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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烙印于刃细语 『第三章 “伤”』

发生概率为刻上<烙印>者的0.000023%

——二代目【超能力者?魔法使? 觉醒者? ——叫法怎样都行。重要的是他们是怪物】

1

又做梦了。

是个不可思议的梦。

什么都看不见的光景——因为是在梦中什么都看不见的光景也没什么奇怪的——整个世界燃烧起来。

不对,实际上燃烧起来的只有眼前的飞机。视线太低了,看成了整个世界都烧了起来。

好热好热,忍不住了。

身体到处都是连肉都烧焦的火伤。从内部袭来的热量感觉骨头都要烧烂了。

如果,地狱真的存在的话,这里便是地狱。炼狱真的存在的话,这里便是炼狱。

从这样的烈焰中,有谁将我拽了出来。

「没关系」

然后,那人说话了。

「没关系。我会治好你的。」

虽然烈焰迫在眼前,但是有谁给我卷上了绷带。

「美味吗?」

尽管手臂有一只被切下了,可是有谁给我做了料理。

「睡不着吗?」

明明全身都带着火伤,然而有谁给我唱了歌。

然后,

「我来教你活下去的方式」

虽然在吐出鲜血,但是有谁给我递来很古老很古老的刀——。

「——刀?」

猛地睁开眼睛,不认识的天花板充斥了双眼。

「欸?」

突然目眩起来。贫血的感觉。是因为看见了奇怪的梦的缘故吗。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坐了起了上半身,

「起来了吗?」

沉静的声音询问道。

床边的椅子上,黑色手套的少年——土岐绊正抱着单膝。

「你……」

「神经有够大条的呐。没想到坐车的时候能突然睡着」

「啊……」

脸嘭地一下变热了。

想起来了。

自那之后,少年喊了车坐了上去。之后,坐上后部坐席的瞬间,疲惫感一下子就袭了上来——似乎是睡着了。

难不成是一直背到这里来的吗,想到这里,千寻动摇起来,慌乱地揉搓着双手。

「这、这里是?」

「我的房间」

「你的!」

因为反应太过剧烈,相比于脸颊,耳朵反而先变红了。

为了掩盖自己的慌乱,千寻环顾四周。

然后,胸口一紧。

这里不知是哪里公寓的其中一间。虽然是间相当广阔的屋子,但是却没有窗户也满是灰尘。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已经喝干的塑料瓶和营养辅助食品的空瓶散乱在地板上。

自己的房间东西固然也很少,但是数量少的意思和这个房间却不同。

睡觉起床,进食,仅此而已的房间。

「简直就是……」

废墟一样。

如此认为后,为何千寻会感到悲戚呢。在这个房间独自一人生活,一定十分的寂寞,就是这样的想法。

「怎么了吗?」

「啊……没有,没什么」

「和公寓联络过了。因为圣母·雅姿莉亚已经安排过,所以对你今后在女子学院的生活应该没有妨碍」

「嗯。谢谢」

啊咧,这个人,是圣母·雅姿莉亚认识的人吗。

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为了转换心情,千寻从没有落灰的床上下来。

衣服仍旧是制服。令人遗憾的是,现在已经被血染遍。也没有替换的制服,这下得用私房钱去买一件了。

正想着屋子还真是小啊,绊指向了房间中央的桌椅。

「总之先坐吧」

千寻顺从地坐在了眼前的椅子上。

绊就坐在正对面的沙发上。身材意外的并不高大,坐下时的视线和千寻差不太多。在室内也没有改变,服装还是黑色外套。

他的旁边放置着和青年战斗时的刀,这把刀切开狼的头颅的情景忽然浮现出来,让千寻冷汗直流。

「你说你是土岐未冬——是姐姐的朋友吧?」

「嗯」

肯定。咽下唾液做出觉悟。做出踏入这个奇怪事件的觉悟。

所以,

「在提问之前告诉我」

千寻先提问了。

「那个,和狼连在一起的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追未冬?为什么和烙印局有关?况且,你虽然说了你是未冬的弟弟,但你真的是站在未冬这一边的吗?」

「…………」

握紧双手,少年眯起锐利的眼睛。

「从姐姐那里听到哪些事情?」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说过哟」

「原来如此。似乎没说谎呐」

微微地叹了口气。

「看到那个地方,为了自卫最低限度的知识也是必要的吗。——魂成学知道的吧?」

「只知道名字的程度呢」

这样说完后,少年点了点头。

「那就直说了。姐姐她——虽然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是组成魂成学始祖的学者、<无名的七人>中的一位」

「nameless……的……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译注:全文中<无名的七人>上方均标有注音nameless·seven,为了方便阅读翻译时作了省略。)

