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工作是住一家公主咖啡厅扮演公主殿下。
「哎呀,阁下来了?」
有客人上斗,我就会那么说,然后把花花茶杯叠放在桌上有玫瑰花装饰的纯白茶盘上。
花朵图案的沙发、木制衣柜与店内豪华的水晶吊灯相互辉映。壁纸是白色和淡粉红的花朵图案,地上也铺了腰果花图案的地毯。总之放眼望去全是花、花、玫瑰花。
现在来的客人,也是环顾店内一圈后在桌前站定。
我用下巴朝对面软莲蓬的椅子指了指。
「阁下但坐无妨。」
客人听到我说的话,邪邪的笑了笑、在椅子上坐下。
「要喝红茶吗?还是咖啡?」
客人两手放在膝上,缩起肩膀做出诚惶诚恐样,点了咖啡。
我举起双手,拍了拍手。但我戴着蕾丝手套,声音拍不响。墙边待命的执事走过来,单膝跪地服侍。
「赐咖啡一杯给这位先生。」
「遵命,栞公主殿下。」
执事说完,朝店里头走去。
这里是公主咖啡厅。是继女仆咖啡厅和执事咖啡厅之后开发出的新型态调教系咖啡厅。
整体概念就是公主。店内全是女生喜欢的华丽又亮晶晶的花朵图案,由头发卷卷卷、身上的礼服超~级萝莉的女孩负责接待。说是接待,我们的待客之道却是上对下的方式,说话时也得用上流社会的口吻。
「阁下来啦?赐坐。」
「要喝红茶吗?还是咖啡?」
「斯陆美伊卡?阁下是哪里的伯爵吗?」(注:斯陆美伊卡是日文スルメイカ〔鱿鱼〕的音译。)
被问到不想回答的问题,我就会这么说。
「本公主不食人间烟火,别拿俗世的难题来烦我。」
笑的时候要用手掌遮住嘴唇,发出「呵呵呵呵」的笑声。
……刚开始觉得很有趣,久了就觉得不轻松,和我原本的个性及兴趣相差太多了,我不适合扮演公主。
「出门搭什么交通工具?主要是马车罗。」
其实我是为了支付俗称大绵羊的重机分期才在这上班的。
「宠物?本公主倒是想养马来西亚虎。」
其实我养的是枫叶鼠。呵呵呵呵。
「喜欢的男性类型?有爵位的男士。」
其实前阵子,我和在夜店当DJ的混帐男友分手了。呜呜。
……店里的其他女孩,若不是原本就是萝莉型,就是喜好这类打扮。店内是重金装潢,女孩的礼服也都是名牌。老板当真是砸钱不手软。在这样不景气的时代,居然还有人拿得出这么多钱。相较之下,我根本是一贫如洗到得摸走店内的棒状砂糖回家。
「栞公主是富有得令人难以置信的有钱人吧。」
我没钱!No money!
……虽然足山寨版,也只有在这家店里,我才能过过当公主的干瘾。
工作人员也把我当成公主捧在手心上伺候,我很少怨东怨西。
麻烦的客人也不用搭理,打个暗号,执事大叔就会帮我解围。
总之,这家店的卖点就是成不了气候的软性SM女王,也就是公主殿下。
当然,任何性服务这家店一概不提供。只能和公主纯聊天享受茶会气氛、啜饮红茶或咖啡、享用三明治、下下西洋棋或玩玩扑克牌这样。
赢了,就可以和公主拍拍照、得到公主御赐的手帕……为什么是手帕啊?
最谜的是,这间公主咖啡厅的生意非常好。刚开幕就有电视媒体来采访,也上过杂志。听说最近也出现了模仿我们的店家。
我们的女客也不少。多会找朋友一起来,然后尖叫:「好想在这里工作——!」事实上,上门登记求职的女孩也相当多。可是男客上门所为何来,就是个谜了。
我现在接待的男客人也始终笑得邪门,提的多是这类的问题。
「栞公主会去上厕所吗?」
模范答案是「公主是不上厕所的」,可是我厌倦那样的标准答案了。
「会。而且会大出玫瑰花喔。」……刻意游走在没品边缘。
可是,我的答案逗得男客哈哈大笑。其他的公主可能会觉得这样的客人恶心,但他听到我说的笑话笑了,也挺可爱的。
「那么,再请问,您是何时成为公主的?」
从事这份工作前,我在加油站、居酒屋、回转寿司都打过工。
「每个女孩一出生就是小公主了。」
……每个女孩一出生就是小公主吗?
