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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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灯辉煌灿烂。管弦乐团演奏著悠扬旋律,盛装打扮的男男女女谈笑风生。桌上排满以银器盛装的豪华料理,围绕大厅的则是大理石地板、装饰黄金的墙壁与天花板,以及散发光泽的丝绒地毯。端著香槟杯的侍者忙进忙出——
置身其中的马尔斯·夏卡尔,被这过于绚烂的世界震慑了。
(太厉害了……)
他曾经听过传闻,也大致有猜想到。但实际看到果然还是很吃惊。马尔斯虽然出生在比较富裕的家庭,但眼前这又是另外一个次元。
(这就是这个国家0.0001%的人居住的世界吗……)
右手持著斟满气泡酒的玻璃杯,马尔斯凝视著其中的气泡。一股强烈感情不知从何处油然而生——
「还愉快吗,马尔斯?」
马尔斯甩开黑暗的感情,嘴角浮现微笑转过身去。一名留著雪白胡须的老先生站在那里,一身紫色长袍酝酿出与周遭格格不入的气氛。虽然马尔斯自己也穿著同样的深蓝色长袍就是了。
「还可以——我不习惯这种场合,总觉得不自在。」
马尔斯浮现微笑,回答年届七十的老师。
「这样啊、这样啊。毕竟马尔斯是第一次参加皇宫晚餐会,这也是在所难免嘛。」
老师抚摸著胡须,满意地点头。
「我想今后会有更多机会参加这种场合,你就趁现在好好打响名气。」
「学生知道。」
马尔斯也表情严肃地点头。他当然是这个打算。正因为如此,即使兴致缺缺,还是随从老师跟过来了。
「隆努老师。这位年轻人是哪位?」
一名穿著华丽礼服盛装打扮的妙龄妇人走近两人。
「喔,这不是蜜海叶夫人吗?」
隆努彬彬有礼地牵起妇人的手亲吻。
「他是老夫门下的学生。」
「我叫作马尔斯·夏卡尔。」
「我是蜜海叶·达克。」
马尔斯一露出微笑低头致意,蜜海叶就提起裙襬行礼回应。
「他虽然看似文弱,表现却意外优秀,在『贤者学院』连续两年名列榜首。或许会成为老身最后的弟子。」
「哦?看他长得这么可爱,原来头脑也很好吗?」
妇人肆无忌惮地打量马尔斯的脸。宛如雪花石膏的白皙皮肤、虽然残留稚气却非常英挺的五官、彷佛水银的整洁头发。个头虽然不高,但马尔斯长得相当一表人才。
「达克夫人是女男爵喔。」
隆努补充说明。女男爵是指拥有爵位的女性。
「请问你贵庚?」
「今年满十六岁。」
「是吗……那么,和奥蕾莉差两岁呢。」
这么说完,蜜海叶就转身向后,朝远处招手。只见一名银发少女战战兢兢地从派对会场边缘靠过来。
「这孩子是我的独生女奥蕾莉……奥蕾莉,向夏卡尔先生打招呼。」
「……我是奥蕾莉·达克,你好。」
奥蕾莉不好意思看马尔斯的脸,说话声像蚊子一样细。马尔斯一边自我介绍,一边露出温柔微笑,以眼神送了个秋波,这使奥蕾莉满脸通红地低下了头。马尔斯明白,这个举动会迷倒众多女性。他是刻意这么做的。
(既然是独生女,也就是达克男爵家的下任当家吗……)
马尔斯保持笑容可掬,仔细观察奥蕾莉。既然差两岁,也就是十四岁,但她看起来更小。马尔斯认为,她与其说是美女,说是可爱比较贴切。
「奥蕾莉还没踏入社交圈吗?」
马尔斯一问,奥蕾莉就点了一下头。
「就是呀。这孩子就是内向……来,你就和夏卡尔先生一起去跳支舞吧?」
听到母亲的提议,奥蕾莉瞠圆眼睛,摇了摇头,脸蛋变得更加通红。蜜海叶一边叹气,一边看向马尔斯。
「……夏卡尔先生,意下如何?能不能请你和我们家的孩子当朋友呢?」
「喔,当然好——请多指教,奥蕾莉。」
马尔斯尽管微微一笑——
(纯粹当朋友是没问题啦。毕竟她长得漂亮嘛。)
——内心却这么低语。即便不是贵族,只要以第一名成绩从『贤者学院』毕业当上贤者,也多半会和某个贵族结婚,进入该家族的沙龙。蜜海叶会介绍女儿给马尔斯认识,大概也是考量到这点。但是——
(但是,爵位之中阶级最低的男爵位我才看不上眼。沙龙也前途有限。)
马尔斯追求的是公爵以上的爵位。而且他相信自己有那个资格。
「不过话说回来,这场派对还真是豪华呢。教人叹为观止。」
马尔斯露出纯真无邪的表情向蜜海叶拋出话题。
「哎呀,这规模算小了。定期晚餐会虽然是上级阶级的聚会,但是有很多一般人参加。所以真要说起来没什么。纯贵族举办的『皇国眷族会议』时的晚餐会更盛大喔。会场也更豪华。」
「原来是这样吗?真是令人吃惊。」
马尔斯很难得真心感到惊讶。竟然还有比这更豪华的宴会吗?
