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的是另一栋楼里的鉴定室。隔着透明的板子,我和格洛丽亚面对面坐着。
「如果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热情邀请的结果是这个地方的话还真是失望啊。」
乍一看,两边都是用木板隔开的,以免他人看到。不仅狭窄,而且压迫感很严重。不过,这是很普通的。
冒险者协会的鉴定师一般是三个人一个房间。把房间里分成三等分。
「好不容易协会老板亲自邀请我,却因为我是新人,就对我这么过分。有种被骗了的感觉。」
只有像瓦涅莎一样优秀且实力得到认可的人才可以得到单人房间。
「被邀请的话,你是从别的协会跳槽的吗?」
「是的,从【扭曲灯塔】过来的。」
那是西北的港口城市。虽然没有去过,但据说贸易很盛行。那种街的冒险者协会会得到各种各样的东西。当然,鉴定师的业务也会变得庞大。
「你为什么来这?」
「为了工资啊。因为他们说会加倍。」
冒险者协会也很重视优秀人才。特别是鉴定师这样的技能职业,挖走也是常有的事。瓦涅莎生前也曾多次受到其他协会的邀请。
「从昨天开始交接工作就在进行中。不知道为什么,因为前任突然死亡,等鉴定的人积攒了很多。从昨天开始就忙得不可开交。」
她吃力地揉着左手腕,身后堆着很多木箱和小木桶
「那可不得了。」
我说
「深表同情。」
「是啊,鉴定师本来就很辛苦,可冒险家却说什么这是不用战斗的轻松工作,真让人讨厌。」
她趴了下来,就这样用下巴支撑。
「如果是抱怨的话,酒馆不是比这里好吗?」
可以享受到早上……啊,不行。今天是阿尔文回来的日子。
「啊我忘了,其实,我有个请求,拜托情夫先生你的。」
格洛丽亚拿出的是一块破旧的布片。大小大概是孩子用的斗篷吧。中间有一半以上是红黑的。恐怕是血迹。剩下的部分也变成茶色,像虫蛀一样的洞也开着。
「那是什么?久远的初夜床单?」
「【贝莱尼的圣骸布】。」
我用鼻子笑了。这不是典型的诈骗商品吗。
据传说是这样。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深山里的村子里住着一个叫贝莱尼的贫穷而心灵纯洁的女孩。父母很早都去世了,她一边耕种着小田地,独自生活着。不久贝莱尼也长大了,和村里的年轻人结婚了。有一天,她在收衣服的时候,发现村子的尽头闪耀着炫目的光芒。她跑了过去,那里有一个美丽的青年流血倒下了。贝莱尼用他手上的床单给他擦青年的血。于是青年醒了,向贝莱尼道谢后回到了天上。青年原来是神明。之后贝莱尼抱着床单回到村子,看到这一幕的年轻人勃然大怒。
「那血是什么,你被别的男人操了吗?」
年轻人大骂贝莱尼,就这样把她赶出了村子。
绝望的贝莱尼抱着床单想从悬崖上摔下来的时候,床单上的神的血创造了奇迹。贝莱尼的背上长出翅膀,在空中飞翔。之后带着神之血的床单也创造了奇迹。有一次,它产生了面包和红酒,有一次,它治愈了伤口,有一次,它成为一个巨大的盾牌来保护贝莱尼。贝莱尼在世界各地转来转去,用床单的力量创造了奇迹,拯救了人们。之后,贝莱尼被称为圣女。她死后,床单和尸体一起葬在了坟墓里。床单不知什么时候被称为「贝莱尼的圣骸布」。可喜可贺。
原本应该是与尸体一起埋葬的圣骸布,但之后遭遇了坟墓的破坏而被盗了。偶尔有被称为碎片的东西装饰在某个教会里,也有可疑的教徒作为创造奇迹的道具使用,在黑店里也会卖一些抹布的残片。从来没听说出过真货。
「这是假的吧?」
「年代相当古老了。而且也能感受到魔力,即使不是真的也可能是珍贵的魔术装置。」
对我来说,这只是一块破布。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希望你能找到把这个带来的人。」
「什么意思?」
「把这个带来的人不见了。」
事情发生在一个月不久前。一个男人把这块破布带了进来。因为可能是【贝莱尼的圣骸布】,所以希望能进行鉴定。但是,第二天负责鉴定的鉴定师突然死亡,因此被搁置了。接手的格洛丽亚立刻进行了鉴定,但没有得到确证。想先为了报告经过而联系委托人,但是他已经离开了住的旅馆。还没有出城,但住所仍下落不明。
「如果他下落不明的话,那也就不需要了吧。把它当成协会的东西不就行了吗?」
「那也不行。」
按照冒险者协会的规定,要想处理掉,必须要有失去联络半年以上或者「委托人的签名」。据说是因为以前冒险者协会接连发生盗取鉴定品的事件,所以才制定了这样的规则。
「如果委托人死了怎么办?」
我从瓦涅莎那里得到的『拟造太阳』也应该是这样的经过。
「当时不需要,但也没有死的确凿证据。这样下去也没法处理,只能等到半年后了。」
「那就只能这样了。」
「鉴定品会出问题的。」
「啊。」
因为有会偷东西的家伙。虽然是我都不做的罪行。
「而且这样的话,委托人突然回来不就糟了吗?而且,协会老板也说鉴定品全部处理完毕后会搬到单间里。我讨厌和别人一起工作。」
她厌烦地敲旁边的板子。
「我知道你想找他,但为什么是我?其他冒险者和你的同事应该也可以。」
「我问了小矮人,他说你更擅长找人。」
迪兹那家伙把脏活推给我就跑了。确实,这里的冒险者很适合做粗活,但却不擅长找人。即使是职员们,男人们也都是这样的家伙。话虽如此,如果让女人去,万一出了差错,那可不得了。
「视报酬,我可以考虑」
反正我也有空。
「我告诉你,我很贵的。毕竟是某个人的专属。对应的条件……」
「我可以陪你一晚上。」
)FH6QDU7GC8I(<a href="mailto:H5HKC8@GRN">H5HKC8@GRN我瞬间沉默了
「你说的是男女做的东西吧,不是扔飞镖和打牌。」
「做爱、性行为、交合、房事、同衾、交媾、上床。总之就是这类事情。我又没多少钱,情夫先生又是情夫,很喜欢那种东西吧?」
「最喜欢的东西」
「只要先避孕就好了。」
真的吗。我再次眺望格洛丽亚的身体。脸自不必说,屁股虽然有点大,但形状也不错。膨胀的胸部也在布料下表现着自身的优美,呼之欲出。真是一个天生尤物。
「怎么样?」
格洛丽亚弯下腰,左手掀开包裹着胸部的内衣。好啊,这样啊。我喜欢你。拜托阿尔文这样的话肯定会失败的。
「这样的话,这样的玩法可以吗?」
隔着透明的板子向格洛丽亚耳语。妓院也有很多需要付费才能获得的特殊服务。
「……嗯,没关系。」
「好的,明白了。」
虽然被人用白了一下眼,但还是答应了。我干劲十足了。
「拜托了,这是那个人的资料。」
收到两张纸,揉成一团放在裤子后面。
「慎重起见,我问你,不能提前付款吗?」
「不行。」
「我想要定金。」
「借我个脸。」
因为做了低语的动作,我把脸靠近。半透明的板子上贴着我的脸。格洛丽亚的脸逼近。
透过玻璃板,红色的嘴唇重叠在一起。
「现在只有这个。」
「这不是给孩子们的小费吗」
虽然苦笑,但我不讨厌这种讨价还价。
「虽然没有期限,但还是请尽快吧,情夫先生……不是的,麻古先生。」
