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露薇娜面带惊讶的表情,瞪视着咲寺运命芽——拥有酷似蒂斯缇姆外表的迷之少女。她嘴里低语起来。
「未婚妻……?」
这应该是天界并不存在的词语吧。被运命芽紧抱的照魔带着苦涩的表情,向她说明。
「就是约定将来要结婚,成为夫妇的关系。」
哼。艾露薇娜淡淡点了点头,如此回复。
「——照魔,就当什么都没看到,也什么都没听到,打倒她吧。这家伙是蒂斯缇姆……我们的敌人。」
艾露薇娜将堕天冥河的枪口指向运命芽。
「哇等等等等一下!她本人都说不是了啊!!」
「这个人突然说什么呢!?」
运命芽拥抱的力气更重了些。照魔把手放在她的肩上,半强硬地将她从自己身上推开。
「就算你说是未婚妻,我也完全不认识你啊……」
创条家乃是名家中的名家,而照魔则是创条家的贵公子。
虽说一般来看,婚约已经是遥远过去的风俗了……但到了自己家族这种巨大规模,那未婚妻这个存在也不是完全没考虑过的。
然而,自己的母亲可是恋爱结婚的。不仅如此,她也对照魔恋上女神一事表示了强烈理解。照魔之所以能为实现初恋而努力磨练自己,也都是多亏了双亲的支持。
至少照魔的父母是绝不会无视自己的意愿,擅自为自己决定未婚妻的。
更何况,当照魔告知母亲犹夏自己的恋人是艾露薇娜时,她不仅认同了这件事,甚至还想尽早来与艾露薇娜相见。
「…………」
运命芽一脸惊讶,沉默下来。
为什么要说这种好像把我推开的话!太过分了!你忘了我吗——在照魔的想象中,运命芽应是发出诸如此类的哀叹与抗议。然而,她之后说出的话语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原来如此。那么,还请现在开始认识我吧!!」
「啊啊?」
运命芽又一次抱了上来。即便被同龄的女孩拥抱,照魔的警戒心却更胜羞耻,一点害羞的模样都看不出来。
这也不奇怪。好好走在路上,突然就有个叫着「我是你的未婚妻」就冲上来保住自己的女性……这可是都市传说级别的恐怖啊。
照魔扭过被缠上的脖子,向艾露薇娜看去。
「刚才你不是说她身上感觉不到女神力吗?会不会并不是因为她很虚弱,而是因为她本来就不是女神,而是人类……?」
「就算如此,她们也太像了。如果我说她真的是和蒂斯缇姆毫无关系的普通人,你能接受吗?」
「不能……」
真的太像了。倒不如说她看上去就是蒂斯缇姆本人。
「真是的,你们俩从刚才起就在说什么呢?」
声音也和蒂斯缇姆像极了。
更何况现在还被她紧紧抱住,声音几乎就是在耳畔传来的。因此,他才能清晰地理解。很难想象她会是其他人。
但考虑到万一真只是二人相像的可能性,立刻断定实在是太过危险。
说到底,对于艾露薇娜而言,吃紧的问题并不是这个少女的身份,而是她正抱住照魔的事实。
「总之,你放开照魔。这是命令,我是照魔的——」
运命芽像是要打断艾露薇娜话语一般,松开照魔向前走去,双手捏住裙摆,优雅地行了一礼。
「您就是照魔大人业务上的搭档,艾露薇娜大人对吧。我在视频上看到过了!我将来的丈夫一直以来都受您关照了!!」
「——蛤?我没听清……?」
艾露薇娜的不悦像是能看出拟声词一般高涨,眯起眼睛发出威吓。
然而,被这双即便是大人也听不起腰的冰之视线凝视,这位少女也一步都没有后撤。这便是她的过人之处。
「业!务!上!的!搭档!艾露薇娜大人!!对吧!!」
运命芽向前探出身子,摆出一字一顿地呐喊一般的姿势。
要在叫喊途中制止她也不是做不到,但艾露薇娜却刻意将少女的呐喊听到了最后。她傲岸不羁地双手环胸,就仿佛在说「来吧,尽管喊吧」一样。
「发声不错,这点我倒也不是不能夸奖一下……但是气魄可还不够呢。」
想要用声音威慑自己的话,就用能媲美大型声优事务所所属全体声优一同呐喊的声音喊出来吧——看上去就像是有如此级别的自负。
「总之,照魔本人都说对你的事连一根毛的程度都不知道了,你再怎么叫唤也是没用的。」
「所以都说了,只要之后再了解就好了!再说了,今天我本来也是在去见照魔大人的路上!!」
不管艾露薇娜说什么,运命芽也不会退让一步。
她那副对天界最强女神死咬不放的身影,也让人回想起了蒂斯缇姆的性情。
对于照魔来说,蒂斯缇姆也是印象最深的女神之一。
照魔误入天界之时,继艾露薇娜之后见到的第二位六翼极致者,便是蒂斯缇姆。
拥有六翼的女神并不只有艾露薇娜一人……自己初恋的女神有复数候选。这个事实摆在了照魔眼前。
