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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卷 复活之卷·东北 番外篇二 怨狱岛事件

所谓的会议就是无聊的东西。或者说是没有意义的东西。要说为什么的话,那是因为大半的议题是无论怎样都行的内容,或者是表面上看起来怎样都不行,实际上怎样都行的内容。当然也有不无聊的会议,但那肯定会随着会议开始之初的紧张感的淡薄而急速地变为无聊的东西,这是惯例了。

葵学园的例行职员会议,与主持人的努力相违背,果然变成了无聊的内容。

从刚才开始,即便报告,不做也行的事情就没完没了的一直在叙述着。因为这个原因,在头上,戴着花圈的天使都自动洒水器一样,喷洒着睡意之粉。

在这个学校,问题这样的东西不会就这样发生。因为大半的学生觉悟都很高,教职员都是优秀的,在班级内就能收拾干净。毕竟是有传统的高中,教师又有很多优秀的人才在里面。

所以会议也是无论发生什么都会变得平稳。虽然大家都在听,看得出大部分人精神状态都很松弛。

担任主持人的副校长,像是为了取回紧张感,稍稍放大了声音。

「然后是下一个议题。关于今年魔法合宿的事情。」

一听到这里,出席者突然就开始喧哗起来。好几个老师一下子身体僵硬了。

所谓的魔法合宿,就是每年举行几次以班级为单位的合宿。为了让往往变得很单调的上课内容带点变化,在远方之地投宿几天,集中起来进行的只有魔法的授课。

这是在葵学园很有传统的活动。学校创办第一年就已经举行过了。就连国际形势紧迫的时候,也没让它中止过。理所当然的,这将被反映作各个学生和班级的成绩,成为考生情况内部报告的重要材料。

「这一次……是轮到二年级学生了呢。」

副校长视线落到了手上的记事本上说道。

「A班和C班在一年级时已经去过合宿了。F班在第一学期就完成了……D班的话怎么样?」

被点到的二年D班的班主任早野浩美点了点头。这是个化妆随便的三十多岁的女教师。

「没问题。这对我们班的孩子们来说也是个好机会呢。很适合去魔法修行呢。」

早野用尖锐的声音回答道。然后用有少许得意洋洋的表情环视着教职员室内的其他人。她虽然优秀但是也有歇斯底里这一缺点,特别是据说她对同性的老师持有竞争心。

「那么副校长,这回是去哪里呢?」

「是那个地方呢。」

副校长再一次看了一下记事本,报出了地名。

教职员室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鸦雀无声,谁都不说话了。

「那……那里是」

早野脸色发青地说道。

「那不是已经不能去的地方吗?」

「有再次探访的必要……据说是这样的。」

「那是谁说的啊!」

「红尉老师啊。」

对于副校长的话,老师们再次沉默下来。虽然红尉的头衔只不过是养护教论,他的话却带有千金之重。

「可是……可是……可是啊。」

早野血色尽失,试着进行最后的抵抗。

「我可不能把我教的孩子们送去那种地方。」

「那会成为很好的修行的。正如你之前所说。」

「我可不能让我的班级里出现留级生!」

女教师叫喊起来。虽然乍听之下是不能当作保护自己的话,却无可指摘。

副校长以疲惫的表情说道。

「早野老师,你已经做了承诺吧。」

「我要撤回!」

「但是这次轮到了二年级了呢。」

「有其他更适合的班级在吧!」

早野环视了同事们。大家都低下了头,不敢跟她对上视线。

不,没有低下头的只有一个人。

「伊庭老师!」

早野的声音让伊庭香从靠着的座位靠背撑起了身子。

「呼啊……什么事啊?」

她擦了擦眼睛。从会议开头,她就一直面朝天花板打起了瞌睡。

「你没在听吗!?明明同是二年级的教师陷入了困境中!」

「不,昨晚彻夜在玩『相逢在宇宙』。比克萨姆真是轻易得不到的呢。」(这里捏他高达剧场版0079~相逢在宇宙,比克萨姆是吉恩的一部MA的名字。)

香满不在乎回答道。

早野绷紧了脸,眼角抽搐起来。

「是魔法合宿的话题啊。你在听么!?」

「完全没有。因为昨天晚上比克萨姆……」

「比起那种事情,合宿的场所真是岂有此理!我们班级……」

「岂有此理的场所,是南极附近?那还真是岂有此理。没有游戏商店的地方,对情操教育可不好呢。」

「是在国内啊,跟游戏没有关系啊!教的孩子在那种地方合宿魔法使用次数会激减,要是留下心理阴影的话我……」

虽然想说,我的履历会留下污点,早野到底还是没说出口。作为代替,她瞪着香。

面前的香还是老样子似乎很瞌睡。

「国内的话就没问题啦。语言也想通,游戏商店也在呢。」

「能把话题从游戏上移开吗。那里那个样子连居住都——」

她话说到这里就打住了,像是想到了什么诡异地笑了起来。

「这样的的话,伊庭老师,让B班去怎么样?无论在哪里合宿都会不犯错误的度过,这一点是不会错的呢。不管怎么说是个优秀班级呢。诶诶,比起我的D班成绩也要优秀很多吧。」

完完全全地挖苦呢。

香担任班主任的二年B班,是个和「优秀」这个词不相干的班级。虽然学习、运动和魔法的素质都足够,协调性却是完全没有。他们跟团结和友情这样的词无限地疏远。只是想着排挤他人,是伙毫无忌惮公开宣言「看到同年级同学就认为是小偷,要说为什么的话,俺就是这样的。」

因为这个原因,在教师之间「葵学园三年的惩罚游戏」这样的评价也深深地扎下了根。合宿把他们带去会变成什么样,简直是洞若观火,一清二楚。

可是香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点头。

「好啊。」

「没问题吗?」

副校长很吃惊地反问道。她眼角湿润地点了点头

「我教的那些孩子们也差不多到了考虑谋划愚蠢的赚钱啊,扯别人后腿的时候了。在校内不是充斥了诽谤二年F班的匿名信吗。这就是前兆呢。」

「可是,你知道在哪里合宿吗?」

「完全不知道。」

副校长摇了摇头。

「既然伊庭老师这么说了的话,我倒是无妨了。反正必须得有人到那里去参加合宿,这样就好。再多加小心点如何。正如早野老师所说,那里是——」

香轻轻地挥了挥手。

「没问题哦。那里又不是用『死亡火枪(DEATH CRIMSON)』覆盖,成为了地雷场的地方吧。把他们带去的话,弄阴谋时的被害变少就好了。」(注:《死亡火枪》是在Sega Saturn上运行的射击游戏,以其粗劣的美工、骚扰玩家的音效、程序错误(bug)繁多的操作界面、多余的设定跟难度过高的关卡卓称。)

「即便是,毛骨悚然、不祥的地方也无所谓?」

「刚好呢。B组的白痴们不祥地方就正好呢。在那里能变老实点就好极了。」

她放声大笑起来。

可是其他的教师们却是一言不发,保持着沉默的状态。

海风轻抚着脸颊。

海港消失在后方,变成了隐隐约约的一条线。相代替看到的是穿过远方的货船和头上的太阳以及游弋着的海鸥。

海上风平浪静,天气晴朗。分成白白的两条的航线轨迹,就好像通往岛的箭头一样。

乘载着二年B班所有人的接送船,一条直线地向目的地的孤岛前进着。

式森和树在船首附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眺望着前方。

在他身旁的是宫间夕菜。她喜欢自然的风。比起在客厅说法,在外面更开心吧。好像在玩味着一样,沐浴在海的气息中。

「真舒服呢。」

「好喜欢海风呢。像是把身体的污垢都吹掉了,感觉很清爽呢。虽然头发会缠在一起呢。」

「是啊。」

和树回答道。不过,对室内派的他来说,却不是太理解。确实手腕附近是黏糊糊的,是一种不太熟悉的感觉呢。

夕菜抬起头,眺望这飞行着的海鸥。

「不过,居然会在这种时候合宿,真是不知道呢。」

「因为不是整个年级全部参加的啊。」

「是很严格的修习吧。」

「我问了玖里子学姐,她说,虽然合宿是合宿,却不是很严格呢。」

风椿玖里子的班级在一年级的时候就完成了合宿。出发前,和树刚一问,她就说「虽然是魔法的集中授课,大半还是像在度假一样呢。所有人都在玩呢。」

「那么自由时间应该有很多呢。」

夕菜天真烂漫地高兴起来。

「简直就像旅行一样呢。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呢。」

「旅行,吗。」

「不是说了不严格吗。绝对有游玩的时间。一起散步啊,吃美味的饭菜啊。」

「我想会是在旅馆的食堂吃饭吧……」

她似乎没有听到和树的嘀咕。她两眼放光地继续说着话。

「然后呢,到了夜晚,悄悄地从房间里跑出来,跟和树君一起走在响着波涛声的海岸上,在灯塔旁边的小山丘上看海,这样,紧紧地……真是的,让我说什么啊,讨厌啊。」

夕菜满脸通红地扭起了身子。

把沉浸于妄想中的夕菜放置一边,和树眺望着前方。

不知不觉中,可以看见像地面的隆起一样的影子。虽然最初是像瘤子一样,慢慢地变大了,最后变成漆黑的岛影现身了。

那里就是模仿合宿的目的地。在远离本土的岛内,集中进行授课。

「马上就要到了呢。」

夕菜干劲十足起来。

「真是欢欣雀跃呢。能在这样的地方跟和树君在一起,真是浪漫呢。」

「不,不是两个人呢……」

毕竟有一个班的人在呢。而且都不是好东西。

「真是的。好不容易两个人在一起呢。我们稍微不在一会儿,谁都不会知道吧。」

「我觉得肯定会知道……」

不管怎样,自己这些同班同学对于这种事情都是天才级别的嗅觉灵敏。毫无疑问在外出之前就会被攻击魔法击飞,被按在现场作为咒术的牺牲品。

「啊,难道说讨厌和我独处吗?」

「不,没有理由会……」

「那么不久没问题吗?」

「可是……」

「谁说两人独处啊?」

声音从背后传来。

是格外地响亮,可是能感觉到很黑暗地发音呢。是认识的男生呢。

「哟哦,式森。在这种地方跟小夕菜独处,你似乎很想被推上B班的私设法庭啊。虽然重罪难免,我就特别的做你的辩护人吧。用友情价格及加价哦。」

「仲丸……」

和树厌倦地转过头去。

站在那里的是同班同学仲丸由纪彦。成绩优秀运动万能,而且是体现了B班的主义和腹黑的男生。

「什么啊,那个法庭。」

「当然是审判你啊。和小夕菜关系亲密,只是这样就是重罪了。这可是要累积公开审判六百回的罪孽呢。好好为我们想想啊,可不想给你送上因为审判而让高中生活玩完的青春啊。」

「而且明明是友情价格却还有加价。」

「想要五倍的市价啊。」

说得斩钉截铁。

仲丸是个守财奴。不只是这个男人,B班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总是在想着钱或者坏主意。和这样一群家伙困在一起,想要两人独处是不可能的吧。

「松田同学怎么了?」

「那家伙在船舱里倒下了。晕船了呢。」

松田和美身为女生中的领导,被称为女版仲丸。(仲丸也被称为男版松田)。平日里还是对阴谋和赚钱一心一意呢。

「坐船,很不擅长呢。」

「这是很意外的弱点呢。只是为了减轻不舒服的感觉,就把平时贿赂的名单公开了呢,稍微引起了一阵骚动呢。」

「……是吗。」

明明很虚弱了,还能播下骚动的种子,不愧是麻烦制造者(trouble maker)女生第一名呢。

仲丸一边「即便松田一副要死的表情还是去看看吧。」这样说着,下到船舱里去了。

和树重新转向前方。岛影已经变得相当清晰了。

船的速度慢慢降了下来。

「能看到了呢。」

夕菜说道。

现在,小岛在和树他们面前显现了它的身姿。郁郁葱葱的繁茂森林。拍打过来的波浪。

在上空交错而飞的鸟儿。

「停在这里呢。」

「好像不是那么大呢。」

「这样才好呢。这样才有来到岛上的感觉呢。但是……」

夕菜的声调,变小了。

「总觉得很阴森呢……」

这是和树所想的东西。

从这个岛上感觉不到明朗呀活力呀之类的东西。森林黑暗而又阴森,波浪拍打着的是高大陡峭的悬崖。而且,刚才在空中飞着的是一群乌鸦。

完全不适合游玩,跟合宿也差得相当远的氛围。

「好讨厌的……感觉呢。」

「总觉得好恐怖呢……」

和树感觉有点害怕。在旁边的夕菜也缩起了身子。

「这个岛叫什么名字来着?」

「这个啊……」

「是叫怨狱岛呢。」

嘶哑的声音从别的方向降了下来。

在和树头上方,打开了一半的窗户那里是操舵室。刚才的声音,是从那里发出的。

操舵室里,年老的船长正一个人操着舵。

「请问……船长先生,你刚才说的是……」

「怨狱岛。」

对于夕菜的追问,船长很冷淡地回答到。变白,变稀疏的头发下面细细的双眼,一直凝视着前方。

「怨念的怨,监狱的狱。虽然在地图上没有记载这个名字,本地人都是这么称呼这个岛的。」

从船长的话里,能感觉到只有在这里居住的人才能得到的威严。

「为什么……会叫这种名字啊?」

「因为充满了怨念啊。在那里。」

像是很痛苦,又像是很平静一样的口吻。

「你们啊,不知道吗?」

「是的。只知道在那里合宿……」

「你们的学校啊,总是我送过来的呢。大家都不知道。都没有做过说明吧。所以不知道可能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提出质问的夕菜,是犹豫了吧,沉默了。终于,像是下了决心一样开了口。