少年回答完几秒后,千寻才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

它带有的意义,是比魂成学还要有名的,并非名字的名字。就算不知道滑铁卢战役也知道拿破仑一样,就算没有读过圣经也知道耶稣·基督一样,已经成为传说级伟人的称号。

「等、等一下啦。未冬她不是才这个年龄嘛!——顶多和你差不多大」

看上去哪里谈得上是比绊年长。未冬的外表简直就是初中生,而这名少年已经是确确实实比高中生还大了。言行举止和外套的缘故,他的实际年龄说不定比看上去要小。

「魂成学的发表是在互联网上。而且,这九年里,姐姐都处于冷冻睡眠状态」

「冷冻睡眠……」

突然冒出像是SF的用语,千寻有些不知所措。

记得没错的话,在几年前的报纸上看过已经进入实用阶段的报道。也听说好几个得了不治之症的富豪申请使用。但是,九年前的话,或许还处于实验阶段。

绊向陷入惊讶的千寻继续说道。

「魂成学证明的『魂』是在二十六次元概为检测出可见的波动。<烙印>为其断面。换而言之,就是魂之影一样的东西。因此,<烙印>成为了不可能伪造的究极身份证明。现在,全世界七成的人都已经刻上了<烙印>」

「抱、抱歉。一下子说出来理解不能啦。是什么?」

眯起眼睛,绊简短地说道。

「……<烙印>是利用灵魂的身份证明」

「啊、嗯。这样的话就明白了」

「可是,魂成学的成立也促成了另一种可能性。奇迹般的偶然重叠的时候,出现<烙印>副作用的可能性也极大地增加了。」

「副作用?」

「“伤”——通俗点说就是超能力」

这下,千寻彻底懵了。

「<烙印>不过是魂之影。但是,存在极其稀少的人通过<烙印>从灵魂的本体汲取『力量』。你所见到的,与狼融合的人也是其中之一」

绊讽刺地笑了。

然而,千寻却笑不出来。看见那样的战斗后根本就笑不出来。那绝对不是人类可以做到的战斗。

「“伤”、奇迹、魔术、魔法——怎样称呼都可以。实际上,传说里流传下来的怪物和魔法使说不定就是这种力量的持有者。“伤”就是将他们丢失的能力从灵魂的深处解放」

「<烙印>是……怎么会」

难以想象,千寻的眼光落在自己的<烙印>上。

在那里也有着苍色的美丽纹章。几近十成的国民现在已经接受施术,和日常生活想离也离不开。虽然突然这样有种变成其他生物的讨厌感觉。

绊抚摸起黑色手套,耸了耸肩。

「放心吧。普通生活的话,是不可能发现“伤”的。能够发现“伤”的素质比稀有还要稀有,而且并不是说只需要素质」

「那,还需要什么?」

「——欠落」

绊抛出话语。

「……那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也没事。一言以蔽之,只是有什么坏掉的人,也不会持有“伤”。不对,正确的说,正因为坏掉才会“伤”。对于那样的缺陷品烙印局是不可能置之不理的」

肯定的吧。

假如说发现“伤”的人在几百万、几千万人中有一个,肯定有谁会打他烙印的主意吧。更何况,肯定有谁会告发这样的能力吧。仅靠一人的苦恼就可以让数百万人得以享受的利益,想让这种想法死心根本不可能。

「但是……你不是,也持有这个“伤”吗?」

「没错」

少年淡淡地说道。

既没有厌恶也没有优越感的口吻。只是平淡地陈述事实。

(但是)

千寻想。

但是,真的什么都感受不到吗。

从少年的表情里一切感情都读取不到。就像是和电脑对话一样的感觉。

「知道了吧。魂成学隐藏着这仅有的危险性。<无名的七人>中的一员——土岐未冬秘藏的数据比这更甚。要说姐姐现在已经成为知道她存在的全部组织垂涎的目标也可以。烙印局拥有十分充足的理由保护她」

然后,绊结束了发言。

「那么,绯原·千寻·兰卡斯特。这次轮到你告诉我你所知道的情报了。你是如何成为土岐未冬的朋友的?」

「啊……嗯」

少许犹豫后,千寻开始说道。

「昨天,在那个小巷子里和未冬相遇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因为放学后喝了杯茶……大概是下午六点。由于在六月天里未冬冻僵了,想要喊救护车却被制止了。」

「被制止了?」

「马上就好了别管我,这样说了。我呢,可没法就这样不管。所以偷偷带进了宿舍里」

「既然这样,为什么又离开了」

「今天早上,看到我双亲的照片后,突然就跑出去了。因为勒达-117号飞机事故死亡的双亲的照片」

(是你,把母亲的风铃递给我的事故哟)