(0.00l%的世界吗——)
马尔斯眯起眼睛再度心想。商人义父的话在他脑中回荡。
「「听好,马尔斯。世界99.9999%的财富,都掌握在人口0.0001%的王公贵族手中。」」
(绝对要加入那边……不对,是回到那边。)
马尔斯握紧香槟杯如此想著。这是自己不曾告诉别人的目标,甚至不曾对隆努和学院友人透露的野心……
「话说今晚罗特希尔德皇女没来啊。」
隆努扼腕地说道。
「听说殿下身体不适。」
「真可惜啊。老夫来晚餐会,就是期待能够见到日渐转变为成熟女性的皇女殿下啊。」
隆努抚摸著白胡须,遗憾地低声呢喃。
「可恶。那个老头,像无底洞一样疯狂灌酒。」
在派对会场旁边的皇宫庭园花坛里,马尔斯脸色苍白地坐了下来。他酒量不好。倒不如说很差。尽管如此,为了建立人脉,他还是陪隆努硬喝,结果头昏脑胀了起来。
「在这里待一下吧……」
马尔斯看向昏暗灯光照耀的喷水池。满月在水中摇曳。花坛种植的向日葵在晚上依然绽放著黄色花朵。虽然是盛夏,晚风倒很凉爽。远处传来的喧嚣与圆舞曲在昏沉的脑中回响。
在喷水池附近,同样喝得面红耳热的男子们手拿著红酒杯有说有笑。那是一群小腹突出的中年男子,从装扮看来似乎是中级贵族或新兴地主。
「说到这个,我最近买了新婢女。」
其中一名男子露出下流笑容低声说了。
「真羡慕您精力旺盛……这次这个几岁?」
「业者说是十二岁,但我看是十四岁左右吧。」
「喔……看来接下来要费功夫调教了。」
男子们发出尖锐笑声大笑。马尔斯听到这段对话,感觉更不舒服了。
马尔斯知道,尽管法律明文禁止买卖人口,这几年却非常猖獗。贵族或富人时而购买年轻女孩当作奴隶。据说她们多半都是从地方贫穷庄园找来的。
「……去别处走走吧。」
马尔斯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他走进杜鹃花夹道的小路,和同样脸色苍白的正装绅士擦肩而过。看来酒量差的人遇到喝酒场合都一样痛苦,不分阶级。
沿著小路前进片刻以后,前方突然被树篱挡住。树篱另一头是气氛和这边截然不同的庭院。广大的草坪在月光下闪耀。旁边是白磁墙壁的房舍,透过回廊与皇宫相连。相对于坚牢的石造皇宫,房舍则是外观壮丽、装饰华美。
「那就是后宫吗……」
后宫是王族居住的地方。马尔斯曾经听说,目前在罗特希尔德皇国列为直系王族的人,只有皇女。
「一个人住那么大间屋子太浪费了吧。」
马尔斯曾经看过皇女一次。这个国家的王族依照传统都必须入学『贤者学院』,偶尔会在学校出现。虽然说看过,但是距离非常远,几乎看不见长相。听说她是个金发美女。
(不知道从这里看不看得见那位皇女的尊容呢……)
他定睛凝视后宫的窗户。马尔斯虽然是成绩优秀的野心家,但同时也是十六岁的健康男生,对可爱女生戚兴趣也是理所当然。他寻找透出灯光的窗户,但到处都一片漆黑。
(算了,公主殿下本来就没那么容易看到吧。)
马尔斯这么心想,正要折返时,从后宫传来门重重关上的声音。
(难道是皇女?)
他不自觉看向草坪那边。
看似便门的小门中出现好几个人影。
(那些家伙是什么人?)
马尔斯皱起眉头。出现的显然是可疑人物。对方身穿黑衣、头戴黑色圆顶礼帽及斗篷,一共有四个人。而且其中三个人扛著一个麻袋。
(难道是盗贼吗!?)