不仅如此,在神圣女神救济圣使与邪恶女神黄道星使竞相争霸的女神大战中,终局——也就是两股势力的代表终于要直接交火之时,偏偏采取了与自己势力代表决一胜负的狂犬般行动。做出这些的也是蒂斯缇姆。
而理由还是「如果艾露薇娜成了创造神,那或许就没法再轻易和她战斗了」这种过于自私自利的内容。为了私情,她还试图击碎自己势力的悲愿。
目睹这幅景象时所感受到的冲击,照魔至今都记忆犹新。
与此同时,即便是艾露薇娜六翼尚且健在、名副其实地背负天界最强之名的时候,蒂斯缇姆也拥有从正面向她发起挑战的战斗力。
而就前一天,这位蒂斯缇姆偷袭了死战过后满是疲惫的照魔与艾露薇娜。
不在对手做好万全的准备时战斗就不算公平。这种骑士道精神,蒂斯缇姆并不具备。在自己想战斗的时候就会战斗,属于最为棘手的一类战斗爱好者。
而现阶段来讲最需要警戒的敌对女神・蒂斯缇姆,在留下了一句「这个世界已经可以随时前来了」之后,暂时撤退了。
而在那之后,朵艾尔和爱香刚从这个世界启程的时机,便发生了现在这个事态。
简直就像是在暗中观察有没有他人碍事一样。
这种时候,一位和蒂斯缇姆长得一样的少女出现了在自己眼前。想要不抱有怀疑才是不可能的。
(她有什么目的……!?)
照魔的困惑收束在这个疑虑之中。
照魔立刻尝试与艾露薇娜眼神交流。
艾露薇娜也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也在思考几乎同样的问题。
见到照魔与艾露薇娜无言相互凝视的模样,运命芽不悦地撅起了嘴。
「啊急死了啦,都说了是未婚妻了的哇!好麻烦的哇,来亲亲吧!!」
随后,撅起的嘴对准了照魔。
「这人突然说啥呢!?」
尽管照魔是个拥有能与活佛媲美的慈爱精神的小六男生,但这个蛮横行为还是达到了让他言语粗暴起来的级别。
「啾~~~~~~~~~」
运命芽的嘴像是自动引导一般,精确瞄准了撇开脸的照魔的嘴。
而这时,红色的光弹从她的眼前掠过。
运命芽吓了一跳,扭头看向了艾露薇娜。
「你开枪了吧!这女人开枪了啊!!」
艾露薇娜的手指伸进堕天冥河的扳机扣中,转起了枪。
「抱歉吓到了你。刚才那个位置有幸存的敌方女神,所以我才开枪打倒了她。不过,这是没好好按照指示去避难的普通人不对吧。」
才不存在。那种敌人哪都不存在……艾露薇娜作为披了一层冷酷皮的直性子,竟会耍这种小聪明行使权宜之计。在为此感动的同时,照魔也同时体验到了恐惧。
紧接着,艾露薇娜瞪向了照魔。
「照魔……对女神而言,接吻拥有特别的意义,是一个神圣的仪式。这件事我应该之前就跟你说了吧。而和我共享生命的你也是一样。记好了,什么都没多想就和其他女性接吻——这等同于向上天表示背叛之意。」
虽说照魔不确定自己实际上是否真的听过,但能把「你敢出轨我就杀了你」这句话转换成如此夸张的说法,只能说不愧是最强女神艾露薇娜。
「没、没事的啦,我也没有那个打算。」
照魔在感到口干舌燥般的痛苦之中,切实进行了申辩。
「呜哇,这女人麻烦得要死的哇啊!倒是让我轻松点亲上去的哇!!」
运命芽咂了一嘴,抱怨起来。可爱的大小姐措辞似乎和她本人的气质产生了致命的不符。
「麻烦……我……?」
人在被说中自己抱有自觉的痛处之时,常常会陷入愤怒之中。这是并不特指此时的艾露薇娜的常规理论。
不知为何,艾露薇娜高涨起来的愤怒仿佛能让人看到幻觉一般。
照魔走到二人之间,在劝架的同时,努力理性地提出方案。
「总之,既然我们已经击败了敌对女神,之后就需要做善后处理了。我们也不能一直都待在现场。」
战斗一人拿结束的现在,避难指令也会进行阶段性的解除。尽管这次几乎没有对道路与周围产生破坏的痕迹,但战后也还是要进行安全检查的。
要是一直待在这里的话,艾露薇娜不太友善的一面可能就会被普通人察觉。应该说,先前的枪击已经十二分体现出自己这份担忧的一角了。
「运命芽小姐,你也跟我们一起走吧。」
「好的♪和照魔大人一起的话!我很乐意!还有,加上“小姐”就太见外了的哇,还请直呼我的名字吧!!」
运命芽兴奋地缠上照魔胳膊。
就算要说见外,你本人不也一样加上了“大人”的敬称吗……
「照魔……你真打算把那女孩带去公司!?」
艾露薇娜加重语气,斥责照魔。
「在确认这孩子的身份以前,把她放置不管才比较危险。我是信任艾露薇娜才这么提议的……请你理解。」
他用真挚的眼神对她说明。
「是、是吗……那就没办法了呢。」
艾露薇娜的声音突然变得模糊不清,双手抱胸转身背对过去。鲜艳的长发在空中飞舞。
这好搞定的程度都到了令人担心的级别。这种反应就像是小孩一样好懂。不过,是对照魔以外的人来说如此而已……
