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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三章 交错

联络手段会随着时代改变,而有不同的风貌。

以前写信是大家最常用的方法,接着电话诞生了,后来又出现了E-MAIL。

不过最近比起MAIL,一般人或许更常使用SNS作为联络手段也说不定。

当然,就算开发了新的方法,旧的手段也不会因此而消失,到了现在电话和MA!L仍是常见的联络手段,而写信的机会虽然变少了,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人使用,在过年的时候可是很受欢迎的

不过会选择用哪一种联络方式,其中存在着想使用那种方式的理由与想法。

比如说使用电话是因为想在传达事情时得知对方的反应,又或者是想亲耳听到对方的声音等等。

而电子邮件比起言语能更有条理地传达想法。

那么写信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写信有着它『非使用不可的理由』,以及拥有着只有写信才能包含的『思念』在里面吧。

◎  ◎  ◎

青瑛学园的鞋柜是橱柜式的,要拿出鞋子必须打开拉门往里面看,拉门内的宽广异世界中,能够交织出令人脸红心跳、雀跃不已的幻想故事。不过那种超展开在我从国中部至今五年的学园生活以来,连一次也没有发生过。

不过今天却不一样,里面放着某个东西。

那是个淡桃色的西洋信封。

上面并没有注明寄件者的名字。

我把信封打开来,里面写着简短的文章。

『我有事情想和你说,放学后请到离中部第二校舍的屋顶上来。』

这难道就是……

世人口中所说的情书吗?

不、等等,要是以为这是情书就兴奋不已喜出望外地到屋顶上去的话,到时很可能只会换来一句『整人大成功!』,因为仔细想想,自从今年春天杵岛静稀的事件发生以来,我在校内完全被人孤立了,这一个月之中和我交谈过的对象,就只有恋深和恋深和恋深和恋深和恋深,还有恋深而已了。

不对,最近的话还多了士。

也就是说,

交谈的对象=两人个。

「我到底过着多么寂寞的人生啊!」

不、等一下。

这么说来——

该不会寄信的人就是她们两个其中之一吧?

『理人学长……人家喜欢你!』

CHANGE!

不行,要是被士告白的话,我一定会哀嚎着逃离现场,那家伙要是这么做了,不就和裕稀一模一样了吗?

『理人……其实我对你……』

这样啊,真是拿你没办法啊!

不、虽然这样也不错,不过恋深应该不会那么说。

『只要你认清自己的本性不再伪善,要我喜欢上你也无妨唷。』

嗯,她应该会这么说。

不过我拒绝。

该怎么说呢,我和那两个人每天都会碰头,她们是不会特地写情书给我的。

虽然不知道是谁写的,不过既然收到了情书可就不能当作没这回事,放学后还是到屋顶上看看吧。

于是我将情书放入了口袋中。

今天的午休时间我还是和往常一样在福利社帮恋深买了面包后,回到社团教室打开门扉。

然后我看到里面有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她是个带着眼镜的短发少女,给人一种沉稳的印象。

除了她之外,还有着一如往常坐在沙发上的恋深,以及正在和这名陌生少女交谈的士。

「啊、理人学长,你好啊。」

「你好,这位是?」

我用眼神示意着眼镜少女,向士寻问道。

「她是艺能学科一年A班的柴崎美里,是我的朋友。」

「初次见面你好,我叫作柴崎。」

柴崎轻轻地点了个头,虽然说是士的朋友,却是个礼仪瑞正又稳重的女孩子,物以类聚这句话看来不太正确啊。

「你说……你们是朋友?」

「为什么那么惊讶啊?」

「没想到士竟然会有朋友——令人不敢相信,真假?不是吧?」

「为什么突然用那种辣妹的语气啊!不然学长以为人家是什么样的人啊?」

「班上的同学会远远地看着你苦笑说『其实她人并不坏』的那种角色。」

「竟然把我当成可怜的小孩看待吗!?『其实她人并不坏』可是没有其他话好讲的时候,不得以使出的最后手段啊!和联络簿上写着『他是个乐观开朗具有责任感的学生』一样,是找不到称赞方法时用的基础定型文耶。」

不过看来士的确有朋友,而我却没有……总觉得有种输掉了的感觉。

看了我和士的抬杠,柴崎悄声地笑了出来。

「士和学长的感情真好啊。」

「咦?真、真的吗?啊哈哈……」

等等,你在害羞个什么劲啊?

「那么柴崎来这里有什么事呢?难道是想要入社吗?」

「不,不是的。」

士和柴崎便了个眼色,她的眼神游移了一下,思考了如何开口后说道。

「我希望你们能帮我解决事件。」

事件——

这么一来就是恋深的工作了,于是我就朝她看去,但她似乎一点意愿也没有。

「怎么回事?你不是该像往常一样兴致勃勃地说出『赌上爷爷的名誉,真相永远只有一个!』吗?」

「我从来没有说过那种台词,我不想接受是因为委托的内容太无聊了。」

恋深基本上只对凶恶犯罪和杀人事件有兴趣,不过那种事件基本上根本就不会发生。

「事件的具体内容是什么呢?」

「那个啊、其实美里被人跟踪了。」

跟踪,好像最近才听过这个词汇。

柴崎接着士的诂向我们请求。

「没错,所以想请你们帮帮忙……!」

想必对方非常死缠烂打吧,所以柴崎的语气才会那么坚决。

「还真是个过份的家伙啊,跟踪别人的家伙最差劲了,怎么会有那种人啊。」

「「…………」」

我和恋深无言地看着士。

「跟踪这种行为太恶劣了,身为人类到底知不知道羞耻啊?真是没常识,简直就是偏离正道的邪门歪道。」

「「你还好意思说咧。」」

我和恋深同时一起吐槽。

安芸津川士——她加入犯研社最初进行的社团活动,就是跟踪恋深。

「不过美里,遭到跟踪骚扰不应该找我们,而该向警方报案才对。我们再怎么说都是业余的,俗话说术业有专攻不是吗?」

虽说是业余的,但在一个月前却碰上那种重大事件时,连警方的,警』都没想过就是了。

「警方……要是没有发生实际上的被害他们不会出动,不过等到事件发生不就来不及了吗!?」

柴崎一下子逼近了我的身子。

「美里你靠太近了啦!」

士挤进我和柴崎之间,把我们两个分了开来。

柴崎对于朋友的这个动作愣了一下,马上就露出了微笑。

「别担心,我不会抢走你最喜欢的学长啦。」

你给我等一下,柴崎家的美里妹妹,为什么要用我和士感情很好的设定来说话?

