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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5 毁灭吐息

唉,我就想到可能会变成这样。

在魔族都城停留的日子所剩无几的这一天。我被带到将要举行友谊比赛的巨大会场。

步行通过城堡地下长长的通道后,我来到了一个四周布置着观众席的地方,一看就知道这里是专门用来观赏他人战斗的场所。

以友谊比赛的会场来说,这里实在气派。

就算是我也不会认为比赛会在一片漆黑的暴风雪中开打,但魔族准备了如此正式的场所,确实让我有些意外。

上方相当高的位置有巨蛋状的天花板,从顶端的开口处可以看见永夜的天空。

要说『变成这样』究竟指的是怎样——

那就是如此宽阔的会场中只有我一个人。

就是这个状况。

澪和识并不在我的身边。

『我等已经对镇压了上位精灵的两位的力量深有体会。所以今天就请雷道阁下稍微展示一下自身的实力就好』——by余。

简要来说就是魔王对我说了这番话,安排两名从者在观战席观看。

在对方看来,可能也担心两人如果行使上位精灵的力量,会场会撑不住吧。

而且,我方为此能收到的东西实在太厉害了。

给了我们能在全国畅通无阻的通行证,还由魔王大人亲自给予我们商业许可。

巡回多个城镇调查畅销商品是我们的自由。而且就算开始做生意,也不会收取税费。

魔族领内有许多亚人,这种环境在物流方面也存在困难——想到免费向我们开放这种蕴含有未知可能性的市场的好处,我按照对手希望亲自上场才合乎道理。

这次的友谊比赛与其说是自身的不幸,更像是理所当然的代价。

我就是这么想,现在才会站在这里。

「好了,这次的对手会是谁呢。」

响彻会场内的广播告知此次大会开始。

以会场的规模来说,观众并没有那么多,也没有罗兹嘉尔德大会的那种狂热感。

作为代替,则是有许多道注视着我一举一动的认真视线,还有让人屏住呼吸的紧张感包裹着会场。

在当罗兹嘉尔德的讲师,还有在日本公开表演弓术的时候,我有好几次体会过这种感觉。

这时,有四个人影从正面朝我这边走来。

「唔,在想象中是最坏的组合……果然我的厄运还在吗。」

从昨天谈话的气氛来看,我也想过泽夫陛下自己出战的可能性,不过国王大人在下属面前战败会很不妙吧。

那个人再怎么乱来,也绝对不会做出与王的身份不相符的举动,所以我并不怎么吃惊。

不过话说回来,魔将到齐了啊。

伊欧和洛娜好说。勒夫特我姑且也还算了解。

不过,我对最后一名魔将所知甚少。

一直到了今天我也没和他正经说过话,也没怎么见他开口说话。

他穿着医生那种白大褂,头发乱糟糟的。

我莫名地能从这个人身上感觉出比起医生更像研究者的气场。气质上感觉和香烟什么的很搭。

他没有魔族特有的青色肌肤或角,我觉得他可能是亚人,不过搞不好也有人族的可能性?

不久之后,我们来到棒球比赛上双方选手会彼此行礼的距离,停了下来。

「……先说好,我可不是人族哦,雷道阁下。」

穿白大褂的人对我说到。

「啊,抱歉。」

我观察他的视线暴露了吗。

我不觉得自己有那么明显地盯着看啊。

「我似乎有十六分之一的亚人血统。但具体是什么亚人种族,连我也无从得知。」

「……?」

不是吧。

那就算说成是人族也没区别吧?

父母有亚人的话就是半混血,祖父那一辈的话就是四分之一?往上还要再追溯两辈的话……干脆就是人族算了。毕竟外表也没差异。

「原来如此,阁下与传闻一致啊。对血统、种族,抑或是外表都不甚在意。实在令人感兴趣,到底接受怎样的教育才会有这种的价值观。」

可能因为我听完他对血统的说明,露出『那又如何』的困惑表情,他微笑着说到。

「就是人生来平等的价值观吧。想必您已经知道,我名叫雷道=深澄。今日还请手下留情。」

「我是默克廉=卡兹萨。这既是比赛,又是拼上全力的认真胜负。就连我也无法在此时做出手下留情的无礼之举。我虽这幅模样,但好歹也是魔族的一员啊。我会将阁下秘藏的那份力量,尽力暴露出来一些的。」

「哈,哈哈……」

听到他出乎意料的相当有干劲的发言,我不禁以苦笑回答。

这个人很明显不是战士,是术士啊。而且还不是洛娜那种特务兼职的感觉,有种纯粹的术士气味。

还有……感觉跟哪个认识的人有点像。

这个感觉,对了。是炼金术师。我记得是叫哈泽尔吧……有点怀念啊。那家伙现在估计也在托娅小姐的队伍里,粗心大意地冒险着吧。

不只默克廉,就连伊欧也提振斗气,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他斗志满满。

「能够像今天这样和雷道阁下在战场之外再次交手,对我来说实在求之不得。形式是比赛的话令人欢迎。无需留情,愿彼此使出全力。」

伊欧四只手臂上装着一眼就能看出是稀世珍宝的臂甲,他露出好战的笑容说到。

……反正天花板也开着,最坏的情况下,将这个人再用火箭飞拳送出场外就好。

「……」

洛娜从刚才开始就一句话也不说。

超级沉默寡言。

——我刚这么想,就发现她已经展开了好几种魔法,正在隐藏其存在。

为了控制魔法相当费力,但她故意让表情显得若无其事,恐怕就是这么回事吧。

一开场,各种魔法搞不好就会飞过来。

持枪在手的勒夫特,礼貌地行了一礼后,向我打招呼。

「先前在宴会时中途离席,实在失礼。我是魔将勒夫特。如您所见,此身仅是区区魔物,但在陛下的宽宏大量下荣赐魔将地位。今日若能得见阁下连陛下也认同的力量,则实为令人欣喜。」

「您是变异龙吧。我对您拥有的强大力量多有耳闻。等下多多指教。」

「唔!?阁下知道变异龙之名吗。看来阁下相当博学啊。我这边才是,请您多多指教。」

……好像让他吓了一跳。

巴说这件事的时候就像在说一般常识,原来是什么稀有的情报啊!

