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18
火红的夕阳背景下,一名男子正坐在时钟塔的顶端。
他的头发如黄金般闪耀。他的美貌让人不觉得应存于此世。而他所散发出的气氛与那闪耀的外貌并不相符、充满野性——说的恶毒些甚至是野蛮。
“奥德拉大人。”
有一个人轻轻地跳向空中,自下而上飘了过来。就是之前被称作贝拉德娜的女性。她正拎着个超市便利袋。
然而,奥德拉连瞟都没瞟她一眼,一脸严肃地说道:
“是王者。”
“——哈?”
“本大爷在禁树园也一直叫‘王者’。今后称本大爷就叫‘王者’——可要充满畏惧和敬畏啊。”
“……王者、给您准备好餐点了。”
贝拉德娜虽然吃了一惊,还是老实地听从了他。
不知是否因被称作“王者”而满足,奥德拉终于把头转向了贝拉德娜。
他收下递上的便利袋,翻了一下里面的东西。里面装着适量的面包、甜点之类。
很快,他就从袋子里翻出个香肠面包啃起来。
咕噜咕噜咀嚼过后,奥德拉突然不动了。
“以前,被请到杜鹃花家的府邸里,吃过一次人类的饭。”
他脸色似乎有些忧郁,一直盯着手上的面包。
“那时候,味道可比现在像样多了啊。”
“恐怕那是贵族的食物吧。这个只是平民的食物。”
“全是一股咸味道,像混进了什么杂质一样。这种便宜的口味,怎么配的上本大爷高贵的舌尖!”
“呸”地一声便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这场景被饥寒交迫的人们看到,怕是会招来愤慨吧。
“这可真遗憾。”
话虽这么说,可贝拉德娜一动不动,并没有去准备其他吃的的意思。
奥德拉丢了香肠面包,又开始翻着便利袋:
“那么,斥候做的有意义吗?”他问道。
“是。发现了目标。花乌头的——艾可妮特。”
贝拉德娜用脚尖踩了踩屋顶,示意自己脚底。
“化了个蹩脚的妆,正在这
学校里读书哦。”
“——”
奥德拉眼睛都瞪圆了。
“……又不逃又不躲吗?”
“已经逃到人界了。”
这说法像故意挑刺,可奥德拉不以为意:
“现在的藏身处,上次应该已经被罗比尼亚家的小少爷弄烂了。换个住的地方应该更好啊。”
“是陷阱吗?”
“说不定。不过,本大爷觉得,这不是单纯的陷阱哪。”
他把手按在额头上,开始思索。
“真的是想引人上钩的话,就应该东躲西藏,装出一副‘不想被人袭击’的样子才对。这样才有陷阱的意义。居然觉得这种马上就会暴露的化妆也能钓鱼,那家伙不是蠢到家了吗?”
“……听说是相当会动脑筋的人类。虽然只是在人类范围里。”
“既然如此,这情况就反过来——本来就没有什么花招,或者说。”
“让我们觉得有陷阱,从而限制我们的行动……?”
