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版 转自 Lafrente@轻之国度
昔日的岁月,奴家心怀荣耀而活——
奴家乃是铃鹿一族本家的次女。
奴家的出生不为别的,只为做为肩负着未来、终将当上首领宿命的姐姐的影子。奴家此生,只能奉献给保护姐姐的安危与一族的安宁。此身此心,全是为了这个目的。那便是奴家的骄傲、幸福与生存意义——奴家原是如此认为的。除此之外不做二想,只以此为目标,日复一日地过着日子。
直到村落被一把大火烧成灰烬的那一天。
奴家存在的理由,因自诩「繁荣派」的一帮人而产生了巨变。
奴家成了本家唯一的幸存者。
统率铃鹿一族并振兴之,变成了新赋予奴家的——不对,是必须代替姐姐完成的——使命,同时也是宿命。
原本应当代姐姐而死的奴家,岂能厚颜无耻地苟延残喘?奴家多么希望与逝去的慈父严母再会,哪怕只能见上一面。奴家这等人真能胜任一族首领这个重责大任吗?如此这般的罪恶感、惆怅、与困惑一直长存奴家的心中。
然而,奴家绝不能迷失在感情的漩涡中无法自拔。因为奴家所背负的责任,远比一己之私来得重要。
奴家很庆幸能与吉乃和景介相遇。
当然,吉乃之死绝非可称上幸运之事。以最不乐见的形式介入景介与吉乃的关系,是奴家必须承担的罪孽之一。
即便如此——
奴家仍觉得自己获得了救赎,也很欣喜。
吉乃是品格高洁、自尊心强的女孩,景介则是个性坚强又不失温柔的男性。能与他们两人结识,奴家肩上的重担一口气减轻了不少。托他们两人的福,奴家才能免于被重担击溃。纵使是繁荣派的那一帮人,奴家也能堂堂正正地站在她们的面前。若没有与吉乃、景介认识,原先的那一个奴家,肯定早已败下阵来了吧——败给重责、败给敌人、也败给了际遇。
失去了本家次女的骄傲之后,奴家仍能继续坚持自我,这都要归功于他们两人。
丧服的意义,以及身为铃鹿一族的罪与罚,因此必须常存于心的骄傲——这一切原本和奴家一生无缘,但吉乃与景介却将个中含意传给了奴家。奴家一定是以肩负两人的思念做为助力,才得以像这样立足于世上。
没错。
奴家——本来奴家是非常脆弱的。
若非依靠身旁的景介,恐怕早已大哭失声;若非仰仗吉乃的坚强,恐怕早已一蹶不振;若非有他们两人的支持,奴家也无法刚强以对。
不光是只有吉乃与景介,还有枣、型羽、夭、棺奈、槛江。若少了这些与奴家同舟共济的伙伴,奴家应该也没办法继续做自己。
那一天,目睹父亲被巳代劈为两半所留下的阴影,以及担心被依纱子带走的步摘的安危,这两者使奴家恶梦连连,于三更半夜惊醒的记忆繁不胜数。不过只要看了坐在枕边关心着奴家的棺奈的脸,和住在心底的吉乃齐心合力,然后再想想景介,无论是再可怕的恶梦、再沉重的阴影、再严苛的现实,奴家都不会有屈服的一天。
所以奴家可以独当一面了。
夺回步摘、打倒神乐,最后一统铃鹿;然后和景介、吉乃一起无忧无虑地欢笑度日。奴家发誓,终有一天会实现这样的未来。
※
汩汩溢出的不祥恶兆,被奴家苦心拚命挤出的希望给遮盖住了。
『你是次女才会一无所知』——奴家一直回避去思考那一天供子所说的话。针对『你当真以为杀害了你姐的凶手是我们这帮人吗?』这番意有所指的暗示,奴家也是抱持一贯的态度,只当那是为了让奴家困惑而随口说出的胡言乱语。
因为,一旦去深思追究、一旦发现其中的不合理,彷佛事情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奴家才一直没有存疑,从来不愿去正视这个问题。
那一天,本家宅邸化作一片火海的夜晚。
奴家——枯叶我——
为何始终想不起母亲与姐姐死去时的光景呢?
明明父亲的死状一再于梦中出现——
明明我应该有亲眼目睹——母亲与姐姐的死才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