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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进乃极乐,后退即地狱——
英勇之声自难波舄涉水而过。战斗、战斗,如此方能走上救赎之道!那声响驱使着众人不断前行。应仁大乱note已过百年,本国再无任何港口海湾是不曾发生战争之处,大量氏族兴起、又陆续灭亡。饥饿、疾病、战争,互为恶因及恶果,忧患世间满是苦痛。要逃脱那苦难唯有前进,若是战死则毫无疑问可往生极乐。前进乃极乐,后退即地狱,那声响在耳边反复回荡。
注1:即应仁之乱,发生于室町幕府第八代将军足利义政时期的内乱。主要是细川胜元与山名宗全两势力的斗争因将军继承问题而更加激化,动乱时间长达注十年、范围遍及大部分日本国土。此次动乱最终导致幕府和守护大名权势下滑,最终进入平民、土豪、守护代等争相崛起斗争的战国时代。
摄津国大阪不知何时聚集了众多一向宗note门徒,建立起能让他们专心礼佛的大伽蓝,并将其命名为本愿寺。乱世之中不免要筑起护城河和土垒,还将武器军粮等物尽搬了进去,如今也成为一座不像寺院也非城池的要塞。其后门主note飞檄,告知众人若不参与这场讨伐织田、护持佛法的战役者将立即逐出佛门。自那以后,时光又飞逝了八年。
注2:净土真宗,一向宗为其俗称。是日本佛教主要宗派之一。
注3:意指住持或一山一派之长,此指当时的本愿寺第十一代法主显如。
悠悠信口雌黄的京城小儿们,为了排解镇日忧愁而讲起了没来由的流言。人人忧心织田与本愿寺谁胜谁负,然大坂本身虽难以攻陷,本愿寺却又似无胜算。然而,本愿寺已与毛利携手。一方是击退武田、上杉而如日中天的织田;另一方则是统领山阴、山阳十州的强豪毛利,此战结果将倒向何方仍未可知。话虽如此——
天正六年十一月,正是那样的时节。
大阪位处城寨墙垣的环绕之中。
织田在越前战胜一向一揆note、在伊势也取得胜利,却始终无法攻下大阪。大阪周遭不断地新建起城廓和壁垒,仿佛是不让本愿寺的念经声流泻出去般滴水不漏。就连原先便存在的城廓,也请人重新整修得更为坚固。天王寺砦如此、大和田城亦然,但是样貌变化最大的,乃是大阪向北步行约半日路程的伊丹乡之城。除了那些从村里召集来的工人们,就连武士也亲自搬起石子,而建造的新城打从根基设计就和过往不同。
注4:一揆意指起义民变。一向一揆为净土真宗本愿寺派信徒向当权者所发起的圣战。
本国之城池原先并非保护城镇之用,城池的目的在于阻挡军势、防御敌袭,因此多半建于远离人烟的山上、又或沿着街道建筑。然而伊丹的新城并非如此。壕沟及栅木完全包围了城镇、周遭还插满防卫用的刺木,将整个伊丹乡都包围在其中,此型态乃为总廓note。伊丹位于地势平缓的摄津国北部,该巨城宛如人类筑起的山丘。伴天连路易斯·佛洛伊斯note也曾言道此大城塞「甚为壮大、实乃宏伟」,而其名如今也更改为有冈城。
注5:日本城池构造的一种,结构上由城墙、土垒、护城河等将城下町一起围起来。又称总曲轮。
注6:伴天连为当时的人们对基督教传教士的称呼,源自葡萄牙文的「padre」。路易斯·佛洛伊斯为葡萄牙籍耶稣会传教士,曾面见织田信长和丰臣秀吉,留下《日本史》和《日欧文化比较》等重要著作。
现下正有背负重物之人马依序进入有冈城。行李内容物各式各样,有米、有盐、有味噌、有薪柴、有竹木、还搬运了金银铜钱。铅、火药、铁、皮革,这所有的东西都被搬进了有冈城。办完事的人无不松了口气,快步离开了此城。毕竟任谁都能明白,之所以会运这些东西进城,肯定是即将开战的证据。