柴崎朝着恋深的方向看去,

「总之希望你们能帮我解决跟踪狂的问题。」

「的确等到事情发生就已经太迟了,必须趁早采取对策才好,那么具体上来说他对你做了些什么事呢?」

既然警方不打算出动,代表着她还没有受到暴行或者私物遭窃吧。

「具体上来说……他在上下学的时候一直跟在我身后。」

典型的跟踪狂。

「晚上我从房间向马路看去的时候,发现他会驻守在那里,或是在垃圾场附近徘徊。」

这可真是令人害怕的行为啊。

「那么你能形容跟踪狂的外表长相吗?」

「可以,其实我连他的名字都知道,他是我社团的学长……籾山一路。」

「籾山一路?你是说普通科二年C班的籾山吗?」

我知道这个名字。

「你认识他吗?」

我对提问的恋深点了点头。

「嗯,籾山是我的同班同学。」

我也是二年C班的学生。

「是吗!?」

柴崎向我靠了过来。

「那么请告诉我!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啊、抱歉,其实我几乎没和他说过话。」

听到这番话,恋深不以为然的看着我。

「那是因为你没有朋友啊。」

「唔……」

虽然是事实,但说得那么直接还真让人受伤。

「你没有朋友吗?」

「你没有朋友吗?」

士和柴崎两个人像是立体声同时向我问道,而且她们的眼神感觉起来就像是在可怜我一样。

我竟然同时被学妹同情了。

「那么学长,要人家当你的朋友也可以唷。」

士高高在上地说道。

「不、你的话……还不如算了。」

「好过份!到底学长为什么对人家这么冷淡啊!而且一瞬间就把话说死了,这比思考了之后才拒绝还让人伤心!」

我到现在还是没办法温柔地对待士。

「回到正题吧,既然知道了跟踪狂是谁就有很多对应方法了,像是在学校和他说清楚请他不要这么做之类。」

「或是让理人拿原子笔戳他。」

「不要一下子就使用暴力!」

就算对方是跟踪狂,我那样不就变成通路魔了吗。

「……也可以考虑和校方商量,不过半调子的对策只会刺激籾山学长,若是反而让他的行为更加变本加厉就糟糕了。」

「那还是去戳他吧?」

「为什么你一直要往暴力的路线走啊?」

柴崎摇了摇头。

「突然就对他使用暴力的话,感觉也满可怜的……」

「那么美里打算怎么做呢?」

柴崎挽着手思考了几秒后开口说道。

「……对了,有没有办法掌握住籾山学长的弱点呢?这么一来那个跟踪狂也不敢对我出手了。」

比暴力页高一层,打算采取精神上的压迫吗?

哼哼哼……柴崎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像他那种人在处于攻击方的时候虽然很强势,但是一落到被攻击的下场马上就会变得软弱,这么一来他也只能乖乖就范了。」

……咦?我还以为她是个沉稳的软弱小动物系,没想到是个如此过激的人啊。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士在我耳边悄声地说道。

「美里外表和内心判若两人在我们班上是出了名的,大家称呼美里这种偶而会出现的本性为『黑美里』。黑美里在班上男生中的狂热份子们之中拥有极大的人气,他们还说想被黑美里刺伤,想被黑美里逼入绝境等等。」

「你们班上还真多彻底的变态啊……」

不过恋深对跟踪狂还是提不起劲。

「弱点啊,既然警方行不通的话,找正牌的侦探怎么样呢?」

「委托侦探和徵信社的费用太高了,就凭我一个学生是无法负担的,所以拜托你们帮帮忙!」

……恋深仍然不愿点头。

「也不过就是对付个跟踪狂,答应她也无妨吧?这样好了,我来帮你吧。」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掌握到对方的弱点,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跟踪狂的身份,至少击退他是不成问题的。

「真的吗!谢谢你!」

柴崎绽放出了开朗的笑容。

「你又来了……算了,反正那就是你的行事风格。」

恋深一脸不以为然地说道。

等柴崎离开社团教室后,恋深露出了不悦地神情。

「我知道你努力成为一个伪善者,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和这次的事件扯上关系比较好。」

「为什么呢?」

「事关个人隐私,我不能再多说了。」

恋深好像知道些什么隐情。

不过我怎么能对遇上困难的人见死不救呢。

「咦?理人学长,这是什么东西?」

士把手伸迤了我的制服口袋中。

里面有什么东西吗——我马上就想起来了,我把早上在鞋柜里收到的情书,放到了口袋里!

「这个是……」

信上面写的是『我有事情想和你说,放学后请到高中部第二校舍的屋顶上来。』

「这、这这这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情书吧!?是寄给谁的!?难道是人家吗!?」

「寄给你的情书会在我这里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难道是学长写给人家的情书!?」

「为什么我要写情书给你?」

「呜哇……这个人竟然就这样反问,真是伤透了人家的少女心啊。」

士丧气地垂下了肩膀。

恋深也从一旁窥探着那封情书。

「嗯?那是什么信呢?」

「今天早上放在我鞋柜里面的。」

「该不会是挑战书吧?」

我还没考虑过那种可能性!