「马修。」
走出鉴定室。
虽然接受了意想不到的麻烦,但是报酬很好。有一夜就够了,之后我会让你主动求我的。
正当思绪驰骋在眼花缭乱的感官世界时,腹部突然一阵剧痛。
「不要发出恶心的声音。」
回过神来,黑胡子也在我面前皱着眉头瞪着我。
「什么呀,迪兹呀,个子太高了,误以为是柱子。」
这次我被打了侧腹。你想把肝脏弄碎吗,真是恶魔。
「别不停地打我,我刚刚在擦你的屁股。」
我说了从格洛丽亚那里接受的委托的全部经过。
「她说是从‘扭曲灯塔’来的,是什么人?她不是普通的鉴定师吧。」
动作没有漏洞。那是习武之人的动作。
「我也不知道详细情况,听说那边也有‘看门狗’。」
「咦?」
冒险者协会有每个支部雇佣的冒险者。对失踪的冒险者的搜索和善后,有时也会对违反规则的人进行制裁。也可以说是「看门狗」或者「猎犬」,需要相应的实力。这样说的迪兹也是「看门狗」,但这家伙的脚太短,与其说是狗,不如说是野猪。如果说出口的话会被杀的,所以不说。
「鉴定的技术似乎也很可靠,之前听说格洛丽亚以收集了很多奇怪的东西而出名。」
「不会是尸体吧?」
「听说是赝品。」
迪兹完全无法理解地摇了摇头。
「她只喜欢收集有名的艺术品之类的赝品。」
「真是异于常人啊。」(「そらまた変わっているね」)
她对赝品繁多的【贝莱尼圣骸布】格外感兴趣,也许是因为趣味爱好吧。
「那你来找我干什么?又来借钱了吧?」
「我给你带来了一个赚钱的美差。」
我想起了来这里的本来目的。我本来是来迪兹见面的。
我们搬到迪兹的休息室继续交谈。
「这次我要和小不点比赛,就是扳手腕。」
前些日子,在话题莫名其妙转向掰手腕的时候,我输给了一个十三岁或十四岁的女孩。
「你当时不在,那只是毫厘之差。」
「我听说你输得很惨。」
「那家伙在说大话,真会骗人。还是趁早断了来往比较好。于是,艾普莉璐得寸进尺地提出再战。说如果我赢了就给我金钱,输了就让我在冒险者协会工作。」
「那真是太好了」,迪兹发出了响声。「拿出本事来!」
「为什么你一副干劲满满的样子?」
「开玩笑的。」
这家伙绝对是认真的。真是可怕的黑胡子。即使改变想法也很可怕,所以继续说下去。
「然后,我接受了这个条件,说可以由我来决定比赛的时间和地点。」
看来他已经领会了我的计划。迪兹露出了愕然的表情。
「地点在协会之外,时间是白天,当然是晴天。也就是说,我的胜利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这不是作弊吗?」
「为什么要特意作弊去设定能够发挥出本来力量的条件呢?」
战争也不只是士兵的数量。要把地形和天气带入有利条件后再战斗。
「正题从这里开始,我向博彩公司的西蒙提议这场比赛,但是没有人敢下注我赢,他说再这样下去比赛就不成立了。」
「应该是吧。」
「所以啊,迪兹,你赌我吧。你知道吧,没有比这更安全的赚钱方法了。」
「骗子都这么说。」
「喂,求你了。正因为是你,我才把这件事告诉你。赚点小钱给你太太买礼物吧。」
「告诉公主了吗。」
「我已经说了。」
没有任何条件。
「你猜他说了什么?‘知耻’。」
「我也同意。」
就算是迪兹也太狂妄了。
「而且你运气不好,即使是安全牌也会让别人胡牌。」
「平时是这样。不过,我们这里抽到的不是马修先生吗?」
迪兹疲惫地叹了口气。
「好了,我赌一把。是西蒙那里吧,待会儿就去赌。」
「不愧是迪兹。」
「我赌的是大小姐。」
迪兹摆着一副这不是当然的表情说道。
「她是想让你工作吧。那我也只能协助她了。最多也就挥汗为世人做贡献吧。」
被多年的朋友背叛,失意中,走下冒险者协会的台阶。那个黑胡子真是个白痴。这么容易就赚到钱的事却不想干。变得一贫如洗也别怪我。
「啊,马修!」
刚下到一楼,艾普莉璐就从柜台里面跑了出来。
「你来得正好,给我签名吧。」
她露出会心一笑,亮出了保证书。虽然和冒险者协会使用的格式一模一样,但从文字来看应该是艾普莉璐亲手制作的。做得真好。
「既然是马修先生的事,肯定会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来搪塞过去的。」
真是奇怪的知识。是受了谁的影响呢?
总之先确认保证书的内容。我不禁呻吟。
内容很简单。如果我输了,我就要在冒险者协会工作一段时间。工作内容是在冒险者协会打下手和专属冒险者的辅佐,成为迪兹的部下。
饶了我吧。如果成为那家伙的部下,会被打得比以前更惨。
「我跟爷爷商量了一下,他说这样马修也能工作。」
溺爱孙女也要有个限度。
「快写快写,这里要写自己的名字。」
「没事。」
被监视着还要拿着笔,只能服从。照她说的好好写我的名字。其实我也想过,不是真名的签字是不是就能浑水摸鱼了呢?
「这样就好了。那么,决定了地点就告诉我吧。我可不会耍滑头。」
「没错,这是不折不扣的实力比赛。」
你看着吧。要是我赢了,我会把零用钱全部投入斗鸡比赛里。
这些暂且不论,我决定去找格洛丽亚的那个委托人。根据鉴定委托的资料,名字是科迪。十八岁。为了进入「迷宫」而来这条街的。虽然这么说,但并没有像阿尔文那样认真攻克,而是在浅层适当地剥掉魔物的皮和鳞片,马马虎虎地赚钱混日子。
据住宿旅馆的主人说,向协会提出鉴定委托的那天他也和往常一样去了冒险者协会。但是,一回去就脸色苍白,说着「我要离开旅馆」,交了一些钱就这样出去了。
也就是说,那天科迪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必须隐瞒的东西。
这条街的出入口有检查,不能轻易出去。协会方面的预先调查也没有出去的情况。
科迪还在这条街的某处。问题是在哪里,我大致有些头绪。
据推测,科迪害怕着什么。他感觉到了生命的危险。但是,刚来这条街的家伙会依赖谁呢。冒险者协会这个本来应该依靠的组织,如果不依靠,或者不能依靠的话,结局是注定的。是教会。
世界上到处都是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头脑、手和脚,却想成为神的奴隶的人。因此,在这样繁华的城市也存在宗教。宗教家认为自己是不完美的圣人君子,认为自己的巢穴是圣地。如果有人向他们求助,应该会帮忙藏起来。科迪的故乡好像是南方的巴拉代尔。那里也有很多宗教,但主要信仰的是大地母神。首先挨家挨户地排查教堂。这条街上有三座大地母神的教堂。北边的是有钱人专用的,科迪这样的穷人不会被理睬。调查南边的两个就行了。
「我不认识这样的人。」
第二个,位于西南部外墙附近的大大地母神教会「灰色邻人」南支部的神父遗憾地摇了摇头。
「可能是换了名字。黑发、茶色的眼睛,身材很结实。皮肤被晒黑了,与其说是冒险家,不如说是乡下的农民。」
把在旅馆听到的科迪的特征摆在一起也只是扭头。
「这里每天都会有很多迷途的羔羊来。每个人的名字和脸,都很
