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已从第三代里长大人那边得知事情的概要。」二鹤说道:「但俗话说饿着肚子就无法打仗,我们还是先去吃碗拉面再上路吧。」
「不不不不!」鸣人及露同时猛摆双手。「可是你分明是一头驴子嘛!」
「我是人。」二鹤边讲边抬高尾巴,噗哩噗哩地拉起大便。「呼啊,轻松多了。」
「那个!」鸣人指着刚出炉的温热粪便大叫:「你完全就是一头驴子啊!」
「我是人。」
「其实你是通灵兽对不对?」
「没这回事,我是人。」
「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一头驴子的?」
「从第一次忍界大战结束之后。」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吧?你就这样一直当一头驴子吗?」
「这当中有其原委啊。」
「你所谓的原委又是怎么回事?」
「哎呀,相关细节就让我们边悠闲地享用拉面边聊……」
「不不不不,驴子根本不会吃什么拉面好不好!」
「就跟你说我是人了嘛!」
「既然你都当了整整二十年的驴子,那就已经算是一头如假包换的驴子了啦!你就是一头驴子!」
「别看我长这样,我可是名感知型忍者。相信我一定能帮助两位发现莲华先生的行踪才是。」
「这是怎么回事呢?」露开口说道:「我听说刽子手二鹤早就已经被处决,况且你再怎么看……」
「就是驴子!无论再怎么看都是驴子啦!」
「此乃掩人耳目的伪装。」
「这副德性根本就不是什么伪装吧?」鸣人气得挥舞拳头。「第三代那个臭老头,谁有办法跟驴子组成三人小队啊!」
「请问两位身上有莲华先生的照片一类的物品吗?」
「有!」
露取出收在怀中的褪色照片。那是鸣人、莲华及露晋升为上忍的时候一起拍摄的第一张,同时也是唯一的一张纪念照片。
二鹤定眼凝视照片,接着张口一咬,将照片吞进肚子里头。
「啊——!」鸣人赏了驴子脑门一记重拳。「臭驴子,你干什么啊你!」
「鸣人先生,请你稍安勿躁。」头顶冒出一个肿包的二鹤说道:「如此一来莲华先生的身影就已经被输入到我脑海当中了。」
「你一定是在胡扯吧!」
「真的吗?」露脸上浮现出不肯放弃最后一丝希望的表情。「这样就能知道莲华的藏身之处吗?」
「没错没错,当然可以知道。」
「那我们该朝哪个方向走才对呢?」
「嗯?」二鹤看看右边、瞧瞧左边,又转头望向右边一眼,接着才斩钉截铁地说道:「那边!」
语毕,鸣人的铁拳已猛然轰向驴子的脸。
「哪来的『那边』啊!」鸣人对着『啪哒』一声倒地不起的二鹤破口大骂:「这种事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只有走这一条联外道路才能离开村里啊!」
「你已经惹火我啰!」
「不然是怎样?区区一头驴子也想跟我斗吗?有趣。」
「就算你后悔我也不管喔!」二鹤双眼为之一亮,接着他维持着倒地状态,缓缓发出嘶鸣声:「啡啡||啡啡||」
「……」鸣人的眼睛顿时变成两颗黑点。「你在搞什么鬼啊……?」
「啡啡||啡啡||」
「鸣、鸣人……」
鸣人听见露的声音而回头一看,这才发现有行人站在远处围观。
「啡啡||啡啡||」
「喂!有人在欺负驴子耶。」行人们纷纷脱口说出类似台词,并面露责难神情缓缓靠近他们。「那两个家伙在虐待那只驴子耶。」
「!」
鸣人及露三两下便抱起二鹤,一溜烟地拔腿跑离现场。
「喂!你们快看!」见到被扛在鸣人背上的二鹤,路过的行人们异口同声地说道:「驴子骑人耶!」
一鼓作气飞奔至村里外之后,鸣人终于精疲力尽不支倒地。
「认输了吧?」二鹤仿佛夸耀胜利似地说道:「可别以为我是头驴子就瞧不起我。」
「呼、呼、呼……天、天底下有个性这么恶劣的驴子才怪!」倒在路旁的鸣人气喘吁吁地仰望着蓝天。「二鹤,你为什么会变成一头驴子啊?」
二鹤「啵喀」、「啵喀」地走近鸣人,低头看着他的脸。
鸣人的率直目光仰望着二鹤。
二鹤突然面露微笑,而这张笑容也同时传染给了鸣人。
随后二鹤抬起头来,放眼眺望远方,接着抬高尾巴又拉了一坨屎。
「去你的!」鸣人猛然翻身跃起。「你在开我玩笑是不是!」
「哎呀!失礼、失礼。」
「像你这种货色,果然就只是一头不折不扣的臭驴子啦!」
在一旁看着这段对话的露,突然「嘻」地一声笑了出来。
「啊哈哈哈哈……」
见到露展露出睽违已久的真实笑容,鸣人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等他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也已经跟着开怀大笑了。
「嘿嘿嘿……嘿嘿嘿……」
「啊哈哈哈……」露笑着说道:「天底下肯定只有你是唯一一个曾扛着驴子在路上狂奔的人啊!」
「啊哈哈!」
「人啊,还是最适合面带笑容的神情。」二鹤说道:「好啦,我们赶紧启程吧。我会在途中慢慢讲述自己的事情给两位听。拉面便留待任务结束后再去享用吧。」
2
第一次忍界大战,是一场极其惨烈的战争。
我们与忽之里针锋相对,在战场上杀死了许多敌人,却也失去了许多珍贵的同伴。
虽说战争以不波及非战斗人员为最大原则,但那只是场面话。不仅非战斗人员,甚至还有许许多多的女性、小孩及老人家,都被卷入战火之中而不幸沦为牺牲品。
由于伤亡实在太过惨重,因此一旦天降雨露,流经忽之里的河川就会被染成血红色。