这样说完,千寻抑制住心跳。说不定说些什么会让他想起来。

可是,绊什么反应也没有。

静如止水的表情——不对虽然就连这样还是无表情——但只是针对嘴来说的。

「其他的,姐姐说了什么?」

「唔、恩……嗯、没有了」

『杀死千寻小姐双亲的——是我』

这句话被千寻隐藏起来。虽然不清楚缘由,但是就是有种不能说的感觉。

「……是吗」

问了一些其他的问题后,绊说了一句「我知道了」终止了对话。

「你会由烙印局保护。应该过几天就可以回到学生生活了」

拿起刀,站立起来。

「要去哪儿?」

「你在这里等着。保护班马上就来」

「不要啦——!」

千寻猛地叫了起来。

绊皱起眉头。

「有什么问题吗。这已经是能考虑到的最好手段了」

「唔、不是这样啦!我、因为我也有找未冬的理由啦!而且,这边的理由才不会轻易放弃呢!」

「…………」

短暂地陷入了沉默。

然后绊将这样的沉默打破。

「被撕碎的三个人你忘记了吗?」

绊如此说道。

千寻的心跳频率提高。

眼前映出的是一片血红巷道的景色。鼻子里呼吸的是浓稠的血腥味。打从胃底翻江倒海猛烈地吐气。

撕烂的手,咬断的脚,挖去眼睛的虚无面孔,人类的残肢、部件……是已经不能称之为尸体的残缺不堪的碎块。

只是回想起来就渗出冷汗。

膝盖轻微地颤抖,用手按住也没法暂时止住。

如此模样,少年以冰冷的目光看着。

「你……不讨厌吗?不害怕吗?他们是你的同事吧?」

「战斗是我的工作。无视这个,反而贸然行事的伙伴就算死了也和我无关」

「……怎么会」

对于千寻质疑的话,绊只用一句话就制止了。

「你的感性怎样都好」

——这真的。

是对人的『死』毫无感觉的,平淡的口吻。

比冷酷还显虚无。比残忍还要空白。

比无情更加——缺乏。

(这就是、欠落?)

千寻感到和少年的关系断绝了。

印象不管怎样都无法重叠。九年前帮助千寻的男孩子和如今的少年完全就像是不同的人。

「懂了吗。没有什么和你有关的东西。——回到自己应该在的世界就行」

将刀收入剑道的竹刀袋中,绊转过身。

房间的门发出吱啦一声打了开来,少年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

「但……但是」

千寻追了上去。

然而,穿过自动门时候,千寻茫然地把话咽了下去。

眼前,长长的通道十分宽阔。

就像电影里看到的无机质的白色通道。只有几扇房门和百叶窗并排分布在左右两侧,随便乱晃的话说不定又走回原来的地方都不知道。就像刚才的房间一样,这条通道上也没有一扇透光的窗户,尽头在哪、又在哪层楼上完全不清楚。

直到刚才还在想着这是哪里的高级公寓的建筑物,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这里是」

「烙印局的支部。话虽如此,表面看上去却像是外资企业的研究所呢」

声音响了起来。不是绊发出的。

清爽的女性声音。

「谁?」

回过头,一名穿着黑色女式西服的女性正站在那里

从右侧流下的水平长直黑发。理所当然装饰在右侧的金色耳环。到处都是这样华丽的着装,但是在她身上却没有丝毫不自然,不禁让人想起澄澈的湖面。

露出让人感觉良好的嫣然一笑,美女伸出右手。

「绯原·千寻·兰卡斯特是吧。我叫织部美穗。应土岐的要求来保护你。请多指教」

2

和千寻分别后,绊乘坐上特别电梯。

下降速度十分迅速。有种坠落的感觉。实际上,向地下一百五十米处下降的电梯相比于坠落应该也相差不大。每次乘坐这个电梯,绊都有种投身自杀的错觉。

归根到底只是错觉。

不久后,下落速度变慢,电梯停了下来。

出来后,迎接少年的是白色的通道。

虽然这和千寻在上层看到的一样,但是这里的左右两侧变成了玻璃。

强化玻璃的另一侧,有几名白衣的研究者正在匆忙地工作。他们操作着的最新锐的器材总额少说也有数十亿。

这是一间研究所。

烙印局的本体就是这座在地下运行着的东西。

魂成学、以及有关于<烙印>的数据,只是这些隐私都被人觊觎的不得了。这个支部的数据相比于本部来说虽然不算什么,但是这种程度的防备还是必须的。

魂成学说到底就是这样的东西。

和DNA决定身体的素质一样,『魂』决定了精神的素质。不对,可以说还在这之上。好恶和感情、考虑事情的方式都被灵魂深深地影响。

可以说,灵魂是究极的隐私。

正因如此,魂成学的管理不得不极为慎重。极度需要一个超越国家级的集权统治机关。

烙印局的诞生便是在这样的背景之下。

另外,其中还包含了几小时前说过的另一个理由。

在玻璃另一侧、认出了绊的研究者们露出同样带满厌恶和紧张感的表情。

「“伤”……吗」

绊讥讽一般低语。

——没错,一如往常。

突然间想起了千寻的事情。

和不知道“伤”的对方说话真的已经好久没有过了。换句话说是和不害怕自己的对方也可以。

因为太久了所以反而感到不知所措。

苦笑浮上面容。

也就是说,就算对方并不令人讨厌,土岐绊也没办法和他好好交谈。

被烙印局『保护』起来已经过去了九年。没有从他人那里得到人类的对待,自己也就不可能把自己当人类对待吧。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自己都已经变成怪物了吧。