贝拉德娜耸了耸肩,苦笑道:
“可是,就打算让我们这样以为的可能……。”
“也有。”
奥德拉脸上露出充满野性的微笑。
“哼……麻烦的状况啊。不管是行动还是不行动,都可能中对方的花招嘛。”
切,他重重地咂了下舌头。可是,他的态度却不知为何充满了喜悦,像是因劲敌出场而感到兴奋般,甚至让人觉得从容。
奥德拉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露出可怕的笑容说道:
“好吧,桃原誓护你这家伙。就让你的名字,加在本大爷的传说里吧。”
看着这突然面向天际摆出POSE的上司,贝拉德娜只是送去冷冷的视线。
“那么,在下也再去探查一会儿。‘准备’的情况也值得在意。”
她说着,就从时钟塔上跳了下去。
大风吹落了她的罩帽,露出她黑色的头发。如扇子般张扬的黑发,与她的身姿一同溶入黑暗,再也看不见了。
奥德拉被丢在原地,还摆着他的POSE。他的肚子里,发出“咕~~”地一声。
他咂了下舌,又开始掏着便利袋。就在他寻找什么可以果腹的东西时,手突然碰到了一个像女孩子肌肤般触感的柔软物。
那是一个球形的东西,整个表面都撒满了白色的粉末。
他有了点兴趣,解开包装想尝尝看。他用手捏着这东西靠近鼻子,闻了一闻,然后歪了下头。这种地方也像极了动物。
终于下定决心,麻利地一口吞下。
这质地一下子咬不断,反而粘粘稠稠的。
“……什么啊,这东西。”
他放在嘴里嚼了好一阵,才吞了下去,然后目不转睛地观察着手中的物体。
“这口感又浓又粘令人不快……不可思议的咽都咽不下去……甜的又过了头……这是豆子吗?和刚才那个一样不知道混了什么东西……”
他捡起了刚才扔掉的包装,上面印着商品的名字。
“大福……?”(译注:就是日式麻薯)
总觉得有些喜感的名字。
“这样啊,大福哟。也让你这混蛋的名字,加进本大爷的传说中吧。”
他一边咕噜咕噜地咀嚼着,又“唰”地一下用大拇指对准自己的胸口。在这不知有何定数的POSE中,名为王者的奥德拉,继续着和大福的战斗。
Episode 19
今天的星,也流露着令人惊艳的美色。
她一如既往地身着纯白服饰,珍珠色的长发轻轻飘动。
那一出现、仿佛就能将空间置于自己支配之下的强烈存在感也依旧健在。轧轧、艾可妮特和莉可莉丝,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者的气势给镇住,连话都说不出来。
誓护一半是惊奇、一半也是安心,张开了口:
“出入无常哪,在别人家里……”
“唉呀,好失礼,桃原君。得到了别人的帮助,可不能这么说话哦。”
星像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嘟起嘴唇。
随后,那微微带着红色的眼睛,环顾瞠目结舌的教诲师们。
艾可妮特正用露骨的警惕目光打量着她……理所当然。自傲的闪电被轻而易举地消除了。明显不是普通人类所为。
星的目光和姬君重叠在一起,“呼”地一下漏出笑声。
“呵呵……猛毒的公主殿下心情不佳呢。”
“……谁啊,誓护?”
似乎已恢复清醒的艾可妮特还按着头,低声说道。
“啊,你们是第一次见面吧。这位是星小姐……”
“桃原君重要的人哦。”
“等下,星小姐!?这种会让人误解的说法——”
“只要我希望的话,他什么都会为我做。就是有这份约定的交情哦♡”
“欸,等……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怎么回事?誓护,说明。”
艾可妮特的声音冷彻心扉,似乎能使空气都为止冰结。
“那个,说什么才好呢……”
誓护张皇失措的态度让艾可妮特愈发起疑。刚才才消失的闪电,不知何时又噼里啪啦地响起来。誓护急忙说:
“就是把魔书给我的人啊!”
这一瞬间——
“居然是阈界的居民!?”“竟是星帝藏书的看守!?”
艾可妮特和轧轧同时摆好架势。轧轧甚至已经把长刀架在了手上。然而,星却根本不以为意,脸上露出妖艳的笑容。
“哪种说法我都不喜欢哦。我是一流的古书店员——古书店Magister Grim的看板娘哦。”
这是毫无紧张感的语气和内容。教诲师们也不由得说不出话来。
星微微一笑,用表情表示自己完全没有敌意。
“呵呵,能和您见面很高兴哦,猛毒的公主殿下。公主的护卫……唉呀,这位女孩子是新来的呢。”
“在、在、在下是大小姐的侍从,叫做莉可莉丝!”
“那啥,别管这事了,祈祝的情况如何?”