鸣人先生、露小姐,以及莲华先生三位,乃是被忽的柳生无影誉为「倏之三忍」的高手。关于战争的丑陋面,事到如今也无须我再多费唇舌讲给两位听了。
不过,还是要请两位容我再补充几句。
战争最丑陋的部分,就在于会彻底败坏人心善良的那一面。
两眼无神的孩子宛如老人一样呆滞,而理当扮演孩子们榜样的大人,则仿佛大发脾气的小孩一般彻底失控。
有关葬天计划的内容,相信两位已经听第三代里长大人讲过了才对。
为了结束战争,我们倏与混沌之里结盟,出手沾染了其实根本就不应该触碰的事情。
没错,就是禁术•愚公移山。
这到底是一门什么样的技巧,当时就连我们这群上忍中,也只有极小部分的成员获知相关内容。
但是,大家都深信不疑,认定只要完成愚公移山,便可以结束掉这场战争。
我们所听到的说法如下——
一旦发动禁术,确实会导致许多人牺牲生命。然而战争的时间若持续拉长,将会造成更多更多无辜的人平白丧命。
此事被我们视作一个非常单纯的算数问题。
发动禁术所牺牲的生命,以及战争持续下去所造成的人命伤亡。选择数量较少的一方,自然是再合理不过的决定。
当时在我们之中,能够抱持正常理智思考此事的人,连一个也找不到。
因为我们甚至没察觉到这门禁术所牺牲的,几乎都是平民百姓的可怕事实。
愚公移山一旦发动,事情就不再仅止于被卷入战斗而不幸牺牲的层级问题了。讲白一点,就变成是一场以平民百姓为目标的杀戮。
当时我们倏国忍者并不是像现在这样采用三人小队,而是以四人小队的形式运行任务。
当时我以感知型忍者的身分,被分配到现任里长的兄长,也就是第二代里长大人•真昼火焰大人的队上。
而鸣人先生的父亲鼯鼠光,以及莲华先生的父亲百足橡也隶属于同一支小队。
如你们所知,葬天计划最后并未付诸实行。因为忽之里正式宣布投降。
但是忽为什么突然投降,我猜忍者学校应该只教导了一些司空见惯的官方说法而已。
那绝不是因为忽惧怕倏,也不是因为忽畏惧禁术。柳生无影所率领的忽国忍者表现得相当勇敢,是一群在战场上会率先设法确保百姓安全的勇者。
只不过在他们勇敢的背后,存在着一款名为「凳子」的秘药。
无论再怎么勇敢的忍者,只要战争时间拉长,心灵都会遭到腐蚀。会逐渐变得无法分辨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邪恶。
凳子则能消除忍者们心中的这些迷惘,赐予他们在战场上连死也不怕的勇气。
我们奉火焰大人之命,潜入忽国领地取得凳子。再将样本转交给研究组,请他们分析成分,最后终于成功制造出全新的秘药。
这种秘药名叫「梯子」。
研究组为梯子增添了惊人的副作用。一旦服用,就会被强烈的陶醉感所吞噬,攻击本能异常高涨,不分敌我地发动袭击。另外,痛觉也会陷入麻痹,就算手脚被砍断,依然能够面带笑容。
我曾看过被喂食了梯子的实验白老鼠,它们全都彼此袭击、互相啃噬、咬破别只白老鼠的身体、或是被咬破,最后全军覆没。
虽然是一款很恶毒的药物,但看在火焰大人眼中,这不就是一个远比愚公移山之术来得好上许多的选项吗?
战火仍旧持续蔓延。
只要前往忽的驻扎地散布梯子,便能在不造成民众无辜牺牲的状况下,只对忍军造成打击。
事情的发展果然不出火焰大人的预料,在愚公移山之术即将完成前,柳生无影便主动前来要求停战。
于是,第一次忍界大战就此声明结束。但还有一段后话——
某天晚上,沉醉在战胜喜悦中的我们倏军驻扎地,忍者们突然开始闹事,他们是留在忽处理战争善后事宜的忍者们。
骚动愈演愈烈,最后竟然发展成互相残杀的局面。
鸣人先生,令尊•光就是在这个时候不幸丧命的。当时令尊刚好写完一封要交给令堂的书信,信的内容是为了询问令堂腹中胎儿是否安好。
鸣人先生,那个胎儿就是你。
你问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件事呢?因为受到光的嘱托,启程递交这封书信的人就是我。
返回驻扎地的我完全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因为我目睹同伴们正在互相残杀的情景。
光正竭尽所能地试图制止同伴们。
然而众人的眼神早已完全丧失理智。他们看起来就像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些什么。
倏国忍者们个个如同喝醉酒似地一边放声大笑,一边割裂彼此的身体。
光则遭到波及而丧命。
等骚动告一段落之后,火焰大人出面追究真相。
后来他查出真相了。在解剖过忍者们的遗体后,发现引发那场骚动的原因正是梯子。
而百足橡却消失了踪影。
于是火焰大人立刻派遣追杀队狙击橡。
从忽携回秘药的人有我、光以及橡等三个人。光已经丧命,而我在真相大白之前,则一直被关在监牢里头。于是只剩下橡是可能作案的嫌犯。
后面的发展我就不知道了。这整起事件的全貌,根本没有人知道。只不过后来我唯一听说的事情,就是橡已经被火焰大人亲手杀死。
到最后,洗清嫌疑的我总算获释离开监牢。
火焰大人则决定将愚公移山之术连同梯子事件的真相一起掩埋。火焰大人对外宣称是因为参与了葬天计划,他才亲自处决了包含百足橡在内的那些在当时自相残杀的忍者们。
但是就算那样说,死者的总数也实在太过庞大了。
当时丧命的人数,多到如果不塑造一个坏蛋来背黑锅,就无法博得众人信服的程度。
所以我恳求火焰大人,请他答应为我冠上「刽子手」这个绰号。既然火焰大人都能主动背起滥杀无辜的污名,那么以刽子手二鹤身分接受火焰大人处决之类的小事,自然也难不倒我——