——姐姐的话会怎样呢。

知道了“伤”的事情的话,姐姐也会讨厌自己吧。和姐姐再会的话,自己能够正经地对话吗。

一直萦绕的想象在脑内宛如夜雾一般——绊切断全部的想象。

「怎样都无所谓」

平常的口癖又嘀咕出来。这就是他的处世之道。

不会对他人期待。

不会对自己期待。

不会对未来期待。

九年间,从没改变过的少年的咒文。只要自己强大,他人的想法怎样都无所谓。

用力握紧右手,抬起面容。

少年通过一分为二的电梯门,踏上干净到让人觉得有洁癖的白色通道。

这里的空间十分广阔。

能够坐下几十人的会议用圆桌被放置在这里,墙壁上则挂着投影仪用的幕布。

就在这儿的角落里,一个人影正站在对面。

一如针丝工艺品一般瘦弱的男人正埋身坐在黑色的椅子上。不管是与研究者较之更为神经质的气氛,还是那套大到相当不合身的西服,都让人对这个男的产生不合适到滑稽的印象。

「……报告看过了哟」

等到绊走到眼前,男子才扭起自己阴邪的嘴。

姓名为,切通孝明。

他是这里的支部长。是研究所的高层人员。对绊来说也是最爱反复进行人体实验的男人。

「在追查<无名的七人>之一、土岐未冬的途中,与正体不明的“伤”交战了吧」

他用细长的舌头舔了舔单薄的嘴唇后说道。这个癖好和特征让他常被称为蛇之切通。

「没错」

「为什么,让那个“伤”跑了?」

「不是我喜欢才让他跑的」

「哼嗯。杀了三人后跑了,吗」

切通令人作呕地更加眯起眼睛。

「正派人物因为怪物的失态三人全部身亡。哦哦,多么可悲啊」

切通冷笑道。

从怀中掏出口香糖,然后吧唧吧唧地嚼起来。房间里响起令人讨厌的声音。

绊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无趣地咋舌后,切通将视线落在了桌子上的纸堆。

「融合性的?那个“伤”之持有者」

「左手长着狼。运动能力正如报告所述」

「嗯,估算的话,是通常成年男子的450%到670%?一般般吧。虽然融合型个体是很常见的“伤”,不过和人类以外的肉体融合的例子并不多。研究部似乎把这个“伤”命名为<巢>」

切通笑到肩膀颤抖,连鼻子都发出声响。

「拜这特定的“伤”所赐事情简单多了。这家伙好像是亚克西亚庇护下的一个“伤”」

「亚克西亚」

绊小声再次说出这个名字。

「嘛,从这东西上面看到的呐」

切通的手滑动桌子,房间里突然暗了下去。

只能看清人影的程度的微亮灯光中,幻灯片在银幕上播放起来。

相当粗糙的画面,但还是能猜到是国外的风景。是仿佛能够闻到潮湿土壤气味的热带雨林。无数植物纵横交错于其中,在漏出的些微日光下,两个男人站在那里。

一个人是和绊打过一架、拥有浅黑色肌肤的青年恰巴。

然后,还有一人。

明明是在照片上却渗透出异样存在感的灰色男子。

并不仅仅指他裹着灰色外套。他的存在感是如此之强,以至于除他之外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色彩。隐藏的面容并不清楚,无法通过身影就判断出他的年龄。但是绊认为,无论多远看过去,唯独只有这个男的不会看错。

「这家伙就是亚克西亚。这是和泰国的烙印局支部产生争端时候的东西呢。这之后数十分钟,支部被华丽地摧毁了。这东西是将碰巧幸存下来的监视摄像机拍下的图像强行放大后的产物」

「的确有听说亚克西亚是恐怖分子」

「真想给他贴个合适的标签呀。恐怖分子只是为了自己的政治目的诉诸恐怖的家伙。但是,亚克西亚不是这样的。亚克西亚只是针对魂成学有着异常的执念」

「魂成学?」

「没错。不问民办、公立,凡是像样些的魂成学研究机构他一出现便连根移除。站在烙印局的角度来说他是天敌也可以。很难想象他在这个都市发现本来被绑架的土岐未冬是偶然呐」

露出得意地笑容,切通往上翻着眼睛看向绊。

「可是,这个支部里正好有个一样的怪物在呢。是你的话肯定可以和他对抗的吧?」

「保护土岐未冬,必要时只要排除亚克西亚和恰巴就行了」

简洁明了地说完,少年转身便走。

背后,切通制止了他。

「喂喂等下呀。说过要保护和土岐未冬接触的女学生了吧?」

「嗯」

「我有一个提案。为了搜查,让她帮忙」

「…………」

绊猛然回过头。

就在那时。

第一次——少年的无表情动摇了。

捕捉到这一景象的切通得意地勾起嘴角。

「哦呀,真稀奇呀。不是对什么事情都不感兴趣的吗?」

「有什么事她是必须的」

「是诱饵哟,诱饵。那个叫做恰巴的“伤”看到这孩子的脸了吧?而且还是土岐未冬的关系者。再加上,如果如报告书上所说的话,她应该是土岐未冬的朋友。很有可能土岐未冬那边也会因此出来哦」

