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没能保护你。
这句是俊过去对妈妈说的话。但是,现在却有着不同的含义。
西岛俊没有守护好。
所以,他现在才站在这里。
「输了呢」
「嗯」
地点在『骨之塔』的地下室。俊和尼禄交谈道。尼禄坐在宝座上,俊背靠着墙。这里只有他们,没有其他的人的声音。任凭二人散发出的感情多么浓烈,这里的黑暗都能将其消化。
尼禄手托着脸说
「下次再输,你小子就没命了。知道吗?」
「我知道!但是我的命怎样都无所谓!更重要的是要拯救桜花!」
俊粗声吼去。他早已做好觉悟,不惜鲁莽一战后死去。但他唯独害怕,这样最终不能拯救桜花。他不能容忍让桜花继续深陷永恒的痛苦之中。
俊咬着指甲,反思前日的战斗。
他回想起伊丽莎白临终对他说的话。
『既然你有位心爱的女孩,那就把她夺回来吧。不要让任何奸邪之徒把她抢走』
「我一定夺回来」
俊在下定决心的同时嘟哝了一声。他的心已然被困在焦躁之中。
就在此时
「喂,可以宰了你吗?」
「欸?」
传来始料未及的话音。
下一刻,俊的脖子被锁连缠住,被拖拽着重重摔在石砖地上。
他只感到眼冒金星,愣愣地眨了眨眼。这一定是尼禄干的,只见她正手里拿着锁链慢慢靠近。接着,俊又感到一阵冲击。
他的腹部被尼禄的鞋底蹂躏。厚厚的鞋底深深陷进肉里,俊忍不住苦闷地呻吟起来。
「你干……什么」
「小丑就该一直跳舞。你这窝囊废」
尼禄吐了口唾沫,又深达内脏的重重踩了一下才把脚拿开。
俊不住地咳了好几阵。尼禄冷若冰霜地看着他那个样子,接着往下说
「你要救那什么桜花,这份执念也是值得一看的表演。但是啊,急着送命的家伙可别想打赢。你想死的话就另说了」
尼禄双臂交抱在胸前,俯视俊。但在下一刻,红色的长裙摇摆起来,她蹲了下去。她那格外平静的双眸凝视着俊,手指拖住俊的下巴,轻轻地说
「拼死挣扎的家伙才能绽放光芒。你就像是手指死抓着悬崖边上那样苟延残喘下去吧。指甲剥离血流出来仍旧死死抓住不放,这样就能得到什么」
「……尼禄」
「什么事?」
俊脑子晕晕地思考起来。尼禄的行为总是充满暴力,言语也很粗暴,却能让人感受到表象之外的『某种东西』。他抱着怀疑,问了过去
「你莫非……在替我担心?」
「嗯?是啊?」
本以为她会否认,但却干干脆脆地肯定了。俊不禁抱住脑袋。
尼禄的关怀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我说你啊,说话方式……算了,不对,是我不好」
俊摇摇头,然后双手重重拍打自己的脸,点点头说
「你说得对。我会重整旗鼓」
「这就对了。你就跳吧,跳吧,脚瘸了也给妾继续跳下去」
「而且,我要输了你也会死呢。对不起」
俊低头致歉。俊身为尼禄的代理人,当自己败北那一刻,尼禄也要死。
然而俊却不顾尼禄的立场,一心执着于拯救桜花,这在尼禄来看一定很恼火吧。俊是这样认为,但尼禄却不解地歪着脑袋。
「哦,那件事无所谓。妾又不抗拒死亡」
「怎么了冷不丁地扔下超爆炸性发言?亏你劝别人珍惜性命,不带这样的吧?」
「你这么说也没用啦。妾是个喜爱愉悦更胜于生命的女人,也正因为这样才把代理权交给了你」
「你确实这么说过……」
俊感到无法释怀,钳口不语。尼禄也什么都没说。
尴尬的沉默充满了现场。几秒钟后,俊开口了
「我,不希望你死」
「为什么?」
「还为什么……」
「对你来说,妾的死活根本不重要吧?不是吗?」
「没那种事。肯这样借我力量的只有你」
「也对,妾有相应的价值。确实确实」
尼禄点点头。俊觉得根本性的东西还是没有传达给她。他与尼禄相处时间很短,尼禄还是一位不祥的女性。但是,俊开始对她产生了亲近感。
俊打算继续往下说
「不是那样的……」
就在此刻,地下室的水晶球发光了。尼禄和俊猛地抬起头。安德雷亚斯选好了下一个『棋子』。二人赶了过去,注视水晶球上发光的文字,随后哑口无言。
失乐园之蛇
「……地狱本身没有宗教。因为,神是住在天界的存在。但是,传统故事被众多人类所信仰,力量得以增强。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搬出与『原罪』有关联的家伙……安德雷亚斯一定把绝大部分魔力都用在了上面。胜负已定呢」
尼禄轻轻咬住嘴唇。俊无言以对。
他再次试探体内的魔力。伊丽莎白·巴托里是『人类』中强大的恶。正如尼禄之前所指出的,俊召唤伊丽莎白消耗了所有魔力的一半。
他无法召唤同等级的恶人。
在此之上,俊以『原罪』为对手必须取胜。
「……那本书,借我一下」
「嗯,无妨」
尼禄取出人皮与魔兽皮装订的书。俊像中了邪似的仔细翻越。不久,他手指停在写有『特殊收监』的栏目。
俊反复阅读上面所记载的性命以及备注。这次决不允许失败。他经过第一场战斗理解了一件事,相性的好坏要比恶人是否卓越更关键。
他细细拿捏当中关系,动员自己所拥有的一切知识,判断计划可行。
这恐怕是旁人看来所不可能理解的选择。但是,他毫不犹豫地作出了宣布
「就是这家伙了」
夜长姬
此人的罪行并未深重到必须收监的地步。
然而,她还是被囚禁在永恒的牢狱之中。
就这样,命运已定。
原初的诱惑者与可爱的公主将相互厮杀。
棋盘上的战斗游戏,第二幕已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