指「美国第十六任总统亚伯拉罕•林肯」,意思是「林间路线」?
而「GOMID」指的是「进入中段」,也就是「进入中级路线」的意思。
「居然取这种有够烂的暗号!」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若是仰仗知识的题目,就该直接出成问答题;若要弄成解谜,就该好好准备能解开谜底的提示!
我在心里骂着想出这暗号的人,同时前往林间路线。
──下雪的话反而很难滑──
跟昨天泡澡时石田讲过的一样。
由于坡度平缓,平时就很难滑了,覆上新雪后滑起来更加不顺。
如同越野滑雪一般,我在林间路线交互运用滑雪与步行前进。
这里一个人影也没有。本来林间路线的视野就很差了,应该没半个人会来。
或许是因为我比昨天滑得更上手,前进得还算满顺利的。
过了一阵子,我便来到与中级路线相系、贯穿森林的岔路。
看来不久前进入这里的人只有灯子学姊,地上留下了些许的雪板痕迹。
然而即使这个林间路线再怎么难滑,擅长滑雪的灯子学姊也不可能无法抵达会合地点。
「灯子学姊~~!」
我使出全力呐喊。
不过或许是因为风雪很大,我没听见任何回应。
她会不会已经滑到下面,跟一美学姊会合了呢?
若是这样倒还好……
我心神不宁地慌忙前进。
不过这里的斜度比想像中陡很多。
甚至到了令人怀疑「真的是中级路线吗?」的地步。
我跌倒了好几次。
不过斜度很陡的地方只有最初的一小部分。
随后的斜度突然平缓许多。看来从这里开始才是中级路线。
我望见斜度有所变化的那带白桦树上绑着一块绿色的布。
一靠近便看到上面标着「城都大学和睦融融同好会,隐藏旗帜点,No1」这样的白字。
那里有着持续延伸的雪板痕迹,也有谁在那里停下来过的迹象。
恐怕就是灯子学姊了。
我继续前进。
结果在飘雪的视野当中看见了似乎是淡粉红色的存在。
「灯子学姊~~!」
我再次大声呼唤。
粉红色的存在停止动作。不会错的,那一定是人类。
我上前一看,发现对方果然是灯子学姊。
「灯子学姊……太好了。」
靠近她的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这么说。
「一色怎么会在这里?」
灯子学姊看似十分意外地望向我。况且她的雪板不在脚下,而是用双手抱着。
「因为我听一美学姊说『虽然跟灯子学姊分开行动,但她没有回到会合地点』……想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就来这里找人了。」
闻言,灯子学姊微微低下头,开了口:
「原来如此……你特地为了我……」
她露出看起来有点高兴的表情,却又好像想试图隐藏那种神色。
「话说回来,学姊怎么会卸下雪板走路?发生什么事了吗?」
「前面不是有斜度很陡的地方吗?我在那里跌了一大跤,结果其中一边的固定器就坏掉了。再怎么说我的技术都没好到可以单脚滑雪,便想说只能用走的了。」
「那学姊有受伤吗?」
我重新确认灯子学姊全身上下。
从她头上的毛线帽到肩膀都积了满多雪在上头,不过看起来似乎没受伤。
「没有受伤喔。单纯就是雪板坏了而已。」
「会不会冷呢?」
我这么说着,轻柔地拨走灯子学姊帽子和肩上累积的雪。
「嗯,我没事……谢谢你……」
她看起来略显害羞,神情却相当开心地这么说。
「那个雪板由我来拿吧,这样会比较容易行走。」
「咦?没关系啦。更何况一色要是不先走,就没办法在游戏规定的时间内回去喽。」
「说什么傻话啊?我怎么可能留下灯子学姊一个人,自己先走呢?游戏什么的根本没差。别讲这些了。天候现在变得很恶劣,我们快点走吧。」
我这么说着,抢夺般地拿过灯子学姊的雪板。
「谢谢你,一色。」
她小小声地再次道谢。
利用这条中级路线抄捷径,我们迅速通过林间路线。
接续岔路再往山下移动一大段距离后,直到回到原本的林间路线前,路途都很平缓。那种距离照理说不至于走不到终点。
然而时间已经过了下午四点,再加上天候很差,周围都开始微微变暗。
我跟灯子学姊并肩走在那条路线上。
「灯子学姊还好吗?会不会冷呢?」
我担心着她。毕竟我自己也觉得满冷的。
「我没事。比起来你撑得住吗?」
灯子学姊同样担心似的看向我。
「没事的。我可是男人呢。」
看我这样逞强,灯子学姊轻笑出声。
「不过你刚才有点发抖喔。」
呃,被她看见了吗?