眼光犀利些的,不免疑惑起究竟是哪方与哪方的战争。有冈城的城主大人可是完全站在织田那方的,而这一带能与织田为敌的正是大阪的本愿寺,然而和尚们的周遭已被重重包围了,他们也不可能攻来这儿,怎么也对不上呀。但此类人士终究也担忧自身后难,并没有向城里问问这场仗的对手究竟是何许人,只顾匆匆离去。
——在有冈城最深处那座高耸的天守note上,有个俯瞰往来人群的男人。
注7:日本城池中代表全城的象征建筑物,被视为最核心的军政设施。
这男人体型壮硕如巨岩,肤色略深、眯得细长且下垂的双眼似乎带着倦意,旁人看了或许会认为这人十分鲁钝。但他可是在战场上经历过熊熊烈火般的激烈战斗、难得开口也能立即能说服众人、需要时也可驱使奸计扰乱世间的乱世武士。年约四十过半的他,正是有冈城之主,由织田家授予摄津一职支配note的一世之雄——荒木摄津守村重。
注8:此指织田政权推行的政治支配体制。将以一国或一郡为单位的地域支配权,交付给旗下的将领。
忽闻楼下传来脚步声,警备之人瞬间紧绷了身子。上到天守顶层的武士在村重身后跪下,扬起粗嗓子。
「急报!有自称为织田方使者之人求见。」
村重一语不发了好一会儿。这究竟是第几个使者了呢?但听来有些奇妙。来报者并非说那个人是织田方的使者,而是「自称」织田方之使者?村重缓缓回头。
「来者何人。」
「是。」武士的声音听来也有些疑惑。
「他自称小寺。」
「什么?」
村重皱起了眉。
「小寺应该已经离开织田身边、转而投靠毛利,怎么可能说自己是织田方,还担任他的使者呢!」
「是!但对方确实告知为小寺,全名乃小寺官兵卫。」
村重稍稍睁大了眼,嘴角也放松了些。
「这样啊,是官兵卫呀。可真是一别不见许久呢,就见一见吧。」
武士低下头,告知官兵卫已在屋中等候。
小寺官兵卫,原名黑田官兵卫,获主君赐姓而在对外时皆以小寺自称。
他可是个评价相当优异之人。用起长枪出神入化、御马有方;麾下有良士、可坚守要害;若令其领兵则可斩获佳绩……简单来说,小寺官兵卫乃是一名良将。但村重认为即使把这些赞美之词全都拿出来提一遍,也不足以说明官兵卫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村重命人将官兵卫带去屋宅的广间note,那里的装饰架上摆着黄色调的茶壶,上有铭号「寅申」。这壶可是名品中的名品,遽闻可以用它换得城池一座。将这个壶摆在此处装饰,是村重对官兵卫展现的礼数。
注9:日式屋宅中的宽敞房间,在武家建筑中通常位处最接近玄关的位置,用于接待或商议。
村重命身旁的近侍拉开纸门、走进了广间。官兵卫盘腿坐着、双手握拳放在地面、正深深地叩首。村重命近侍退下后,也请官兵卫坐起身子。
「抬头吧。」
「是!」
官兵卫俐落地回应后便直起身子。
他毕竟已经年过三十,不能说是什么年轻武者了,但官兵卫看起来就是很年轻、是个容貌秀丽的武士。即使双唇紧闭,那拉紧的嘴角也隐约带着些笑意,而略微纤细的身形也给人相当柔和的感觉。但村重相当明白,这个在旁人眼里看来优雅的男人虽身处小寺家、却又是织田的支持者,在播磨可是最轻忽不得的对象。
「您愿意见在下,实在感激不尽。」
官兵卫话声朗朗,然而在村重耳中,听来似乎比往日沉重了些。
「官兵卫,好久不见啦。」
「是,确实如此。」
村重与官兵卫曾并肩在同一个战场上作战,虽然村重乃是荒木家之主,而官兵卫只不过是小寺家的家臣,两人身分天差地远,但村重还是经常向官兵卫搭话。因为他知道官兵卫绝非寻常人物。
官兵卫端正地行了个礼。
「摄津守大人心情愉悦,官兵卫也为您感到开心。」
对于如此客气的说词,村重也只能苦笑着回应。