「如果可以的话,能告诉我们吗。为什么会取那样可怕的名字啊?」

船长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操作起船舵,把接送船的前进方向稍微超旁边挪了一下。

悬崖在眼前扩展开来。

这是货真价实的绝壁。灰色和黑色的墙壁高大陡峭,靠近海面因为侵蚀而正在脱落。除去这的话就是垂直地耸立着。除了看见到处都是像鸟巢一样的东西以外,完全没有搭手的地方。

船进一步减速。

「……海潮的流向变了。马上就到了。」

不久,听到了尖锐的声音。

像陶笛一样,又像竹子做的笛子一样的声音。以一定的间隔一直传播着。是一传进耳朵里,身体就会麻痹的音色。

「什么啊……这是……好可怕。」

夕菜塞上了耳朵。

和树也是同样的心情。完全说不上是让人舒服的音乐。明明是无变化的调子,格外地对大脑产生影响。在耳朵深处回响着,刺激着神经。

「现在这个时间,因为海潮的关系产生的声音传播着。无论在哪里的洞穴都有吧。跟笛子是同样的原理吧。」

船长让舵复原。

船远离着声源。声音渐渐变小了。

「那个声音是这个岛的附属品。是代替时钟一样的东西。过去的人用「鸣笛岛」来称呼它呢。」

「但是,那为什么……」

「虽然据说岛上开始有人住是从过去源平时代开始的,但真正的时间没有人知道。总而言之不知时候开始有人住了。然而据说所有人都是怪人,非常讨厌外来人。里面谁也不出来,也没有外人去。虽然商人偶尔到岛上,岛上的家伙的口都像石头一样重,除了价钱以外都不开口。老夫的爷爷,还是小孩的时候,一半游玩性质地乘船上了陆地,据说是被岛上的家伙赶了出去。」

「很闭锁的,吗。」

这样问的是和树。

「这些岛上的家伙,都是这样的。那个岛是特别的。因为讨厌人而住在那里的呢。这也是从爷爷那里听说的。好奇的本土居民到了岛上,总是很快就行踪不明了。」

岛已经相当地接近了。简朴的栈桥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了。

「到了昭和之后,岛也发生变化了。岛里的家伙也开始外出务工了。危险的事情也就没有了。」

「那样的话,现在只是个普通的岛吧。」

船长摇了摇头。

「然而,岛发生了更大的变化。是在河合男爵和夫人搬过来住之后呢。」

和树跟夕菜面面相觑。这都是闻所未闻的名字。

「河合男爵持有大量金钱。他在大正时代通过制药积累了巨大的财富。到了昭和时代后,就把岛整个买了下来。」

「整个……」

「岛上的居民也都在,真是乱来呢。男爵似乎很喜欢刚才的声音的样子。于是就把『笛鸣岛』改成了『音乐岛』。可见河合家有力量到何种地步。总而言之这个岛成了河合男爵的东西,盖上了宅邸。然后,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船长姑且顿了一下句子,舔起了嘴唇。

「岛上的居民一个个都行踪不明了。首先是宅邸里的佣人不见了。然后是女人,而且是从是从年轻的开始按顺序失去踪影,最后男人也消失了。而且全部人都是被带去了河合男爵的宅邸里,然后再也没有出来。死没死不知道。也有那里的传闻呢。」

「传闻?」

「就是男爵通过药得到的财富啊。因为支付方主要是军方和政府,所以和他们有很深的关系。所以有人说不是被用于了制药和魔法实验里了吧,那些去向不明的人。」

「实验……」

和树不由得嘀咕道。夕菜也变得脸色苍白。

与这形成了鲜明对比的是船长的面无表情。

「河合男爵真是个古怪的人呢。自己埋头与药物的开发和魔法实验中,认为那些传言没用吧。虽然完全是传言,但是随着那种事情持续到了离谱的程度,岛上的居民终于向本土的警察控诉了。对警察而言,河合男爵是当地的名士,和政府关系也很密切,所以不愿意管这事儿,但是又不能无视,于是进到了宅邸里,然而宅邸里完全没用人。本来如果什么东欧没用的话就应该马上撤走的,但是——」

船长吊起了胃口。

「骨头出现了。」

「骨头……」

「宅邸里到处都是。慌慌张张之下一数,还不到失踪的人的一半。搜遍了整个宅邸,哪里都找不到剩下的。警察虽然打算逮捕河合男爵和他夫人,但他们都去向不明,找不到了。结果,宅邸被封锁了,就这样在那里腐烂。」

「于是,现在……」

「他们在其他县的女儿回到了岛上,独自向去向不明者的家人支付了补偿金。颇为被怨恨吧。为了补偿,她把公司啊股票啊都全部变卖了,加上案件的影响,河合家族没落了。现在维持岛上的宅邸就已经是竭尽全力了样子了。」

海潮的流向变了。拍过来的波浪把变小了的声音最后地弄大了。

「那种声音在本地的话,是被说成行踪不明的人们的怨念之声。从那开始,『音乐岛』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被称作了『怨狱岛』了。」

声音平静下来了。但是它的音色,仍旧一直留在和树跟夕菜的耳朵里。

「今天尤其大声呢。」

船长说道。

「据说那种声音大的时候,就是不吉祥的事情发生的前兆。你们别发生什么事就好了。」

船长脸上的皱纹,变得更深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沉默降临下来。

突然,接送船大幅度的摇摆起来。

夕菜发出了轻声的悲鸣,紧紧抱住了和树。船里像是发生了什么激烈冲突一样,不断地摇晃着。

「这……这是……」

船长小心地操着舵。

不久晃动稳住了。

「岛暴乱起来了吗,鸣叫起来了吗……」

船长的嘀咕,听得相当的清楚。

听到这的和树,想他问道「这是啥啊?」但是船长什么都没有回答。

响起了人冲上梯子的声音。仲丸出现了。

「式森,船摇得非常厉害吧。」

「嗯,这难道是……」

「啊啊,很严重呢。松田为了减缓晕船的痛苦,把杜崎过去写的诗,能记住的全部叫了出来。简直就像电台的DJ一样。虽然很有趣,但杜崎却抓狂了,不加区别地把船舱里的人踹飞,所以晃动怎么也停不下来——」

「……是吗」

和树的身体脱力了。

「B班全体出动去制止杜崎」仲丸这样说道,回到了船舱。

船体又晃动起来。船长不知是听到原因了还是没听到,维持着灰暗的表情,把接送船向港口靠过去。

港口很简朴。向着停上两只船的话就会满的空间,接送船停了进去。B班的学校们,包括脸色发青的和美,被几个人抱住的杜崎沙弓,先下了船。

和树也在混凝土的岸壁上落了脚。这里完全没有高大的建筑物。只有通向森林的道路在眼前延展着,完全给人一种来到小岛上的感觉。

「给我排好,小子们。」

香的声音在港口响起。

「之后要去酒店了。不要从队伍中脱离哦。」

从队列中,手举了起来。

「老师,没有巴士接送吗。」

「怎么可能会有。让你们走路而疲惫,就不会去策划无聊的东西了,这也是我的深谋远虑呢。像DQ啊,FF啊中一样,走到邻村就完了哦。」(注:DQ,勇者斗恶龙。FF,最终幻想)

马上「没劲儿」「好麻烦」「给我把交通工具找来啊」这样的声音就扑面而来。

「闭嘴,你们这些未成年型老人。我在欧洲的时候,还边走边用Game Boy玩《Tetris》(俄罗斯方块),秘密潜入了阿尔巴尼亚。这个合宿过程中,交通工具禁止,瞬间移动禁止。走吧走吧走吧!出发了!」

挥舞着拳头,香站在最前面开始走了起来。

B组一行人,一个接一个地前进着。

连接着港口的道路变成了很窄,很缓的斜坡。

偶尔能听到鸟叫声,吹来凉风。

「真舒服呢。」

夕菜跟和树并排走着说道。到刚才为止的恐怖心,现在以及变得很薄了。

「嗯……」

和树含糊不清地回答道。

确实,岛内跟从船上看到的风景很不同。被平稳的氛围环绕着。是让人感到治愈的自然空间。船长所讲述的故事,感觉完全像是编出来一样的。

即便如此也还是有微弱的违和感。

「总觉得……好像被谁看着一样……」

在口中说道。和树从刚才开始,感觉到像无机质一样,然而却像带有意志一样的纠缠不休的视线。

能感觉到有谁在某个地方。而且是不喜欢自己这一边人的存在。潜伏在森林中,静静地窥视着这边。不过来袭击,也不做声。但是那个存在,在B班的学生们将要离开它的监视范围时,毫不客气地张牙舞爪起来。虽然没有确证,但有那种感觉。

道路的斜前方,在繁茂的深处有迹象。那里有谁在。是潜伏在遮住了太阳光的叶子下面吗。

和树为了不对上那个视线,只是看着前方。但是,视野的一角,有什么发着光。

唦地分开草,有什么东西飞奔而出。

「呜哇!」

和树不由得用一只手遮住了脸。

矮小的身体撞了上来。然后就这样甩了个屁股蹲儿。

「喂!给我闪开啊,式森君!」

「诶……是酒井同学?」

一直手拿着好像很贵的数码相机发着牢骚的是,叫酒井麻理子的女生。

和树把麻理子拉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啊,呆在那种地方。」

「正在等按快门的机会呢。」

麻理子拍了拍裙子。

「明明埋伏着准备拍夕菜的特写的。然而却因为式森君的妨碍而失败了。」

「……是我的错吗。」

「即便在B班的女生中,夕菜的照片也是很贵重的。明明Low angle和Up角度的搭配的话,就能卖到飞一样了。」

似乎是说因为和树在跟前,所以想照也照不了。

麻理子是照相部的不远。相机常不离身,她的技术似乎是达到了「在竞赛中取得好成绩」这样的水平。

但是她的特征不知那种地方。实际上她最喜欢拍别人的秘密或者羞耻的照片。因为她从一年级开始就只是一个劲地只顾着拍照,把底片连在一起都有好长一串。现在出于要简单方便记录的这样的理由而买了数码相机,而且为了不发出快门的声音而实施了改造后才使用的。

「为什么你总是做这种事情啊。」

「才不是总是呢。不只是卖相片,当然也收购相片。转卖或者做合成的素材哦。」

所以夕菜的照片,式森君也要帮忙哦。她这样说道。和树当然无视掉了。

「酒井同学,我想问一下你。你吧美伊什么奇怪的感觉吗?」

「什么啊。你想说隐藏在密林里拍女高中生的特写的女人很古怪吗。」

「不是那样。更加毛骨悚然的……」

「完全没有。为了拍摄入浴呀换衣服之类的镜头,让我以在隆冬的深夜埋伏的经历来说的话,如果想到毛骨悚然的事情,这一单生意也做不成了啊。」

麻理子挺起了胸膛。

果然是商贩吗,和树这样嘀咕着,结束了会话。

班级的队伍已经前进了颇为远的一段距离了。和树为了追上他们而冲了起来。

回头略微晃了一眼。到刚才为止那种厌恶的氛围已经没有了,恢复了原来的平静的风景。

他跑到了队伍前头。

到达的地方与其说是是酒店,不如说是更想说成「洋馆」的地方。

这倒不是因为「酒店的外观是洋馆风格的」,而是「把洋馆改造成了酒店」一样的建筑物。地皮四周围着爬满了常青藤的铁栅栏,格子套窗随处可见。

铁制的门打开了。香挥起了手,催促学生赶紧进了里面。

惊得目瞪口呆的和树,慌慌忙忙地跟随着进去了。简直就像昭和初期,江户川乱步的小说出现的那种馆子。在那个时代,这种是相当摩登的吧。让人联想到过去的帝国酒店的砖瓦部分也有,会建在这样的小岛上真是难以想像的讲究呢。

夕菜也觉得很稀奇吧,东张西望地观察着。她扯住了和树的袖子。

「总觉得像是时间跳跃了一样呢。」

「嗯。这作为历史遗迹也行吧。」

「不过,这像是没有被维修过呢。要维持很困难吧。」

夕菜指向庭院。到处都长满了杂草。而且蔓延地相当厉害却没有被割过的痕迹。

「人手不足吗……」

「不太景气呢。」

大门建得相当大。两开的门,只是开了一扇。香连门都不敲就走了进去。

内部是大厅。相当于天花板的顶棚很高。巨大的枝形吊灯悬挂着。墙壁上有几幅油画。正面有大型的阶梯,通向上方。

B班的学生们一个接一个的进来了。

「我们是伊庭香和废物学生们。现在到达了。」

香叫了起来。可是没有人回应。

过了一会儿,里面的门打开了。

出现的是年轻的女仆。说是佣人比较合适吧,总之是穿着棕色的衣服和白色的围裙,头上戴着发带。

「在?」

女仆面无表情地回答道。皮肤的色素极端的浅,简直就像白瓷人偶一样。

「啊,我们是葵学园二年B班的。」

「啊啊,是来合宿的诸位吧。等候多时了。」

静静地弯了一下腰,作为问候。

「我现在去叫主人。请先稍等片刻吗。」

不等香回答,女仆退到了里面去了。

再次变成了谁都不在的状况了。学生们无事可干,暂时待在原地。

「老师,刚才的人,是这里的女仆小姐吧?」

和树问道。

「嗯?大概是吧。」

「大概什么的,怎么会那样。」

「因为这个岛的事情,只是递给了我简单的地图,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其他的老师都不肯说,只让我「去问红尉老师吧。」」

「为什么是红尉老师啊。明明只是保健老师。」

「他过去是在这些地方栽培过麻药吧。」

很无聊地说道。她讨厌红尉吧。

「哈啊。那么,你问了红尉老师了吗?」

「当然没问啊。为什么我必须得向那家伙低头啊。老是装模作样地拉着头发。Mega drive的主机都没有的男人没有价值」(Mega drive是世嘉公司的第5代家庭用游戏机机型。)