「这只不过是倏国历史黑页的一小部分罢了。」
在漫天星斗底下,露轻轻擦了擦眼角。
「那么……」鸣人一边将木柴丢进火堆,一边开口说道:「从那个时候开始,二鹤大叔就一直化身成驴子的模样吗?」
「这是我自己思考『该怎么做才能实现和平』这个问题时所得到的结论。」
鸣人及露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
「忍者是什么?是如同世人所说,能够忍受一切之人吗?还是掌控了所有忍术精髓的人呢?或是战争专用的道具?若要我讲的话,我会说忍者乃是一种形象。」
「形象……」鸣人抱膝而坐。
「狮子有狮子的形象,蚊子有蚊子的形象。狮子之所以身为百兽之王,就是因为狮子具备比任何动物都还要强悍的獠牙及利爪,这就是狮子的形象。而蚊子之所以吸食人血维生,是因为蚊子的嘴巴就是长成那种形状。换句话说,万物均以其形象为本质。」
「感觉有点难懂耶。」
「我隐约可以理解你所表达的意思。」露嘀咕着说道:「就是因为忍者受到忍者的形象所束缚,才会导致战争无法完全消弭。」
「一点也没错。」二鹤说道:「重点在于要动脑思考。道具不会思考,因为道具没有呈现出思考的形象。我左思右想,想破头的结果,才察觉到驴子正是自己心目中的最和平的形象。」
3
踏出村里的第三天。
鸣人、露及二鹤看到了百龟山原址的情况,不禁面露愕然神情。
遍地寸草不生。
只看到一片如同月球表面的空旷荒野,从目光所及之处朝远方无限延伸而去。
无言以对的三人,就这样漫步在这片荒野之上。
鸣人尝试侦测莲华的查克拉。
二鹤试着寻找莲华的气味。
——在这边……
鸣人转头询问露:「什么?」
「咦?」露微微侧首回问:「怎么了吗?」
「你刚刚有对我说话吧?」
「我什么也没说啊。」
「这……但我确实有听见讲话声耶……」
「应该只是心理作用吧?」
二鹤「啵喀」、「啵喀」地走过来加入对话:「莲华先生的气味似乎已经完全消散了。」
「在那边。」鸣人边说边举手指向西方。「莲华人在那边。」
露及二鹤面面相觑。
「你怎么知道?」露出声询问。
「我怎么……」鸣人顿时无言以对。「咦?我怎么知道?」
「……」
「这个嘛……虽然搞不太清楚,但我就是觉得他人在那边……」
「别信口开河好不好,鸣人你这大笨蛋。」
「鸣人先生说得没错。」二鹤出面解围。「既然在这里遍寻不到莲华先生的踪迹,那我们接下来无论如何都应该往西,也就是沌之里所在的方位前进才对。」
虽然露采纳了这个意见,但鸣人似乎还是觉得有点难以理解。
之后三人到处搜索莲华的踪迹,直到日落西山才告一段落。
等到为了露营而进入森林的时候,二鹤小声对鸣人讲起悄悄话:
「鸣人先生,你发现了吗?我们从刚刚开始就被跟踪了。」
「这还用问吗?也不想想看本大爷是何方神圣。」并未停下脚步的鸣人开口说道:「但……这是查克拉吗?」
「怎么回事?」露缓缓伸手滑向腰间的苦无。
「我也很难表达清楚……但那并不是存在于自然界的能量就是了。」
「鸣人先生曾在封天鼠仙人的门下修练过对吧?」二鹤说道:「如果不是自然能量,那会是什么东西?」
「不晓得。虽然有种令人作呕的感觉,但其中却又有一股纯粹的查克拉能量……」
就在这句话脱口而出之前,赫然见到一把苦无伴随着划破空气的声音刺中鸣人背部。
「!」
鸣人整个人瘫倒在地。
露及二鹤虽然往旁边跳开,躲藏在树干的后方,但连那根树干也被附带引爆符的苦无刺中,爆炸声轰然响起。
而面部朝下倒地不起的鸣人身体,则「啵」地一声冒出烟雾变成一根木头。
「是谁!」早已纵身跳往半空中的鸣人,对准苦无飞出的方位抛射手里剑。「给我滚出来!」
话说完,只看到映入眼角的树枝微微晃动,一张戴着头巾的脸孔随即从鸣人的视野飞掠而过。
女人?
鸣人在空中扭转身体,轻踩树干跃向敌人。
敌人虽连连抛掷苦无试图反击,却是为时已晚。
鸣人抓住敌人的前襟,以苦无抵住其喉头,顺势将对方的身体压在树干上。
「你到底是谁!」
「放开我!」对方虽然扭动着身体试图挣脱,但力道却弱得令人讶异。
「鸣人!」露从下方大声询问:「你没事吧?」
「嗯!我逮到敌人了。」鸣人开口回应,再次挪动苦无紧紧抵住对手的喉头。「老实招来,你是什么人?是因为知道我们是倏国忍者而动手袭击的吗?」
「是倏国忍者或混国忍者都没差!」女子摆动一头秀发放声怒吼:「见一个我就杀一个!」
「喂!你的实力明明就很差劲,少在那边装腔作势了!」
一使劲反拧对方的前襟,她身上的衣物随即敞开,鸣人自然演变成俯瞰着女子胸口春光的姿势。
「!」
「你们倏又在策划一些见不得人的肮脏勾当了,我可是一清二楚得很啊!」
「什么?」鸣人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仔细一看,这女孩长得有点可爱。「你倒是说说看我们到底干了什么坏事?」
「少在那边装蒜!倏派人来的时候,每次都一定会形成灾难的开端!」
「就、就算你是女生……我、我也不会放过你喔!」嘴巴虽然这么说,鸣人的视线却已经完全被女子的胸口给吸引住。「嘿嘿……嘿嘿嘿……」
「你这色胚!」
「呜喔!」
露的踢腿发威,鸣人的身体就像鞠球一样被踹飞,重重地撞上附近的树木。
「真对不起唷。」露笑容满面地对女子说道:「不过如果你是在说百龟山那件事情的话,那跟我们倏一点关系都没有喔。」
「骗子,你这平胸女!」
露的脸颊猛然抽动了一下。
「身体长得跟洗衣板没两样,就少在那边不知羞耻地漫天扯谎……」
啪叽!