「那么,之后就只用等待开始的信号了吧。」

『?』

听到我的话后,魔将们不知为何露出疑惑的表情彼此对视。

「啊咧,怎么还不开始啊。」

在进行自我介绍时,广播也很合时宜地停止进行现场的主持,之后感觉就只剩下『预备,开始!』了吧?

「……雷道阁下。今天确实是和我等进行比赛。」

伊欧对感到疑惑的我出声搭话。

「是啊。」

「阁下没有听详细说明吗?」

「陛下只说了『稍微展示一下实力』。」

「唔姆。那么关于战斗一事。」

「没错啊,和你们战斗就行了吧?」

『……』

有、有什么问题吗?

「雷道阁下。难道,您想一次性和我们四人战斗吗?」

「唉?不是这样吗?」

现场再次陷入沉默。

不是吧,毕竟魔将当中伊欧似乎是最强的,将一对一重复四次也没任何意义吧?

「伊欧,陛下给出许可了。就这样没问题。」

洛娜好像进行了什么念话,朝伊欧喊到。

「不过洛娜。这样也太过——」

「这可是当事人的想法哦?而且,他既然说以我们四人为对手还只是略微展示实力,就这样做也没问题……喂,我不想说太多话,现在要集中精神呢。」

「……我明白了。好吧。」

以伊欧的叹息声为信号,其他魔将也开始有所动作。

勒夫特走上前和伊欧并排,洛娜站在正中间,默克廉是后卫。

虽然伊欧站的位置比勒夫特要靠前一点点,但队伍整体感觉就是2-1-1吧。

这种开始方式与事前商量的有些不同,似乎让广播里的主持人有些慌乱,不过广播马上又重新开始。

宣布四名魔将与我的比赛开始的信号响彻会场。

「那么,开始先用这招……火焰飞弹!」

我蹬向地面,一边跳往后方,一边向四人分别放出火焰飞弹。

就算他们刚才跟我说不用手下留情,但我可不是以前的我,会笨到真的全力以赴。

第一击包含牵制的意思在内,我将威力和速度都做了限制。

「果然若无其事地使用无咏唱!默克廉,拜托了!雷道的魔法在无咏唱下依然具备完全的威力,要做好准备!」

洛娜瞬间做出反应,提醒注意。

「没问题。术式的高速展开也是我的擅长领域。」

他果然是术士。

默克廉将手持的短剑如同法杖一样使用,进行咏唱,另一只手则是以指为魔杖进行咏唱……而且还并用了无声咏唱!?

喔喔,这里有个天才!