而对于身为照魔以外之人的运命芽来说,看到二人的互动,她像是察觉了什么一般眯起眼睛。
○ ●
照魔与艾露薇娜带着运命芽回到了公司。诗亚双手抱胸,站在女神塔的入口大厅等待着他们。
「在来自异世界的大胸科学家之后,这次又是个距离感莫名很近的幼女!怎么最近总是带女人回来啊!!」
「惠云君……这可是社长带来的贵宾哟。」
「磷君!虽然已经是老生常谈的了,但诗亚和你有守护照魔大人安全的义务啊!!」
言尽于此,磷也无言以对。不过因此,在照魔回公司前联系他时,他就已经开始调查咲寺运命芽这个少女的来历了。
运命芽并没有在意诗亚露骨的警戒,抓起裙摆做出问候。
「我是咲寺运命芽的哇!请您多多关照,喧闹的女仆小姐!!!」
诗亚转向照魔,不停指向运命芽,发起抗议。
「这都几几年了还在用这种拘拘谨谨的大小姐口吻的人才不可能不是可疑人物吧!!」
「可就因为这个就把她当可疑人物的话……」
那我身边不就全是可疑人物了吗。没把这后半句也说出口,便是照魔的温柔,也是他身为社长的度量。
顺带一提,先前他们刚目送走的那两位异世界来客,她们的同伴之中也有一位会熟练使用端庄大小姐口吻的大小姐。虽然这点诗亚不会知道。
运命芽像舞蹈一般,在入口大厅正中央转起圈来,仰望着高高的天花板。
「这里就是女神会社双神共生的大楼啊!是神树都……不对,是全世界人类所憧憬的地方的哇!!」
「你能这么说很高兴……」
不等心情稍好了些的照魔的引领,运命芽便自行走向了接待处。
尽管年幼,但她已经习惯了来访企业大楼时要做的手续。或许是她从家族的职场中学来的知识。
然而,艾露薇娜却抢先一步来到了接待台前,牵制起埃克斯鸟。
「埃克斯特里姆=弥赛……不许给那个孩子签发出入证明。」
〈让吾听听理由。〉
「因为我不乐意。只是稍微问问话而已,用那边的桌子就够了。」
艾露薇娜用下巴指了指入口大厅入口处的休息区。
看上去只不过是个画有涂鸦的红球一般的迷之生物,用低沉的声音毅然反驳。
〈吾决绝。吾为女神会社双神共生的接待小姐,接待来客便是吾之职责——绝不会仅因一届员工的私情而阻碍给来客签发出入证。〉
埃克斯鸟对接待小姐这项工作抱有骄傲。因此,与它的使命感作对并非易事。艾露薇娜没能如愿,闷闷不乐。照魔劝说起了她。
「……办理出入证明时必须要填写联络方式。如果在填写这个内容时消磨太多时间,那就说明她很可疑。」
「原来如此。的确如此……」
在埃克斯鸟的指导下,运命芽办理起了出入证明的发行手续。
照魔和艾露薇娜一同注视着那小小的背影,再度推理起她会与蒂斯缇姆相似的理由。
「蒂斯缇姆为了让自己和人类世界的女孩子相似,改变了自己的模样……有没有这种可能性?」
「如果答案是反过来的也就算了,女神模仿人类的容貌也没有任何意义吧。再说了,至少我从几千年前就已经见到蒂斯缇姆的脸了……如果是以那位叫运命芽的女孩为原型,那么这个女孩也太长寿了吧。」
「这倒也是……」
虽说多少夹杂了点讽刺,艾露薇娜的否定相当有条理。照魔也无以反驳。
「也有可能是蒂斯缇姆在战斗中过度虚弱,导致自己失忆了。虽然这个概率非常低。」
在艾露薇娜做出推测的同时,接到报告的玛莎俐也从楼上来到了入口大厅。
「的确,她长得和邪恶女神黄道星使的蒂斯缇姆别无二致……」
玛莎俐悄悄走近远远监视运命芽的艾露薇娜,随后又靠近站在她身边的照魔。随后,她用忠告的语气说道。
「但是,那个少女完全就是人类。女神力并没有削弱,而是根本就是零。一点都没有。若是蒂斯缇姆,即便再怎么虚弱,也绝不可能一点女神力都不剩。」
玛莎俐宛若诉说确信的事实一般如此断言。照魔向她投去了尊敬的目光。
「玛莎俐小姐的眼睛是天然的扫描仪吗……!」
「只是不依靠机器就不能扫描物体的人类太过弱小而已。」
「稀世的机器白痴在得意个啥呢。」
随侍在稍远处的诗亚听到这,不由得吐槽道。
「不过,如果那个少女若是蒂斯缇姆本人,那就说明她能巧妙拟态成连我的权能都能骗过的模样。届时或许将会有一场艰难的战斗,做好应对手段会比较好……」
「……你能想象的最坏情况是什么?」
艾露薇娜抱着双臂,视线紧盯着运命芽的背影不放,向玛莎俐询问。
「一位无辜的人类少女被蒂斯缇姆改变了容貌,还被植入了虚假的记忆……大概是这样吧。」
听到玛莎俐一脸苦涩的叙述,艾露薇娜的表情也僵硬下来。
「若是如此,那孩子除了没有女神力以外,其他地方就等同于蒂斯缇姆的眷属。她一定会在某个地方采取会对我们产生妨碍的行动。当然,这和她本人是否期望无关……」