「那是兴奋到发抖啦!」
尽管觉得用词好像不太对,我仍先这样回嘴。
「可是啊,处于会受到寒冷、饥饿、口渴那类状况侵袭、需要仰赖本能生存的环境下,其实女生好像比男生更能撑喔。」
「这是真的吗?」
我感到有些意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
「据说是因为女生脂肪较多,似乎更能抵抗饥饿、口渴、寒冷。」
「原来是这样啊?我之前都不晓得。」
「所以啊,你不用硬撑也没关系。倘若真的太冷,你就先走吧。毕竟雪板坏掉也是我自己造成的。」
「请学姊别说这种话!」我停下脚步,坚定地这么说:
「要我独自回去是不可能的!假如灯子学姊得在这里度过一晚,那我也要一起在这野营。我们就挖个雪洞,一起等人来营救吧!我想一直跟灯子学姊在一起!」
「傻瓜,你在说什么啊?在滑雪场怎么可能会演变成那种状况呢?说起来这里离滑雪场入口根本就没那么远啊,挖什么雪洞的时间用来走路就走得到喽。」
灯子学姊试图遮住她的脸庞,也敲了一下我的手臂。
我突然觉得自己讲的那些话真是羞人。看来我太得意忘形了。
「说、说得也是~~还不到要野营的地步嘛。走个一小时就会抵达出口了呀。我说了傻话呢。」
然而灯子学姊又用敲了我的那只手抓住我的上臂,垂着头说:
「但是……我很高兴喔。一色……」
我能感觉到她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
「之前的我或许都在意气用事。应该是因为你跟明华实在走得太近,我才会一直闹别扭……可是昨天晚上又发生了那种事,结果我害羞得连自己都不清楚是怎么了……总觉得心里头一团乱。」
灯子学姊紧紧抓着我的手臂。
「然而今天的游戏一色又跟明华一组……都没有来找我搭话……感觉好寂寞。或许是因为这样,我玩游戏时才有点逞强了吧。」
灯子学姊抬起头,露出高兴得像是要哭出来般的笑容。
「你刚才过来找我的时候,我真的非常高兴喔……」
不知为何,我没办法直视此时灯子学姊的脸。
「虽然这是在找借口,但今天的游戏是明华先报名要跟我一组后,我才知道的……我事前根本没听说。而灯子学姊今天看起来像在回避我,我想说会不会是昨天晚上的事惹学姊生气了。」
灯子学姊微微摇头。
「我完全没生气喔。不对,倒不如说我是对自己生气了吧。」
沉默流淌在我们之间。
咻!寒风拂来。我不禁剧烈地抖动身子。
「你还好吗?果然很冷吧?」
灯子学姊担忧似的再次这么问。
「不,我真的没事。但我们应该快点赶路比较好喔。」
「的确呢。」
就在灯子学姊如此回答而往前踏出一步之际──
她「啊」地小声叫出来,失去平衡。
我迅速伸手抓住她的手臂。
「谢、谢谢。」
从刚才到现在,她已经对我道谢过几次了呢?
「不会。是说我们手牵手会不会比较好?」
「咦?」灯子学姊以出乎意料般的目光望向我。
「虽然仰仗本能生存的环境是女性比较能撑没错,不过这种状况还是有男性扶持比较好吧?」
灯子学姊看着我的眼睛一阵子,随即「嗯」了一声并微微点头,紧紧地握住我的手。
经过一小时左右后,我们终于回到一开始的集合地点。
同好会的成员已经回饭店去了。
等待着我们的是中崎学长、一美学姊、石田、明华四个人。
「你们回来得可真晚。我正想着如果你们超过晚上六点都没回来,就要找雪地巡逻员骑雪上摩托车搜索了。」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下午五点四十五分。再晚个十五分钟,事情就大条了。
「让你们担心了,真的非常抱歉。」
因为灯子学姊只是这么说而低下头去,我于是代她说明:
「真的很不好意思。不过灯子学姊雪板的固定器坏掉了,没办法滑雪。」
「固定器?」
中崎学长再次看向灯子学姊。
「那你没受伤吗?」
「是的,我没有受伤。只是没办法滑雪,导致回来的时间晚了许多。」
「原来如此。这样就好。」
中崎学长也安心似的这么说。
「一色帮我拿着坏掉的雪板。都是多亏他过来,真的帮了我很大的忙。」
如此表示的灯子学姊望向我。
总觉得满害臊的。
别开视线的我,发现一美学姊正看似满意地望着我。石田也笑着。
唯有明华……她露出可怕的目光,像是要刺穿般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