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站起来怎样？你应该已经恢复不少了吧？」
毕竟魔力只要通过休息就可以得到恢复。我也只是用暗魔法吞噬了巫妖的魔力而已，并没有妨碍他进行魔力恢复。
虽然具体恢复了多少程度的魔力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不过应该达到了可以站起身来交谈的程度。我感觉到他的力量确实在恢复，但是还没达到之前战斗时的级别。
「……嗯，我、这之后会怎么样？」
骸骨老实地站起身来，不过手上并没先显现出用于攻击的法杖，说不定是魔力还没有恢复到那种程度。
「我有几个想向你打听的事情。就这样。」
「那之后我就没有利用价值了，是这个意思吗。」
「诶？怎么会呢。确实那之后就没事找你了，到时候就可以回去了喔。」
巫妖听到我的话后，脸上露出动摇的表情……说是表情，也只是一张骷髅脸。不过从眼神啊，颌骨的开合程度大概可以判断得出来。
「我被带到你们的根据地，在得知了你们的秘密后，怎么还有可能被放走啊！？」
「确实会放，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我们还是早点进入正题吧。」
我催促看着桌椅发愣的巫妖赶快入座。
在我坐下之后，他也跟着我坐下。巴和澪则是站在我的两旁。
「首先我来做个自我介绍。我叫深澄真，要是按照这边的叫法，应该是真 深澄才对。这边这位青色头发的是巴，黑色的是澪。她们两人是我的同伴，也可以叫随从。」
我苦笑着说明到。
「按照这边的叫法，这是什么意思？」
「那件事之后再说，现在是我在问你。」
我用手势催促他发言。
「如你所见，我是巫妖。」
巫妖简洁地说明了自己的种族。不过，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想请教你的大名。」
「我没有名字。我就只是个巫妖。身为人族时的记忆已经回忆不起来了，就算还记得，那也不是我现在应该报出的名字。」
成为巫妖就意味着这种状态吗？
不知道他是真的忘了还是不想说。
「原来如此。那我就叫你巫妖吧。顺便一问，你是男性还是女性？我没能力从骨架上面判断出性别啊。」
「没关系，叫我巫妖就行。我是男性，原来你没察觉出来啊。」
「是吗，我之前还挺在意这点的。那么巫妖，就让我们早点开始吧。」
「真大人，可以这样称呼吧。虽然僭越，我还是想提出一个请求。」
「……你说。」
巫妖好像有身为俘虏的自觉，到底他会请求什么呢。
「只要您回答能够回答的就好，能请您在我回答完一个问题后，也回答一个我的问题吗？」
既然让我只用回答能够回答的问题，这个请求就没有拒绝的必要。
「没问题喔。」
「十分感谢。」
「那么首先是，你为什么会在森鬼村庄里？」
「是为了我的研究。我发现人通过变异有成为神授者的可能性，于是将森鬼已经失去的能力重新发掘出来，潜入其中一个个体，在那里进行研究。」
森鬼的能力可以使人产生变异……是树刑吗。那么，那个变态师傅的能力是他发掘出来的吗。
巴眯细双眼，能听出她小小地感叹了一下。
「神授者是什么？」
「应该到了我的回合，好吧，毕竟您愿意答应我的请求。神授者指的就是人族的上位种，在各种方面都能凌驾于人族的存在。我追求的，正是成为神授者的方法。」
原来如此。虽然还不是很清楚，不过这个世界上有和人族相近的种族，神授者存在吗？但是，我觉得要是两者之间不存在完全的支配关系的话，肯定会爆发相当惨烈的战争吧。
我听说这个世界存在人族和魔族的战争，不过还没听说过有人族与神授者的战争。
「我虽然也对你为什么想成为神授者感兴趣，不过还是先听听你有什么问题吧。」
我被他恭敬的语气所影响，自己的语气也变得恭敬起来。
「那么我就问两个问题。你的名字不是雷道吗？还有，你说过你是人类，人类应该是人族的古代种种族，为什么你能断言这点？」
啊~人类这个只是说法的不同吧。严格来说我感觉自己也是人族，但是女神说过我有着人类一样的肉体强度。等等？女神应该知道作为我双亲的人是人族才对，为什么不说我是人族而是人类呢——
我察觉到巫妖的双眼正明灭地闪烁着，停下思考回到现实中。
「雷道是我在冒险者公会和商人公会的登录名，是通用名，也可以说是假名。刚刚说到的真 深澄则是我的真名。人类这个称呼，是女神这么告诉我的。老实说，我自己也不知道实情。」
「竟然是女神告知的！？这种事情也有可能吗？」
「事实上就是如此。不知道能不能作为证据，我并不能正常地使用共通语。好像就是女神没有给我这个祝福的关系。不过女神给予了我能够理解人外语言的力量。能够和使用不死族语言的你正常交流也是这个缘故。」
「这么说来，因为能和您太过自然地交流，我都没发现这一点……证据先放到一边，我暂且接受您的回答。要是还有疑问的话，请您继续。」
嗯，看起来他挺愿意回答这边的提问，说不定也可能只是想问我问题。
问问他追求成为神授者的原因吧。
……不对，还是问问那件事比较好。
「在我们进入战斗前，你曾经杀了一名森鬼。我记得他好像是一名长老的儿子。你好像说过他跟某个麻烦的女人有关，能问问你那是怎么一回事吗？」
没错，就是那个唯一的牺牲者的事情，拜访过我和澪的脸色不好的森鬼。
阿克娅和爱丽丝也对那个人抱有戒心，名字叫阿德诺。