嗯,我是没有什么值得娓娓道来的回忆,但我的十九年生涯和公主断然无缘。
人家正要沉浸在感伤的氛围里,男人又继续提问。
「那么,栞公主家里有很多仆役吧?」
……这家伙有完没完?烦死了。
「是的。有二十人左右。可是他们放大假去了,在牙买加旅行。」
……其实是我想去牙买加。
「咦——那请让我当公主的仆役。」
……喔喔,这个人一下子就将我做的对话球给吹跑了。
我从以前就很容易吸引这样的变态。时不时会遇到这种抖M。
男人开始在他一直小心翼翼抱着的背包里翻找东西。
「喏!只要用这个,我就能成为栞公主的仆役了!」
男人打开的盒子里头,放了个看似假牙的金属器具。
「……那、那是什么东西呢?」
「这是时下最流行的,叫作SCM。」
「……本公主不食人间烟火,对俗世的东西没研究。」
「只要戴上这个,就能让对方成为仆役。」
「哎呀……那真是厉害。」
我接过男人递上的蠢器具,隔着外层的塑胶袋触摸它。
软软又弯弯的。封得好好的没拆开。似乎是全新的。
「诚心敬献给栞公主。」
……我才不要!而且,执事大叔正盯着这边看,除非是我们过生日,否则跟客人收礼物或金钱的「私相授受行为」,店内一律禁止。
我将金属器具还给男人。
「呵呵呵。本公主很开心,恕我不收平民百姓的馒赠。」
他的心情一下Down到谷底,很惋惜似地将那个SC什么的东西收起来。
……这个人是怎么搞的?长得倒是不差。五官算端正,搭配的穿着和发型却浪费了这张脸。身材瘦得令人羡慕,仔细一瞧,皮肤也很好。年龄和我差不多吧。当然,他完完全全不是我的菜……
男人话变少了,少到我只能观察他到那种地步就回去了。
「——辛苦了!」
时间已过深夜十一点,我跟其他女孩打过招呼,朝池袋车站走去。
……好冷,呵出的气息都变白了。我从鼻子呼出白气玩了好一阵子。
喔哦。现在不是玩的时候。明天不用上班。今晚我和朋友约在车站碰面,要一起去我家喝酒。
「……栞公主。」
离店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有个男人从小巷蹦出来。
呜哇!好恐怖!这家伙不就是傍晚我接待的爱发问抖M男吗!他从傍晚等到现在?
「有、有事吗?」
我不禁手叉腰,转成公主模式与他对话。
顺便一提,我在店内是戴假发,真发都编成发辫、拨到一旁。衣着也不是走超~级萝莉风,而是简单的牛仔裤搭T恤,外面再罩件羽绒衣。男人看到我的穿着,顿时睁大了眼睛,但他很快就不在乎了,把那个盒子递给我。
「请您收下这个!好吗?好吗?」
「喂、喂哟!我要叫警察报警了哟!」
我慌到语无伦次,连自己在讲什么都不晓得了。
「求你戴上去!求求你!」
在这样的状况下,男人竟像个小孩想逼人就范,差点让我失笑。
罗曼史大道的行人不少,在旁人眼中,我们就像是想送礼物的男人和为难的女人。还有人笑了。
「足立小姐!」
和我待在同一家店、扮演执事的大叔碰巧经过。
男人一看到大叔,拔腿就跑了。盒子猛然一丢……丢到我的手上。
「你没事吧?他有没有对你怎样?要报警吗?」
「啊——我没事。你认得他吧?请把他列入黑名单。」
「嗯,那是当然。」
之后,大叔陪我走到车站。
直至看到我和朋友碰了面,他才消失在车站里。
「那是什么?你买了手机?」
朋友一来就指着我手上的盒子问。
……是那个男人给我的盒子。在那之后,我就一直拿在手上。
「不是,是客人给的。」
她接过盒子,读出上面印刷的英文字。
「呃——SCM?这什么?哪里的名牌?」
「好像是可以让人成为奴隶的什么东东。会不会是SM之类的道具?我才不要这种鬼东西哩!」
「是吗?那么,我就拿走罗。」
对了,她的男友是会用领带捆绑她的S。她自己也是暗爽在心甘之如饴的抖M。
「不要啦。那家伙是个怪人,搞不好上面沾了精液。」
「好恶!……可是东西像是全新的。」
朋友用指头挟起盒里的金属器具,饶富兴味地打量。
我和朋友两人绕到超市买了零食和酒,准备窝在我家关起门来畅饮。
高中毕业后,我们俩好久没单独喝酒了。朋友率先炮轰她的男朋友,话匣子一开就停不了。
「阿栞的房间,色彩好缤纷喔。」
朋友说得一点都没错,我的房间净是红红黄黄绿绿的物品、牙买加的国旗、还贴了雷鬼乐鼻祖巴布·马利(Bob Marley)的海报。
「啊——因为我喜欢Rasta color。」
「Rasta color?」
我指着电视边框贴的红黄绿三色渐层胶带。
「这是象征牙买加思想的色彩。」
朋友受到吸引,也盯着红黄绿的胶带看。
「红色表示血、黄色是太阳、绿色代表大自然。」
一般说的Rasta color都是指红黄绿,可是……
「其实,还要加上黑色。」
「咦?黑色的意义是什么?」
「黑色是……」此时,朋友的手机响了。
「啊,抱歉,是我男友。」
已有醉意的她,用甜甜的声音开始撒娇。说什么—人家好想你,喵喵!之类的……喵的,和我在一起不好吗?
