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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先停止时间,再拿出真本事 欢乐的『第五章』即将展开!

决战斗兵当天,『国士无双杀气』怀着期待的心情。

若论及输赢的可能性,这场战斗落败的可能性高多了。

对杀气而言,这明明是“无所谓的事”,她却忍不住雀跃。

只是想看见和马卯足全力的样子。只是想看见他认真的样子。

决战斗兵通常都在学校进行。

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主场,这样才公平。

一切由大学生会管理、准备。

不过,这次的状况却称不上公平。

教室靠窗与靠走廊的两侧墙边,都排满了男学生。众人穿着一模一样的立领制服,背着手站立。简直就像啦啦队。

这次的决战舞台是一间普通教室。教室里有从前那种木头课桌椅,也有黑板。

配合学校系统,这间现在已经不使用的教室中,准备了与教室性质迥异的东西。

一座拱形的台子,形状像一个切成两半的年轮蛋糕。

站在中心部位的,是马尾及肩,制服左臂上别着臂章的少女——『胸中复杂香织』。这次也由她担任裁判。

盘腿坐在椅子上等待的,是排名第十六『矛盾学生会』会长『白昼堂堂聪美』。她轮番看了看和马、千里、理沙、杀气和拓哉后,微微一笑。

虽是令人厌恶的笑脸,却不得不承认她确实长得很可爱。

“你们竟然敢来。好,那就快点开始吧。”

聪美转动办公室内常见的那种旋转椅,愉悦地说着,站起身来。

“大、大家早!我是胸中复杂香织!这次也由我主持决战斗兵!请、请大家多多指笑!啊!”

重要场面又吃了螺丝。香织为自己拙劣的说话方式感到沮丧。

在场所有人瞥了香织一眼,什么也没说,再次彼此瞪视对方。

香织重新振作,开始简洁地说明规则。

“那么,现在开始由排名十六的矛盾学生会,与排名一千零四十九的浴场学生会展开决战斗兵!决斗方式是扑克牌。做为赌注的设施是十个,一枚筹码等同一个设施。一次只能有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可以随时换人,但是坐下过一次的人就不能再挑战第二次。输光筹码或无人可坐下比赛的一方即判定落败。还有……呃……对了,允许第三方学生会『白色骑士』的介入。有没有其他问题……没有是吗?那就这样决定了。”

香织沮丧地垂下头,这番话说得太长,根本没人想听。

说不定连读者都没好好看完这一段呢。一想到这个,香织大受打击,好像连晚上都会哭得睡不着了。

不过,她不会因此而挫折。因为香织有主持这场决战斗兵的义务。

“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收集十个设施,也算你们厉害。大概是找上哪家奸商借来的吧。啊哈哈,这次要是输了,你们大概会死吧?”

“或许吧。那家伙讨债的方式确实很可伯。”

和马和聪美各自带着自信的表情相视而笑。和马是向明日菜的苍鹰学生会借了设施,才有办法参加这次的决战斗兵。

如果这次落败,设施全被夺走的话——大概会被当成家畜或家电使唤吧。

“那、那么第一回合开始!双方请就座!”

香织兼任发牌员,站在公平的立场发牌。因为太紧张,她拿牌的手不断发抖。

第一个就座的是——

“嘿嘿嘿,你想赢过我能操控天气的能力『骑士与死与恶魔』吗?”

隶属早云学生会的——『旁若无人拓哉』。他虽有一张宛如少女的长相,但他今天也绑了注册商标的头巾,上面写着“男”字。看来,他对这一战干劲十足。

“操、操控天气……?等、等一下,这么说来,我每星期都要去野餐的事曝光了吗!”

矛盾学生会的前锋,是一个长脸少年。满脸雀斑,长着又粗又浓的眉毛,感觉颇单纯。是个朴素得令人记不住名字的少年。聪美每次都叫他“那个谁谁谁”。

“咦?是这样吗?呵呵呵,那我以后每星期都在那天下雨吧?”

“不准你这么做啊啊啊啊!”

就这样展开了第一回合。

桌上各放着十枚筹码。一枚代表一个设施。这些筹码的去向,由扑克牌的胜负决定。

一副扑克牌有很多规则和玩法。

这次的规则是这样的:首先,放一枚筹码在正中央,做为参加费。如此一来,就算比到一半有人放弃,双方至少都拿出一枚筹码了。

接着,兼任发牌员的香织分别发给双方五张扑克牌。

这五张牌的组合将决定胜负——这次不使用鬼牌,规则如下:

首先,最强的是“同花大顺”。拿齐十、J、Q、K、A且五张同一花色的状态。

接着是“同花顺”,五张牌数字连号,相同花色。

其次是“四枚”。四张牌点数相同者。

其次是“葫芦”。三条与两对组合成的牌型。

其次是“同花”,五张牌同花色者。

其次是“顺子”,点数连号者。

其次是“三条”,有三张同一点数的牌。

其次是“两对”,两张相同点数的牌有两组。

其次是“一对”,两张相同点数的牌。

以上牌面都凑不成的状态,就是“无对”。

双方拿到同样牌面时,以数字大者获胜。最弱的数字是二,最强的是A。数字相同的情况则以花色决胜负。大小依序是黑桃、红心、方块、梅花。

换句话说,最强的牌就是“黑桃A”。

拓哉正握有一张黑桃A。他手中的牌面是一对五,八、十与A。

每个人有一次换牌的机会。

目标是“两对”或“三条”,但究竟该换三张好,还是留下A好。思考的结果,拓哉的选择是——

“我要换两张。”

他选择了保留A,放弃八和十。这个判断奏效了。

换来的牌里有一张A。

拓哉用力握拳,这个姿势被对手,矛盾学生会的“那个谁谁谁”看在眼里。

(他好像拿到不错的牌,那我该怎么做呢——)

“那个谁谁谁”手上的王牌,是K和六的两对。

扑克牌基本上可说是比“两对”或“三条”的输赢。因为比这强的牌面并不常出现,而拿到“无对”或“一对”的人则根本是等着输牌。

想赢有K在手的“两对”,至少必须是有A在手的“两对”,或“三条”的牌型。“那个谁谁谁”心想,拓哉现在恐怕已经将这样的牌型拿到手了。

这么一来——

“我要换三张。”

他只能舍弃成对的六,赌赌看了。

要是能换来一张K,对方就算是三条,也只有在三条A的情况下才会赢。“那个谁谁谁”判断拓哉手中握有三条。

不料——换牌失败。手边只剩下一对K了。

“要不要加注?”在香织的提问下,拓哉高声宣言:

“我要加注!再加一枚!”