巫妖一开始就杀了他，就是还不知道原因。
「那家伙吗。没想到您在那种情况下，竟然有余裕连这样一句平白无奇的发言都记得住，感觉自己好像被您小看了，对付我对您来说恐怕是不费吹灰之力吧……那家伙就是一条走狗罢了。」
「走狗？」
我不禁提问，走狗恐怕指的就是间谍吧。
竟然往森鬼之村里派入间谍，到底是谁干的？
「就是走狗，体面一点来说就是间谍人员。那家伙在森鬼里面负责外交，跟其他种族来往。不过，不知什么时候被某个势力拉拢成了同伙，他于是开始将森鬼们导向他期盼的方向。」
负责外交事项吗，应该会有大量和其他种族接触的机会。而且，还有势力看上森鬼的战斗力，想要把森鬼全部发展成同伙吗。
「……也就是说，那个女人属于的就是这个某个势力吗。」
「正是。这个还算在刚刚那个问题里。那个女人是魔族的魔将之一，是魔王军的一员。」
哇。魔族应该是以大陆北边为据点，现在竟然将魔手伸到这个世界尽头来了，这是个相当重要的情报吧？
啊，不过之前在蜃家门口也看到魔族了。那帮人说不定也是魔王军。
「……我看那个女人很不顺眼。她派往荒野深处的五名间谍人员全都失去联络，为了确保战力而 开始接近森鬼。好像近来就有大规模战争要发生了。我也被他们劝诱过，让我给魔王军帮忙，不感兴趣就拒绝了。」
五名？难道就是那个？在巴家门口时，我的火焰飞弹失控而被烤熟的那五个人吗？
「这样好吗？这种重要情报都说出来。」
「反正我又不属于魔王军，一点问题也没有。就当成我给魔王军的一点回礼好了。毕竟我可是很讨厌那个女人的性格啊。」
「感谢你的回答。该你了。」
「先等等，我想要等下一口气问两个问题。还是您先问吧。」
这家伙还挺一板正经啊。生前搞不好是个学者之类的人。
「嗯，再来我想问的就是你追求成为神授者的理由之类的？之后就只剩下一个私人的请求了。」
这个问题，巫妖会回答吗？总觉得没这么顺利。
「唔，这个的话……我无法回答。抱歉，那您的请求是什么？」
看吧。不过，这个问题比较偏向我个人出于好奇才问的。而且，巫妖说不定觉得自己处于说不定什么时候被杀都不奇怪的情况下，不想回答也很正常。先不提巴，澪不时有杀气泄漏出来。
「我觉得你的魔法造诣十分高深。我可以支付代价，要是你现在手头有的话，希望可以转让给我几本魔法书啊。」
就是这么一回事。
从艾玛小姐那学习魔法差不多也到极限了，可能的话我希望能够多接触一点其他方面的魔法知识。
巫妖再进行魔法咏唱时使用的语言我从未听过，我猜他肯定保有相当数量的魔法书。希望他能转让几本，就算是很基本的那种也没关系。
「……您是在，挖苦我吗？」
「诶？」
「真大人能够以异常高的效率编织魔法，而且掌握的语言远比我的优良且精简。既然您已经到达如此程度，难道还有什么能从我的术式与知识中学习到的东西吗。」
呜哇。他一下子变得心情超不好，眼窝中原本摇曳着的赤红光芒，现在慢慢变得不再晃动，似乎有种死盯着我的感觉。
不是不是，我才没有想要挖苦你喔？我只是想要新的魔法教科书喔？
不知道巴是不是再也忍不住了，突然噗的一声爆笑起来。你为什么要笑啊！
澪也笑得花枝乱颤。
「不、不是。我只是单纯想要学习。我的魔法教科书就只有一张纸罢了。」
「……哈？」
「就是说，我学习魔法用的教科书，只有一张纸喔！所以想着搞一本新的教科书。」
「……什么意思。那张纸片上，写有我所释放的那种法术的术式吗。那是什么魔法禁书的纸片吗？」
「不是的，就是简简单单的一枚纸片啊，不是那么了不起的东西。你要是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一样的东西喔。对了，用这个和你的书交换怎么样？」
请艾玛小姐再写一份就好了，超划得来啊！
「真大人要是觉得可以的话，我对这个交换条件没有异议。不过这个提议对我太过有利了吧。」
噢噢噢，交易成立了。
「那么就轮到我提问了。其中一个问题，真大人当时只回答到一半，希望能够重新请教一遍这个问题。您打败我的那个法术是什么？我到底为何会被汲取魔力？」
啊啊，就是那个脑袋好的人不会想要使用的法术吧。
「那个就是将暗魔法的特性原原本本发挥出来的法术。我将对象先指定为你的魔法，之后再指定为你本人喔。」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就是那个，暗魔法的属性你刚刚自己不也说过了嘛。」
「我说过……之前说的汲取魔力吗？」
巫妖开始自言自语地推测是刚刚说出来的哪句话。
「没错，就是这个。」
「但是，想要将已经发动的术式的魔力消除应该非常低效吧。用同等程度的术式与对手的互相抵消消耗的魔力应该更少才对。而且，想要用同样的术式直接削减对手的魔力本身，效率则会更差。」
「说的没错。」
「估算的话至少也得比对手的魔力高出十倍到十五倍，不然是办不到的吧？」
「是啊，没这个程度绝对办不到。」
「……真大人是笨蛋吗？」
「你说话好刻薄啊。不过，打败你的就是这个办法喔。」
「使用魔力肆无忌惮，挥霍如土，直接用暗属性的魔力本身将我的术式，我自己的魔力全部吞噬掉了吗。」
「嗯，回答正确。」
现场笼罩着一股奇妙的沉默。这场对话开始以来，现在的氛围最为奇怪。