「或许……真的挑战书是也说不定。」

字体看起来很女性化才以为信是女孩子写的,不过也有可能是个字体像女孩子的男孩子。对没有和任何人交流的我来说比起情书,收到挑战信的可能性更高。因为我的体质无法体会他人的痛楚和苦处,所以可能在不自觉的时候伤害了对方,要是毫无防备地去屋顶上就危险了。

「不要摆出那么认真的表情啦,我是开玩笑的。」

「不、你猜的大概没错,这是一封挑战书。」

「学长到底过着什么样的人生啊……」

士不知道我的体质,才会说出那种话。

恋深不以为然地说道,

「放心吧,这的确是一封情书。」

「为什么你能这么肯定呢?」

「因为我能看透真相——说是这么说,不过你又不相信我的能力,士也不知道这件事。」

能力?士疑惑地侧着脑袋。

我不相信恋深所说的『能力』,事实上她做出的举动都能以『高超的推理能力』来解释,而不是什么超能力。

「那我只好想出让说服你的解释了……对了理人,那封信上有写寄信者的名字吗?」

「不、没有写。」

「既然如此这就不是挑战书了,如果只是要报仇的话根本不需要寄挑战书,直接暗地里搞偷袭还比较快,既然如此写挑战书的意义是什么?」

挑战书的意义?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士先回答了。

「应该是……表现出『我憎恨着你』的心情吧,或是想传达『我想和你堂堂正正地决斗』,至少在人家写小说的时候,

递出挑战书代表的就是这些意思。」

「没错,寄挑战书是为了要表达自己的情感,既然如此没写上自己的名字不就奇怪了吗?都特地写信传达出『我对你感到愤怒』的情感了,却不告诉人到底是『谁』感到愤怒。」

虽然她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感觉起来根据有点薄弱。

「唔~不过学长不适合当一个现充啦!不可能的!一点都不适合当一个现充!」

竟然说了两次不适合。

「虽然恋深学姊说是情书,不过人家相信擧长的判断,因为学长不可能受人欢迎。」

「这算哪门子的信任啊!?」

「难不成学长想受到欢迎吗!?难道你对人家不满意吗!?」

「说得好像我和你在交往是怎么样!?」

士低声地呢喃着「扑灭现充、扑灭现充……」

算了,我不想管她了。

这时恋深说道——

「机会难得,你就照着信上所说到屋顶上看看吧,反正你收到情书这种事,一辈子大概也就这一次了。」

她一手拿着文库本,兴致缺缺地说道。

「……你确定吗?」

「确定啊。」

「我真的去唷?」

「我不是都叫你去了。」

「你真的确定吗?」

「慢走。」

「…………」

虽然搞到像士那样烦人,但还是希望她能稍微放点心在我身上。

总之放学后到屋顶上看看状况吧。

虽然觉得情书的问题好像有点不了了之,但柴崎的跟踪事件必须想个方法,总之先调查看看籾山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吧。

我在下午的课堂上,观察着籾山一路的样子。

就我所知关于他的个人情报……

身高接近一八〇,隶属于演剧社,成绩还算优秀。头发是茶色,眼神锐利,虽然外表看起来有点不良少年的感觉,不过发色和凶恶的眼神是与生俱来的。实际上是个素行良好的优等生。下课时间也经常开朗地和朋友聊天,给人一种平易近人好青年的印象。

这种人真的会是跟踪狂吗?

不过外表给人的印象,大多数不太准确……还是要实际和他交谈过后,或许才能了解他真正的本性。

第五堂课结束后,我试着向籾山搭话。

「那个、籾山。」

「嗯?啊、有事吗……」

籾山一看到我就露出了狼狈的模样,我能感到他心中一定在想着『呜哇、为什么会找我说话……』,即使是平易近人的好青年,也不太愿意和我交谈。

我深深地感受到班上的其他同学都朝我们看了过来。

「那个残酷男竟然找籾山聊天耶。」「呜哇、怎么回事?难道是要聊恶心屁体的话题吗?」

「尸体爱好家八之岳,到底会和人聊些什么内容呢?」「实体的尸体之类的吧。」「那两个人感情很好吗?」「不、你仔细看,籾山感到很困扰……」

等一下、谁是尸体爱好家啊!我怎么不记得被取了那种外号?还有中间那个插了一句无聊冷笑话的家伙给我站出来!

「有、有什么事吗,八之岳?」

这么说起来,我还没有考虑过要和他说些什么。

我好久没有跟恋深和士以外的人说话了,不知道要对不太熟的人说些什么才好。

我想还是绅士一点,从天气的话题着手吧。

不、等一下,我又不是来和他套交情,应该还有其他要说的话吧。

那这样说怎么样呢?

『听说你在跟踪学妹啊,可以住手吗?』

未免也太单刀直入了吧!

好比是史坦·汉森在开场钟声一响的瞬间就使出了金臂勾,简直就是敌方还在报家门名号时就对他放超必杀技一样。

一开始还是用轻刺拳好了。

「……籾、籾山,你有女朋友吗?」

「咦?没、没有啊。」

是吗,这么一来至少比现充还可能是个跟踪狂。

好,接着再深入核心一点。

「对了、社会课里面有提到现代农业的耕种方式对吧?」

「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你说说看耕种十次,耕种耕种耕种耕种耕种耕种……」

「……?你到底想干嘛?」

对跟踪这个名词没有反应啊。

这时下课结束的钟声响起了。

目前还不能下判断。

「等等再聊吧,籾山。」

「到、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样让人很在意耶!」

总之先上下堂课吧。

第六堂课结束,到了放学时刻。虽然想调查看看籾山的行动,不过那封信约定的时间到了,还是先到屋顶上去吧。

说起来信上的指示写得暧昧不明,『放学后请到高中部第二校舍的屋顶上来』的『放学后』指的到底是哪个时间点?在青瑛学园中每个学年和学科的放学时间可都不尽相同呢。

不过既然是寄给我的信,指的应该就是配合我上课时间的『放学后』吧。

第二校舍的屋顶原则上是禁止进入的,不过门并没有上锁,所以能够自由地出入,我到了屋顶上晃了一圈,除了我以外没有别的人。

对方似乎还没有来啊。

目前看来这封叫我过来的信有三种可能。

一、要和我一决高下的挑战书。

二、把我叫过来捉弄的整人计划。

三、货真价实的情书。

我把手伸进口袋中,确认原子笔的位置。如果是一决高下的场合,而对方是空手的话就假装让他打昏蒙混过去,不过要是拿着凶器的话就只好奋力抵抗了。

如果是整人企划的话……既然会想整我取乐的话,也就代表着他们愿意接受我了,反而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不过,要是真的是情书的话——