「你也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美浓守大人近来好吗?」
「此等时节家父也无法轻松隐居了,目前正固守姬路。前些日子不断向我提及他相当担心在下送到织田处之人质,想来家父也已垂垂老矣,未免令人忧心。」
「喔?你送了人质到织田那儿?」
官兵卫一脸诧异。
「您不晓得吗?是的,在下送了。」
「播磨已经交由羽柴筑前note管理,收了哪儿的人质什么的,筑前并不会一一告知于我。」
注10:即为日后的丰臣秀吉,当时名为羽柴秀吉,筑前守为当时武家拜领之虚名官职的一种。
「原来如此。」
官兵卫正了正身子。
「我的儿子松寿丸于前些日子已作为织田家人质,送往羽柴大人处。」
「这样啊,难怪美浓守大人要担心了。」
「怎么会呢?羽柴家中还有竹中半兵卫note大人在,想来有助于文武两道的修养才是。」
注11:原名竹中重治,通称半兵卫,作为秀吉的参谋大为活跃。世人将他与黑田官兵卫合称「两兵卫」,在后世的创作与逸闻中皆将两人塑造为天才军师的形象。
村重回不上话。羽柴筑前守秀吉确实应该不致于怠慢了人质,但他的家臣,也就是那个叫竹中半兵卫的男人实在过于精明,时常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村重想着,官兵卫如此信任竹中半兵卫,多半是因为两人极为相似、有着相同之处吧。
官兵卫脸上略显羞愧。
「我竟然将时间耗费在犬子毫无助益的话题上,在下并非是要对您提这些才前来此处的。」
他的嘴角略略扬起笑意。
「在下已拜见过您的城下,确实是在准备作战的样子呢。先前听说摄津守大人做好了坚守城池的准备时,我还心想怎么可能有这回事,想来不过是些粗心大意之人将一般的准备说得夸张了些,结果错的竟是在下。看来摄津守大人您确实——背叛了织田哪。」
村重依然不发一语。因为根本不需要回答。
荒木村重确实背叛了织田家。
这座有冈城再过不久之后,就会被数万的织田军给包围。
略带红意的日光从纸门上方的窗棂射进来。此时村重缓缓地开口。
「你也是来说服我的吗?已经来过很多人,我也数不清啦。」
官兵卫点点头,流畅地说道:「想来理当如此。若现在摄津守大人谋反,实在是晴天霹雳,眼下织田家中的所有人都似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要是能够说服摄津守大人改变心意,那么不管多少人、不管几次他们都会派人过来的。」
「所以你小寺官兵卫也来了吗?我认为这并非藤兵卫大人的指示,你倒是说说。」
小寺藤兵卫尉政职正是官兵卫的主君,不过这几年来,官兵卫几乎是同时帮织田和小寺两边工作。虽然自古以来侍奉两名主君者并不罕见,然而事到如今刻意提起小寺之名,官兵卫也不禁一脸尴尬。
「确实小寺家与摄津守大人已成为站在同一边的伙伴,因此在下并非承主公指示而来。于有冈城叨扰之时,还望您能暂且忘却小寺之名。在下不过就是官兵卫。」
「好吧。」
村重扬起下巴。
「那么,这个『不过就是官兵卫』是为了何事前来呢?是要告诉我现在还来得及请求原谅、要是有哪儿不足的还请直言,或者是要我前往安土note向信长道歉……先前诸位说的都是类似的劝诫,之后便离开了。你也是来说这些话的吗?」
注12:织田信长于近江国安土山(位于今天的滋贺县)建筑的山城,为其统一天下计画的据点。
「在下很想说确实如您所述,但实际上并非如此。要是说那些话能生效,我当然会说,但显然是有些困难。」
「那么你想说什么呢?」
官兵卫莞尔一笑。
