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维尔军在位于离里斯提昂原野大概十缪尔左右的草原处,设置了营帐。因为没有设立栅栏或者挖壕沟的闲工夫,所以就只是想办法设置了帐篷,姑且造起来了一个防御阵地。
在这次的战斗中卡维尔军的损失是,死者大约三百,而伤者是其一倍的人数。帕尔米亚军的损失大概是这边的一倍以上吧。
因为打了场胜仗所以士兵们都很高兴。直到今天早上还在抱怨不满的伙食也都乐呵呵的吃了下去。晚饭是又硬又扁的面包,盐味浓厚的煮豆的汤,以及少量的葡萄干。今晚在这之上又加上了肉干和酒。
对警戒着帕尔米亚兵的夜袭的路西德来说,他是想在明天之后再给他们酒喝的,但是被很多士兵们给恳求,以增加哨兵的数量为条件给了他们许可。这名王子也不是不知道士兵们在打胜仗的夜晚想要喝酒的心情。
在野营地的一角里,有一辆带蓬马车。由数名士兵负责放哨的那辆带蓬马车在蓬的前后都用毛毯给盖住弄成了看不到里面的样子。
在去的路上是用于来堆放柴火之类的东西,但在到战场上之前就已经把它们用光了,现在则是为了用来关押俘虏用的。法尔,还有康丝坦丝在其里面。
法尔正以一丝不挂的姿态,静静的坐在货架的地板上。不是把膝盖并在一起,而是像男性一样盘着腿这一点很像她的作风。她的旁边放着一个里面装满了热水的桶。
康丝坦丝在法尔的身后跪着,用绢制的毛巾悉心的擦拭着她的背部。她把帽子和外套都脱了下来,是一副只穿着无袖上衣的打扮。放置在角落里的油灯的光芒照亮了她们二人的身姿,投射出了她们身体的影子。
「真没想到竟然会以这种形式和法尔姐姐大人再会呢」
虽然康丝坦丝面带笑容的这么说着,但她的表情有些僵硬,无法隐藏她的不安。她有许多像是关于法尔的姐姐阿尔特的事之类的事想要问她,但却拿不出勇气。
在帐篷设置完毕之后,康丝坦丝被路西德喊过去挨了一顿说教和一记拳头之后,作为惩罚被任命负责照顾法尔。
虽然对康丝坦丝来说和她的再会是件很令人值得开心的事,但在战斗结束后就马上去见面的话还是有点尴尬的。因为是她从旁插手法尔和路西德的单挑,让法尔放跑了胜利,成为了俘虏。
「我也吓了一跳。我也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和康丝坦丝见面啊。但是,你还是老样子离不开哥哥啊。竟然粘着路西德跑到战场上来」
从法尔的声音里听不出对康丝坦丝的怨恨。不止如此,她的语气就像是在捉弄对方一样的开朗。受到她的氛围的影响的康丝坦丝慌忙的反驳到。
「才,才不是这样呢。我是因为担心兄长大人,所以才跟过来的。再说,本来就是兄长大人不好。就算我费尽心机潜到了军队里来,他也光是给我一些护卫兵让我远离战场。体验上战场的感觉今天也是第一次」
「这是当然的吧。换做是我,如果阿尔特姐姐大人潜到军队里来的话我也会让她回王宫去,或者把她安置到某个城镇或都市的旅店里的。不如说,我反而还不明白路西德为什么会把你带到战场上来。他是有什么想法吗?」
「关于这件事的话,以前我从某位骑士那里有听说过」
露出一脸很无趣的表情,康丝坦丝说明了起来。虽然这件事让她不怎么提的起劲,但她不想让义兄和法尔之间起误会。
就算康丝坦丝潜到了军队里,在从王都出发之前就注意到的话,只是让她回王宫去就够了。剩下的就是国王和王妃会叱责她了吧。
问题是,在从王都出发之后过了一天以上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
如果在那种情况下让康丝坦丝回王宫去,或者让她在都市或城镇的旅馆里等着的话,就必须派给她护卫。而那些护卫们不只得不到名为出战杀敌的名誉,恐怕还会受到牵连被国王和王妃发怒吧。
要是那样的话,干脆不如把她带到要成为战场的地方,然后给她些兵让她去避难还比较好。士兵们还能得到在战场上担任王女的护卫的名誉,就算发生什么不测的事态路西德也能想办法处理。在回到王都之后也是,国王和王妃的怒火都只会转向路西德吧。
「——就是这么回事。不过那也不过是那名骑士这么告诉我的,而已」(A:那名骑士是不是叫莱桑达)
「嚯。看来路西德很是被信赖啊」
法尔佩服似的这么说到。康丝坦丝微微的鼓起了脸把头转向了一边。
「虽然我不打算全盘否定,但我也觉得那名骑士对兄长大人的评价过于夸大了。因为兄长大人的事我更清楚」
这么说完,康丝坦丝注意到自己的手停了下来。她动着绢制的毛巾擦拭了法尔的背后后,又把脖颈,两肋,还有屁股都擦拭完后,接着又把毛巾转到了前面。
夹在着短暂的沉默后,康丝坦丝战战兢兢的寻问起了她很在意的一件事。
「法尔姐姐大人,您恨妨碍您们战斗的我吗?」
剑姬抱起了手腕,歪了歪头思考了起来。
「是啊。如果是和莱桑达卿单挑的时候,估计我是不会原谅你的。但是,那是在和路西德决胜的时候啊。那家伙在战斗开始之前就已经明言他下了套子了」
和跟莱桑达打的时候不同,法尔认为和路西德的单挑并非是仅限武勇的比试。她觉得康丝坦丝放出来的火焰也是他下的套之一。
「我是在知道了的基础上答应和他决胜负的。然后,被抓到了破绽。那完全是我实力不足的缘故。所以康丝坦丝没必要在意」
「谢谢您」
法尔的声音里有些许关照康丝坦丝之意。察觉到了那个,亮红色秀发的王女轻轻的道了一声谢。
「还有一件事,可以问您吗?」
对着战战兢兢的这么问到的康丝坦丝法尔还以「可以啊,尽管问吧」的毫无顾虑的发言。卡维尔的王女咕嘟的咽了口口水。
「如果不是兄长大人,而是我向法尔姐姐大人发起单挑的挑战的话,您会接受吗?」
「在战场上被挑战的话,就只能接受了吧」
在剑姬的回答里感受不到一丝的迷茫或者烦恼之意。就那么背对着康丝坦丝她继续说到。
「我是觉得没有发生那种情况真是太好了。我对上路西德也完全没有手软。估计就算对上你我也不会手下留情吧」
「听到您这句话,我反而安心了」
尽管康丝坦丝看到背上一阵寒气,但同时也有一种安心感。被放水,或是被敷衍了事是她最讨厌的。
注意到手又停了下来,康丝坦丝拼命的动着拿着毛巾的手。
「稍微,有些想起以前了呢」
「啊啊。那个时候我和阿尔特姐姐大人还有你三个人也互相这么擦背呢」
「法尔姐姐大人的身体,很漂亮哦」
用毛巾擦拭着从法尔到手臂的部分,康丝坦丝发出了感叹的叹息。作为一名战士饱受锻炼的法尔的身体很紧致,但并不是肌肉发达,而是能从她的身体上感受到优美感和柔软感。尤其是从肩膀到胸部所描绘出的曲线非常的妖艳。
「谢谢你。康丝坦丝也长大了啊」
「这话从法尔姐姐大人嘴里说出来,听起就像是挖苦一样」
康丝坦丝像是闹别扭一样撅起了嘴,伸出了左手。她穿过法尔的腋下摸了摸她丰满的胸部。乱揉了一把,被预想之上的弹力给吓了一跳,她停下了手。