屋顶上响起了金属碰撞的声音,我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出入口的门被打开了。

不过却没有任何人进来。

我还以为是寄信的人来了,看来并不是,大概是风把门吹动了吧。

我就这样继续等下去,仍然没有任何人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小时、两小时……

结果三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有人来,于是我便打算回家去了。

我一走出屋顶,就看到在门旁等着的恋深和士。

士兴高采烈地笑着说道。

「看吧,对方没有来,果然那不是情书,学长才不可能会受欢迎呢!」

「为什么你高兴成这样啊。」

「如果现在要表达我的感情,大概就是『活该wwww』或『m9(∧Д∧)噗呀—』吧。」

我是不是应该教训一下这个学妹啊。

「首先我打从一开始就没有认为这是一封情书,所以只不过是『把我约出来的人没有来』而已。」

「不要紧,别那么嘴硬,要是觉得寂寞,要人家安慰你也无妨唷?」

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求她。

「不过没想到连恋深也来了啊。」

果然还是在意我的啊,虽然嘴巴上说不在乎,其实还是在意我的啊。

世界上把这种人称作傲娇。

「你还真是个傲娇啊。」

「你说什么?」

她似乎不明白我的意思。

「你看你不是挺在意我的吗?」

「你不要误会了人家才没有在意你咧。」

「呜哇、一点感情都没有。」

她的语气连带有一点让人感动的感情都没有,不过我本来就不期待恋深会有那种可爱的反应。

她用手指卷着长长的银发说道。

「我已经看清『理人收到情书』这件事的真相了,那封信的确是情书,只不过你被寄信者给甩了。」

等一下,这不太对吧。

「你说的话有点矛盾吧?假设这封信真的是情书好了,那就代表着寄信者对我抱有好感,所以要也是我甩了对方才合理吧?」

「不、即使如此你还是被甩了。」

「哼哼……原来如此,原来恋深也见不得我那么受欢迎,忌妒的样子还真难看啊。」

「……你想被我揍吗?」

糟糕,恋深看起来非常的火。

「算了,反正你的恋爱情事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只是为了嘲笑你失恋后消沉的样子才过来看而已。」

接着恋深就转身离开了。

不过这也代表着她的推理完全搞错了。

「既然恋深学姊要离开了,我们两个就一起回家吧。」

士挽起了我的手。

不过却被我甩开了。

「不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学长真的对我太冷淡了啦!」

果然我只要和士两个人独处就还会想起裕稀的事情。

当我一个人回家的时候,想起要是有问过柴崎她住哪里就好了,要是知道她家在哪里,我就可以在附近监视跟踪狂的行踪了,要是籾山真的是犯人的话,就能当场抓住他好好地谈一谈了。

明天去柴崎的教室询问一下更详细的状况好了。

隔天我上学前往普通科校舍的途中遇到了柴崎,真是太巧了,我巫打算向她询问详细的状况呢。

「柴崎。」

「嗯?啊、是八之岳学长啊。」

她正拎着书包来上学。

「咦?艺能学科的校舍不是在另一边吗?」

「我刚去完演剧社的晨练。」

原来如此,一般的社团还有晨练啊,真是和犯研无缘的活动。

「在社团和籾山一起不要紧吧?」

「……不要紧,由于还有其他人在,他不敢做什么越矩的事情。」

「那就好。」

「而且下次的戏剧大赛中我担任主角,所以不能不去社团活动。我会努力让学长姐们见识看看到底谁的实力比较强……呵呵呵呵。」

「那个……柴崎?你好像发出了阴险的笑声耶。」

「啊、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说出真心话了。」

真心话啊……

「我可没有在想着『不要以为身为学长姐就一定能稳住高高在上的地位……』唷。」

「不、你绝对是那么想的吧!?」

「没那回事,我可是非常重视上下关系的类型唷,重视到还把『下克上·上等』当成座右铭呢。」

「你根本一整个想推翻上下关系啊!」

「别担心,最后站在顶点的人一定是我,所以我会好好地遵守上下关系,只不过上面的人和下面的人位置调换了而已。」

「结果是下克上啊!」

我好像看到了演剧社权力斗争的徵兆了。

而且我也稍微理解了柴崎跟士感情会好的原因了,她们两个人在情绪上的气氛很像,物以类聚这句格书果真不假。

「先不聊那些有的没的了,也就是说籾山在演剧社时还一本正经,但是一出了校门就变成令人不舒服的跟踪狂吗?」

「这个嘛、大概……就是那种感觉,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请你们赶快找出能够令籾山学长无法反抗的方法吧!」

「知道了知道了」对于啜啜逼人的柴崎,我也只好这么安抚地说道。

虽然说『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不过我觉得为了对付跟踪狂,反而去抓住对方的把柄并不是个好方法,这样到最后也只是陷入了以暴制暴的泥沼当中而已。

「……啊。」

柴崎突然惊呼了一声,好像想到了什么。

「我把东西忘在社团教室里了……现在回去拿的话不知道上课会不会迟到啊!?」

虽然是腹黑系,但她或许其实是个冒失鬼也说不定。

我和柴崎道别后走进普通科的校舍,打开鞋柜又发现了一封信。

『你昨天为什么没有来呢?我今天也会在第二校舍的屋顶上等你。』

等一下,没有去的人不是我吧?我可是一直在高中部第二校舍的屋顶上等着呢。

虽然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也许是错过了吧,真是没办法,今天放学后再去屋顶上看看吧。

之后我在班上继续观察籾山的样子,无论是上课还是下课,我端详着他的一举一动,想要摸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籾山可能是注意到了我的视线而感到坐立不安,班上的同学也开始谣传着『尸体爱好家』的下个目标似乎已经锁定籾山了。

第三堂课的下课时间,我再次试着和籾山攀谈,昨天用『耕种』引导他说出『跟踪』的方法未免也太迂回了,这次还是采用直接一点的作战吧。

「喂、籾山。」

「唔……什么事?」

籾山警戒地回应我。

「你认识一年级的柴崎美里吗?」

「柴崎?嗯、我认识,艺能学科的学妹啊。」

出乎意料地他竟然这么干脆就承认认识对方,令人感到有点失落,我还以为他会作出,我、我才不认识……我才不认识那个带着眼镜留着短发,被某些人称作黑美里的那个人咧。那种反应呢。