照魔愕然地看向艾露薇娜与玛莎俐。既然知道有这种可能性,那就算概率只有万分之一,也不能放着她不管。
「不论如何,我们也不能放着那个少女不管。如果说蒂斯缇姆已经算到了这一步……」
玛莎俐回视照魔的脸,给出了这个结论。
人质作战……照魔又一次想起了莉莱莎。
但是,想享受纯粹战斗的蒂斯缇姆,应该没有理由使用这种拐弯抹角的手段才对……
「有必要关注蒂斯缇姆的动向,当然这件事也包含在内。对照魔君你们的偷袭被制止时,她不是一副很烦躁的模样吗?」
蒂斯缇姆见到朵艾尔后态度骤变,干脆地选择撤退。玛莎俐得到这个报告后,似乎是如此理解的。
但那时候的蒂斯缇姆……她的骤变看上去甚至能说是非常痛苦。那真的是烦躁吗?
不管怎么说,玛莎俐所言甚是。此时和最需要重点警戒的敌对女神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类,他们不能放着不管。
「从鸟小姐手上拿到出入证啦!」
运命芽挥着发型的来客证,面带笑容地向他们搭话。
照魔向埃克斯鸟投去确认的视线——自行将那球状的身体缩扁,应该就是它的信号吧——点头般的动作,表示出“没问题”的意思。运命芽的确是自行填写上了联系方式。
「这样一来,我就能随时随意进入这栋大楼的哇!!」
「不,只有今天一天有效而已……」
杀气腾腾的推测一度让内心焦急如焚,而此时运命芽的活力却让照魔感到了救赎。
他不想认为这份笑容是虚伪的,也不想认为是强挤出来的……
照魔、艾露薇娜、玛莎俐、磷、诗亚,五人带着各有不同的微妙神色,与运命芽一起向高层进发。
○ ●
照魔领着运命芽,来到了左塔3层的小小接待室里。
既不是城市或国家要员来访会谈时使用的接待室,也不是朵艾尔和犹夏先前谈天时使用的特别接待室。这个房间构造十分简单,只是个单纯的接待来客的房间。
照魔让运命芽一人先行走进房间。待到她坐在沙发上后,照魔姑且离开了房间。
磷的视线落在手中的终端上,平淡地进行报告。
「我已经查阅了运命芽大人的户籍情报……咲寺家是真实存在的。」
和磷分享过调查报告的诗亚紧紧注视着接待室,在磷的话语后作出补充。
「那孩子的父亲,好像是一家创条家相关企业的社长。」
「当然,她与照魔社长之间并不存在婚约……」
磷强调了这一点。
「不过,姑且还是证明了运命芽是普通人类吧。」
照魔得出了这个结论,但艾露薇娜和玛莎俐却似乎不太认同。
若是运用上女神的超常力量,要捏造出一个人类的户籍也不是什么难事,说不定甚至还能改变所有与她相关之人的记忆……但是,很难想象女神会制定如此小规模的作战计划。
比起这些,现在深究内因也无济于事。现在只能先相信咲寺运命芽是客观存在的事实吧。
暂且确认过这些情报过后,一行人走进了接待室。
照魔等人在室外交谈,留下了运命芽一人在室内独处。这段时间充其量也不过两分钟左右。但即便如此,运命芽还是没能老实待在沙发上坐着,走在房间之中,注视墙上的架子与装饰品。看来她是个闲不下来的孩子。
照魔再次请运命芽坐到沙发上后,自己坐到了对面的位置上。艾露薇娜在照魔右边入座,而玛莎俐则是坐到了他的左边。
磷与诗亚站在门口附近待命。为了不给运命芽带来太大的压迫感,他们做出了如此顾虑。
「咲寺运命芽小姐,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好的,我叫咲寺运命芽,今年十岁的哇!洗澡时最先洗的是膝盖窝的哇!!」
「你冷静点,我并没有问这个……」
话是这么说,照魔忍不住还是代入进了自己洗澡的时候。「呃?最先洗膝盖窝不是很麻烦吗?」他想着。
感觉自己早早被卷入了这孩子的节奏之中。
「首先,为什么你会再那个地方呢?应该已经发布过敌对女神出现的避难警报了啊?」
「我有想逃跑。但是,我本来就预定今天来拜访双神共生,所以我觉得往这里跑会更快更放心……结果就被那个怪人追上了……」
怪人——
尽管说出这个词的是小孩子,但也说明一般人用这个词来称呼女神。直面这个事实,照魔微微低下了头。在视野的边界,他也能看到艾露薇娜和玛莎俐的表情变得险恶起来。
「可要从那个位置赶往这栋楼,方向和所指示的避难场所完全相反啊?」
诗亚在一旁指出。运命芽看上去有些动摇。看来她自己也知道这点。
「双神共生通过APP和各个媒体发布的避难警报,是和国家、自治区联动发布的正式警报。应该要服从指挥,不能根据自己的判断行动。这一点,你应该有在学校里学过吧?」
照魔平静地开导过后,运命芽也显露出失落的模样。