流畅的抽回了手,康丝坦丝隔着衣服摸了摸自己的胸部。虽然不是说没有起伏,带也就只是不算平的程度。
「我可没有在两年之后能成长的这么出色的自信」
「你能说出色我很高兴,但这在我看来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啊。就算是在王宫里也会被那些不懂礼节的男人们用没礼貌的眼神看过来呐。说起来,路西德也有盯着看啊」
法尔用混杂着惊讶的声音这么说完,康丝坦丝大大的叹了口气。
「我在此代替不成体统又肮脏的义兄向您赔不是。兄长大人也真是的,就算再怎么被女性讨厌,竟然用那种目光看法尔姐姐大人」
「什么啊。路西德还是老样子不受在王宫里的那些人的欢迎吗?」
想起七年前的事法尔这么问完,康丝坦丝「是的」这么回答到。
「虽然在士兵和骑士们那里人气很高,但贵族诸侯的千金还有各位女士们就完全不是那样了。完全听不到什么艳闻」
「武勋的名誉很高的王子,就算是庶子应该也有人气啊」
「是那样的吗?」
法尔用认真的表情对露出了很意外的表情的康丝坦丝点了点头。
「憧憬善于战斗的男人的女孩可不在少数啊。虽然路西德的那个笑容有些没品,但脸也长的不错,脑袋也很聪明的吧。虽然我现在不是很清楚卡维尔的王宫的情况,但没有传到康丝坦丝的耳朵里,是不是因为对面也在感到顾虑啊」
法尔的话让康丝坦丝露出了一脸很难懂的表情陷入了思考。这时从覆盖在车篷的出入口那里的毛毯外面听到了她们正在聊的这个男人的声音。
「喂,状况如何了」
「兄长大人?」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康丝坦丝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法尔也像是要遮住自己的身体一样抱住了自己。就这么保持了这个状态过了差不多三秒之后,法尔向毛毯外面用明朗的声音回应到。
「没什么大碍。托康丝坦丝的福让我舒畅不少」
「是吗。饭给你们准备好了,我可以进去吗」
「请,请再稍微等一下!要是现在进来了我可要处罚您了哦!」
康丝坦丝大声的朝着毛毯外这么喊完,停了一小会儿路西德做出了回应。不过不是对义妹,而是对剑姬。
「嘛那我等会再来。你要是觉得她太啰嗦了的话赏她一拳也没事」
这句话和些微的脚步声重叠在了一起。他好像是把该说的说完就走了。
法尔安心的叹了口气,用有些难为情的表情,把被热水濡湿的金色秀发梳了上去。
二十分钟之后,路西德再次出现在了带蓬马车前。
出现在两位王女面前的庶子王子,头上缠着绷带,脸上贴着涂了药的布。虽然没有穿革铠,但腰间的腰带上别着魔枪。
「给,饭」
路西德把晚饭摆在了并排坐着的法尔和康丝坦丝的面前。面包,和盛在大盘子里的煮豆汤,羊肉干和葡萄干,还有奶酪块。这比士兵们要多一样菜算是总指挥官的一点小特权吧。
银杯里面倒入了水。看着那个的康丝坦丝感到很不可思议的歪了歪头。
「不是葡萄酒吗?」
「作为惩罚没你的酒喝。法尔俘虏也不能有太优越的待遇」
「这是当然。对我来说现在喝水更好」
看着法尔接受了,康丝坦丝很遗憾似的叹了口气。路西德也打算喝水。不能只有她一个人耍性子。
三个人各自拿起了银杯。
「那么,庆祝再会」
康丝坦丝这么说着,把单手拿着的银杯举到了视线之上。路西德也效仿她这么做着。法尔则是把左手也放到右手拿着的银杯上,轻轻地伸到了面前。
「说起来,帕尔米亚的干杯方式是那样的啊」
像是回忆起来一样路西德这么说完,法尔露出了微笑。
「我也是,好久没在跟前看到卡维尔式的干杯方式了。要是从远处看卡维尔人这么做的话,偶尔有就是了」
「话说回来兄长大人,总指挥官跑到这里来没问题吗?」
「我把统领全军的任务交给莱桑达了。剩下的就只有返回王都了,所以我就算一路睡过去也没关系」
路西德边腆着张囧脸啃着面包边回答了义妹用有些坏心眼的语气发出的质问。他之所以腆着张囧脸是因为面包的硬度和强烈的苦味。重视便携性和保存性的话,就无论如何也得牺牲它的柔软度和味道。
为了预防帕尔米亚军过来夜袭而增加了放哨的人数这件事,路西德并没有告诉她们。法尔好像隐约的察觉到了,但她并未提及此事,喝起了汤。
「真暖和啊。而且很美味」
不知是不是因为激战和败北也让肚子饿了起来,汤的热度和咸味,像是在安抚疲劳的法尔的身体一样在她的身体里扩散看来。
「你能这么说就好,但可没有回碗了啊」
「真遗憾啊。话说回来,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就算只是边吃饭边聊些你想说的话,我也没问题」
被法尔这么问着,路西德边嚼着嘴里的面包,用看上去有些困扰的表情看着她。把面包咽下去之后,他边把手伸向了肉干边像是满不在乎一样的问到。
「阿尔特蕾娅王女还好吗?」
阿尔特蕾娅是法尔的姐姐,也是帕尔米亚的第一王女。法尔的嘴角浮出了笑容。
「什么啊。是在意阿尔特姐姐大人的事吗」
「别给我当成奇怪的意思啊。那个人可是恩人」
七年前,在路西德而法尔之间发生那件不幸的事故的时候,阿尔特蕾娅——阿尔特说明了事实,没有进行任何能对帕尔米亚有利的发言。正因为有她在路西德才能向法尔道歉,然后和解。
「姐姐大人当然很健康。现在在辅佐父亲——陛下的政务」
对着用看上去有些自豪的表情这么说明的法尔,路西德用很不可思议的表情问到。
「为什么王女会做政务?我也见过几个其他国家的王女,但从没见过对政务感兴趣的家伙啊。都是在装饰华丽的房间里聚集些贵族的大小姐们,开些什么诗朗诵会啊,什么刺绣或者衣服的展览会什么的」
「话说的太长的话,可是能听出来不受欢迎的男人的偏见的哦。兄长大人」
康丝坦丝从一旁这么插嘴,让路西德气冲冲的闭上了嘴。法尔回答了王子的疑问。
「好像是想是为了在有什么万一的时候,自己也能处理某种程度的政务。关于姐姐大人,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不。只要知道她很健康就足够了」
这么回答完,路西德把嚼着的羊肉干咽了下去。法尔啜了口汤,康丝坦丝则是把面包一小点一小点的撕下来送进嘴里。
然后路西德用率直的提问打破了这突然造访的沉默。
「你为什么那么频繁的上战场啊?」
虽然也在意阿尔特的事,但对路西德来说这才是正题。
「真唐突啊」这么啜了一口汤,法尔歪了歪头。
「我上战场,有那么奇怪吗?」
「那当然奇怪了啊。一般来说所谓的王女——」
说到这里的路西德的视野一端里,映出了义妹的身影。先把话断了一下,然后稍微动了下头调整视野后,当做什么都没看到的王子继续说到。