一句话就能概括的小巧的教会。从比我矮的入口向内窥视,装饰着大地母神徽章的墙壁和布道台后面是神像。只有几把像样的椅子。旁边是及腰高度的围墙内种了一个小菜园。至少看上去不像有很多信徒的教堂。但如果连人的长相和名字都记不住,还能当神父吗?太苍白无力了。
教堂旁边是一座涂着鲜艳颜色的两层建筑。没有招牌,估计是未经许可或非法的娼妓馆。虽然是大白天,却能听到猪奄奄一息的喘息声和不堪入耳的娇声。
「不管怎么说,都没有这样的人来过。如果怀疑的话,要调查吗?」
「算了吧。」
这种情况下,很多人即使调查也没用。有确凿的证据才能强势出击。还有,神父想给我说法,眼睛放光也是理由之一。不小心进去的话会被留在里面直到成为信徒之前绝对出不来。
「他的家人很担心。如果看到的话,请联系冒险者协会。说马修的话大家就明白了。」
因为知名度很高啊。虽然信用度几乎为零。
「再见,愿大地、草木、清水的祝福与你同在。」
说完大地母神的祈祷词,我离开了那里。我假装就那样回去,绕到另一边。就这样从教堂旁边走过,走到发出强烈喘息声的建筑物后门。从另一边很难看到,但从后门穿过菜园到下一栋楼的后门是一条直线。
在建筑物的阴影下,敲着小门。
「我是神父派来的。」
极力发出正经的声音,门稍微开了一点。从里面探出一双小眼睛。我把脚放进那个间隙挡住同时挂上手指,一口气拽开……如果能被打开就好了,但是因为和想要关门的对抗对抗,也就只到看到半张脸的程度。
「哎呀,对不起。小姑娘。哥哥,我不是可疑的人。哥哥是有事来找这里的科迪的。」
拼命想关门的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金发翠瞳。不知道是不是吃的太少,胳膊、腿、胸部都很瘦,但好像很可爱。那样的女孩子和我展开着势均力敌的比赛,你这样的话连艾普莉璐也赢不了的。
「回去!消失吧,你这个肥猪!」
嘴臭我的同时拼命地想从门缝里把我推走出去,多么可爱啊。取而代之的是,我是一个又丑又脏的大人,所以也会用这种方法。我伸手抓住女孩的手腕。小女孩脸色苍白,仰起头来。
「快出来吧,科迪。不然这双贫弱的胳膊会很辛苦的。可能会因为疼痛而哭泣吧!」
从门缝里大声呼唤。我没有说谎。这么用力和我较劲的话明天早上可能会肌肉酸痛。我要哭了。
「住手!」
从建筑物深处跑来的是一个黑发棕色眼睛的青年。皮肤被晒黑了,身材健壮,与其说是冒险家,不如说是乡下的农民,虽然拿着一把剑,但总感觉非常懒散。
「把你的手从那孩子身上拿开,你是谁?」
「嗨,科迪。初次见面。我的名字是马修。是冒险者协会的使者。」
「你居然知道这里。」
我被领进了颜色鲜艳的建筑物的阁楼。科迪好像藏在这里。
「是啊。」我说。
「这里也是教会的一部分吧?」
就算逃到神的家里,也有像我这样不信教的家伙会去上门调查。但是,如果逃进旁边一座无关的建筑物,就能蒙住追兵的眼睛。如果真的雇妓女做买卖,没有人会怀疑。这条街上到处都是未经许可的娼馆。让我感到不对劲的,是那气喘吁吁的声音。如果是未经许可的娼妓馆,是很不想发出会彰显存在的声音的,但这里却相反。似乎是想告诉大家这里是妓院。
「这里原本是用来藏匿妇孺的地方。」
据说这里是被丈夫施暴或被亲生父母殴打而无处可去的女孩们的避难所。从这里通过大地母神的教会到别的城市避难,找到谋生的手段,这里是临时住宿。
这时,茶杯粗暴地放在眼前。回头一看,刚才那个女孩正不满地瞪着我。我打了声招呼,女孩无视我,把另一个茶杯静静地放在科迪面前。
「有什么事就快说。」
她无视我的存在,走下了楼梯。被讨厌了吗?
「那个小家伙也是?」
「听说他差点被亲生父亲卖掉,和妹妹一起逃了出来。」
真是讨厌的世界。
「那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可不是从女佣房间里逃出来的吧?」
科迪沉默了一会儿,脸色铁青地说。
「那块布上附了恶魔。」
科迪发现那块布是偶然的。来这里的路上,他在河边休息时,发现了挂在河岸上的那块布。 一开始想扔掉,但想起在故乡的村子里听到的「圣骸布」的故事,决定拿走之后编些类似的故事卖给故事会,也能赚点零花钱。
然而,就在科迪快要到黑店的时候,从街道旁边出现了一个穿着奇怪铠甲男的男人。他穿着锈迹斑斑的旧铠甲,虽然看不出脸,但勉强可以从声音判断是个男人。
「那家伙伸出手,用好像从地底传来的声音说:‘把它还给我。’」
科迪害怕得逃走了。虽然后悔捡起来但为时已晚。铠甲男紧追不舍。他慌慌张张地进了城,松了一口气,但铠甲男如影随形,他不知何时出现在科迪身边,央求科迪「把那块布还给我」。向别人求助的时候,铠甲男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这样的事情接连不断,科迪的内心渐渐变得崩溃。
「为什么不扔掉?」
「我觉得会被诅咒。就算扔了,放到那么可怕的家伙手里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呢?所以我想让冒险者协会帮我想想办法,就把它交给他们,然后逃了出来。顺便鉴定一下,就能知道那块布是什么了。」
科迪离开冒险者协会后又遭遇了铠甲男,慌忙退宿时,钱包和冒险者协会的工会证都丢了。那东西还兼作那些鲁莽胡来的人的身份证,丢了的话连旅馆都住不了。虽然也有可以住宿的旅馆,但大多是无照营业或小偷旅馆。
走投无路之下,他想起故乡的大地母神教会,便跑了进去。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铠甲男。
「嗯。」
虽然有很多可疑之处,但就这样本人也找到了。别的跟我没关系。
「总之你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给我签名。那个破布你已经不需要了吧?」
我拿出的是鉴定品的权利放弃书。把这家伙拿到格洛丽亚那里我的工作就结束了。
看到文件,科迪露出不安的表情。
「不,那个,你能买下吗?」
「要想买下,必须追加鉴定费用,你会付款吗?」
如果只是块破片还好,如果是施了某种魔法,调查起来需要触媒、药品等各种经费。
「哪有那么多钱。」
「那就放弃吧。还是说出去到协会去拿回来呢?但愿在这期间不会被铠甲男发现。」
「你不保护我吗?」
「业务之外。」
对一个和十岁小孩势均力敌的男人抱有期待会失望的。
「你打算一辈子都被铠甲男追着跑吗?还是回农村去种田吧。」
「可是,我也没钱,就算回去……也只是……」
混蛋。因为铠甲男暂时还没露出来,就开始贪心了。
「不管怎么说,你都不可能成为冒险家。赶快写吧,否则你会吃苦头的。」
我把拳头摆了摆,科迪脸色铁青。很久以前就被人说成是只会装模作样的狡猾无赖了,但对于什么都不懂的家伙来说,我的眼神也能作为威胁。如果真的开打的话,吃亏的肯定是我。科迪用颤抖的手握着笔,慢慢地写起来。
「快写啊,在这写你的名字。就算写错了,也不要模仿‘混.蛋.家.伙.’这种下流的名字……」
我说到一半,一声惨叫打断了我,是刚才那个小姑娘吗?
