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教育的老师红尉晴明眉头紧蹙。
虽说负责葵学园学生的健康管理,还是在桌上的笔头工作占多数。到保健室的学生的记录都是被保留下来的,因此一般情况下桌上是没有放下
其它东西的空间,但是今天桌上却堆着好几个像百货商店卖的中元节礼包一样的箱子。
「紫乃」
向着正在陪栗丘舞穗说话的妹妹红尉紫乃喊道。
「怎么了哥哥」
「快递来了,好像很重的样子堆在一起。」
「就在刚才一位制药公司的人过来了,好像是新发售的健康饮品,说一定要让你收下。」
「这应该是上班族喜欢的东西,送我有什么用」
「我想可能只是为了增加存在感。」
虽说红尉的头衔只是健康教育的老师,但是频繁收到全国各地大学和研究所的邀请。
那些邀请虽然从一开始就拒绝了,其中还有频繁带着礼物来的制造厂商。
红尉向包装箱子的封条看了一眼。
「“强力·结界。喝了之后你也能截断电磁波。晚上共同滋阴补阳”越来越不需要了」
把盖子合上,读了一下一起放进去的店的介绍。
「这个打开的是什么」
「那是我的东西。从南美运过来的。加上当地的草药混合调制成的试用药品。」
「合法吗?」
「请当做没听见。」
「要快点收拾好才行这边的健康饮品必须要还给人家。」
「明明收下也是可以的」
「只能用来浪费冷藏库的空间」
红尉一般不会体力消耗到身体坏掉的地步,因此没什么兴趣。
紫乃「是吗」这样嘟囔着。
「舞穗要不要喝?」
「不要——」
「没错,以舞穗君的年龄来说是不需要的。就算需要,调节饮食和作息时间就够了。随便乱喝,把身体弄坏了就麻烦了。」
红尉像是在预言一样的说着,拿出听诊器开始诊察。
外面天阴着。根据昨天的天气预报从半夜开始下雨,整个日本列岛被云和伞所覆盖了。
阳光被乌云遮住,地上的树啊草啊都没有生气。而她的心也和外面的天气一样阴沉着。
生物部教室里,神城凛不知叹了多少次气了。右手捂着圆珠笔,一直盯着空白的笔记本。
现在的生物部正在做青蛙的生态记录,今天轮到凛了,可是一点进展都没有。这样下去肯定会惹顾问老师生气,其他的
部员也不会有好脸色,但是写不出来的东西就是写不出来。
原因的话自己也明白。想起自己最近的行为,怎么也让人提不起精神来。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感情。要是以前的自己自律自是不用说,不管遇到多么困难的情况都能够冷静沉着地应对。
现在怎么样了。稍微有一点事就变得惊慌失措,被别人挑拨。前一阵子最后和夕菜展开死斗,把一家咖啡店给破坏了。
之后问玖里子,赔偿费理所当然地花了四五百万。听到这个金额,不由得让人昏过去。
这样下去不行,去什么地方修行,凛这么想着。但是感觉那样也没什么效果。
前几天在寺庙里闭门修行,想想看那也不过是妨害精神集中罢了。
无论如何都想改变。想要变回原来的自己,完全没有效果。学业和剑术当然是上升趋势,但是只要一涉及到某个男生就完全不顾周围环境,
变的固执起来。圆珠笔在手里无意识地想要写那个人的名字——急忙阻止了。
好危险,差点就在生物部笔记上写上他的名字。圆珠笔写的也没法改正,要被其他部员看见了就颜面无存了。
就算说是给青蛙起的新名字也没人会相信吧。
(没办法了)
别说是做记录了,连精神都没法集中。这要是和其他部员一起一边说话一边做的话可能还能写出来,不巧的是只有自己一个。
本来安静的环境能让人精神集中,但是对她来说就是反效果了。
对一个男人如此在意,在凛的一生中还是第一次。虽然曾经为义兄的事烦恼过,但和这个性质完全不同。
只要一想到那个男的,身体就会变热,动作变得也不自然起来。一开口就不知道该说什么,马上就慌张的让人看到醜态。
为什么会这么烦恼,完全不明白。不,其实心里是明白的,故意装作不明白,结果掉进了感情的迷宫四处徘徊找不到出路。
稍微拉开点距离或许不错。当然指的不是青蛙,是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那个男生的事。相隔一定距离的话,或许就有能够重新找回自己。在家里尽量不见面,只在早晚相互问候应该可以吧。可能很奇怪,但也顾不上这些了。