「都是不会上战场,老老实实呆在王宫里面的啊。就像是我刚才说的那群家伙一样」
「兄长大人。我有很多话想跟您说」
康丝坦丝碧色的眼睛里闪耀着攻击性的感情。路西德无视了她。法尔用手抵着嘴在一旁偷笑,然后换了一下心情向路西德问到。
「你打碎的我国的圣剑。知道它的由来吗?」
「是说在很久,在比一千年前还要早的时候,打倒了恶龙,统一大陆的帝国的宝剑的那个吗」
「要在那个部分之后。帝国毁灭之后,圣剑成为了席艾汀王国的东西。然后,我国的始祖在建立帕尔米亚王国的时候从席艾汀那里把它夺走了。主张自己才是圣剑正确的所有者呐」
路西德和康丝坦丝各自边嚼着面包边点了点头。这件事的话他们两个也知道。法尔继续说到。
「帕尔米亚王家,必须要不断的证明自己才是与圣剑相配的存在。所以,就得需要王族的人手持圣剑踏上战场。虽然也会有比王族还要强的骑士或者士兵,但那并不是谁拿着都行的东西」
「所以就选了法尔姐姐大人吗?没有其他可以使用圣剑的王族吗?」
康丝坦丝一脸惊愕。法尔紫水晶色的眼睛里闪烁起了冰冷的光。
「至少,我没有见过比我还要强的王族。我身为第二王女,还有作为一名战士久经锻炼过这些条件都刚刚好。虽然让我自己说有些不合适,但就算我战死了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啊」
她的台词最后的部分,让路西德露出了扭曲的笑容。关于这一点,他的心情完全一样。
「但是,竟然就只是为了那个就被勒令去战斗」
法尔对着皱紧了眉头的康丝坦丝摇了摇头。
「我说的方式稍微有些不对。虽然条件刚好是真的,但我并不是被强制的。我是用自己的意志接过了圣剑的。被选为圣剑的使用者,对于帕尔米亚的王族来说是一种荣誉,而且只要我拿着圣剑站在阵列的先头,士兵们的士气就能以用肉眼能看到的形式上升」
这么说完,法尔看向了路西德。
「你应该能理解的吧。只是拿着圣剑士兵们的士气就能上升。这个的重要性」
路西德露出了表示赞同的苦笑轻轻的点了点头。
光是在数日的行军里连续的恶劣天气,就能轻易的让士兵们的士气下降。只是对他们下命令之后行动迟缓的话还好,有时甚至还会出现逃兵,最严重的情况他们还会去袭击在行军中看到的村子或者集落。
路西德也是虽然还没有经历过士兵们去掠夺的情况,但不听命令或者逃跑这些情况也让他数次感到很困扰。他深切的体会到所谓的名将就是即便在恶劣的环境下也能维持士气,在必要的状况下还能一口气提高战意的人。
在他们聊天期间面包和汤,还有肉干都被消灭干净,只剩下一些葡萄干和奶酪了。路西德暗自的佩服着,法尔实际上挺能吃的。因为得立于先头挥剑战斗,所以这种份量可能是必要的也说不定。
——虽然她的话里没什么蹊跷的地方
边吃着葡萄干,路西德用怀疑的眼神看向了法尔。
理解不能。如果圣剑那么重要的话,她就算对自己抱怨两句也没什么。然而别说怨言了,在聊天的时候甚至还能从她的表情上窥视到像是解放感一样的东西。
「话说,你又怎么样?」
突然的被法尔这么问着,路西德的思考被中断了。
「你,你指什么?」
他下意识的结巴了一下。他以为是不是自己在想的事表现在脸上了在那里焦急着,但好像并没有觉得那里可疑,然后她继续说到。
「你不也是明明是王子的立场,却从几年前开始就上战场了吗」
是这事啊,路西德在内心里安心的舒了口气。
「因为我记性不好所以学不来什么文化修养啊。只是通过战斗来弥补那部分而已」
「是作为王族的义务,置身于战场之上的意思吗?」
「才不是那么夸张的东西啊。只是为了每天的饭和温暖的床,为了未来富裕的生活而已」
「兄长大人真的是成天只把这些挂在嘴上」
康丝坦丝一脸惊讶的说出来的话,被路西德给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法尔像是不能接受路西德的回答似的,皱紧了脸抱起了双腕。
「你真的,只是为了那些东西上战场的吗?」
「吃着美味的饭,喝着好酒,让美女陪侍左右,被赞颂为英雄轻松的活下去。领地是绝对拿不到的,所以就只能领个大公的爵位,还有王都的某处大宅子了。虽然你说只是为了那些东西,但我觉得这些东西可是有拼命的价值啊」(A:大公,西欧封建贵族的一个爵位,位于国王和公爵之间,也用于皇帝的子,孙的封爵,也就跟咱们的亲王差不多)
这是路西德的真心。虽说是庶子,但对于身位王子的路西德来说,再往上就只有王位了。然后,他作为兄长很重视康丝坦丝。他并没有就算要排除义妹和会成为她的伴侣的什么人也想戴上王冠的打算。
「连奢侈都享受不到的英雄什么的,我还不想当呢」
路西德露出了挖苦似的笑容,耸了耸肩。就算不被法尔和康丝坦丝理解,他也觉得那是无可奈何。她们生来便是王族,和自己不同。仅此而已。
「好了。饭也吃完了,我差不多该闪人了」
这么说完想要起身的路西德,被法尔叫住了。
「我可以,再问你个问题吗?」
路西德已经撑起了膝盖,但因为剑姬的声音很认真所以他又坐了回去。法尔的视线看向了王子的腰间。看向了插在腰带上的魔枪。
「那是什么?那像是打雷一样的声音也是。不过最重要的,是能把那把剑——把圣剑给折断的东西,我从来都没见过」
路西德把魔枪从腰带上拔出来,随手的抛给了法尔。之后路西德和康丝坦丝便看到了非常稀奇的一幕。法尔睁大了她的眼睛,慌忙的左右摇晃着身体,用双手接住了魔枪。
康丝坦丝不知不觉的喷了出来,路西德也在抑制着笑意。法尔满脸红潮,用似气非气的表情瞪着王子。路西德承受着那愤怒的视线说明了起来。
「关于我伯父的事,以前我跟你说过好几次了吧。这是我从伯父那里拿到的,叫做枪的武器。不过这家伙貌似是变种货,正确的来说好像是叫魔枪」
「这就是枪吗。我听过它的名字」
马上取回了冷静,法尔仔细的看着魔枪。就像是第一次得到玩具的小孩子一样,她从各种角度观察了起来。
「但是,我听说枪只有居住在多岛海(Vega)的幻棲民能够制造,只有他们才有啊。还说是而就连他们也只有十几个人持有这个之类的,诸国的王们存下了大量的钱去拜托他们制造却被拒绝之类的你的伯父到底是何许人也?」
在大陆的南海地区,有一片被称为多岛海的领域。聚集了无数大大小小的岛屿的那里,生活着一群非人者。人类们把他们总称为幻棲民。
不过就算用幻棲民来一语概括他们也是各种各样的,既有拥有数百年的寿命和白皙的美貌,能够自在的操纵魔术的种族,也有拥有矮小精壮的身体,擅长使用金属的种族。(A:你确定不是妖精族和矮人族吗)
虽然他们基本上不会离开多岛海,不过也有很少数部分喜欢来到大陆旅行。路西德也在王都里见过他们。虽然没有和他们搭话的勇气就是了。