不过，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呼、呼呼呼呼、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怎么突然笑起来了？嘎啦嘎啦的笑声感觉像是坏掉了一样。
咋了？是感觉常识崩坏了吗？原来变成骨头后还会保留常识性的思考啊。
啊，停下了。
「开什么玩笑啊——————！！你以为自己是什么精灵的化身……！！」
巫妖怒吼着刚站起身，下一瞬间动作就停了下来。
不知何时，巴已经移动到巫妖的身侧，一把刀已经伸到巫妖的脑袋前面。
澪则是跟巴同步，一瞬间来到巫妖的身后，拿着闭上的扇子，在巫妖的脊骨附近缓缓滑动。
「闭嘴，你这死骷髅。你想对少主干什么啊。」
「区区精灵之流也敢拿来与少主相比，要我把你做成肥料撒到荒野里吗？」
两个人的动作真是风驰电掣，配合也是天衣无缝。难道是专门练习过吗。
她们的眼神看起来很恐怖，不过好像没有真心发火。看来，暂且是留了分寸。
但不管怎么说，一直维持这种状态肯定不好。
我催促她们两人先从他身边离开。
「哎呀，我的从者真是失礼了。」
我道歉后，跟还站着巫妖的说可以就座了。他哐啷一声坐到椅子上，感觉没那个椅子，他就会直接躺倒在地面上。
「你这……！」
澪看到巫妖这个样子又想发火，不过觉得不妥还是克制住了。能够这么考虑我的想法真是让人高兴。
可以的话比起冲着这种无礼行为，更希望她们把注意力放在潜在的恶意或敌意上面……希望澪可以慢慢改掉一看到有看轻我的行为，或是以澪的基准觉得无礼的行为就反射性地发作的习惯。
「少主，真的可以吗？」
「巴啊，你就不能再老实一点嘛？」
「跟这家伙无关，是之前的魔法书的事情。」
巴这家伙情绪转换得还挺快。虽然看起来像是真的发火，实际上又是如何呢。感觉巴的态度有点琢磨不清。
魔法书的事情吗。那件事不是已经说好了吗。用艾玛写给我的那张纸，去换他的几册魔法书。我觉得没问题啊？
「又怎么了？」
我压抑着稍稍有点急躁的心情催促巴快说。
「洒家以为，比起几册，不如让这家伙把所有的魔法书都交出来吧。」
「……哈！？」
巴老弟你别说出这种会引起反效果的话啊！？巫妖已经在开始颤抖了啊！
「没什么，他肯定会开开心心地交出来。」
「你啊，差不多该闭嘴……」
「不行，少主。洒家恐怕知道这家伙到底想要什么，要是少主能将发言权委托给洒家，洒家保证能够分毫不差地实现少爷的愿望呐。」
「……你说这话是认真的？」
这家伙的前科太多了啊。之前发怒的样子让我还有点联想起澪来。
明明在森鬼那里还挺冷静的，没生气到这么夸张……巴的起火点在哪完全搞不懂啊。
刚才拔刀的时候也是这样。
明明比起巫妖的言行，还是那个时候森鬼对我的举动更为危险，结果巴还宽容地饶过森鬼们。
不管怎么说，巴虽然是我的从者，却是活过漫长岁月的上位龙。
想要熟悉理解她的全部想法对我来说负担太重。不过她的兴趣方面倒是颇有意思。
「洒家是少主的从者，此话尽心竭诚，绝无虚假。黄门从没有被背叛者打倒过，千石也绝不会去杀老爷。大冈辅佐将军直到生命的尽头。请少主务必将此任托付给洒家。」
（注：原文这三个例子都出自时代剧知名人物故事，第一个是水户黄门，历史上真实存在；第二个是出自《三匹が斩る!》这个时代剧，千石是老爷（原文是殿様）的从者，嫉恶如仇；第三个是大冈忠相，历史上真实存在，侍从八代征夷大将军德川吉宗，有忠相公的美称。）
巴低下头请求到。
……既然说到这个地步了。
我点点头，将这个任务交给巴，心中怀抱着期待。
◇◆◇◆◇
好了，巴到底会怎么跟巫妖交涉呢。
「不胜感激。那边的骷髅，不对是叫巫妖吗。你是想知道神授者的事情吧？也就是说，和被女神所创造的东西不同，你是想知道来自其他世界的存在吗？」！？
诶？
刚刚，巴那家伙说了什么！？
「……唔！！」
巫妖一听到「其他世界」，就明显地动摇起来，我也一样。
「吼吼，被我猜中了。神授者这个说法并不是你最先说出来的啊。成为神授者有两个途径。其一是追求变得更为强大的英雄，在不断累积功绩后，最终得到女神或是上位精灵认可，以他们的眷属身份重新转生——」
神授者就是女神或是上位精灵的眷属吗。
跟其他世界好像没关系啊？
巴满足地看着巫妖动摇的模样，短暂停顿后继续说到。
「——还有一种方法。恐怕这边才和你想追求的东西更为相近。世界上有那种会知晓自己所身处的世界并不唯一的人。就称他们为探求者吧。探求者通过这个世界有时会出现细小缝隙，或是通过过去异世界的来访者的记录，得知了原本不可能得知的异世界的存在，在这些人中，最后成功穿越了世界的人。」
「！！」
巫妖以仿佛能把人紧紧勒住的视线瞪着巴，认真程度让人怀疑是不是光凭眼神就能杀人。不过这种强烈视线和杀气又不一样。
「你是这样想的吧？神授者作为人族的上位种族，是可以自由穿梭世界的能力者。」
「是、是啊！要是神授者的话就能够穿越世界，去到自己想去的世界！是不是这样！？」
巫妖朝着巴犹如洪水决堤一样将想说的话一口气说完。
不过，巴依然是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
已经没有让我能够插入这两个人对话的空隙了。
不过，巫妖的发言里有一个让人无法忽略的地方。
那就是穿越世界，去到自己想去的世界。
那就是说……我也能够回到之前已经放弃掉的世界，回到那个还有家人和朋友等着我的世界吗？明明连月读大人，也明确说过不可能了啊？