切通说了,要用诱饵。

对于不知道长相的犯罪者和保护对象来说,这是最有效的诱饵。

「她,不是烙印局的人」

「嗯,说的是呢。那么就以她的希望优先。这样的话你不会有意见吧?」

切通竖起食指。

不用说,这个女学生不会拒绝的性质已经被计算在内。在绊房间的始末全都以报告书的形式上报了。由于这个“伤”,绊很清楚自己原本就不存在个人隐私。

「怪物应该不会在意一般人的性命吧?就连同事的命都不放在心上呢」

少年沉下头。

沉默半响后,

「知道了」

回答的同时已经回到了原来的无表情。

绊走出房间后,切通拿出另一块口香糖。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继续咀嚼起来。窃喜的笑容之下,冷酷的表情显现出来。

「土岐未冬……<无名的七人>之一,是吗。不是很有趣吗」

独自一人说完这些话,切通拿起了桌上的对讲机。

四个小时后,接受一直以来的检查回到房间的绊,在打开门的一瞬间,惊呆了。

地板上毫无灰尘。

营养辅助品的空瓶和塑料瓶都被收拾到了房间的角落。桌子和沙发上附着的灰尘也十分漂亮地打扫干净。

「啊,终于回来了!」

在床上坐着的千寻发出声音。在旁边站着的是织部。这个时候总得要说些什么。

「这是……什么情况?」

绊挥起手臂,

千寻露出生气的脸庞,挺起单薄的胸膛。

「什么情况都没有吧。只不过看着太乱打扫了一遍。有意见?」

不断点头的织部在一旁补充。

「因为提出了请求,所以还借到了扫帚和拖把」

「扫除机是业务用的没办法借到就不作考虑了。作为抹布替代的毛巾也借到了哟」

「…………」

无言以对,绊再一次环顾房间。

对少年来说,房间是乱成怎样都无所谓的地方。是仅仅为了就寝而回来的地方。就算收拾过了清扫过了也一样。

所以,这些事情毫无意义。

所以,完全不理解做这些事的意义。

「什么啦,就是打扫了一下有那么糟糕吗?」

千寻有些担心地询问起来。

「……不是不高兴」

「那就好了。特地打扫后反而生气的话就适得其反了」

爽朗地笑了。

没有顾虑、宛如红花一般的笑容。

绊不由得将目光从这样的笑容上移开,然后询问道。

「从支部长那里听说了吧」

「嗯。想让我给未冬的搜索帮把手。——你果然还是反对?」

「就像之前说过的。你没有这样做的理由」

「没有理由就不能帮忙吗?」

千寻按住自己的胸口,露出真挚的眼神。

「我想这么做。这不是十分充足的理由吗?」

绊不懂。

不能理解少女的思维。

之前应该已经说得十分清楚了。一旦回忆起小巷中无法容忍的战斗,提起那些尸体,她本应该会拒绝才对。

……然而,这个红发的少女,为什么到了这一步还非要扯上关系不可。

那笔直看来的眼神令人焦躁。

那么温柔的东西,明明和自己水火不容才对。

「——早上八点」

然后,绊说道。

「欸?」

「早上八点开始出门搜索姐姐。织部,这家伙的睡床打算怎么弄」

「因为是在你的保护之下,就请你随意安排了。需要的话,休息室也可以用」

「好了。我睡沙发」

被子打算用毛巾代替,绊躺上了沙发。

「住在同、同一个房间?」

「了解了」

明白了的织部走出了房间。千寻虽然慌张地困惑了一会儿——但不久后便死心地睡到了床上。

片刻后,电灯被关了。

黑暗的房间。

在没有一丝声响的烙印局密室中,发出了声音。

「……还醒着吗?」

睡不着吧。不过,自己也一样。被烙印局保护以来,从没有熟睡过一次。

因为觉得回答很麻烦,绊只是动了下放在腹部的右手。

「睡觉的时候还带着那个手套呢」

少女似乎在微笑着。绊将头转向一边。

过了一会儿,少女又说道。

「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随你喜欢」

「谢谢。那个手套是从以前就开始带着的吗?」

绊没有回答。

也没有很在意的感觉,千寻继续着她的话。

「那个,果然还是不记得吗?或许也有可能不是同一个人,如果是那样的话是我不对」

「是指什么」

反过来询问,然后少女仿佛下了一大决心一样深吸一口气。

然后——在黑暗中看不见地——脸颊稍稍染红。

「过去,我受到了一个带着一样手套的孩子的帮助」

千寻张开了口。

「受到了帮助?」

「嗯。虽然不知道这个孩子是不是打算帮助我」

千寻意识到自己脸颊发热的同时,回想起那个时候。

「九年前呢,父亲和母亲死了,我变得孤单一人的时候,那个孩子帮助了我。虽然真的只是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我还是觉得很开心」

「是别人」

绊即刻说道。

「——这样呀」

千寻敲了下自己的头,淡淡地笑了。

「抱歉呐。说了奇怪的话。可以的话,见面的时候想说句感谢的。多亏了那个孩子,我才会是我。——所以,我才会在那样的情况之下,想成为能够帮助谁的人」

(没有那样的家伙!)