加注,就是追加赌注筹码。一方做出此宣言时,对手可以“跟注”——跟着用一样的筹码数对赌,或是再喊“加注”——也就是再追加赌注,或是喊“弃牌”,赌局就会被迫结束。

当然,手中只有一对牌的“那个谁谁谁”,打算选择弃牌。这样的话,只会损失做为参加费的一枚筹码。

拓哉感觉得出对手想弃牌,从他消极的作战态度就看得出来了。“那个谁谁谁”手上的牌肯定比自己差。怎么做才好呢?该怎么做才能让他继续赌下去?

这时,早云、浴场学生会这边有了动作。

理沙忽然跳起奇妙的舞。紧接着,她身边的千里也滩开双手,像羽毛一样扇动,脖子上上下下蠕动。

决战斗兵是一场孤独的战争。一旦开始,就禁止任何来自队友的口头指点。

然而,如果是以加油打气的名义,那又另当别论。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肢体语言。

(那是……什么来着……歌舞伎?不对,是*狂言?)(编注:日本戏剧的一个流派。)

理沙优雅缓慢的机器人舞中,偶尔隐藏着歌舞伎或能乐中的“亮相”动作。

可是,千里的又是什么?头像鸽子一样前后摆动,同时又做出飞翔的动作。鸽子会一边飞一边摆头的吗?

她到底想说什么……?

(啊、理沙的是能乐……是农家的意思!千里的那个是……是蚊子!)(译注:“能”+ “蚊”的日文发音与“农家”相同。)

顺利接收讯息的拓哉,一边笑着,一边对苦恼的“那个谁谁谁”说:

“你当然会跟注吧?如果不跟的话,我就让云一直遮住太阳,让农作物全部枯萎!”

“你、你这家伙怎么这样!只、只有这点绝对不行!”

手、表情、动作。和马从这一切推测出他是个农夫。

“喔,你看看窗外,乌云飘过来啰~?”

“穗香!夏娘!小茜!章姬!丰……香……”

“原来是草莓农家的人啊?”

见到“那个谁谁谁”对窗外一阵呐喊,又沮丧低头的模样,理沙低声嘟哝。

“那草莓内裤就是最佳选择啰,快露一下内裤吧,理沙~”

和马点点头这么说时,瞬间便被炸成爆炸头。明明是开玩笑的,和马还是默默为失言反省了。“……我要跟注。”

“那个谁谁谁”苦恼的结果,决定接受跟注。就算知道这场比赛一定会输,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草莓们被当成人质挟持,他也不得不接受。

“啥!你说什么!喂喂,刚!这家伙是谁来着?”

看到“那个谁谁谁”中计上当,选择跟注,聪美掩不住心中的焦虑。

“请亮白!”原本要说“亮牌”的香织吃螺丝的同时,两人也现出手中的底牌。

当然——赢家是拓哉。

“太好了啊啊啊!”

拓哉摆出胜利手势。赢得两枚筹码,现在是十二比八了。

“你开什么玩笑……我派你去是做什么的?”

聪美勒住“那个谁谁谁”的脖子。

“我、我已经尽力了!”

“那个谁谁谁”站起来想从凶神恶煞般的聪美身边逃离,正打算冲出教室时——

“既然如此,留着你有什么用!”

聪美追上去,将虚构之力开到最大,用力殴打“那个谁谁谁”的身体,当他痛得蹲下时,聪美往他后脑就是一个肘击——这简直是欲置人于死地的攻击法。

“好过分……怎么这样对同伴……”

这一幕,看得千里眼眶噙泪。她一定觉得“那个谁谁谁”很可怜。

“对了,执行部的大姐。当虚构之力无法解除时就可以接收,对吧?”

“咦?啊、对。只不过,遇到这种情形时,必须明确说出能力的内容,你们有获得许可吗?”

“这里有书面文件。”

刚将一份契约书交给香织。上面写着允许说明自己能力的内容。升升学园的校规是,只有在取得本人同意时,才能说出能力的详细内容。

“那么,请矛盾学生会会长说明。”

“『那个谁谁谁』的虚构之力,是能够操控电流。现在自己坐的那张椅子,已经被通电了。”

聪美口中的“自己”指的是拓哉,这是关西人特有的第二人称代名词。

“电流……我没什么感觉啊?”

拓哉惊讶反问。

“因为发动电流有附加条件啊。比方说,一开口就会发动,或是一走动就会发动。这次的发动条件是——离开位子。”

“咦?意思是——”

拓哉这才理解自己面临的状况。聪美愉悦地眺望他露出惊怯的表情。

“没错,只要自己从位子上起身——换句话说,只要换人上场,电流就会一口气窜入你全身上下,那可是很痛的唷~全身烧烫伤,皮肤溃烂,痉挛不止,失去意识。”

聪美乐在其中,拓哉则害怕得全身发抖。

聪美不但放火烧了浴场学生会,现在还殴打同伴。

就算被她杀了也不奇怪。拓哉感到非常不安。

矛盾学生会的第二棒是——『一心不乱刚』。

“一决胜负吧,拓哉。”

拓哉感到绝望。原本隶属同一学生会的他很明白刚的能力是什么,也比谁都清楚自己赢不过他。

刚才因胜利而握拳的拓哉,如今紧咬双唇。

(怎么办……好可怕……好可怕……)

连打针都怕的拓哉,不可能在知情的情况下自己选择触电。

这就是聪美的战略,料定拓哉会怕得不败站起来。换句话说——即使一开始就知道会输,他也必须上场。和刚才的“那个谁谁谁”一样。

“好。开始吧!”

“反正……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拓哉不愿直接认输。刚确实很强,自己也真的不想触电。但是,拓哉也不想在未报一箭之仇的状况下认输。

刚一直欺骗拓哉,这样的他——拓哉绝不原谅!

“好的,那么我将开始发牌。两位选手,请拿出参加费的一枚筹码。”

香织这么一说,两人同时朝中央递出一枚筹码。香织开始发牌。

拓哉拿到的牌型是“三条”。算是上好牌型了。只要交换两张——就有可能拿到“葫芦”。

没有太大意外的话,这副牌不容易输。可是……还是会输。

在刚的能力面前,就算拿到“葫芦”也没有意义。这点拓哉很清楚。

正因如此——必须一决胜负。

“表情不错喔,拿到一手好牌吗?”