「不是的。」
巴，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我现在的心情和巫妖一样，都想知道这一点。
「你、你、你说什么？」
「你应该调查了各式各样的传承以及文献，把相关的资料都调查了个遍吧。究竟活过了多久的岁月，注入了多少心血，其程度恐怕难以想象。之后，你才定义出神授者这个概念。」
「……」
「洒家之前也说过，神授者是作为女神或是上位精灵的眷属重新诞生的人，以及……度过世界间的狭缝，在其他世界以崭新的存在继续生存下去的人。」
「……？」
「还没明白吗？神授者指的是存在形式完全发生转变的上位者。跟种族，又或者是穿越世界的能力完全无关呐。」
「啊、啊啊啊啊……！」
「过去，曾有以人族之身，发现世界缝隙，凭借一己之力对此进行研究，最后跳入缝隙中的数人存在。有人跳入的程度并不彻底，在世界的狭缝间见识到万般世界如同万花筒一样交相辉映的光景，最后回到这边的世界来。恐怕，我知道一例只在一瞬之间窥视到其他世界，随后便被拉回到这边世界的人。虽然不知道他究竟看见了什么，不过，他只来得及留下数份文献，来不及向别人说出详细情况就早早死去了。这样的人本来并不是神授者，不过在文献中，将自己称作是神授者。你估计是看到这类文献，将神授者的存在错误定义了吧。」
「那、那些、没能回来的人，怎么样了？」
巫妖说出这些话仿佛挤尽了浑身的力气。他到底是期望听到这之后的回答呢，还是不期望呢。
「要是度过世界狭缝，就会作为神授者继续生存下去。要是在那之前，在世界狭缝死掉的话，人族的肉体就会四散消灭呐。那些已经转移之人的情况，如果不是神之身则无法知晓。穿越世界也有例外存在，不过，以你的情况已经不需要考虑了。」
「……怎么会、这样。」
「人就是这种生物呐，只会看见自己想看见的事物。将碎片化的情报，以自己期望的方式组合起来，谁也不能责备这种天真的做法。你对神授者的考察——」
「……例、例外。对啊，例外呢！？例外又是什么情况！」
「……」
巴被巫妖打断，不过并没有生气。恐怕是对巫妖的反应和自己所预料的一样，而感到同情吧。
「拜托、拜托了……告诉我吧……」
巫妖挤出剩下的言语。
「洒家所知的例外只有一个，那就是女神的同意。假如，女神能够打开世界间的大门，穿越世界，成为神授者的概率就会大幅增加……不过，成功率即使大幅增加，也不到一成罢了。」
就算大幅提高也不到一成……这不就是自杀吗。想要进行世界间的转移，风险竟然这么大。果然，就和月读大人说的一样，想要穿越世界是不可能的吗。
听到这里，我也明白了，即使巫妖即使抛弃了人类的身份，即使获得了永恒的生命，也无法达成这个目的了。他想穿越到别的世界，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这、这样的话，我、我又是为何……」
巫妖低着头，无神地盯着眼前的桌子。眼窝中的光芒变得黯淡，感觉整个人变得无力起来。
「洒家不知道你前往异界是为了什么目的，要是你不想说的话，洒家不会强求。」
「……」
「但是呐，你和那边的澪一样，真是个幸运的家伙。」
澪不知道为何自己被突然叫到，疑惑地看着巴。
「澪跟你一样。本来是不该被拯救的存在。但是，现在在你眼前的是谁？」
「……是真大人吧？」
「没错啊，就是洒家的主人。喏，你觉得洒家是什么？人族吗？」
「……绝不可能啊，人族中怎会有拥有此等知识的存在。」
巫妖微弱地说到。
「那么，你觉得我是什么？」
「可以用消去法的话，是女神吗？还是说上位精灵？或者是上位龙？哈哈哈，那种存在怎么会模仿人族姿态屈尊跑到这种地方来。」
巫妖好厉害啊，分析巴的话后，竟然真的快找到正确答案了。
「喂，你这巫妖活这么多年是白活了啊，试着探查一下洒家的魔力。这种分析不是你最喜欢的吗？」
巴转为作战时的那种充满魔力的状态。
巫妖惊讶地观察着巴。难道真的能从魔力推断出种族来吗。
「……龙，而且是相当强力的那种，不会吧。」
「了不起。洒家是蜃，现在的名字则是巴。」
「……蜃？雾之龙、『无敌』之龙吗！？」
巫妖还知道蜃这个名字，果然知识相当丰富啊。不对，说不定是蜃这个名字太出名了啊……
巴住在那种偏僻的地方，我还以为没多少人知道她。考虑到巫妖原本是人族就更是这样。
「你知道啊。洒家就是蜃。」
「不可能，为什么上位龙会在这种地方。」
「只是改弦更张罢了。洒家找到比起女神更有侍奉价值的对象了啊。大致上，刚刚和你提到的事情，在任何文献上都没有记载呐。应该说不可能记载才对……这种事情要是传播出去，会给世界引起巨大的混乱。就连你所知道的事情也是禁忌，你可别向别人告知啊？不然肯定会成为肃清对象的。」
「这样的话，为什么要特地告知我……」
「简单，因为第一眼就看上你了呐。」
难道是一见钟情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那个吧，巫妖可以使森鬼的力量觉醒的那件事。
确实，记得当时巴还有点感慨地点了点头啊。说不定是打算挖掘出半兽人和迷雾蜥蜴的潜在能力。
「看上我？」
「是呐。连名字也被人遗忘的可悲巫妖啊——」
巴庄严而缓缓地——
「——成为少主的从者吧。」
一字一句地说到。
◇◆◇◆◇
巫妖。