反正也不是讨厌。等一下,小凛突然灵光一闪,以前确实是讨厌。为什么会变成不讨厌了呢,从现在开始再变回讨厌或许也不错,试试看吧。
小凛闭上眼睛,低下头在心中默念,讨厌讨厌讨厌。那家伙不但软弱,学习体育都不行,而且对女生也不检点。一直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
不求上进,粗俗无礼下流。
渐渐生起气来。好就是这样。他的缺点里最要说的就是迟钝。不管做什么,都只是觉得麻烦而感受不到别人的心意。这确实难以原谅。
再说人家鼓起多大的勇气,那样还察觉不到,不是弄的我像笨蛋一样吗。
或许是我有什么问题,要是那样就不得不反省一下自己的态度了。但是那种场合至少要说句话吧。
想着改变自己坏的地方,那样的话变成他喜欢的女孩的话不管怎么说——
向这个方向思考的瞬间,小凛无力了。脸无力的趴在桌子上,两只手散漫地向前伸着。不经意间一直在想那家伙的事,不容小看的男人啊。
心不在焉地向青蛙看了一眼,它倒是什么烦恼都没有。一定是没什么可烦恼的。证据就是呱呱的叫着向这边看。真是羡慕在水槽里的池子和
陆地上悠闲徘徊的样子。像自己这样愚蠢的模样一次也没有过——
「不好——」
叫出声来。病的很严重,要是羡慕两栖动物的话人生就完了。考虑在某个世界里想成为青蛙的女生这就有一个。
合上笔记本,身体真的有些疲倦了。对健康状态有影响了,必须要休息一下了。穿过庭院回到校舍的途中遇到了风椿玖里子。
「哎呀怎么了,凛」
看来是有学生会的工作,腋下夹着笔记本。
「哎有点事」
小凛含糊其辞。为了男人的事烦恼,这种话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口。
「脸色好差啊。早点回去比较好。」
「即使这么说也不行」
「那去保健室吧。红尉老师在呢」
「也是」
去拿点什么药吃可能好点。虽然是个很怪的老师,也不会突然被当做实验材料。
「如果感觉不好就马上回来,我帮你准备好床铺。」
向为自己担心的玖里子点了点头,凛向保健室走去。
敲了保健室的门,但是没有回应。拧了一下门把手,发现没有锁。
「失礼了」这样说着进去了。里面一个人也没用。床位全空着,当然也没有红尉老师的身影。想着会不会在隔壁,但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只能回去了。)
这样想着,突然感觉全身好重。
果然还是身体状况不好吧,一直在烦恼可能是原因之一。感觉有点头晕。
正要转身走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什么东西。是一个小瓶子,最近在CM上看到的新型的健康饮品。具体的功效虽然不清楚,
但是可以驱散疲劳却是听过好多遍了。先试试吧,凛这么想着把瓶子拿在手中。会不会很难喝虽然这么想了,但是良药苦口这句话
还是听过的。慌慌张张地向四周了看了看,把瓶盖打开。虽然带着一根很细的吸管,但是没使用直接一口气喝掉了。
意外地很容易喝,胃里很舒服,感觉马上就要生效了。正在这时候门开了。
「哎呀」
是紫乃。凛立刻把空瓶子藏在身后。
「神城同学怎么了?」
「没,没什么那个,有些不舒服」
「这样啊,哥哥现在出去了。我想过一会就能回来。」
「是,是吗。不在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请稍等,用不了那么久的时间哎」
她往桌上看了下,脸色很奇怪。
「桌上是不是有个瓶子?」
「没没有」
「是吗」
看到紫乃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在桌子周围寻找,凛后悔说谎了,「对不起是我喝了」正想这样道歉。
「麻烦了啊,那是很重要的药品」
「哎!」
空瓶子就要掉下去了,急忙再次抓住。
「那么重要吗?」
「是啊。就在刚才用从南美运来的药物调制成的放在饮料瓶子里的。因为是很贵重的东西,不慎重处理的话」
「那,那么重要的东西啊」
「是啊,因为逃过检疫到手的东西。要是在这里弄丢了该怎么办啊?真是不敢想象」