我不是吃味,只是几天前我才和男友分手。
原因是他偷吃……短期间我都不要男人了。
讲到一半还换我和她的男友哈啦,好不容易电话讲完了。
「——对不起。呃,我们刚才讲到哪里了?」
我再次面向红黄绿的图案。「Rasta color。」
「对对对,Rasta、Rasta!和牙买加的国旗不一样吗?」
喂喂,你不是要问黑色的意思吗?「……嗯,牙买加的国旗是那个。」
我指着墙上贴的一大面由绿色、黑色以及黄色的×组合而成的国旗。
「哦——这么喜欢可以搬去住啊。」
「牙买加?能住的话,我是想去住。」
接近天亮时,我们已经聊到没话讲了。朋友躺平准备睡觉。我亢奋的情绪尚未消退,拿起那个抖M男送的东西。
那个是我最后看见的景象,随着梦中的笑声,我有如晕厥般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眼前有大量的卷毛散落。
我揉了揉沉重的眼皮,凝视那些毛……
……是体毛吗?我默默整理混乱的思绪,慢慢回想昨晚的事。
对了,是喝醉的朋友拔的,丢得到处都是。元凶正好端端睡在我的床上。
……呜哇!我的嘴巴臭得要命。
是喝太多了吗?嘴里黏黏的。
我从冰箱拿冰水来喝。舌尖碰到了什么。
……啊,我戴了东西。
同时,冰水滋润了我的嘴巴,凉凉的很舒服。
我回到房间,找到翻开的说明书。
……这东西叫SCM来着?我昨晚一定是喝得太醉,直接就戴着睡着了。
我把手指伸进嘴里想拆下它,不知是不得要领还怎样,牙齿像是咬到铝箔,一整个不舒服。
「怎么啦——?」
尾音拉长的声音。朋友醒了。
「啊,早安。」
「早安——啊,我得回家了!」
对喔。她说过白天要回家。
朋友在棉被里不知嘟哝了些什么,然后说:「我不知道怎么去车站,送我去。」
我们两人相亲相爱地一起刷完牙,就出门了。
我在最近的江古田车站目送她离开,想说看一下书再回家,决定绕到站前的超商。
我挑了本杂志翻阅。然后『咿——』一声,我感到牙齿产生了震动。
震动一下就停了。可能是错觉吧,我继续看杂志。
接着又是一声『咿——』。
……这是什么?我确定是那个叫SCM的器具发出的。
我的心情变得很差,放下杂志,决定回家。
走出超商后,它又响了。
然后,我发现有个女人一直盯着我看。
……这女的是谁?干么一直看着我?
年纪大概和我相仿。妆化得好浓,很难看出实际年龄。直发一丝不苟地梳高,梳成盛开的凤梨头;配上大浓妆,就像个小恶魔型的酒家女。不像我,我身上是高中时代就穿到现在的运动服和羽绒衣。
我从那名女孩身上移开目光,朝我家的方向走去。
此时,背后传来了声音。「小姐……」
我转过头,女孩正直视着我。
「你、你叫我吗?」
「是的,请问一下,你戴着SCM吧?」
「啊?」
女孩就像只胆小的松鼠。SCM……啊,是我嘴里的那个吗?
「……你怎么知道的?」
女孩沉默不语……越看越觉得她可爱。
外型乍看像是僩性很差的小恶魔,动作却比小女生还小女生。
手脚纤细、身材苗条,巴掌脸。皮肤也相当好。
虽然嗓音意外地低沉,说起话来却像小鸟叫。有这样的外表,却没啥自信。这样的落差更吸引人。看到这女孩,我不免涌出想跟女生交往看看的冲动。
「……小姐,你没有看说明书吗?」
「说明书?」
「就是SCM的这个。」
她从白色的LV包拿出像是书的纸本,递给我。
「啊,盒子里头有附。」
我随便翻了一下,马上还给她。
「你、你不看吗?」
「咦?我看这个干么?是说你又怎么知道我有戴的?」
「……你好,敝、敝姓中野。」
咦?她在自我介绍吗?
「啊,我姓足立。」
「站着讲话不方便,要不要坐下来喝杯红茶?我请客。」
红茶?怎么不是咖啡?是说这孩子不会有问题吧?要是她推销我买昂贵的印监或教材,或是叫我信什么教,该怎么办才好?……算了,无妨。反正今天我休假。
「……好啊。」
我们进到咖啡厅。我想喝咖啡,但对方已说要请我红茶,只好从善如流。找到空位坐下后,中野小姐一口气喝光红茶,开启了话题。
「呃,足立小姐戴上的那个,叫作SCM。其实我也有戴。」
「咦?是吗?」
「是的。这是让戴上SCM的人彼此比输赢,输的人就得当奴隶的机器。」
「咦……原来它的作用不只有嘴巴会变臭啊。太好了太好了,真爆笑。」
……我一开始就不该陪她进来的。
我,离席站起,中野小姐表情为难地说。
「请等一下!我知道这很难相信,可是请你听我说。」
……说是中野小姐,不如说是中野妹。
让楚楚可怜的中野小姐为难,还满有趣的。
我对她产生了兴趣,加上小小的玩心,使我舍不得离开。我重新坐好,一副准备聆听的模样,中野妹就将SCM的说明书放在桌上。
「足立小姐为什么会戴上SCM?」
「也没什么,就喝醉了,一时好玩。」
「啊……原来如此。」什么原来如此?这有什么好纳闷的?