在不死族中处于高位存在，其实力高低由生前水平决定。不过，即使是最强级别的巫妖，力量也远不及上位龙的水平。
也就是说。
他想要和我缔结契约的话，由于存在级别远低于巴和澪，会变成最下级的十比零的『粮之契约』。通俗一点来说，就是存在会被我吸收，变得连渣都不剩。我并不想这样，巫妖也太可怜了。
隶属契约则是比刚才所说的契约更为下级，我也是首次听说有这种契约，还特地向巴询问。结果巴直接回我「这种渺小的契约，洒家觉得没必要就没有向您说明。」
恐怕，她们是讨厌我的身体里混入奇奇怪怪的东西。巫妖也被直接分到这一类里了，心情一定很悲哀吧。
凭借他自己的力量，连正常的契约也缔结不了，我认为可能没办法成为从者了。
不过巴好像有一计可试，虽然不知道具体内容是什么，不过确实为我们打开了局面。
在巴说服（洗脑？）了巫妖之后。
我们正在进行契约的尝试。巫妖本人虽然变得干劲十足，不过我觉得根本的问题还没解决。
地点仍然在我的房间。距离一开始会谈，时间已经过去不少，现在夜色已深。亚空间的大家应该也已经睡着了吧。虽然在娱乐活动很多的现代，现在可能还不到会有困意的时间，不过在这边的世界，位于荒野边境的居民们都习惯早睡早起。
「唔，果然以原本的状态会很困难……」
巴歪着头说到。
「不管再怎么高位，也只是不死者之流，构成存在源头的魔力是有限的。」
被澪瞧不起的巫妖正缩着肩膀，跪坐在地上。毕竟自己最为自豪的地方被人说成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为了契约而展开的魔法阵中有我和巫妖两人。
刚开始为了契约进行摸索工作时，巫妖还干劲十足……不过现在气势全无，感觉被风吹一下就会飘走。无论是巴还是澪，都卯足了劲用言语霸凌他，让人怀疑是不是为了确立上下关系故意这么做。
法阵外，巴和澪依旧在用狠辣的语言讨论着目前的状况。
「少主，少主可以短暂弱化自己的力量吗」
嗯？用界的话，应该可以吧。
赋予界弱化效果大的话。
连我自己也会受到界的影响，而且界必须以我为中心展开。虽然想要以球体展开也不是不行，不过下意识地情况下会以巨蛋形（半球形）展开，也就是180度和360度的区别。要是以最小程度展开的话，可以只覆盖自己的身体。
「嗯，应该可以喔。不过觉得没有意义以前没有做过。」
「那么，拜托少爷现在试试。准备进行下一次契约。」
我将界展开，将范围调整到只覆盖自身，并且附上弱化效果。
巴确认界展开后，和澪一起往魔法阵里注入力量。
在我和巫妖之间升起光柱，开始转变颜色，随即，光柱开始使魔法阵本身的颜色发生转变。
是茶色。之前没见过这种颜色的魔法阵，巴和澪那时候是红色的。
据巴所说，红色好像表示勉强达到支配关系。那么，茶色应该是不行的意思？
「是土色吗。上升到隶属关系了。不过，这样下去就会变成提线木偶了呐，不需要这种东西。」
隶属。自我意识好像会消失，变成人偶状态。这种确实不需要。
「巴啊，这样下去估计不行吧？要是无论如何都想把那个变成从者，碰碰运气直接锻炼应该更快吧。」
碰碰运气……澪你是想用什么锻炼方法啊。还有，不准你叫他那个，很没礼貌啊。
「澪，先别这么说。洒家还有别的想法。」
巴说完，从怀中取出来的是……
「那个不是少主的指环吗！」
「唔姆！而且是用完后的指环。澪，听好了啊……」
确实，巴拿着的是吸收我的魔力到了极限状态的指环。话说，你到底手上有几个？
而且我现在完全不能理解巴想要干什么。
巴对澪低声耳语了些什么。
澪摆出一副惊讶的神情，不久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现场的气氛变得相当奇妙。
土色的光逐渐消失。魔法阵不再发光后，巴走到魔法阵里来。
随后，巴郑重地把指环交给巫妖，指环碰撞发出嘎啦嘎啦的声音。
巫妖把视线转向指环，又转向巴，好像想说些什么。
「关于这个的说明先放到后面。好，把给你的十三个指环全戴在手上。」
巴无视巫妖的视线，命令道。十三这个数字感觉好不吉利啊。
「这，可我只有十个手指啊？」
「一根手指上多套几个就行了。快点。这可比跳到世界狭缝轻松多了呐。」
「……我明白了。」
巫妖遵从命令套上指环。好像没什么变化啊。带上指环巫妖也没有什么反应。
原本指环的吸收能力就已经濒临极限，就算戴上也不会被吸取魔力。矮长跟我说再戴下去会有危险我就取下来换新的上去，要是那个超越界限会怎么样？
巴确认巫妖已经全部戴好后，从魔法阵出去。
和之前一样，巴和澪两个人开始咏唱，重新进行契约。
……不对。这回是由巴一个人负责契约的术式，而澪则在对巫妖做些什么。
光柱再次出现。
不过这次的颜色……是赤红色。这不是跟巴和澪那时的颜色一样，是『支配之契约』吗。骗人的吧！
「成功了呐！是赤红色的！」
「……巴？要我制造徒有其表的魔力这种任性又莫名其妙的事可是很困难的啊，要高兴等结束了再说。」
任性又莫名其妙你还是成功做出来了啊！？换我的话绝对做不到喔！？
「洒家明白。少主，开始契约吧。巫妖，好了吗？」
徒有其表？给巫妖的魔力覆盖了一层伪装吗？不知道她们是怎么让契约魔法误认的……这应该不是轻易就能完成的事吧！！
巴和澪的性能好恐怖。什么意思，这两个人一旦凑一起，难道会发挥出疯狂科学家的特性吗？
感觉好像完成了什么十分危险的兴奋剂一样啊！？