马尔斯凝视正要搬出后宫的麻袋。那个袋子很长、很大,袋口则被绑住了。
(好了,这下我该怎么办呢。)
最好的作法是叫皇宫的人过来,看是卫兵还是谁都行,但是在一来一往之间,很可能会被对方给跑了。所以最好还是马尔斯自行叫住可疑人物盘问,但问题是这么做对马尔斯有没有好处。
(帮这个忙没有损失吧……)
抓住闯入皇宫的盗贼虽然不是什么大功,至少是打响名声的机会吧。
马尔斯一个蹬地,轻松地跳过了高度及肩的树篱。他在后宫的庭院著地,迅速冲过草坪。
(可恶,脚使不上力……)
马尔斯一边咂舌,一边朝在草坪上移动的可疑人物冲过去,挡住他们的去路。
「我可以确认里面装了什么吗?」
就在马尔斯即将确认四人长相的瞬间,带头的黑礼帽男子不发一语地拔出腰际的短剑,紧接著将剑尖对准马尔斯突进。
「居然直接动手吗?」
马尔斯一边咂舌,一边伸出右手手掌对准逼近的男子。
短剑剑尖即将碰到马尔斯时,他的手发出白光。下一瞬间,短剑刀刃夹在马尔斯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停住不动。紧接著马尔斯转动右手一拧。
刀刃发出尖锐的声音,从刀柄折断。这过程就像折断树枝一样轻松。
「你是魔术师吗!?」
「猜对了。」
马尔斯朝瞠大眼睛的男子由下而上挥出右手。透过魔术硬化的拳头命中男子的腹部。「嗝噗!」男子发出像是青蛙被踩到的声音,痛得当场倒下。
「哼。」
马尔斯从鼻子发出冷笑,露出宛如看到脏东西的眼神俯视男子。
『贤者学院』传授的不光是学问。具备整座大陆智识的『贤者』,同时也是人称魔术师的异能力者。
「我再说一次。麻袋里面装了什么?」
马尔斯瞪著后方扛著麻袋的三人组。
剩下的礼帽人互使眼色,冷不防将麻袋扔到草坪上。麻袋发出碰的一声落地,当撞击力道导致袋口绳子松开时——
「唔。」
从麻袋传出像是人呻吟的声音。
「人的声音?喂,难道里面装的是人吗!?」
马尔斯凝视扔在地上的麻袋。袋口深处隐约看得见像是人头的物体。
「你何不自己确认?」
其中一名礼帽人发出含糊的声音这么说完,三人就这么和马尔斯保持距离,走弧线慢慢地远离麻袋。似乎是要交换马尔斯脚边的同伴。
「算了,也好。」
马尔斯眯起眼睛靠近麻袋。一边留意男子,一边在麻袋旁坐下。
「没、没事吧?」
马尔斯从袋口往里面看。他看见了头发。是金色长发。里面的人似乎是女性。三名礼帽人趁机抱起倒下的同伴,作势快步离开现场。
「休想逃!」
马尔斯大叫并站起来时——
「嗯——唔——」
脚边传来比刚才更清楚的呻吟声。他看向脚下,发现女孩从麻袋探出了头。
「!」
对方果然是女孩子。她嘴咬著塞口布,眼神迷茫。年纪似乎和马尔斯差不多。金色长发在月光照耀下熠熠生辉。女孩窸窸窣窣地扭动身体,想要爬出麻袋。
「怎么办?」
马尔斯看了看宛如脱兔般逃走的男子们,再看了看女孩。现在追上去还有可能抓住三名男子,但是那样一来就得将女孩单独留在这里了。
「算了,就不管他们了。」
光是救了女孩,就已经充分达成最初目的了吧。马尔斯这么想著,再度蹲下,抓住女孩的腋下将她拉出麻袋。然后帮她拿掉塞口布。只见眼前的女孩穿著浅桃红色礼服。
「喂,你没事吧?」
「……我、我想我,没、没问题……」
女孩依然半眯著眼睛地回答。
「这、这里是,哪里?卿是,什么人?」
她口齿不清,摇头晃脑地这么说。
「这里是后宫的庭院。你差点被绑架,是我救了你。」
「是吗……我要嘉许你。」
「嘉许……总觉得你的态度高高在上耶。」
「嗯。没问题。」
女孩轻轻一笑,但感觉像是睡迷糊了。
「不知道为什么,全身使不上力。脑袋昏昏沉沉的……」
「——被下药了吗?」
马尔斯看著那群男子消失的方向这么说道。
「……或许是吧。」
「怎么办,叫卫兵吗?」
「没、没那个、必要。反、反而危险。我希望卿带我回房间。」
「嗄?我吗?」
「嗯。我的房间,就在附近。」
女孩指著后宫。虽然不晓得女孩是什么人,但似乎住在后宫没错。
「好是好,你有办法自己走吗?」
「抱歉,我的脚不听使唤,实在没办法走。」
「好。那么我背你?」
「卿作主就好。」
马尔斯抓著女孩的脚,背到背上。符合女孩子特徵的柔软上半身抵著他的背。
「从那扇门进去吗?」
「嗯。」
「你该不会是皇亲国戚之类的吧?」
马尔斯一边背著女孩走向后宫一边问道。
「嗯。就类似那样。」
听著女孩的微妙回答,马尔斯走进后宫。这里似乎是后门,一进去就看到铺著鲜红地毯的走廊。等间隔设置的灯没全部点亮,照著一明一暗的间隔顺序点著。
「从尽头的楼梯上三楼。」
「瞭解。」
马尔斯沿著走廊前进。周围没有半个人在。既然是后宫,本来以为会更热闹才对,结果却猜错了。毫无警备这点也教人吃惊。
他依言走到走廊尽头,从楼梯上三楼。
「眼前的房间就是了。」
马尔斯听从女孩的话,握住镶金的门把打开门。门后是宽敞的房间,摆放著大办公桌与挂著床幔的四柱床,烛台上摇曳著烛火。疑似花香或薄荷味的香味混杂在蜡烛味之中,撩拨著马尔斯的鼻腔。
「能不能让我直接躺到床上?」
「好。」
马尔斯将女孩安置在床上躺下。
「这样就好了吗?」
「嗯。做得好。」
这么说完,女孩就闭上了眼睛,开始发出细微的鼾声。
「喂,居然直接睡著了!?」
马尔斯刚做出吐嘈,便发现女孩的膝盖在流血。似乎是在刚才可疑人物们扔麻袋时受了伤。虽然只是擦伤,但马尔斯担心血会不会弄脏看起来很昂贵的寝具。
(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应该要将绑架事件通报给其他人吧。不然他英雄救美的功绩也会就此埋没。
(话说回来,这个女孩究竟是什么人物?)