「不过这是跟合宿的内容有关啊。」

「合宿什么的适当的做做不就好了。」

香做出了很有问题的发言。

这时,响起了楼梯上的门打开的声音。

有谁下来了。大概是因为铺了地毯吧,完全没有脚步声。

和女仆一起出现的,还是年轻的女性。

有光泽的长发和总是低着头的表情。看不出到没到二十岁。品质很好很有清洁感的服装。与其说是酒店的主人,不如说像是深闺的大小姐一样。给人某处有阴影的感觉。

她下到大厅,以优雅的侗族弯下腰。

「欢迎光临。」

「你~好」

香轻轻地举起一只手。

「我是这个宅邸的主人,叫做纱由香。」

「我是伊庭香。这些是我手下。」

「你们的事情我已经从葵学园的森校长那里听说了。明明联系我们的话就去接你们的。」

「因为在电车里和船上都玩Play boy玩过头了呢。没有空去打电话呢。」

很干脆地说出了近乎放弃职务的话。

「是这样吗。那么合宿的内容已经知道了吧。」

「完全不知道。」

纱由香的表情,变得有点阴沉。

「哎呀……这可伤脑筋了呢。」

「我可一点也不觉得困扰。」

「一上来就正式开始,这样没问题吗?」

「没有任何问题。」

毫无根据地自信着的香点了点头。就连学生之间都传来了「在说什么啊,这个班主任。」这样的声音,但是就这样被她当了耳边风。

「是这样吗。那么请到房间里来吧。」

纱由香用手指向上方。

「二楼和三楼是客人们住的地方。我住在四楼。瑞叶,准备都做好了吧。」

女仆机械地摇了摇头。

「非常抱歉。还有一部分房间还没准备好。」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啊。」

纱由香夸张地皱起了眉头。

「实在是非常抱歉。我马上去准备,能稍等片刻吗?」

「行啊。」

香回答道。

女仆瑞叶登上了楼梯。

大厅暂时安静了下来。虽然纱由香也在,什么都不说。香也沉默了,B班的学生们也不由得沉默下来了。

和树产生了奇妙的感觉。远离东京的小岛和古式的洋馆。年轻的女主人和人偶一样的女仆。然后是谜之传说。就好像神秘和恐怖电影一样,而自己也置身其中这一点让人感觉很不可思议。

对,简直就像神秘电影。而且就像旧习呀,江湖恩仇呀,在相互重叠一样,错综复杂的猎奇一样的东西。

这里是小岛。并不是和外界相连的。虽然现在到还没事,要说稍微发生一点事情,司法当局也无法介入,很可能会成为真空地带。

已经有征兆了。从港口开始,不是就暴露在了谜之视线之下吗。虽然不知道是说在看着自己,那个视线无论如何也无法认为是怀着好意的。

和树不寒而栗起来。虽然不过是想象,但是在接送船是的话题,再加上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大大地增加了不安的感觉。

考虑到那样的事情时,和纱由香对上了眼。急忙点头致意。

女主人微微一笑。

因为到达的迟,第一天没有进行魔法修行。因为已经天黑了,比起这个,倒是香把时间弄错了是更主要的原因。

把行李放进放进里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就马上到了晚饭时间了。

和树他们一起前往紧挨着一楼大厅的食堂。

食堂,大到能完全容纳B班的学生。有两张常常的桌子,平行排列着。无论哪个席位上都放着精美的盘子和银质的刀叉。

完全感觉不到是合宿的餐饮的豪华。用法式方式调理好的肉和鱼已经运到了餐桌上了。

香「好了,给我坐下。不要把餐具拿回去哦。之后我会确认数字的。」这样叫喊道。

和树入席了。桌子的前方,夕菜在旁边。纱由香也在眼前。很难得一见呢,宅邸的主人也一起吃饭。在墙边,为了摆上饭菜,几个女仆并排站在那里。

晚餐开始了。

短短一瞬间,大厅里就充满了喧嚣。虽然在这样好的饭桌上应该客气点,但对B班的学生来说,这样的常识是不通用的。谁和谁在背后勾结。对其他班级的收买问题暴露后把责任推给别人,忙于这些的会话持续着。虽然偶尔也会静下来,但在桌子的下方传纸条的地下工作还在努力的进行着。

「有干劲的班级比什么都好呢。」

纱由香向想说到。

「只是弄错了干劲的使用方法呢。」

香把带着骨头的鸡肉整块放进嘴里。

「让他们玩一整天游戏的话就能不吵闹地完事。可是合宿也还是要让他们使使体力的吧。」

像吐出来一样把骨头丢进了盘子里。

即便看到粗鲁的动作,纱由香笑眯眯的表情也没有变。

「大家都是那样有精神的学生的话,魔法修行也会很开心的吧。」

她向女仆打了暗号,让人拿来了矿泉水,给每个人倒满了。

「请问……」

战战兢兢地提问的是和树。

「那个,合宿的内容,您知道吗?」

「诶诶,我知道。」

纱由香慢慢说到。

「在这个宅子,几年就有一回,接纳来修行葵学园的学生。内容每回都不变。我也会帮忙的。」

「那个,在这样豪华的地方住真的没问题吗。」

「请不要客气。」

「但是,果然,这是别人的家呢。」

「没有那回事哦。当家的始祖河合秀一郎男爵,也曾经是葵学园的理事呢。」

和树不由得发出了「诶!」的声音。连隔壁的夕菜和香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虽然初代是通过药品发了财的人,也是个在魔法上有很深造诣的人物呢。在葵学园也有积极地出资,听说有段时期曾经一年的大半时间是在东京度过的。那之后,我们都毫不吝惜地给予葵学园帮助。」

「但是这里,是你们自家的宅子吧。」

「没关系。因为初代把这建得特别大,房间还有剩余的。而且,虽然羞于启齿,当家为了维持这个宅邸就已经是竭尽全力了。招待客人住也是为了糊口呢。」

代替酒店取得收入呢。即便是这次合宿,也是由学校那边支付旅宿费的吧。从庭院的无人管理的状况来看,河合家处于很严峻的状况这一点,和树也不由得明白了。

「但是那个,怎么说呢,不是有这个宅邸和岛的传闻吗。可是,诶……」

不能干脆地说,和树支支吾吾起来。

纱由香看不出有介意的样子。反倒露出了微笑。

「传闻的事情我知道呢。里面也包含了事实。不是并不正确。虽然佣人不见了是事实,但那单单只是去休假了。初代埋头与药物的研究,只是为了自己的妻子而已。」

「为了夫人,吗?」

「是的。男爵的妻子原本就身体羸弱,患上了难治之症。初代努力地想办法想治好她的病,于是持续着研究。他买下音乐岛,居然也是为了妻子的疗养。遗憾的是……驱除病魔的愿望并没有实现。」

「没有孩子留下来吗?」

「当然有啊。不然的话,我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纱由香扑哧一笑。的确如此。

和树,突然想起来了。

「说起来,听说在警察的调查中,从宅邸里发现了骨头呢。」

纱由香的眼中,变得有点灰暗。

「……这个,怎么说呢。只是传闻吧?」

「也许是吧……」

和树没有办法,只好动起了刀叉。

纱由香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您对当家感兴趣吗?」

「诶,不,不是那样的。」

和树语无伦次起来。

「只是,在来的途中,听到了各种各样的传闻。但是,对俄,抱歉。如果事前问问红尉老师就好了。」

说出红尉的名字只是偶然,想起了香说的话而已,但是——

纱由香的表情,蒙上了很明显感觉得到的阴影。

虽然没有避开视线,但是却变得不带善意。虽然不至于不快,但是明显不想说,也不希望别人提起的样子。

这就连和树也能觉察到。

「啊,那个,这个,抱歉。那个……我什么……」

纱由香维持这无言的状态。仍然拿着刀叉,一动不动。

最后,慢慢地开了口。

「我……」

这个时候。

微弱地,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了。

虽然很小声,但在食堂内响得很厉害。正在吃饭的学生们一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和树跟夕菜已经纱由香都中断了对话。

是悲鸣。女孩子的微弱的悲鸣。

几个人仰视着头上。感觉那个声音是从天花板发出的。也有学生感到不安。

纱由香转向后面,想一个女仆招了招手。

「谁还在上面吗?」

「不。我们全部都下来了。不在这里的也在厨房里……」

「再一次……」

突然,香站了起来。

「喂,酒井去哪里了?」

被这么一提,学生们都张望起来。在食堂中,只有一个人,偷拍少女酒井麻理子不见身影。只有她的位子是空的。

「刚才,先回房间去了。说是去整理宝贵的图像。」

一个女生应声答道。

「这种时候自作主张地……呀,喂,难道说」

香的脸都歪了。食堂一下子嘈杂起来。

「老师,我去看看!」

夕菜叫道。她和酒井是同一个房间的。

「和树君,请你也一起过来吧!」

「我,我知道了。」

她小跑着冲出了饭堂。和树也连忙跟在她后面。

其他的学生也有几个跟了上来。一起上了楼梯。

麻理子理应回到了的房间,刚好是在食堂的正上方。

房间没有上锁。夕菜手滑了几次,打开了门。

「酒井同学……啊!」

她用手捂住了嘴。

排列着床的房间的中央,麻理子在那里。

穿着校服伏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伸出的指尖那儿,有数码相机在。没有争斗过的痕迹,房间也没有被破坏的迹象。只有麻理子倒在那里。

夕菜看到这个光景呆呆地站着,和树也是张目结舌。对着最糟糕的事情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赶过来的是,其他的学生们。

「酒井!」

「酒井同学!」

「麻理子!」

哒哒地跑了过来。然后捡起在地上的数码相机。

「这个就由我来处理!」

仲丸大声说道。紧接着,

「快搜查房间,其他的也藏起来了哦!」

「仲丸君,把记忆卡处理掉!只是删除还不能安心,要彻底破坏掉!」

「我知道了。松田,彻底的检查酒井的随身行李。小心书包的衬布和双层底!」

「交给我吧!」

B班的学生们,把地上的麻理子放置一边,搜起了室内。

和树跟夕菜都目瞪口呆。对着眼红充血地到处搜寻着私人物品的同班同学的身影,因为别的原因而呆呆地站在了那里。

「喂,仲丸!」

还没有从眼前光景的冲击恢复过来,和树怒吼道。

「在干什么啊!酒井同学,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你个笨蛋,所以这不就是机会吗!」

仲丸以怒吼回答。

「酒井那家伙,你知道她持有多少偷拍的照片吗!?连背后交易和收买的证据照片都有哦。不处理掉的话,我们就会有危险。」

也就是说这是个绝好的机会这样的意思吧。这种荒谬的意见,让和树翻起了白眼。

「……我说啊,酒井同学的事情……」

「那么就麻烦你去照看呢,还活着哦。」

两个人慌慌张张地跑过去。

轻轻地让麻理子仰躺着,把手伸到背后。还很暖和。

夕菜把起了脉来。动了几回手指,点了点头。

「太好了……」

乍看之下,并没有外伤。似乎只是晕了过去。肿包之类的被殴打的痕迹也没有。也许是被用魔法催眠了吧。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疑问涌上心头。

麻理子回自己房间是为了整理相片吧,谁向她施放了魔法吧。因为她决不会自己让自己睡着,这个房间里有别人在。

要解决这个疑问,必须问麻理子她本人。

「夕菜,酒井同学,醒过来了吗?」

「不清楚呢……」

这时,响起了「嗯嗯……」的声音。麻理子的嘴唇在震动。

「酒井同学,酒井同学!?」

慎重起见没有摇她的身体,而是在她耳边呼唤着。

「嗯……啊……」

眼睑刚刚打开了一点点。

和美靠了过来。

啪地凝视着麻理子的脸。硬是撑开她的眼睑,和她对上视线。

麻理子又失去了意识。

「你,你,你都干了什么啊,松田同学!」

「照片的处理还没全部弄完呢。让她在这里起来的话就会很糟糕吧。」

「怎么会……明明好不容易才醒过来的啊。」

「所以说是这样啊。」

就好像强盗一样的台词。

和美和仲丸他们,有开始搜起了麻理子的随身行李。总之跟照片画像数据相关的东西都一件一件地处理掉了。而且似乎连床下和墙纸的缝隙都小心地确认过了。

和树和夕菜,放弃了对同班同学的劝说。

「怎么办。」

「总之,先把她搬下去吧。比在这里好。」

「说的也是呢。」

两个人抬起了麻理子的身体。

麻理子被送到一楼女仆们的房间里睡去了。在那里,女仆们交替着看护她。

因为班级同学多少有些动摇(主要在有被偷拍的经验的同学间。)和树做了说明之后他们才安心下来。特别是照片被仲丸他们销毁了,成为了他们放心的最大的原因。

吃完饭后,学生们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虽然从香那里发出了没完没了的「不要提起酒井的话题。说也没用吧」这样的指示,还是照样谁都没听进去。不管怎么说,因为成功地销毁了被偷拍的照片,就可以毫无顾虑地谈话了。

和树跟夕菜也不例外。

「酒井同学,没事儿吧。」

「据说虽然睡下了,生命到没有大碍。」

由于和美释放的魔法很强力,麻理子暂时醒不过来。

「但是这样很困扰呢。不让酒井同学醒过来的话,谁是犯人就无法知道了。」

「已经联络了警察了吧?」

「这很过分呢。虽然向伊庭老师请求过了,她却说不行。」

「为什么?」

「被河合小姐制止了。她说『无论发生什么都是修行的一个环节,请不要跟外部联络。』」

夕菜撅起了嘴。

「这是为什么啊。明明是紧急事态来着。」

「总觉得伊庭老师也是也是嫌麻烦呢。明明班级同学遭遇了不幸,却那么悠然自得。」

真是很生气呢。她对所有的同班同学都很喜欢。正因为如此,她无法原谅施加在麻理子身上的暴行吧。

「这样的话,就只能靠我们来找出来了。」

像是表达决心一样,握起了拳头,脸也微微红了起来。

虽然也有相同的感受,和树却无法下定决心。

「但是啊,要怎么做呢。我们都是外行呢。」

「我打听过了。」

夕菜说道。

「向班级里的大家一个一个地问过了。找到了许多能成为线索的东西。」

「他们帮忙了吗。我们的班级里的家伙,虽然喜欢纠纷,却不想解决呢。」

「帮忙了哦。大家应该都不会原谅这种事情。」

「嗯」

总觉得似乎能原谅。

「和树君。」

夕菜像是很急躁地说道。

「是这样好的同班同学,帮帮忙吧。」

「是吗……」

「请加把劲吧。我们不努力的话,也许第二,第三个牺牲者就会出现了,必须做好防备。」

「总觉得像是侦探一样呢。」

「不是像,就是做这种事情。我也拜托了小舞穗,和树君请去向男生们打听吧。」

和树被夕菜从后面推着,回到了房间。

和树住的房间是个四人间。有四张似乎很旧的床,毫无做作地并排摆列着。

同宿舍的,照旧有仲丸在。这样的活动大部分会在一起。这是偶然还是必然还真是伤脑筋的地方。

虽然打算尽快地向他打听,却是难以启齿。比起难以提起案件的事情,采取倒过来谋划阴谋这样的行为的家伙很多呢。

因为没办法,只好看向窗外。已经暗了下来。只能听得到波涛的声音。

馆里完全渗进了暗的音色和寂静中。

「真是个可怕的馆呢。」

和树嘀咕道。

「是吗?」

仲丸应到。刚才开始他就在床上跳来跳去,做着就像小孩子一样的事情。

「不是这样吗。又有可怕的传闻,又住着谜一样的人。本来岛的名字就够吓人了呢。」

「这种程度很普通吧。」

「『怨狱岛』这种名字哪里普通了啊。」

「不是很好的名字吗?」

对于仲丸的话,其他的同级生也点头附和道。

「听在耳里很舒服,」

「只用对世间的憎恶写出的文字真是棒极了。」

「就像完成了的诗歌一样。」

他们异口同声地称赞起来。不是在开玩笑而是一本正经地说着这一点真是很怪异。

「我说啊。」

和树惊呆了。还以为总算找到了开口说的机会,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反应。

「这不是说这种满不在乎的话的时候吧。酒井同学被袭击了。所以我们要更加认真点对待吧。」

「我们一直很认真哦。」

「的确,比我们更认真的高中生在日本是找不到的吧。」

「太过认真到有必要休息了呢。」

明明一直都在休息,和树这样在心中咒骂道。

「所以说酒井同学被袭击了吗!她被袭击也就是说有犯人在把。你们不觉得不安吗!?」

虽然在哪里,是谁,并不清楚,但袭击的人物肯定是存在。而且连他的动机都还不知道。有种难以形容的可怕。

「不过,式森的考虑我也明白的。」

很难得的,仲丸表示了赞同。

「弄不好可能犯人就在我们B班的成员中呢。」

「说,说的也是呢。」

和树嗯嗯地点起了头。

「例如,很怨恨酒井同学的人……」

「有太多线索了呢。」

仲丸说道。

「……是那样吗?」

「你也知道那家伙持有大量偷拍的照片吧。不只是我们班级吗,教职员的也有。说到对她带有什么怨恨的人的数字的话,达到上百人吧。松田也说『这样令人头疼的因素就减少了一个了。』而感到高兴了呢。」