露随手祭出一拳,身旁的树干瞬间拦腰断成两截。
「你刚刚应该没提起什么跟我胸部有关的话题吧?」
女子睁大双眼,瞄了发出沙沙声响颓然倾倒的树木一眼,接着整个人仿佛吓得魂飞魄散似地缩成一团。
「你是要自己从实招来呢,还是想先变成像这棵树一样再接受拷问?」露目不转睛地瞪着她说道:「两条路你选一条吧。」
4
鸣人、露以及被绳子五花大绑的女子围坐在营火旁。
二鹤则待在离营火有一小段距离的地方吃草。
「首先……」露率先开头提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却只是怒瞪着他们,始终没有开口的意愿。
因此,露捡起掉在地上的石头,使力将石头捏成碎屑。
「就那条头巾看来,你是混国忍者对不对?」化作砂粒的石屑自露手上缓缓撒落。「那么,你应该很清楚忍者的拷问是怎么一回事吧?」
女子忍不住露出紧张的神情。
「喂!奉劝你还是乖乖回答问题比较好喔,被这家伙的怪力痛扁一顿,最后只断掉两、三根骨头的话,就已经算是非常走运的结果了喔。」在旁边多嘴的鸣人,被露挥出一记※里拳轰中侧脸,瞬间腾空飞进草丛里头。
「我再问一次。」露那张被营火照亮的脸,看起来活像地狱恶鬼一样狰狞。「你叫什么名字?」
「要杀便杀!」女子放声大叫:「你是忍者,我也是忍者!无论你问什么问题,打死我也不会回答啦!」
「……」
营火啪哩啪哩地扬起火花。坐在营火正对面的女子则露出凶狠目光直瞪着露。
露叹了口大气。
两人一时之间均目不转睛地直视着对方。
营火当中的小树枝应声爆开。
女子对于「啵喀」、「啵喀」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产生反应。
「这种问法并不适当啊。」
女子的双眼顿时缩成了两颗小黑点。
「这位小姐……」二鹤说道:「我们并不是你的敌人喔。」
「呀啊啊啊啊!」被绳子绑住的女子吓得翻身倒地,就这么像条毛毛虫一样试图爬着逃离现场。「驴、驴子说话了!」
「这家伙虽然是驴子,但实际上并不是驴子啦!」鸣人抱起女子,将她摆回营火旁边坐好。「我们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而已。」
女子的视线不断游走于二鹤及鸣人之间。
「我们正在寻找一个从我们村里失踪的同伴。」鸣人说道:「或许你也知道,沌之里已在数天前遭到某人摧毁。」
女子定睛凝视鸣人。
「而在事发之前,有人看到我们的同伴出现在这里。」
女子依序扫视二鹤、鸣人及露,最后才转头对鸣人说:「你所说的同伴,也是倏国忍者吗?」
「是啊。」
「换句话说,他是叛忍对吧?」
「……」
看见鸣人转移视线,女子继续追问:「你们是在运行狙杀叛忍的任务对不对?」
「他才不是什么叛忍!」鸣人从紧咬的牙关之间挤出这句话。「我们只是想知道原因罢了。」
「那名叛忍是留着一头长发,穿着一袭便装的男子吗?」
「!」
「你认识他吗?」露连忙逼问女子:「他果然曾经出现在这对不对?」
「哼!我当然认识他。」女子嗤之以鼻。「因为我就是打算要来取走这家伙的人头的。」
鸣人及露面面相觑。
「正因为认定你们是那家伙的同伴,我才会动手袭击你们。我绝不再让倏对我们的村里肆意妄为!」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二鹤问道:「倏跟混应该是同盟国才对……」
「哈!同盟国这个字眼听了就好笑。」
「……」
「既然你们一无所知,那我就好心告诉你们。」女子说道:「你们口中的那个同伴,跟沌之里那起事件有关联啦!」
「你说谎!」露大声呐喊。
「我才没说谎!在不久前,有一名留着长发、穿着背上带有蜈蚣图纹便装的男子来到我们村里。头上还绑着倏国头巾。那男子拜访过里长之后,立刻从村里消失不见。接着他被人目击到出现在沌之里。隔没多久之后,沌就遭到百龟山压毁了。」
「你骗人,绝对没这回事!」
「露……」
「光凭你的说词,根本就算不上是什么证据!」
「要证据的话,我还可以提出其他证据给你看。」
鸣人将方寸大乱的露轻轻拥入怀中。
「我不相信!」露依偎在鸣人怀中啜泣。「那个人绝不、绝不可能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
「但禁术的发动是导致沌之里消失的最直接原因。」二鹤将话题拉回正轨。「那门禁术是在第一次忍界大战时,由我们倏及混沌之里共同携手开发的术法。在沌之里已经消灭的当下,假使还有村里有能力完成那门禁术的话……」
「若采用消去法,答案就会是我们的村里。」女子说道:「可是,我们也并没有被告知事实真相。」
「总觉得难以理解的疑点实在太多了。」
「你想说混是个崇尚和平的村里对不对?」
「是的。在我的记忆中,重文轻武乃是贵村的特色。」
「以前确实是那样没错。虽然不太甘心,但我们混国忍者真的很弱。自从那名男子出现在我们村里之后,这项特色便完全改观了。」
「你是指那名长发的便装男子吗?」
「不是那家伙啦。」女子摇了摇头。「那名男子来到我们村里,是发生在我还没出生之前的事。」
二鹤点了点头。
「我们村里自古以来就有接纳外人的风俗。」女子接着说道:「特别是博学多闻的人更是备受重视,因为我们深信教育才能引导世界走向和平。那名男子在村里定居下来,开始传授学问给孩子们。我也去那名男子开办的私塾上过课。上课的内容非常有趣。老师相当能言善道,我们上课也都上得很开心。」