总之,路西德对着用惊讶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法尔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啊。也就只知道他是个到处旅行的冒险者。我当上王子之后也再没见过他」
这么说着,路西德觉得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他的伯父本来就不是能在一个地方呆得住的人。
他一年里大概会有个一两次,没有联络的就唰的出现在路西德和母亲诺拉质朴的生活着的破家里。呆上几天把旅行中的见闻说给路西德娘俩听之后,连目的地都不告诉他们便「下次见」这么说完离开了。他就是这么个人。
他应该知道诺拉去世,还有路西德成为王子的事,但大概是没打算追到王宫里来吧。或者说,也可能他虽然来王宫拜访但被赶了回去,放弃了和路西德见面也说不定。
「那个时候,我记得是」
法尔来回捣鼓着魔枪,冷不防的拉起了扳机,用右手架好后指向了正上方。接着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康丝坦丝瞪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
但是,既没有从枪口里迸发出闪光也没有响起轰音震撼大气,只是响起了扣动扳机的细小的声音而已。
「果然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如果不是那样的话,我才不会给你啊」
路西德混有惊讶之意的笑了笑,但他的嘴角却在抽动着。
——还想着她会不会这么干,结果真真么干了啊。
在伯父把魔枪交给自己,把使用方法和子弹的制作方法全都一起告诉他之后,这么说了。「这个东西只有能在体内储蓄魔力的人能用」。自己虽然用不了魔术,但好像能够储蓄魔力的事,就是在那个时候知道的。又或者说,可能那是因为他继承了一半卡维尔王家的血脉也说不定。
把魔枪还给了路西德,黄金色秀发的剑姬觉得很不可思议的问到。
「你能确信可以用这个破坏圣剑吗?」
「我并没想着能破坏掉。但是,我认为肯定能从你的手里把它打飞。如果你不把圣剑松开的话,胳膊大概就会断掉」
正因如此,在圣剑断掉的时候路西德也吃了一惊,愣住了。
「虽然这不是我该说的,但和我对持的时候,你不是应该瞄准头或者胸部射击的吗?明明只要那么做的话不仅能着实的了结我,也能得到圣剑啊」
「这可办不到啊」
盖住了法尔的话,路西德轻轻的摸了摸插在腰带上的魔枪。
「你摸了之后还不明白吗?这家伙是歪的不能直线发射。如果不是在非常近的距离下的话就打不中。反正都掐在一块了,不瞄准你而是瞄准圣剑更好。而且我这边还有莱桑达在,投网也准备好了」
「因为是歪着的不能直线发射,真是把和持有者很像的枪呢」
康丝坦丝故意大声的这么说到。路西德没有理睬她,把空了的餐具垒在一起抱着,背对了二人。「那我走了」这么说完便离开了带蓬马车。
下到地面的路西德被寒冷的夜晚的空气所包围。地上被成百堆的篝火的光芒照亮,只要抬头仰望便能看到无数的繁星以黑夜为背景在闪烁着。大部分的士兵都已经回帐篷里睡觉了,醒着的就只有负责放哨的人。
——总算是结束了啊。
他没有发出声而是自言自语到。忽然的,路西德感觉心情变得轻松了。大概是和法尔聊了天之后,沉浸在怀念感里了吧。
——不,应该是没有杀了她就完事,避开了麻烦吧。
这么说给自己听,路西德在营地里走了起来。
把餐具还给辎重部队后,路西德返回了自己的帐篷。
本来,在总指挥官用的帐篷里应该都有灯来照明的,但路西德觉得没必要就把灯给掐了。在黑暗之中,他躺到了铺在地面上的绒毯上,把毛毯拉了过来。虽然有些睡意,但还不至于马上就能睡着。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
翻了一下身,路西德在思考着。对于成为俘虏的法尔,帕尔米亚会做出何种对应。是想要把她夺回去,还是抛弃她。
——不管他们怎么做,这边还是抓紧返回王都比较好。
他并没打算用手头的兵力去抢回被敌人抢走的其萨基城寨。路西德的军队本来就是为了阻止敌人的进击而编成的。完全没有进行过攻城战的准备。
他决定让士兵们抓紧行军。如果帕尔米亚还想再战的话,包括夺还其萨基城寨在内,全都甩给隆加维尔就行了。
——直到返回王都之前都没问题。进入王宫之后就会变麻烦了啊。
不单是讨厌,蔑视路西德的隆加维尔。宰相昂巴特,王妃梅尔维娜也十分的厌恶他这个庶子王子。
昂巴特现在三十四岁。是个拥有亚麻色的长发和绀色的眼睛,紧致修长的身体和工整的容貌的人。在结婚之前据说他和许多贵族的千金有绯闻。作为一国宰相虽然显得过于年轻,但他却是一个精明能干,在私下甚至都有谣传实质上统治卡维尔王国的这个男人的人。人望也很高。
但是,对路西德来说昂巴特和隆加维尔一样,是敌人。
昂巴特对于拥立路西德为王子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反对的,在路西德成为王子之后,能在各种场合下看到他讨厌自己当王子的态度。
想要成为庶子王子的同伴就代表与自己为敌,他对在宫廷里工作的所有人都施加了这种无言的威胁。而那个效果是绝大的,贵族诸侯几乎都和路西德保持了距离。
通常来讲,王子和王女的房间都会被礼物给塞满。虽然康丝坦丝在王宫里有五间房间,但那是为了把所有被赠予的礼物都给放起来所以才需要那么多的房间。再加上出于对那些送礼物的人们的礼节,所以她按着顺序使用着那五间房间。
但是,路西德的房间,只有在王宫角落里的那一间。
他的父亲国王瓦西雷乌斯为他筹备了书桌和椅子,还有用来放些小物件的小桌子,但那之外的绒毯啊窗帘之类的,都得路西德上战场立下武勋,用得到的报酬开买才行。从当上王子之后直到今天,他被贵族诸侯赠送礼物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完。
尽管瓦西雷乌斯王对这件事没有好脸色,但他并没能改变昂巴特的态度。他用他的能力在支撑着卡维尔王国这件事国王也知道,而且最重要的是王妃梅尔维娜也支持宰相的态度。
王妃也和昂巴特一样,是反对拥立路西德为王子的人物。对她来说,国王和爱妾所生的孩子只能是一个令她感到不快的存在。
还有,虽然这个是听说的,康丝坦丝很粘路西德,对她说几次让她离开他她也不听的事也让王妃很不爽。在觉得庶子的王子很令人不快这一点上,宰相和王妃的感情是一致的。
路西德听说这次的战斗让他出阵的事也是,加上隆加维尔的提案,是由昂巴特在背后推波助澜的。