绊抑制住想要叫出来的冲动。

那只是单纯的心血来潮。只是由于<Download>后的记忆造成的冲动,从烙印局跑出来后做的事。

看着沉默不语的绊,千寻悉悉索索地揉搓着毛毯。

「啊,对了」

说到一半,坐起了上半身。

「虽然现在说有些迟了,今天谢谢了。你不来的话,我一定已经死了呢」

「…………」

「未冬——你的姐姐,一定会见到的」

这样说完后,又躺回了床上。

不一会儿,便听到了富有规律十分安静的鼻息。

「…………」

绊躺在沙发上,怎样都无法合眼。

至今为止的生命中,这说不定是自己犯下的最大的错误。

3

这个夜晚,特别事件还有另一个。

——午夜十一时三十七分。

艾莉雅娜女子学院中央的教会。

回到寂静的圣堂深处的房间里,圣母·雅姿莉亚抬起脸庞。

古旧的煤油灯与几本书籍放在和床一同安置的桌子上。稍微擦拭了一下放在墨水瓶中的羽毛笔,脱下老花眼镜。

将视线移向窗口附近,笔记本电脑的灯光忽明忽暗。

即使坐着也能通过右手的<烙印>远程遥控感知传感器。

提示灯明灭不止,启动中的邮件软体收到了一封邮件。

「啊啦」

圣母皱起眉头。

这是过去,只告诉过一个十分意气相投的网友的地址。

『——十分钟后,可以过来拜访吗?』

这样写道。

『——随时恭候』

这样回复道。

和这事一同做的,还有向电脑发出指令,切断了五到十五分钟后女子学院内的安保系统。

正好十分钟后,她的房门被人敲响。

从门后现身的是在现实中第一次见面的少女。

轻柔蓬松的黑发延生至腰际,消瘦的面容上带着柔和的笑容。身上穿着觉得是实验用的简陋衣服。

可是,即使面容憔悴、衣衫褴褛,少女却比任何人都要美丽。

「初次见面。——还有好久不见。<空色紫阳花>圣母·雅姿莉亚」(译注:原文<イマキュラータ>是白いっぽいアジサイ也就是白色紫阳花的意思。这里为了和土岐未冬有所区别,并且其真名雅姿莉亚(azurea)意为空色,所以略作改动。)

「初次见面。——真的是好久不见了。<白雪>土岐未冬」

两人互相说出网上的代号和本名。

少女便是与圣母同为<无名的七人>,现在被烙印局和绊他们拼命搜找的土岐未冬。

见面后圣母立刻露出了困惑的笑容。

「我还以为你已经被亚克西亚抓到了哦?听说你一直处在冷冻睡眠状态,有和烙印局的搜查官联系过吗?」

「对不起」

「我去泡红茶,稍等一会儿呀」

拿起从邮件说要来的时候就准备好的茶壶。温热的茶杯中,泡好的红茶咕咚咕咚地发出欢叫。

「那个……」

「直接跑到我这边来,是不想被烙印局知道吗?」

圣母抢先一步问道。

「……我」

未冬闭上双眼,一点点挤出话语。

睫毛不停震颤着。

无论眼睛是紧闭还是努力睁开。

「我是,为了完成十年前封印的研究而来的」

未冬十分明确地说道。

圣母静静地将一个茶杯递给未冬,然后拿起另一个。用咖啡勺添上蜂蜜和温热的牛奶。

「请品尝」

圣母劝道后,自己也把茶杯移到了充满皱褶的嘴唇上。

过了一会儿,

「还记得,十年前在网上发表魂成学前夜的事情吗?」

圣母微笑着询问。

「是的」

「大家达成共识,在屏幕前举起通信贩卖的香槟,举杯庆祝呢。真是高兴地不得了呀。那个时候的老婆子我也比现在还要年轻一些,能和像你们一样美好的朋友在一起真是值得夸耀的一件事」

「我也记得很清楚。对我来说是一年前的事情」

「确实是这样呢」

圣母哀伤地点了点头。这个少女在九年间一直在沉睡中。

「那个时候,大家聊了很多呀。大家都知道魂成学——这个刚诞生的学科包含着危险性。所以,不管做什么都要把各自认为危险的研究封印起来。你应该也这样做了吧」

「是的」

「你认为自己的研究充满危险。所以,我们也同意了这个提案。但是,为什么现在反而想要完成?」

「…………」

「如果是土岐未冬——不对,是我毕生的亲友<白雪>的请求的话,不管是什么要求都会答应的。但是,至少让我听听理由吧」

「总是……因为总是在逃避」

「逃避?」

「我总是从自己的罪业中逃避出来。所以,那个事故便是对我的惩罚」

「…………」

圣母追寻记忆。

十年前,迷上了完全崭新的学科,如文字描述的那样废寝忘食、没日没夜的每一天。在那些日子里,有个用<白雪>为代号的人简直就是天才。特别是关于理论的构建、验证,即使是<无名的七人>也没有能出其右的人。<烙印>也是,其中的核心部分便是以她发现的理论构建而成。从十七次元之上固定『魂』之波动的刻印、检出这个的特定程序——不管哪个,理论基础都是<白雪>写出的。