「也就是说,因为所有人都有动机,所以所有人都不能当成嫌疑犯这个意思?」

是很正经的意见呢。不愧是仲丸,虽然性格扭曲但不是傻瓜呢。

和树抱起了胳膊。很混乱。

「呜,不明白呢。」

「一开始就不考虑的话不就好了。」

「那也不行呢。」

夕菜也在努力着呢,这句话还是说不出口。

「手岛你怎么看?」

「什么?」

「酒井同学的事情。」

和树的话让手岛秀夫挺起了上半身。

「那当然是有犯人啊。如果不是酒井自己对自己释放了魔法的话。」

个子矮小的同班同学答道。

手岛跟同样是B班的六车迅被评为「像是从漫画里出来的少年侦探一样。」两个人都是拥有敏捷的动作和清晰的头脑,成绩也很优秀。只是,从稀奇古怪的思考只能推导出稀奇古怪的回答,也被称为「自动冤案发生装置」。

「是谁?」

「不能马上知道呢。不过,已经很接近那一点了。」

坐到了床上,仲丸也侧耳倾听他的话。

「也就是说呢,如果所有人都有动机的话,从动机出发来找犯人是不可能的。所以采取其他的方法是必要的。」

手岛一句一句地解释道。

「想想酒井被袭击的时候吧。那是什么时候?」

「晚餐的时候。」

「那个时候谁都在哪里。找不在场的人就行了。」

「但是大家都在食堂里吧。在吃晚餐啊。」

和树说道。

「式森你在哪里?」

「在食堂啊。」

「其他人呢,比如说我在哪里你还记得吗?」

「不知道呢。」

那个时候正在跟纱由香谈话呢。

「我说的对吧。大家都没有留意呢。所以才能装作去厕所,然后到上面去就行了。所以,在事件发生前不在的人就很可疑,只要查出前后左右都坐着谁,谁在墙边,合计起来不就行了么。」

和树反问道。

「那么悲鸣也怎么解释。那个时候不在的只要酒井同学,其他的所有人都在。」

「也是呢。」

手岛淡定地说道。

「那么犯人呢……」

「难道不是学生吗?」

正要反驳的时候,和树的话卡住了。

的确是这样呢。这未必是B班内部所犯的案子。首先从班内部开始怀疑,果然不自然呢。也许夕菜的「这样关系和睦的班级」这样的话才是正确的吧。

「式森啊,你觉得这个馆很可疑吧?」

手岛像是在说已经明白了一样。

「那么这个馆里的某个人是犯人……」

「只有一个人呢。」

和树再次无话可说。能想象得到的只有一个人。

手岛慢慢地

「作案时刻是在吃饭的时候。可是我们所有人都在实体图,通过考虑以上的情况,犯人是——」

他说道。

「是式森!」

和树几乎晕倒。

「给我等下。为什么我就是犯人啊!」

「式森跟小夕菜很亲近。跟小舞穗也很亲近,动机就很充分了。」

「那不是动机吧!和酒井同学被袭击有什么关系……」

「真有一手呢。袭击完全没有关系的人类,来转移对自己的怀疑呢。」

「我被怀疑了吗!?」

「从这开始怀疑呢。一定是酒井的数码相机照下了会对自己不利的东西。而且很受女生欢迎,果然是式森呢。」

「这完全联系不到一起吧!」

和树辩解道。仲丸像是很佩服一样,

「不愧是手岛呢。已经推理出式森就是犯人了啊。」

「还行吧。」

「可是只是『受女生欢迎』作为理由太弱了呢。再加上别的罪行吧。」

「原来如此。『实际上企图搞革命』这样如何?」

「……喂,我认为我本来就不是犯人吧。」

仲丸和手岛无视了和树的话。

「革命的话就是骚乱罪呢。作为罪行是很大的呢。」

「干脆说是征服世界怎么样?」

「更加切身的,比如说是吸毒成瘾的家伙之类的……」

真是无聊之极,于是和树离开了房间。总是跟这些人在一起的话,连自己都会被灌输进奇怪的思考。

在走廊里,夕菜和舞穗正等待着。

夕菜还是老样子全身充满干劲。说道舞穗,总是「因为很有趣的样子所以跟了过来」这样的气氛。

和树被夕菜拉着,带到了走廊的一角。

「怎么样了?」

夕菜压低声音问道。

「那个,听到的净是愚蠢的意见呢。夕菜呢?」

「没有什么好的证言呢。比起酒井同学被袭击的事情,似乎都担心着照片的事情呢。中田同学还说『还不能安心呢。回宿舍后必须得把她的房间全部搜查一遍』之类的话。」

她翻开粉红色的笔记本。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不过似乎没有女生从食堂出入呢。连去厕所的都没有。那些女仆们倒是出入的比较多。」

果然,不得不这么想了。借用手岛的句子的话,「犯人不是学生。」

(那个人,下命令人女仆动手,之类的)

女仆们都很忠实的样子。她说的话肯定会听从的。

(但是,为什么呢?)

动机想不到。虽然跟葵学园整天有关系,但理应跟这班学生没有接点啊。

「和树君?」

正在思考时,夕菜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啊啊,抱歉。刚才说了什么?」

「小舞穗向伊庭老师请求了,因为想要跟外面取得联络,想办法做点什么。」

「行不通吧。」

舞穗点了点头。

「嗯。但是,我通过念话跟红尉老师联系上了。对这里的人提起进行的话,他会想办法这般。」

「红尉老师不讨厌念话吗?」

「虽然舞穗也是这样想的,如果是伊庭老师的话似乎就没问题。」

「是吗……」

虽然最关键的香讨厌红尉,这样反复请求的话,也许还是有办法的吧。不是孤立的岛,和外界能联络上真是帮了大忙呢。

「总算放心了。」

「但是只有我们在这一点还是没有变呢……对了,我考虑过了。」

夕菜压低了声音。

「就是酒井同学的被袭击的理由啊。班里的大家,都在说照片、照片呢。」

「嗯,酒井同学,很擅长偷拍呢。」

在来这里的途中,都打算拍下夕菜的低角度镜头了。

「是那样啊。也许,酒井同学是拍下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了吗?」

「啊……」

「虽然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会是酒井同学,这样就能作为说明了。肯定是她拍下了某种东西。」

道理说得通。

在某个地方麻理子拍下了某样东西。虽然拍下来的是什么不清楚,也许是麻理子自己都不知道那个的价值的东西。总而言之犯人等待她落单的时候,袭击了她。

「去调查酒井同学的相机看看吧!」

「不,那可不行呢。」

班级同学已经把它搜了个遍了。而且还破坏掉了。没有理由会残留下来。

跟夕菜这样一说明,她也露出了沮丧的表情。

「线索,就这样断掉了呢。」

「嗯,是这样呢……」

虽然动机不明,但是有可疑的人物。

可是把它说出来好不好很是犹豫。这个宅邸的主人的事情,和树一无所知。

夕菜把头伸过来看着和树的脸。

「和树君,你在考虑什么吗?」

「不,那个,我在想这里女主人的事情呢。」

「河合纱由香,那一位就是犯人,你是这样想的吗?」

很直截了当的质问。

「唉,算是吧……」

「其实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意外地,夕菜也老老实实地承认了。

「虽然也觉得这样怀疑人家不太好,说到最可以的,果然还是那一位呢。」

她也似乎跟手岛想到了一块儿呢。把嫌疑犯从同班同学中排出的话,得出这个结论并不是那么难。

「话是这样说,果然这还是很奇怪吧。为什么河合小姐会?」

「诶诶……」

两个人感到很烦恼,关键的地方怎么也无法果断。

不温不火或者说是淡薄。如果麻理子的相机里有图片数据的话就另当别论了吧

和树突然抬起头。楼梯下面,纱由香在一楼走着。

即便从远方看过去,第一印象没有变化。有品位,很温柔的氛围。一点也没有袭击了麻理子的感觉。

纱由香看向这边。突然微微一笑,眯起了眼睛。

和树吓了一跳。夕菜捅了一下他的侧腹。

宅邸里响起了香的「好了,睡吧,关灯了哦!」这样的声音。

夜里,和树去了厕所。

这个馆里每个房间都没有厕所。每一层,男女厕所都是独立地放置的。因为这个原因,不得不一一从房间里出来。

迅速地解决完问题,走在黑暗的走廊上。

总觉得很冷。外面应该不是这样的,但是感觉只有里面的温度降低了。是洋馆的氛围导致;这种错觉吧。

月光从面向走廊的窗户隐约地照了进来。

这月光也成了助长这种神秘气氛的一个因素。和树的心情很不舒畅。

为了排解这种感觉,而追溯着月光。

月光,照着挂在墙上的油画。

在走廊上装点了几幅画。虽然大半是静物画,只有一副是人物画。它在黑暗中很显眼。

画的是一个中年男性。

是一个蓄着胡须的绅士。穿着晚礼服。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代的人,但是应该是不超过一百年前的。

(这个人……)

「您对画感兴趣吗?」

「哇!」

突然从后面传来了声音,和树吓得跳了起来。

在他背后的是女仆瑞叶。

「非常抱歉。没有打算吓您的呢。」

像机械一样低下了头。

「不,只是,稍微有点吃惊……。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刚才。因为你一直在看画,所以就没有出声。」

「虽然谈不上兴趣……」

再一次把目光移向油画。

「这个人啊……」

「正如您所说。」

瑞叶说道。

「诶?我还什么都没说……」

「这一位是初代的河合男爵。也是建造了这个宅邸的人。您是这样想的吧?」

「……说对了。」

只能承认了。和树一直在想着这件事情。

瑞叶不发出足音的靠了过来。

「虽然河合男爵是靠药品致了富,同时也是背上了杀人的污名的人。因此连县史里没有留下他的名字。但是,他也是河合家的创始人,在我们的宅邸里还是这样挂着他的画像。」

说起来,这幅画挂在楼梯的正上方,从下面上来马上就能看到的位置。

「……我,不觉得河合男爵是世间传闻中那样的杀人者。」

瑞叶的目光没有从肖像上移开。

「河合男爵埋头与治疗他妻子病的研究。在那个过程中,也使用了动物实验和烈性药吧。这就成为了误解。但是,即便有怎样的错误,都是出于一心为了治疗妻子,这一点我是深信不疑的。」

比起辩解,我在心中这样完全相信着,这样的口吻。

或许已经接近信仰了吧。瑞叶的表情,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白光。

和树勉强地问道。

「请问,女仆小姐。」

「叫我瑞叶就行了。」

「那个,瑞叶小姐,以前就呆在了这个宅邸里吗?」

「是啊。从开始侍奉主人开始,已经过了很长的时间了。」

「所以说,对河合男爵的事情知道那么多?明明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人了。」

「是的。」

像是微微笑了一样。

不知为何和树感觉后背毛骨悚然。虽然打算说什么,嘴却无法顺利运转。

「那,那么,那个,这个房间的事情当然也清楚吧。而且,葵学园的合宿的事情也……对了,合宿。」

想起了几乎忘记的事情。

「为什么,会在这样的地方进行魔法合宿啊?虽然来迟了也是没有办法,不在这里进行不是也行吗。而且即便发生了酒井同学那件事情,也不能跟警察联络这样的也太过分了吧。」

和树像是要吹散寒气一样,把力气集中在话中。

瑞叶的口气没有变化。

「理由是有的。无论是合宿的事情,还是不能跟外部联络的事情。」

「是怎样的理由……!」

「您马上就会明白的。」

虽然很平稳,却完全不容分说。

和树无话可说了。瑞叶从油画面前离开了。

「我先告辞了。因为还要做明天的准备工作。我想,客人您,也还是去休息为好。」

「……听到了这种事情的话,睡不着了呢。」

「我还是推荐你去休息呢。到了明天的话。」

这一次,她很明显地露出了微笑。

「又会有事件发生呢。」

瑞叶下了楼梯。

和树呆立当场。像人偶一样的女仆最后跟他说的话,在他的脑海里回旋着。它慢慢地变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预感覆盖着全身。

预感,或者说是瑞叶的话是正确的。

第二天早上,夕菜失踪了。

「是SOS。」

养护教论红尉晴明说道。早上的保健室,因为阳光的缘故而十分晃眼。

「红尉老师发的SOS吗?」

风椿玖里子,似乎非常稀奇地说道。旁边的神城凜也露出了很意外的表情。这里的保健室的老师向谁请求救援之类的,真是难以想象。

「不是我。」

红尉回答道。

「伊庭发过来的。似乎发生了事件感到很棘手呢。」

「伊庭老师。这也很少见呢。」

二年B班的班主任伊庭香,是个喜欢游戏和白天睡觉的迟到魔。而且对教学也很不热心。不过性格并不阴暗,倒不如说是很积极向上的。她是不会气馁的。她本人是也声称「这全部是拜游戏所赐。游戏脑万岁。」