凛脸上汗流如泉涌。
「哈哎那个心情……请等……」
「很严重。脸色很差的样子,在床上躺一下如何」
「嗯,比起这个那个药喝了之后会变的怎怎么样」
紫乃稍微犹豫了一下,望着凛的脸说道。
「会变的讨厌异性。」
「啊?」
「反效果的迷情剂。」
凛一下子呆住了。
「迷情剂什么的不是常有吗。本来想做迷情剂在黑市卖的,但是觉得很无聊就做成反效果的了。
药里的成分根据视听信息来影响视神经,抑制PEA和β内啡肽类(与镇痛有关的内源性吗啡样物质之一)的产生。
更进一步刺激扁桃体使之产生厌恶的情绪。简而言之就是向大脑内传递虚假信息。」
「也就是说,喝了的话就会变的讨厌男人」
「没错,特别是对意中人的话,我想更能发挥效果」
凛两眼一黑险些跌倒。这么说盖子很轻松就拧开了,原来是从一开始就是打开的。她摇摇晃晃东倒西歪,嘣的一声撞到墙上。
「怎么了?改不会是把药」
使劲摇着头。
「没,没有那样的事!药什么的我不知道。真是的」
「那样的话就好嘛,讨厌男生的神城同学,就算是喝了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影响。」
「是是啊,说的也是因为讨厌男生。话说回来,那药效果是多长时间?」
「半天左右吧。但是一旦变的讨厌了就会半永久性地持续下去。」
「哎治疗的药物」
「没有,因为是刚刚制成的嘛」
「怎么这样」
凛欲言又止,然后这样没和紫乃告辞就离开了保健室。
凛的脑中,紫乃的话就像轰鸣作响的乐器的漩涡一样持续地回转。
变的讨厌异性。这个问题本身倒是无所谓。就算是现在也不喜欢男生。那群家伙粗野无礼,又洋洋得意不知好歹,脑子里装的只有H的事。
入学之前根本没考虑过交男性朋友,事到如今变的讨厌也无所谓。
但是只有一名男生不能变的讨厌。
因为误服了药的原因,变的讨厌他的话就完了。越考虑这件事心就越乱,理智貌似飞到大气层之外了。这种心情要是用作火箭的燃料的话,
NASA(美国国家航空和航天局)一定会喜出望外。早已无法留在地面上,一副不知道要去哪的样子。
但是稍等,凛一边压制住内心中不安的旋律一边想,本来就是应该努力变的讨厌的。这正是机会,克服自己内心软弱的一环。
虽然借助药的效果不是本意,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好,努力说服自己,这样就好,变的讨厌,变的讨厌,变的讨厌。
紧紧握着拳头念道。突然看了下前面,走廊的对面正是宫间夕菜。她也注意到了,向这边挥着手。快步向这边走来。
「小凛,听玖里子说你身体不舒服。怎么样了?早点回去比较好」
很担心地问道。对于夕菜来说凛是情敌,但是果然还是担心自己。
「没没那么严重」
「但是脸色不太好」
「比起刚才来好多话说回来」
凛慌慌张张地望了下四周。
「式森」
「和树吗?刚才还在的」
这时候,拐角处走过来一个男生。
「啊,是和树。这——」
夕菜招手道。
「慢死了,快点」
「抱歉,发生什么了?」
「小凛在找——哎?」
「小凛在哪?」
「好奇怪,刚才明明还在这」
凛躲在走廊的后面听着他们的对话。想到和树会过来,身体就不由自主地躲了起来。明明是可以变的讨厌的机会,但是连直视都没法做到。
正想着该怎么办,夕菜出现了。
「啊——原来在这啊」
她用稍微有点生气的语气说道。
「为什么突然不见啊,躲在这种地方」
「不那个」
口齿不清的凛。夕菜向后面招手道。
「和树,凛在这呢」
「哎!」
不小心大声叫出来。
「怎么了?小凛不是在找和树吗」
「是,是这样没错」
「有话要说的话直接说比较好」
「没错,但是」
夕菜没听凛说话,在向和树说着什么。
某种意义上就像夕菜所说的,直接面对和树的话,能靠药的功效变的讨厌他。所以现在正是一个好机会。
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虽说只是和一个男生见面要努力到这种程度有点奇怪,总之和剑道大会上总决赛时一样紧张。
低头看去,那个男生的影子映入眼帘,向这边延伸着。
「小凛——」
「啊——!!」
凛突然用手捂住耳朵,紧闭着眼向反方向跑去。
地点哪都无所谓,总之就是跑起来跑起来。
「走掉了呢」