默克朗同时咏唱、展开了六个左右的术式。

他制作出障壁将我击出的飞弹全数弹开,还好像给同伴施加了数个支援魔法。

因为魔力依然飘荡在他的四周,说不定他还准备着什么魔法。

好久没看到这么灵动的术士了。

明明办到并行咏唱就是很了不起的事了,魔族的底蕴还真是深厚呢。

「可不会让你有能分给默克廉的余力啊!」

哦哟。

伊欧的拳头以与那副巨躯不相称的爆发力逼近过来。

时机上来不及回避了。

果然还是不应该做出这种,故意昭示自己要进行攻击的举动吧。

我使用不知哪里的变态龙(露特)强行命名为『第一原质』的魔力体,挡下攻击。

顺便再用魔力体将伊欧抓住,朝着夜空扔去。

在观众眼里,或许看起来像是合气道的高手将巨人投飞一样吧。

……但我这纯粹是蛮力就是了。

「咕,咕唔唔唔!」

伊欧巨大的身体发出的喊声越来越远。

「下一个……是勒夫特先生吧。好久没与枪使交过手了。」

这个人看着也像战士系,也先试着强行将他丢出去好了。

「很遗憾,就让我稍作抵抗吧!」

哦?没能抓住他。

他用枪将我伸出去的魔力体前端弹开。

原来如此,怪不得叫他反击的高手啊。

明明我让魔力体维持看不见的状态,他的直觉与技艺还真高超。

我也能理解为什么澪会特意去学习他的技术了。

有趣。

「唔!?」

勒夫特的技艺让我不小心看入迷,此时一阵冲击从背后传来。

是洛娜的魔法。

说起来,她在比赛开始前就设置好了几种魔法。

但第一道冲击的威力对魔力体不起作用。

紧接着又有冲击袭来。

如同瞄准一点进行突破一样,洛娜估计把自己会的魔法中,攻击高的依次解放出来。

而正面又有勒夫特挥动长枪,与魔法的攻击相配合,没有停止对我的攻势。

也就是我被前后同时夹击的状况。

同时应付两人有些困难啊。

那就先从勒夫特开始。

毕竟洛娜只要放完魔法,应该就会退下吧。

「火焰飞弹!」

我无咏唱地放出五发飞弹,但不是从自己掌心,而是从魔力体的前端。

这应该能出乎对手意料,想正常对应估计是不可能的吧。

之后就只剩洛娜。

「我可不会被你抓住!」

洛娜敏捷地选择拉开距离,难以置信的是,她踏着我魔力体的一部分退回到原来的地方。

「慢了一步啊。很能干嘛。」

不对,这种情况下应该说『竟然将我当做踏脚台!?』之类的,才比较有气氛吧。

「看我看得太入迷,可是有危险的哦?」

「唉?唔哦!?」

五次强力的冲击向我袭来。

等级如同识的魔法……这、这不是我的飞弹嘛。

这样啊,原来全部被勒夫特弹了回来啊。

被自己的术式命中,这感觉还挺新鲜的。

毕竟我又没有当过澪招式的小白鼠。

「攻击的精准程度令人生畏。不过正因如此——」

「不对,在那之前先等等!?」

勒夫特对我的攻击打算做出宛如机器人动画一样的台词,不过我反射性地打断他。

——唔!?这惊人的压迫感!

上面!?

「太迟了!」

伊欧!?

「你回来了吗!?」

「休想!再让我出糗第二次!!」

伊欧完美加乘下落力道的拳头,与我的魔力体接触。

如同波纹扩散一般,冲击向四周传导。

不过伊欧的眼神仿佛在宣告这还没有结束。

他随后用另一只手放出一击,最后再补上一记踢击,与洛娜一样踢中魔力体,拉开距离。

冲击波的威力甚至一直传到观众席那边。

魔力体应该看不见才对吧。

四个人都是用直觉发现的吗。

这样一来,就不需要用界来隐蔽,而是用于强化比较好吧。

「我还以为伊欧阁下这种类型,不会那么轻易地就学会在空中飞行呢……」

「这可一点也不轻易!不过,我当时就是败北得有这么凄惨啊!」

他说话也不带敬语了,战斗模式全开了啊。

你也是只要想就能办到的天才吗。

「差不多是时候了吧,洛娜。」

「没错,时机刚刚好。雷道『阁下』,您好像没心思和我们比拼计策呢。」

洛娜指了指自己的腰部附近,对我露出微笑。

腰部?

受到洛娜动作的影响,我不禁将视线移动过去。!?

某种黑色的东西缠绕住了魔力体!?

我眼见着漆黑物体膨胀得越来越大,表面能看到赤黑色的裂缝,感觉随时都会爆炸。

就是那种炸弹已经进入倒数计时的感觉。

我感觉到这个魔法的威力与友谊之意相去甚远,立刻将界从隐蔽切换至强化。

强烈的冲击与轰鸣声,赤与黑的光芒遮蔽住了我的视线。

定时炸弹的魔法版吗?

这威力真是可怕。

明明我将界转为强化,魔力体却被炸去大半。

这个术式在威力之上似乎还具有削减魔力的效果,难不成这就是洛娜的王牌?

利米亚的时候也是,感觉这家伙还藏着什么。

这实际上是不是她的王牌,就只能从她的表情上来判断了。

但我并不擅长这种事就是了。

我等待爆炸的烟尘和光芒消散。

不过,事后看来这是招臭棋。

我察觉到脚底有魔力发动。

洛娜明明已经没有术式还剩下才对啊。

唔!我忘了还有默克廉这人在场。

魔将集齐四个人后,性质真是恶劣啊。

标准剧情难道不是魔王的四天王彼此不和吗!

「仪式魔法也有这种应用。贰之型,『冰雨改』」

我听到了默克廉的声音。

在周围狂乱飞舞的细小针型物体,进一步削减魔力体的存量。

他好像说这是仪式魔法吧。

我记得这是在大规模野战时才会用到的,与个人使用的魔法威力有着显著差别的术式系统。

他不仅能并行咏唱,还能以个人之力行使这种魔法啊。

话说,我可不是什么城堡或军队啊!

是一个个体啊!

在我抱怨的时候,细针继续削减魔力体,更附着在上面将其变为冰块。

他想就这样封住我的行动吗。

这比洛娜在假扮成卡莲时所用的冰魔法要棘手得多啊。

因为类型相同,让我不禁想起了这招。

「大家,散开。呼……」

默克廉进入更深的集中状态。

他还想做什么吗。

「叁之型『坠星改』」

这种视野一直受到遮挡的状态要是持续下去可就困扰了。

不过,魔力体的一部分虽说被冻住,但我已经施加了强化之界,只要不是太夸张的事情都没问题。

我也想看看术式是什么,先将冻住的魔力体解除,让周围一扫而空吧。

要是这样能解除仪式魔法的话,就是一石二鸟了。

我停止维持不断被削减,冻成冰块的魔力体,在其中加入火属性并解放。不输于洛娜术式的爆炸与冲击,以我为中心产生。

我马上再次构筑出新的魔力体,确认状况。

魔将们都进入守势。

朝向勒夫特的热浪有一部分被反弹了回来,不过没什么问题。

额,刚才的仪式魔法……让我找找。

我找寻方向。

又在上方吗。

我记得名字好像是『坠星改』?我不觉得能有什么比伊欧还棘手的东西从天上飞下来,这、这是……

朝着仰头的我笔直飞来的……是熔岩!?