「合宿的地点似乎很棘手呢。虽然以为会跟简单地到哪里……真是没办法呢。」

「真是不像伊庭老师的样子呢。」

「她也会有这种情况的时候吧。」

「……老师,好像很高兴呢。」

「嗯?是吗。」

在玖里子的眼里,总觉得红尉看起来像是在笑着。

「或许我是在笑吧。伊庭向我求助什么的,是很少见的呢。」

「情况有那么严重吗?」

「不。在念话中,跟我说话似乎都很不耐烦。似乎想说可以的话,希望你不要过来哦。」

「那么就不是SOS吧……」

「是SOS。」

红尉说道。

校园里开始上课的铃声响起了。冲向教室的脚步声,连在保健室里都听得到。

「好了啦,这是伊庭的请求呢。那我就动身前往怨狱岛吧。」

「老师,这样的话,请让我们也一起去。」

凜是干劲十足。

「伊庭老师都很难办的话,式森也会有危险的呢。」

「不是平安无事的吧。」

「这样的话我也去。如果发生了什么的话……」

「只是式森君吗?」

「诶……啊,不,当,当然,夕菜学姐和小舞穗也很担心……」

凜脸红地慌张起来。红尉露出了苦笑说道「没关系呢。一起来吧。」

「风椿同学也来吗?」

「诶诶,当然。」

玖里子点了点头。

三个人迅速做好了准备。

最初觉察到的是松田和美。她喊着「夕菜不见了」嚷了起来。

「深夜起来,发现旁边床的夕菜不在了。还以为一定只是跟式森君,去做稍微有点那个之类的事情,早上就会回来的吧,于是睡着等她,然而她却没有回来呢。」

不止是和美,B班的学生都是骗子。权衡真实和谎言,就会选择「造成混乱的话,利益就会出来」。但是在这个场合,夕菜真的不见了。不是去了厕所也不是去了散步。哪里都找不到她、

传言一瞬间传开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式森和树,瞬间呆住了。

「松……松田同学!」

和树在走廊逮住了她,抓着她的双肩摇晃着。

「去了哪里,夕菜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啊。我以为是在式森君那里呢。」

「没有来我这里啊!为什么会不见了啊!」

「所以说了不知道!我也是一开始就睡着了的啊!」

和树放开了和美。他在走廊上奔跑着,敲每个房间的门。

不管在睡还是没在睡都无所谓地打开门。首先是寻找夕菜,不在的话,就问有没有人看到她。

但是回答都肯定是「不知道」「没看见」。

和树连厕所和女仆的房间都去了。但是都没有夕菜的影子。

最后,他跑到了站在进门处大厅的伊庭香面前。

「夕菜失踪了!很有可能被拐走了!」

「……」

「老师!」

「我在听哦。」

香愁眉苦脸的回答道。

「为什么还能这么沉着啊!」

「这看起来像是沉着么?」

「那……」

「是宿醉哦。我不是一边喝伏特加一边玩『三国无双』吗。感觉非常难受。」

「……老师!」

和树真的发出了怒吼。

「我知道了。」

香挥着手示意让他安静。

「是宫间同学不见了吧。深夜离开了房间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谁也没有看到她。似乎失踪了的样子吧。」

「是,是的。」

「你是说希望想办法找她。」

「所以说,让全班一起去搜索!」

「呜!」

「你那是什么反应啊!」

「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做得到的事情哦。」

香转向后面。

在那里的河合纱由香,还是老样子在平静的氛围中站立着。

她轻轻地行了行礼。

「特训的准备已经做好了。各位学生们请做好准备。」

一瞬间,和树说不出话来。

「……这是怎么回事!」

忘记了对方是这个宅邸的主人这个事实,顶撞起来。

「明明有学生失踪了,你还说要进行合宿吗!?」

「因为你们是为了特训而来的啊。」

「别开玩笑了!」

和树喊道。

「居然能说这种满不在乎的话!?」

「无论是怎样的状态,都要进行特训。我们跟葵学园的契约,就是这样子的。」

「这是事件啊!」

「在过去的和树也是,无论发生了什么,特训也照样进行了。」

即便面对和树的激愤,纱由香的表情也没有变化。和树恍然大悟。

「……难道说,至今为止已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眼中显现了深深的沉痛之色。

和树摇了摇头。

「我明白了。那我不会求别人了。我一个人来做!」

「特训……」

「请随你的便好了!」

和树跑了起来。他头也不回地登上了楼梯。

「……相当生气的样子呢。」

纱由香说道。

「明明还以为是个温顺的孩子呢。」

「就算是式森也会有让他生气的事情吧。」

香脸色阴沉地说道。

「还以为他会向我动武呢。」

「这也是当然的。红尉什么都没说的话,我也会揍你的。」

香用可怕的眼光看着她。纱由香还是老样子维持着面无表情的状态。

「……跟红尉老师取得联络了吗?」

「啊啊。是可爱的孩子们的请求呢。」

「联络被禁止的事情,应该说过了吧?」

「听到了哦。我觉得没有联络上就好了。红尉那个蠢货,居然阻止我。好像不想让我做任何事情一样。」

「不想让伊庭老师乱来吧。」

「该怎么做呢。总之,我决定要用GAME BUBE的角殴打红尉了。」

香握紧了拳头。

纱由香瞅了一眼楼上。和树来回跑动的声音,一直在响着。

「……是什么让学生拼命到那种地步呢。」

「只能确定不是游戏。是因为年轻吧。或者是爱情吧。」

「是喜欢,失踪了的女学生吗?」

「我不知道。」

香稍稍打了个哈欠。

「式森的想法我不知道。不讨厌吧,我觉得和以前相比的话要积极……年轻的家伙在想的东西真是不懂呢。」

「哎呀,简直像是在说老人一样的话。」

香没有回答。纱由香似乎也没有期待会有回答,也没有追问。

「……爱情,有时也会变成凶器,伤到意想不到的人。学生不会变成这样就好了。」

「你是说宫间嫉妒地大暴乱的事情吗?」

「虽然那是什么我不知道,我自认为无论是爱情的纯洁还是恐怖都知道。从过去开始一直,感受着。」

「你也在说上了年纪一样的话呢。」

这回纱由香没有回答。

和树首先找的人,是栗丘舞穗。他向舞穗询问,昨晚有没有看到夕菜。

舞穗很干脆地摇了摇头。

「没看到哦。舞穗的房间跟她不同,而且还睡得很熟呢。」

「是吗……」

虽然很失望,但是因为已经预料到了,到没有那么受打击。马上又重振心情说道。

「你知道夕菜失踪了吧。」

「嗯。」

「我在找她。虽然夕菜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去了哪里也完全不知道,可不能丢下她不管。小舞穗会帮我吧?」

「……嗯。」

舞穗点了点头。可是她的表情,却总觉得有些不满。

「谢谢你。那么去打听吧。我们分头行动。向班级同学一个一个打听吧。」

「……」

「我去向男生打听。小舞穗去向女生打听。尽快搞完,带上情报一起讨论。夕菜遭受了什么境遇不知道。所以越早越好。……怎么了?」

和树的话顿住了。舞穗绷起了脸。

「那个,小舞穗,牙齿又痛了吗?」

「不是。」

「肚子饿了吗?」

「也不是。」

「那是怎么回事啊。」

「格外没什么。」

舞穗不高兴地看向别处。

「只是觉得,和树君和平时不一样,好像非常努力呢。」

「因为夕菜很有可能被诱拐了啊……」

「明明平时的话总是被夕菜迁怒到哭。为什么限制这么努力啊?」

「要说为什么,这当然是……」

正要说的时候,思考起来了。说起来到底是为什么啊。

「舞穗被诱拐了的话怎么办!」

「被诱拐……这当然是去找啊。」

「唔。跟夕菜姐姐一样?」

虽然对他而言,自以为是诚实地回答了,舞穗却似乎是非常不满。

「喵,想不-通!」

「不,我说啊,现在不是想不想得通的问题,得去找夕菜了。」

没有把和树的话听到最后,舞穗大步流星读走开了。没有像平时一样拉着手缠着他。

和树急忙紧跟其后。

两个人开始了打探消息。

麻理子被袭击。夕菜被拐走。虽然是相当严重的时间,班级里的学生虽然有谈论,却没有混乱地陷入恐慌。

因为平时他们自己就会惹事,这时反倒很奇怪地有胆量。因为他们也不避开到处调查的和树跟舞穗,这样真是帮了大忙。

和树首先是从同房间里的人开始的。但是无论是哪个都没派不是用场。没有一个例外地回答「睡着了」。仲丸之类的还很高兴地讲诉着「在梦中赚了大钱,支配了一半的世界成了独裁者。」等等的东西。

不过,和树也没有那么指望他们的证言。因为自己也睡熟了,所以不会特别惊讶。

总之,再从旁边的房间开始询问。在那里有浮气光洋以及其他几个人在。

浮气虽然横躺在床上,一看到和树就爬起来靠了过来。

「真是不得了呢式森。小夕菜的事情。」

「是呢。不快点去救她的话……」

「嗯?救她吗?」

浮气说出了很怪异的话。

「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我可是听说是被你诱拐了呢。」

「……什么啊,那是!」

「明明葵学园里唯一能称为清净的泉的女孩子是属于二年B班的,拥有一颗肮脏的心的式森,忍受不了纯洁的同班同学们,压力以扭曲的形式喷发而出。然后把班级第一的美少女小夕菜拐走了,我听说是这样。」

「那是不可能的吧!犯人会到处打听吗!」

「这是常见的伪装工作。」

「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是谁在那里乱传流言的!」

「大概是手岛吧。」

和树叫道「手岛和我在同一个房间里一直在睡觉,这是捏造啊!」,但是浮气却露出了一副想说「把话题弄大为好」一样的表情。

叫喊了一阵后,和树调整好呼吸。

「先不提传闻,浮气没有在深夜里看见什么吗?」

「晚上和房间里的家伙玩卡片麻将呢。因为欺诈横行而做禁止条例超过了一百条。结果忙于汇总到纸上,哪谈得上围着桌子做啊。」

「那都无所谓了……那么你们你们通宵了啊。」

「不。一点钟所有人都睡着了。之后到早上为止的事情完全不知道。」

和树气馁了。和美一觉醒来,发现旁边的夕菜不见了的事情是发生在黎明五点钟。在此之前一直睡在床上,什么都没觉察到吧。

「很难得呢。浮气你们居然一直在睡觉。」

「是呢。我也是打算深夜里起来,搜六车之类的人的钱包呢,却完全没醒过来。」

浮气像回忆一样说道。

和树简单地道了谢,从那个场所离开了。

再到旁边的房间去。因为门是开着的,所以很随便地就进去了。

向离得最近的薮田搭话。

「薮田,有空吗?」

一张很老的脸面向了这边。

「哦哦,是式森啊。想投机玉米吧。现在推荐这个呢。」

「……不是来咨询期货的。」

薮田明明只是高中生,却在搞投机。只是并没有赚到钱。

「我想问一下昨天夜里的事情。」

「晚上吗。我在专心弄收音机呢。核对了证劵交易所和行情的变动后,就跟同室的家伙们一起学习了。」

「在学习啊。」

和树感到钦佩。

「是啊。在研究要不要摆脱B班另外做二年BB班。凭借少数精英,目标指向统治年级。在这里的仲丸之类的人力量很强大呢。必须得寻找一口气逆转的机会。」

「……又在做愚蠢的事情。那个名字是怎么回事啊。」

「听起来就像穆迪投资服务公司的评级一样,很帅吧。」(注:穆迪投资服务公司,是国际权威投资信用评估机构,被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认可为“全国认定的评级组织”之一。)

一边嘀咕着“BB是相当低的等级吧”,和树重新问了一遍。

「所以说半夜里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影或者动静吗?」

「没有呢。忙来忙去的就睡着了呢。」

「大概什么时候?」

「一点钟就睡熟了。」

薮田说道。又是一点钟啊。这就跟浮气一样了,似乎什么线索都没有了。

「是吗。睡着了就什么东欧不知道了吧。」

「算是吧。话说回来,我听说诱拐了小夕菜的是式森呢。」

「……谁说的?」

「通过手岛听到的传闻。说是式森想把平时的郁愤用小夕菜消除。你也做事很干脆呢。」

「……这一定不是通过手岛,而是手岛自身传播出来的吧。」

和树打断跟薮田的对话,转而向同一个房间里的其他学生询问。但是,果然都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虽然之后也碰到其他的男生,却仍然还无进展。虽然也有很晚才睡的人,多半都睡着了。而且还是睡得很死。

(再怎么晚也只是到一点呢……)

和树嘀咕道。虽然和树也有在夜里起来去上厕所,那个时候也只是十一点而已。

(可以解释成晚上一点之后发生了什么吧。)

在所有人都睡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夕菜从房间里出去了。

又或者是被谁带了出去。因此没有目击者。

(但是宅邸里的人的话……女仆小姐中没有人起来吧。)

如果有起来的人的话,即便什么都没看见,也能成为线索。

正在考虑这些事情时,有人扯住了他衣服的下摆。

「喵,和树君。」

是舞穗。虽然之前不知道为什么闹起了别扭,现在总算是心情变好了。

「我打听过了呢。」

「结果如何?」

「那个啊,女孩子们 ,虽然有不少晚上醒着的,果然最后都睡着了呢。」

「大约什么时候?」

「晚上一点。」

又是一点啊。看来这似乎成了时间的分界线呢。说不定发生了什么呢。

「可是大家在睡觉的话……」

「但是呢,但是呢,有醒着的人呢。」

舞穗转向后方。和树第一次觉察到有人站在那里。

是同班同学饭尾未空。

她像是很困一样,揉着眼睛。

「什么啊,式森君 。我可是整晚没睡,多少想睡一会儿啊。」

「抱歉。不过饭尾同学,既然你一直没睡,我有事情想要问你。」

「快点说吧。」

「你晚上没睡,是在房间里吗?」

「不是啊。是在这里的庭院。因为肚子饿了,想着有没有什么能吃的草吗,在那里找。」

她是B班头等的贫困兼survival少女。因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完全身无分文,因此经常找草当饭吃。