眯眯眼男一如往常地微笑。

“我不加注。”

“是吗,那我要加注喔。追加三枚。”

“跟注!”拓哉毫不犹豫。打从一开始,他就打算用这个一决胜负。

“那么,请两位亮牌!”

就是现在!只要在这个瞬间抑制刚发动虚构之力就赢了。拓哉抽掉头上的招牌头巾,用力呐喊:

“啊啊啊啊啊!骑士与死与恶魔啊啊啊!”

教室外,吹起狂风暴雪,雷电交加。

天气变化正表现出拓哉的愤怒。

不管外面如何,这里是室内。乍看之下,似乎是毫无意义的虚构之力。

刹那间——拓哉的身体起了变化。随着天气的剧烈转变,副作用力让他的胸部膨胀成F罩杯,正是刚喜欢的肉肉体型。同时,他在服装上追加女仆装与猫耳。

身为男人的自己穿上女仆装,这是令拓哉羞耻难耐的事。可是,也只能这样了。

“什么……!好、好大的巨乳!”

周遭矛盾学生会的男生们发出惊叹。只要感到『萌』,就无法发动虚构之力。如此一来,拓哉就能用手中的牌赢得胜利了。这就是拓哉的战术。

然而——刚脸上依然微笑,表情像看着小孩耍頼。

“很可惜。”

刚亮出的底牌,是有四张黑桃A的“四枚”。

很明显,他出老千。

“等一下,裁判!这算什么?”

理沙马上出言抗议,香织也苦于不知如何判断。

“我说裁判啊。这次扑克牌的规则,是如何定义『四枚』呢?只要集相同数字的四张牌就算『四枚』——对吧?没有规定四张牌的花色必须不同吧?”

“……对、对的。这副四枚……判定有效。”

香织说着,表情也有些许不甘。

理沙很想起身大喊“狡辩!”,最后还是努力忍住了。在『决战斗兵』中,裁判说的话就是一切。现在争辩那个没有意义。

这一回合,赢的是刚。

失败了……拓哉的决死卖萌攻击,明明站在那里的每个男生都觉得可爱,却一点作用都没有发挥就失败了。

能不能感受到『萌』,其实有一个决定性的因素。

那就是,“知不知道拓哉是男儿身”。

尤其是最喜欢肉肉女生的刚,不管拓哉化身为多么丰满的女生,甚至把自己变成理沙,刚都“萌不起来”。

因为刚知道他是男生。

或许有人即使如此仍觉得他可爱吧。毕竟拓哉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个可爱的女生,连声音也很可爱。

这么一来,筹码数量又逆转了。早云、浴场学生会持有八枚,矛盾学生会持有十二枚。

聪美对低垂着头的拓哉说:

“好啰,你要选哪一边?直接留在位子上,负起责任继续,还是触电倒地?哎呀,不管哪一种都不会死嘛。就我来说,是比较想看到你触电啦。”

刚早就料到,拓哉不是那种有胆量为别人牺牲自己的人。

怎么想都不可能由最难以捉摸的和马打头阵。因为,不可能在不动用能力的情形下由一个 人获得全胜。可是,唯一有可能赢过聪美的只有和马。

——既然如此,不要让他坐下来就好。

和马冷静颔首。为何对方明知拓哉握有操控天气的能力,还派出容易被掌握弱点的农家子弟来应战,原因就在这里。

“拓、拓哉同学……那个……”

千里担心地呼唤他。可是,她说不出别的话。

“…….我——”无论继续或放弃都是地狱。拓哉眼眶泛泪,不知如何是好。

“和马同学,你想办法帮帮他。”

不忍心再看拓哉这样下去,千里向和马求助。

和马用认真的眼神,只给了短短一句建议:

“像个男人。”

这句话仿佛一道雷,劈在拓哉身上。

意思就是,死了这条心,干脆放弃继续比赛吧。也就是说,虽然很残忍,和马还是建议他选择触电。

这句犀利的意见,让穿着女仆装的拓哉重新系紧头巾。

“没错,就是这样。你有时也会说点好话嘛——刚同学,我是个胆小鬼——虽然很像女人……但是,我还是男人!”

拓哉用力吐出一口气,手心早已汗湿,腰腿无法使力。

恐惧。拓哉从头顶到脚尖都被恐惧笼罩。

他决定只与勇气为伴,勇敢地站起来。

刹那间——人都看得一清二楚,电流从他全身窜过。刺眼的光芒从头到脚一闪而过。

刚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幕。

没想到,拓哉会这么快做出选择,而且还是选择牺牲自己。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痛楚与灼热逼得拓哉不得不发出呐喊,否则实在难以忍受。

电流持续了五秒左右——拓哉便失去意识昏迷了。

聪美咯咯笑了起来,看似愉快地欣赏这一幕。

“拓哉同学!”千里流着眼泪,虽想奔上前去,却被理沙阻止。

“我明白你的心情,但要是连你都触电怎么办?对方很可能使出这种招数。”

“可是!可是……拓哉同学他……”

“为他报仇。这是我们唯一能替他的『男子气概』做的事。”

说着,理沙坐上比赛位子。犀利的眼神里满是怒气。

“接下来换我来。”

“哎呀,我还没说完你就先坐了。虚构能力还没解除呢。”

“什么?那就换张椅子来!执行部!”

“不行……无法变更……执行部不能『作弊』。”

矛盾学生会的手段绝对称不上光明磊落,香织明明也对他们的作法感到厌恶,却不能表现出来,无论如何都必须站在公正的立场。

“……可恶。”

忿忿不平的理沙虽然后悔,只能继续坐在位子上,递出做为参加费的一枚筹码。

刚笑吟吟地望着她,同样拿出参加费。

“我问你,你喜欢哪种型的男人?”

趁香织发牌时,刚用装熟的语气问理沙。

“什么?”

“我在问你要不要跟我交往。”

理沙确认手中的牌型,有一对六。

“我喜欢的是——强悍的男人。这是最低条件。我要换三张。”

“这样的话,如果这场比赛我赢了……就当我的女人吧。”

确认过牌型后,刚将牌盖在桌面上,满脸笑容地说。

“……呼,不好意思我刚才没说清楚。不是比我强的男人——是比和马强的男人。”

理沙看都不看刚一眼,完成换牌手续后,她望着自己手中的牌。是三条六。

(嗯,算是可以一拼胜负的底线吧。)

刚用那双眯眯眼死盯着烦恼该如何取胜的理沙。

“你果然跟那家伙在交往啊?真可惜。”

“你、你说什么鬼话!我最讨厌他了!那种爱哭鬼!去死算了!”