马尔斯重新观察女孩的外貌。她果然长得很可爱,而且马尔斯在背著她时也发觉到,她的身材以同年纪少女而书非常迷人。简而言之就是发育得非常好。
女孩翻了个身。份量十足的胸部反弹晃动,看得马尔斯不自觉吞了吞口水。可爱的女孩子毫无防备地在自己的眼前睡著,让人有股不禁想要摸摸看的冲动。
(我在想什么啊……)
似乎是因为酒意的关系,他有些神智不清了。这时马尔斯看到附近的圆桌摆著一串似乎很贵的葡萄,以及水壶。
「借点水冲淡醉意好了。」
他心想,只是喝杯水应该没关系吧,而将水倒进杯子,一口气喝光。水通过喉咙,马尔斯因此歇了一口气。
随后……
「?」
他的头脑突然朦胧起来。
「糟——」
马尔斯因为自己的愚蠢而哑口无言。女孩是被药物迷昏的。他怎么会没想到原因就在房间里。
「唔!」
脑中变得一片空白,步履更是蹒跚。
紧接著,马尔斯倒在女孩躺著的床上。
上等羽毛枕和不明的柔软触感,接住了马尔斯倒下的身体。他还没弄清楚柔软触感是什么,就这么失去意识。
☆
马尔斯在小鸟啁啾与刺眼的晨光中醒来。远方传来报时的喇叭声。
(嗯……这里是哪里?)
他几乎闭著眼睛地移动手。大拇指碰到了充满弹性的物体。
(这是什么……)
触感陌生却又似曾相识。至少『贤者学院』的宿舍床没有这种东西。他坐起上半身,缓缓地睁开眼睛。
马尔斯人在床上。这是张挂著床幔的豪华四柱床。学院宿舍当然也没有这种东西。
他接著看向先前摸到不明物体的左手。
马尔斯吓坏了。
身旁竟然睡著一个女孩子,而且还是个非常可爱的女孩。而马尔斯的手就放在那个女孩子丰满隆起的双峰上。
「呜哇!」
马尔斯就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在掩饰过错一样,赶紧把手缩回去。他一边调整紊乱的呼吸,一边重新观察女孩子。
亮丽金发在晨光中闪耀、肌肤白皙剔透,小巧的脸蛋上,紧闭的眼睛镶著长长的睫毛,配上高雅的鼻子与嘴巴。
裹住身体的是剪裁简单但质料上等的浅桃红色礼服,隔著礼服也看得与出残留稚气的巴掌脸恰好相反、发育良好的傲人胸部。再看向她的脚下,掀起的裙襬伸出细长的双腿。总之总结就是,有个绝世美少女睡在自己身旁。
(现在是什么情况?发生什么事了?)
马尔斯绞尽灰色脑细胞,驱策睡迷糊的脑袋回想昨晚发生的事。
(对了。我救了女孩,来到这个房间……)
他环视房间。昨晚因为很暗所以没发觉,原来这间房间相当豪华。墙面贴满天鹅绒,天花板和墙壁则有镶金装饰。马尔斯重新观察女孩躺的床,发现上面的雕刻十分精细。
其中让马尔斯非常在意的是,摆放在窗户附近的桌子背板雕刻的大徽章。图样是狮身鹰面的传说生物。那应该是罗特希尔德皇家的徽章才对。
「这个女孩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再次看向女孩的脸。一头金发、长相高贵的女孩子。而且住在后宫,和罗特希尔德皇家有关系……
(不,不会吧……)
这下马尔斯不由得肩膀发抖。莫非眼前的人、眼前睡著的人是——
「……罗特希尔德的皇女……吗?」
假使真是这样……
「糟、糟糕!」
马尔斯不自觉高举双手倒退。然后发觉右手握著像是布的东西。
「这是什么?不对,这、这是!」
这个以绳状物体连结的两片狭小三角形纯白蕾丝布料,怎么看都是绑绳内裤。这当然不是马尔斯的东西。那么……马尔斯绷著脸,看向睡在身旁的女孩的下半身。细长的双腿、掀起的裙子,在那深处……
「该、该不会没穿吧——!?」
就在马尔斯紧张地吞口水时,女孩的眼皮抖了一下。
「不、不妙!」
他仓皇地扔掉绑绳内裤。
啪。
绑绳内裤正好打中女孩的额头。
「!」
「嗯——」
女孩的眼睛缓缓地睁开。
好巧不巧——
僵住的马尔斯与女孩对上眼。
女孩看著马尔斯,半梦半醒的脸上浮现纳闷的表情。
「……早、早啊。」
马尔斯浮现紧绷的笑容。女孩依然一脸疑惑。
「呃……」
「……」
互相凝视半晌后——
「啊、啊啊!」
女孩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敲了一下掌心坐起上半身。额头上的内裤飘落在棉被上,但女孩没发觉。
「想起来了。卿救了我对吧?」
「没、没错。」
马尔斯点头,心里很在意掉在棉被上的内裤。
「我不慎被下药迷昏,还被一群男子绑架,是卿救了我,带我回房间的,没错吧?」
「没、没错,就是那样。」
「果然没错吗?」
女孩露出欣喜的表情,面向马尔斯稍微低头行礼。
「昨晚甚至没向你自我介绍,真是失礼了。感谢卿救了我。我名叫埃莉诺·辉夜·罗特希尔德。」
「罗特希尔德!?也就是说,你是罗特希尔德皇国第一皇女!?」
「正是。」
女孩——埃莉诺微微一笑地点头肯定了。
(皇女?这就表示我和皇女在同一张床上睡著了吗!?)