若是纯粹只以能力来说的话,她完全可以仅次于领袖身份的<灰色脑>,列于第二位。这个尽闪光辉的才能和性格,就连自己都被迷得神魂颠倒。

所以,魂成学发表后,两人也在私下里互相交流——这个来往却因那场事故突然断绝。

「发生什么了?」

「事故是反对魂成学发表的恐怖组织造成的。虽然我并不清楚他们是从哪里得知我就是<无名的七人>的,但是他们对被抓到的我进行了和死亡无异的冷冻睡眠的处理」

即使现在技术的完成度也远远不够,可想而知当时冷冻睡眠的技术是有多么拙劣。冷冻个体重新苏醒的概率应该还不足四成。可是,要说成私刑的意义上的话,这些倒也不会构成什么问题。

「那样的你被亚克西亚抢走了」

「是的。在我苏醒之后,他强迫我转让那个研究」

「那是,连烙印局都不能告诉的秘密?被你完成的数据究竟是什么?」

圣母的目光充满疑惑。

呼吸了两次后,未冬静静地开口。

「他——亚克西亚问了我。『魂』为何物」

「是啊。那是终极的问题呀。『魂』的存在一旦被证明,那么它的正体究竟是个什么,说实话我也弄不清楚。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呢。这么说的话,你在做的研究……」

未冬迅速地点了下头。

「没错。——『克拉格祖尔迪尔实验』。应该是构成魂成学中核心的,最后元件」

「……已经做到,哪一步了?」

「之后只需要收集数据就行了。如果有以前的仪器,不到三天就能完成」

圣母摇了摇头。知道自己的叹息声中混杂着恐惧。

只需三日。

这个孩子就能借此改变世界。

「明白了。我来帮忙吧。器材也可以随意使用。但是,只有一件事让我告诉你好吗?烙印局的搜查官是你的弟弟哟。即使这样,还是不要见面吗?」

「…………」

未冬垂下头。

「嗯。……即使这样」

然后,如此说道。

「我想……我是……不能变得幸福的」

4

第二天早晨,千寻坐着高档轿车从烙印局出来。

回头看去,烙印局建在郊外的山脚之下,就像是笨重的水泥块一样的设施。阴云的天空下,这座傲然耸立的灰色巨塔要说是研究所更接近于收容所。

不知怎的,会让人想到古代神话中出现的,挑战神祗的塔。

那座塔的名字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叫巴别塔……。

「绯原小姐」

不经意间,从驾驶席的织部那里传来声音。

「啊,是的」

千寻慌张地看向前面。

「怎么了?」

「没什么。稍微发了会儿呆。这是要去哪里?」

「艾莉雅娜女子学院哟」

「诶?为什么?」

惊讶地开口问道。还以为直到这件事情得到解决以前一定不能去学校了。

「因为你所穿的制服被追击未冬的“伤”之持有者看到了。考虑到他去学校动手的可能性很高,所以在弄清楚他的动向之前继续平常的生活才是良策」

「这样啊。……感觉像是诱饵一样呐」

咬紧嘴唇点了下头。

学校虽然还是学校,却无法以一直以来的感觉对待了。

「当然啦,虽然其他的搜查班也出动了,不过我们还是以你为中心来活动的。你好像没有带着手机呢」

「……啊,是的」

不用说是为了省下电话费。时至今日电话费已经十分便宜了,可是对于拿奖学金度日的学生来说还是十分严峻的。没有交换过一个邮件虽然会对学校生活产生点妨碍,可是却能够填饱肚子。

「这里准备好了替代品。请用吧」

织部越过座椅递过来的是海豚状的银质垂饰。

「虽然是小型化的,但却是能覆盖半径十公里的暗号通信机。来电的时候会有轻微的震动,按住尾部就能进入通话状态。千寻小姐想要致电的话只需要进行同样的操作。嘴部附近装有扬声器,想要说隐秘的话时只要用手心包覆住放在耳边就可以了」