被突然的话语挑动,理沙激动起来,无法保持平静。

“怎么又说这种话——”

“去死!”

理沙气得满脸通红,和刚才为拓哉的遭遇安静发怒不同,是受辱时的暴躁怒气。

“加注——两枚如何?”

“我接受,跟注。”

两人同时往中央丢两枚筹码。

“亮牌!”

理沙决定在此一决胜负。

在这场决战斗兵前,拓哉告诉过理沙关于刚的事。话虽如此,还是不能提起他的能力内容。所以,拓哉只给了“刚同学如果要使用能力的话,一定是在亮牌那一刻”的建议。

因此,理沙将制服在这一瞬变成女仆装,有花边的那种可爱女仆装,配上发箍,领口大大敞开。

这不是故意卖肉,而是贫穷的理沙制服布料原本就少的关系。

然而,刚却不为所动。他的萌点是屁股与大腿,扑克牌这种玩者下半身被隐藏在桌面下的桌游,根本就是为他设计的战场。

喜欢的女生穿上可爱的服装。这虽然是令他头昏脑胀的卖萌攻击,但还算挺得住。

——不料,后来却挺不住了。导火线是矛盾学生会其他男生的一句话。

“裙、裙子根本遮不住吧!”

“啰、啰唆,我平常就没在遮啦!”

刚不由得傻笑起来。无论何时何地,他最喜欢理沙逞强的模样了。

“快点亮你的牌!”

现在刚的灵气确实处于归零状态。可是——

亮出的底牌,却是四张黑桃A。

“可惜,你输了。”

刚微微一笑。他的虚构之力『快乐之园』,是“复制能力”。而且不只是普通的复制,还能覆写在其他物体上,属于犯规级的能力。

只要复制椅子,覆写在桌子上,桌子就能拥有像椅子一样强的力量。

因为不知道对方会出什么招,于是刚在亮牌的瞬间覆写。所以,他从来不先亮牌。

“为什么……”

明明一切都按照作战计划——为什么结果却是这样。

“其实,在跟拓哉对战时,我就复制好几套牌组准备着了。你想卖萌攻击我,若不是在上一场比赛就太迟了。”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

计谋得逞的刚露出愉悦的笑容,理沙则一脸放弃的表情,握紧拳头,直到竖起拇指——

“没用的。就算用你的能力炸掉这副四枚,我也还有存货——”

“夜警!”

理沙用力按下拇指,接着是“砰!”的一声,随着这堪称凌厉的巨响,黑烟向上窜升——从刚的身上。

比平时更强烈的爆炸。刚的头已经超越爆炸头,成了山本头,口中吐出黑烟……从椅子上滑落倒地。

“活该,混帐。”

理沙对昏迷倒地的眯眯眼男丢下这恶狠狠的一句。香织虽然有点高兴地看着这样的理沙,还是必须宣布:

“一心不乱刚选手受到攻击,无法起身,判定为理沙选手犯规落败。请换另一位上场。”

打从一开始,理沙就抱定觉悟,即使输了,至少也要和对手两败倶伤。

不、和马认为就算她赢了也会这么做。

“理沙,请把椅子炸掉吧。”

千里一脸忧虑地提议。既然“从椅子上起身”会引起电流发动,采取其他方式就好。可是……

“才不要!从自己屁股底下炸开这种事……我绝对不做!”

理沙拒绝了。她剧烈摇着头,也带动爆乳上下弹跳。

“大家都知道那不是你放屁,有什么关系!”

“要我做那种事,我宁可死!”

说着,理沙站起来。

刹那间——电光像舔舐那副丰满的肉体般,从头窜到脚底。

“咕呜……!夜警!”

死命咬牙忍痛,承受电击的理沙,在体力用尽,跪倒在地的同时,漂亮地炸掉了那张椅子。

“拓哉的男子气概……跟你的少女心……我确实收下了。”

靠近倒地的理沙,并伸手捏弄爆乳的和马也一起被炸,顶着爆炸头倒在刚身旁。

山本头与爆炸头——传说中的摇滚乐团“Crystal King”在此重生。

“别说得……像是……遗言一样……真是的!”

理沙趴在地上,保住模糊的意识。呼吸急促,身体动弹不得——

“哇喔,承受那样的电击还能保持清醒,真是了不起的意志力。我真佩服你。不过呢——很痛吧?还是昏迷比较轻松喔。不然就亏大了。”

聪美轻轻拍手说道。

“千里,看来好像只有从椅子上起身的人才会触电。虽然他们身上还带着电流,你碰到应该不会有事,所以你能不能去保健室借担架来搬拓哉和理沙呢?”

“这、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只是想摸她的胸部而已。我现在马上去借。”

千里跑出教室后,和马一边用手抚顺爆炸头,一边用眼神暗示杀气。

(我还不能上场,这里就——交给你了。)

光看眼神,杀气立刻明白和马的意思。和马是最后王牌,除非是和聪美直接对决,否则不能上场。

“噗呼呼呼……那么那么,轮到在下上场是也。”

接着上场的,是个微胖的男生。他不知为何操着忍者□音——这是个谜。

杀气的座位上已经没有椅子了,她便从附近拉来一张木椅,轻巧地坐上去。

发牌。微胖男一拿起牌就眯起眼睛笑了。

他的虚构之力是“自由变换所有颜色”。甚至可以把自己或周遭变成透明。他的手上不管拿到的是什么牌型,都能变成“同花大顺”。

“噗呼呼呼……在、在下这样就行了。”

他舔着嘴唇,窥探杀气的动静。

(噗呼呼呼呼,消极系萝莉少女真萌是也~)

他的缺点就是对萌没有抵抗力。不过,胜负只需要瞬间。现在他可以继续萌下去,等到亮牌时再闭上眼睛集中精神。

瞬间就能使萌感消失,他做的正是这种训练。

“……我也……这样就行了。”

“那么,要加猪吗?”

香织为自己没能顺利说出加注而沮丧。

“在下加注三枚是也。噗呼呼呼。”

微胖男往中间丢下三枚筹码,杀气陷入思索。

是该跟注,还是弃牌。她总是很难做出判断。

问题是——

杀气就这样望着牌面思考了三十分钟。就像棋士下棋时那样。

后来,又花了一小时——

“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快点决定啊!真是令人火大!”

这段期间,不断听见聪美抱怨的声音。

拓哉已经被用担架抬走,在保健室里睡着了。

理沙说“我还清醒,想在这里观战”,现在躺在教室角落。和马和千里没说什么,将场面完全交给杀气。

“噗呼呼呼……可爱裁判妹眉。”

“咦?可、可爱……是!什么事呢?”