但说到底,孩子若是没能做好避难,就属于是身边大人们的责任了。这意味着,他们在紧急情况下放任了一个小孩独自行动。这件事也不能太过责怪运命芽。
「关于这件事……既然你没事,那就算了。先放下不谈吧。问题是那个……你说自己是我的未婚妻的事情。」
「因为就是未婚妻嘛!!」
运命芽的表情一转明快。
「但是我和你之间……或者说创条家和咲寺家之间也行……这种事情,就连口头约定都没有过。为什么你会突然说这件事呢?」
「因为想结婚想到忍不下去了的哇!!」
「你这孩子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看着双手撑在桌上雄辩的运命芽,艾露薇娜问出了过于直球的疑问。
「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想和照魔大人结婚……日前我也提出过想要交往了!我一次又一次尝试和这家公司联系,但从来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没有着落。所以,我就来直接相见了!!」
运命芽流畅进行说明。听到这,照魔佩服起来。
「对于10岁的小孩来说,这孩子的词汇量真丰富啊……」
「嘛这话由12岁小男孩的照魔大人来说也跟丢了个回旋镖一样,但这女孩确实挺能说会道的。」
身为一届无与伦比的口才女仆,诗亚也十分佩服。
这时,照魔迟了一步才从运命芽的发言中察觉到违和感。
「……啊?你联系了我们?我可完全不知道啊!?」
他不由得看向磷与诗亚的方向,随后又看向了运命芽。运命芽露出微笑,说道。
「这家公司开始募集员工的时候,我就用最快的速度应募了哟!不过立刻就回复了我*祝愿邮件,还想着说这家公司真是高高在上呢!!」
【*译注:原文“お祈りメール”,指的是一部分日本企业在不录用应募者时会发给应募者的邮件,通常会有一句“今后のご活跃をお祈り申し上げます”之类的问候,因此得名。】
「等等,我记得应募者是零吧!?」
干劲十足地招募员工,最终的应募者却是零人。这是双神共生有史以来屈指可数的苦涩回忆。被照魔质问后,磷恭敬地行了一礼,回答道。
「应募者毫无疑问是零。可能是被识别成了恶作剧邮件,被处理掉了。」
「说到底,不能雇佣10岁小孩做员工的啊……虽然咱家社长才12岁……」
诗亚也补充道。在应募者信息输入框输入10岁的话,可能在那个时点就会被机器处理掉。
运命芽的语气强硬起来,握拳继续说道。
「所以我还寄了一百多封信,但一封回信也没有的哇!!」
「粉丝来信一类是由我和惠云君检阅的……尤其是女性来信,基于惠云君她本人的请求,会由她来检阅。」
「那当然了吧!像是偶像事务所的社员,还有出版社的编辑,都会好好确认粉丝来信的内容啊!而且,凭借长年担任照魔大人专属从者的技能,诗亚不用开封都看得出哪些来信来自糟糕的女人啊!你的大概也是那种!!」
诗亚燃起了使命感,空挥起拳来。创条家女仆本就工作繁忙,但诗亚还是率先承担了警卫一职(也有私人理由),阻止像这样接近照魔的女性。已经不是繁忙一个词就能形容得了她了。
「话说从同一个女性那里收到几百封寄给照魔大人信也不是一两次的事情了,所以诗亚也不知道你的信是什么时候寄的呢。」
照魔轻描淡写地用一声「吼」带过了从诗亚口中说出的这个情报。但仔细一想,她好像说了什么相当恐怖的发言……
但即便是遭到了如此毫不留情的审查,运命芽也丝毫没有放弃。
「实在是没办法了,我就只好在双神共生的官方频道视频里连发『照魔大人和我结婚』了啊!但不知道为什么立刻就被删了的哇!!」
「好的,这个是因为那群变本加厉的离谱混蛋们跟地狱一样疯狂写这种评论,所以全都设置成NG词了!!」
诗亚竖起食指,得意地说道。运命芽咬紧牙关发出抗议。
「几乎全都是你干的好事啊竟然妨碍我和照魔大人的恋情你这个混蛋女仆!的哇!!」
「这是非常普通的重要人物警卫啊你个白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诗亚走到照魔的背后,手从他的肩上探出,指着运命芽。
「安静地听了下,结果这家伙也太离谱了啊!照魔大人,像这样的反派千金,还是赶紧废弃婚约把她流放了吧!!」
「……流放到哪……!?」
磷没有回应照魔的疑问,严肃地询问起运命芽。
「咲寺大人,关于您想与照魔社长结婚的事宜,您的双亲知情吗?」
运命芽随即从沙发上站起,自信满满地回答道。
「父亲大人说『运命芽不管做什么都要嫁进创条家,爸爸我想让公司做得更大』,在背后推了我一把。有能体谅孩子的父母真是太好了呢!!」