——回到王宫之后,昂巴特那家伙肯定又会来找茬的吧。王妃绝壁也会就康丝坦丝潜到军队里来这件事来叨逼叨的吧。
光是想象一下那画面就够烦的。都让他想干脆把王子的地位给扔一边从王都雷瑟提远走高飞,像他伯父一样来趟没有目的地的旅行了。
但是,路西德并没有下离开王国的决心。他知道那个理由。
因为只要他还身为王子,路西德就不用忍饥挨冻。昂巴特和隆加维尔也不至于练他每天的伙食和毛毯都给剥夺。
自他失去母亲开始,到遇到王宫的使者为止的那大约一个月里,路西德都在过着饥寒交迫的生活。也有过因为太饿而出现幻觉的情况。因为冬天夜晚的空气很寒冷,他还觉得如果就那么睡着了可能就再也起不来了。
就算知道会吃坏肚子也会去吃草吃虫,收集被人丢掉的破布来尽可能的耐寒。没有对死人的肉还有尸体上穿着的衣服出手是因为被母亲生前严格的教育过,如果没有被教育过的话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什么都办不到这可真是让人气的牙痒痒啊」
可气的砸了下舌,路西德又朝着反方向翻了个身。
——总之,法尔由我来保护。或者交给康丝坦丝。绝对不会让王妃还有昂巴特,隆加维尔他们对她出手的。除了这些之外。
睡魔袭上心头。对路西德来说经过战斗之后已经很累了。就这么没有得出结论的,庶子的王子睡着了。
迎来了安稳的早晨,卡维尔军拆除了帐篷。
迅速的解决完早餐之后,路西德把莱桑达叫来直言问到。
「帕尔米亚军有动作吗?」
金发的年轻骑士耿直的回答到。
「在深夜和黎明的时候各有一次。第一次是从北边,而第二次是从南边出现了。因为天很暗无法确定准确的人数,但我认为也就只有不满百人的程度。在知道我们这边加强了戒备之后,他们便离去了」
「你认为他们会放弃吗?」
「虽然有可能会追击我们,但这里对他们来说是异国之地。考虑到食物和物资的筹办的困难程度,他们早晚会变得走投无路的吧」
「哪怕是派过来一个使者过来就能轻松了啊。明明那样的话就能把法尔她把法尔谢菈王女很精神,我们这边也会给她相应的待遇的事传达给他们的啊」
挠了挠焦茶色的头发,路西德叹了口气。莱桑达并没有提及他特意改了一下剑姬的称呼这件事。
路西德把话题一转,换成了关于接下来的预定的话题。被他告知要催促士兵行军,莱桑达歪了歪头。
「这样不会刺激到帕尔米亚军吗?」
「要是那样能给他们看到样子的话,就可以进行交涉。当然也能让法尔谢菈王女亲口下令不让他们追击。要是那样他们还靠过来的话就不用客气。杀他个片甲不留」
「我明白了。那么,我边进行关于发生那种事态的准备边催促部队撤退」
然后,卡维尔军朝着返回王都行军了。
虽然路西德骑马走在军队的中央,但在行军之间他没什么要做的事。因为统率士兵的任务交给莱桑达了。在催促士兵们行军的当前,他不能为了打发时间去找人闲聊,为了保持威严他边忍着哈欠边握着缰绳。
由于康丝坦丝要接着昨晚负责照顾法尔,所以她和她一起呆在带蓬马车里。那辆带蓬马车在军队的最后面边嘎嗒嘎嗒的晃着车轮边前进着。
虽然士兵们被强迫快速行军,为了不让队列崩坏在那里辛苦着,但几乎没有什么紧张感。他们打了胜仗,剩下的就只有回去了。伤员们的表情也都很开朗。
白云被驱散了的天空非常的晴朗,还有一会儿就要到中午了。在路西德想着差不多是不是该休息一下的时候,一名士兵一脸困惑的传来了报告。
「在一缪尔的前方,出现了一万人左右的兵力。似乎是隆加维尔将军的军队」
「你说隆加维尔?」
路西德皱了皱眉。为什么他会在这。在昨天的时候,不是说了隆加维尔的军队要到达里斯提昂原野还得花三天吗。很难认为是莱桑达搞错了。
——奇怪的不止是那里。
今早,在撤除营帐之前路西德向王都派出了传令兵。为了尽早的把战斗胜利的事,抓住了法尔,破坏了圣剑的事报告上去。如果在这种地方遇到的话,隆加维尔的军队应该也从传令兵那里听过了才对。
——他为什么不派使者过来?
状况变成现在这样的话,他应该得过来商讨下该如何行动,还有今后的预定的吧。
想着他们是不是看漏了这边派向王都的传令兵,但路西德马上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作为四将之首的隆加维尔,不会犯那种错误。
突然的,路西德感到一阵恶寒。紧张和恐怖感在身上游走起来。
隆加维尔会不会袭击过来,他这么想到。
没有根据。只是像是直觉一样的东西。但是,路西德没法无视那个直觉,庶子王子努力的装作平静,转向了在周围策马前行的亲信们。
「停止行军。来个人去吧莱桑达叫来。虽然不知道隆加维尔有什么事,但我们为了能通过街道就只能让路了」
路西德装作开玩笑似的话让亲信们露出了苦笑。一个人去喊莱桑达了。
到「白银之盾」现身为止,并没有花多少时间。让亲信们离开只剩他们二人之后,路西德马上向莱桑达问到。
「你觉得隆加维尔那老头有什么企图?」
「我也不清楚。姑且先向他问一下缘由吧」
莱桑达选了一名有在隆加维尔的指挥下呆过的士兵,朝着他那里出发了。到士兵返回为止,路西德有好几次取出怀表,无言的盯着上面的文字盘看着。
士兵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他被交付了一封信。
「辛苦了」路西德这么犒劳着士兵,接过了信。等到士兵离去之后他拆开了信。边对「给卡维尔的智将殿下」的收信人姓名感到火大,他看起了信。
「哈啊?」
从路西德的嘴里漏出了发狂似的声音。粗暴的挠着焦茶色的头发,庶子王子用险峻的表情重新看了一遍信。从日期到收信人,他一字一句的检查着。信上所写的内容就是让他如此吃惊。
「那个混蛋」
路西德发出了带有杀意的呻吟声。从收到隆加维尔的信开始他就已经做好了一定的觉悟,但他并没能隐藏住惊讶和动摇,以及愤怒。
路西德像是扔掉一样递给了在旁边待机的莱桑达。接过信的莱桑达在看过信的内容之后也是一脸愕然的表情。
信上写着国王瓦西雷乌斯把王位让给了宰相昂巴特,这么简洁的文章。理由是让他负起在这数年里和他国的战争中,吃了几次败仗的责任。然后隆加维尔支持了昂巴特,并向他宣誓了忠诚。
「这个,是事实吗?」
「他可不是个可爱到会送这种恶作剧过来的老头吧」
回答莱桑达的路西德声音里压抑不住怒气,他的额头浮出了汗珠。
——狗屁让位啊。这不分明是找个合适的理由的篡位吗。
信并没有到此结束,上面还有隆加维尔对路西德提出的要求。
一个是,让他投降立马解散军队。
另一个,是把抓到的法尔谢菈王女引渡给隆加维尔。
只要拒绝这些要求中的一个,路西德就会被当做贼军讨伐。但是,如果乖乖的服从的话,就可以从在王国度过极为不自由的生活,或者卡维尔王国永久放逐处分这里面选一个。