「中野妹又是为什么?」
「其实,我……正在寻觅理想中的女王陛下。」
「女、女王陛下?」
「足的。我、我自己无法独立思考,我喜欢有人直接对我下命令。」
Mayday、mayday!莫名其妙!
但她根本不甩陷入混乱的我,径自喝了一口红茶,咕嘟饮下。
「你知道吗?人遇到比自己还有S倾向的人,就会变成M。」
「啊、哦……我是听过人原本就具有S的要素和M的要素。」
「相反的,若遇到M倾向比自己还强的人,就会变成S。」
很想当场拂袖而去,但另一个好人我又不免配合对方说话。中野妹说的话,渐渐引起我的兴趣了。
「我平日也不是M。不如说大部分的人都以为我是S。可是我发现自己的内心某处,渴望能找到比我更S的人。」
「所以你为了找寻女王陛下,才戴上这个SCM?」
中野妹微微颔首,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是不是很奇怪?」
那张笑脸笑得有点丑。
「不会,这世上多得是更怪的变态。」
或许是安心了吧,中野妹伸手拿取桌上的说明书。
「刚才,SCM咿咿响了好几次吧?」
「对,响了好几次。」
「那个大概就是通知我们彼此正在接近的警铃。」
「大概?」
「毕竟我也是刚戴上的生手……」
我忽然有个疑问。我一面从口袋掏出香烟,一面问她。
「中野妹,这东西你是在哪买到的?」
「在网路上买到的。」
「是吗?」说完,我喝了一口红茶。
沉默了几秒后,中野妹开口了。
「请问……我们对决好吗?」
「啊?」
刹那间,我脑中浮现出自己和中野妹做武士打扮,在夜风吹拂、月明星稀之下持刀对峙的模样。
那位中野妹翻阅说明书,翻到某一页拿给我看。
「足立小姐,请看这里。」
那里写着有关SCM对决的规定。
【接受挑战的一方,有权决定对决的内容】
确定我肴兜那项之后,中野妹又说「还有这里」,指着另一项。
「这个部分是写说,挑战的一方可以『建议方案』,接受挑战的一方具有『决定权』的意思。」
「哦——感觉好麻烦。」
「就是说啊……」
……是说为什么成不成为奴隶,要用对决来决定?叫想当奴隶的家伙当就是啦。
也是啦,一般没人想当奴隶……是说我眼前就有一个想。
「……总之,中野妹你想照这个规则,和我进行成为奴隶的对决?」
「对!」
「哎呀,眼睛也不用亮成那样吧,还猛点头……你要更爱惜自己才行。」
当然我是一点也不相信她想成为奴隶。
中野妹晃动浏海,眼睛晶亮有神地说道。
「我就喜欢当足立小姐的奴隶!」
「啊?你想输给我?」
「正因为知道足立小姐能打败我,我才想成为你的奴隶。」
……啊,我有点懂了。
比我还没用的人说的话,我根本不会听、也不想接受。
的确,唯有比自己还要优秀的人,才能获得自己的认同。
我怱然想到,SCM之所以规定非对决不可的理由,或许答案就在此。
我将所剩不多的红茶一口气喝光,点燃不知第几根的香烟。
「问题是,你为什么会挑上我?」
「因为足立小姐相当漂亮,看起来聪明,说话又风趣,而且做事很光明磊落的样子,总之就是整个人散发阳光气息……」
中野妹深邃的凤眼难为情似的移开了目光。那个动作有说不出的可爱。
听她难为情似的说难为情的事,连我都难为情起来了。
「我没你说得那么好啦。」我一面自谦,一面又觉得我要是男的,肯定不顾众目睽睽,在咖啡馆紧紧把这么可爱的女孩抱住。
我真像是没人爱的大叔,净想这些事。
但我也很受欢迎喔?深受变态和小女生喜爱。
「……不过,假设真的会变成奴隶,我既不想当奴隶,也不想输。」
「请你不要输。」……乱来。
「要、要是我赢,我会解放足立小姐,摆脱奴隶的束缚。」
「解放?」
「就是解除奴隶和主人的关系,我们就没瓜葛了。」
……我有点怕了。
变成奴隶这种事太超脱现实,我只在电视上看过。
可是听到「解放」这个词,不知为何觉得很真实。
「……总之呢,中野妹向我提出对决的请求,要不要接受是操之在我。」
「是的。」
是我人太好,还是吃饱太闲,抑或是中野妹引起了我的兴趣?
我心里早就没有拒绝对决的选项。
话虽如此,我却怎么也想不到要比什么……临时说要比,谁想得到啊。
「嗯——若是对我有利的竞赛,你也不会接受吧?」
「对!我希繁尽量是彼此都觉得公平的竞争!」
中野妹的眼睛如宝石般闪闪发亮。
……常常正正决胜负的运动家精神吗?果真人不可貌相,原来中野妹是运动热血型的。
为什么道么叮爱的好女孩,会说出想当奴隶之类的话呢?八成和之前交往的男人有关……
我手托着腮杵在桌上,看着窗外。咖啡厅外很亮。时间还不到中午。
「小姐、小姐,你们今天不用上班?」
我正在想要比什么时,有对男子双人组来打招呼……是搭讪才对。
我吓了一跳,决定忽视那两个男人,看着中野妹的脸。她一脸惊讶,望着那两人。
……中野妹,你是怎么啦?以你貌美的外表,被男人搭讪的次数应该就和吃过的面包一样多吧?