鸣人就这么抱着露,专心聆听女子的描述。
「有一天,老师讲了混沌的故事给我们听。」
女子闭上双眼,朗朗上口地背诵出其中一段内容给他们听:
南海之帝为倏,北海之帝为忽,中央之帝为混沌。
倏与忽时相与遇于混沌之地,混沌待之甚善。倏与忽谋报混沌之德。
曰:「人皆有七窍,以视听食息,此独无有,尝试凿之。」
日凿一窍。
七日而混沌死。
一阵风吹拂而过,营火的火花缓缓飘向黑暗。
「在我出生之前,混之里与沌之里原本是同一座村里。老师则告诉我们将它拆成两半的黑手就是倏,而这正是隐藏于混沌背后的历史真相。被强制搬迁至百龟山西侧的人,几乎都是科学家及其家族,那就是现在的沌。我们混则被驱逐到百龟山的东侧。你们到底有什么权利可以干出这种蛮横的事?就因为你们是大国吗?只要国力坚强,就可以为所欲为吗?也难怪有人会想要让愚公移山之术重现世间。因为这是个力量代表一切的世界啊。老师说过:『学问固然重要。但是学问却不是能帮助你们保护心爱之人免遭迫切危机伤害的手段。』……我们相信这种理念而长大成人,这点至今仍旧没有改变。但你们这些大国却迳自挑起战争,擅自将我们卷入战火之中,强迫我们接受对你们有利的国境画分及秩序法规。」女子喘了口气。「因此,混沌死了。」
没人能够开口反驳她的说法。
鸣人紧握拳头,露则依偎在鸣人怀中静静地流泪啜泣。
「但是……」二鹤说道:「这跟你们摧毁沌国一事有什么关联吗?」
「没有。」
「……」
「至少我认为毫无关联。」
「既然如此……」
「但我也不认为老师所教的『混沌为道』这个概念有错。在秩序诞生之际,力量也会跟着诞生。因为保持秩序的关键就是力量。而力量也会衍生出战争。」
「所以……」鸣人略带颤抖的声音,引来在场其他人的注目。「你们就为了破坏秩序,使世界重返混沌状态,而动手消灭了沌国吗?别开玩笑了,混帐东西……想也知道这种事绝对不可能获得谅解嘛!」
「我已叛离村里。」
「……」
「老师的教诲是正确的。在我心灵的某个角落,到现在仍对此感到深信不疑。」女子紧咬嘴唇,仿佛拚命强忍着某种情感一样。「然而,我始终就是割舍不掉啊!」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袭击我们咧?」
「或许……是因为我想设法改变什么东西吧。」
「你口中的那位老师,」二鹤说道:「目前依然住在混之里吗?」
「他就是我们现任里长•卡欧斯大人。」
「……!」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并不清楚。但你们倏对我们的所作所为简直不可饶恕。」
语毕,沉默宛如恶灵一般占据了现场。
善的尽头是恶,恶的终点则为善……哪!莲华啊,这就是你想表达的意思吗?鸣人在营火之中,再度看见莲华当晚留下的背影。对我们而言,那真的是无法改变的现状吗?
「不可饶恕的应该是你们才对。」鸣人怒不可遏的声音打破寂静。「你们可是杀光了跟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人们耶。被大山压扁的那群人,到底……到底有多痛苦……梦想、希望及家人都在一瞬间遭到剥夺,究竟有多难受……你真有办法理解吗?」
鸣人推开露,从腰际拔出苦无。
「鸣人!」
露放声大叫,二鹤也开口劝阻:「鸣人先生,万万不可啊!」
「各种不同身分的人,都随心所欲地大放厥词。」鸣人走近女子,定眼注视她的双眼。「每个人都试图做正确的事,结果却都总是步上歧途。」
「要杀便杀。」女子抬头仰望鸣人。「我本来就不奢望像你这种货色能够理解我的想法。」
鸣人挥动苦无,割断了绑住女子的绳索。
「是啊!我不懂。」
女子神情茫然地凝视着鸣人。
「说到无法理解,这世界本来就充斥着很多无法理解的事。你知道为什么会起风吗?」
「……」
「我不知道。」鸣人咬紧牙关,强忍住几乎快溢出眼眶的泪水。「鳞云一现,明天就会下雨。天降甘霖、草木便生长茂盛、农作物也跟着开花结果。太阳一下山,月亮便露面。看见燕子飞抵,便知春天已经来到。这些都是大家熟知的常识,可是却没人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露双手交握置于胸前,静静注视着鸣人。
「我无法理解你那个老师的教导。因为我脑袋很不灵光。但是,用那种手段毁灭掉其他村里,是一桩天大的坏事……」鸣人竖起大拇指顶住自己的心口。「这点我可是了然于胸啊!」
女子睁大双眼。
「你不也是一样吗?所以才会叛离村里对不对?」
「别讲得一副你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女子霍然起身,拔出苦无准备应战。「你明明就从没体验过丧失尊严的滋味!」
「这边已经没你的事了。」翻身躺在火堆旁边的鸣人,在闭上双眼之前随口说道:「随你高兴要去哪儿就去哪儿吧。」
在昏暗的森林中,散布于营火周遭的四道身影,始终都没有半点动静。
5
隔天早上,鸣人独自从睡梦中醒来。
他集中意识,感受到露及二鹤的查克拉位在离此地并不算太远的地方。
八成是在寻找可以裹腹的东西吧?离开村里到现在已经过了四天。随身携带的干粮也差不多快见底了。
那名女子已经不见踪影。