这个回答让诗亚也感到哑然。
「不是,你这不就是政治联姻吗!今时今日已经没这事了啊!!」
「今时今日……?你不知道吗?像甜品或是小众爱好,都是会定期掀起热潮的哇。会避讳的只有你们大妈而已,在现在的年轻人之间,政治联姻可是相当流行的哟!!」
「哪有可能啊!倒是多重视一下自己啊!!」
「我最喜欢政治联姻了,的哇。」
运命芽双手叉腰,得意地挺起胸膛,吐露出恍若末世到极点的惊人暴言。
「呜……好强,这小女孩到底什么来头……等会你叫谁大妈啊啊?骂谁呢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诗亚在气势上一时被运命芽压制,迟了一步才注意到自己被辱骂。
她威吓的饶舌今天也精神地跨越极限,脱离出了人类言语。头部犹如棒球选手丢出的低手球一般大大转了一圈,贴向运命芽。
「【小字】惠云君,原不良露出来了哦。」
站在一旁的磷小声向她忠告。诗亚的拳头轻轻敲了敲脑袋,可爱地突出舌头。
「啊……!……真是的☆这可不行哟小运命芽!有些热潮就算计划让它流行也是流行不起来的哟!要是嘴巴再坏坏的话,『姐姐』可是要让你的人生再循环一周的哟♡」
「是因为她已经轻车熟路的缘故吗……她的恐吓已经开始超出人类范畴了啊……」
玛莎俐画饼不多,但看着诗亚,她还是不由得发出了愕然的声音。
虽说被运命芽的活力所玩弄,照魔还是苦笑着,继续询问。
「那下一个问题……最近,有没有偷偷跟你搭话的女神?」
「…………没有。亲眼见到女神,今天还是第一次。」
偏偏在这个问题上,她莫名沉默了一段时间才做回答。虽说很是可以,但现在也只能相信她了吧。
在那之后又询问了运命芽几个问题,但并没有找出她有所图的决定性证据。
能够询问的问题已经全部问完,照魔、艾露薇娜与玛莎俐三人站起,决定送运命芽回家。
「那么,我负责叫车……请随我到楼下来。」
磷已经做好了准备。由于不是要接送照魔,犯不着磷来驾驶,只需正常呼叫的士就没问题。
本以为运命芽会老实离开,但她却提出了请求。
「最后也能让我说一句吗?因为我的应募申请被机器处理了……所以,请让我在这里应募!请将我雇佣进女神会社双神共生中吧!!」
「不不不所以说雇佣10岁小孩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啦!!」
诗亚立刻拒绝了。不过,社长却接受了这个要求。
「……好吧。我可以让你以参观支持的名义来。让监护人签下这份同意书后,明天再过来吧。」
照魔从磷手中接过同意书,将它交给了运命芽。
诗亚放弃地垂下了肩。
「那么,今后请多关照吧!!」
运命芽笑着伸出右手,请求握手。然而,照魔正打算伸出的手却不由得颤了一下。
这是条件反射。对于女神而言,握手是「接下来要开始相互残杀」的信号。被告知这点之后,即便对象是人类,他也想尽量避免握手了。
他重振旗鼓,握住了运命芽的手。这是一只又小又柔软的,普通女孩子的手。
运命芽满足地点了点头,随后将左手也叠了上去,靠近照魔。
在此之前,运命芽都一直是一张写满臭小鬼的表情,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但在这个瞬间,她却露出了端庄而可爱的微笑,用湿润的眼神仰望照魔。
「创条照魔大人!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
「「「啥……!!」」」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艾露薇娜、玛莎俐、诗亚的惊叫声漂亮地重合在一起。
照魔哑然地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虽然花了很多时间,但这样一来,结婚的准备就好了呢!果然鼓起勇气来直接见照魔大人是对的呢!!」
「那、那个……」
照魔好不容易才挤出声来。然而,运命芽却把食指贴在了他的嘴上,堵住了他的话语。
「还不用给我明确的回复的哇。总之先」
「抱歉,我事到如今还忘不掉我初恋的女神(人)……所以,我不能和你交往。」
……然而,照魔也强硬地张开了嘴,切实组织出拒绝的话语。
「好耶真不愧是照魔大人!和那群用暧昧态度玩弄女孩子的狗屎男人不同,会好好拒绝!!」
诗亚握拳,摆出了获胜姿势。
「真是出色啊社长……实在是太过诚实,在一旁聆听的我也感受到了失恋般的心痛。」
磷身体颤抖,用手帕擦拭眼角。情绪波动也太大了。