「砰砰砰砰砰!」
哇!吓我一跳。搭讪男之一忽然放声大喊。
「啊,抱歉吓到你了,早安!」
那家伙收起嬉笑态度,对我们祭出夜生活行业特有的招呼语,我又不是酒店小姐。
「我们有车!一起去玩吧!唱KTV、唱KTV!」
这两个男人兴致是很高昂,智能却很低。平日的我绝对会漠视到底。
可是,我灵光一闪。跟一脸茫然的中野妹咬耳朵,告诉她我想到的主意。
「……喂,我们来比今天一天谁能让这两人掏更多钱出来,如何?」
中野妹半张着嘴看着我。下一秒,就转变成充满好奇心的笑脸。
「那倒是……挺有趣的。」
那对决就是比谁能从搭讪的男人身上挖更多钱罗?
「那么……」
「……是的,现在开始。」
口中的SCM顿时发出『喀』一声。
……呃?这是对决开始的信号吗?
感觉较为花心的搭讪男之一说:
「女孩子只要有人搭讪,就会面面相觑,然后讲悄悄话。」
那是当然。有陌生人来攀谈,不管是谁都会感到困惑。
「……你们打算带我们去哪玩?」
松狮头墨镜男指着头发染成褐色的男人。
「唱KTV如何?这家伙歌唱得很好喔!」
染鞋男说:「少来!」这两人是白痴吗?
「我们不想唱KTV,比较想去购物。」
我朝中野妹看了一眼,她正露出轻蔑的浅笑,频频点头称是。
「真的?真的吗?你们想去哪?109吗?109百货?」
「超市。」
「什、什么——?」
果然退缩了。可是比起衣服或项链等高价品,超市的民生必需品,他们会比较愿意付钱吧?
「啊……你们还真有创意。」
「是很有创意!走走走!」
喔罗。这两人满上道的嘛。
就这样,我和中野妹在两名搭讪男的带领下,离开了咖啡厅。
他们带我们去坐的车子是黑色的休旅车。车款记得叫Ody……什么的。是坐四个人也相当宽敞的火车。车里相当干净,窗帘和杯架也似乎价值不菲。
我问坐在驾驶座的染发男。
「这辆车是你的?」
「嗯,是我的。」
中野妹向坐在副驾驶座的松狮头问道。
「你那种发型是叫玉米须烫吗?」
「对,你真内行!」
「那就叫你们奥狄和舞狮罗。」
绰号取好了。驾驶座上的染发男叫「奥狄」。
副驾驶座上的松狮头叫「舞狮」。两个男人面面相。
「噗嗤—有创意!你叫奥狄耶!」
「你叫舞狮!你又喜欢狮子,正好!」
两人都很开心。其实我只是觉得记本名很麻烦罢了。
舞狮询问后座的我们。
「你们还没有自我介绍。」
「敝姓足立——」
「敝姓中野——」
「你们的姓氏还真有创意!」(注:两人姓氏合起来是nagadachi,音近晨勃〔朝勃ち,asadachi〕。)
说完,两个男人笑个不停。中野妹拉了拉我的衣服。
「请问……规则呢?」
「……规则啊。总之就是我们各自提要求,看这两人为我们花了多少钱来定。」
我和中野妹、舞狮和奥狄,怎样组合都无妨,只要他们肯为我们花钱就好。
中野妹点点头,表示同意我的提案。
「到了。」车子开着开着,停在一家大型店铺的顶楼停车场。
那是卖家电也卖衣服的购物商城。
一下车,奥狄就走近中野妹,问:「你想要什么?」
「足立小姐想看什么?」
不意外,舞狮负责我。
「嗯——我想看狗。」
这间超市也有宠物区。要刚认识的男人买昂贵的宠物给我是强人所难,但光靠点心零嘴之类的消费赢不了中野妹。
而且,我是无可救药的爱狗人士。既然有宠物区,当然是我的首选。
中野妹和奥狄要去逛食品区,我们就各自行动了。
宠物区有着独特的动物臭味和汪汪叫个不停的幼犬。
舞狮手放在展示柜上说:
「啊,糟糕,有够可爱!」
的确,展示柜的狗狗都好可爱。
有追着自己尾巴跑的笨笨吉娃娃、伸出胖腿躺在地上的西施犬。
一直盯酱我们看,耳聪目明的雪纳瑞,以及眼睛圆滚滚的波士顿梗犬。
「真是可爱得要命。嗯,这边的也好可爱。」
舞狮交互看着我和狗狗,一连说了好几次可爱。
我在他的身后交叉双臂,不发一语看着那些幼犬。
「……咦?足立小姐,你讨厌狗吗?」
「喜欢得不得了……我想要狗想得要命,你买给我好吗?」
我对狗的喜爱,早就超越了那边的女生看到幼犬就尖叫:「呀——好口爱!好口爱喔!」的程度。我就是这么爱狗!