「丽塔!」
科迪脸色铁青地跑下楼梯。我也跟在后面。下到一楼,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我倒吸一口凉气。
在狭窄的走廊深处,一件全身黑色、泛着红褐色锈斑的铠甲立在那里。关节部和脖子周围等原本铠甲无法覆盖的部分也被黑色布料包裹,看不见里面的东西。 这家伙就是科迪说的铠甲男吗?丽塔瘫软在他脚边。
「快逃!」
科迪叫嚷着朝铠甲男扔出花瓶。花瓶砸到铠甲上,碎片四溅。他并不介意,依然朝这边伸出手。
【能把那个给我吗?】
声音低沉而沉稳。奇妙的是,听上去很慈祥。
「这里、这里为什么……」
【听到声音了】
因为刚才科迪为了救丽塔大声喊了出来。原因是我。
【求你了,还给我。】
铠甲男摇摇晃晃,像是被什么东西引导着似的靠近。简直就是僵尸。
科迪也吓得跌跌撞撞地往后退。
没办法啊。
我挡在铠甲男前。在那里瘫软在地的笨蛋姑且不论,一个孩子在自己面前被杀,心里很不舒服。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那种破衣服?我觉得尺寸是不够给女儿做婚纱的。」
【我需要圣骸布】
铠甲男依偎着向科迪靠近。对了,这家伙还以为圣骸布在科迪手里吗?
「为了什么?」
【有了它,我应该还能变回人类。】
「那是什么?你现在已经不再是人,变成怪物了?」
沉默。也就是肯定。饶了我吧。
「你做了什么,你和恶魔缔结契约了吗?」
【……是差不多的东西】
铠甲男的声音里饱含着不知是悲叹还是憎恨的感情。
铠甲下面藏着什么样的怪物脸? 我可是个胆小鬼马修。要是被吓到尿裤子的话,我就用那块圣骸布擦,你这个混蛋。
【……拿出证据来】
手搭在盔甲上,喉咙位置发出了声音。
——那一瞬间,我感到杀意膨胀。
我立刻扑向科迪,盖住他。风从头顶吹过。
我感到背上的汗毛倒竖,抬头一看,走廊深处,只有木板的墙壁上插着一个圆环。
手里剑吗? 真是稀有的武器。乍一看是金属圆环,外圈却是锋利的刀刃。并不是铠甲男扔的。
「是谁?」
我叫嚷着回头看向飞过来的方向,只见铠甲男的对面站着一个白衣男子。
年纪大概四十岁左右。一头剪短的金发,大海般碧蓝色眼睛。黑色长裤和衬衫,及踝的白色长外套。两只胳膊上戴着好几个圆环。左右的数量不平衡,大概是因为刚才扔过来一个吧。挂在脖子上的挂坠是大地母神的徽章。
白衣男子瞪了我们一眼,郁闷地伸出手。
「把‘贝莱尼的圣骸布’还给我。」
这家伙也是吗?
「在命令别人之前,先自我介绍吧。性急是会被讨厌的。不能因为这里是妓院,一进门就先脱裤子吧?」
圆环立刻从我身边飞了过去。因为知道会来,所以从容地躲开了。
背后的墙壁再次发出碎裂的声音。被木头碎片击中的科迪发出惨叫。
「在妓女到之前就已经来了两发吗?你也太快了吧!」
「你到底是什么人?」
终于有兴趣了吗?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想要吸引对方的注意都很辛苦。
「如你所见,我是世界第一美男子。现在,铠甲男也让我拿圣骸布来,现在正在绝赞交涉中」
「那本来就是我神的东西。」
「大地母神吗?」
「我的名字叫贾斯汀·鲁宾斯坦,是‘异端审判官’。」
麻烦的事情又来了。
虽然统称为宗教,但存在各种各样的派别和教义。也有在主流看来脱离正统教义的、不正确的、邪恶的东西。把这些被认为是异端的教义和信徒揪出来,引导到正确的教义上来。
说穿了就是多数欺负少数,「异端审判官」就是那把刀。其权限广泛,在宗派内部也被赋予司法权和调查权。
特别是大地母神的【异端审判官】,对其他教毫无顾忌地挥舞铁锤而闻名。据说他们认为崇拜别的宗教本身就是异端和邪恶的。好可怕。
「圣骸布原本是供奉在大地母神的教会里的,后来被人偷走了。」
贾斯汀指着铠甲男。
「我是为了从贼人手里夺回神圣的宝物才来到这里的。」
「那么你的回应呢?」
【那对我来说是必要的】
啊,招供了。
「给我还回来。」
话音刚落,贾斯汀就挥动手臂。利用那个气势把戴在手腕上的手里剑扔了出去。他全身的盔甲都无法躲避,被圆环一个接一个地击中。虽然没有被砍断,但由于冲击,铠甲瘪了下去,跳起了奇妙的舞蹈。
铠甲男忍无可忍地转过身去。 他从我和科迪身边穿过,靠在走廊深处的墙壁上倒下。 这时贾斯汀跳了起来。一口气拉近距离,在空中从腰间拔出砍刀。刀刃锋利而厚重,劈开了铠甲男的背部。
他无力地倒了下去。空气中响起了干燥的金属摩擦声。他的手脚关节弯曲成奇形怪状,头盔脱落,咕噜咕噜地滚着。
「什么?」
砍下去的声音太轻了。更重要的是,虽然被切得很深,却没有出血。顺着缝隙往里看,里面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连血迹都没有。看了看头盔和手背,里面什么都没有。
「逃走了吗?」
贾斯汀惋惜地说着,收回了手里剑,重新戴在手上。
「那家伙是什么人?」
「不知道,砍的时候也没有触感。」
是幽灵吗?还是用魔术或者什么从远处操纵的?
「不过别在意,这和将死之人无关。」
他把砍刀竖在我眼前。我举起双手。
「那家伙没有圣骸布。你们有吗?给我。」
「圣骸布的话,刚才那个姐姐当抹布……」
风从鼻尖掠过。
「绝不允许说谎。」
腥臭。我一边用手指擦去鼻尖上的血,一边咂了咂嘴。贾斯汀眯起眼睛,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拙劣的谎言似乎行不通。
「是冒险者协会,现在交给冒险者协会保管。」
「……真的吗?」
「再不快点的话就真的跟厕所里的抹布一样了。」
贾斯汀咂了咂嘴,把砍刀放回腰上。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向出口走去,出门前,他回头一看,他以殷勤的态度说。
「那么,愿大地、草木、清水的祝福与你同在。」
等了一会儿,没有再回来。看来是真的走了。我突然觉得很累,瘫坐在了地上。虽然提出协会的名字有些不妥,但在那种情况下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的生命更重要。而且面对冒险者协会,就算是「异端审判官」也不能使用强硬手段吧。搞不好会引发一场将大地母神卷入其中的战争。这种程度的判断力应该是有的。虽然是个像疯狗一样的家伙,但真正的疯狗是当不了「异端审判官」的。
「即便如此……」
那铠甲男里的东西消失在哪里了?说话的时候明明还有动静,不知不觉间就消失了。使用魔法了吗?