她的说法也有道理——鸣人一边心不在焉地眺望着营火的漆黑灰烬,一边在脑中稍作整理。
从以前到现在,他都未曾试着去怀疑过倏的所作所为。他一直认为只要所有的村里都愿意效法倏,大家应该就都能得到幸福才对。
然而——
从二鹤口中得知的梯子事件,以及那名混国女子所说的话——保持秩序的关键就是力量,而力量也会衍生出战争——再加上莲华的话……这些全都掺成一团,在鸣人的脑中不停打转。
万物为一个圆,这是莲华的口头禅。他总是会将这句话写在地上,并证明给自己看。
鸣人拿起一根没烧光的小树枝,在地上写下一个接一个的文本。
一、十、百、千、万、亿、兆、京……
正如以前莲华所示范的一样,逐渐提高所写下的数字单位。
……阿僧祇、那由他、不可思议、无量大数——
「鸣人,听好啰。」莲华那家伙好像曾这样讲过吧?「这个无量大数就是最大的单位。但明明是最大,却用上了『无』这个字眼对不对?这代表过大的东西,结果其实就跟空无一物没什么两样。」
一、个、分、厘、毫、丝……
这次改由个位数开始逐渐缩小所写的数字单位。
……清净、阿赖耶、阿摩罗、涅盘寂静——
「鸣人,你看。」耳边又响起莲华的声音。「这个涅盘寂静是最小的单位。而涅盘是指不生不灭的顿悟境界。在那里既无迷惘、亦无烦恼。你懂吗?明明最小,却是最大。」
「极大为无、极小为大……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鸣人察觉到背后有人的气息而回头一望,却看见那名女子站立在自己身后。
鸣人看得双眼猛眨不停。
「你喔,睡过头了啦。」女子语气粗鲁地说道:「喏,这给你。」
「咦?」鸣人交互看着递至眼前的水果,以及女子的脸庞。「你……搞什么鬼啊?」
「我决定跟你们一起行动。」
「什么?」
「反正你们要去混之里对吧?就由我负责带路吧。」
「咦?可是……为什么?我们是倏的忍者耶。你昨天明明……」
「我恨透倏之里。」
「……」
「不过……」女子转移视线。「不过……如果是你的话……其实啊,我也并不是无法理解你昨天所说的话……」
「……?」
「哎唷,够了!」女子有点自暴自弃地硬是将水果塞到鸣人手中。「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也是了然于胸啦!」
鸣人一时之间看着这名满脸通红的女子看到出神,随后拿起小小的果实咬了一口,甘甜的果汁瞬间在嘴里扩散开来。
「真好吃。」
「你叫什么名字?」
鸣人霍然起身,张开双脚,沉稳地下腰打起马步。
女子吃惊地睁大双眼。
「唷唷唷,不知道就给我听清楚啰!」
女子哑口无言地张大嘴巴。
「生于百龟山望花之里,六岁开始修练忍道,道理及说教一概不听的顽童,身怀封天鼠仙人传授的仙术行遍天下,鼠妖男子汉大丈夫,无法无天的鸣人大爷——就是在下我啦!」
「哈哈哈。」
「嘿嘿嘿。」
「我叫缟。」
「缟吗?好名字。」鸣人说道:「谢谢你喔。但我们并不会前往混之里。」
「要往哪里去都没关系。」缟说道:「总之我已经决定要跟你们一起行动就是了。」
6
那是发生在露烤好捕来的鱼,并摆好缟摘来的水果,大家一同享用早餐之时发生的事。
「那是鸣人写的吗?」缟不经意地指着写在地上的字。「涅盘为无量,大数乃寂静。」
鸣人才啃了半口用树枝刺穿的香鱼,整个人突然静止不动。
「有的终点就是无,无的终点则为有。」缟说道:「我都不晓得原来倏之里也会学到这些东西呢。」
「稍等一下。」鸣人转头望向缟。「你怎么会知道这段话?」
「咦?」缟愣了一下。「因为这是我们老师从前教导给我们的学问啊。」
「你说的老师……是指现任里长吗?」
「嗯!就是卡欧斯大人。」
「鸣人,你怎么了?」露一脸担心地询问:「干么突然露出这么严肃的表情啊?」
鸣人凝视着吃到一半的香鱼,随后嘀咕了一声:
「露,或许莲华他……真的已经迷失到我再也挽回不了的地步了也说不定。」
露顿时眉头深锁。
「刚刚缟说的那段话,就是莲华最后跟我交谈时所说的话。」
「……!」
「先稍微作个归纳吧。」二鹤边吃草边说道:「缟小姐,不好意思,请问你今年芳龄多少呢?」
「我十六岁。」
「而你说混的现任里长,是在你尚未出生之前,就突然出现在村里的对吧?」
「嗯!没错。」
「这么说来,就代表那位自称卡欧斯的男子抵达混的时间早已超过十六年以上。」二鹤自言自语似地嘀咕着说道:「接着,他先开设以小孩子为对象的私塾,然后现在则成了里长……在倏之里,里长是采指名制选出……也就是前任里长指定他心目中的适当人选来接任,算是某种类型的禅让体制……缟小姐,请问混之里是如何决定由谁来担任里长的呢?」
「里长是由全体里民一起决定的。」缟边取出某种药丸丢进嘴里边出声回答:「每四年一次,由大家一同商量,再挑出众人觉得妥当的人选来担任里长。」
「嗯!原来是采选举制啊。」二鹤说道:「换句话说,表示卡欧斯是在近四年内才当上里长的,没错吧?」
「差不多两年前。」
「同时,我也可以认定他深受混之里居民们的信赖对不对?」
「若非如此,他绝不可能成为里长。」
「为什么?区区一个私塾教师,为什么有办法坐上里长的宝座?」
咀嚼口中药丸的缟沉思了片刻。「我猜大概是因为卡欧斯大人的学生们,如今都成了村里的实力派人士所致吧。」
就在此时,鸣人忽然觉得不太对劲。因为在服用药丸之后,缟的查克拉竟猛然暴增数倍之多。
这是查克拉吗……?