「……真大人，我这种人也能成为您的从者吗。」
骸骨本人，不知道经过什么心路历程，好像对成为我的从者没有异议的模样。
是不是巴说的话起作用了呢，先彻底地给他带来绝望，再给他一线希望。在说完神授者的事情后到进行契约期间，巴好像大概地说了一下我的情况，使得巫妖现在已经没有离开的想法。
不过，还是略微有一点点，低落的样子。
「正好，我们这边缺少男丁。你实在是副健壮、优秀的骨头啊，我可是很期待的喔。啊哈哈哈哈。」
我自己也好像被气氛所影响了。
赤红色的光芒溢满了整个魔法阵。
我和巫妖在这短短的契约时间内，只是静静地肃立在原地。
不久后，我感觉到我们之间形成了确切的羁绊。契约，结束了。
契约这样就有三次了，我逐渐习惯了这种感觉，很快就能冷静下来。
光芒逐渐收束。
剩下的自然只有我和、巫……妖？
跟巴和澪那个时候一样。
在我对面的是——
拥有与任何人族相比都不逊色的姿色，年龄大概在二十到三十岁左右的青年。
背后流淌着赤色长发，与我拥有同样的黑色眼瞳，正注视着这边。
原来受肉了吗。喂，那边的两位！
「噢噢。洒家还想会变成什么样子，原来是这样！」
「哼，原本好像就是人族吧。难道跟生前的姿态不同？」
我知道你们两个对他变成什么模样感兴趣！不过他现在可是肩膀上只披着法衣的半裸男啊，你们就不要一个劲地盯着看啦！
现在的模样根本不能算好好穿着衣服啊！全身只披着一件法衣。胸膛整个都露在外面。下半身出于自重，我看都没往那边看。
你们这样也算淑女吗！？至少外表上看起来可是妙龄淑女啊！？
原巫妖听到两个人的话语，开始抬起手臂确认起自己的状况，之后突然睁大双眼直盯着自己的手腕看。
他用两只手触摸自己的脸颊，抱住自己的肩膀，就是那种仿佛在确认自己身体的抱拥姿态。现在这是什么，耽美吗？BL漫画吗？
「好温暖。这是……生命的鼓动！」
他好像正在为获得肉体而感动。
「诶，指环跑哪去了？」
「嗯，确实没看见呐。是不是为了形成肉体被吸收了呢？」
「指环原本就是少主的魔力聚合体。既然现在他已经受少主支配，就不可能产生坏影响了吧。」
你们两个，这样真的可以吗？
193
巫妖感动了一阵，从地上拾起刚刚确认身体时落到地上的法衣，快速地穿上了。随后，以十分夸张的动作跪到我的面前。
唔，他的态度好认真啊。
「真大人。请让在下为能够成为真大人的从者而表达真挚的感谢。这幅身躯中充满着真大人的力量，让在下为之感动颤抖，进而贻误拜谢时机，在下愿效犬马之劳以弥补这次的过失，请真大人往后不吝赐教。」
「啊、嗯。那个，你不用这么拘谨也没关系的。我这边才是，请你多多指教。」
「遵命！！」
他深深地低下头。契约应该没影响到他的人格吧？应该不会吧？
「巫妖，怎么样呐。不觉得后悔吧？不仅如此哦？这里是个什么地方，少主究竟是什么人，这之后恐怕还有很多惊喜等着你呢。你说是吧，澪。」
巴朝澪寻求同意，新从者诞生好像让她挺高兴的。巴那家伙也有爱好研究、做实验的兴趣，说不定和他还挺合得来。
「没错，他有值得调教的价值。特别是关于少主的部分，还有这里的规范呀准则之类的，必须好好让他明白才行。」
澪好像也不会为新从者性别不同之类的事情表现出厌恶感……恐怕新从者不论是男性还是女性，都会被澪好好教育一番吧。说不定还会教些不必要的事情。
我的第三名从者是巫妖，在契约的时候吸收了注有我的魔力的十三枚指环，说不定有一天会作为战力派上用场。而且他还有魔法相关的知识，应该相当能打。
齐格那边就先隐藏他是巫妖的事实，之后再让他和我们同行一起去学园都市吧。
让他一直待在亚空间这边也不失为一种办法。虽然现在还没有，不过也得考虑乱入迷雾都市的冒险者暴动的可能性，要是他能帮忙应对，就可以让人放心了。
「少主！洒家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对澪这个迟钝的家伙以及原骷髅，说出来没关系吗？」
知道的事情，指的就是我的事情吧。既然已经构筑了契约关系，感觉就跟家人差不多，说出来也没关系吧。
这些事不应该由巴来帮我转达，应该由我自己直接说明清楚。况且，我也有真心把他们当做家人的想法，这里就应该和他们坦诚相见。
「算了，我直接来说。我们去资料库吧。」
啊啊，还有一件事。
巫妖的名字该取什么好呢。我还没怎么想过。现在还是尽快给他取一个名字吧。现在虽然已经有几个候补名字，不过还是等欢迎会上再取比较好。
「！！少主！」
「嗯？巴，怎么了？」
「事情、好像有麻烦……！不管了！」
发生什么了？巴的脸上浮现出焦急的神色，好像打算向我传达什么事情，这时——
『！！』
窗外剧烈的闪光将屋内照得如同一片白昼。
◇◆◇◆◇
微量魔力残渣，随风飘到我的面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这是——
「我的、魔力？」
……这不可能。
不过感觉上就是我自己的魔力。
「少主，洒家……真是十分抱歉。艾玛她，已经尽力了。」
我被闪光的方向吸引注意，巴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我转向巴的方向，结果看到额头上流着鲜血、跪倒在地的巴的身姿，以及在一旁不安地注视着巴的澪与巫妖。
敌袭？为什么只有巴受伤了？