直径五米左右的赤红色岩块包裹着熊熊燃烧的熔岩,瞄准我从空中降下。

不愧是,仪式魔法。规格果然不同。

「再怎么说,这个和友谊比赛的友谊二字也差太远了吧!!」

我不禁抱怨出声。

「对付你这个至今依然无伤的对手,这种程度只能说刚好而已!」

默克廉的表情,仿佛在说他只是将该击出的魔法朝着该吃下这一击的对手释放而已,就是那种男子汉的表情。

「接下我的那个依旧无伤吗,到底是有多硬啊……不仅是我,明明伊欧和勒夫特也让蓄力了很久的攻击直接在你的身上炸裂。就算是敷衍我们一下也好,能不能请你好歹受点烧伤呀!」

别胡说八道啊!

可恶!!

「这才不是什么小烧伤就能解决的事啊!」

我将完全具现化的,变得所有人应该都能看见的魔力体的两只大手伸向前方,抓住熔岩球。

「这怎么可能……既不是抵消威力,也不是回避,就连障壁也没有张开,直接抓住了?将那烧融了的巨大岩块?」

……对啊,我躲开不就好了嘛。

默克廉愕然的低语,让我有些后悔。

「一二!反击!」

我将抓住的熔岩球朝魔将那边扔回去。

「这是哪门子反击啊!」

勒夫特失礼地大喊,不过我可在被命中之前漂亮地抓住,然后扔了回去,这不是挺帅气的反击嘛,应该是吧。

「缠红玉,勒夫特,先不要出手!」

「交给我吧!」

伊欧说完,四个臂甲的其中之一就散发出强烈的光辉,将他的身体变成赤红色。

这、这人发展得越来越像超级机器人了啊。不光能飞,还拥有这种好像能切换模式的乱来效果的装备吗。

变得看上去对火的耐性很强的伊欧,将四只手臂全部伸出,稳稳挡下我投过去的岩球。

就算装备着再怎么厉害的臂甲,这跟空手几乎没什么两样吧。

简直是超级机器人具现化。

默克廉和洛娜两名后卫已经从直线上避开。

两人都不仅仅只是回避,还展开支援的术式强化伊欧和勒夫特。

动作真快。

我才看到勒夫特露出极为集中精神的表情紧盯着伊欧挡下的岩球,下一刻他就用手中的枪朝其放出突刺。

岩球吃下这一击后,再次朝我这边高速冲撞过来。

「玩什么躲避球啊!」

喂喂,这样打下去不就没完没了了吗。

虽然跟刚才默克廉的话无关,但这里还是选择回避更稳妥……

「这可不行,雷道阁下,现在就堂堂正正地面对吧。」

在我打算躲避而将视线移动过去的方向上,默克廉已经在那等候。

「默克廉,阁下。什么时候过去的……」

「术士还有名为转移的移动方法。虽然最弱,但我也是魔将的一员啊。在洛娜不至于生气的程度,我自然也会使出各种术式。」

「所以呢,你手中的符纸是?」

他手中拿着一张让人感觉似乎马上要发动术式的符纸,我不禁就此对他发出提问。

糟糕了。

与他对话害我慢了一步。

「这是提前将咏唱封入其中的魔法。我虽然称其为符术,但阁下想怎么称呼都行。好了,这一展开在我们的预测之内。就让我见识一下,阁下要怎么突破这一局面吧。炼成,坠星改复制。」

从默克廉那里又射来一颗熔岩巨球。

又是两面夹击。

魔将看来最喜欢夹击啊!

没办法,只能接下了。

两个熔岩球以些微的时间差朝我逼近。

第一个。

我按照里拳的诀窍,将其往没有魔将的方向弹飞。

毕竟要再被打回来可就麻烦了。

下一个,好快。

我虽然想将这个往上方打飞,但来不及,我只好用一只魔力体手腕挡下。

魔力体的强度在其之上,承受完往这边推挤的力道之后,就能普通地停下。

很好,应该能行。

我随后将手臂变大,如同用棒球手套接球一样,将整个熔岩球覆盖住。

要是随意地将其捏碎,可能会产生剧烈爆炸,所以我将整个岩球全部包住,强行地——

「陛下!」

——这时传来伊欧的声音。

陛下?我对这个称呼有些惊讶,也朝他视线的方向看去。

啊,是我将另一个球打飞的方向。

那里有一个人影。

确实是魔王。

他要干嘛……糟了,那里有观众席!?

要是就那样与外墙相撞的话,观众之中说不定也会有人受伤。

不过,陛下似乎打算亲自迎击啊。看起来,他已经把可能会妨碍行动的斗篷脱下了。

远远的,只能看到他的身体轮廓。

好厉害。明明是十分繁忙的国王大人,他的肌肉却结实得异常。

感觉是饱经锻炼,以战士为本职的纯青色肉体。令人生畏的肌肉型男。

泽夫陛下拔出腰间的佩剑。啊咧。我记得昨晚他说过自己擅长的是枪吧。

不过动作真是优美。我虽然单手仍抵挡着熔岩球,却不禁看入了迷。他虽然最擅长枪,但其实是万能型吗。

而且,他同时进行拔刀与咏唱。

咏唱在拔刀结束后依然在持续,但无论哪边都惊人的流畅。

这动作,只有在反复练习下才有可能办到。只知道这么做的我能够确信。

因此,我也能认同他全身所散发出的自信。

这是确信自己能够对付的自信。

机会难得,就让我也来看看魔王的技艺吧。

对着逼近眼前的熔岩,陛下用手中的剑以逆袈裟姿势放出一闪。

剑法确实不同凡响。

他拿着的剑也是能够承受这份剑技的宝剑,同时还能作为将他的术式十全发动的触媒。

随后,逼近他身前的熔岩球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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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个世界所见识过的技艺之中,就属他这个将武器与魔法融合得最为完美。