誓护不假思索地插了句嘴。“别管这事!?”背后虽然传来了莉可莉丝的抽泣声,但正如所言,誓护并没有关心“这事”的闲心。
实在实在是太挂念,毫无办法,终于问了出来。
决定让艾可妮特作为“留学生”潜伏在学校的时候,最为不安的一点就是祈祝。刺客追杀艾可妮特时,会被当作最大障碍的,便是持有魔书Aegis的誓护;而那誓护最大的弱点,便是最爱的妹妹祈祝了。
誓护必须确保祈祝的安全。为此而选择的手段,就是把她交托给某个“古书店”——那被不可思议的结界保护的地方。
星果然又笑了一下。
“很精神。看样子,哥哥不在身边也完全没问题哦。”
“这、这样啊……”
很精神是值得高兴。然而,为何心灵间会有风吹过缝隙的感觉。
似乎是看透了他的心境,星呼呼地笑了。
“骗你的。好像有点寂寞哦。”
誓护一下子放心了。另一面,他又想到不是放心的时候。就算早一分钟,也要把祈祝送回原先的生活中去。
“那么,祈祝具体怎样过的——”
想进一步了解妹妹的生活,可是誓护的愿望没有能实现。
啪啦一声,空气冒出火花,掠过誓护的鼻尖。
看过去,艾可妮特脸上隐约有些微笑。她脸颊颤动着,双手叉腰站立。
“可以不要无视本人,擅自展开话题吗……?”
本来就没打算无视,可优越感十足的公主殿下,稍微放置一会儿就没有耐性了。
“已经知道这女人是阈界的居民了哦。那么,这女的来这儿是干嘛的?”
这也是一开始的问题。誓护也抱有着同样的疑问转向星。
“实际上,有件事要拜托桃原君。”
呼呼,她发出一声充满谜团的笑声。星并没有面向艾可妮特或是誓护,而是朝向轧轧说:
“那边的那位——是叫轧轧君吧。你昨晚捡到的残滓,能不能给桃原君看一下呢?”
一瞬间,轧轧像是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会知道这事?”
知道轧轧的名字。知道他昨晚,在哪里做了什么。
后者连誓护都不知道。昨晚,轧轧确实出去了,可到底在哪里回收了记忆残滓呢。
面对轧轧的疑问,星像是故意要打岔:
“因为我是一流的古书店员嘛。”
“喂,别开玩笑啊……?”
轧轧的妖气从脚底窜出来。他拉到身前的长刀也愈发可怕,仿佛是在宣告自己已拔剑出鞘一般。
“唉呀,好急躁的孩子。那么,大姐姐我,就用你也能听懂的方式说给你听吧。”
星“呼”地叹了口气,用教诲一般的口气说道:
“我们Magister·Grim古书店里,有比你慎重百倍、行动缜密的密探,一直在桃原君的周围监视哦。”
“————”
“所以,连你昨晚到哪里去、在那做了什么都一清二楚。如何?这样就满意了吧?”
轧轧“切”地咂了下舌,把妖气与长刀收了起来。
他满脸烦躁地头扭向别处。虽然明显很生气,但还是意外爽快地起动了“普尔弗利希的钟摆”。
他把左手无名指贴在嘴唇上。没多久,轧轧昨晚接触的、寄存在“钟摆”中的过去景象,就聚集在起居室的中央。
Episode 20
回家后的中年男子,脖子往下完全被烧光了。
这画面实在与现实脱节,就像一部廉价的恐怖电影一般。
被害者的样子很清晰。他鼻梁骨折后临终的表情,仅仅只是浮现出一点惊讶,证明了他连酷热都没来得及感觉到。
然而,加害者——给予男子剧痛、把他的身体瞬间烧尽的人,却只能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从体格推测,似乎是个年轻男子,但五官和服装都无法判断。
“这家伙突然出现,又消失了。足迹也好、指纹也好、线头也好,这些能留在残滓里的东西完全没有。所以只能看见影子。”
可能是察觉了誓护的疑问,轧轧这么说明道。
“能把犯人带到现场的话,说不定能结成更像样点的图像哪。”他接着补充。就是指的残滓“活性化”的现象吧。
再现的影像中,被害者的头部滚落到地板上。“咕咚”,伴随着一声沉重的掉落声,莉可莉丝也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
只剩下头部,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黑影看着被害者死亡,和出现时同样,突然地消失了踪迹。这消失的方式仿佛是潜入了别的空间一般。
和教诲师消隐时的感觉大有不同。
教诲师是一边燃起火焰、一边发光,变得半透明化,然后像溶解于空气般消失。(他们称之为“使存在系发生变化”。)
而这一边,就像穿过了看不见的门一样,从头开始看不见的。
当然,凭这点不可能揭示犯人的真身。只是这点不同非常令人在意,誓护不由得歪了歪头。
终于影像消失了,星就像向学生提问的教师般面对誓护。
“如你所见,这‘火焰’,还有‘瞬间移动’,都不是人类的力量吧。”
“当然,”她继续说道,“教诲师会杀害人类,一般而言根本不在考虑范围。”
是的,那如果不是教诲师所犯下的事。
——有谁就能够行使与教诲师极度相近的力量。
“也就是说,”
和御子神事件相同的情况。誓护感到一阵恶寒,低声说:
“又出现了持有魔力的人类……?”