「为什么你会认识柴崎呢?」

「是你自己问我认不认识的,还问为什么……你才是为什么会认识柴崎啊?」

「无意间认识的。」

「无意间认识的是什么情况!?」

「这关系到私人问题,所以我不能告诉你。」

「莫名其妙……算了,我会认识柴崎是因为我们是同一个社团,她是我在戏剧社的学妹,不过她就读艺能学枓,是演剧社的中心人物,而我只是个在后台帮忙的人,社团里的地位她可还在我之上呢。」

即使谈到柴崎的话题籾山的语气仍然平稳,只是客观地阐述社团的学妹,并不像是在谈论自己跟踪的对象。

如果这一切都是演技,那还真不愧是演剧社的社员。

让我再逼近核心一点吧。

「那你对柴崎——」

「哎呀、下一堂课快开始了,该去化学教室了吧?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籾山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虽然觉得他是故意打断这个话题,不过下堂课的确要换教室上课,于是我调头离开了籾山的座位。

「咦?不一起去化学教室吗,八之岳。」

「一起去?」

「是啊。」

「……谁跟谁?」

「照刚刚的谈话流程看来,除了我和你之外没有别人了吧,我们话才说到一半,去化学教室途中继续说吧。」

这个邀约对我来说还真意外,我从三月那个事件以来在校内遭到大家的孤立。从换了班级之后也没有得到改善看来,恐怕这件事已经传遍全普通科了吧。

多亏了那样,班上的同学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要一起吃饭、一起回家还是一起做什么事,所以我会意不过来反问他。

化学教室位于和普通科校舍不同的特别教室大楼中,我和籾山并肩走着,继续谈论刚才教室中的话题。

「我和柴崎怎么了吗?你刚刚在教室好像想问什么吧?」

「啊、嗯……」

和班上同学走在一起聊天这个状况,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那个、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和柴崎很熟吗?」

「喔—只有在社团活动时进行普通的对话而已,你问这个做什么呢?啊、该不会——」

难道他注意到我在调查跟踪狂的事情了吗?

「该不会你对柴崎有兴趣吧?」

「……咦?」

「我劝你还是死心吧,把柴崎当恋人可是相当辛苦的事,虽然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喜欢眼镜娘的人会被她吸引心情。」

「不不不、我没有那个意思、完全没有!不要擅自把我设定成喜欢眼镜娘的人!」

「不是吗?」

「当然不是,不过你为什么会觉得把柴崎当恋人会裉辛苦呢?」

果然因为她是腹黑系吧。

「嗯——该说是她太注重完美主义了吧。」

籾山露出了凝重的表情,彷佛说的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痛苦。

「就拿在演剧社练习的时候来说吧,柴崎的练习量可不是盖的,当其他的社员只练习了一次,她就会练习十次、二十次。与其说是完美主义,不如说是太过操心了,如果不能做到完美无缺绝对不会失败,她就无法安心。一般形容走过坚硬的石桥还要敲敲打打确认安全的那种人已经十分谨慎了,她却是那种还要补强过石墙才肯走过去的人。」

「是那样吗?不过我看她似乎有着迟钝和冒失的一面啊。」

「是啊,我认为她的本性其实也没有那么谨慎,不过也正是因为那样的关系。」

籾山看起来似乎有点担忧。

「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谨慎的人,所以做事才额外地小心,每当我看到她那个样子,总会担心她努力过头了。」

先不论他到底是不是跟踪狂,做为同社团的学长,他是真的在替柴崎担心。

这是我所没有的感情,无法理解他人痛楚与苦处的我,没办法发自内心地替周遭的人担心。

即使恋深和士陷入痛苦也是一样——

我会帮助她们,成为她们的助力,但是却无法打从心底担心她们,对于这一点,我十分羡慕纯真的籾山。

不过现在可不是佩服的时候,我必须要调查关于跟踪狂的事情啊。

「对了籾山,你放学和休假的时候都在干嘛啊?」

「怎么回事,突然问这种像是相亲时问的问题?」

「没啦,我有点在意。」

「也没做什么特别值得一题的事啦,就和朋友一起玩,或是看看漫画和电视之类的。」

真是平凡过头的平凡啊。

不过他沉默着思考了一下,犹豫地说道。

「不过我最近感到有点不对劲……」

「不对劲?」

「嗯,感觉好像有人在监视我,像是上下学的时候,还有走在镇上的时候……」

籾山说得彷佛好像连他都被人跟踪了一样。

「嗯?」

籾山好像注意到了什么开始环视四周。

「怎么了?」

「没啦、我又感到有人在监视我了。」

「会不会是错觉?」

「是那样的话就好了——」

他似乎不觉得那是错觉。

不过附近并没有其他人,而旦上课的钟声也快响了。

「哎呀、我们快走吧。」

「嗯、走吧。」

于是我和籾山加快脚步前往化学教室。

不过我们像这样一边聊天一边移动,简直就像是朋友一样,对于在这半年间失去了所有朋友的我来说,稍微有点感动。

果然有朋友真好。

不过后来我才知道,籾山所说的『感觉有人在监视他』并不是错觉。

因为那个时候确实有一个少女正注视着我们。

午休时我还是老样子买了恋深的午餐前往社团教室,她还是一如往常地躺在沙发上看书,而士也还是老样子在敲着笔记型电脑的键盘。

恋深几乎翘掉了所有的课所以会先到也是当然的,不过今天士也来的很早。

士一言不发地观上电脑,从椅子上站起了身,朝我步步逼近。由于她的眼神相当认真,所以我很轻易地就能推敲出一定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士站在我的正前方,直直地盯着我开口说道。

「学长和籾山学长,你们谁是受谁是攻?」

咦?

「人家看到了唷,就好像家政妇那样全都看在眼中了,你们两个在第三节下课的时候,感情非常融洽地一边打情骂俏一边前往特别讲义大楼。」

籾山感受到的视线原来就是你啊!?