被人称赞可爱,直肠子的香织很开心。

“每一次都要等这么久,岂不是没完没了是也。能不能规定一分钟不发言就算跟注或弃牌呢?”

“我明白了。我也判断这样确实影响决战斗兵的进行,只要一分钟没有发言,就算这局弃牌,可以吗?杀气同学。”

香织说得很清楚,杀气点点头。只不过是被称赞了可爱,就能把工作好好完成。胸中复杂香织就是这样的女孩。

“……弃牌。”

杀气退出牌局。这是在思考一小时后,判断风险过高的结果。

“结果你还是弃牌啦。”

千里一脸遗憾,和马则拍着手恍然大悟。

“你怎么了,和马同学?”

“这场比赛,杀气会赢。除非那家伙拥有非常适合这种比赛的能力——”

千里的表情写着——她听不懂和马在说什么。

下一局,双方依然不换牌,微胖男加注了两枚筹码。

相对的,本以为又会陷入长考的杀气口中,却说出令人跌破眼镜的话:

“除了那两枚……我要再加注一枚。”

那是最后一枚筹码了。换句话说,这局若是输掉,这场决战斗兵的输赢也就决定了。

每个人都怀疑自己的眼睛——除了和马。

微胖男为了让杀气容易接受,加注时故意留下一枚,想也没想到她会继续加注。

只要他说出“跟注”两个字就臝定了。因为,“同花大顺”就握在他手中,想胜过这副牌是不可能的。

可是,他就是办不到。

发不出声音。

他被杀气用『爱能征服一切』固定嘴巴了。

刚才,杀气花了一小时思考,其实是有目的的。只要一直保持沉默,聪美等人一定会提出限制思考时间的提案。时间受到限制后,就没办法“赌”了。

接下来一分钟,微胖男什么都没说,这局被迫以弃牌结束。杀气手中的牌——其实是“无对”。

就这样,尽管微胖男想出种种对策,被固定的嘴却始终动弹不得。

“都是这只傻猪的错,干嘛提议设新规定啊。”

聪美焦虑地啃咬指甲。

矛盾学生会阵营的第四棒也被杀气封口,参加费不断被收走。

第五人、第六人。没想过会追加新规定的矛盾学生会成员,没有人能抵抗杀气的能力——

当矛盾学生会的筹码只剩下三枚时,聪美终于坐到了位子上。

“老实说,本来那个小哥如果不出来,我就不想出手。没想到事情发展完全出乎意料。”

聪美瞥了和马一眼,对杀气微笑。

(能固定一切的能力……确实很棘手。不过啊,没用的。区区这种能力,是拿我没辙的。)

香织开始发牌,聪美把牌盖在桌上,双手大方盘在胸前——

“我这样就行了。”

聪美看都不着牌面一眼,以充满自信的口吻说。

那坚定的态度,促使杀气思考。

聪美的能力会是什么样的内容……不用看牌面也没关系,就表示光靠虚构之力即可更换所有牌面。或是像那个微胖男生一样,有涂改的能力。大概是这一类的吧。

为了不让聪美偷偷换牌,杀气姑且将所有纸牌固定。

“……这样就行了。”

听到杀气也确定不换牌后,聪美立刻托着下巴宣布:

“全下”

杀气皱起眉头,表示“败给她了”。

她一上来就将筹码全下,这么一来杀气阻止对手跟注的封口策略就没有意义了。既然不能加注,自己只有跟注的分。

付了参加费后,矛盾学生会只剩两枚筹码。我方则有十六枚。在这样的状况下全下并不奇怪。只是,若非有十足的把握,一般人应该不会赌上全部筹码。

“…跟注。”

杀气接受了对方的全下,再往中间丢两枚筹码。

纸牌都被固定在桌上了,她应该无法动任何手脚。

“那么,请亮牌。”

杀气的是八和五的“两对”,另一方面聪美则是——

“黑桃同花大顺”。

杀气眯起眼睛。

不用说,这是最强的牌面。只要拿出这个,所有牌型都赢不了,可说是奇迹的组合。而聪美没有换牌,等于一拿到手的牌型就是黑桃同花大顺。

不可能。拿到这副牌的机率有多低?一辈子恐怕未必能拿到一次。

这种程度的“奇迹”,现在就发生在眼前。

“喔喔,是同花大顺耶——”

聪美露出刻意的笑客,显见是她用虚构之力动的手脚。

可是,那到底是何种能力?

不需看牌面内容就能使同花大顺成立,要有能将纸牌全部抽换的能力才办得到。

不只如此,纸牌早已被杀气固定在桌面,她是怎么亮牌的?聪美的虚构之力比想像中还可怕。没错,杀气瞬间理解,那是与和马『最后的晩餐』同等级的超能力。

现在,矛盾学生会有六枚筹码,早云、浴场学生会则变成十四枚。

“来,开始下一局吧。”

聪美愉悦地笑着,收回桌面中央的六枚筹码,又马上丢出一枚当作参加费。

按照扑克牌规则,“全下”的玩家不能续赌,这次因为是得赌到某一方手中筹码为零才停手的决战斗兵——所以赌局继续。

——杀气闭上眼睛,起身离席。

“咦?怎、怎怎怎么了?”

千里慌忙询问,杀气摇摇头。

“……靠我……赢不过她……可惜。”

“嘿,比我想像的还聪明呢。”

聪美独自窃笑,她最喜欢看输家的背影了。

“当心她……”杀气给接着入座的千里忠告,眼神透露出一丝不甘。

“好、好的。我会加油!”

千里就座后,付了一枚筹码当参加费。香织开始发牌——

“我这样就行了。”

聪美果然还是不看牌面。肯定动用了某种虚构之力。

为了阻止她——

“前进吧!领导民众的自由女神!”

——千里的服装,逐渐变化为女仆装。

猫耳女仆——一切都是为了这一瞬间。和马的判断与千里的选择是否正确,现在就是试验的时候了。

和马不由得屏住呼吸——呼,吐出一口气时,也笑了起来。

他每次忍不住叹气时,总是会变成笑睑。

站在那里的是穿着女仆装的……虎面人。

大概是太紧张了吧?还是她根本没听懂和马的话?明明跟她说过猫耳不是虎面人。

“……唔。”

虎面人盯着纸牌,站在她身后的和马瞄了牌面一眼,是“两对”。

不知千里是怎么想的,她把两对全丢出去了。

(她该不会……以为这是玩抽鬼牌吧?)