“基本上。”
星直截了当地肯定了。
“因为,那个叫‘黑色守墓人’的什么,是自由的身份啊。就像对御子神做的一样,还在散播魔力的火种也不是不可能哦。”
御子神临死的时候,留下了“黑色守墓人”这么一句话。那人便是给予御子神力量的元凶,誓护是如此认为的。
“对了对了,关于这起杀人事件。”
星就像在谈论天气之类般,用随意的语气说:
“已经有教诲师行动了哦。”
教诲师!所有人都紧张起来。教诲师这个词语的沉重,艾可妮特、轧轧、连誓护都能够理解。
“……不管事态如何,行动得也太早了吧?”
“唉呀。连你也这么说吗,轧轧君?”
星带着捉弄般的口吻否定了他:
“麻烦您回忆一下你们的任务吧。‘犯下大罪之人、不被人界之法裁决时,等待他的必是恒久的深渊’——这起事件已超越人类常识,必然会陷入僵局。再加上又是小艾身边发生的事件。不过行动居然这么迅速,教诲师也费了不少神吧。”
“请等一下……那个教诲师现在……?”
誓护从一旁问道。那名教诲师会成为敌人,还是成为伙伴,会具有巨大的差别。从坏处考虑,甚至会增加不必要的威胁。
星微微一笑:
“这一点、你自己去确认比较好哦。”
这句话听上去既独特,又意味深长。
“……要让我做什么?”
“很敏锐呢,桃原君。”
就好像是在褒扬听话的好孩子一般,星露出了柔和的微笑。
“希望你查明真相。这‘火焰’是谁的东西,又是谁犯下的杀人罪。当然,你还记得和我的契约吧?”
是的,誓护为了交换魔书而许下诺言。为星而奔劳。成为他们古书店的猎犬而行动。
而且——誓护自己也对这起事件,有着相当的兴趣。
平日的誓护,并不会想做这种身入险境的英雄壮举。然而,御子神——那名和誓护怀抱着同样悲哀的少女、在誓护的面前死去了。化为光粒消灭。没有能帮到她。
既不是为了复仇,也不是为了赎罪,只是内心想知道真相。为了不让御子神白白牺牲,想要去查明在背后蠢动的主使。
可是——
誓护朝背后望了一眼。那里是正因无法跟上话题,一脸不快头扭了过去的艾可妮特。内心因星的登场而感到不安,一定在胆战心惊着的艾可妮特。
现在比起任何事情,艾可妮特的护卫任务都是第一位的。
要是多管闲事,让艾可妮特陷入险境的话,就没有获得魔书的意义了。
话虽如此,也不能无视和星的契约……
在进退维谷的誓护面前,星突然开口:
“这是你的杯子吧?”
她一边喝着誓护为她泡的红茶,一边示意自己手中的杯子。
“抱歉。因为一直和妹妹两个人住,没有准备客人用的杯子。”
“明明给小艾买了专用的杯子。”
“为什么连这种事情都知道!”