最后还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附加了「国王陛下和王妃殿下会在行宫里过上安静的生活所以请放心」的一行字。
——是要在被静养待宰和被放逐里面选一个吗。开尼玛的玩笑。
路西德把从莱桑达那里接过的新塞到了裤子的口袋里,返回了亲信们那里。他面带笑容的说到。
「好像是帕尔米亚王国掀起了什么事件,现在很混乱的样子。不知道帕尔米亚军会有什么动作,隆加维尔说在得到续报之前在这里待机」
亲信们毫不怀疑路西德的话,一起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这里先交给你们一下。我稍微去一趟咱们美丽的俘虏殿下那里」
路西德调转了马头后,和莱桑达两人一起离开了那里。
因为突然停止了行军,士兵们都一脸困惑的对视着。既有对发生了什么事而感到疑问的人,也有说着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么乐观的预测的人。路西德缓慢的策马前进,从他们的身旁穿过。为了不让士兵们感动不安,他不能急。他朝着在旁边策马并行的莱桑达小声的问到。
「篡位,是那么简单就能成功的吗?」
「才没有这种事,虽然我想这么说」
莱桑达的表情像是得病了一样很痛苦。
「诚如殿下所知道的一样,宰相阁下和隆加维尔将军分别是文武的权威。如果他们二人合力的话虽然不能说是肯定但」
「能很容易的成功吗」
接着欲言又止的莱桑达的话,路西德淡淡的说到。虽然莱桑达没有回答他,但在这里的沉默就是胜过任何话语的雄辩。
「别在意。先把远在天边的王都的事放一边,眼下的事是。——和隆加维尔的军队战斗,能赢吗?」
「这办不到」莱桑达明快的否定了。
「首先,在数量上我军是劣势。没有选择战场的余裕,士兵们的心情也很松懈,还有伤员在。在这种状况下,就算和同一个国家的人们战斗士气也不会提升吧。更别说,对方的指挥官是隆加维尔将军了」
「说的也是啊」
垂下了肩膀的路西德叹了口气。隆加维尔率领的士兵们,就算是对手是卡维尔兵估计也不会手软吧。那名老将应该是让士兵们抱有了这种觉悟的。这就是他会被称为名将的缘由。
——真敢干啊。
路西德咬紧了牙关。就在刚才,他毫无疑问的还是胜利者。但现在摇身一变变成了败北者。在自己完全不知情的时候。
把想要大声喊出来的愤怒和不甘倾吐出来,他全速的策马奔驰了起来。
路西德让马停在了伫立在军队最后方的带蓬马车旁。带蓬马车前后都和昨天一样挂着毛毯。
「莱桑达你在这里等着」
路西德下了马,走向了带蓬马车从毛毯的外面朝里面喊了过去。在等着回应的时候他上了马车。
「兄长大人。有什么事吗?」
在没有光亮的微暗的篷子里,康丝坦丝一脸觉得不可思议的表情。在她身后的法尔看着路西德的样子好像领悟到了什么似的,端正了姿势。
「急事。先看看这个」
路西德从口袋里把隆加维尔的信掏了出来,把皱巴巴的那个东西递给了义妹。就算对她说明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会立马就相信的吧。连路西德自己在理解事态的时候都花上了一些时间。所以应该先让她看看这个。
「请等我一下」
康丝坦丝接过了信,站了起来走到了入口处,把掀开让阳光照了进来。她悉心的把皱了的信给展平看了起来。
「我还以为马车停下来是要休息。但看你的表情并不是那样啊」
法尔皱紧了眉头看着路西德。庶子王子用苦涩的表情点了点头。
「这事也和你有关。那封信你也得看看」
「兄长大人,这是怎么一回事!?」
好像已经把信看完了。康丝坦丝握着信站了起来,冲动的颤抖着她较小的身体朝着路西德逼近了过来。被她这怒气冲天的气势给压倒,路西德押着义妹的肩膀说明到。
「没什么怎么回事,就跟你看到的一样。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但我们的前方有隆加维尔指挥着的一万兵马。而且还是随时都准备开干的样子」
「一万兵马?」
法尔吃惊的瞪大了眼睛。正因为她是身经百战的将领,所以光只是在数字上她就能体会到其中的可怕之处。路西德把信从义妹的手里抽了出来,交给了法尔。虽然信是用卡维尔语写的,但卡维尔语和帕尔米亚语的文法还有单词有很多共通点。而且,法尔作为王女应该学过卡维尔语。
「兄长大人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路西德爽快的对一脸怒色的这么问到的义妹回答到。
「跑路」
就像莱桑达说的一样,不管怎么搞都是赢不了隆加维尔的。只能这里认输了吧。但是,事实肯定不会让他们如愿的。
「跑路。我不觉得和人脉这一词无缘的兄长大人,能有可以去的地方」
不知是不是对义兄的回答感到失望,康丝坦丝一口气取回了冷静,用冷冰冰的目光仰视着路西德。不一会儿剑姬把脸从信上抬了起来,用困惑的眼神看着庶子的王子。
「这都是真的吗?」
「我也想把这当成不好笑的玩笑一笑了之啊」
路西德用深刻的表情这么回答了之后,法尔也和他不相上下的皱起了眉头。
「你说的跟我也有关系的意思,我理解了。怎么办?你要把我引渡给那个叫隆加维尔的男人吗?」
「关于这件事,我对你有个请求」
路西德用一脸认真的表情,正面看向了帕尔米亚的剑姬。
「作为放走你的代替,你把我当成俘虏吧」
「你有什么企图?」
在露出一脸可疑的表情的法尔的旁边,康丝坦丝「啊」的轻轻的发出了声音。
「兄,兄长大人!再怎么说在卡维尔里没有朋友,但是偏偏是要逃到帕尔米亚去什么的!而且还拜托刚刚在昨天战斗过的对手」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啊」
看着慌忙的大喊的康丝坦丝,法尔像是理解了一样点了点头。
「不愧是兄妹啊。光是这么只言片语,就能理解对方的意图啊」
虽然在路西德心里浮出了好几种反论,但现在并没有讲长话的余裕。还不知道隆加维尔什么时候会有动作。所以他把那些话给咽了下去推进了话题。
「说是俘虏,但并不是作为王子。我希望你能隐瞒我的身份,把我作为一介骑士路西德带走。如何?」
「——你这么说,是想在会见我国的要人的时候亮明身份,借兵去讨伐那个叫昂巴特的人吗?」
露出了无畏的笑容,法尔用比起怀疑更像是挑唆一样的语气这么问到。路西德正面的接下了她的视线,耸了耸肩。
「要是能办到的话想必会很有意思吧。但要实行的话障碍太多了」
如果昂巴特是会对人民施以暴政,无法无天的威胁人们的生活的男人的话,路西德可能也会考虑和他战斗。