想来运命芽会很是失落吧。就当照魔正打算说出关切的话语之时。
「不要的哇绝对要交往哇。」
运命芽却衣服满不在乎的模样,仿佛一点伤害都没有受到。
「这都行吗!?」
「因为照魔大人难以忘怀的充其量只是初恋而已,并不意味着现在有交往中的女性吧?那么,试着和其他女孩交往也没问题的!总之呢!总之就先和我交往吧!!」
唯独这点,照魔没法毅然反驳。他的内心中既有佩服也有哑然,就此陷入沉默之中。
尽管眼角能见到艾露薇娜一言不发地不停指着她自己的模样,但照魔还是保持沉默。
「你这个臭小鬼,又是说能接受政治联姻的,又是甩出时至今日已经老土的恋爱观,到底是想做什么啊!!」
诗亚双肩颤抖着,向运命芽逼近。
「女性到了10岁过后,就会形成这样的恋爱观呢!!」
运命芽轻巧地躲闪过去。她的裙摆可爱地飞舞起来。
「送行就不必了,我会自己一个人回去的!因为,我可是一届淑女呢!!」
随后,在打开接待室门的同时,她抛了个媚眼便一溜烟地逃了出去。完全就是这个年龄段常见的调皮小孩。
「如果那个少女真的是蒂斯缇姆……那还真是不得了呢。」
玛莎俐目瞪口呆地凝视出口。这种警戒,已经在她的心中徐徐消除了。
艾露薇娜慌忙跑向沉默不语的照魔身边。
「照魔,你怎么了……被那个女人做了什么吗……!?」
照魔害羞地挠了挠头。
「没、没什么……只是,我大概还是第一次被女孩子普通告白……」
他从未和六年前的初恋女神互相低语过爱意,仅仅是理所当然般享受着二人共处的幸福。
在那之后,他就成了个重度女神宅,以至于学校的女生们都对他敬而远之——不仅如此,从者也不允许被他们判断为对照魔而言很危险的女性接近照魔。
自己在昏迷的期间,也被年长的大姐姐送到床上,内裤都差点被脱下来。
在厕所解决要事时被年上的大姐姐从背后抱住掳走,甚至还被她说着「和我出轨吧」贴了上来。
最近还受到了群体进行侵略行为的年上大姐姐们「你是我们你的共同财产所以乖乖听话」之意的威胁。
来自女性的恐怖追求不胜枚举。对于经历过这些的照魔来说,来自年近女孩的直球告白实在是过于鲜明,满是青涩的味道。
「…………」
艾露薇娜见到照魔这幅模样后瞪大眼睛,哆嗦起来。
用巨神装衣来比喻的话,那她现在就是能量环已经碎了两段,仅剩的那段也几乎消失的状态。换言之就是濒死。
诗亚拍了拍艾露薇娜的肩膀。她面带似笑非笑的表情,但声音里绝没有半分调侃。
「喂喂,脑袋被破坏掉了吗,小艾露?你刚来的时候,诗亚也是这样的哦。」
「豺霉有,破坏,钓。」
尽管语言中枢看上去有些不太对劲,艾露薇娜还是强装出平静。
这时候,思考同样陷入不适之中的照魔回过神来。
就算对方说不需要,那也不意味着不用送行吧。在场全员离开了房间,追在运命芽身后。
然而,即便一行人赶到了入口大厅,运命芽的身影也早已不在此处。好像是坐上了磷为她准备的车,早早回家去了。
照魔绷紧表情,对磷说道。
「考虑到我们没办法全天候监视她,那在得知她真的和蒂斯缇姆无关以前,反而是让她往来这里会更安全。」
「我也这么认为。我已经告知过接送车要切实送到她父母身边,要是出了什么事,对方应该是会联系我的。」
他已经将调查到的咲寺家住所告知给了司机,也请求让司机若无其事地观察一下她父母的反应。
「照魔大人,您是不是太关照那孩子了?还是再稍微理智一点比较好。和敌对女神长得一样,可是很不正常的哟。」
诗亚的指责毫无顾虑,但她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照魔忧郁地苦笑着,注视着入口的玻璃门。运命芽应该就是以她跑出接待室的气势,从这扇门中飞奔而出的吧。感觉幻视出了她的背影。
「一开始还觉得她情绪真是高涨……不过,直到不久前,我似乎也是那个样子的吧。」
从入口离去的少女,与自己的背影重叠起来。
「不管被身边的人如何看待,都要为自己的目标努力……总觉得,看着那孩子时,我就不觉得她是个陌生人啊。」
随从们,以及两位女神,四人都带着一副如坐针毡的表情,注视着照魔的身影。
○ ●
基于初音的提案,六翼极致者的邪恶女神们开始调查起了女神大战。
而今天,就当自己寻求线索,走在邪恶女神黄道星使居城的走廊上时。
谢雅梅尔特,在此见到了一位罕见的女神身影,困惑地停下脚步。
「——法尔希欧拉……」
至此为止的邪恶女神黄道星使会议中,这位同僚一次都没能露脸。
六翼极致者——法尔希欧拉。
一头白发,身披仿佛翅膀的单边斗篷。纯白的女神装衣上,四处都有仿佛故意粗暴修补的痕迹。