“一流的古书店员啊,顾客的事情什么都知道哦。”
不会是单纯的偷窥狂吧,誓护不得不这么想。
“……既然什么都知道,也一定知道我无法轻易行动的理由吧?”
“因为追杀小艾的刺客随时可能出现?”
“是的。”
“可是,‘尽可能还是想行动’——我连这都知道哦。”
“————!”
“所以我给了你行动的理由哦。哦呵呵,我是何等犀利的大姐姐。喜欢上我也没关系哦?”
“这就免了。”
“唉呀真嚣张。明明不受女孩子欢迎。”
“请不要老是说不受欢迎不受欢迎的……太伤人了。”
誓护叹了口气,接下来的话,八成是打算接受了。
“该怎么查明才行?对方可是会‘瞬间移动’的啊?”
靠着追踪对方痕迹之类的方法不可行。
星的表情毫无困惑,她一边优雅地品尝红茶一边回答:
“给过你一把很棒的钥匙——Anrokian了吧?”
被她这么一说才想起来。是的,誓护从星处得到的并不只是魔刃之书。也拿到了一把可以解除魔力封印的奇妙钥匙。
“只要空间是被魔力打开,又被魔力关闭的话,凭这钥匙就应该能打开哦。只是,空间并不是永远连结在一起的……在联系它们的因果消失之前,我希望你尽早行动。然后……”
星的视线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艾可妮特依旧板着个脸闹别扭、轧轧也同样紧绷着脸。还有呜呜咽咽杵在那儿的莉可莉丝……星顺次看了看三个教诲师,小声说道:
“有‘普尔弗利希的钟摆’的话,会更能帮上你的忙吧。”
“……要借给他?”
艾可妮特狠瞪着星,一副冤家路窄的样子。
“嗯。是啊。人类探查‘过去’的方法,也就是你们右手上的那个了。”
“……没有其他手段的话,我借给你吧。”
语气虽然不情不愿,但轧轧还是伸出了手。
“帮上大忙了,轧轧。可是,离开‘钟摆’你们就……”
教诲师齐集两个‘钟摆’之后才会超越凡人。只有一个的话,不仅魔力会减半,连凭空消失、飞翔在空中都没法做到了。
“蠢货,所以才由我来啊。公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没事的,我是鲁梅克斯族,丽王六花天南星的眷属。比大多数教诲师都要强壮。而且,”
他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坠饰。是一个黑色宝石,外型被雕琢成了一只张开利爪的猛禽。这便是卫士环。叫成“李普曼之门”也行,是卫士身份的证明。能分到主人几成的魔力的又一个神秘道具。
“就算没有钟摆,我也有这个。丽王六花公主持有的庞大的魔力,正在供给给我。没问题的啦。”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右手的指环取下,抛给誓护。誓护在空中接住指环,套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然后,誓护仔仔细细地端详着指环,冷笑一声:
“可是,用了这个的话,就是间接接吻了吧?”
刹那间,轧轧的脚后跟就嵌进了誓护的脸颊。
“……呜呜呜。何必真的踢啊!”
“谁叫你说这种不知所云的话啊,蠢货!”
“誓护!”
艾可妮特大声喝止了不由得对视起来的两人。
她微妙地有些结结巴巴,目光也避开了。
“那个……所以说、总而言之……不可以哦,这种事情!当然,我也不是说三道四,但两个男孩子……还是很奇怪,很奇怪啊!所以说……”
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变得听都听不见了。
艾可妮特到底想说什么,誓护的大脑还没能理解。莉可莉丝和轧轧,也是一脸惊讶地看着主人。
在场似乎唯一理解了艾可妮特意图的星,差一点没忍住笑出来。艾可妮特还在咕咕哝哝,而星就好像故意要显摆一般:
“好了,那就快点出发吧。”
她拉起誓护的手站了起来。“啊……”艾可妮特小声叫了一声,随后把充满杀气的眼神投向星。
星的表情,反倒像是在享受这视线。她爽快地露出灿烂的微笑:
“桃原君借给我了哦。小艾。”
“……能别给我叫得这么亲热吗?”