「好的。我会用的看看。哇啊,这么可爱真棒呢」

千寻赶紧带上了脖子。

「很适合你哟」

「啊,谢谢」

她十分憧憬像这样的装饰品,所以显得相当开心。即使知道实际上是通信机,脸颊还是禁不住泛起笑容。

——接着。

「这个通信机和我的也连在一起?」

坐在一旁的绊开口道。

「没错。默认使用的频率是一样的」

「知道了」

只说了这些话,绊就陷入了沉默。还是老样子地进行最低限度的必要言辞。

「至、至少说点感想什么的……」

千寻提出抗议,少年依旧看向窗外。

雨滴滴答答地打在窗上。

雨粒细小,连从玻璃上流下都做不到,只能弹起。

——常见的、六月的雨。

玻璃上映出的少年仿佛只身一人被雨淋着。被雨淋着,却一动不动。

为什么呢,这个光景让千寻觉得胸中一滞。

「绊!」

无意间喊了他的名字。

留意到这还是第一次他的名字,是在转过目光的绊和织部回过头之后了。

「啊……」

「干吗?」

绊紧锁眉头。织部则是在一瞬间露出了窃笑。

「那……那个……对了!要一起找未冬的话,我们就是队友了吧。所以,我叫你绊,你叫我千寻。就、就是这样!」

「那倒是,无所谓」

「嗯!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完毕!」

越来越觉得害羞,千寻不断地摆起手。

有种想挖个墓地钻进去感觉。

无地自容地把身子埋进皮制的座位,将近十几分钟后高级轿车停了下来。

——熟悉的那片景色。

烙印局所在的地方和这里意外的近。

「我就在这里待机。因为还要和其他的搜查班进行定期的联络」

「啊啊,拜托了」

拿起竹刀袋,绊下了车。

然后回过头说道。

「磨蹭什么。送你到上学的路上。快点过来」

「唔,嗯!」

千寻慌张地站起来,想从高级轿车上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背后被人拍了一下。

「——加油哦」

以千寻都快要听不见的声音细语,织部轻轻地挤了下眼。

绊所步入的是繁华街上带有拱顶的商业街。

身着黑色外套并携带竹刀袋的样子虽然十分惹人注目,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风格。

因为说了是诱饵,所以这个样子应该也已经计算在内了。

顺带一提,千寻的制服是烙印局准备的新制服。虽然也有准备其他服饰,但是感觉拿了和之前不是一个等级的衣服有些过意不去就算了。(其实真的都要说出想要了)

抱起从高档轿车的后备箱中拿出的包和枪袋,千寻急忙跟上绊和他并排走着。

走在他旁边才意外地发现绊的身高并没有和自己差多少。

(比平均身高还要矮一点吗?)

毕竟千寻是女子学院的学生。和同年龄的男孩子很少见面,所以也没有比较对象。一起上学的中学记忆已经十分稀薄了。

(话说回来——还不知道他的年纪)

突然转变了念头。

与此同时。

『——加油哦』

回想起刚刚织部的话,心脏就高鸣起来。

普通来想的话,不应该是指和这个绷着脸的家伙一同找未冬的事情吗。为什么非要意会到奇怪的想法上去不可。

一边走着,一边悄悄地深呼吸。

「绊,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如果我能答出来就会回答」

有些害羞地喊了他的名字,绊立刻就点头了。

「嗯。你,多大了?」

「下周十七岁」

「啊,那我比你要大两个月。是四月份生的。未冬她——」

「比我大七岁。九年前是十五岁,肉体年龄至今还没改变吧」

「……抱歉」

「不用道歉。这是事实」

「即使这样还是抱歉。如果我站在绊的立场上来想的话,会觉得讨厌的」

听到这番话后,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你还真是会考虑多余事情的性格呐」

「唔,有时会被这么说」

伸子的脸浮上眼前。好像在嘲笑才不是有时吧。

「并不是坏事。至少是世间普遍的美德吧。——我也能问个问题吗?」

「嗯」

「就你来看,姐姐是个怎样的人?」

「怎样的?」

「什么都可以。外貌也好,动作或是表情也好。能想到的都可以」

少年咬住不放地询问。

他的表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柔和,千寻偷偷地吃了一惊。和吃惊共存的不知为何,还有一些让心中悸动不已。像是高兴,像是不甘心的微妙心情。

「漂亮的孩子哟」

千寻说道。

「很漂亮,又总是忍耐着什么的孩子。长发及腰,像是人间美味一样的喝了番茄汤」

「番茄汤?」

「嗯」

回想起来,千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是我宿舍的早饭。因为是家庭菜园的番茄,所以相当的红还充满了水分。用这样的番茄水煮后做成清汤。然后往里面放入宿舍大妈自满的面食,那个天什么细面……细面来着」

「天使细面。比发丝要粗一些,由硬质小麦加工而成的面食。我有时也会做」(译注:天使细面,意大利语capellini又称意大利细面,是种十分细的面食)

「没错就是那个,绊也会做呀」

(…………………………………………欸?)

一旦说漏嘴后,千寻注意到这个不得了的事实,眨巴着眼睛。

「…………难道说………………………………………………………绊,你会做饭?」

「很意外吗?」

「非常意外」

因为太过吃惊,所以条件反射的点了头。

绊十分不满地闭上一只眼睛。

「是有原因的」

解释性的语言从口中说出,紧握住的右手手套松了开来。

「……我不记得姐姐喜欢的东西了啊」

「什么?」

「没什么。马上就要到上学的路上了」

「嗯。谢谢你送我过来」

「慢着」

「唔?」

「拿着伞」

绊从竹刀袋中取出一把男性用的黑伞。

没想到竟然还能拿出刀以外的东西,千寻吓了一跳。

「谢、谢谢」

接下后,撑开来。

「那……那么,再见」

离开带拱顶的商业街,在雨中奔跑的双脚,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轻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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