马尔斯呆若木鸡地张大嘴巴。脑袋变得一片空白。
「话说回来,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为何卿会在我房间。而且为何是在我床上?」
埃莉诺歪头表示不解。
「没有啦,这、这是因为……」
就在马尔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时,埃莉诺忽然将视线转向棉被上。
棉被上有条内裤。那正是所谓的绑绳内裤。
埃莉诺皱起眉头。接著像是忽然惊觉某件事般确认自己的模样。事到如今才发觉袒露胸前沟壑的敞开衣襟,与掀起的裙襬。她仓皇遮住胸口整理衣衫,狠狠地瞪了马尔斯。
「卿……莫、莫非对我做了什么吗?」
她红著脸瞪马尔斯。
「没有,我什么也没做。真的没有。」
马尔斯慌张地摇摇手。
「那么,为、为什么,我、我的那个……」
埃莉诺看著掉在棉被上的绑绳内裤,脸变得更红。
「……内裤会脱、脱掉呢!?」
「谁知道啊!倒是为什么皇女会穿绑绳内裤啊!」
「皇女穿绑绳内裤又怎样!重点是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我的内裤会脱掉?」
「我看是睡著时脱落的吧!?毕竟是靠那种绳子固定啊。」
「卿的意思是,这是擅自脱落的吗!?」
女孩露出狐疑的表情,眯起剔透的蓝眼珠,开始打量起床铺周围。她的目光停在自己双脚之间的床单血迹上。
「!?」
她一瞬间扳起脸,之后惊愕地吊起眉尾。
「那、那是什么……!?」
她的脸红得像苹果,肩膀发抖。
「喔,那个啊。是你在袋子里面被扔到地上时膝盖擦伤流的血吧?昨晚就有了。」
「少骗人!这不是普通的血迹!」
「光看血是能看出什么啦!虽然我不知道你有什么误会……」
「住、住口!」
埃莉诺伸出颤抖的手指著马尔斯。
「卿、卿夺、夺、夺走了对吧!?」
「嗄?夺走什么?」
「我、我、我、我、我、我、我的第一次———————!!」
「什么第一次…………咦,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你误会了————!」
马尔斯使劲儿摇头,全力否定。
「卿、卿或许的确是救了我没错。然、然后,或许还好心地送我回房间。可、可是,就算是这样,也不表示卿就可以玩弄我的身体!」
「就说了我并没有玩弄!」
「卿、卿看我意识模糊,就趁机玩弄我了对吧?玩弄神圣不可侵犯的皇女身体!太过分了!不可原谅!」
埃莉诺用枕头丢马尔斯,枕头狠狠地命中他的下巴。
「就说了等一下!你误会了!」
「我、我可是初体验喔!」
埃莉诺的蓝眼珠里泛起泪光,大吼道。
「就说了你还没经历过啦!」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卿还想装蒜吗!这床单上的血迹就是最好的证据!我听祖母大人说过。女孩子第一次都会出血。从身体流出大量的血!」
「她教你的知识是半瓶水!」
「嗯!居然批评祖母大人!卿这下完了。」
埃莉诺跳下床,从桌子背面的剑台拿起刻著金雕的华丽剑鞘,拔出剑来。闪耀青白光辉的刀身,一眼就看得出是特殊锻造法打造出来的。
「等、等一下,你拔剑要做什么?」
埃莉诺当场以剑尖直指马尔斯。
「我要以不敬罪处决卿!」
「且慢!至少让我接受审判!」
「废话少说。」
埃莉诺拿著剑冲过来,剑尖抵住床上的马尔斯的脖子。
「我将以罗特希尔德皇家相传的圣剑处刑,卿就心怀感激吧。」
「一点也不值得感激!」
马尔斯从床上仰望埃莉诺。她姣好的脸蛋燃烧著怒火。皇女是真的打算当场处决马尔斯。
(怎、怎么办!?)