「你不是去吃了晚餐吗?」

「那是带回去的。作为紧急使用的紧急食品,必须保管在宿舍里……总之我当时是在拔优质的草呢。」

「看见了什么吗?」

「看到了看到了。那是很可怕的,在庭院里徘徊时候,宅邸的大门就嗖地打开了。然后从里面,出现了像是女孩子的东西,慢慢地走着,像机械一样准确,与之相对的动作却很别扭……说起来,因为只有月光吧,因此很昏暗,格外的让人毛骨悚然……」

「那是,夕菜吗!?」

和树以口水直飞的势头问道。未空抱起胳膊,摇了摇头。

「我想应该不是。夕菜应该个子比她稍微高一点。」

和树垂下了肩膀。还以为是有力的情报呢。

未空继续说道。

「说起来,那个女孩子,似乎很重呢。大概是背负着什么吧。非常大型的呢,刚好有一个人那么大……」

和树一下子抬起头,逼近未空。

「难道说,那是夕菜……!」

「唔,我不知道呢。」

未空的含糊其辞,在和树的脑海中,作为确证记了下来。

如果那是夕菜的话,果然是被诱拐了吧。不是用自己的脚走了出去。确切地说,是被谁带了出去。

「饭尾同学,那是,大约什么时候!?」

「我想过了一点了吧。那个时候非常想睡觉呢。」

确证越发的深厚了。恐怕是用魔法或者其他什么,让每个房间的学生都睡着了。这样一来让自己不被发觉,从而掠走了夕菜。凑巧只有未空在庭院里,所以效果减弱了。

「在庭院里!?」

「但是马上就看不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呢。不过,带走夕菜的,不是式森君吗?」

「这个就不要说了!」

和树没有把话听到最后。拉着舞穗跑了起来。

今天的和树从早上就在到处跑着。因为不擅长运动而运动不足的身体某处,潜伏着这样多的能量,竟然支持住了这么大的运动量。抱着舞穗跳着从二楼下了楼梯,正要从大门出到庭院里。

在那里跟不知是谁的某人撞上了。

「好痛!……喂,式森!」

撞到在大厅地板上的是,同一个房间的手岛秀夫。

「不要乱跑啊。在这地方。」

「对不起……啊,手岛!」

和树抓起手岛的手,硬是把他拉了起来。

「你都乱传播了些什么奇怪的流言啊!」

「啊,那个」

「我可是动真格的在搜寻夕菜啊!」

「别生气啊。流言是没有恶意的啊。」

「是充满了恶意的吧!」

不管怎样每次向任何人打听昨晚的情况时,都会听到「夕菜不见了是式森的原因吧」这样的话。

「说式森是犯人容易被人接受。因为大家都讨厌受女孩子欢迎的家伙呢。所以都很配合。」

「明明我这边情况这么严重!」

和树以几乎要抓住手岛衣服前襟的势头向他靠近。

「我明白了哦。作为补偿告诉你一些情报吧。」

手岛为了避开和树的愤怒继续说道。

「这个宅邸,是初代河合男爵建造的,这你是知道的吧。那个男爵,为了治好自己妻子的病,花掉了非同寻常的财产。他想利用自己的公司把药做出来呢。」

「这我听过了。」

「然而他夫人怎么也治不好。因而他转向依靠其他的手段。你觉得会是什么呢?」

「不知道。我说啊手岛,我在庭院里找到了夕菜的线索——」

「听我说。是魔法哦。他把希望寄予在魔法上。」

和树露出了“那是一副什么啊”的表情。为治疗而使用魔法即便不多还是有这样做的。但因为这样是削减生命的行为,普通的话还是使用药物的。

「可是即便是魔法也进行的不顺利。这也是当然啦。如果是用魔法一下子就治好的病,用药也能起作用吧。但是男爵没有放弃,魔法医生换了一个又一个,最后都求助于祈祷师了。」

手岛大概是为了表示重大,压低了声音。

「那个祈祷师,似乎是个以值钱东西为目的的骗子。乱来了一通。什么泼很恶心的水啊,拜来历不明的佛像啊,设祭坛啊。可是全部都不顺利。这也是当然的吧。」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的啊。」

「正在散播式森的流言的时候,听这里的女仆说的。于是,因为进展不顺利,男爵也开始怀疑起来了。这样一来,祈祷师说出更加古怪的东西。那叫什么『把夫人的灵魂移到别人身上』之类的。」

手岛中断了话头。和树和舞穗虽然只是一瞬间,忘记了夕菜的事情。

「那是……脑移植之类的?」

「正如字面意义,移动灵魂呢。因为夫人的身体为病所苦,所以把灵魂放进别的身体里让她得以重生这样呢。」

「那种事情做得到么?」

「当然做不到啦。可是打算这么做。因为是有魔法素养的人物呢。于是反复用佣人来做实验的样子呢。好像是从年轻的女仆开始成为牺牲品的。」

在和树的脑海里,在来岛途中从船长那儿听说的话,记忆犹新。很明显这就是是过去在宅邸里发生的杀人事件的原因呢。

「而且呢。为此似乎而伪造了实验设施呢。虽然好像是建在地下,至今还未发现呢。也有男爵带着夫人逃进了那里的这种说法。」

「呼嗯……」

「还有啊。男爵在事情暴露的似乎,打算杀了祈祷师。实际上祈祷师受了重伤。然后在他死的床上做出了「即便我死了所有的还要继续。但是九十年后一切都会结束。」这样的预言后就死去了。」

「……难道说九十年后是」

「对。就是现在。」

手岛笑了一笑。是因为披露了秘密的消息,感到了满足了吧。

另一边的和树,心中却涌现出疑念和不安。

「喂,那么,在那个的九十年后夕菜消失是……!?」

「我可没明白到那种地步哦。」

「真是不负责任呢,真不是让我们增加了多余的担心吗!」

「就算是告诉我的女仆,也知道的不是很详细啊。刚才说的这些本来是应该被掩盖了的,但是与事件相关的警务医生留下了记录。告诉了河合男爵的女儿。据说是相当优秀的医生,而且发现骨头也是这个人给予了指导……」

「这都无所谓了。总而言之,也就是说过去的事件,跟现在这里有关系这么一回事吗?」

和树想过了。如果是这样一回事的话,要调查的对象必须要变了。比起在庭院里搜寻夕菜的线索,直接去查河合家的关系人也许更快呢。

说起关系人的话,只有一个人。

「小舞穗,去见河合小姐吧。再去听她说说。」

「嗯」

「喂式森,既然向你提供了这种程度的情报了,诱拐了小夕菜的是你的流言,更多地流传可以吗?」

「随你的便好了。」

和树跟舞穗一起返回来了。

可是,事情并没有像和树所想的那样发展。

根本没看到纱由香的影子。只留下唯一的「特训之前请吃早餐吧」这样的留言,之后连声音都听不到了。

和树坐立不安地吃着早餐。在一楼的食堂,跟晚餐相同的桌子上。只不过纱由香不在。

虽然眼前摆放的是有米饭、味增汁、鱼和纳豆像旅馆一样的早餐,但是已经无所谓了。味道什么的已经完全不在意了。和树感到懊悔。早知这样的话就在庭院里调查了。

早餐剩了一半左右。吃完饭后,虽然香做了某些说明啊演说啊,和树完全没有听进耳里。

香的话说完了。正要继续去调查,却被仲丸拦住了。

「式森,你这是去哪里啊。我们要去房间里开作战会议哦。」

「什么作战啊。我要去搜寻夕菜,没有那种空闲。」

「你没听说吗。」

仲丸呆住了。

「是魔法的特训哦。要做分给每个组的课题哦。伊庭老师刚刚做过说明了吧。」

是说那种事情啊。的确没有听进去呢。和树这样想道。

「按照房间的分配就那样分成了各个组。决定了组后,又开始了和谁组不组队的争执,老师也吃了个冷不防。」

「怎样都无所谓了。我要忙着去找夕菜呢。作战会议仲丸你们去开就行了。」

必须去找在庭院里的线索。仲丸用手制止了他。

「大门好像已经上锁了哦。从现在开始到特训开始为止,谁也无法到外面去。据说连后门和窗户都锁上了。」

和树痛苦地呻吟着。

「……这是伊庭老师说的吗?」

「是啊。」

之前的说明这些也说了吧。但是香无法决定特训的内容,所以这是纱由香的方针吧。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虽然这样想,现在简直毫无办法。和树和仲丸一起,只能回到了房间。

虽说是进了房间,和树还是很焦躁不安。无法继续调查的时间让他恼火,纱由香的事情也让人耿耿于怀。明明事件持续发生,同班同学们却不怎么慌张让他窝了一肚子火。总而言之现在的他,想要某些情报。

仲丸他们把那样子到底和树晾在一边开始了会议。

还是老样子不缺乏话题,虽然特训的内容还是被隐藏着的,他们已经在讨论起怎样做才能抢在同班同学前面,成为第一。不用说不是用正当的方法,净是妨碍别人的行动。

「当前的敌人的是片野坂那组。有用正面的手段决胜负的可能性。」

「这样的话柴崎他们也很可疑。他们说了『正面的方法效率高』这样的话。」

「跟以往一样,松田也很危险。又是同一个组吧。满不在乎地背叛。」

「真是心腹之患呢。」

对于热心地争辩着这样一些东西的家伙们,和树以很怨恨的表情看着他们。他特别不想去谈论这种事情。

(竟然能热衷到那种程度啊……)

突然,和树注意到了仲丸手上拿着的东西。

「仲丸,那是什么?好像在那里见过呢。」

「嗯?这个吗?」

仲丸为了让和树看清楚,把它举了起来。

「是酒井的数码相机哦。那家伙,还没醒过来吧。因为太浪费了所有就随手借了过来。」

「拍什么啊。」

「某人的出丑照片。抓住弱点之后作为材料啊。」

「……这不是在做跟酒井同学一样的事情吗。」

「数码相机之类的没有其他的用法哦。」

仲丸结束了跟和树的对话。

即便如此,供数码相机使用的记忆卡理应被完全破坏了的啊。即便保存在本体,也得不了几张。多半是打算照相吧。

正这么想的时候,“给我集合啊”,香的声音响起了。

和树慢吞吞地从房间了走了出去。仲丸他们也跟在后面出来了。

香在楼下的休息厅挥舞着手。“排好队”,似乎在这么说。

B班的学生们,一边闲聊着,一个接一个的排列起来。

香「重大赚钱或扯他人后腿的计划,听我讲话。」这样叫着。很快窃窃私语停止了。

过了一会儿之后,纱由香出现了。

虽然不知道去了哪里,还是老样子散发着平静的氛围。言谈举止都没有变化。只是脸看起来有少许憔悴。

在她后面,女仆们聚集在一起。在她们中间,只有瑞叶的身影没有出现。

「葵学园二年B班的同学们。」

纱由香说道。

「从现在开始特训要开始了。这个特训在葵学园里有着传统的,同时也是伴随着危险的活动。至今为止已经有很多人挑战过了,但是其中也有许多魔法使用次数大幅度减少,面临生命危机的学生。请非常谨慎地对待这次特训。」

她的声音中虽然没有威吓,却也没有开玩笑。只是在告知事实。B班的学生们,也安静地听着。

「大家也许对没有被告知特训的内容,又或者是发生了种种事件抱有怀疑。但是这些的理由,在挑战特训的过程中就会逐渐清楚起来。可能也有人什么都还不知道就结束了,那亦是真实,请这么想。那么现在把特训的内容告诉你们——探索地下迷宫。」