再次确认,还是普通的铁铠甲。虽然是历经风霜的东西,但也并没有久远到那里去
「嗯?」
盔甲内侧粘着什么东西。小心翼翼地用花瓶的碎片把它捞起来。
是紫色的黏液。我试着摸了摸,手指上的皮微微发痒作痛。就像碰了酸一样。这家伙…… 。
「喂,科迪,这家伙……」
回头一看,科迪不见了。刚才还瘫软在地的。那家伙去哪儿了?这时,丽塔突然从楼梯上探出头来。
「科迪刚才出去了。」
好像是趁乱逃走了。问了丽塔和店里的妓女也没有什么线索。行李也原封不动。行踪不明。
「算了。」
确认了权利放弃书,签名已经写完了。这样一来,不管那家伙死在哪里都无所谓。
「打扰了真是不好意思。这是你和妹妹的份。」
让丽塔捏着糖球和杏仁。一开始她还有些警惕,但在证明里面没有毒后,她战战兢兢地放进嘴里,露出了笑容。
「再见。」
挥了挥手离开了那里。
接下来是我期待的时间。回去的时候找个地方喝点蛇酒吧。今天是通宵吧。
回头一看,丽塔正把糖果递给一个长得很像的女孩。那就是妹妹吧,丽塔把我给的糖果塞给她,慢慢抚摸着正吃得津津有味的妹妹的头。
在黄昏中,快步回到冒险者协会,冲进格洛丽亚的鉴定房间。
「看吧!」
递交签上名字的权利放弃书,顺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报告一下。
「这样圣骸布就归协会所有了,这样就随了你愿了吧。虽然会有可怕的教徒和怪物跟着。」
「那是什么?我可没拜托过你。」
「我也交涉过来,但不是成套的就不卖,就是捆绑的那种。」
「真是服了你。」
格洛丽亚抱着头。也没用。因为无聊的文件手续解决了,更麻烦的问题又来了。
「不用担心。」我握住她的右手。虽然隔着纯白的手套,却能感受到柔软的触感。
「没什么好害怕的,晚上的你一定会感到不安和寂寞。但今天我在你身边。」
「情夫先生……」
「顺便说一下,今晚不是约好让我在床上仔细鉴定你吗?」
「不,可是……」
为了不让缩回的手溜走,一边说一边摘下右手手套。抚摸着露出来的白色手背。滑滑的很舒服。
「我不会乱来的。别看我这样,我对女人的鉴定可是拿手中的拿手。我会像对待玻璃女神像一样温柔、慎重、仔细地做的。」
首先,取下包装纸,检查每个角落是否有划痕。然后,在用指尖和舌头确认了工匠大师的手艺之后,终于可以欣赏雕像的内部了……
「鉴定出来的价值会是多少呢?说不定会成为我有史以来的最高额。」
「是吗,那也给我鉴定一下吧。」
那一瞬间,吊唁的钟声在脑海中响起。
又冷又硬的东西抵在我脖子上。
「玛库塔罗多王室代代相传的这把宝剑,虽然有好几次祈求‘能不能把它让给我’,但是每次都以不能换成钱为由拒绝了。不过,在这里了解一下金钱的价值也不坏,不用客气,以你的身份去确认就好了。」
不用回头看就能感觉到散发出的惊人的杀气,用剑刺向我脖子的公主骑士大人,世界上仅此一人。
我忘了。这里是三个人的房间。当然,除了格洛丽亚,还有其他的鉴定师。他们中有人给刚从「迷宫」回来的阿尔文打了小报告。而且,不知何时格洛丽亚也消失了。
「不不,冷静点。」
为了不刺激她,我小心翼翼地回头探看。……嗯,我可能会死。
「这是祖先传下来的珍贵的剑吧。钱是换不来的。价值是自己决定的,不能指望别人的评价。」
「你刚刚不是说你很擅长鉴定女性的身物吗」
「那是以前的事了。最近,大家都在看你这个超一流、独一无二的倾城美颜,只会把别的女人当成猴子。」
「别谦虚了。从哪里开始比较好?胳膊还是腿?」
阿尔文举起剑。
「是吗?还是从那个没节操的东西开始最好吗?放心吧,一瞬间就能搞定。」
因为是敏感的地方所以请温柔地对待。不要把刀刃竖起来。
在那之后,我拼尽全力,声嘶力竭地道歉,总算没有和老二生离死别。
久违地想起了生命的可贵。活着真好。
「你这个男人到底烂到什么程度?」
不管是回家还是吃晚饭,阿尔文都很生气。因此,草药汤、加了香料的鸭肉、香草沙拉都没有味道。
我们在餐桌上面对面坐着,但实际上是审问。
「抓住妇人的弱点,要求她们的身体,真是无耻之极!」
「是对方提出来的。」
「既然你同意了,那不就是一回事吗?」
我想说「不是这样的」,但可怕的目光让我闭上了嘴。
「你这个变态、淫贼、色魔、卑鄙小人、好色公爵、无良情夫。」
她在桌子下面来回踢我的腿
一阵痛骂结束后,阿尔文托着腮,把脸偏向另一边。像闹别扭似的噘起嘴。
「反正我也不是那种时髦的女人。」
「哎呀,你吃醋了?」
「绝对不是!」
面颊如灯笼般红彤的阿尔文敲了敲桌子。
「我只是不能容忍卑劣无耻的行为……」
「不用害羞,你知道的,我的宝物是你。」
我站起来,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把她拉了过来。正想承受着甜香和肌肤的触感,侧腹又挨了一记肘击。好痛。
「我的宝物是这把剑和并肩战斗的伙伴,还有王国的人民。你不在里面。」
唉,救命绳不在里面吗。
「除此之外,全部都被夺走了,全部都失去了。」
双亲死去,王国因魔物而崩溃。国土被欺辱,至今无法返回。
同伴和家臣也失去了很多。来到这个城市后也有一个死了,一个跑了。
从阿尔文的手中,逝去了太多的东西。
「无论怎样珍惜和保护,如果没有力量就会失去。我七岁的时候就明白了这一点。」
「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大不了的。」
阿尔文苦笑道。
「以前妈妈有一个很珍惜的珠宝箱,因为太漂亮了,我任性的从母亲手里要了过来。」
好像是在里面装了喜欢的蝴蝶结啦,捡到的小石子啦,对当时的阿尔文来说是宝物。
「可是,因为我提出想当骑士,所以被愤怒的母亲拿走了。我哭喊着恳求,但最后还是没有归还。」
尽管如此还是选择了作为骑士战斗的道路,可见是个相当顽固的孩子。不,现在也是这样吗?
「从那以后已经十几年了。我的身边没有留下什么。即便如此,我还是为了找回失去的东西,为了不再失去任何东西而继续战斗着。」
「然后呢?」
因为看不到话题的终点,所以忍不住问了。
「也就是说,一旦失去的东西很难找回来,守护现在的东西也不容易!」
所以,阿尔文靠近我。
「你要更珍惜我,我是你的宝物吧?」
「当然了。」
我抱着她的肩膀。这次没有抵抗。
「我会珍惜的,真的,绝对的。」
「话说在前头,我说的‘珍惜’,也有不碰别的女人的意思。」
「……我会妥善处理的。」
不,虽然想就这么回应。但从经验上看,维持不了三天我就重返旧业了,我以前就很容易腻烦,兴趣只有玩女人。这种性格很难改变。
总之先从格洛丽亚那里拿到报酬再考虑吧。
第二天早上,我悄悄地离开了家。
格洛丽亚以为就这样不了了之了,但事实并非如此。算上定金,我会让你付出很多的。做好心理准备。顺便一提,阿尔文还在休息。为了取悦她一直安慰到很晚,没办法。
神采奕奕地走进协会,柜台前已经聚集了一群人。
我探头一看,原来是昨天也见过的那张脸。是‘异端审判官’贾斯汀。柜台上堆满了金币。
「还不够吗?我手头的钱就这些了,再给我点时间的话我会再出双倍的钱。」
贾斯汀淡淡地说。
「钱的话我会准备的。把‘贝莱尼的圣骸布’让给我,我知道在这里。」
原来如此。是要正面攻击吗?冒险者协会的生意是收购冒险者带来的珍品,然后高价出售。把列出的清单卖给像样的人家,或是协会主办的拍卖会,或是让来来往往的商人收走。但是,也有例外。有消息说冒险者得到了贵重的武器和魔术道具,在拿到协会之前就有客人向协会提出想买。
这种情况下,就会跳过详细的步骤,直接把买来的东西卖出去。贾斯汀想要的也正是这个。竞争对手越少越好。
【贝莱尼的圣骸布】的所有权才刚刚从科迪移交给冒险者协会。还不能确定是不是真货。但是,既然准备了这么多钱,一定有相应的证据吧。贾斯汀转过身来,露出威慑的眼神。我耸了耸肩。
既然是作为客人来的,我就没有说三道四的权利,玩得开心就好。这笔钱肯定也是出自大地母神的教会吧。这也是信徒们汗流浃背地工作挣来的钱。换取那块破布,应该是竹篮打水吧。
艾普莉璐的爷爷,协会老板从里面出现了。格洛丽亚跟随着。因为现在管理「贝莱尼圣骸布」的是她吧。协会老板和贾斯汀说了几句话后,命令手下拿来「贝莱尼圣骸布」。
这时格洛丽亚好像注意到了我。她睁大眼睛,露出柔和的微笑,缓缓地挥了挥手。哎呀,好可爱啊。我也挥了挥手。
不久,协会职员拿来了一个小木箱。放在柜台上,打开箱子。我舒缓地伸了个懒腰。
有人叫了起来。
箱子里是空的。贾斯汀提起箱子,紫色黏液滴落下来。
「怎么回事?」
贾斯汀把木箱敲在地上。木箱碎裂,金币山因震动崩塌。
「贝莱尼的圣骸布在哪里?」
协会的老板们连借口都找不出来,只能一脸痛苦的表情。
格洛丽亚摸了摸紫色的黏液,回头看着我。
「喂,这是情夫先生说的铠甲男吗?」
「大概吧。」
那家伙应该是从哪里偷偷溜进来的吧。先下手为强了吗?