在几乎纯白的全身上,仿佛对左眼施加封印一般的黑色眼罩显得尤为突出。
「好久不见,谢雅梅尔特。」
「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明明你至今没少对召集视而不见。」
谢雅梅尔特将手抵在腰上,用斥责般的语气质问。
「我已经推举艾露薇娜做邪恶女神黄道星使的代表了,应该已经为我们的势力尽到了最低限度的义务。」
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这是在说什么,过了一会才注意到她是在说承认艾露薇娜为女神大战代表的事情。这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光是履行了这大前提的义务就想甩手当掌柜,谢雅梅尔特也不禁苦笑起来。
「你这也太最低限度了吧。倒是好好来聊聊啊……你不知道吧,那个艾露薇娜可是搞出了许多麻烦事情出来。」
「我知道啊。所以我才推举了艾露薇娜……因为我知道,让她成为代表,才会迎来最为有趣的未来。」
「说起来,你是能看到未来的啊。那我倒是更想问问你,为什么要推举艾露薇娜做代表了。那家伙因为玛莎俐的封印咒差点殒命……拜其所赐,女神大战的结果都变得模糊不清。你有预测到会变成这样吧?」
谢雅梅尔特询问过后,法尔希欧拉沉默地举起右手。光芒随之飞出,形成了两块屏幕。
屏幕上浮现出两幅画。其中一幅是倒在艾露薇娜身前的谢雅梅尔特。而另一幅则相反,是谢雅梅尔特击倒了艾露薇娜。
胜利和败北。是最为简单的两个未来。
但实际上,谢雅梅尔特以艾露薇娜与照魔的搭档为对手,最终打成了平局。
战斗的再现影像中有一些细节上的不同。这证明了,法尔希欧拉只是画出了可能会发生的未来。
「……我并不能看到确定的未来,而是会看到存在无数个的“未来的可能性”。这并不是预知出之后发生的事情那种无聊的能力……那就跟死了一个意思。」
法尔希欧拉又挥了挥手。屏幕分裂成了四个、十六个、二百五十六个、六万以上……最终,分裂得数都数不清。
画的大小已经没法用肉眼辨别内容了。不过,直到中途都能确认到,每幅画上都是艾露薇娜和谢雅梅尔特。
光是艾露薇娜和谢雅梅尔特的战斗,法尔希欧拉就能看到这么多可能结果,或者说,有可能发生的未来。
「原来如此,因为有可能性,所以才有趣……那么,我和你会时时刻刻拥抱在一起的友好未来,也是存在几个的吧?」
「然而,虽说数量极其稀少,我也看到了不能坐视不理的可能性。」
「诶,你无视我?」
法尔希欧拉郑重地无视掉谢雅梅尔特的女神特有胡言乱语,又一次挥手。
飘在空中的无数屏幕碎成光之粒子,消散而去。
「谢雅梅尔特,你对人类世界施行了神略,随后遭到阻止。而就在那之后……诞生了某个未来的可能性。」
随后,法尔希欧拉握住了一颗光之粒子……那是仿佛分子一般,比砂砾还小的光辉。
「在战斗的最后,八翼涅盘者诞生了……那是一切遭到破坏的最坏结局……“破灭的未来”。」
她一脸夸张地说出了理所当然的未来。谢雅梅尔特惊讶地皱起眉头。
「?你是说,女神大战的胜利者就此确定,创造神就此诞生的未来?那在重新创造世界以前,进行一定程度的破坏才是理所当然的吧?」
「不。诞生的八翼涅盘者只会破坏一切世界……不会进行任何创造。当然,女神全都会被尽数消灭,直到最低级也不例外。」
「什么?不会创造的创造神?那不就是……」
法尔希欧拉点了点头,用坚决的口吻宣告。
「——那个破坏神的名字叫做照魔。他手持能将女神连同灵魂一同毁灭的漆黑魔剑,是最凶最恶的八翼涅盘者。」
这个熟知的名字,和这个行动根本串联不起来。谢雅梅尔特愣了许久,终于是挤出了惊愕的话语。
「…………照魔!?……难道说……!?」
法尔希欧拉摘下眼罩,露出了她藏起的左眼。
那只眼睛闪耀着象征异空间的极彩色,注视着一切。
过去,艾露薇娜体验过的噩梦般的景象,一切事物都被毁灭的绝望未来。这份未来,也在这只眼里……
「这个破灭的未来,原先不过是个绝不会实现、绝无可能的可能性(路线)罢了。然而在前不久,它的精准度大幅提高了。恐怕,成为诱因的……是蒂斯缇姆。」
法尔希欧拉
职业:女神(六翼)
女神真名:无止境、结局与终末的渊源
将无数未来的可能性化作影像实体化。她便是具备上述可怖能力的女神。
艾露薇娜曽视为幻影的「破灭的未来」,被她认知为切实的可能性。或许,她掌握了今后女神大战的关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