对了,昨天跟缟大打出手之前,也曾遭到同样的感觉袭击。
一股令人作呕的漆黑能量,但却又好像有一股纯净的查克拉能量会突然注入其中……
「原来如此。」二鹤说道:「这确实是有可能发生的状况。」
「再加上,卡欧斯大人深知里民们的想法。」
鸣人定眼凝视缟,却感受不到一丝邪气。
「『混沌为道』这个教导也是其中之一。卡欧斯大人常将『人类理当反璞归真』这句话挂在嘴边。他的理想就是用更小的单位集成人们,创造出一个让百姓都能仔细看见彼此容颜的社会。」
「那就是你刚才所说的『有的终点就是无,无的终点则为有』对不对?」
「嗯!」
「而他认为为了实现这个理想,有必要一鼓作气改变整个世界?」
「因为如果不这么做,规模较大的村里绝对会起兵攻打小村里啊。」
「这种理念叫无政府主义。」二鹤说道:「我看出一点端倪了。发动禁术的目的就是为了实现卡欧斯的理想社会。」
「你们知道自己村里的意义吗?」这次轮到缟反过来询问。
「倏有『迅速』的意思,忽也一样。」二鹤开口回答:「但同时也意味着『转眼即逝』。」
「这是怎么回事?」露加入谈话:「我在忍者学校并没有学到这些耶。」
「倏和忽都是大国。」二鹤回答露的疑问:「我们正是因为追求『速度』,结果才得以发展成大国。特别是在忍者的世界中,动作迅速乃是不可或缺的基本能力。但我们却也因此而错失了许许多多的事物。『倏』和『忽』这两个字,分别都具有『浅薄』或『渺小』的意思。」
「这……我完全不晓得……」
「你们不知道的事情可多着呢!」缟补充说道:「混沌意味着『无秩序』。所以我们的村里规模才会始终都这么小。但生命本来就是混沌不清的存在,不是吗?解开生命之谜的人物尚未出现,但我们依然得活下去。所以才会说『混沌为道』。」
「卡欧斯的想法已经约略浮现在我眼前了。」二鹤说道:「这次的沌之里事件,早已广为周遭各国所知。假使卡欧斯的计划是打算让世界时光一鼓作气倒流的话,我猜他很有可能马上就会再度发动禁术。」
「那我们哪能再悠闲地待在这里浪费时间……」露霍然起身。
「露小姐,还请稍安勿躁。」二鹤出声安抚露的情绪。「关于禁术那方面,理应有倏之里的其他忍者负责监视才对。现在就请相信他们的能力吧。」
「可是!」
「我们的任务,是带莲华先生回村里喔。」
露顿时闭口不语。
「接下来,缟小姐。」二鹤转回原先的话题:「有关你在混之里所看到的倏国忍者……」
「那家伙就是你们正在寻找,名叫莲华的男子吗?」
「八成没错。」
「我也不清楚。昨天我也说过,那家伙突然来到我们村里,跟卡欧斯大人谈了一些事情,然后又突然消失不见了。」
「禁术是怎样发动的?」
「不晓得。」
「代价为何?」
缟再次将药丸抛入嘴里,边咀嚼边陷入沉思。
又来了。
一股足以紧紧勒住胃部的漆黑巨浪。鸣人明确地感受到缟体内逐渐为那股巨浪所填满。
「我不晓得。只不过……」缟说道:「里民们曾说要发动愚公移山几次都不成问题。」
「这就表示那门禁术不需付出代价吗?」
缟摇了摇头。
「那种禁术我连听都没听说过就是了……」
二鹤叹了口气,露出仿佛思考某件事的表情,又低头啃了几口青草。
鸣人则趁对话中断之际,接着开口询问:
「我说缟,你从刚刚开始就在吃什么东西啊?那看起来好像并不是兵粮丸说。」
「你指这玩意儿吗?」缟天真无邪地将装着药丸的袋子递交给鸣人。「这是我们的秘药啦。」
鸣人打开袋子,闻了闻放在里头的药丸气味。
「吃了这药丸会怎么样呢?」没有半点气味。
「我们混的人民并不喜欢争斗的事。」
鸣人点了点头。
「然而,有时还是会发生迫不得已被卷入战斗的事情。这药可以增强我们的查克拉,去除掉我们心中的恐惧感。」
听见缟这么一说,二鹤猛然抬起头来。他摆动挂在脖子上的葫芦,「啵喀」、「啵喀」地朝他们走去。
「缟小姐,请问这药丸叫什么名字?」
「它叫阶梯。」
「……」
「二鹤大叔,怎么啦?」鸣人转头看着他。「你了解什么事了吗?」
「是不是可以也让我瞧瞧那秘药呢?」
鸣人微微侧着头,递出装有药丸的皮袋。
「鸣人先生,不好意思,请你拿一颗药丸放进我嘴里。」
鸣人依言而行。
二鹤转动、啃咬口中的药丸,面露严肃表情沉思片刻之后,随即「呸」地吐掉药渣。
7
「唉!肚子好饿啊。」步行在昏暗森林之中的鸣人开始发起牢骚。「唉……好想吃一叶的拉面喔。」
「那是什么东西啊?」跟在他身旁的缟出声询问。
「什么?你没吃过拉面吗?」
「因为我们村里没那种食物啊。好吃吗?」
「那可不是仅止于好吃的食物喔。」鸣人擦掉口水。「热腾腾的面汤,加上Q软够劲的面条。好几块叉烧肉摆在上头,再撒上一把葱花。只要捧起整个碗公,这样呼噜呼噜呼噜地吸食面条跟汤汁,包准一次就能让你忘光心中的所有烦恼啊。」
「哦……」缟回应道:「我说鸣人啊……」
「什么事?」
「那色胚又是什么东西啊?」
「……」
「先前跟你大打出手时,露曾飙出这个字眼,并起脚把你踢飞出去对吧?」
「建议你还是小心提防这家伙比较妥当喔。」露代替嘴巴开阖个不停却说不话的鸣人做出回应:「因为他是个不惜动用仙术,也要试图偷窥女生澡堂的家伙。」
「真的吗?」缟定眼注视鸣人。
「咦?呃……哈哈,嗯,这个嘛……」鸣人对着露噘起嘴巴。「你啊,也用不着把我形容成那样吧?」
「哎呀!我只是阐述事实罢了。」
「还事实咧……」鸣人回头望向缟。「其实这个露的生性可说是相当粗暴喔。我曾经有一次差点就活活被她打死了说。」
「还不是因为你明明偷窥女生澡堂被逮到,却又恼羞成怒地说『反正看了也不会少块肉』之类的鬼话!」
「但是本来就不会少块肉啊……」
「你这家伙……」露缓缓撩起衣袖。「又想挨揍了是不是?」
二鹤「啵喀」、「啵喀」地慢步跟在三人背后。
「哼!我知道了啦,其实你很希望我偷窥你洗澡对不对?」
「什么?」
「但是很抱歉,我也没那么多空闲时间去偷窥你那片太平天地就是了。」