与剑同时使用的术式是障壁。

不过,是具有将接触的物体消除,与之两相抵消的凶恶特性的东西。

魔王泽夫,穷极障壁以及这一系统的魔法的战士,吗。

回过神来,我也已经将握住的熔岩压缩,使其消灭了。

有种不可思议的心情。那个与我的弓说不定相同。

这是为此灌注心血到不惜心碎的地步,才能产生的力量。

不知道这是敬意还是共鸣,实在是种奇妙的感觉。

「到此为止!」

泽夫陛下宣告比赛结束。

「雷道阁下,漂亮。以魔族为傲的魔将全员为对手,阁下展现出精彩的战斗风貌。那份实力,在场众人应该都有所目睹吧。实在是场精彩的比赛。之后余再正式予以赞美。那么——」

不过这番话并没能讲到最后。

「对力量执迷不悟之徒,接受神罚吧!!」

突然从空中传来这道声音,打断了陛下的话语。

同时感觉有某种东西从天上大量降下,轰鸣声与爆炸的闪光充满会场。

魔将虽然已经开始往陛下的方向移动,但我还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总之先专心在防御上。

之后不久我就感觉到澪和识接近过来。

◇◆◇◆◇

「这还真是华丽的登场啊。」

我环顾天花板被打飞,已经从室内完美变成室外的比赛会场,低声说到。

不过还真是让人佩服。

那个瞬间,魔将似乎前去保护泽夫陛下,而陛下则保护住了会场里的观众席。

当然,没有全部保护下来,估计出现了一些死伤。破坏的规模就是有这么庞大。

到处是烟尘与瓦砾,原本气派的地下大厅几乎不留原型。

我用界进行确认,发现周围已经没有观众的气息,他们都前往城堡避难了。

魔族处理危机能力又快又好。

而我现在则看着接替攻击之后登场的十数名完全武装的魔族。

他们就是说『对力量执迷不悟之人,接受神罚吧』的那群人。

这幅惨样也是他们的杰作。

精灵的暴走是人为的,说不定也是他们干出来的。

「少主,您没事就好。」

「无论是精灵的事也好,还是现在也罢,看来魔族的安保没什么了不起的呢。不过借此我才有工作可做,就原谅他们好了。」

「谢谢你们两个。在魔族的都城发生的意外事件,确实比帝国要多啊。」

我对马上赶过来的识和澪道谢,将视线转向泽夫陛下。

他那边也有一名受到攻击波及的人倒在地上,但他优先与恐怖分子对峙,没有过去治疗。

是洛娜。她估计是受伤了,失去意识地躺在地上,侧腹流了很多血。默克廉在身旁正在释放治疗魔法。

这攻击连魔将也会受伤吗,还是说那群人之后针对陛下又发动了追击呢。

关于这一点我也尚且不知。

「你们果然不择地点与时机啊。」

「泽夫。如果能结束你的暴政,我们便会不择手段。」

武装集团的代表与陛下开始对谈。

难道要开始什么主义啊、原则之类的思想对撞吗。

看气氛,我倒不觉得到了现在还能用对话和平解决。

虽然武装集团取得先机,但实力方面肯定是魔王一方占据压倒性优势。之后的发展就只看他们到底做了多少事前准备,打算如何随机应变了。

不过……莫名有种奇怪的力量流动,让我在意。

但我还不清楚其真实身份是什么。

「余的暴政吗。无法理解啊。对我们来说,难道存在在女神之上的暴政吗?不如说,余推行的政治正是为了魔族的存续和解放。余可以发誓,绝无私心。」

「别以为没有私心就能被容许一切行为。你屡屡重复自己没有施行在女神之上的暴政,但神明之意志岂能用政治之框架来衡量。将其与人之治世混为一谈,只是傲慢而已。」

「你想说讨伐掉余,接受女神的统治,才能实现魔族的存续吗?」

「当然。」

「……依据是什么。」

「我们也是女神大人创造的种族。虽然承蒙的恩宠较少,但我等魔族时至今日依旧被允许存在下去,就是最好的证明。」

厉害啊。魔族明明受到女神这种虐待,没想到里面还存在信仰那个的人啊。

魔族就算将对现状的不满诉诸战争,也得不到那家伙的理解。不仅如此,那家伙反过来还打算击溃这边。有必要信仰这种对象嘛。

只能让人觉得他们是狂信徒。我没办法理解。

我觉得那些立场中庸,如果在世界上有人呼唤的话就给予回应的地与火的精灵,作为信仰对象来说才要正经得多。要是我肯定毫无疑问拜这边。

「确实,说不定女神对我们仍抱有一丝怜悯吧。作为结果,极为少数的魔族或许能被允许作为人族的奴隶苟延残喘下去。与抵抗,受到毁灭比起来,那确实也能算作一种存续。不过,你们打算将魔族引导向那种未来吗?打算命令自己的子子孙孙,容忍女神毫不讲理的偏爱,永远仰人族的鼻息吗?」

泽夫陛下的语气平静,其中却蕴含着无底的怒火。

我说不清楚那个混账女神究竟会不会原谅,对于杀害了这么多自己宠爱的人族的魔族。

虽然很蠢,但整天对她溜须拍马,全心全意信仰她的话,说不定能发展成泽夫陛下所说的那种状况。

「你这家伙将魔族改变成对世界散播灾害的存在!世界在神的恩惠下,至少没有大乱,一直维持着平稳啊!」

武装集团的代表没有对陛下感到胆怯,反而气势汹汹地进一步说到。

「你这家伙侵略人族,夺取土地,现在仍进行着战争!而对于我等魔族,你依然默认那些古老的陋习,将各种生命视如草芥!这份罪状,必须让臣子们以万死来偿还!我等魔族,此时才能首次向人族,向亚人,忏悔因自身暴行而犯下的滔天大罪!」