这算哪门子的真相啊。

「啊……两个人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配成一对了,人家顿时感到创作欲望狂涌而出,立刻消除了写到昨天的战斗幻想剧,揭开了未成年·同性爱的禁断领域——!你、你怎么突然打人家的人中啦!?竟然毫不犹豫地攻击别人的要害!」

「哈哈哈、因为你太烦人所以我一不小心就出手了。」

「竟然还『哈哈哈』!?而且语气完全感受不到带有歉意!」

顺道一提,人中是位于鼻子下方的穴道,人体的要害之一。

「不过这件事学长也有责任,两个感情很好的男生走在一起聊天,会被误会也是很合理的。」

「为什么啊!?」

「因为女孩子都喜欢同性恋啊!只要戴上女子滤镜,所有的男生全都是BL,甚至连无机物也可以BL,就连铅笔和削铅笔机,也是男男的组合。」

「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而且根本感受不到用那个东西来象征男男的必要性!那是用来象征男女吧!」

「你在说什么啊、学长!还好现在是在社团教室,要是在公众场所的话你就被人带走了。」

你才是不要说出那种会收到来自各方面抗议的发言咧。

「而且我和籾山才没有在一起,我们只是——」一瞬间我迷惘了,在学校遭受众人排挤的我,真的有资格把「我们只是朋友」说出口吗?

「刚刚那个微妙的停顿是怎么回事!?果然你们在一起了吧、真的在一起了对吧!人家虽然不希望其他的女人把学长抢走,不过若是被男的抢走就不在意了!」

「我在意啊!」

这时坐在沙发上的恋深把看到一半的书放到了桌上。

「士。」

「嗯?学姊,怎么了?」

「安静点。」

「……对不起。」

为什么被恋深一念就变得那么老实了?我和她一样都是你的前辈啊。

总觉得这个社团内已经出现阶级制度了。

「理人在调查美里的事件吗?所以才去接触籾山对吧?」

「嗯、没错。」

恋深挽着双手想了一下说道,

「今天你的鞋柜里也被放了东西吧?」

今天早上我的鞋柜中又被人放了一封写着『为什么没有来屋顶上』的信。

「你怎么会知道?」

「就跟你说我已经——不、算了,想靠着口头来说服完全不相信的人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已。」

恋深好像感到头痛似地用手指搓揉着额头。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啊?」

由于士并不知道今天也有信的事情所以侧着头问道,但恋深却没有回答她,而从沙发上站起了身。

「我们去解决美里的跟踪事件吧。」

「……这是吹着什么风啊?你之前明明完全没兴趣。」

让羽恋深这个女人可以说是杀人事件狂热者,对杀人事件兴致勃勃,但对其他的事情就几乎没有任何兴趣。

「我改变主意了。」

听到恋深所说的话,士的眼中闪闪发光。

「这么说来我终于能见识恋深学姊的侦探表现了!」

「我话说在前头,这并不是士所盼望的那种大事件,只不过是击退跟踪狂而已,更何况我已经知道犯人是谁了。」

按照柴崎所说的话,犯人是籾山一路。

「理人,就你来说对籾山的印象怎么样?」

「根据实际和他交谈后的印象来看——籾山并不像是个会做出跟踪行为的人,不如说他还是个非常好的家伙,朋友又多,也给人的感觉也不拐弯抹角,平易近人又开朗。而且连柴崎自己也说过,他在礼团的时候是个很正经的人。」

恋深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陷入了一阵沉默,

「那么你对美里的印象呢?」

「柴崎吗?我对她的印象和跟踪事件一点关系也没有吧?」

「不,就因为有关系我才问你的。」

看来恋深有她自己的想法。

「该怎么说呢……虽然外表看起来稳重,但性格在发言和想法上相当偏激,虽然是从籾山那里打听来的,她还是个重度的完美主义者,非常容易感到操心。他曾形容她是『要先补强过石桥才肯走过去』的类型,不过虽然有着那样的性格,但其实是个挺冒失的人。」

「说得没错,人家对美里的印象也是那样——咦!?」

士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瞪大了双眼。

「怎么了?」

「眼镜、腹黑、戏剧少女、而且还是冒失属性!?我怎么之前都没有发现,在角色定位上我完全输给美里了……!」

谁在乎这种事啊。

不过仔细想想,士和柴崎是朋友,应该问她才能得到正确的情报,可是为什么恋深反而选择问我呢?

「我已经了解你对她的印象了,那么我们再次和她谈谈吧。士,你能把美里叫过来吗?」

过了十几分钟后,士抱柴崎带到了犯研的社团教室来。

「你们已经找出让籾山一路服从的方法了吗!?」

柴崎兴高采烈地问道。

「别着急,美里。虽然强制性地排除跟踪狂也是一个方法,不过还有其他的做法唷。」

恋深的语气就像是在讲解课业的老师一样。

「比如说像是让他理解自己的异常,停止跟踪的行为。」

对于恋深所说的话,柴崎不悦地嘟起了嘴。

「不过……要怎么样才能办到那种事呢?」

「跟踪狂在心理学上分成四个种类,精神分裂系、妄想系、边缘人格障碍系以及自恋系。问题在于籾山一路对美里是怎么想的,看他的认知是『美里爱着自己』还是『自己爱着美里』。」