但是,事实并非如此。昂巴特是个有能力的宰相,他在瓦西雷乌斯王的麾下支撑着卡维尔的和平。这是不得不承认的事实。他没有和那种男人掀起要把王国给一分为二的战争的打算。更别被帕尔米亚给介入,这让他敬谢不敏。
「听了你这回答我就安心了」
帕尔米亚的王女嘴角浮出了微笑。她紫水晶的眼睛里散发出了冰冷的光辉。
「如果你是抱着那种想法想来我国的话,我觉得还是阻止你比较好。知道你是把圣剑给折断的路西德王子的话,难免不会把你处刑后枭首示众。让你着实的惨死可是优先一切的啊」
晃了晃肩膀笑着,法尔说出了很恐怖的台词。路西德背上留下了冷汗。「你的生死可就全由我掌握了啊」这名黄金色秀发的剑姬这么说了。
「但是,要是从卡维尔逃走的话,把我引渡给隆加维尔后选择被流放的处分不是更好吗。你有不惜放走我也要去帕尔米亚的理由吗?」
「虽然没有去帕尔米亚的理由,但我有让你逃走的理由」
碧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激烈的感情,路西德这么回答到。法尔「嚯」的这么低语了一下后,她工整的脸上浮现出了些许好奇之色问到。
「什么理由啊?」
「我就是不爽什么都对他们唯命是从」
一瞬间的沉默穿插在了二人之间。
「真是像小孩子一样的理由啊」
「随你怎么说」
对着用一脸认真的表情发表着辛辣的感想的法尔,路西德用粗鲁的语气回答到。他觉得对她没有必要去掩饰理由。不过其中可能也夹杂着就算告诉她真心话她也能理解的这一撒娇感。
「嘛,算了」
嘴角露出了像是在说真拿你没办法似的笑容,法尔点了点头。
「只要想想以前的事,这也算是很像你的理由。比起听些虚情假意,虚有其表的话要好多了」
「谢谢。帮大忙了」
路西德深深的低下了头道着谢。法尔露出了苦笑看着庶子王子,但立马又变成了认真的表情。
「但是,如果你是把圣剑给折断的男人的话,我就是圣剑被折断的女人了。最坏的情况,就算回到了帕尔米亚我作为王女的立场也会全部被剥夺,被幽禁起来的吧。几乎没有能为你做的事啊」
「无妨。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我会做自己能做到的事的」
「真想让你好好想一下自己刚才说的话啊。现在先放到一边吧。首先我需要必要的人数份的食物和水,马,还有武器。最好能是剑」
「我知道了。我马上准备」
在两个人谈妥的时候,康丝坦丝抓住了路西德的胳膊。
「兄长大人。我该怎么办才好?」
路西德一脸呆然若失的表情低头看向了义妹。
「你当然是回王宫去啊。隆加维尔和昂巴特应该会很郑重的对待你的。而且,国王陛下和王妃殿下一定很担心你」
但是,听了路西德的话的康丝坦丝很不满似的「哼」的发出了鼻音。
「我决定了。我也要跟着兄长大人」
「你在说什么啊」
这预想之外的展开,让路西德的声音里带有些干涸的声响。他的额头上浮出了焦虑的汗珠。
两对同样是碧色的眼睛在对视着。虽然知道没有进行争论的时间了,但义妹甩出来的这句话,让路西德不能无视。他想法子保持着冷静的态度对她问到。
「康丝坦丝。说说你的理由」
「很简单。因为我不想结我不想结的婚」
使劲踩了下地板,挺起了胸脯,康丝坦丝这么回答到。路西德歪了歪头。
「结婚?和谁?」
这么问完,亮红色秀发的王女像是故意做给他看的一样叹了口气。
「明明我都马上理解了兄长大人说的话了,兄长大人为什么却做不到啊。您对我的爱还不够」
「我造了我造了。我爱你我爱你」
总之想着先推进话题,路西德敷衍的这么回应她。康丝坦丝鼓起了脸,用像是老师对着学生一样的态度回答到。
「那个狡猾阴险的宰相昂巴特现在肯定戴着用无法的手段抢过来的王冠在那摆着架子的吧。我如果回王宫去的话,肯定会被要求和那个男人结婚的」
「那家伙已经结过婚了吧」
「肯定会离婚的吧。我对连这种程度的事都不知道的兄长大人真失望」
对着用可以说是失望的眼神看过来的康丝坦丝,路西德无言以对。确实他没有想到离婚这一点。但是,被这么一说的话就完全理解了。
康丝坦丝是国王瓦西雷乌斯和王妃梅尔维娜之间所生的正统的王女。只要和她结婚,昂巴特头上的王冠就无法被动摇了。为此,他肯定会采取让位这一手段。把瓦西雷乌斯当做人质,为了逼迫康丝坦丝做决定。
「我也是一国的王女。没打算拒绝政治婚姻。但是,必须和是培育了信赖关系的人,或者双方都能得到利益的人才行。而且,我和昂巴特之间绝对不会产生信赖关系。因为明白这一点,我才要逃跑」
「那国王陛下和王妃殿下怎么办?」
对路西德来说,要把国王和王妃当成是家人甚是困难。王妃梅尔维娜从来没对他抱有个好意,他对瓦西雷乌斯王也是混杂着恩情和仇恨,怎么也不能把他当做是父亲。但是,康丝坦丝应该不是这样。
「放着不管」
但是,就那么维持着挺胸的姿势,康丝坦丝理所当然似的这么回答到。像是为了让哑然的义兄安心一样,她优雅的撩了一下亮红色的秀发继续说到。
「请放心,兄长大人。别看那样,父亲大人是很有人气的。昂巴特如果想成为卡维尔的王的话,他应该是不会对父亲大人还有母亲大人做出粗鲁的事的」
路西德觉得光是篡夺王位这就已经够粗鲁了,但并没有说出来。而且,他也不是不理解义妹说的话。
瓦斯雷乌斯王是个平凡的,硬要说的话是个善良的男人,他是个在这种战乱的时代里作为大国之王活下去的话可能有些不相称的人。
但是,他被民众所喜欢着。不管是在发生饥荒的时候,还是发生洪水引起了重大的受害的时候,瓦西雷乌斯都向昂巴特他们这些重臣们下达了指示,立马做出了对策。
能够迅速的做出有效对策,虽然主要是因为昂巴特他们都是有能之人,但民众们并没有了解那么多。他们只是觉得「国王大人拯救了我们」。昂巴特也为了让瓦斯雷乌斯的治理坚若磐石,把那种传言给传开了。
在和他国的战争之中也是胜多于败,众民们并没有抱有不满和不安。虽然这些是以路西德和隆加维尔为首的诸将们的功劳,但他们侍奉的到头来也还是瓦斯雷乌斯。瓦斯雷乌斯也没有嫉妒诸将们,坦率了赞赏了他们的战功。他尽管这样也是一位「好王」
「兄长大人。请再看一遍这封信。昂巴特他,为了把自己给正当化应该会彻底的贬低父亲大人才对。但是,他并没有那么做。让父亲大人退位的理由也是,采用了让他负起败北的责任来让位的形式。总之就是为了避开被非难」
「也就是说昂巴特想要利用国王陛下的名声吗」
「我觉得他也想把父亲大人当做盾牌。昂巴特虽然尽可能的选取了稳当的做法来夺走王位,但仍会有抱有不满,举兵反抗的人出现。如果出现那种情况的话他就会搬出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的名字,用向王家兵刃相向之由来非难对方的吧」
听着义妹的说明,路西德不禁感到佩服。明明比自己小两岁,真亏能把昂巴特的瞄准的地方看透到如此地步。