“那就这样,借走了不还了——如何?”
“不可以!”
话音未落,艾可妮特就满脸通红。她哔哩哔哩地放出闪电,极度不爽,简直像威胁一般地说道:
“誓护很派用场的。就算你是阈界的居民,要拿走我艾可妮特的私有物,想都不要想哦!”
“艾可妮特。”
虽然因为星的闯入,她的心情也平复了一些,但重臣背叛带来的阴影无疑仍旧压在心头。面对着如此的艾可妮特,誓护发自内心地告诉她:
“我绝对不会背叛你。我会保护你,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
“……哼。什么啊,明明一边说这种话,一边就丢下我走了。”
“马上就回来的啊。所以说,做个听话的孩子。”
“……我又不是小孩哦。”
脸突然就板起来,闹着别扭的艾可妮特,比往日更增添了小孩子气。
把护卫她的任务交给轧轧,誓护就与星两人离开了家门。
两个人走在公共走廊上,走到电梯厅便停住了。像星这等远离凡尘的存在——也会使用电梯吗?誓护在这奇妙的地方感到种惊奇。
趁着电梯还没来时,誓护正对着星,问她:
“突然就现身出来,到底有什么打算?”
不知不觉变成了责备的语气:
“在公众舞台上不是不出场的吗?正因如此,才需要我这般傀儡吧。毫无打算的话,没必要亲自登场,对吧?”
“你想太多了,桃原君。不过是没有隐藏的必要,所以堂堂正正现身罢了。”
“还是说,”她接着说道:“一直偷偷摸摸地相会,直到被小艾撞破更好点?”
誓护无言以对。如果变成这样,到底会被怀疑成什么样子只有天知道。偷偷见面这件事本身就足够让人起疑。如果让艾可妮特怀疑到自己与她的友情,确实相当麻烦。
倒是像这样一开始就现身,能够降低艾可妮特与轧轧的警惕。这么想来,说不定还得感谢星的关照。
“那个……非常感谢!”
“什~么?说清楚点。”
“今天的事情。还有,能收留祈祝的事情。”
仅仅一瞬,星的脸上似乎可以看到沉痛的表情。
然而,那真的只有一瞬,短到甚至让人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星很快恢复了笑容:
“也把刚才帮助你实现计划的事情加上去。给了无法离开的你,一个离开的理由吧。”
誓护叹服不已。他露出苦笑:
“为什么,你什么都知道呢。”
“因为是一流的古书店员嘛。”
她呼呼地笑着。然后,突然变得一本正经,视线落在了誓护手头、那本古老的红铜色的书上。
“魔刃之书还没有把你认作真正的主人吧。”
“……嗯。”
“魔刃之书若不发挥真正的力量,我们的愿望是无法实现的哟。”
“你们的愿望……我还没有听过。”
“当然会告诉你的。只是还没有到时间……”
电梯来了。星先乘了进去,然后也招呼誓护进来。
她投来不同往日、真挚的目光,热切地注视着誓护:
“斩妖除魔、能击退任何魔术——‘横断伊甸之暴威’便是魔刃之书哟。它与原始之书Ignis相对立的意义,希望你好好想想呢。“
她所说的话的大半,誓护并不理解。名为原始之书的星帝藏书究竟是什么也不知道。然而他却明白,星正在把某种非常重要的使命托付给自己。也明白她是如此郑重其事。
因此,誓护也同样,带着郑重其事的心情点了点头。
Episode 21
店面里如平日一样,溢满着旧书的清香。
占满了整个一个墙面的书架。堆成小山一样的未整理的书物。看上去像高价的古董一般、充满着风格与品味的茶桌。每一件家具都满是岁月的磨痕,仿佛数百年前就早已存在,个个都稳重而大气。
这里便是Magister·Grim的古书店。
这是不应存于此世、隐于室外的书店。也是保管着星帝藏书——据说能将神的力量具现化——的书店。
灰色与黑色的头发。发色虽然不同,但两人都是白衬衫、黑领带、黑裤子的统一套装。灰发青年领带没有打紧,领口也皱巴巴的;黑发青年则规规矩矩系着领带,打扮也很严谨。黑发青年看上去较为年轻,恐怕也是后辈。
那名后辈对着前辈模样的人悄悄地说:
“灰先生。我们的公主在考虑什么啊。居然把那样小的孩子带进来,然后就丢下一个人跑了。”
“别偷懒。……那家伙也有自己的考虑。”
“这算个啥啊。怎么不设身处地为我们想想。”
“别说了。说到底,照顾他的也是伊吹先生吧。”
“我是说纪律啊、法规的问题啦。”
年轻人的视线转向阁楼底下、茶桌的一带。
藤制间壁的对面,糖稀色的茶桌边,面对面坐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女,和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
少女像小动物一样紧缩手足、大大的眼睛紧盯眼前的年轻人。这模样明显是在警戒。被盯着的年轻人,是个说成绝世也不为过的美男子,给人冷淡印象的美貌中,似能窥视出一丝忧郁。
“是叫、小祈吧?”