「不可理喻。魔族的意志与余同在。战争只不过是种族意志所选择的结果而已。况且,你若认为战争之前的世界较好,那从战争之前就存在的魔族的习俗又何来陋习一说?你的观点本就自相矛盾吧?」

「那么,将人民用天分和能力束缚,不给予他们选择职业的自由,难道就是幸福吗!?将到了一定年龄,依然不能适应严酷环境的婴儿残忍杀害,难道就是幸福吗!?将女性作为国家管理的道具,使她们连白头偕老的对象都不能选择,难道就是幸福吗!?将刚刚出生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以可能有才能这种理由,就使其与血肉骨亲分离,这种例子数不胜数的这个国家,难道有幸福吗!?这可全是你这家伙默认的事情啊,泽夫!!回答我!!」

魔族的内幕吗。原来如此……

停顿一瞬之后,泽夫陛下开口了。

「不是默认。」

「想用文字游戏糊弄过去吗,亏你还是身为魔王之人!」

「你说余默认了吧。实际上,这些都是余所推进,所认可的。」

「什,么?」

……

我作为一名听众,相当在意陛下之后会怎么说。

这个回答似乎和他们想象得完全不同,感觉武装集团里面的人有些困惑。

「发挥自身的天赋与才能,对自己所生活的社会做出贡献有什么不好?如果对那些无法抵御这种环境的孩子们,不断增加粮食配给,让他们安稳度日,会致使那些勤恳劳作之人也为此受饥挨饿的话,余会背负责任,忍痛对他们下手。这一习俗对住在富饶城镇的人们或亚人并非强制,而对于那些渴望存续下去的村落或城镇,余对此举不会加以一言。强者的后代也能保有那份强大,对国家来说自然有贡献。让强者的力量只能存续一代,才是对国家的损害。而关于最后,亲子的那件事。你要恨,比起恨余或魔族的社会制度,不如去悲叹自己生为魔族的不幸吧。」

「……农夫之子,变得相当能说会道了啊。」

「余也不是未曾想过,自己若以农夫为天职又会如何。你才是,身为理应领导魔族的名门贵族之子,竟选择击溃自己本家,甚至打算叛国……看来是一落千丈啊。」

「……我还抱有一丝期望,至少如果你对我等的陋习同样抱有疑问,说不定还有携手的机会。但彼此的意志早已是平行线了吧。」

这两个人认识吗?对彼此的情况知道得还挺清楚。

「余也同样这么认为。余的政治中不存在对弱者的普遍救济。无论如何,余与你之间的携手都不可能会长久。」

「这种处处以力为尊的政治,真的能维持下去吗。」

「受到温柔话语蛊惑,醉心于成为奴隶之人,是永远不可能理解的。比起这个,你犯下这么多事……已经做好觉悟了吧?」

「你这家伙才是,可别以为精灵暴走就是我们所有的计策。你游刃有余的源头就是那边的怪物吧?但你可看好了,我们仍有你这家伙不可能会知道的,展示我们意志的方法。」

「怪物?如果你是在这样称呼葛叶商会的大人们,那你可得为无礼而道歉了。你们也不希望亲手做出导致国家毁灭的愚行吧。」

其实经常有人说我是怪物啦,我已经不怎么介意了。

要是他们真的跑来奉茶道歉,我肯定敬谢不敏,毕竟是恐怖分子嘛。

「这样才更好。现今的魔族之国,本就该毁灭一次啊。」

「……那余就代你向他们道歉吧。届时就把你们的首级也带去。伊欧,勒夫特。」

以这道声音为信号,泽夫、伊欧还有勒夫特三人没有摆出架势就突然发动速攻。如泽夫所说,全员的首级都被利落地割了下来,不到十秒就分出了胜负。

伊欧就像宴会上用手开啤酒瓶的杂耍一样,用手刀砍的。

灵活加上勤恳,又具备天赋与才能——这个巨人实在棘手啊。

「策略只要用不出便也没有意义了吧,陛下。」

伊欧似乎放心下来,对陛下说到。但与伊欧相对,泽夫陛下反而露出紧张的表情回答。

「不对,这似乎是他们拼上性命的争取时间啊。」

嗯。我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发动了。

从刚才开始就飘荡在周围的奇特力量,轮廓也变得清晰起来。

我寻找处于力量中心的地方,结果发现一把有着复杂装饰的权杖刺进地面当中,隐藏在瓦砾堆里。

「权杖?好像已经发动了啊。」

「那是王笏?难道说!澪大人,您能对发动进行妨碍吗!?」

(注:日语的王笏指象征国王地位的权杖,而中文的笏是指古代君臣在朝廷上相见时手中所拿的狭长板子,因为是原文的专有名词所以之前没有特意去翻译。)