「剩下的就是,只要你嫁给他就完美了吗。真是世事不如人愿啊」
路西德露出了讽刺的笑容。但现在也在平明的寻找着康丝坦丝的行踪的吧,他肯定想不到她竟然会在这里。如果知道的话,是不会让隆加维尔用这么从容的手段的。
「但是,只是因为不想结婚就从这个国家远走高飞老实说有点那啥啊」
「我可不想被光是因为对对方不爽就决定了自己的行动的兄长大人这么说」
康丝坦丝的即答让路西德挠了挠焦茶色的头发。作为兄长,他也不能放着妹妹不管。看来好像只能带着她一起了。
「话都谈妥了吗?」
一脸拼命的忍着笑意的表情的法尔这么问到。路西德用手指指向了义妹。
「增加了一位,可以吗?」
「现在是这种情况,无妨。不过如果刚才的话都是真的话,会成为不小的火种就是了」
「要和不肖的哥哥一起承蒙您照顾了」
康丝坦丝掂起了裙角优雅的行了一礼。路西德从马车里出来之后,便向在外面待机的莱桑达说明了情况。
「您要去帕尔米亚吗」
这果然会让他担心,莱桑达用很不放心的视线看向了路西德。为了让他安心,路西德露出了笑容。虽然本人是想做出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的,但在旁人眼里就只能是个恶党一般的笑容了吧。
「我也不是要在帕尔米亚永居。我只是要从卡维尔的外面,稍微观望一阵子而已。然后对不住,我有事想拜托你」
路西德一脸感到十分抱歉的表情深深的低下了头。
「在我们消失之后,想请你带着兵向隆加维尔投降。还有,我希望你就当做没注意到我带着法尔谢菈王女逃跑这件事。『王子说他想一个人考虑一下,让他独处之后就被他逃了』。就这么主张就行了。虽然这会让你背负不必要的污名」
「——殿下。请抬起头来」
露出了温和的笑容,莱桑达这么说到。对着抬起头来的路西德『白银之盾』露出了嘲笑般的笑容继续说到。
「虽然我想说贵为王子之人不应当随便低头。不过被强加了殿下本来应当负责担起的投降这一屈辱的任务,还要演一场进行没有注意到总指挥官和俘虏逃跑这一失态的戏。确实也想被低上一两个头呢」
这猛烈的挖苦让路西德无言以对。在他缩起了脖子一个劲的感到过意不去的时候,莱桑达笑着承诺了他。
「我明白了。虽然有些麻烦,但起码这要比殿下去和敌人的总指挥官单挑之类的来的好。而且,就我来说不向宰相阁下和隆加维尔将军报个一箭之仇也不解气」
现在的状况,对莱桑达来说是十分的不情愿的。战斗的胜利被当成了徒劳,还被应该是同伴的人们给逼上绝境,不可能不生气。不会让事事都如昂巴特他们的意的决意,也在他的胸中激荡着。
「谢谢你。来说那嘎达」
「请不用在意。因为殿下要逃的话,就只有趁现在了。但是,告诉他殿下不知何时逃走了的话,隆加维尔将军真的会相信吗」
对着做出一脸复杂的表情的莱桑达,路西德摇了摇头。
「他是不会相信的吧。但是,我觉得他对我和法尔谢菈王女并没有如此执着。如果真的想抓住我们的话,他应该并不是在正面等着,而是像是要包围我们一样展开部队的吧?」
「说的也是呢。如果是隆加维尔将军的话」
莱桑达把手抵在下颚上首肯着。然后他看向了带蓬马车。
「王女殿下也要和您一起走呢」
「啊啊。就把她当成一开始就不在这」
把昂巴特会不会打算和康丝坦丝结婚的这一推测说明了之后,莱桑达理解似的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对士兵们也这么贯彻到底吧」
事情谈妥后,莱桑达接连的向士兵们下达了指示。让他们准备了三人份的水,武具,还有三匹马,还让他们把路西德的个人行李也拿了过来。因为马的饲料太重,所以只准备了一天份的,剩下的就决定视情况去想办法筹集。
路西德他们慌忙的在微暗的带蓬马车里穿上了头盔和铠甲。变装成卡维尔兵,打算到国境那里去。
「兄长大人。麻烦请您帮我穿上铠甲」
康丝坦丝把自己的铠甲放在地板上,仰视着义兄理所当然似的这么说到。路西德边无奈的帮她穿上,向义妹问到。
「忘问你了,你在昨天钻到战斗里的时候就直接是那副打扮吗」
「我让个子高的士兵们把我给围起来了。因此我才能简单的靠近过去」
在二人的旁边,法尔不借其他人之手的便迅速的穿上了铠甲。顺带一提她本来穿着的白银之铠收到了大号的麻袋里。这个当然也要带走。
「和我国的铠甲的重量并没有什么区别啊」
这么说着,黄金色秀发的王女的表情看起来离满意相差甚远。因为穿着大号的铠甲的原因,不管怎么整都会产生缝隙或者松动现象。
「虽然我知道现在没有做过分的要求的余裕,但就没有再稍微合我身的盔甲了吗?」
被这么问的路西德故意的露出下流的笑容看向了她的胸口。
「因为我的军队里可没有拥有那种身体,那么大的胸部的人啊」
路西德的话让法尔的脸上染上了绯红,慌忙的用手遮住了胸口。她用混杂着羞耻和怒气的眼神瞪向了王子。
在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康丝坦丝duang的打了路西德的头一下。
「很下流哟,兄长大人。再说,我不觉得您这是对待接下来要受人家照顾的人应有的态度」
「这没什么的吧。我又不是在诋毁她」
路西德提出了反驳,但被义妹用鄙视的目光看着,被法尔用生气的眼神看着,他老实的低头道歉了。被两个人一块责备了的话,就只能被逼入绝境了。
三个人都穿上了铠甲后,莱桑达牵来了三匹马。上面有马鞍的只有两匹。因为康丝坦丝并不怎么擅长骑马,就和路西德共骑一匹了。剩下的一匹用来载行李,装着食物和水的麻袋各自挂在它身体的左右。
「请问路费带够了吗」
「不用担心。零花钱我都是随身携带的」
路西德先让康丝坦丝上了马,然后坐在她的身后握住了缰绳。
「殿下。王女殿下。祝您们武运昌隆」
路西德坐在马上朝着敬了一礼的莱桑达伸出了手。两个人用力的握了握手。
「彼此彼此啊。挺好了,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总之把锅都甩给我就行了」
「你不用客气哟,莱桑达。因为现在是这种时期所以把兄长大人给当成没血没泪的穷凶极恶之徒就行了」
忠诚耿直的「白银之盾」无言的用微笑回应了他们。
法尔也飒爽的跨上了马,对莱桑达无言的行了一礼后便策马前进了起来。载着行李的马的缰绳也是由她来握着。路西德也蹬了一下马的腹部,跟在了法尔后面。
到达帕尔米亚最短的距离,就是一直线的朝着西边前进。在这一段时间之内,六千名士兵们都会把自己的身影从隆加维尔军那里给隐藏起来的吧。
在漂浮着几朵像是被撕碎了的棉花一般的云的天空之下,三骑撕裂着风在大道上飞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