和树呆呆地说道。
「到底怎么回事」
夕菜也疑惑不解。
「貌似有话要对和树说」
「但是一和我见面就立刻走掉了,好像被讨厌了一样」
但是不记得有惹凛生气的事。不过也有可能是无意识地做过,对自尊心很高的凛来说很可能是不经意间惹她生气了。
「那样说的话,捂着耳朵跑掉很奇怪啊。要是平常的凛的话当场就发作了。」
「是啊,会当场拔刀的」
「是不是接受了什么不良信号了」
「耳朵上塞着天线吗」
「你们在说什么蠢话呢」
从别的地方传来声音,玖里子不知什么时候来了。
她向剑豪少女跑掉的拐角望着。
「刚才和捂着耳朵的凛擦肩而过,和树你做了什么吗」
「哎什么多没做」
和树慌张地挥着双手。
「真的?身体状况好像很差为她担心来着,但是那是心病」
「确实很担心,是什么病啊」
「不就是你的原因的吗」
「为什么是我」
「难道不是」
一副想说真是个迟钝的家伙的玖里子。
代替抱着胳膊一脸疑惑的和树,夕菜问道。
「小凛去哪了?」
「会不会是生物部的活动室啊,就在那个方向」
「去看看吧,要真是什么病的话就糟糕了」
「所以说啊为什么是我的原因的啊」和树依然这么问道。「不知道的话就闭嘴」结果被玖里子这么说了,只好无言的跟在后面。
和离开的时候一样生物部室里一个人也没用,这对凛来说再好不过了。进去后在里面把门锁上后终于松了空气。
同时「我在做什么蠢事啊」不禁这么后悔起来。在这烦恼,在保健室喝了奇怪的药,和和树直接见面后逃跑,最后又回到这。
只是在浪费时间,什么都没有改变。就连青蛙的生态记录也是原样。
果然变不回以前的自己了,这样想道。难道能变的讨厌的机会,一靠近和树就变成了那样。只是不像样子。
凛无力的坐在椅子上。讨厌这事还是下次再说吧。
普通的接触,普通的对话就好了。故意去在意的话就变的麻烦了。虽然还可能受到夕菜挑拨,那时候就酌情处理吧。
总算静下心来了,向青蛙的水槽望去,拿出圆珠笔。不作记录不行。
正准备写上日期,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小凛在吗?」
是和树的声音,不知道该说时机是好还是不好。马上就来这样说着,找出钥匙。插上钥匙准备打开门——
(药效还在!)
背上汗流出来了,要是现在在这见面了,就和自己意愿无关变得讨厌他了。虽说自己想要讨厌,但是那就因为药的原因强制的。
但这也是变回过去自己的机会。可是刚才已经决定下次再去做,不,要是错过这次机会就不会有下一次了。
稍等下再仔细考虑是否真的有必要去讨厌,这里还是——
「小凛,怎么了?不舒服吗?」
猛然回过神来,总之先把钥匙拿下来。
「啊—我在,在这」
太紧张了不小心就回答了。
和树虽然感觉有点怪,敲门声停止了。正感到安心——
「那就好。把门打开吧」
「不行,有点困难」
「为什么?」
「那是因为哎—」
要是老实说「喝了健康饮料却发现那根本不是饮料」这样的话就太难堪了,就想蒙混过去。
「感,感冒了,要是传染了就不好了」
「感冒吗?那样的话直接回去比较好」
砰砰砰,又响起了敲门声。
和树继续敲着门。门里面能听到凛支支吾吾的声音。
想再敲一次,被玖里子阻止了。
「别敲了,吵死了。」
「小凛好像感冒了。」
「是吗?那最好早点回去」
玖里子直直地盯着着门,
「是不是不是感冒,是其他的什么病」
「不管怎么样生病就要去看医生」
和树靠近门把手,
「喂-,打开门吧。要是讨厌去医院的话,陪你一起去」
这次轻轻的敲了下。
凛后悔回答感冒了,和树越来越难以离开了。
而且还说「一起去医院」这种话,「我是小孩吗」就想这么抱怨。
但是一想到在医院等候室坐在一起就心跳加速。不行不行,不能认可这种温柔,这么对自己说。
再次听到敲门声,不不,摇着头。
「小凛—」
「就说了别进来。在外面呆着」
「生病的话还是去看医生吧」
「那是由我来决定的」
「把红尉老师叫来吗?」
「不需要」
要是暴露了偷偷把桌上的药喝了的事,就是一生的耻辱了。
外面安静下来了。不久外面好像达成了某种共识,夕菜代替和树说话了。
「小凛对不起。是病呢还是心情不好?」
「是,是啊。心情有点」
「我明白了。焦躁不安原来是那个的原因。」
「嗯是啊」
门对面好像微妙的达成了共识。
「我了解了,打开门吧」