知道那个权杖是什么东西的识,慌忙地说到。

「这种事情,很简单……嗯?过于有些古老强大……这,竟然抵销不了?」

「这样啊……抱歉,那就没办法了。如果那真的和我想象的一样,就有万一的可能性发生麻烦的事情……不过,几率真的只有万分之一而已,应该没问题吧。」

识好像对那个知道些什么。

「识,那是什么?」

「……那恐怕是艾琉席翁的神器。是本应下落不明,名为龙群王笏的东西。」

「龙群王笏?」

「是在艾琉席翁的国王间代代相传,能召唤龙的权杖。此物传说甚多,但唯独没能阻止那个国家沦于毁灭,但确实秘藏着强大的力量。」

召唤龙啊。

艾琉席翁,龙……啊咧,有些让人在意。

「就算强大,也只是让魔族短暂撤退,毁灭了艾琉席翁而已吧。至于让识你这么慌张吗?」

「……要发动那个神器强大的魔力,需要与之相符的鲜血与性命……但最后的结果是随机的。」

「……随机?」

那帮恐怖分子,最后的王牌却是要依靠他国的神器啊,完全不打算靠自己,而且发动结果也是随机的,最后不就相当于只是过来送死吗。

他们说的事情也让人不适,但所行所为真的完全让人无法理解。

「……连这个也知道吗。识阁下实在是博学。那毫无疑问就是艾琉席翁的神器,龙群王笏。是那群自称反叛军的家伙们的王牌啊。」

泽夫陛下一边朝这边走,一边向我们搭话。

伊欧和勒夫特跟在他身后。三人手中都提着复数的首级。

「陛下。」

「竟然使客人被卷入我们内部的纷争中,让余不知如何谢罪。」

「没事。比起这个,陛下不去处理那个权杖没问题吗?」

我问到,结果陛下摇了摇头。

他似乎也知道龙群王笏的事。

知道其存在,不对,连位置也知道吧。

「已经到了会召唤出什么,只能听天由命的阶段。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在场之人的幸运吧。」

「听天由命……顺便一问,最坏的情况是?」

要是事情与运气有关,我的性格就是会很在意不幸运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除去上位龙之外,将各种龙召唤至现场,放任它们任由疯狂驱使而暴走。」

那是什么地狱景象啊。

也不对,没有上位龙还算好的吧。

「各种龙吗?」

「唔姆,世界上的龙似乎都会齐聚一堂。不过,正如识阁下所说,概率似乎只有万分之一吧。」

「所以才叫龙群啊。」

如果真是万分之一……概率就是百分之零点零一?

我可不干,我可没办法为这种概率赌上性命。

为了使看上去坚如磐石的泽夫的体制崩溃,到了不惜为如此些微可能性,赌命一试的地步吗?

「……实际上,说龙群是最好的结果,只是从至今为止的实例上来总结的。余也担心会不会有在此之上的东西。不过,这些也是余让默克廉调查的结果,就算真的有,概率更会低于万分之一,到了让人可以说是不可能的程度啊。」

感觉概率要排好多个零。

太好了,也就是说这里是安全区吧。

那么,只要将出现的龙适当地打倒就结束了吧。但我正打算放下心来的时候……

「这可不行啊。」

「我有不祥的预感呢。」

识和澪轻声说了些让人莫名觉得不安的话。

「怎么了?」

「如果是少主的话,就有可能抽中那个概率。」

「是啊。毕竟少主可是在一周之内就遇到了,普通人一生也遇不到的存在两次嘛。」

两次遇到一生也遇不到的存在?那岂不是……巴和你这家伙。

确实,相隔不到一周啊。概率确实很低吧。不如说,大部分人在第一个那里就死翘翘了。

「你们两个,这样说不会很过分吗。」

虽说这是澪风格的笑话,但在现在这种情况一脸认真地说这种话,搞得我有点生气啊。

「少主你看。」

「唉?」

我看向澪的视线与手指的方向。

从权杖中猛烈地放出金色的光芒,成一条直线撕裂黑暗,消失在天际。

……哈?

如同正午的强烈光芒照耀全身。对维持永夜的魔族领来说,这应该是久违的光明吧。

我将一瞬间闭起的眼睛睁开,看向身旁的泽夫陛下。

第一次,他的脸上显露出明显的焦躁。

眉间浮起深深的皱纹,他以极为严肃的表情,注视着那道光芒。

他一边将更为强大的魔力缠绕在身上,一边似乎在考虑应对这突发事件的对策。

这种感觉该怎么说呢。我从金色光芒中感觉到气息。

……是那家伙。

都联系起来了。

艾琉席翁,权杖,龙。

只有那家伙了。

中了大奖,不对是倒了大霉吧,竟然会是那家伙。

「这种状况,从概率上来说已经得出了结论,是不可能发生的吧?本来余会假定在龙群之上还有结果,进行概率调查,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已……没想到真是上位龙的召唤,这怎么可能……」

陛下的话语听起来好刺耳。

在令人目眩的光芒中心,出现了一条巨龙的轮廓。

是西方龙。而且还像人一样用双足站立。

巨大身体超越了格隆特,背后还长着比巨躯更加庞大宏伟的翅膀。

不仅只有一对。

具有三对大小不同翅膀,就是那条龙的特征。

「……露特。」

那个可恶的变态。

他在想些什么,特意跑来与我为敌?