「跟踪狂不是都私自认定『对方爱着自己』吗?」

对于我的寻问恋深摇了摇头。

「也有让对方感到厌恶,或是单方面将自己的感情强加给对方的跟踪狂唷,

妄想系和自恋系的跟踪狂大多属于这类型,而且这种类型比较容易引发性犯罪,所以危险性很高。」

「原来如此……」

柴崎点了点头。

「对了,他有对你告白了吗?」

「咦?」

柴崎突然愣住了。

「我是问他有没有正面地对你表达过爱意,如果有的话,问题就在于有没有在那个时候让他误以为『你爱着他』。」

「我、我想想——」

面对恋深的寻问,柴崎支支吾吾地像是在回忆着。

「被告白吗……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真是暧昧的回答。

「那个时候他有没有说过什么『你爱着他』之类的话?」

「……他有说过类似『你喜欢我吧』之类的话。」

「那么籾山是妄想系,这种类型是因为根深蒂固的想法才会进行跟踪,这时只要和他讲明『我不喜欢你』,破坏他的妄想就可以了。」

「不过这么做要是惹他生气该怎么办……」

「我和理人会一起陪你去说服他的,这样子就安全了吧。」

「可是——」

柴崎支支吾吾地,大概是害怕遭到报复吧。

「总、总之,这个方法行不通,难道不能从让对方无法反抗的方向着手吗?」

「……我倒认为那是个好方法呢。」

即使自己的方案遭到否定,恋深也丝毫不在意。

结果最后并没有得出什么具髅的对策。

之后柴崎还有别的事离开了社团教室,她看起来十分焦虑,大概是演剧社的活动吧。

「虽然大家都说跟踪狂,没想到竟然还有那么多种类啊。根据知识和证词思考推理和对策……真不愧是名侦探啊。」

士彻底被感动了,看来她终于感受到恋深是个名侦探的事实了。

不过——就本质上来说,她其实并不能称作是侦探。

恋深的推理方式是『先知道真相后再追加解释』,能做到这一点的并不是侦探,而是推理小说的读者。

恋深兴致缺缺地否定了士的话。

「那种事情根本用不着推理,在美里来之前我在网路上稍微调查了一下,然后再装作我很了解的样子,我既不是心理学家也不是精神科医生,才不知道跟踪狂的分类和心里想法咧。」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提及跟踪狂的分类呢?」

士侧着头问道。

「刚才的对话中最重要的是『美里到底有没有被告白』这件事,以及她听到这个问题的反应,我要确认的就是这两点。」

确认了那两点有什么作用啊。

「我已经看透真相了,看来又是个无聊的结局啊……不过话说回来,打从一开始真相也就只有这个方向了。」

恋深坐回沙发上叹了口气。

「这么说来美里的事也已经解决了吗?」

「是啊,马上就能轻易地解决了,理人,把放在你鞋柜的情书给我看。」

「好啊,怎么了吗?」

我拿出放在我鞋柜的那封信给恋深看。

『你昨天为什么没有来呢?我今天也会在第二校舍的屋顶上等你。』

「这是什么啊?」

士从一旁窥视着我手上的信。

「为、为什么学长又收到情书了啊!?这是伪造的吧?就跟每年到了情人节时,有些男孩子就会开始做巧克力送给自己的现象一样吧?不用做那种事啦,要是学长想要情书的话,无论多少封人家都会送给你,就送你上百封用细小的文字写满纸面的情书吧!」

「好、好况重!无论是纸的重量还是感情的方面。」

「啊,放心吧,文章的内容只是从某巨大匿名讨论版的讨论串中复制贴上而已。」

「感情那一面突然变轻了!那种东西还能叫情书吗!收到之后我会立刻丢到垃圾桶去。」

「好过份!竟然把女孩子努力写的心血结晶给丢掉!」

「努力的只有印表机和键盘的Ctrl C和Ctrl V而已吧,」

士哼了一声之后就不再说话了。

恋深把信还给了我。

「那么我们去解决这个事件吧。理人,你今天放学后就照着信中所说到屋顶上去吧,不过那个时候顺便带着籾山一起过去。」

「带籾山过去?为什么?」

她无视我的问题说道。

「这么一来全部都解决了。」

我照着恋深所说的话,放学后带着籾山来到了屋顶上。

「怎么了?八之岳,要不是我们都是男的,我会以为你想告白呢。」

要是士听到了一定会说『正因为都是男的才要告白啊!!』,我才懒得理她咧。

不过我虽然叫籾山一起过来,可是该怎么跟他解释才好呢?就算我说『是恋深要我带你过来的,她的推理可神了』,一般人也不会接受吧。恋深也真是的,只说了『带籾山一起到屋顶上去』,却没告诉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难道要我跟他瞎扯吗?

「说到告白,你在和特进科的让羽交往吗?」

「咦?」

「没啦,只是因为能和让羽正常交谈的人,就只有你了。」

就连市原学姊也曾误会过,该不会周遭的人都是用这种角度来看我们吧。

不过至今和任何人都没有交流的人突然和美少女熟络了起来,会让人觉得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奇怪。

「不、我们没有在交往,说起来恋深对恋爱一点兴趣也没有。」

之前曾和恋深聊过一次类似恋爱的谘詾,那个时候她相当不高兴,还说『与其讨论这种事情,不如来谈谈事件和犯罪的话题』,那家伙有兴趣的基本上就只有犯罪和杀人之类的事件了。

「不过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那是因为我——」

这个时候响起了一声清脆的金属声,水塔的门被打开了。

这么说来昨天也和现在一样门稍微被打开了一点,不过因为没有人出现,

我还以为是门没关好被风吹开的。

不过今天却出现了一个少女。

她是刚才还在社团教室见过的——柴崎美里。

为什么柴崎会在这里?她不是要去社团活动吗?

虽然她的行为出人意料,不过问题是我旁边的籾山,他一直在跟踪柴崎,这么一来让两人见面不就糟糕了?

「籾山学长……」

柴崎好像完全没看到我似地凝视着籾山。

虽然我只要赶快带着他离开就好,不过柴崎离门口很近,把她推开离开这里再怎么说未免也太不自然了。

这下该怎么办才好?

…………不、俗话说危机就是转机。

趁这个机会让他们好好把话讲清楚,而我只要守在一旁照应,不要让他们起争执就好。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口袋里传来了电话的铃声,是恋深打来的。