「首先,官兵卫可真是吓坏了。如今背叛织田,想来是要靠拢毛利、本愿寺等处吧?在下实在是做梦也想不到。现下摄津守大人靠向毛利的话,织田确实会大感困扰,羽柴大人进入播磨的军势也就会僵持在那儿了。真不愧是摄津守大人,说起来这确实是个相当好的时机、也就只有现在能这么做,这实在是一手妙棋。」
「那么官兵卫,你……」
村重开口问道。
「要来我麾下吗?我愿意重用你。」
「恕在下婉拒。」
官兵卫脸上依然带着笑容。
「确实此次谋反乃是神机妙算,但也得要看能否击退蜂拥而至的织田大军哪。在下并非是来请摄津守大人去向信长公道歉,只是为了向您说句话才会来到此地。」
「一句话吗?」
村重凝视着官兵卫。
「好,那你说吧。」
「好的。」
官兵卫忽然一脸正经、语气沉重地放话。
「这场战争,您没有胜算的。」
广间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村重不发一语。开战之前跑来说什么「你不会赢」,光凭此点他便可以斩了官兵卫。但村重只说了句:「说下去。」
官兵卫毫不迟疑,继续说道。
「在下官兵卫也是身处乱世之武士,要是认为摄津守大人能够胜利,必定二话不说就拜入您的麾下。但是尾张那方可不是什么老弱残兵,织田能在乱世中屡战屡胜,其强悍和兵力实非寻常。放眼望去整个北摄,能够作为织田对手的也就是这座有冈城了。但即使是固若金汤的城池,光靠一座城,恐怕也只是重演那仰赖信贵山城的松永弹正大人的下场吧。」
老将松永弹正久秀在去年于大和国之地谋反,终究寡不敌众,于自家城中放火自尽。
村重开口。
「弹正并无后方援军,所以才会战败。」
官兵卫好似正等着这句话,立即回道。
「摄津守大人您的后援,想必就是毛利了吧。您深信毛利那儿会派人奔过山阳道前来救援有冈城。」
官兵卫并拢双膝继续劝说。
「他们不会来的。毛利……毛利右马头辉元本就不是那种人。信长公为了救援长筱城能够一路出兵到三河,但右马头可没法做一样的事。就算撕裂在下的嘴,自然也是无法说织田方是正直之人,但毛利可是更上层楼的谋略家。摄津守大人您为何那样相信右马头那些人呢?官兵卫实在深感遗憾。」
原先看起来一脸睡意的村重,此时才皱了皱脸,官兵卫的话完全刺中他忧心之处。这次谋反已经过反复演练策划,要拿下信长首级并非难事。村重也已多次和毛利及本愿寺签订誓约,订下了好几层的约束。毛利麾下兵将有许多值得信赖之人,北摄几乎都遵循村重的指示,播磨的国众note也多半应允村重的邀请。被世人称为一方名将的荒木村重,可是名副其实、面面俱到地让自己更上层楼。
注13:地方的有力人士或武装势力。
但是,唯有一点,如今毛利家家主辉元是否真是足以信赖之人,这点就连村重也无法确信。而官兵卫也直指了问题的核心。
官兵卫屏气凝神等待村重回话,他的眼神绽放出热情,村重也在他的眼底深处,看见了他对于事物正确认知的自负。
果然哪……村重想着。
官兵卫实在不是单纯的良将而已,擅长弓马之将、长于作战之将、善于整顿村落之将,这世间上多得很。然而官兵卫的能力并不仅限于此,他能够综观大局。他可以在放眼大局之后,一出手便指出要点。能做到这点的人实在不多。最麻烦的地方,就是官兵卫本人很明白自身独具慧眼。
然而现下不管官兵卫一人说了什么,都已无法阻止谋反一事。计画已开始进行,早就不是村重一人的决定便能左右之事。即使如此,村重仍让官兵卫开口,理由只有一个,正是为了评估官兵卫是否会阻碍此场谋反事宜。而现在,村重的评估已经有了定案。
「官兵卫。」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怜悯。
「你所说的话,确实让我在意。光凭这一点,恐怕就不能让你回去了。要是你回到播磨,不光是小寺,恐怕连靠向毛利的播磨国众也都要纷纷倒向织田,这对我来说可是个麻烦。」