「咦?」舞狮内心动摇了,我指着有雀斑和垂耳等特征的中型犬——查理士王小猎犬对他说。
「喏,就十一万八千圆那只。我可以和你对半分。」
我的表情十分认真。
「对半分?生命岂能对半买,不行啦!」
喔喔。这么说也对。
「啊——讨厌!我想要!我想要!我想要啦!」
舞狮对像个小孩般吵闹的我说:
「我、我、我老家有养豆柴犬!我下次带给你看!」
……豆柴啊。那种狗也很可爱。可是我现在不想要豆柴。
「我不要!我就要十一万八千圆的小猎犬!」
「下、下次!下次好不好?」
——我们一离开宠物区,就和中野妹、奥狄不期而遇。
……中野妹,满载而归啊。她手上的购物袋装了满满一袋零嘴。
「感觉她好像不断要我买这买那给她……」奥狄一脸无奈说道。
中野妹朝我走近,给我看收据。有零嘴和厨房纸巾、连醋都叫奥狄买单,合计的地方印着二千四百八十三圆。
「这些真的全都是你买给她的?」舞狮问,奥狄叹气回应:「真的!」
我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输入【中野】和【足立】。
中野妹也如法泡制,再给彼此看手机。
目前的金额——中野2483圆。足立0圆。
……再这样下去我会输。惨了惨了。
我开始有了危机感,此时游戏区的看板映入眼帘。
「……舞狮,我想要那个。」
我指的是抓娃娃机的商品——重机的遥控模型。
「CBR的遥控模型啊?这倒是不错,我也想要……」
抓娃娃机玩一次两百圆。
舞狮也好像有兴趣,决定玩玩看。
看到舞狮的模样,中野妹也指着另一个游戏机,看着她的男伴。
「我想要通称点心。」
「不,你想吃的话不如直接用买的较划算。」
碰了个软钉子。中野妹很不高兴,转而凝视舞狮玩抓娃娃机。可是,遥榨巾没那么容易到手。
「咦,没了?」
「这一台比较划算。五百圆可以玩三次。」
舞狮悻悻然拿出钱包,朝抓娃娃机丢入五百圆硬币。
舞狮最后血本无归。他花了一千七百圆还是一无所获。
舞狮垂头丧气,其实我对遥控车一点兴趣也没有。
在中野妹的注视下,我在手机里键入舞狮花掉的金额。
中野2483三圆、足立1700圆。
外面天色还亮得很。我很有获胜的可能。
「——现在要干么?你们还没有想逛的地方?」
「再不如,我们去喝一杯?」
顺着奥狄的话,舞狮问我和中野妹。
「我们在超市是逛得差不多了,好吧,就去喝一杯!」
「好耶!就这样决定!」
大家一起走出超市的期间,我跟中野妹确认:「你可以吧?」,她回应「没问题」。
我们来到一家气氛佳、走西式风格的dining bar。
我和中野妹以及舞狮先进店里,把车停在自家的奥狄,很快就与我们会合。奥狄的家和舞狮的家都离我家不远。
「想吃什么尽量点。」舞狮那样说,把菜单拿给我。
坐我隔壁的中野妹目不转睛盯着菜单。刚才在车上,我们说好「在居酒屋喝掉的饮料金额也要算进竞赛金额里」。
这里也供应整瓶的香槟和红酒,但如果不是单点,就无法算进自己的金额里。只好点单杯酒来喝了。
「足立小姐要喝什么?」
我指着菜单中的大生啤,看着舞狮。
「大生啤。」七百圆。这是最贵的。
中野妹也跟着我点了大生啤。
「果然,那就先点生啤。」说完,跟店员点了四杯生啤。
我才挟起小菜盘里好吃得会上瘾的高丽菜,四杯生啤就送来了。
「干杯——!」
发出吆喝声的同时,彼此的啤酒杯也碰撞出声,我一口气干了。
碳酸呛得喉咙好辣,可是要忍耐。
我斜睨了一下中野妹,她也是喉咙呈现波浪状,一口气饮下啤酒。
「噗哈!」「哈!」
啤酒杯放回桌上,发出喀咚声响。我和中野妹同时喝干了。
「两、两位都很豪迈耶……」奥狄有些退缩。
这可是拗男生请客竞赛。酒喝得越多,离胜利就越近。
「再来一杯!」
「我也要!噗……嗝!」
中野打了个超响的嗝。她顿时掩着嘴巴,难为情地垂下眼帘。男人们沉默了一晌,爆笑出声。
「哈哈哈!中野妹太棒了!」
「我第一次听到女孩子打嗝打得那么响!」
男人们的语话化解了尴尬,中野妹也笑了出来。
……我有点羡慕中野妹了。
其实我很不喜欢刚认识且年纪比我大的男人称呼我「小姐」。我也希望遇到有男子气概的白马王子、被当成公主般呵护。
就是这种无法对任何人启齿的渴望,让我去应征公主咖啡厅的工作的吧。
「……足立小姐醉了吗?」
「咦?」舞狮的声音,把我唤回了现实。
「啊,没有。才喝一杯啤酒哪会醉。」
「你喝第三杯了。」
「啊。」我面前的确放了两只空的啤酒杯。
似乎是看我都默默喝酒,男方贴心加点的。