「不行,那不行」
「不用担心。会让和树远远的离开的,都是女生不用客气。那个,刚开始很累人的」
「」
直到脑中的沙漏落地为止,凛一直呆着。
「奇、奇怪的话不要说!不是那个!再说、那个已经结束了!」
满脸通红的怒斥着。
「已经结束了?像老婆婆一样」
「不是那个、两天前就结束了!总之我不会开门的!」
变的自暴自弃了,开始放障碍物。把桌子椅子都堆在门前。
「你们先回去吧。半天之内我是不会离开的!」
「我生气了。」
夕菜发了下呆。
「好像不是那个。」
和树完全不知道凛和夕菜在说什么。
「那个?」
「不要让我说」
她红着脸转向一边。
总之是和树很难理解的,只有女生之间能明白的暗喻。玖里子苦笑道。
「你就知道不是那个就行了。那么,凛半天之内是不会出来了?」
「好像是。」
「那就晚上了啊,真是像天照大神一样啊。」
早就过了放学时间了,夕阳已经染红了天空。
「这里的钥匙能借到吗?」
夕菜问道。活动室的锁当然能从外面打开,钥匙有好几备份。
「嗯,拜托了。学生会室里有,只要说我的名字就行了。」
「我知道了,现在就去。」夕菜这样说着向教学楼走去。
「但是,这样强硬的打开门有点强人所难啊。」
玖里子叹了口气。
「是啊」
和树含糊的回答道。但是玖里子却认真的皱起眉头,在考虑着什么。
外面变的安静了,凛松了一口气。麻烦的是力气就像雪崩一样消散不见了。绝对不能和到这里来的和树见面。
自己也不知道何时去变的讨厌,这样只好接着闭门不出。
她紧紧握着常用日本刀,像抵挡敌人攻城的城主一样直直地盯着门。
「啊」
外面响起了声音。
「啊不行」
是玖里子的声音,有种淫秽的感觉。
「真是的、都说不要了真是性急」
性急?为了打开门不惜使用破城槌吗。要是再有投石器,简直就是中世纪的攻城战了。
「不要、要是碰那种地方的话唔、唔这是在外面那样更让人兴奋?」
凛不由自主地就像往外冲。不是做好了破门而出的准备而是其他原因。
(玖里子的那种声音难道是和树的原因?!)
脸瞬间变的通红。无意识中伸手握住刀柄。
(多么下流啊学校里、而且还是在外面!绝对不允许!)
越过障碍物,焦急地把堆在一起的桌椅推开。
「看,差点被小凛听到了。在温柔一点」
(明明已经做到让人听到的地步了!)
钥匙掉出来了,突然意识到了。这么一回事啊,说不定是故意让我听到的。
故意发出羞耻的声音,让我打开门的阴谋啊。这么一说,刚才不是还说天照大神什么的。
刀收回刀鞘,把耳朵贴到门上。
声音消失了,只能听到激烈的喘息声。
「真是的和树、别那么激烈。把手放这」
响起衣服摩擦的声和玖里子持续的娇喘声。
「解开扣子不能添不要」
听到添这个词的瞬间,凛的理性飞到九天之外了。
「在在在在在在在在做什么!式森—!!」
刚才冷静的分析不知道消失到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黑色的感情在体内暴走。脑中想象啊,妄想啊在横冲直撞。
凛扔掉刀鞘,单手握刀,另一只手伸向门把手。
有谁在走上台阶。
「我把钥匙借来了」
是夕菜。好像是跑着回来的,气喘吁吁的。后面跟着舞穗,大概是中途带来的。玖里子一脸遗憾地把手从和树嘴边离开。
「夕菜,钥匙再晚点借来就好了」
「哈?」
夕菜一脸不解。
「你说什么呢」
和树大声喊道。
「都是玖里子做了奇怪的事,我受了大罪了。要是让人误会怎么办」
「哎呀。明明舔了我的手心,兴奋了呢」
「嘴一直被堵着根本就没舔」
玖里子把制服整理好。貌似是被玖里子双肩勒着脖子,把手塞到他嘴里,连说话都办不到。
玖里子伸手阻止和树说话,看着门把手。
「小心被凛注意到了」
「这样早就被注意到了,果然还是用钥匙开快的多」
和树从夕菜那接过钥匙,插进钥匙孔。
「小凛,我要开了啊」
「哎?」
打不开。好像被什么给卡住了。
「奇怪啊。夕菜,是这把钥匙吧」
「嗯、向学生会的人确认过了」
和树再次用力拧。凛拼命地按住把手。
虽然因为玖里子的声音失去自我,但是在最后千钧一发之际还是收住了脚步。
却没料到还有备份的钥匙。一边想办法顶住门,一边向墙上的钟望去。
仅仅过了两个小时。这样下去肯定会和和树见面。万一真的变成那样——
(开什么玩笑。一点都不想讨厌他!)