「什么意思?」
贾斯汀向我逼近,我解释昨天铠甲男上的紫色黏液。
「凶手应该还没走远,分头找应该能找到吧?」
「那发现了就告诉我。」
贾斯汀把金币塞进袋子里背起来。
「找到了就付钱,别忘了,那是我们的。」
贾斯汀丢下这句话,离开了协会。大概是到外面去找了。协会老板的表情越来越痛苦。赚大钱的事突然变成了泡影,而且颜面尽失。
之后,他们发动武力对协会内部进行了搜查,当然也没有找到圣骸布,只有类似的抹布和破布堆在柜台里。格洛丽亚正在沉默地一张一张鉴定,不堪其扰地趴在桌子上。
「全都不是,都是些碎布。」
「应该是吧。」
我们所在的是瓦涅莎曾经使用过的鉴定室。格洛丽亚的房间正在搜索中,所以才临时使用这里。顺便说一下,有两名职员在房间的角落里监视着。
「你不是喜欢伪作吗?被假的圣骸布包围,不是很幸运吗?」
「我喜欢的是赝品。这种东西,只不过是破片而已。所谓赝品,是有着为了更接近真品而努力留下的痕迹的不是吗?」
「还是继续鉴定吧?」
「啊,真是的!」
格洛丽亚自暴自弃地拿起散发腐烂气味的布,皱起眉头。
「那我就告辞了。」
今天看来是无法说服他了。不知道为什么,连我都被连带调查累死了。既然这样我本希望女职员把我的身体各个部位都检查一遍的,没想到那两个混蛋这么粗鲁,这么暴力,我都快尿裤子了。
走出鉴定室,穿过广场,朝后面走去。垃圾场。在这里除了焚烧垃圾外,还是临时堆放点,直到被工人收走为止。
「找到了找到了。」
是刚才贾斯汀敲坏的木箱。虽然残破不堪,已经彻底坏掉了,但还是有用的。小心翼翼地用手指舀起内侧的紫色黏液。黏糊糊地在拇指和食指之间拉丝。
果然不出所料。
然后想用裤子把黏液擦掉,可是太黏了,怎么也擦不掉。用水冲洗了好几次才洗掉。粘性很强啊。
走到外面,太阳已经很高了。明明是早上来的,现在已经是中午了。计划完全被打乱了。 去妓院的心情也没有了,阿尔文也已经醒了吧。今天要不要早点回去?
「啊,马修。」
从对面走过来的是小不点艾普莉璐。
「发生什么事了吗?」
「发生了偷窃事件。」
「是吗?」
她瞪大眼睛。见她慌慌张张地要回去,我从后面叫了一声。
「你去哪儿了?」
「当然是协会的工作。」
一看,背着一个和她的胸部一样干瘪的袋子。
「今天的工作很多,好累啊。」
「这不是你做的工作吧?太危险了。」
艾普莉璐本来就不是正式职员。真是个为爷爷着想的女孩。考虑到这条街的治安,这不是值得称赞的行为。虽然有护卫,但等出了差错就晚了。
「话虽如此。」
艾普莉璐为难地笑了。
「不过我喜欢这份工作,也喜欢在街上散步。」
「总不能一直帮忙吧?你将来想做什么?」
「不知道,我想了很多。」
「那就够了。」
对着选择烦恼是好事。我没有这种选项。
「有危险的时候就大声呼救,溺爱孙女的爷爷会发疯般飞过来的。」
艾普莉璐歪着头,盯着我的脸。因为身高不一样,眼睛自然地往上看。
「马修先生不会来救我吗?」
「顶多是替你挨打。」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的优点都是抗揍。
「真没办法啊。」
艾普莉璐无奈地摇了摇头。
「到时候由我来保护马修吧?」
「拜托你了。」
至少比现在的我有用。
「不过,掰手腕的时候我是不会放水的。」
「你为什么那么想让我工作?为了阿尔文?」
姬骑士大人的同居对象是无业游民的情夫的话,名声会变得不好。这个我知道,但这终究是我们自己的问题。多管闲事也是强加于人的自我满足。
「这也是为了马修先生吧。」
「我的?」
「虽然说不清楚,但我觉得马修绝对是个能做很多事的人,虽然没有力气,但个子很高,很会说话,有很多优点。」
「……」
「所以啊,虽然有不适合、不想做的各种各样的事情。但是试着做的话,一定会找到能做的事情或者适合的事情。所以,努力吧,对吧?」
「是吗?」
我不得不移开视线。这是无法直视的。被人毫无顾忌地信赖,会觉得很难为情,甚至会感到坐立不安。艾普莉璐大概是在用她的方式为我担心吧。虽然是多管闲事,但我并不觉得不好。
「那我回去了。再晚点的话又会被阿尔文骂了。」
就这样告别后,我走了几步又被身后的声音叫住。
回头一看,艾普莉璐高高的举起了手臂。
「扳手腕比赛,这次我也会赢的!」
「对我下手轻一点。」
我用手回应,再次转身走了。
一旦有了关联,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说到底,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对我和阿尔文都无害。他想过要不要装作没看见,但看来还是做个了断比较好。为了小不点。
几天后,我来到一间小公寓。砖石堆砌的两层建筑。格洛丽亚的家就在二楼。好像是最近建的,还留有石头修改的痕迹。
敲了敲门,有人回应。我早就知道你今天不值班。
「咦,情夫先生?」
一看到我,格洛丽亚就露出厌恶的表情。
「特意跑到我家里来,那么想和我睡觉吗?」
「这个提案很诱人,不过我想先把我的事情做完,不然我不能安心上床。」
无视格洛丽亚的抗议进入房间。房间里比预想的要整齐。在门的旁边排列着两台收纳着小木箱的架子。面前是像工作场所一样的桌子和椅子上摆着水瓶。在没有火光的壁炉旁边,有一个高到腰的架子把房间分割开来。从那里面好像是私生活的地方,还装饰着床、书架、镜子和宗教画。
「这房子挺不错的,采光也很好。」
我指着里面的画。
「那些也都是假的吗?」
「是啊,全都是赝品,伪作,复制的。」
格洛丽亚不高兴地说。
「有什么事?」
「我本不想拆穿你的诡计的。」
「那是什么?」
「偷‘贝莱尼的圣骸布’的是你吧?」
格洛丽亚满脸狐疑地看着我。
「突然说什么呢?」
「你委托我去找科迪,是为了偷出‘贝莱尼的圣骸布’吧?」
我从腰后拿出一叠纸。 这是冒险者协会的内部规定。因为有很多难懂的说法,读起来很辛苦。
「从迪兹那借回来的。以前从不知道鉴定师的规矩比我想象的还要严格。」
客人寄存的鉴定品是最容易偷出来的。因此,鉴定师有很多带出去的限制和禁止事项。不能轻易拿出来。更何况是把没有主人的鉴定品退换货的话,需要多方文件和签名。瓦涅莎是个例外。这离不开长期以来的信赖和实际业绩。
「不,既然这样,一开始就正常偷不就好了?它一直在我身边。」
「就像你说的,偷完后科迪突然回来就麻烦了。」
虽然也有偷换成假的,或者用「鉴定结果是假的」来搪塞的办法,但既然不知道科迪对圣骸布有多少了解,风险就很大。谎言一旦被揭穿,等待的将是破灭。
「只要得到放弃权利书的签名之后圣骸布就是我们的了,之后换成类似的假的就可以了,照理说应该是这样。但是除了你之外,还出现了一些盯上圣骸布的家伙。」
听我说了铠甲男的事,格洛丽亚就决定栽赃给那家伙。然而,贾斯汀出现得比想象更快,他想用重金买下「贝莱尼圣骸布」。惊慌失措的她急忙准备了适当的紫色黏液,装在空箱子里,伪装成是铠甲男所为。
「那个粘液的事,只有你我知道,你大概是打算让我晚点作证,不过我正好一大早就出现了,所以就直接用上了。」