于是我接起了电话。

「喂、怎么了吗?」

『理人,你现在马上离开屋顶。』

「咦?等一下、现在他们两个正面对面把事情讲清楚,我得守着以免发生争执。」

『……有面对面讲清楚就好,不过要是你一直待在那边,事情可就没那么顺利了,让他们两个自己谈吧。』

「可是只留下他们两个的话……」

『不要紧,相信我吧。』

……虽然我不太能接受,但恋深似乎有十足的把握,而且虽然我对让他们两个留下来独处有点担心,不过我觉得籾山其实并不是那么危险的人物。

「好吧,我离开屋顶就是了。」

我关掉了手机的电源,朝着籾山的方向走去。

「抱歉,我突然有点急事先走了。」

我一个人离开了屋顶后,在门口旁遇到了恋深和士。

「你到底有什么打算啊?竟然留他们两个独处。」

面对我的询问,恋深对自己的决定坚信不已,露出自信满满地表情说道。

「你看了就知道,一切都会解决的。」

看样子她并不打算对我说明。

我看了看士,她也摇了摇头,完全无法理解恋深的举动。

「不过那两个人如果争执了起来,我可是会衡出去制止他们喔。」

「嗯,随你的便。」

于是我便躲在门后观察着他们。

籾山和柴崎伫立在被夕阳渲染的屋顶上,两人之间充斥着紧张的气氛。

不过恋深却若无其事地说道。

「理人,跟踪狂这种东西是单方面恋爱感情下的产物,如果不是单方面的话就无法成立。」

「咦?」

我不是很能理解恋深的意思。

令人意外先有动作的人是柴崎,她朝籾山的方向走去开口说道。

『请你不要再纠缠我了。』

我原以为会听到这种台词,结果她却说了完全不一样的话。

「你今天终于来了,谢谢你,籾山学长。」

到底怎么一回事?

这种台词彷佛就像是把籾山叫过来的人是柴崎一样。

不、等一下。

「……原来如此,事情是这样啊。」

面对终于搞清楚的我,恋深露出了微笑。

「你终于理解了啊,这出滑稽交错的误会。」

那并非嘲笑也非苦笑,只是这件事的状况纯粹太过滑稽,简直就像是个短剧一样。

「那个……虽然你们两个弄清楚了,可是人家可是完全搞不懂现在的状况啊。」

「那么我就给你一个最大限度的提示吧,籾山的『MO』和八之岳的『YA』在五十音的顺序中就在隔壁而已。」

「啊……」

士小声地惊呼了出来。

没错,答案就是如此单纯,如此简单。

籾山和八之岳的鞋柜就在隔壁,柴崎错把情书放到我这里来了。

所以即使昨天我有来到屋顶上,她仍然在信中写了『你为什么没有来呢』,而屋顶上的门被打开的现象,是因为她打开了门后,却看到目标——籾山并没有来,于是就回去了的缘故。

「不过、等一下,那她说籾山是跟踪狂的事情……」

「那是捏造的。」

恋深果断地说道。

「你也从籾山那里听说了吧?她的性格城府很深,就算要通过石桥,也必须补强了之后才愿意通过,于是她便想要光进行补强,想确认籾山是否会接受自己的感情,因此才打算找出让他服从自己的方法,而她或许也在寻找着向籾山告白的机会,才会在他的周遭晃来晃去。」

这么说来籾山的确说过最近常常感受到被人监视着。

那个并不是错觉也不是士的视线,而是柴崎吧。

「啊——人家确实能想像出那个画面呢,美里想对籾山学长告白但却说不出口,而在他身边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么说起来,柴崎反倒比较像是籾山的跟踪狂啊。

「不过柴崎会什么要撒籾山是跟踪狂的谎呢?」

「预示效果……虽然有点不一样,不过大概是类似的反应。」

「浴室效果?」

我向恋深询问这个不熟悉的名词。

「指的是即使是没有意识到的情报,也会影响人的行为和想法的作用。为了掌握籾山的弱点,美里说什么谎都不在乎,即使像是,籾山其实是某国的间谍,企图颠覆国家,为了防止这种事发生所以必须掌握住他的弱点。都无所谓,不过美里本身却没有意识到这点,反而几乎成为了籾山的跟踪狂,而这件事或许影响了她的想法,所以才撒了『遭到籾山的跟踪』这种谎雷。」

原来是这样……不过这么一来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既然柴崎才是籾山的跟踪狂,那果然还是不该让他们两个见面才对吧……」

「你错了,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吗?跟踪狂这种犯罪只会发生在感情为单方面进行的时候才会成立。」

恋深把目光投向门的另一头。

或许是因为距离屋顶上太远的关系,听不太清楚柴崎所说的话,不过大概是在告白吧。

而对此籾山的反应——

他点头了。

恋深一脸无趣地说道。

「没有补强石桥的必要了,那两个人是名副其实地两情相悦。」

隔天放学后,籾山和柴崎造访了犯研的社团教室。

「我们两个决定交往了。」

柴崎这么说道。

对于她的话,我们三个犯研社社员的反应完全下一样。

恋深完全没兴趣地应付了一声后继续看她的书,我则真诚地给予两人祝福,而士却感到相当不甘心。

「竟然被美里抢先了……学长!」

士抱住了我。

「我们也不能输,来吧、现在就开始交往吧!」

「为什么我要和你交往啊!放开我!」

「请你不要让女孩子丢脸啊!」

这可是会造成我精神上压力上的问题啊!

「唔……理人学长还真是冷淡啊。」我急忙把噘着嘴这么说的士推开。

恋深对我们一点也不在意,仍然在沙发上继续看着书。

然后柴崎走近了她。

「当我把信给错人的时候,多亏了让羽学姊的帮忙,谢谢你。」

恋深把目光从文库本上抬了起来,冷冷地回答道。

「……我只是为了打发时间顺便解决而已,而且我讨厌自己周遭吵吵闹闹的。」

恋深说的是真心话吧,因为她所盼望的凶恶事件迟迟没有发生所以感到闲得发慌,而在那个时候我和士正在担心柴崎的问题,让她感到『吵吵闹闹』吧。

所以这次恋深之所以解决这个事件,就只像是挥开虫子或火花一样的举动,并非出自善意或是为了柴崎着想。

不过无论她怎么想,善行就是善行。

所以柴崎才会对恋深表达谢意。

「即使如此还是要谢谢你,让羽学姊。」

「哼……」

虽然恋深仍然盯着书看,不过脸颊却染上了一抹淡淡的嫣红。

这么说来,以前恋深曾经说过『自己无法行善』『并没有行善的才能』。

的确恋深并非主动行善的那种人。

所以像这次被人道谢的经验也很少吧。

也就是说——

这次像这样受到道某人的道谢,对她来说也是个很好的经验吧。

「那么我们就先回去社团了。」

「八之岳,这次谢谢你了。」

于是两个人一起离开了教室。

他们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然后隔天,籾山一路和柴崎美里遭到分尸的尸体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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