和马一阵愕然。这才想起,最重要的扑克牌规则忘了教她。

不过,千里在此展现强运。

尽管换了四张牌,换回来的牌面竟然组成了“顺子”。

“要加注吗?”被聪美这么问时,千里用力摇头。

“这样的话,我就有权利加注啰。那,赌上四枚吧……”

“正如我所愿!”

说着,虎面千里再丢出四枚筹码。

“请亮牌!”在香织的号令下,聪美翻开纸牌,出现的是……

“同花大顺”。意料中的事。

“哎呀,我今天运气真好呢~又是一手好牌。”

聪美松了一口气,可爱的笑容依然很刻意。

“嗯——对了!这不是猫耳……怎、怎怎怎怎么办。呜呜——”

明明发动了卖萌攻击,怎么对方还是出了同花大顺。百思不解的千里,这才发现自己又弄错了猫耳。和马拍拍她的肩胜。

“交换吧,千里。”

“咦?果然……搞错了吗?”

虎面人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和马摇摇头。

“因为有可能在下一局就结束,所以让我来吧。”

筹码数已呈现逆转的十一比九。聪美只要再次全下,我方就会输了。

千里虽然不情愿,还是一边将虎面具与女仆装还原为原本的制服,一边跟和马换位子。

其实和马原本也不想这样。他还没完全掌握聪美的能力。可是,一样都是没把握,比起千里,自己的胜率应该比较高。

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坐下后,香织开始发牌。

聪美依然看也不着牌面,仿佛那是理所当然的事。

“很好,现在你们应该没有其他成员可以交换上场,你是最后一个了吧。我这里的人可还多着呢。”

左手肘放在桌面,直视聪美的和马,在不被任何人发现的状况下悄悄发动『最后的晚餐』。

那是没有任何人明白的,只属于和马的世界。

既然比的是扑克牌,只要将时间暂停,轻易就能抽换彼此手中的牌。和马伸出手,试图取走聪美的牌——但却摸不到。

制服被椅子勾住了。

在虚构之力发动的状态下,和马轻易改变制服形状,再次起身——这次是脚扭到。再一次是头撞到桌子。

(这是怎么回事……)

用手揉着额头,和马再次伸出手。结果,这一次手抽筋了。

这时候,和马终于理解。

(摸不到。原来如此……是那家伙虚构之力的影响。)

已经过了五秒。若超过十秒不解除『最后的晩餐』,和马就会昏倒,更别说继续比下去。

(……怎么办?)

和马的下一步,是伸手取走香织手上那叠牌,快速摊开瞄了一眼再放回去,自己坐回位子。他将左手肘放在桌面,目光直视聪美,这才解除『最后的晩餐』。

“你应该第一个上场,一上来就全下才对,那么做的话,这场比赛早就分出胜负了。”

和马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跟她说话。和刚才同样的姿势、同样的表情,不会让对方察觉自己使用过『最后的晩餐』,只是副作用引起的发烧让头痛得受不了。

“因为过去曾那么做而有过惨痛教训啊。这就叫作记取长年来的经验。”

和马一边与聪美对话一边在心中思索。确认过香织手中的牌后,现在聪美的桌面上有什么牌,和马已经掌握清楚了。

那叠牌里少的是黑桃A与黑桃K、Q、J。

这表示,聪美手里的牌已经是“同花大顺”。这点是可以肯定的。

和马开始回想今天聴美有没有采取什么可疑行动。

是否曾露出什么破绽?是否曾犯下某种失误?

回想她的言行举止——

没有。怎么想都很普通。连表情都没变过。

真的吗?

不对、有。聪美有过可疑的举止。

和千里对战时,聪美出现过破绽。

说不定……和马脑中有了一个假设的结论。

“原来如此,那刚才那个,也是你长年来的经验使然啰?”

“你说的是哪个?我不知道耶。是指不着牌面直接赌吗?”

“不是的。我指的是为了保险起见,留下一枚筹码,只丢出四枚来赌的事。”

“我还是听不懂。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样……我就明白了。最后的晩餐。”

和马的服装起了变化。

看到他变装后的姿态,聪美大受冲击。

(不行……太……太可爱了啊啊啊啊啊啊!)

聪美的脸颊一口气染红,对和马伸出食指:

“———『好萌』啊!”

聪美勉强抓住差点飘散的意识。

她瞪着眼前的“戴了加上猫耳的*兽神雷霆莱卡面具与穿了女仆装的男孩”,一脸不甘心。(编注:职业摔角手。)

(败给他了!为什么!为什么这种人会知道我的萌点!)

说得直接一点,聪美的萌点就是“职业摔角”与“女仆装”。

只有普通的女仆装,她还能承受得住,也有过好几次交手的经验。

然而,一旦加入职业摔角要素,她就受不了了。

从很久以前她就偷偷想过:

“要是能穿女仆装戴虎面具一定超可爱。”

没想到千里竟然那么做了,这确实令她吃惊。还因为惊讶而慌了手脚。可是她应该只有自己在心里那么想,完全没表现在脸上才是啊。

现在却被看穿了。被这个男生看出——

“兽神雷霆莱卡戴上猫耳”其实是聪美的萌点。

(不过,没问题的。萌的感情产生只是一瞬间,只是“不到一秒的时间”,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换掉我手中的同花大顺。)

不可能办得到。不可能。

只有一点非常诡异,那就是完全没看见和马的灵气。

没错。从和马身上完全没出现象征虚构之力的灵气。

可是,只会对灵气起反应的制服却产生变化了。

想不通。这件事最令人想不通。而且也是最不可能发生的事。

“全下”

和马将所有筹码推向桌面中央。

这下,聪美更慌乱了。没想到对方会比自己先用掉所有筹码。

(只能跟注了。不要被他的虚张声势吓倒,接受就对了!)

尽管这么为自己打气,聪美的手却颤抖着,嘴巴也无法顺利发出声音。

“……”(怎么会……声音、声音发不出来……难道、我在害怕——?)

聪美不甘心。怕得不敢喊“跟注”,这还是头一次。

“时间到。这局弃牌。”

一听见香织这么说,和马立刻发动『最后的晩餐』。

低头看着表情懊悔、动也不动的聪美,和马“着急”了。

(不会吧……她为什么要弃牌?)

千里搞错的难道不是正确答案?而自己之所以无法碰到聪美的牌,难道不是受到她虚构之力影响的关系?