在把那个箱子交给贾斯汀之前,先拜托艾普莉璐把里面的这块破布带走。 那个孩子是这个协会的不可侵犯者。没有人想仔细调查。那孩子也不会特意去怀疑协会职员。
「我不知道你想要一块肮脏的布的原因。但不管是被砍掉双手还是被迪兹抓进大牢都是你自业自得,随你的便。但是,有一点是不能饶恕的,那就是利用艾普莉璐。」
一不小心就会被两头怪物盯上。而且她知道这一点,还故意把艾普莉璐暴露在危险之中。
「可是,实际上不是什么都没发生吗?」
「这只是结果论。」
如果没有告知前方是万丈悬崖就让别人走那条路,最后平安无事就万事大吉的道理是纯放屁。
「最重要的是,如果不及时制止,你就会反复做同样的事情,也就是说,你每次都会让她陷入危险之中。」
格洛丽亚冷笑道。
「情夫先生喜欢幼女吗?」
「我最讨厌这种玩笑了。」
对小孩下手的混蛋畜生去死就好了。
「你还老开玩笑呢。」
「我已经见过太多这样的事情了,你想反驳什么吗?」
让我想起不愿想起的事。
「如果下次你再这样耍把戏,我就告诉那个老头,他一定会很高兴地把你撕成八块,就像占卜花的花瓣一样。」
我做出撕扯的动作,格洛丽亚皱起眉头。大概是想象过自己的下场吧。
「我要做的事就这么简单,破布随你的便。有了真品,收集和辨别赝品也会容易很多吧。」
格洛丽亚满脸的不甘心,但马上便换上了甜蜜的眼神看着我。
「喂,情夫先生。」
脱下上衣向我扑去。
「求求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如果让协会老板知道了可就麻烦了。」
「是这样的。」
脸颊贴在胸口,手在腹部和胸部抚摸。有香水味。
「对,上次的报酬今天就给你。给你添了太多麻烦。情夫想做的那些也可以。」
「那太好了。」我忍不住笑了。「那就开始吧?」
「不用客气,这里是我一个人住,谁也不会来。公主骑士也还在‘迷宫’吧?」
她搂着我的脖子,把湿润的嘴唇凑近我。我也想把嘴唇靠近,却感觉喉咙碰到了坚硬的东西。
「所以……」
格洛丽亚微微一笑。手指不知何时夹起了像剃刀一样薄的刀刃。
「去死吧。」
那一瞬间,伴随着短暂的呼吸,我推开了薄薄的刀刃,喉咙里刻着一道红色的条纹。
「什么?」
格洛丽亚发出傻气的声音。大概是在警惕溅到血吧。攻击的同时跳了下来,真不愧是‘看门狗’。但是最后棋差一着。
我笑了。
「真是过意不去。明明你费了一番心思想帮我剃掉我的小胡须,结果你也看到了,我的皮肤太脆弱了,一不留神就刮破了。」
摸了摸喉咙,觉得火辣辣的,但仅此而已。也没有出血。格洛丽亚算错了的只是我的结实吧。而且这里向阳。要割喉,剃须刀的程度太薄了。
「情夫先生真的是人吗?」
「当然,你也看到了,美男子。」
我耸了耸肩。
「来吧。你是想封住我的嘴吧?看,让我来亲吻你吧。那样的话,不就能封住了吗,再加上舌头就完美了。」
格洛丽亚扔掉了刀刃。他从怀里取出一根粗得像钉子的针。眼睛像野兽一样一动不动。 哎呀,从鉴定师变成看门狗了。规则的代理者主动违反规则,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我不喜欢被人舔。」
「我很喜欢哟。不管是乳头还是其他地方,你喜欢舔哪里都可以。要不涂点蜂蜜吧?」
「恶心!」
格洛丽亚吠叫着扑进了怀里。 用手上的针瞄准我的脸为佯攻,其实是想铲倒我的脚。她想顺势让我摔倒,但我的脚纹丝不动,我抓住她的脚,接着拈起她的身体。
「失礼了。」
我把她直接砸在了天花板上。 随着轰鸣声,木屑纷纷飘落。本以为格洛丽亚会直接掉下来,没想到她在空中改变了姿势,借着一脚踢向墙壁的反作用力。她像蛇一样缠住我的手臂,同时把脚交叉在我肩上,我的一只胳膊被她的脚撑得动弹不得。
格洛丽亚用胳膊肘固定住我的头,另一只手握着针瞄准我的眼睛。
讨厌,好疼。
我挥了挥手。格洛丽亚的身体瞬间被敲在墙上。
虽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但似乎受到了意外的伤害。听说你在以前的协会里是「看门狗」,比起驱魔,好像更擅长暗杀。
「情夫先生是什么人?是协会的牧羊犬?还是羊?」
「牧羊犬」是揭露冒险者协会内部犯罪的密探。平时伪装成一名普通职员,睁大眼睛,发现有不正当行为就向上级报告。「羊」是「牧羊犬」为了调查而雇用的帮手。伪装成冒险者或委托人,协助调查。
「都不是,是在附近走来走去的野狗。」
现在戴着公主骑士的项圈。
「啊!」
格洛丽亚朝门跑去。你想逃吗?她大概是想装出一副被害者的样子,要是出去的话,就会陷害我吧。即使想追,她也会一直在背阴处逃窜,所以确实能逃走。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
我抓起手边的一块布,塞进了水瓶中。之后将吸水变硬的布扔向她。像鞭子一样变细的布条缠住了即将开门的格洛丽亚的右臂,感受着触感一口气拉回来。格洛丽亚的身体从我身边穿过,后背撞在窗框上停了下来。
「欢迎回家。」
我绕到格洛丽亚背后,把她扔掉的剃须刀抵在原来主人的喉咙上。之后只要稍微用力,瞬间就会喷出带有铁锈味的西红柿汤。格洛丽亚放下武器,举起手。
「从‘扭曲灯塔’到‘灰色邻人’也是因为贪污鉴定品?」
「听说是很久以前的英雄用过的魔剑,真无法忍耐啊。」
发出干巴巴的笑声。虽然对自己的性格感到吃惊,但丝毫没有后悔的意思。
「你活得真充实啊。」
「虽然没能平安无事。」
格洛丽亚慢慢地摘下手套。摘下左边的手套,里面露出一只金属假手。
「哎呀。」
我头也不回地抓住格洛丽亚的右手。像锥子一样的刀具停在眼前。趁我的注意力转向他的左手时,她想用藏在身上的刀刺我的眼珠。是个不可大意的女人。
「看来你还是该死。」
「非常抱歉,刚才是最后一次了。已经没有武器了。真的。不会再抵抗了。救救我吧,求求你了。我最喜欢情夫先生了。」
她放下刀,用自暴自弃的语气求我饶她一命。
「这么拼命,那块破布真的有那么高的价值吗?」
「当然了。」
格洛丽亚恨恨地说。
「我把它带回去调查过了。那是真品,是沾有神血的圣遗物。」
「神,是大地母神吗?」
「有各种各样的说法。除了大地母神之外,还有蛇神、水神、太阳神,还有……」
「……改变主意了。还是把破布还给我吧。」
「嗯,可是……」
我用力捏住指尖。
「知道了。」
格洛丽亚慢吞吞地把手搭在架子上的木箱上。
「你以为我分辨不出来,所以想骗我没错吧」
格洛丽亚瞬间回头看了我一眼,拿出放在架子的木箱。
「这是真的,不会错的。」
格洛丽亚沉默地打开盖子。我们同时惊呼。
箱子里找不到圣骸布的影子,只剩下紫色黏液黏在角落里。
「你这家伙。」
「不是,不是骗你的。这个,这个被偷了,真的被偷了。」
她呆呆地自言自语,跪倒在地上。不像是在演戏。
我把紫色黏液贴在指腹上。有一点点酸一样的感觉。关于这个特性,也没有跟格洛丽亚说过。也就是说,这是真正的「铠甲男」干的好事吗?