村重随即压低声音喊道:「出来。」
广间三面纸门唰地全拉了开,十多名全副武装的武士涌了进来。他们是守卫村重的御前众,都是由荒木家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兵。说时迟那时快,官兵卫已被长枪枪尖给包围了。
但死到临头的官兵卫却依然面露微笑。
「——果然是如此吗。」
听见对方语气平淡,村重皱起了眉。
「莫非你是有所觉悟而来的吗。」
「毕竟可是进到意欲谋反的城池呢,原先就没打算能活着回去。」
「那你为何要来!你我曾一同在沙场并肩驰骋,我不会刻意为难你,但要是你没来就好了。」
「羽柴筑前大人命我来,实在无法拒绝。不,其实……」
官兵卫就像是要等人斩首一般,自己把脖子伸了出去。
「在这乱世里多少有些疲惫。要是能为羽柴大人尽点义而死,那也算是不愧对武士的身分,黑田的处世之道也能被流传下去……在下的命运,约莫就是如此了吧。」
这样干脆实在了不起,村重是这么想的。
然而他说出口的却是:
「我不杀你。」
官兵卫果然一脸错愕地皱起眉。
「……这样的话,在下就告退了。」
「不,我也不打算让你回去。」
包围官兵卫的御前众文风不动,所有的长枪依然对着官兵卫。官兵卫脸上血色尽失。
「摄津守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这不难懂吧,官兵卫,我要把你抓起来。在战争结束以前,你就留在这有冈城吧。」
官兵卫瞬间哑口无言。但似是被眼前枪尖的光芒给拉回神,好不容易才张开嘴巴。
「您在说什么呢。让使者回去是固有规则、若不让使者回去则斩首也是武家的惯例,怎么能做出世俗习惯不曾发生之事……」
官兵卫脸色有些苍白,勉强挤出了接下来的话语。
「……这样会有因果循环报应的。」
「这也是谋略呀,我放你一条生路打算为我所用,不服气吗?」
下一秒官兵卫终于有所动作。
「当然不服!」
他抽出了腰间的东西,御前众因为没有受命要杀他,瞬间迟疑了一下。其中有一位为了保护村重,挡到了官兵卫前面。看似官兵卫就要斩向那全副武装的铠甲武者……却又回头往背后就是一刺。官兵卫并没有真的对准了谁,但那向后的一刀还是刺进了一名御前众的胁下。瞬间溅出血花——足以致命的血量。
「你!」
见到同侪溅血,其他御前众也怒气上涌。
「别杀!拿下他的刀!」
听见村重的命令,一名御前众从官兵卫身后制伏他。官兵卫扑倒在沾染血迹的地面、刀子也被夺走了,但他仍然呐喊着:
「为什么不杀我!杀了我呀,村重!」
「不要命令我!愚蠢的官兵卫,居然杀了我的人。原先想把你当成客人礼遇,但杀了我的人可就不行了!」
「听我说啊!摄津守大人,您必须杀了我……」
「我不想听!来人,让这男人闭嘴!」
听见这道命令,诸位御前众立即对着官兵卫一阵拳打脚踢。他们给官兵卫咬了猿辔,连村重没交代的遮眼布都给绑上了。但官兵卫还是持续在喊叫着什么,不过却没半个人愿意听。
有个御前众跪在村重面前。
「大人,要将这家伙置于何处?」
村重已经下定决心,又恢复成一脸睡眼惺忪的样子下达命令。
「丢进牢里。任何人都不能和他见面,也绝对不能杀他,在我下达其他命令之前,就让他好好活着。」
官兵卫仍然继续挣扎着,现在的样子和他从前平稳如水的评价一点也不像,疯狂到令人觉得难以入目。但是他的刀子已经被夺走、手脚受制,根本无法逃走。而村重已经转过身去、背对着官兵卫。
官兵卫就这样被囚禁在摄津国的有冈城内。
——因果报应开始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