正因为这个假设正确,和马才能在卖萌攻击聪美的一瞬间,成功替换掉她手中全部的牌。

所以现在“同花大顺”握在和马手中。

聪美只要跟注,这场比赛就分出胜负了。

然而,她却选择弃牌。这么一来,所有纸牌都会恢复原状。

一旦聪美发现手中的牌已被全部替换,她就很可能察觉和马的虚构之力是“停止时间”。等事情走到那一步,想赢就不可能了。

到那时候,她只要离开位子,换一个不会输给“暂停时间”这一招的人来就行了。

排名十六的学生会,不可能找不到这样的人。

和马伸手去拿聪美的牌。

现在聪美的虚构之力应该还在发动中。

明知不可为,还是有必要找出方法。

(嗯?)和马讶异地歪了歪头。

摸得到了。现在可以摸到她的牌了。

因为她还在萌?不对,她身上正冒出灵气。虽然觉得很可疑,和马还是把牌放回去了。

(好,这样她就不会发现了。哎呀,又得再让她萌一次。)

不过,和马发现其中一张牌的位置放歪了一些。

想要把那张牌放好,衣服却被椅子勾住。

摸不到牌。刚才还摸得到的牌,现在又摸不到了。

这时,和马总算明白聪美的能力大概是什么了。

聪美的“玩牌的人们”,是一种能获得“绝对强运”的能力。

所有不幸都“不会降临”到她身上。

被抽走牌的不幸、被杀气固定的不幸……这些“不幸”都不会降临到她身上。

刚才全下时,聪美之所以没有跟注,不是“她不跟”,而是“没办法眼”——在她虚构之力的作用下。

“在决斗中落败”——这样的“不幸”不会降临到她身上。这就是她至今胜率百分之百的秘密。

手上的牌要被换回好牌了。因为这是幸运的事,所以和马才能摸到她的牌。

只会促成好事的超能力。

解除虚构之力后,和马紧盯着聪美。

刚才那张歪掉的牌无法扶正。因为她的“玩牌的人们”还在发动中。

要是她发现那张牌歪了怎么办……这个念头使和马坐立不安。

(嗯?怎么回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聪美确实感觉手上的牌有所异样。只是,她还不知道是哪里不对。毫不犹豫亮出手中的牌——“同花大顺”。

原本该赢的,却被自己眼睁睁放弃了。聪美大失所望。

(我不会再上当了。下局一定要赢牌!)

“那么,现在筹码变成十比十了。”

和马说着,丢出一枚做为参加费的筹码。脸上的表情一如往常云淡风轻,实际上内心却很焦急。这一局一定要分出胜负才行。体温已经超过四十度了,随时都可能昏倒。

“不管怎么样,就在这一局结束吧。”

聪美也这么说着,丢出一枚参加费。

为了确保胜利,聪美将发给自己的牌“拿了起来”。这一幕引起一阵骚动。众人第一次见到她这么做。因为过去从不需要确认,她的牌翻开来永远是“同花大顺”。

当然,确认过后,依然是“同花大顺”。

(呼……牌面似乎没有问题。可是——还是加个保险好了。)

聪美盯着和马的表情。

“我这样就好了,不换牌。”

和马和刚才一样,并未确认牌面。因为他知道,确认也没有意义。

“我也不换牌。”

已经确认过手中“同花大顺”的聪美,将牌放回桌上。

除非发生严重事态,否则聪美不会确认手中的牌。

矛盾学生会的成员慌了起来。难道现在发生了什么严重事态?

没错,他们全都不知道聪美的萌点是“职业摔角”。

所以也不知道聪美担心的是什么,只能在一旁默默守护她。

“全下——一决胜负吧。”

胜券在握的聪美,这次将所有筹码推出去了。

“好啊,就这么办。我跟注。”

和马也将筹码全推向中央。

四周一片鸦雀无声,沉默支配了现场。这一把,将决定一切。

这是最后一局,却没有一个人关心牌面如何。

因为这已经不是亮牌后比牌面分胜负的“扑克牌比赛”

而是彼此发动虚构之力抗衡的『决战斗兵』。

“你很紧张吗?流这么多汗?”

聪美咯咯娇笑。

“废话,这一把将决定胜负,难免会流汗吧?”

和马拉起衣袖,用力擦去汗水。

这时,聪美发现一件事。

和马怎么会紧张?这应该是虚构之力的副作用吧?

(这家伙……果然有使用虚构之力!)

刚才感觉到的不对劲——是因为他动过了牌!

可是,那时的牌面还是同花大顺。

对了,不是动了手脚,而是为了掩饰他动过手脚。

(怎么搞的!到底是怎么办到的!要怎么做才能办得到!)

完全没看到他的动作,牌却被他动过。而且还是在一瞬间——到底用的是什么方法。

千里变成虎面人时,聪美曾思考过万一的情况。

因为千里的能力是“光速移动”,或许可能瞬间对牌动什么手脚。

是和马要千里做了什么吗?不、没看到他找时机做这件事。

焦躁的聪美抬起头,望向窗外——然后她发现了。

(啊!对了!这家伙不是没有灵气!完全相反啊!这家伙的虚构之力太强大了。虚构之力一定伴随灵气。如果是能影响整个世界的超能力……和时间有关!停止时间的能力!这样就能说明一切了!)

手捣住嘴,睁大眼睛。察觉事实的同时,恐惧也袭击了聪美。

人人称羡的最强能力之首。超乎寻常的灵气量。

(可是……我会赢。)

聪美深呼吸,让自己冷静。她一直在等这个瞬间。

为了这个瞬间,她做了很多观察。

和马用心电感应来包装自己停止时间的能力,也掩饰得很好,可是——

(这家伙的本性,就是个大色狼大变态。性骚扰惯犯,整天就想看女生的内裤。他的破绽就在这里!)

没错,和马从未掩饰自己的萌点。

对色色的事,他的心毫无防备。

“接招!『玩牌的人们』!”

聪美将扩散的灵气只集中在自己周围,加以强化。接着,她的服装变成了学生连身泳衣。

“好、好可爱!”在场的男生全都为之兴奋了吧。不大不小的胸部最适合穿学生连身泳衣。结实的大腿,用手指拉出陷入臀缝的泳衣——在在都是货真价实的『萌』。

(旧式学校连身泳衣为什么要废除呢……这才是能让所有男人感到魅力的性感啊!接招吧!萌吧!然后——去死吧!)

聪美很有把握。因为每个人都紧盯着她,每个人都感受到她的『萌』与『性感』。

然而,只有一个人——和马的视线是冷淡的。

“……对你这种家伙,我才萌不起来呢——最后的晩餐!”