像是要缓解少女的紧张感,青年露出柔和的微笑,用温柔的语调说道:
“还记得我吗?”
祈祝很快点了点头。她的视线落在了青年的头发上——白银的发色中间着缕缕红发,相当有特色。
“是啊。那时候利用了你,很不好意思。”
“…………”
祈祝呼呼地摇着头。是已经原谅了自己吧?
“这么说来,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呢。”
青年苦笑着,把手放在自己胸口。
“我名字叫伊吹伶人——现在。”
过了好一会儿,祈祝的嘴唇才微微张开。
“……祝。”
“嗯?”
“桃原、祈祝。”
她也是在自我介绍。虽然已经知道对方认识自己,可还是礼貌优先吧。是个很有家教的孩子。她的监护人(虽然就是誓护)看来不仅仅是个妹控吗。
然而,恐怕也有过度保护的成分。和哥哥分散的现在,祈祝是相当紧张。甚至看上去有些胆怯。
看着她这幅幼小而怯懦的模样,伶人的眼神似有某种思念。
“我啊,也有个妹妹哦。”
意想不到的发言。祈祝不可思议地抬头看着伶人。
伶人露出脆弱的微笑:
“非常重要的——曾是我的宝物。”
“…………”
“可是,我把这个宝物,”
他叹了口气。就像倾诉一样,把接下来的事情告诉祈祝:
“丢掉了。”
“————”
他的笑容如此柔情,但又像是被痛苦所苛责着。
“小祈的哥哥的话,是不会做这种事的吧?”
“…………”
祈祝虽然没有回答,但她的眼神中充满着对哥哥的信任。……至少、现在。
突然,伶人的外套里有什么东西震动起来。
伶人从口袋里拿出来的是个手机。看到这手机,祈祝眼睛瞪圆了。在这种地方,信号居然接的通实在是意外吧。
伶人说了声“抱歉”,接了电话。
然后,表情蒙上了阴翳。
“……果然是奥德拉吗。”
伶人深红的眼瞳放出光彩。
“当然知道啊。七剑花者第二位——单纯拳脚论英雄的话,被认为是禁树园中最强的人。”
真是无可奈何,他像是带着这种心情闭上眼睛。
“我知道啊,星。我像‘往常’一样就行了吧。”
然后,他瞥了一眼祈祝。
“当然会做。因为还欠他一份人情啊。”
他们又交谈了两三句,挂断了电话。
伶人很快收好手机,转向祈祝说:
“抱歉啊,小祈。我看来不得不出去一趟。”
祈祝呼呼地摇着头。
“星马上就会回来的。能帮我等到那时候吗?”