空气簌簌地振动起来。

「在这个岛上有自然生成的洞窟。那里潜伏着众多魔物和怪物。为什么会有那样子的东西存在,在这里很抱歉——探索那里,平安无事地返回地上,是给予你们的试炼。」

这是一种冒险。应该组成队伍。不形成团队的话,危险会增加吧。

「探索很简单。给你们的只有粗略的地图。请摸索到洞窟里的某个场所,带上到达了那里的证据回来。这样一来特训也就结束了。」

学生中有人举起了手。

「证据是什么?」

「到了那里就知道了。可不能允许在那之前被伪造呢。」

像看透了B班性格一样的回答。

和树也举起了手。

「有两个人不在呢。虽然酒井同学只是在昏睡,宫间同学……」

「特训照计划进行。」

「可是……!」

「真相就在地下。」

这是说了这些,纱由香就让询问结束了。

大门被打开了。一个女仆为学生们做先导。所有人跟在她后面。

女仆一出了庭院,没有离开宅邸区域,而是转向宅邸背面。虽然学生们一言不发地走着,和树因为夕菜的事情而焦虑不安,仲丸他们又开始说起什么来了。

宅邸的背面,有一个破落的祠堂。和洋式建筑显得很不相衬。

女仆不知为何捣弄起祠堂的屋顶。

很快发出吱吱的声响,祠堂向旁边滑开了。石头砌的基石的中央形成了空间,阶梯向斜下方延伸着。

女仆退到一旁。走在前头的学生虽然看起来多少有点犹豫,还是下了决心,走下了楼梯。

虽然只能一个一个地下,洞窟的入口却容下了学生。

到和树之前还有时间,虽然恐怖心涌了上来,但是既然来了这里的话,就必须的进去了。而且被告知了真相就在地下了的话就更加如此。

仲丸就在眼前。在和和美争吵着什么。

「等下,什么时候麻理子的数码相机到了你手上的。请借给我。」

「会给你么。又不知道你会做什么。」

「没有记忆卡的话就没有用吧。」

「有这个啊。」

仲丸从口袋里取出像是塑料片一样的东西,插进数码相机的孔里。

「啊,明明应该全部破坏掉了的,为什么你会有这个啊。」

「掉在酒井衣服的袖口里了。似乎是一下子拔出来的。」

「有这样的东西就早点拿出来啊。说不定有可以使用的材料在呢。」

「真是个多嘴的家伙呢。瞧。」

仲丸操作着数码相机。和树也伸长脖子,窥视着液晶画面。

拍下的是岛上的风景。是登陆之后,到宅邸之间过程中的照片。学生们在中央,上方是男性的脸。

「……这是谁啊。」

和美嘀咕道。仲丸也是一副不知道的样子。

但是和树知道这是谁。果然那个时候,被谁监视着的感觉不是错觉。昨晚在月光中看得很清楚的,那张脸。

河合家的始祖,河合秀一郎男爵。

「你认识吗,这个?」

指着数码相机显示部分,仲丸问道。

「知不知道什么的……这不是河合男爵吗!」

和树不由得大声回答道。

「下榻的地方不是有油画在吗!?」

「啊啊,说起来是这样呢。为什么会在这里拍到啊?」

仲丸左思右想起来。

「这个,不是早就死了的人吗!?」

和树简要地说明了一下河合男爵的事情。

可是即便听了这些,仲丸跟河马也只是发出「哼」的一声。

「这跟赚钱有关系吗?」

「你们就只知道这个吗!」

「不要怒吼啊式森君。仲丸君也应该改成『跟买卖有关系吗』才对呢。」

「这是一样好不好!」

对于和树的激动,两个人完全置若罔闻。

「作为鬼怪故事卖出去吗?」

「在这个洞窟里,也许有能商品化的东西都说不定呢。比如说骨头之类的」

说起了该遭报应的事情。

无视开始谈买卖的两个人,和树走了起来。得早点搞定这个麻烦的特训,去搜寻夕菜。

软弱无力地走在通道上。有时会有箭头出现。是向这边走这样的意思吧。在若干个分叉道口箭头故意地给消去了,更煽起了迷宫感。

「……带什么回去才好呢。」

仲丸回答道。

「值钱的东西就好了。」

总是说这个啊。

再继续往前走。较远的地方,嘈杂声响起。

手岛把手指按在嘴上。

「……那是战斗的噪声呢。」

「战斗噪声?这里出现了怪物吗?」

「因为是特训,大概如此吧。不是给了这样的说明的吗?」

和树虽然想逃跑,马上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把手按在胸口。

「……小舞穗,没事吧?」

「没问题哦。」

舞穗还是跟平时一样。和树松了一口气。

手岛也很沉着。仲丸跟和美也是,总是在讨论钱的事情,却一定也不慌张。明明迷宫错综复杂地让人毛骨悚然,所有人却都一点都不着慌。

是个意外地本性冷静的团队呢。

(这些家伙,该说很厉害还是不厉害呢,我都搞不清楚了……)

在心中发起了牢骚。

不知什么时候,舞穗走在了前头。和树紧跟其后。

三岔路口出现了。眼前有楼梯,分成三个方向向下方延伸着。

「选哪条路好啊……仲丸,你知道吗?」

没有回答。

「仲丸?」

回过头一看。但是平时那个运动员般的健壮身体已经不在那里了。

「松田同学……仲丸呢?」

这边也没有回应。和美的身影也不在了。

「咦……手岛,饭尾同学?大家呢!?」

谁都不在。不知不觉间,只剩下和树跟舞穗了。

自己的后方只有一片漆黑。

「小舞穗!」

和树阻止了正要从正中间的楼梯下去的少女。

「没看见仲丸他们吗!?消失了呢。」

舞穗也很吃惊地样子睁大了双眼,摇了摇头。

「没看见-呢。舞穗,一直在往前走呢。」

「是那样啊……哎呀?」

和树闭上了嘴。

尖起耳朵听起来。刚才为止频繁地听到的噪音已经没有了。

(战斗结束了……?)

同班同学们取得胜利了吧。说起来很奇怪,声音同时消失了。就好像所有人一下子全部消失了一样。

「喵,和树君,快点走吧!」

「等一下小舞穗,现在去的话很危险……!」

舞穗快步地下起了楼梯。

「……啊,有谁在。向这边过来了哦。……哎呀?为什么这里——」

话一下子中断了。

「小,小舞穗!?」

和树正要追上去,但是已经晚了一步。只留下「喵」这样的话语,少女的身影消失了。

「连小舞穗都……为什么!」

或许那个叫声成为了诱因。

和树的脚下没有发出声音的崩坏了。

「——!!」

身体漂浮着,被重力牵引而下落着。

向着地底,和树被运送着。

陷阱马上变得倾斜起来。因为这个原因变成了滑行的样子,拜此所赐没有落得遍体鳞伤的结局。

滑行了一会儿,和树被从变得像管子一样的陷阱中吐了出来。

掉到了很大的房屋。

「好痛……」

一边摩挲着大腿,一边站了起来。

这是个建在洞窟里的巨大房间。天花板非常高。仔细一看虽然似乎已经风化了,不过被数根岩石柱子撑住了。

(不是……洞窟?)

会这么想也不是没有道理。在室内安装了各种大大小小的机械设备。而且从似乎只有在博物馆里古董货,到在大学研究所里才有的最新型都有。

巨大的机器安放在墙边上。在它上面,堆放着宝石盒跟钞票捆。

但是和树的视线集中在室内的中央。在那里放置着白色的床铺。

「夕……菜?」

不由得揉了揉眼睛。

少女被横放在简朴的床上。毫无疑问是宫间夕菜。

「夕菜,振作点!」

正要跑到夕菜身边。但是

「啊啊!!」

突然,电力流遍全身。从头顶到脚尖都陷入麻痹中,眼前变得一片空白。

全身动弹不得,跪了下来。

「辛苦你了。」

无机质的声音响起。从机器里面,出现了某个人的身影。

「松田……同学?」

和美在手掌上做着雷球。然后以不带有任何感情的瞳孔里,俯视着和树。

「松……松田同学,为什么……还以为你不见了……」

和美没有回答。很不正常地,稍稍点了点头。

突然有手插进和树的腋下,把他举了起来。

「等下……喂,仲丸!?」

举起和树的是仲丸。

就那样把他运到夕菜旁边,让他躺下。没有捆绑。反正刚才的电击还发挥着效果让他动弹不得。

「喂,仲丸,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啊。我的话你听不到吗!?喂……啊!」

从隐蔽处,B班的学生一个接一个出现了。

大家都毫无例外地眼神空虚,摇摇晃晃地走着。被施加了催眠吧,看起来都像失去了意识一样。只有舞穗不在。

「给我等等啊,大家都在干什么啊,给我醒过来啊!喂!」

「没用的。」

从别的方向,静静的声音响起。

「诸位同学们,都已经失去了意识了。只是会服从我的意思而已呢。」

B班的学生们分开两边。

从中间,一个女性慢慢地走了过来。

身着深蓝色服装的女性,是女仆瑞叶。

「终于来了啊。虽然只是想要你过来,唉,要借特训的名义也是没用办法呢。」

瑞叶慢慢地说道。

「以前的葵学园学生不行呢……。再之前也是。尽管是多么优秀的葵学园学生,果然也是有人适合有人不适合呢。过去我得到的净是没有价值的学生呢。」

和树勉强忍受着身体的麻痹,转过头来看着瑞叶。

「那么,诱拐夕菜的是……!」

「是我。」

容貌端正整洁的女仆一下子歪起了嘴唇。

「为什么,要把夕菜……」

「现在开始你都会明白的……马上就会。」

瑞叶操作起已经又破又旧的机器。

发出了夸张的声音,听得出是齿轮和链条带在动。机器群的一部分移动了,从里面推出了什么来。

是巨大的玻璃容器。长度足以超过人类的身高。是被冷冻了吧,表面覆盖着冰霜。

内部装满了某些深蓝色的液体。

「我长年持续着研究。」

抚摸着很厚的玻璃表面,瑞叶小声地说道。

「怎样做才能让她活下来……怎样做才能治好她的病……怎样做才能移植灵魂。建立起公司也好,投入资产也好,全部是为了这个目的。」

「……诶,公司……建立?」

和树不由得发出了疑问。瑞叶的话,感觉像是诉说着太过久远的过去的事情。

「公司不是目的只是手段而已。我无论怎样的事情都做了,无论怎样的事情都做了……只要是为了让妻子苏醒。」

「妻子……喂,瑞叶小姐!?你,难道说是……」

「能理解了吗?是啊,我是……河合秀一郎。」

下一个瞬间,年轻的女仆,的确变成了那张油画上的脸。

「要治疗生病的妻子,普通的办法是不可能的。」

瑞叶看着玻璃容器说道。那张脸,又变回了原来的年轻的样子了。

「当然各种方法都尝试过了。药物疗法、易地疗法……。魔法也全部尝试过的结果,延缓了妻子的病情,成功地让她在一定的条件下沉睡了。但是……但是,那样的话就不行啊。」

语调变了。女仆的手握了起来。拳头微微地颤抖着。

「我想治好妻子。治好后我想再一次看到她的笑脸。第一次相遇时美丽的面孔……。为了这,无论什么都愿意做。」

她大大地呼了口气。

「连祈祷师都叫来了。钱无论花多少都无所谓……。但是无论哪一个都是以没有作用而告终。祈祷师也只是一个说些正经东西的家伙而已。」

「正经……那才不是正经的方法吧。」

「祈祷师本身是无能的。但是,他说的东西是正确的。也就是舍弃生病的身体,把妻子的灵魂移到别的身体上。」

瑞叶淡淡地笑了起来。

「做了很多实验……雇佣了许多佣人,让她们为了妻子而工作。如果没有人阻碍的话,还打算再继续做下去的。」

「那种事情……太奇怪了吧……」

瑞叶突然狠狠地瞪着和树,吊起了眼梢来。

「才不奇怪呢。为了治好妻子,我拼上了一切。无论什么都愿意做,这是一点也没错的!」

她发出了洪亮的、男性的声音。

「很奇怪吗,我只是想治好妻子而已。只是想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而已。不可能奇怪吧!」

只是短短的几秒钟,瑞叶又变成了河合男爵。只有那个时候眼睛充血,口角冒泡,脸全部变硬。

看到对方发怒了,和树闭上了嘴。

但是,虽然不说话,果然还是觉得对方是错的。虽说是为了治疗自己的妻子,也牺牲了那么多佣人。即便是佣人,她们也应该是有父母和兄弟姐妹的。一想到她们遗属,就一点也说不上正当。

瑞叶的语气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在重复试验的过程中,我觉察到了。只是把身体当作容器是不行的。灵魂会选择肉体的。相性是必要的。」

「但是试了多少人都失败了,相性好的之类的没有的吧……」

「有的哦。一定可以找到相性好的。在先行的实验中实验过了。」

「使用了谁……」

刚说出这句话,和树就沉默了。已经知道是谁了。

「对,是我哦。」

瑞叶手按在胸上。

「发现了拥有相性好肉体的佣人,就自己尝试了。完全成功了。而且,不知是怎样的作用,都不会年老,正确地来说,虽然还是在衰老,但是变得非常地慢了。这是非常理想的。」

虽然瑞叶的眼睛闪闪发光,和树的心却变得灰暗。这个女仆的身体里的,理应有过原来的主人。突然,原本是个怎样的少女呢,这样的想法掠过脑海,但是和树停止了思考,那是一生都不会知道的事情吧。

「那之后又遇到了难题。和妻子的灵魂相符的肉体,怎么都找不到。而且,警察也开进了这个岛,我不得不潜藏进地下。幸运的是,因为资金带了出来,慢慢地安定了下来,把这里作为研究室,我决定重新开始实验。」

她指向室内的器材。然后继续说话。

「长时间地搜寻着妻子的身体,我变得能一眼分辨出来了。你们登上这个岛的时候,我一时起了冲动,过来看了。马上就发现了。理想的肉体,和妻子相称的身体。」

她纤细的手指,触碰了夕菜的脸颊。

「虽然灵魂已经移植了,情绪激动之下,一瞬之间过去的姿容出现了。发现这个女孩的瞬间就被拍了下来。现在一想,不止是要让她睡着,确实照片也应该要处理掉……」

是说麻理子吧。瑞叶抚摸夕菜的手的动作停了下来。

「不过做得还好吧。结果还是变得更想的一样了。」

她转过身来,走到和树面前。

从头顶开始打量了一下。

「这个洞窟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你知道吧。」

虽然不知为何明白了,和树没有回应她。

「实验暴露了被警察追捕,我带着生病的妻子逃进了这里。入口原本就隐藏起来了,内部又像迷宫一样,所以没被发现。让妻子沉睡安定下来了后,我自称为河合秀一郎的女儿,出到外面来。然后一面置办新的实验器材,一面继续试验。」

「为什么,葵学园会在这里举行合宿?」

「被人忘记还真是困扰呢。我是葵学园的理事哦。」

瑞叶抿嘴一笑。

「虽然是创办时的理事。自称为女儿的时候也担任了理事呢。于是强力地推行了魔法合宿。之后就慢慢地,为了把地点移到这个岛上而努力推动着。适合妻子的肉体,果然像葵学园这样的精英学校的学生是必要的。今天,那个就入手了。」

她转过头,满足地看着夕菜的身体。

「长啊长啊……真的是经过了相当长的岁月了。不过只是这样还不行。要拜托病魔转移妻子的灵魂,魔力是必要的。」

「魔力……但是那种程度的魔力。」

虽然打算说你不是有吗,被瑞叶打断了。

「我因为自身的移植,魔力基本上用完了。而且必要的是魔力……而且是庞大的魔力。那正是,能毁灭世界一般的魔力。」

模模糊糊地听着的和树,听到「毁灭」这个词时大吃一惊,几乎爬了起来。当然,有无麻痹的缘故,仍旧只能躺着。

「……咦,诶诶?能让世界毁灭的魔法是……」

「是啊。是式森君啊,为了我的妻子,你的潜在能力是必要的。」

「我,我……为什么!」

「虽然是在这样的岛上,我一直只是关注着葵学园的事情。你的传闻也听说过了。剩下的只是带到这里来,让你走进洞窟里而已。」

瑞叶很满足的样子。

她把手伸到床下,做起了什么操作。不久机器声响起,床的上半部分慢慢地抬了起来。

和树变成了只有上半身挺了起来的姿势。

瑞叶取出了注射器,麻利地卷起和树的袖子,把针孔插了上去。

右手上针刺的疼痛流走着。

「因为一直在做着研究,产生了各种各样的副产物,这是让体内的磨练急速低不安定化的药物。」

瑞叶满足地说道。

「马上就产生效果了呢。」

正如她所说的。和树感觉到自己的肉体一下子变得充满了热量。

「等下……这个很不妙啊!」

和树的魔力能让世界陷入混乱。即便不是那样也会给予不好地影响。而且这一回是被当做把灵魂移进夕菜身体里的触媒。

玻璃容器的内侧发出了咕嘟的声音。

横卧着的夕菜身上被安上了电极。破旧的绝缘电线经由稀奇古怪的仪器,接续到玻璃容器上。

和树的头上也安装了相似的东西。

全身充满了热。高涨感和膨胀感同时传来。连视野也开始歪曲了。

「妻子马上就要苏醒了。」

玻璃容器了气泡产生了。像沸腾一样,激烈地翻滚着。

床上少女的身体跳动着。

「夕菜!」

和树的右手动了。总算解除了麻痹状态。

正要摘得自己身上的电极。这时,那只手被按住了。

「仲……呜」

连嘴巴都被塞住了。是仲丸。

这位自称为亲友的人,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再忍受一下,我要把那个宝石运出去。」