和马静静地低声怒吼,瞪着聪美,发动虚构之力。

出现的是戴猫耳的*米尔马斯卡。(译注:戴面具的摔角选手。)

猛烈的萌感直击后脑勺,聪美向后翻仰。

可是——

(撑住了!我撑住了!)

她手上拿着“同花大顺”,成功维持自身散发的灵气。

换句话说,和马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赢了。

聪美好想大笑。

“请酿白!”

明明刚才都讲得很好的,最后一次的“请亮牌”,香织又吃螺丝了。

“去死,你就这样去死吧!”

聪美将手中的同花大顺用力摔在桌上。

“……分出胜负了呢。”

和马静静低喃,慢慢翻开手中的牌面。

出现的是——五张黑桃A。

“怎、怎么可以用这招!”

碰!聪美双手拍桌,站起来怒瞪着和马。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叫『五枚』。”

“开什么玩笑!怎么可以用这种贱招!我不承认!话说回来,那牌你是从哪拿来——”

聪美一站起来,顶着一头山本头趴在地上的刚映入眼帘。

(他拿走了刚复制的卡片……)

聪美灵气范围内的东西都能避开不幸。要是自己守护刚的话……

“这副『五枚』牌属于有效牌,这次的决战斗兵,胜利者是——浴场学生会。”

“嗄?给我等等!『同花大顺』才是最强的吧?”

“不,『五枚』比较强。”

“跟我想的一样,『你不懂的幸运』是不会降临在你身上的。虽然没有任何根据。”

“总、总而言之,我不承认那种事!无效!『五枚』只有在加入鬼牌时才成立吧!现在又没有加入鬼牌,不算不算!”

“如果『四枚』的定义是『相同点数的四张牌』,同样的定义也该适用于『五枚』。因此——我在此判定五张黑桃A组成的『五枚』属于有效牌!”

香织用坚定的表情如此断言。若否定她的话,便等于否定刚的胜利。

和马确定香织也对矛盾学生会感到火大。执行部派出的决战斗兵裁判必须站在公平中立的立场,但她还是个新人,很难压抑自己的感情——所以和马确定“五枚”一定会是有效牌。

因此,和马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

聪美满脸不悦地小声追问。

“嗯?”

“你应该要萌我的学生泳衣装扮才对!为什么撑住了!”

“那确实是很可爱。不过——『对你』,我不行。”

聪美恨得咬紧牙根。

“你的能力又不是读心那一类的,为什么总能读出我在想什么!”

和马笑着,大叹一口气。

“你失败的原因啊,就在于明明打的是扑克牌,却没维持扑克睑。”

聪美杏眼圆睁,气得全身发抖。令人火大。高傲的自尊遭到伤害,是她最生气的事。

“再比一次!再分一次胜负!”

聪美疯狂大喊。

“因为输了就耍赖要求重来,这样一辈子都分不出胜负吧。”

理沙无奈地说。无法接受决战斗兵的结果,这是新手才会做的事。

“怎么办呢?”这么问的是裁判香织。要不要继续,由双方自行决定,裁判不可过问。

“你不管怎样都想继续吗?可是,要我再比一次嘛——”

“对手是谁都无所谓——再跟我比一次!”

这时的聪美已经掌握所有对手的能力了。剩下的只要配合对手能力派出成员来应付就会赢了。“这样啊。她刚才说的,你听见了?”

“咦?啊、是的。再战的条件就是可以派出任何人。”

和马取得裁判香织的共识后,立刻站起来,掏出手机。

“久等了,接下来就拜托你们了。”

不知道他在跟谁说话,理沙与千里歪着头表示疑惑。

喀啦喀啦喀啦……拉门被拉开了,一边讲电话一边进来的是——

“明、明镜止水明日菜!连气炎万丈让一都来了……”

矛盾学生会中的一人发出惊愕的叫声。

进来的两个人,一个是全身湿淋淋的少女。她穿着高跟鞋,悠然如水波荡漾的裙子。波光粼粼的头发,水润肌肤。她就是苍鹰学生会会长『明镜止水明日菜』。

另一个人的外表则与她呈强烈对照。火焰般狞猛的红发,强壮如拳击手的肉体,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气炎万丈让一』抽着烟,大大方方走进教室。

“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这里……”“我第一次看见他们本人……”

矛盾学生会的成员们难掩内心的震撼,无视于这些人的注目礼,明日菜与让一走进教室。

“不好意思,这里禁烟。”香织这么说,让一装作没听见。

“接下来,就由我们来一决胜负啰。”

如果浴场学生会输了,希望他们能来代替浴场学生会报仇。如果浴场学生会赢了,对手一定会申请再战,到时就希望他们代替浴场学生会参战。

这就是火灾过后,和马在明镜止水家拜托明日菜的事。

没错,就连聪美会提议再战的事,都在和马意料之中。

“等、等一下!我不承认这种事!”

“除非你们接受谁来都可以的条件,否则我方可不接受再战。”

“他是这么说的……”和马一步也不肯退让,香织不知该如何是好地这么说。

聪美咬紧牙根,说不出话。

“赢、赢不了啊,会长!现在应该先撤退。”

这两人,一个是学园里最强的男人,一个是学园里最强的女人。

明日菜的『苍鹰学生会』排名仅次于大学生会——也就是“第二名”。

十六名与第二名的差距,远远大于一千零四十九名与十六名之间的差距。

“呜呜……不要!我偏要战!学园最强的人又怎样!我总有一天也会打倒这家伙!”

“你要是不能作到这样,我来就没意义了。竟敢找我的和马麻烦,你就等着后悔吧——让一!”

张牙舞爪挑衅的虽是明日菜,坐上位子的却是让一。

“好,开始吧。胆敢对我盖的设施放火,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后悔。”

小小的烟头火光,倏地剧烈变大。

这是愤怒之火。一口气提升了教室内的温度。

“那就交给你们了。我要去看看拓哉的状况,杀气,现场交给你见证啰。”

“啊、我也要去!等我一下,和马同学!”

和马留下点头的杀气,迅速离开教室,千里也手忙脚乱地跟上。

“贫乳妹,虽然我最讨厌你——不过,拜托你了。”

即使不愿拜托死对头,但也必须承认,没有比她更可靠的人了。理沙也认同明日菜的实力。

两人虽然彼此不看对方,脸上却浮现完全相同的笑容。

走廊上的和马,因为『最后的晩餐』的副作用,昏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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