马尔斯可不想死在这里。但就算逃走,也将一辈子背负侵犯皇女的罪名遭到通缉吧。
「卿有什么遗书吗?」
埃莉诺的眼眸发出冰冷目光。握住剑柄的手使力,就在这时——
房间的拉钤响了。
「皇女,我是克洛德。」
低沉、安静的说话声从走廊传来。
埃莉诺的表情顿时改变。脸上的涨红消退、竖成锐角的眼睛垂下眯起。马尔斯感觉她对自己产生的冲动愤怒,似乎转变为本能的不快。
「我知道了……稍等一下。」
埃莉诺发出阴郁的声音这么回应,将剑收回剑鞘。
「有客人来了。之后再说。卿就躲在那里。」
她小声对马尔斯说。
「躲起来?」
「钻进被窝就行了吧。」
埃莉诺说完便关上了床幔。
(姑且得救了……)
马尔斯听从指示躲进被窝里面,一边从床幔缝隙偷看外面情况,一边暂且放心地叹气。现在的状况比当场被杀掉要好太多了。虽然不知道是谁来了,但只要伺机求救,或许至少能够争取到开庭审判吧。
(前提是那个皇女肯答应……)
马尔斯望向整理好衣著、坐到桌前的埃莉诺。埃莉诺板著脸整理文件。看起来不像先前那样激动,似乎已经恢复冷静。只不过——
(皇女没穿吧……)
绑绳内裤还摆在床上。但只要别乱动就不致于走光。
片刻之后。
「可以进来了,克洛德。」
皇女严肃地说了。门扉开敔,一名高个子男人走了进来。年纪大约是二十五岁至三十岁之间。他肤色苍白,留著银色长发。鼻梁挺拔,长相美形。威风凛凛的走路姿势充满威严。马尔斯曾听过克洛德这个名字。
「您今天早上怎么了?也没来用早餐。身体还不舒服吗?」
克洛德一在桌前站定,便笑也不笑地这么说道。
「我的事怎样都无所谓吧,摄政。」
皇女的话让马尔斯想起了——罗特希尔德国政的最重要人物,克洛德,艾尔梅的名字。
(是吗?他就是摄政克洛德吗……)
自从几年前,先王卡尔·罗特希尔德与皇后死于意外事故之后,尽管先王的母亲——太皇太后暂时接任王位,但实质国政是由摄政处理。马尔斯还知道,这个体制是皇女成人以前的暂定措施。
(皇国的最高权力者,现在就在我身边吗……)
马尔斯倒抽一口气。从贤者学院毕业后,马尔斯打算在罗特希尔德皇国出仕当『贤者官』。一想到未来将在眼前其中一人底下做事,心情就稍微紧张起来。
(不过话说回来,两人似乎交恶啊。)
埃莉诺从一开始就一直板著脸。克洛德对皇女也始终面无表情。就算昧著良心讲也称不上互动良好。
「所以有什么事?一早就过来?」
「关于今天举行的『十刀会』,有一事商讨。」
「……商讨?」
埃莉诺起疑地眯起眼睛。
『十刀会』是执掌罗特希尔德皇国政务的十刀——十名尚书参加的最重要会议。
「我强烈希望在今天会上通过从之前就再三和皇女商讨的提案,于是前来徵求同意。」
「……我应该说过我无法赞成加税了吧?」
「希望皇女让步同意。罗特希尔德皇国的财政处于非常吃紧的状态。这样下去,将无法在年内支付贷款利息。到时候抵押物将被扣押,国家的信用和颜面将扫地无余。」
「这我当然知道!」
皇女拍桌了。
「既然知道,我想殿下也明白提高租税的重要性吧?我的想法是,一个月后就是『皇国眷族会议』,希望务必赶在那之前成立法案,公告国内贵族。」
克洛德还是一样冷静回应。
「我知道国库吃紧。但就算是这样,一味加重国民负担仍是下下策。」
「情况是除此下策以外就没有其他手段。」
「加税将压迫民众生活。老人及孩童等弱势族群之中,也将有人因此丧命吧。如果要加税,先尽量削减皇国支出才是最高法则。」
「那已经花费三年削减了。不仅削减皇宫警备费、还削减晚餐会的次数。多数部会也已经删减经费。尽管如此国费还是不够。」
「……最近在皇国直辖地,人口买卖猖獗,你知道这件事吗?」
「是,我知道。在贫困农村,无法成为劳动力的女童似乎会被卖掉。表面上当作神隐失踪。」
「被卖掉的女孩八成是卖给新兴地主或商人、贵族当奴隶吧。而且还听说本来应该负责取缔的官吏居中牵线。」
「似乎也有这么回事。」
「既然国内已经如此穷困,一旦加税,国家会更加荒废吧。根本不可能加税!」
「不,正因为如此才应该加税。」
克洛德静静地摇头。
「如果财政持续赤字,皇国将面临存续问题。到时候国民将过著更困苦的生活。直辖地将被债主扣押,人口买卖将会更加猖獗。应该要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才对。」
「但是……」
「现在农村的确是被迫过著困苦的生活。但是,皇国直辖地的税率和贵族的庄园相比,算是相当低了。我想稍微提高并没有问题吧?」
「问题不在那里!」
埃莉诺口气强硬,瞪著克洛德。克洛德也悠然地俯视埃莉诺。
(我懂了。原来情况是这样吗?)