中野妹也喝完了第二杯啤酒,正在喝黑醋栗柳橙。
我边看菜单,边将中野妹和我喝的酒杯数记入手机里。
中野妹是啤酒×2、黑醋栗柳橙×1。我是啤酒×3。
我把剩下的啤酒喝光,叫来店员。
「请给我梅酒加冰,和半颗葡萄柚。」
其他三人都用狐疑的眼神看着店员端来的梅酒和切半的葡萄柚。金额多少暂且搁一边,我只想喝我想喝的。
我将葡萄柚压进银色榨汁器里。榨出的果汁流入底下的沟槽。再把新鲜的葡萄柚汁注入梅酒里,然后用筷子前端搅拌一下。
「好像很好喝的样子,你很会玩喔。」
「不是,是前男友教我的。」
「足立小姐至今和几个人交往过?」
奥狄插入我和舞狮的对话。好像国中生问的问题。
「四个左右吧?」
「咦?这么少?真意外。」
意外什么啊……
「中野妹呢?」
「我……两个左右。」啊,这么少?真意外。
「哇喔喔!那你还是处女罗?」
舞狮好兴奋,非常来劲。
「怎么可能。是说中野妹你到底几岁啊?」
「……廿三岁。」
「不会吧!原来你比我大!?」我比在座的人都惊讶,头一个惊跳起来。
「什么?你们两人不是朋友吗?」紧接着舞狮也大叫、站起身。
「呃?怎么办?」奥狄也莫名其妙大喊,站了起来。
中野妹看着站得直挺挺的三人,笑了。
她的年龄是让人惊讶,可是在旁人的眼中,我更像是廿三岁的人。
对了,我后来骗他们,说我和中野妹是最近才透过朋友认识的。
「——接下来要做什么?」
时间已过晚上九点。我们在居酒屋待了三小时以上。
「要去我家喝吗?」
「啊,我想去。」中野妹干完第三杯的黑醋栗柳橙,如此回应奥狄的提议。
「那我们走吧!」
奥狄和舞狮很快穿上外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剩菜打包好后,我和中野妹朝收银机走去。
男人们已经结好帐,坐在椅子上等我们。
「谢谢你们两位。」让你们破费了。
我低下头,中野妹也跟着低下头。
我从奥狄手上接过居酒屋的收据,他说:「啊,这顿我们请,不用还我们。」
我们压根就不想付钱。我拿收据,是为了计算我和中野妹在这场请客大赛中让你们请了多少饮料钱。
可是大概是醉了,怎样都算不好。我拼命计算时,中野妹摇摇晃晃朝我走来。
「结果还、还没粗来吗?」
酒臭味好浓!不然你来算啊!
计算好的结果——中野5840圆、足立5270圆。
我重算了四次,也让中野确认过了,没有算错。
我自认满能喝酒的,但中野的酒量也不赖。话说回来,我金额追上好多。
「那先去超商买酒吧!」
——从灯火通明的站前走了几分钟,来到阴暗的住宅区。
「……啊,有狗。」
听到中野妹说,我朝夜路的前方看去。
有条狗正无精打采地朝我们走来。
「欸,有这么乖的野狗啊。」
我将在居酒屋打包的炸鸡放在手心。一般的狗狗马上就会咬走,那条狗却静静地走过来,鼻子闻了闻,摇尾巴开始吃炸鸡。
就近看那条狗,真的相当大只。可能是纪州犬,或是萨摩耶犬?
「……它不是野狗,你们看。」
「啊,真的耶。」
舞狮抱住大狗,改变方向让我们看它的项圈。虽然被毛发遮掩住,但大狗的确戴着项圈。项圈上刻有英文字母组成的名字。中野妹眯着眼睛,读出那些字母。
「Sushio……umaru?」
「厨子王丸?好长的名字。」
奥狄说先,想摸摸大狗的项圈时,「呜吼吼吼~~」
大狗抬起头,看着奥狄低吼。
「呜哇!好恐怖!它想干么呀!」
舞狮盯着毫无惧色、露出獠牙的狗头。
「咦?这条狗的嘴巴里好像装了金属……」
想要看清它的嘴巴,但大狗吃完日式炸鸡后,忽然就走开了。
它走在夜路里的背影,怪寂寞的。我甚至觉得它拥有不输人类的情操与智慧。
简直就像……
「它是在找饲主吗?」
舞狮喃喃自语,拍了拍手。那孩子找得到它的饲主吗?
走没多久,超商就到了。我和中野妹挑选酒类和零嘴,当然全部都是男生请客!虽然有罪恶感,我还是边看收据,边把金额输入手机加总。
【中野】5840圆+1270圆=7110圆。
【足立】5270圆加310圆,等于65c00圆。
我们俩总共削了男方一万四千圆啊。不禁心想:男人真辛苦。
离开超商后走了几分钟,我们到了奥狄的公寓。
约三坪半大小的套房,塞了四个人是有点挤,幸好家具不多,空间还算宽敞。我们将酒和零嘴放在房间中央,继续在居酒屋闲聊的话题。
奥狄特地从厨房拿出纸杯和纸盘。
「今天都让你们张罗,真的很不好意思。」
我摇摇晃晃的低头致歉,奥狄笑着提议:「来玩国王游戏吧。」喔喔,你就这么急着想吃女生豆腐,不惜破坏整个和乐融融的对话吗?