「你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偷的吗?」
「今天早上还在,我已经确认过了,没有错。不过别说是可疑的人了,除了情夫先生,没有一个人来过。」
忽而出现,忽而消失?
「真是服了你了。」
即使想追,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进去的,从哪里逃出来的。贾斯汀会气死吧,协会老板也会丢尽颜面,不过跟我没关系。我在意的是那身铠甲的目的。如果圣骸布上沾的血真的是大便太阳神的,那家伙要是像罗兰多这样疯狂的太阳神的手下,那可就麻烦了。
「刚才的事情,你也什么都没看见,知道了吗?」
我也想过杀了她,但这次的事和阿尔文无关。如果鉴定师接连被杀,肯定会怀疑我。其他鉴定师也看到我和格洛丽亚聊得很起劲。
「……知道了。」
老实地点了点头。也许是因为意志消沉,连抵抗的气力都没有了吧。
「那好,我就走了。报酬下次再给。到时候我会给你准备蜂蜜。」
「不要!」
格洛丽亚把破布扔给我。
几天后,我和艾普莉璐比赛扳手腕。
场所从冒险者协会搬到广场,我和艾普莉璐面对面坐着。
我们边缘围着绳子,观众无法靠近。
我一度以为会作废,但就在最后一刻,那个敢赌我的家伙出现了。到处都有想倒贴的家伙。比率是九比一。我很感谢你。沉醉在猜中大冷门的喜悦中吧。
天空非常晴朗。万里无云。
顺便说一下,阿尔文也在【迷宫】中。这样一来,不安因素就消失了。
所以比赛自然也会变成这样。
7R1INTYJ7U9`]PKP$AL`5LX
一股强烈的气势响彻广场。
「真遗憾啊。认真起来你也不过如此,真是太小看大人的力量了。」
「嗯啊啊!」
艾普莉璐喘着粗气,使出全力要想要把我扳倒。但凭我本来的臂力,根本纹丝不动。还不如被蚊子叮一下。
「喂喂,怎么了,小不点,你不是要打倒我吗?」
「别叫我小不点!」
她 咬紧牙关,红透了的脸看得出来使出了吃奶的劲,但可悲的是,力量的差距是如此明显。
「不要输,大小姐!」
「那种骗子情夫,杀了他!」
观众几乎都站在艾普莉璐这一边。他们挥舞着拳头,大声呐喊。
「额、啊!」
我只是轻轻一推,艾普莉璐的手背就已经快贴到桌子上了。尽管如此,艾普莉璐还是死死坚持。这样的话,你明天肯定会肌肉酸痛的。这么纤细的胳膊居然为了我这么拼命。
担任审判员的迪兹用白眼看着我。即使不说出来,因为多年的交情也能明白。
把明明没有力气却这么努力的小姑娘用力压下去,你很得意吗?这样诉说着。
即便如此,我也没有那种故意输掉比赛的高尚心态。不好意思,艾普莉璐。你也有一天要面对社会的残酷了。差不多该结束了。
就在我准备一举获胜时,异变发生了。兴奋的观众越过绳索来到我们身边。
「冲啊,不要放弃!」
「干趴情夫!」
虽然没有直接接触,但是都在给艾普莉璐应援。仔细一看,连赌我的家伙都是艾普莉璐的盟友,真是见风使舵。
由于人流一波接一波地涌来,人群变得又厚又高。
「喂,住手,你们到到这干什么!」
说完这句话的瞬间,我的头上出现了一道阴影。从桌子上窥视到了一个特别大的胖子。
浑身无力。身体变得沉重。艾普莉璐没有放过这一瞬间。
「哈!」
在她用尽全力时我的手背瞬间被盖到了桌面。周围瞬间安静了。
「胜负已分,胜者艾普莉璐。」
「太好了!」
在宣布迪兹冷酷的同时,艾普莉璐高兴地跳了起来。观众们也兴奋不已。
「不,等一下。刚才的是无效的!这些家伙捣乱了!捣乱!」
「他们只是有点兴奋,没有碰一下你和大小姐。」
迪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的反驳。真是偏袒。
「说好了,我会让你好好工作的。」
夸耀胜利的艾普莉璐,还很天真。
「那是没用的。文件不是随便写就可以的。需要负责人,也就是你爷爷的结算章……印章。如果没有那个,就只是一张纸。」
「太遗憾了,我已经拿到印章了。」
「那真的是真的吗?印章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给的。你不是正式的协会职员,是不是为了配合孙女的游戏才随便给的印章?」
「没有的事,爷爷他确实……」
她从放在桌子下面的包里取出文件。
「已经按好了,你看,就在这里……」
「拿来吧你。」
从艾普莉璐手里枪过文件。
「喂,还给我!」
她拼命伸手想抢回来,但以我和艾普莉璐的身高差根本够不着。
「顺便说一句,这类文件只有交到合适的地方才有效。像这次的情况,事务处会很麻烦的哦。」
把文件折成小块,放在手掌上张开大嘴。
「啊!」
在艾普莉璐绝望的悲鸣中,我的嘴里剧烈地蠕动着,喉咙里发出「咚」的一声。
「真遗憾,下次还有机会。」
艾普莉璐的脸变得通红。
「混蛋……无耻!笨蛋!无赖!」
她心急如焚地踢踹我。我赶忙逃走。如果再在这里待下去,会被小粉丝们拍个粉碎的。
「你要记住哦,这个世界,只要坚持到最后,总会有办法的。」
我一边说着总之感觉不错的话,一边逃离了现场。
「别跑,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