马尔斯理解大致情况了。摄政是想要加税的现实主义者,皇女则是反对加税的理想主义者,大约就是这样吧。
「总之我反对。在『十刀会』也一样反对。」
「皇女……」
克洛德缓缓地摇头。
「既然这样就没办法了。那么,请容我在皇女反对的情况下通过法案。」
「那是不法行为!」
「『十刀会』尚书过半数赞成,法案就会通过。就算是皇女,在十刀会不过是一介总务尚书,不按正规手续就废案才是不法行为。」
「唔!」
埃莉诺咬紧嘴唇。
「埃莉诺殿下。我根据先王遗志担任摄政,职掌国政。我有责任维持国家。将来只要皇女即位为王,大可以减税、改革,施行各种政策。但是在皇女即位以前,国政负责人是我。」
克洛德明确说了。他的态度没有丝毫妄自尊大。就只是流露出强烈责任感。
(是摄政比较厉害啊。)
马尔斯一边听埃莉诺和克洛德双方的主张,一边心想。加税法案恐怕将会实施吧。有史以来,99.9999%的人,总是被0.0001%的人的意志剥削榨取。这点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恐怕都不会改变。
「那么,还请皇女在会议上赞成。因为我希望最好是『十刀会』全体一致通过。如果皇女还是坚持反对,我不会阻止……那么我告辞了。」
克洛德转过身去。留下全身战栗的埃莉诺,即将离开房间。而就在克洛德握住门把时——
「——慢著。」
埃莉诺以低沉的声音叫住克洛德。
「什么事?」
那张美形的苍白面孔转向埃莉诺。
「刚才卿说了,在我即位为王以前——对吧?」
「对……请问怎么了吗?」
「既然如此,我要即位为王。现在马上即位。」
「那是办不到的。依照先王的旨意,皇女即位的条件是成年。皇女才十六岁吧?」
「应该还有一个即位的条件才对。一是我满二十岁……二是只要我结婚,就算未成年也能够即位才对。」
「是的,的确是那样没错。」
「……好……那么我要结婚。结婚即位为王。」
「结婚?和谁呢?我可不知道皇女有对象。」
克洛德皱起眉头。
「卿有所不知。我已经有缔结婚约的对象了。」
埃莉诺站起来,走近马尔斯所在的床。她掀开床幔——
「我要和这个人结婚!」
她奋力掀起棉被,躲在下面的马尔斯同时现身了。
(天啊,你说什么?结婚?)
马尔斯怔愣地张大嘴巴,从床上仰望埃莉诺。看到突然从棉被底下出现陌生男子,克洛德也瞪大眼睛。
埃莉诺大喊:
「我爱这个人!」
「「咦?」」
马尔斯和克洛德的声音重叠了。
(唔、喂!真的假的!)
马尔斯茫然地仰望埃莉诺。皇女涨红脸颊、呼吸急促。但眼神是认真的。
「呼……」
和马尔斯一样僵住的克洛德恢复面无表情,叹了一口气。他走近床边,用彷佛品头论足的眼神俯视马尔斯。这时,他发觉棉被上的绑绳内裤,一瞬间脸色发白。
「那件长袍是,『贤者学院』的制服……皇女,能不能替我介绍他呢?」
「喔。这个人是……」
埃莉诺说到一半便打住,露出伤脑筋似的表情。
(对了,我还没告诉她名字……)
马尔斯下床,将手放在胸前,面向克洛德低头行礼。
「小名马尔斯·夏卡尔。请原谅我礼貌不周。」
马尔斯展现无懈可击的正式敬礼,嘴角浮现微笑。埃莉诺见状,露出感到不可思议的表情。
「……唔嗯。」
克洛德眯起的眼睛再度转向埃莉诺。
「这个男的,真的是皇女的未婚夫吗?」
「没错。我们准备好随时结婚。」
「那么,意思是皇女爱这个男的?」
「没、没错。那当然。」
「……既然这样,能不能拿出证明呢?」
「卿不相信皇女的话吗?」
「皇女结婚与否,将大幅左右罗特希尔德的未来。我不是不相信,但我身为摄政,请容我确认。」
克洛德朝埃莉诺投以不友善的眼神。他的态度和话语相反,显然怀疑皇女的话。埃莉诺回瞪克洛德,最后点了一下头。
「我、我知道了。那么我就拿出证据,对,只要拿出证据就行了吧?我爱马尔斯的确切证据!」
这么说完,埃莉诺就走近马尔斯。
(证据?究竟打算怎么做?)
马尔斯百思不解,只见埃莉诺凑近脸,突然毫无预警地——
往嘴唇亲下去。
(不、不会吧!?)