仲丸的视线,倾注在放在桌子上的宝石盒上。

「似乎是作为购入设备的资金使用呢。拿走那个,之后,这里奇怪的机器能值多少钱也要计算。松田他们已经在确认逃走的路线了,请等一下。」

「呜……仲丸……你不是被操纵了吗?」

「在你被抓住之前解除了。」

「我和……夕菜……会怎么样」

「再稍微坚持一下。」

玻璃容器中气泡的声音变大了。夕菜的身体虽然没有变化,但连接她的仪器的数值变动了。

「还差一点。」

瑞叶敲着几个键盘。夕菜的身体迅速地变得苍白。

和树的全身也是,像是受到影响一样变得热起来了。

「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

夕菜简直就像人体模型一样变得苍白,因为静电的作用,头发浮在了空中,然后——

停住了。

所有的仪器犹如电压急剧下降一样失去了动力。玻璃容器里的气泡突然停住了,夕菜的颜色也变回原来的颜色了。

「为……」

瑞叶慌慌张张地操作着键盘。但是什么都没发生。

「为什么……」

这个时候,脚步声响起了。

「喵,和树君。」

舞穗正挥着手。并且在她旁边的是,拔出了日本刀的凜。

凜把切开还是新的的一捆电源线扔了过来。

和树只是撑起了头。

「小舞穗!?还以为你肯定消失了……连小凜也在。」

「一直跟凜学姐在一起哦,因为她说了太暗了不要分开。」

热量也从和树的身体上消失了。变得不安定的魔力,被舞穗吸收了。

「可恶,来碍事的啊。」

瑞叶的脸变化成了半老的男子。跑到和树的面前。

「再来一次!只要有你的魔力在,妻子……!」

她两眼充血,握紧了注射器。

「住手吧,河合君。」

别的声音响起了。

「已经够了吧。」

从暗处缓缓地,出现了高个子男性的身姿。

河合男爵变回了瑞叶的脸。把牙齿咬的吱吱响。

「红尉……」

「因为不是不认识的关系,你的心情我也十分理解。所以我也每次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差不多是住手的时候了。」

葵学园的养护教论,满含怜悯之情说着。完全不是谴责的语调,而是充满了怜悯。

「你……你说什么!」

瑞叶叫喊着。

「妻子得了病的时候的悲伤,痛苦你能明白吗!?那个时候的绝望,谁都无法理解!」

「我也和你商量过了。」

「你也没能治好她吧!?」

「我不是神。即便是现在也没有能治好她的自信。我应该给过你忠告,如果这是命运的话,最后应该接受它。」

「谁会听那种忠告啊!」

瑞叶指着巨大的玻璃容器。

「妻子就在那里啊!等着和我相会啊!」

红尉的表情,变得稍微有点寂寞的样子。他向凜说道。

「神城君,把那个容器斩了。」

「老师……这样好吗?」

「没关系了。」

凜踢了一下地板。高高地跳起来。无视了瑞叶发出的「住手啊!」的怒吼,大幅度地挥下刀。

容器纵向地平均分成了两半。液体从中间溢了出来,把地板染成了蓝色。

玻璃掉了下来,碎了。

里面什么都没有。

「啊……」

和树呆呆地张大了嘴。B班的学生们也都愣住了。

瑞叶弯下了膝盖。

「那个容器里什么都没有。你夫人不在里面,你也应该很清楚吧。」

红尉说道。

「夫人没有跟你一起逃到地下洞里。知道了你的实验,知道了佣人们的事情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对吧。」

「…………」

瑞叶只是看着流在地板上的液体。

「你的研究是很了不起的。对于你把设施维持到这种地步我表示崇高的敬意。但是,夫人已经不在了吧。你就承认了吧如何。」

「闭嘴!」

她对红尉怒声相向。那幅容貌还是,女仆的样子。

「你知道些什么……听说你是名医评语,明明抱着一丝希望去见你,被冷淡地对待的我我的心情……」

「虽然我也尽了全力了,不可能是不会变成可能的。所以那个时候我应该说过了。只去考虑一下如何度过充实的余生吧。」

「闭嘴……」

她的声音变小了。

「的确我也不知道。还以为把这里作为葵学园的合宿场所申请是河合家发自真心的申请。那种做法倒是遵从了你夫人的意志呢。所以到我觉察到你的企图时已经过了不少时间。」

「这样的话为什么……放过了我。」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啊。」

红尉毫不含糊地回答道。

「我是打算在你做得不是太过份的情况下放过你。的确这里对于合宿来说是合适的地方。这个地下洞窟对于训练来说刚好合适。不管怎样,因为夫人真的已经不在了,实际损害会很少,我做了这样的判断。」

红尉慢慢地走着,向瑞叶靠近。

「本来都已经放弃了的吧。最近,葵学园学生到这里合宿本来就已经变少了。没有宫间君和式森君的话,你真的已经放弃了研究吧。但是,已经是第九十年了。停止使用学生吧。」

「……为什么事到如今你……」

瑞叶抬起头。脸已经被泪水润湿了。

「明明以为友情还持续着……」

「已经想让它结束了。我放过的事情,果然还是罪呢。」

养护教论的手,放在了女仆服的肩上。

「是吗……不!」

瑞叶挥开了那只手。

「我还没有放弃!如果没有妻子的肉体的话,我就造出肉体。没有灵魂的话我就造出灵魂。无论要做怎样的事情!」

她紧紧地抓住和树,粗暴地扯掉电极,用手抱进胸前。她的另一只手上,握着破碎的玻璃的碎片。

「别过来……连破坏世界的力量都持有的这个少年,能让我有意义地使用……。最大限度地利用魔力,把妻子的灵魂做出来给你们看看!」

像发现了珍贵的宝物一样,瑞叶抱紧了和树。

「不,那个……还是住手为好。」

「闭嘴……!这么爱惜这个少年吗?」

「虽然也有那的原因……不是我是她哦。」

「你说什么?」

红尉的视线移向旁边。

本应横躺着的少女站了起来。她的眼睛忽地睁大了,从嘴里露出了像狼一样的犬牙。

「和树君……」

夕菜发出了极为吓人的声音。

「我都失去意识了……为什么你却和女仆之流的……那样抱在一起……!」

和树哆嗦起来。瑞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等,等一下,夕菜。这不是可以那样生气的场合……」

「不许辩解!」

夕菜挥起来的手里,火球出现了。

洞窟内火焰交错飞舞着。乱放一气的攻击魔法,不管是岩石表面还是机器都毫不在乎地破坏着。

火球到处爆发着。整个岛都震动般的冲击来了。

土块从天花板开始往下掉。连西瓜般大小的岩石都崩塌了。

「呜哇!」

和树正要挣开女仆的手腕,但是,挣不开。

「不要逃跑!」

虽然瑞叶脸色苍白,还是再次抓住了和树。

「只要有你在,有你在……!」

「那种事情就别管了,会死的,会被埋的!」

和树发出了悲鸣。

B班的学生们争先恐后地往外逃着。直接为止梦游病患者班的动作都不见了,都是机敏地行动着。谁也没有中了催眠的样子。

红尉的身影突然消失了。

下一个瞬间,他的身体出现在和树面前。眼镜的镜片闪烁着暗淡的光芒。

雷击狠狠地打在了瑞叶的手上。

女仆翻滚着离开了。和树如同爬一般逃了出去。同时红尉凝视着夕菜的眼睛。

像断线的人偶一样,夕菜的身体倒下了。

「老师!」

「只是晕了过去……危险的倒是这个洞窟呢。」

正如他的话所说的那样,无休止地震动侵袭着岩石墙壁。连脚下都正在形成裂缝。攻击魔法粉碎了那里的重要的柱子吧。

天花板大规模地崩落着。只能往外逃了。

凜跑了过来。

「式森,你没事吧!?」

「勉强算是吧……小舞穗呢?」

「我在这里哦!」

看到了她小巧的身体。

「逃出去吧,式森。」

「知道回去的路吗!?」

「没问题的。」

凜用刀背防御着落下来的岩石的碎片。和树一边牵着舞穗的手,一边怒吼道。

「仲丸,松田同学,快点出去!」

「等下,可恶,宝石埋进岩石堆里了。」

「你太贪心了啊!」

「吵死了!临走之时失误的不是你吗?」

仲丸跟和美两个人,一边对骂着,一边往外跑。好像什么也没带出来的样子。

和树把舞穗交给凜,自己背起了西昌。对于体力不足的身体来说一个女孩子就已经够呛了,但是这样话不能说出口。

凜作为先头,跑了起来。

和树也正打算跑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向后面。

「红尉老师!?」

没有养护教论的影子。不,他还留在研究室内。

他正在跟瑞叶对峙着。

「河合君,已经结束了。住手吧。」

「住嘴,你认为我会住手吗……!」

瑞叶,在即将崩溃的洞窟里顽固地怒吼着。

「我一定会用这只手抱紧妻子给你看看的……!」

红尉动也不动一下。只是,凝视着转移到女仆身体里的河合男爵。

「……式森君。」

他以背对着和树的姿态开口说道。

「快点从这里逃出去吧。神城君会把你们引导到有船的地方的。」

「老师您呢……」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和树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我明白了」,追在凜的后方。

凜在黑暗中辨别事物的能力很强。虽然周围的环境近乎一片漆黑,她却毫不犹豫地跑着。

和树背负着夕菜,一边嗯嗯地哼着一边持续跑着。或许是因为不想迷失方向吧,同班同学们都集合在一起奔跑着。

「小凜,走这边没问题吧!?」

「没有错。你听不到吗?」

剑豪少女停止了说话,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

和树也做起了相同的事情。

听到了低沉的,像笛子一般,又像陶笛一样的声音。

「就在那个音色的前方。根据红尉老师所说的,洞窟起到了笛子的作用。向那边走的话就能出到海边了。」

和树想起了来的时候船长说过的话。这里,原本是被称作音乐岛的地方。

凜的引导一点也没错。没花多少时间,眼前就变得一片明亮。

是外面了。岩石墙壁被挖去了一部分。形成了像海湾一样的东西。虽然还达不到港口的要求,小型船艇的话就能轻松地停靠过来。

装有船外发动机的快艇正等待着他们。

「好慢啊!」

「玖里子学姐!?」

似乎很无聊地打着哈欠,玖里子看了一下表。

「据红尉老师的推测,应该更早一点解决事情的啊。」

「连玖里子学姐都来了,为什么……」

「我和凜让老师带我们过来的。那边。」

她指向后方的海面。大型的客船正在水面上游弋着。

「我们的船正在等待着,乘那个离开这个岛哦。」

她乘上快艇催促道。

「二年B班的好孩子们。因为这个不能承载太多人,能使用瞬间转移的人就使用它吧。目标已经可以看得到了,不会掉到海里去的哦。」

「对了,伊庭老师呢!?」

「早就乘上去了。给了他GAME BOY呢。叫酒井的小姑娘也在上面。你们快点行动吧。」

和树背负着夕菜乘上了快艇。凜和舞穗,还有仲丸他们也乘了上来。

玖里子让船外发动机发动了。缓缓地从海湾离开了。若干个学生也使用了瞬间移动的魔法。

快艇加快了速度,向着海面前进着。

长发的养护教论从岩石墙壁上俯视着快艇的离去。

「……学生们,没事吧。」

声音从背后传来。

「啊啊。」

红尉回过头来。

纱由香站在那里。

「这比什么都好呢。之前的话啊,也有人魔力急剧地减少呢。好多个葵学园的学生遭受了那种不幸呢。」

「……不是河合君的错吗?」

「是的。」

女主人点头赞同。

「比起在地下洞穴内被使用,魔力降低更多发生在住宿时分。为了让这具身体留在现世,而让我使用了。」

红尉的眼睛深处亮了起来。

「即便被人迁怒我也无所谓了。但是,魔力已经是不必要的了。打算任由此身灭亡了。」

纱由香的声音,像是平静地接受了命运一样。

红尉的瞳孔,恢复了通常的光辉。又再次面向前方,看着海面。

女主人的声音随风而来。

「……瑞叶怎么了?」

「顽固地不肯出来。因为崩坏在途中中止了,应该还活着……」

「我去找她,然后打算和她两个人静静地渡过余生。其他的女仆们,我已经把她们遣散了。」

「河合君,不知道你的事情吗?」

「是的。河合的灵魂开始跟瑞叶同化了。已经只是执念了。虽然告诉过她很多次,她都不明白。只是固执与实验,已经觉察不到了。」

「已经救不了她吗?」

纱由香沉默了。只是平静地看着波浪和海鸟。

天气晴朗无比。

「……我,很后悔。」

纱由香断断续续地说着。

「我也很后悔哦。协助警察搜查的时候,应该更多地追河合君的。」

「我也是如此。不应该自杀的。」

她的表情那个瞬间,变成了九十年前的女性的容貌。

「……河合君的实验,半途而废了呢」

「是啊。但是不应该变成魂魄回来呢。更何况想要维持河合家,就更不应该固执与现世了。」

「你也是那么爱着河合君呢。」

红尉的话,让纱由香的表情稍微柔和了一点。

「……因为实验的罪过,有很多被夺去生命的佣人在。我无法制止那疯狂的举动。只能留在这个岛,为死者祈福。」

「总有一天,你和河合君,都会不为人知地消失吧。」

「早就应该这样了。河合家在九十年前就应该这样了。现在只是把时钟的针拨回原本的位置而已。」

「……是作为河合君的妻子吗?」

「作为妻子。」

留下这句话,纱由香的迹象消失了。

红尉转过身来。已经没有人在那里了。只有冷冷的风吹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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