「竟然是露特?原来实际存在啊……拥有一切属性的调和之龙。被称作天龙、祖龙,是上位龙的顶点。可为何会这样,这种在传说中与女神相对存在的概念,为什么会呼应凡人之手所使用的神器的召唤。」

泽夫陛下苦恼地低语。

这也没办法。

我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对事态掌握到什么程度。

不过,一国之主也只有在现实有可能出现的范围内,尽力对事情进行处理吧。

对值得信赖的部下所提出的现实中不可能发生的概率感到恐惧,进而思考对策,没有意义,也不现实。

……反过来利用这种低概率打算做些什么倒是可以理解。比如让敌对势力怀抱无意义的希望之类的。

毕竟泽夫陛下,就是这种王嘛。

做出选择,向前迈进,为此也衡量过失去之物的价值与风险。虽然我没办法对他所有的做法表示认同,但能理解。

(……啊,好久不见了呢,真弟弟。要是你能为我说明一下这个状况,就太感谢了。)

我突然听见与现场气氛毫不相称的,完全没有紧张感的声音。

是念话。

对象只有我一个人。周围的紧张感与之前一样,依然在不断上升,所以只有我才听得见吧。

(露特。你特地跑到魔族领来,就是想和我战斗吗?)

(和真弟弟战斗!?没有没有没有……喔,难道说,我是权杖的对象吗。)

(好像将泽夫以下的人,包括我都涵盖进去了啊?)

(哎哟,这可头痛了……没想到我好久之前作为彩蛋装进权杖的、召唤我的功能在这里发动了啊。我说,真弟弟,你实际上是不是在哪里和概率的恶魔签订契约了啊?)

(谁会签订那种只会唤来不幸的契约啊。我到了这边之后,本来就已经厄运连连啊。)

(……都到了这种状况,稍微痛一点我也会忍着的,要温柔一些哦。)

与这种蠢话相对,露特开始制造出力量凶恶的虹色光球。

在他张开的血盆大口前方,各种力量都在此收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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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弄痛你的,要是不可抗力的话就赶紧回去!)

(啊哈哈,办不到。这个召唤是绝对的。连我也会被强制要求放出毫不留情的一击。就是所谓的作茧自缚啦。你也很擅长这个吧。)

(你还有心思讽刺我。那么,至少你要告诉我打算做些什么吧。之后就由这边再来想办法。)

(啊,好可靠,差点迷上你了。不对,是又让我迷上了你一次!话说回来,要问接下来会做什么啊。跟六属性混合散弹吐息的感觉差不多吧。近处的城堡还有都市应该都会轻松消失掉。)

让我好想吐槽他别若无其事地做出这么凶残的发言。

(……我说你啊。你放完一击之后就会回去吗?)

(对啊。毕竟召唤兽就是这种感觉嘛。在老公玩的游戏里是这样的。)

(我明白了。以后绝对不能放任龙随心所欲地到处寻开心。)

如同在肯定露特的话语,多种属性异常地缠绕在一起,不断集中,如同没有上限一般力量持续上升。看这个分量,确实能够改变地形。

我不知道这种发展到底是不是我的不幸所引来的结果,不过,魔族之都要是因此毁灭,会让我觉得不好受。

抱歉啊,都是因为我倒霉——我也只能这么道歉了。但道歉并不能解决问题。

就算我们没打算协助魔族的战争,他们还是给予许多优待。即使这些都是基于力量的评价。

「没想到,余会犯下这样的失态……」

泽夫陛下一边展开障壁,一边露出苦笑。

但很遗憾,凭他并不能全部防御下来。

从吐息产生的余波来考虑,只依靠魔族的对策,恐怕有半座都城都会灰飞烟灭。死者说不定更会超越半数。

而没有障壁保护的都城的外侧,则更……

「……」

刚才陛下对熔岩球展示的抵消法,我用魔力体——露特所说的第一原质,应该是办不到的。

无论是接下还是弹开,应该都办得到,但没办法扼杀威力,周围绝对会出现很大的灾情。

而且,散弹这一点也很棘手。

毕竟要是大幅展开的话,魔力体的密度就会下降。

可恶,真是麻烦。

干脆用梓弓将那家伙的嘴巴射穿,阻止吐息发射本身……不行,那样做的话,以这里为中心肯定会形成巨大的陨石坑吧。

办不到啊。

我和魔王等人拉开距离,和两名从者开始商量。

「澪,你觉得该怎么做?」

「只要去避难就行了吧?」

去亚空,她的眼神仿佛在这么说。

我们都可以平安无事,作为避难场所没有比亚空更好的地方了。这意见真是dry&cool,冷酷无情。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满分回答。

「……识呢?」

「……所谓魔法也能算作是想象的产物、少主的魔力体也是如此。如果在这个方面进行延伸,那我姑且有个能让少主所想的结果成功实现的计策。不过,我也建议少主选择避难。虽然对魔族来说很不幸,但这也是因果报应。他们事先也知道这种危险因素的存在,那么接受结果,自然也合乎他们所信奉的弱肉强食的生存方式吧。」

识虽然想说办到很困难,但还是有办法的吧。

那就只能试试看了。

反正我又不会因那种程度就一命呜呼,就算失败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损失。

「识,你将方法详细告诉我。澪也来帮忙。」

「少主打算一试吗。那么,就让我先去取得魔王陛下的许可吧。露特阁下似乎还要积蓄力量一段时间。」

「既然少主已经决定了,那我自然很乐意帮忙哦。」

识前往泽夫陛下那里。

毕竟要是失败,最记恨我的肯定是魔族吧,所以有必要与他们进行确认。

不如说要是打算什么都不做,只要老实地前往亚空避难就好。

洛娜还是之前那种状态,默克廉也一直在进行治疗。难道是相当程度的重伤吗。

话虽如此,识依然没有出手协助。

毕竟接下来必须和我携手面对难关才行。

「六属性混合散弹啊。无妨,我只用按照识的作战策略全力以赴就行。」

我注视着闪耀的露特。

「这是我们两人的合作呢,少主。」

澪心情愉悦的声音,让我的心情略有缓和。不对,应该是三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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