听到国王游戏,我忽然灵机一动。或许来玩「看你们给多少钱,我就脱多少」也挺有趣的。
……我醉得很厉害。想归想,我还是将纸杯的酒又一口喝干。好,来跟大家公布我刚才想到的点子吧。
「要丸狗王游戏的法——」……咦?我口齿好不清。
「足立小姐……你还好吗?」
我听得到舞狮的声音,视力也很清晰,看到的范围却很窄。
「怎么回事……地震吗?」
身体很不舒服,但心情很好。轻飘飘的,有种浮在半空中的感觉。要我现在飞上天也行。
而且,我的心跳跳得好快,那里感觉也湿了。
「……你们是不是在纸杯内侧涂了什么?」
我听到中野妹的声音。睡意忽然袭来,好困。
「你们!下了药对不对!」
是中野妹的声音没错,但低沉得可怕。听起来就像是男人的怒吼……可是,我的眼皮沉重得睁不开。我意识到口水自我嘴边流下。
意识朦胧的我,断断续续听到大吼,还有撞墙摔家具的声音。
「都是震乃助啦,说需要女人!」「这不是我期望的!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蠢蛋,给我闭嘴!」
……耳边响起男人与男人的怒吼声。
虽然视野歪斜,我依然知道那里成了地狱。
我就像第三者,透过镜头模糊的监视器观看着画面。身体笨重得动不了。接近鬼压床那般动弹不得,我也不想动。朦胧中,我感到中野妹撑起我的身体,走出奥狄的家门。
——她扶我在小公园的长椅上坐下。
然后,把我的手指放进我的嘴巴……中野妹,你在干么啊。
「呜呕~~」尽管意识不甚清楚,我还是小心不吐在衣服上。
……呜哇!吐出来了吐出来了,从鼻孔也出来了。
「请全部吐出来!」
中野妹一面拍抚我的背部,一面紧压我的腹部。啊,超反胃……
「呕噗!」我又吐了。啊~~好丢脸。这是我人生的污点,大污点。
「中野妹,我、我……」
「请用这个漱漱口。」
中野妹说完后,递给我一瓶透明的液体。
我以为是水,不假思索就含在口里,猛然被刺鼻的味道呛到。我含在嘴里随便漱了漱,立刻吐出来。
「……好酸!这个是醋!?含一口我就醒了!」
「嗯。原本想让你闻阿摩尼亚,但我手边只有醋。」
……对喔,她在超市买了醋。
终于,中野妹把水递给了我。我一面用水漱口,一面用她递给我的手帕擦嘴角。虽然忽然觉得有点冷,但我人也跟着冷静许多。
「……他们对我做了什么?」
「那两人在纸杯内侧涂了奇怪的药,想设计我们。」
「真的假的?什么奇怪的药?」
「从足立小姐的症状判断,我认为是混合了安眠药和迷幻作用的约会药丸。」
啊,就是之前很流行的那个。又叫作强奸药丸。听说最近有人利用医疗用药也能调制出来……
「啊——真的好险!中野妹,是你把我带出来的?」
「嗯。我看足立小姐的样子怪怪的,就逼问那两人。舞狮和奥狄两人开始争执,我就趁机带你逃走。」
看样子,好像是我们称作奥狄的那个染发男自作主张下的药。
可是没差。舞狮也同罪。我不相信人了。多亏中野妹将摇摇晃晃的我从那种坏人手中救出来。这女孩怎会长得这么漂亮,又如此可靠呢。
我看看手机的时钟,已是晚间十一点五十分……今天就快过完了。
「……哈哈,抱歉。害我们的竞赛都毁了。」
听我那么一说,中野妹甜甜一笑,摇了摇头。
仔细一瞧,她的衣服歪七扭八,眉毛也快不见了。连头发也歪了。
那两个家伙,给我记住。我要在他们车子的排气管倒醋。
……嗯?头发歪了?中野妹,你的头发歪了喔?应该说,你的头歪得很不自然……不对,歪的是蛎发。
「巾野妹,你戴假发?」
酒力末退的我,半开玩笑地握住中野妹的头发。
稍一使劲,她还来不及抵抗,我便毫不费力地抓下了头发。
「啊……」
中野妹成了短发妹。那不像是生病变成的短发,而是酷似男人发型的短发。
「咦?呃?中野妹?你……是男的!?」
「对、对不起!」
中野妹惊弓之鸟的表情与之前无异,手掩着嘴角。留着男人的发型,看起来真的很可笑。他承认了。原来中野妹是男生。
我心里真的是百感交集。
我对中野妹是女生一事毫不怀疑,才会提议比拗男生请客的金额。身为女人的我还一度羡慕起男人中野的美貌。该说我是吓一跳,还是震惊呢?都不知道我女人的面子该往哪摆了。记得最后的竞赛金额,我也输给了中野。
我的女性魅力居然输给了男人。就在我强烈如此认为的那一瞬间——
『喀喀!』我口中的SCM响了。中野的嘴里好像也感觉到了什么。
一种急促的紧张感在内心深处不断回转……这是沦为奴隶的信号?
紧接着,『咿——!』
咦?什么?记得这是有其他SCM持有者接近时的警示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