现在在亚空间的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人族三人组以及森鬼，他们应该不可能伤到巴才对啊？
「巴！发生什么了！」
「唔、那三个人……」
巴就这样直接倒在地面上，额头上血流不止。
这是首次看到巴遭到攻击的模样，除了我与澪以外，亚空间应该不存在能够伤到巴的存在啊。
可恶，周围的状况到底怎么样了！？
我展开探索之界。虽然不能覆盖整座街道，不过我尽量扩大界的范围，随即得到的结果令我心惊。
……周围满溢着我的魔力残渣，详细情况把握不清。
我停止对魔力进行感知，只将地形和人物在意识中分割出来进行感知，将界再次展开。
确实发生了异常状况。
就在我从齐格的小胡同里回到这边所开启的门的位置那里。
在房屋背面，少许开阔的场所。从这里过去有些远，使出全力也要数分钟才能赶到。
那边的地形被大爆炸削减得坑坑洼洼，之前的光芒就是那里发生了爆炸引起的吗！
「澪！巴就拜托你了！巫妖和我一起来！」
我没有等他们回复，从房间中飞奔而出。
之前拜托矮人们打造的近身作战用的武器还没做好，我随手带走一把房间内放置的半兽人赠送的仪式短剑。
那三个人，巴是这样说的吧。三人……难道真的是人族三人组吗？不过他们应该没有这种力量才对啊。
（真大人。）
巫妖的声音，是念话吗。旁边并没有巫妖的身影，我使出全力以最短距离赶往事发地点，同时回应巫妖的念话。
（怎么了？）
（真是抱歉。我还不习惯肉体，不能很好地奔跑起来。）
你是老爷爷吗！？啊啊，说起来他之前是骨头来着，这样的话浮起来不就好了。你难道只有跑这一个选择吗？
（浮起来不就可以马上过来吗？）
（您说的没错。不过，真大人现在要前去的地方好像有负伤者，要是您同意的话，我可以省下浮空魔法的魔力，全力释放治愈魔法。）
（治愈魔法！？巫妖，你连治愈魔法都会用吗！？）
不会吧？哪个世界会有能使用治愈魔法的不死族啊！？
真不愧是女神，给世界定的规则都乱七八糟啊。不行啊，要是事情跟那个女神有关，最后都只能吐出长长的叹息。不死族指的一般是死过一次的存在，这么一来给生者造成恢复影响的治愈魔法应该会对他们造成反效果，是天敌一样的存在，为什么我的游戏性思考偏离常识了呢。
我对巫妖的发言感到惊讶，从长长的楼梯下去，终于来到玄关前。
之后得向巫妖好好问问不死族到底是怎样的存在。现在是人类姿态还好说，要是原来的骸骨姿态还能释放治愈魔法真是不可原谅。
（？是啊。要用吗？不如说治愈魔法还是我的拿手好戏啊。）
拿手好戏……
我对不死者的常识已经完全崩坏了。
（……要是你在那里也能释放的话，能现在就使用治愈魔法吗？）
「我明白了。我会将术式展开到有负伤者存在的那一带。」
老实说，虽然我还不能接受这一点，不过现在重要的不是这边。比起能不能够追上我，还是他有能够做到的事更重要。
我从房子出去，朝着目的地赶去。
拜托巫妖释放治愈魔法后，我切断了念话。
可恶，这种时候要是能飞就好了！为什么我没办法使用风魔法！要是能用的话，就能更快速地赶过去了。
我考虑着这种事情，尽量保持镇静地朝现场赶去，终于到达了事发地点。
在到达目的地前由于太过集中没有听到周围的声音，一停下来，周围的声音一齐涌来。
哀嚎声，呜咽声、抽泣声……半兽人和矮人们躺倒在地。
地面上到处都是破坏痕迹。各处的石板被掀飞，露出底下的泥土地面。
他们正为暴力所苦。
——啊啊。
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底是什么发生了爆炸。到处都是巨大到可以被称作陨石坑的土坑，摧折的树木，破裂四散的石板。这种凶恶的力量，让人觉得是某种专为战争打造的凶器。
更为令人在意的则是……我的魔力。
这里，我的魔力最为浓厚。也就是说，这里就是问题的中心，我的魔力从这一直扩散到房屋那边。
在我的魔力以外……可以感知到巫妖的魔力。
他使用的治愈魔法……其光芒，温和地包裹着遭受创伤的人们，是黄色的，温暖的光芒。
我也在能够确认受伤者的地方，将界赋予治愈效果，尽可能地展开到最大范围。
总之，要尽快让伤员恢复到能够说话的程度，问出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现在都伤得很严重……估计即使有人搀扶也站不起来。有十数名躺倒在地，一动不动。
我环顾四周，想要把握现场的状况，突然，那个映入了我的视野。
看上去，那个就像个蚕蛹一样。
——难道说！
我急忙赶过去，那个、那个才不是什么蚕蛹！
「骗人的、吧？」
上半身满是灼伤，整个右臂以及左臂的肘部完全消失，身上各处布满了撕裂伤，下肢则直接碎成碎片，仅有皮肤还勉强连在身体上。
那副模样，只能用蝉蛹来形容。
「……原初蛛魔。」
连拥有强大力量的他也……为什么大家要遭受这种事情。
气息呢，还有气息吗！？
我移动到他身旁，观察胸口判断是否还有呼吸。
我触碰他的身体。他的身体冰冷异常，就跟儿时触碰被车撞到的野猫的身体一样，有种特殊的僵硬感。
这、这、已经死了吗……
我的脑海变得一片空白。明明之前那些家伙死的时候我都毫无动摇，不管是魔族、荒野的魔兽还是其他的什么。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真大人！现在在您旁边的那个人伤得最重！其他人已经没有生命危险，我会把治愈魔法全部集中到他一个人身上，请真大人协助我！）