早就和当初的目的背道而驰,而且连自嘲的空闲都没有。
「式、式森。还不能进来。」
「为什么啊,是感冒吧。不能这么放着不管。」
「不是的不是那回事」
借口也没想好,脑袋里想到什么就说出来了。
「部室里养的青蛙的记录还没作。笔记一片空白脑袋也是一片空白啊啊、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你就当做没听见」
「你在说什么?」
「就说了从青蛙口里出来了魔界转生的佐藤浩一、千叶真一、柳生博。说不定还有十兵卫。总之请回去吧!拜托了!」
这样哀求起来。要不是在按着锁的话,可能真的要下跪了。
「那个、小凛」
和树的声音突然响起,声音变得温柔了。
「听到你这么有精神的声音,果然是我错了。对不起,向你道歉。道歉多少次都行,但是我想帮助小凛。我喜欢以前有精神的小凛,
不能对这个状况视而不见。我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所以,请开门。」
一番发自肺腑的话。小凛呆住了。
「你是认真的吗、式森」
「当然了」
「我、我也不想和青蛙、蜥蜴、不知名的动物标本什么的一起过夜!话说为什么你偏偏在这种时候这么温柔!平常也温柔一些、平常!」
说的太激动了手离开了门把手。
啪的一声门开了。
凛急忙闭上眼背过身去,但是没来得及。进来的和树的脸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
「小凛」
把手放在凛的肩上。
「式、式森」
凛的声音嘶哑了。
「对不起式森我可能对你态度很冷淡、可能说了很过分的话、可能据你于千里之外但是请记住。我绝对不讨厌你,而且」
凛欲言又止。
「哎?」
这时候在后面观察情况的舞穗开口了。
「喂-、小凛。刚才」
「吵死了别打扰我」
「紫乃小姐让我转告凛「对不起」」
「突然道歉是干什么」
「被喝的不是药只是普通的健康饮品」
凛猛地抬起头。
「什么?」
舞穗没有理解当前的事态,继续说着。
「那个药-、紫乃放到自己包里了。想看看凛慌张的样子,就做起恶作剧来了怎么了?」
「啊——」
凛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一下子瘫到椅子上。
也就是说在保健室喝的只是市场上卖的普通的饮料,什么影响都没有。更不用说喜欢讨厌的感情。
一脸不安的和树映入眼帘。
「没事吧、小凛」
「式森」
她再次紧握住日本刀的刀柄。
「我最后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那、那个。记不太清了」
「不记得了啊」
「嗯」
凛一瞬间感觉气血上头。
「开、开什么玩笑。我是怀着什么心情说那些话的」
牙齿咬地吱吱作响。和树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向那望去刀在不住的晃动——突然停止了。
「算了。」
「哎?」
「不记得也好,本来对你抱希望就大错特错了。每件事都这样可受不了。」
和树直眨眼睛,夕菜和玖里子也呆住了。
凛向三人挥了挥手。
「请出去。我也要回去这里要关门了。」
「小凛、感冒青蛙什么的呢」
「不用操心。青蛙记录明天再作。你们不走的话我先走了。借来的钥匙请放回原来的地方。」
凛迅速地收拾了下,关了电灯背上包往外走。
猛地回了下头发现和树还在那傻傻地站着。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
「——笨蛋!」
只说了这句,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