话刚说完,露的拳头已精准地揍上鸣人的颜面。
「好痛!干什么啦,你这个丑八怪!」鸣人边流鼻血边放声怒吼:「就是因为个性这么粗暴,男人才不敢靠近你啦!」
「你这色胚!」
「你这母猩猩!」
「你说什么!」
此时缟出声说道:「鸣人想看女生的裸体吗?」
「这家伙的脑子就只会想到那种事情而已啦!」露开口回答:「因为这家伙的查克拉有超过一半以上都是色情查克拉啦!」
「是啊,我想看!没错,我当然想看!」
不甘示弱的鸣人反唇相讥,结果缟立刻动手扒开身上衣物的前襟。「喏!」
「!」
鸣人及露的目光同时被缟的胸部吸引过去。
「若是鸣人的话,我随时都可以秀给你看喔。」
「呜哇啊啊啊啊!」
鼻血宛如喷泉般狂喷而出的鸣人瞬间不支倒地,露则连忙将缟的衣襟拉拢回原状。「小、小、小缟你……?」
「露你喜欢鸣人吗?」看见露一脸哑口无言的表情,缟又继续开口追问:「喜欢吗?」
露先是看了看边同时流下鼻血及眼泪,嘴里还不断嚷着「我死而无憾啊!」的鸣人一眼,接着才使劲摇了摇头。
「那我要收下他啰。」
「……什么?」
「我说我要接收鸣人啦!」
「这……不不不!」露像是挥舞扇子一样地猛摆双手。「小缟,你有听见我们刚刚那段对话吗?这家伙可不是像小缟你所想的那种好人啊!他真的是个色到不能再色的色胚耶!」
「其实你喜欢鸣人对不对?」
「绝对没这回事!」
「嘴上虽然说没有,但你还满爱故作姿态的嘛?」
「我、我哪有?」
「你的言行举止都是啊!」
「没这回事!」露斩钉截铁地严词否定:「真的没这回事!」
「那就少跟我讲这些有的没有的。」
「不不,我的意思是……」
「鸣人!」缟说道:「跟我交往吧。」
「鸣人!你可千万不能动歪脑筋喔!这孩子今年才十六岁而已耶!」
「即便才十六岁,我也拥有比你更迷人的本钱啊。」
缟的话一出口,鸣人本能地交互比较了两名女子的胸部尺寸,接着色眯眯地露出傻笑神情。
也因此导致他这次被露一拳轰飞到森林尽头的命运。
一行人就这么吵吵闹闹地逐渐接近沌之里——也就是现在已沦为百龟山地基的沌之里遗址。
——没错,往这边走……
「!」
见鸣人突然停下脚步,缟微微侧头感到不解。「鸣人,你怎么啦?」
「咦?啊……没有,没事。」
鸣人含糊地虚应了一声,再度迈开步伐往前走。
但他知道这次绝不是所谓的心理作用。
方才那道声音有如一阵风,直接吹进了鸣人脑中。
——掌管世界末日之人啊……
这是什么状况啊?
缟静静地看着一脸严肃地持续前行的鸣人。
世界末日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一路上始终默默随行的二鹤,到了通往混之里及沌之里的交叉路口时,总算才开口说话:
「各位。」
听见这阵来自背后的招呼声,走在前面的三个人同时回头。
乌鸦群掠过黄昏天际。
二鹤「啵喀」、「啵喀」地追上三人,抬头观看竖立在叉路口的路标。
指着西方的箭头写着〈沌〉,向东的箭头则写着〈混〉。
「二鹤大叔,有什么事吗?」
「鸣人先生,如果在这个地方,你应该就有办法侦测到莲华先生的查克拉对不对?」
鸣人微眯双眼对着夕阳,环视了被黄昏染成一片火红的百龟山一圈。
「嗯!一整个清楚到不行。」
但鸣人之所以会这么说,并不单只是因为侦测到莲华的查克拉而已。自从离开村里之后,就一直有股连他自己也无法说明清楚——远比查克拉还要来得巨大许多的不明力量,持续指向这个方位。
莲华就在百龟山!
这个说法毫无根据。
但他却充满自信。
「那么……」二鹤主动提议:「接下来请容我与各位分头行动。」
「……?」
「由于对某件事感到有点在意,因此我打算走一趟混之里。」
「二鹤先生,这是怎么回事?」露问道:「所谓有点在意的事是指?」
「刚才我试吃了缟小姐的秘药。虽然还不能完全肯定,但……」二鹤深呼吸一口气,接着说道:「那搞不好是梯子。」
「阶梯是……梯子?」
「这……」鸣人顿时面露紧张表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也不太清楚。」
「二鹤先生……你认为那个人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我就是要去确认这一点。」
「但第二代里长大人应该早就已经收拾掉那个人才对吧?」
「忍者的历史就是这么真伪难辨啊!」二鹤摇了摇头。「但是,假如那玩意儿真的是梯子的话,我或许也可以经由这一点查明莲华先生决定叛离村里的理由也说不定。」
莲华……
斗大的夕阳即将没入百龟山的另一侧。
路旁的四道身影也跟着逐渐伸长。
「好吧!二鹤大叔。」鸣人说道:「喂!缟。」
「干么?鸣人。」
「麻烦你带二鹤大叔前往你的村里好不好?」
缟定眼凝视鸣人,接着点了点头。「如果是鸣人开口要求的话……」
「拜托你了。」
「知道了。」
「我跟露要往这边走。」鸣人面向二鹤,伸手指着西边的天空。「你可千万别乱来喔,二鹤大叔。」
「鸣人先生,你们也请保重。」
「你们也一样。」鸣人再转头面向缟。「缟……」
「干么?」
「虽然我无法表达得很清楚……但看样子我们村里似乎对你们做了相当过分的事。」
「……」
「和平到底是什么,这点我也还搞不清楚。可是在遇见你之后,我明确理解到自己果然没错。」鸣人说道:「人们能够真正互相理解的时代一定会来临,因为我跟你都已经相互理解了嘛!」
「嗯!」
「等这些纠纷通通处理完毕之后,我再带你去参观我们倏之里。」
「真的吗?」
「嗯!我从不说谎。」
「一定喔。」
「嘿嘿嘿,包在我鸣人大爷身上。」鸣人咧嘴一笑,竖起大拇指「咚」地指着自己的胸口。「到时候,我再请你吃碗全天下最美味的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