马尔斯瞠大眼睛,在内心大叫。他完全没料想到埃莉诺会采取这种行动。
(好、好软……)
脑袋一片空白的马尔斯浮现这个想法。这是他至今不曾体验的触感。
埃莉诺红著脸,缓缓地移开嘴唇。
「这、这样算是证明了吗?」
连耳朵都红了的埃莉诺面向克洛德。
「是的……这足以证明他是皇女的未婚夫……非常充分。」
克洛德绷著脸点点头。
「但是,尽管如此还是不能同意你们马上结婚。」
「为、为什么!?」
「皇家结婚仪式需要时间准备。更何况还要举行王权继承仪式,就算从现在开始准备也需要半年。」
「半年!?等不了那么久!」
「罗特希尔德皇国实行正王不在体制已经超过十年,要转换体制自然需要时间。这段期间,请容我调查他是否配得上皇家、以及两人的婚事是否正统。」
「但是……」
「还有,今天的『十刀会』延期。」
埃莉诺正要反驳,但克洛德打断她的话。
「?为、为什么?」
「虽然是暂定的未婚夫,但既然都接进后宫了,带他认识皇宫环境会比较好吧?」
克洛德语带讽刺地说道。
「这么说或许没错,但假使会议延期,加税的法案怎么办!?」
「当然法案也将跟著延期提出。」
「是、是吗?那就好……」
埃莉诺露出有些错愕的表情。
「那么,我就告辞了。」
克洛德轻轻行礼,并瞥了马尔斯一眼就离开房间了。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乾脆就退下了?」
埃莉诺扶著下巴,念念有词地自言自语。
「倒是我说……」
马尔斯正要搭话——
铿——
埃莉诺不发一语地拔出腰际的剑。
「我讨厌卿!讨厌到其实想让卿当场死在我的圣剑下!」
她将剑尖对著马尔斯大叫。
「我非常、非常、非常痛恨卿!卿夺走了我珍藏的第一次。玩弄我神圣不可侵的身体是重罪!我一辈子都绝对无法原谅卿!」
「不,我说过好几次了,那是……」
「而且不光是身体……我可是第一次和父王、母后以外的人亲吻。你夺走了我的两个第一次!」
埃莉诺半泪眼汪汪,用没拿剑的那手袖子拚命擦嘴唇。
「哪有,亲吻是你擅自吻过来的……」
「住口!」
埃莉诺悍然大喊,剑尖更靠近马尔斯。冰冷的刀刃抵住他的喉咙。
「……但是,我想向最讨厌的卿求婚。就算没有实际结婚即位,我希望至少让世人以为我们订婚了。只要即位,将会成为牵制克洛德的手段。我过去对上他是百战百败……但是今天我第一次使他折服!」
埃莉诺将剑收回剑鞘,表情严肃地看向马尔斯。
「所以我想拜托卿。希望卿答应当我的未婚夫。并且在时候到来时和我假结婚。正因为卿夺走了我的贞操,我认为这是最适合卿的负责方式。」
「……」
「卿做的事绝对不可原谅。但是……假使卿答应我的请求,我就不问卿罪。」
被蓝色眼眸盯著看,马尔斯紧张地吞口水。
(假使拒绝就要当场处决吗?)
怎样对自己有利——马尔斯思考。
和皇女假结婚,还是当场成为剑下亡魂……因为后者免谈,所以自动确定是前者。但其实还有第三选项。
(解开皇女的误会,获得释放——)
只要请皇女接受医师或圣女检查,证明失身于马尔斯是误会就行了。和刚才不一样,埃莉诺现在比较冷静。只要好好说明,至少会愿意接受检查吧。
但是——
(与其这么做,不如利用这个状况比较好吧?)
只要和皇女假结婚,就能和皇家攀关系。虽然目前和皇女或许并非关系良好,但只要趁现在卖人情给皇家,今后即使婚姻关系取消,依然会是最强的人脉。为了复兴家业,重回0.0001%的行列,达成『复仇』的目标,这毫无疑问将会成为一大步。
「我想问一件事……」
「?」
「假装结婚要维持多久?如果是一辈子,我会很困扰的。」
「到我即位。顶多就是到我成年的四年后。」
「原来如此,四年吗……另外,我还想再问一件事。皇女为什么想当王?只是想阻止摄政推动的加税吗?」
「并不是。」
埃莉诺摇头。
「是因为我想成为王,将罗特希尔德皇国打造成所有国民都能幸福生活的国家。」
埃莉诺凛然地诉说抱负。这番话似乎不是只有嘴上说说而已。她散发的氛围,让人觉得她是真心这么想。
「……我明白了。」
马尔斯静静地点头。
「那么,等顺利达成目的,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个请求。」
「请求?光是免罪还嫌不够吗?」
埃莉诺不快地皱起眉头。
「毕竟我可是要投身尔虞我诈的宫廷政治,扣掉赎罪问题,再额外答应我一个请求并不为过吧?」
「……视内容而定。请求的内容是?」
「我想要爵位。尽量愈高愈好。」
「!?」
埃莉诺露出惊讶的表情。
「意思是卿想要成为贵族吗?」
然后,她朝马尔斯投以轻蔑的眼神。
「卿不但夺走我的初夜,还进一步要求回报,真是厚脸皮的男人。而且卿要求的回报也俗不可耐。我果然无法对卿产生好感。」
「……」
「但是,尽管如此,我还是非和卿假装结婚不可。好,我答应卿。等我即位,我第一个册封的爵位就赐给卿。」
「瞭解。那么我也答应协助你。」
马尔斯这么说完便伸出手。
埃莉诺一瞬间露出非常厌恶的表情,但是还是握手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