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哦!?这……这什么鬼!?」
「啊,月夜见坂小姐。嗨~」
月夜见坂燎女流玉将,久违地造访了关西将棋会馆三楼的棋士室,在踏入室内的瞬间便惊愕出声。
「怎么……回事?怎么变得这么干净……」
「小爱大扫除了一番喔~」
供御饭小姐将脸颊贴上擦得晶亮的桌子,并如此说道。
不仅桌子。
就连摆置其上、原本伤痕累累的将棋盘都焕然一新,就像全新的一样。
『今后由我来管理棋士室!』
作此宣言之后,爱利用周六日辛勤地帮棋士室进行了大扫除。
她在深夜的国外电视购物节目,买了神秘的清洁剂及扫除用具,并用那些将数十年份的顽垢完美清除。之后还委托烧卖老师修缮棋盘与棋子,再用公寓阳台种植的花装饰室内,香味与空气都新鲜舒适。
浸染了历代关西棋士血泪的穷酸房间,如今竟摇身一变成为梅田的时髦松饼屋!
「因为实在太舒适,让人忍不住懒洋洋地赖在这里。自从小爱为我们打扫之后就一直是这样~」
「说的也是~在这么棒的房间里下将棋简直太可笑了,所以我们现在才会在这里开茶会~」
「呃……这样反而才糟糕吧?」
漂亮过头的房间,似乎让不良少女月夜见坂小姐略感不适。感觉她是会把废墟当成秘密基地的那种人。
「棋士室是用来下将棋的房间吧?来这里反而不想下棋,岂不是本末倒置……啊~啊~摆在书架上的杂志,从将棋杂志变成※《Croissant》了。关西到底怎么啦?」(编注:生活、文化杂志,主要读者取向为40岁左右的家庭主妇。)
「全都是小爱为我们做的。她真是个好孩子呢~」
「小爱……是那个吗?废物的小学生弟子?」
「是的。在Mynavi本战对上月夜见坂小姐的小学生,正是我弟子雏鹤爱。」
我以师傅的身分,重新向弟子的前辈招呼致意。
「当时你似乎严厉教导了她一番,真是万分感谢。」
「嗯……不过我好像说得有点太过火了。和小学生认真较劲,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月夜见坂小姐愧疚地别过目光。看来她似乎有欺负弱者的自觉。
「可是,这么费工的扫除工作,都是那小不点小学生一个人做的……?」
「我家弟子的家事能力完美无缺。」
「也就是女子力嘛~」
供御饭小姐优雅地啜饮红茶,并如此说道。
茶叶和茶具组也是爱精心拣选的。
我有些恶作剧地说:
「明明有几个女孩子从以前就经常出入这里呢~」
「毕竟银子全心全意埋首将棋嘛,女子力不足也无可奈何。」
「是啊,银子的女子力根本是零。」
「…………」
彻底无视自己的女子力,一个劲地贬低师姊。不愧是女流头衔保持者,精神力果然惊人。
「不过……排名战已渐入佳境,也开始会有人在棋士室逗留。我想很快就会变回以前那样了吧。」
「『将棋界最长的一天』啊。」
「这个时期啊……喜悦和悲伤是浑然一体,到联盟来实在有些难受……」
因女子力变得奢华的室内,忽然蒙上了沉郁的氛围。
棋士争夺名人头衔挑战权的排名战,是将棋界最盛大的循环赛。
然而其本质可说是『降级之争』。
挑战名人的名额仅此一人。换言之,排名战中荣获第一之人将得到挑战权。
为了决定那唯一一人,所有棋士都会在循环赛中被赋予排名。身为棋士的实力将转化为实质号码,第一名以外的人亦然。
即便是拥有伟大实绩的棋士,一旦输棋便会一步步坠落。所属阶级和排名将成为实力衰退的铁证,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排名落后之人将被烙上名为『降级点』的刺青。积累到最后,棋士将会被迫引退。
如此残酷的日子,很快就要揭开序幕了。
「所以呢?状况怎么样了,废物?」
「什么状况?啊啊,排名战的话拜两位所赐,目前保持全胜——」
「不是啦——少装傻了。我听说啰,据说你和小学生订婚了?」
「那、那是误会啦!我是被会长和旅馆老板娘坑了!!」
「你还顺便尽情坑了那个小学生对吧?可恨的萝莉控~」
「未免太下流了吧!?你好歹也算是个女生耶!?」
拜托你有点女流头衔保持者的自觉!!
「可不只这样喔。我的可靠情报来源还指出,有人目击龙王和银子,手牵着手走在樱之宫呢——」
「真的假的!那里不是宾馆街吗」
「不不不、不是的!那是……研究会!我偷偷和生石先生在京桥举办研究会,结果被人看到了!但、但因为是秘密研究会,所以不能告诉别人——」
「真厉害~当上龙王以后就能挑选后宫三千佳丽了~」
「向世人公开和同居小学生的婚约后,龙王仍对过去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国中生念念不忘,于是避人耳目私下幽会……简直就是爱恨交织的八点档连续剧。」
「男人果然还是喜欢年轻女人吗?不过就算银子身材再怎么抱歉,总是好过小学生吧?」
「年轻固然重要,关键还是女子力。那种牺牲奉献的类型很受欢迎喔。」
「对自己言听计从、任人使唤的女人最棒?这家伙果然是最差劲的废物。」
「所以我就说不是了嘛!?拜托你们听人说话啊!!」
我向自说自话的两人放声高喊。给我适可而止啊
「女子力什么的我是不清楚!但男人眼里根本没有那种东西!眼里没有的东西不具丝毫魅力!」
「那不然你眼里都是些什么?」
「我眼里只有胸部!!」
发自灵魂的嘶吼,撼动了关西将棋会馆。
音量实在太大……使声音传进了两个绝不能听见这番话的人耳里……
棋士室门扉开启的声音自我身后响起,伴随而来的是熟悉的嗓音——
「师傅,我有些话想和您说,请您在那边的地板上正坐。」
「月夜见坂老师、供御饭老师,非常抱歉,可以请两位离席吗?……万一血溅到衣服上就不好意思了。」
「「请便、请便。」」
「啊!月夜见坂小姐和供御饭小姐,你们怎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啊!?说师姊女子力是零、又说她身材抱歉但还是好过小学生的人不是你们吗?等等、等等啊!等……等一下!请等一下别丢下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住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天,洁净透亮的棋士室又稍微染脏了。
染上了我流出的……新的血与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