在我几乎要放弃思考的前一瞬间。
巫妖的声音传来。这道声音让我变得清醒。
……唔！！
还有救吗！？
这个原初蛛魔还能救得回来吗！？
我能帮忙的地方。
界。对，就是界。
不过，效果真的足够吗。
……要是我也能使用回复魔法就好了！！
为什么我完全无法使用回复的术式啊！？
咏唱和构成我都能理解，为什么不能使用。我最想使用的风属性与治愈属性都不能使用。为什么！这太不讲理了！
可恶！只靠界的力量赶得上吗？
不管怎么样现在只有先做再说了！
将治愈效果注入界中。
界，以及比刚才更为浓厚的光芒包裹住原初蛛魔的身体。
没有反应。
还是……不够吗？
（巫妖！效果还能够上升吗？看上去，伤势已经在好转了！）
（已经使出全力了！！我现在正在一边往那边赶一边展开法术，不过就算在身边治疗，也不知道能不能提升效果……要是能把分给其他伤者的治愈魔法集中到这边的话……）
（不行。那边的治疗继续。那边结束后你再集中到原初蛛魔这来。）
（我会马上赶过来，请真大人继续治疗。）
治疗吗。我用的不是治愈魔法，我无法使用啊。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效果，要是和魔法并用，就可以有更好的效果了。
……？
并用？
对啊。界。强化与治愈、强化与探索。现在的界可以赋予两种特性。
……有尝试的价值。
我将意识转到包裹着原初蛛魔的结界上。
拜托了，一定要成功啊……！
我将新的一层治愈效果叠加到原本的效果上，这样一来效果要是能翻倍的话……！
我意识着周围的一切全部活性化的景象，将治愈与治愈叠加起来。
「身体的裂缝，在愈合……！」
效果增加了！大概没错！
坚硬的皮肤上产生的无数裂痕，逐渐变得只有细线大小，最终消失。
好！好！
碎成碎片的下肢，也逐渐地开始和身体拼接起来。
从根部开始消失的右臂，以及失去肘部以下的左臂也开始再生了。
之后就只剩意识了。只要意识苏醒就没问题了。
原初蛛魔的肤色比平常更为惨白，不过原本缺乏生机的肌肤开始感觉得到温度，再生的手臂痉挛着动起来。
「你没事吧！？有意识吗！？」
眼睑也开始颤动，眼睛睁开了。意识已经恢复了吗！？竟然这么顺利就……
「唔，啊……」
「不用勉强开口说话！你点头或是摇头就好！」
原初蛛魔好像听懂了我说的话，过了一会确实点了点头。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我重新确认周围的情况。
我的魔力依然残留在周围，阻碍我收集必要的情报。
不过不通过界，而是只凭肉眼，我能感觉到这起悲剧正在逐渐落幕。能听到之前受伤的人们互相确认安危的声音。
之后，只要向冷静下来的人们打听具体情况就能明白了吧。
雾门，之前我为了回到这边而打开的入口，跟这件事有关系吗。
我不认为这是偶然……
四周被破坏得面目全非，已经把握不住准确的位置。我向雾门的大概方位看去。
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在这种爆炸中心，没有异常反而让人更为在意……是我想多了吗？
嗯？地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我判断原初蛛魔已经没问题了，朝着那个走去，将其捡起。
好像是某种首饰的碎片？
看起来像是项链……
是德莱普尼尔的链子吗！？
要张开探索之界吗？不过，自己的魔力还在进行干扰……
不对，只要像治愈的时候一样，将探索的条件重新限定就好。
用第二层效果将我的魔力的影响消除。马上就来试试看吧……
好像能行。之前模模糊糊的感觉消失了。
在这里的是……原初蛛魔、半兽人和迷雾蜥蜴，这些先放到一边……小小巴也在这里吗。
而且，原初蛛魔身旁还有半兽人的魔力残渣。
但是，我没看到小小巴和半兽人啊。二个人到底到哪去了？
说起来，巴之前突然受伤，以前从未见过这种情况。
……自己制作的分体，要是收到致命性的损伤，本体的巴是不是会受到损伤呢。
也就是说，巴的分体，在这里遭遇了什么事情……
而且，另一边的半兽人也……
脑海里浮现出来最坏的想象。
为了不去想这些，我继续专注在搜寻工作上。
……三个。确实有三个。和亚空间的居民不同，显得异质的魔力。这么一来，就是巴说到的那三个人吗？确实，魔力的强度与人族相符。
但是，要是骚动是由他们引起的，他们到底做了些什么？他们的实力在齐格也算得上随处可见啊。
有三个魔力到了此处。
有两个已经消失，不过，剩下的一个很奇怪，好像移动到了什么地方，中途消失了。
两个魔力消失的方法，与之前感觉到的小小巴的魔力消失的情况很像。
剩下的一个则是在雾门的位置中断。
奇怪啊，除了我与巴之外，应该没有人可以打开雾门才对……
——这边充满着我的魔力，原因应该就是德莱普尼尔。从雾门消失的人族的魔力……难道说，是爆炸偶然使雾门打开了吗？
「真大人，让您久等真是抱歉。看样子原初蛛魔的伤已经无碍了。」
「巫妖，这里就拜托你了。」
「诶，真大人？」
我给赶来的巫妖留下一句话后，就打开留有歪曲痕迹的雾门，从中离开。
……心中的不安始终无法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