她点头答应了。祈祝到哪儿都很老实。
伶人向她投去一个疼爱的眼神,随后离开了座位。
走出店铺之前,他向阁楼说了声:
“灰,下面就拜托了。”
被叫做灰的年轻人——灰色头发的年轻人,依旧背对着伶人,举起单手答应了。
伶人打开镶嵌着玻璃的门,走出店铺。他抬头望着迟迟不落的夕阳,一个人小声说道:
“奥德拉吗……被个麻烦的家伙盯上了啊,艾可妮特。”
Episode 23
天空已被染成艳丽的红色。誓护快步走在人行道上,丝毫没有理会这燃烧着的迟暮夕阳。
屋影重重、街道绯红。若是诗人,或许会在这交织的美景下潸然泪下,激起浓浓的乡愁吧。然而,誓护有着不得不去完成的事情,并没有不紧不慢欣赏美景的闲心。
誓护第一个要去的,是轧轧昨晚回收残滓的民居。
住宅区已经恢复平静,仿佛昨晚的喧嚣从未存在。辨别着交通灯上的路牌,很快就找到了星所说的那个住宅,目的地所在的地方。
棱角分明的构造、木栅栏构成的篱笆,外墙刷成黑白色的现代住宅。门牌上写着“爱川”。没错就是这家了。
在这房子里,男子的身体被燃烧殆尽。只剩下头部死去了。
虽然听上去不怎么让人信服,但确实发生过这样悲惨的事件,断片——也就是过去的情景是这么表述的。
誓护先路过了爱川家前,走了大约有五十米的路程。
为了使用魔法钥匙“安洛基安”,必须进入家里才行。
幸好——不知该不该这么说——爱川家里似乎没有人。灯没有点亮,换气扇也关了。可能是在准备葬礼,也可能在配合警方调查吧。家人都出门去了也不奇怪。既然如此……虽然闯空门让人有些过意不去,但偷偷溜进去是最快捷的方法了吧。
誓护叹了口气,下定决心——好,开工吧!
于是他转过身去,又走向爱川家。并没有四下打探周围的情况,而是装成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直接走进了宅地。把房屋围的像个笼子的木栅栏很好地遮掩了视线,可谓天时地利。
他没有从正面玄关入手,而是绕着庭园观察情况。正在寻找是否有可侵入的地方时,怀中的钥匙热了起来。
看来,是感知到了魔力。誓护依靠热量的引导,在庭园树木的树荫下,边走边寻找着魔力的气息。
钥匙已经像烧起来一样热了。差点能够灼伤人。
誓护取出钥匙,按照星所教的方法,刺向了空中。这时,仿佛感觉到插进了一个看不见的大门、看不见的锁孔之中。
这手感简直像插进了真的锁孔中一般——有“什么”打开了。
誓护咽了一口口水。下足决心迈了出去。刹那间,他的视野就被黑暗遮挡,一瞬后又开阔起来。
回过神来,已经是房屋里面了。
和残滓中见到的相同,是爱川家的起居室。可能是搜查完成的缘故,室内已经收拾干净,变得整整齐齐。
(这算什么啊……真的瞬间移动了……)
誓护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一边压抑住心脏的剧烈跳动,一边让思考活跃起来。刚才的“通道”是连结庭园和室内的。既然如此,这起事件的“犯人”也是先到了庭园,然后从那里转移向室内的吧。
誓护尽量不发出声音,屏气凝神,观察室内的情况。
没有任何人的气息。果然是没人。
他安心地叹口气,把魔法钥匙握在手里,继续进行搜索。
因为不想浪费太多时间,所以直接就走向起居室深处。根据时间残滓来看,确实“犯人”是在这一带消失的……
不出所料,钥匙又发热了。誓护又一次找到“锁孔”,比先前多了一份宽松,朝着不知何处“转移”了。
誓护接下来所站的地方,是被夕阳染红的墓地。
墓地位于隆起的山丘半山腰上,可以俯瞰下面的街区。这看来就是誓护所住的城镇,可以通过白耀学园宽广的校园和其标志时钟塔确认。
小丘上并排着墓碑。对面是一片小森林。越过森林再朝里,可以看到三角形的屋檐和十字架。看来,附近应该是有个教堂。
为什么“犯人”会来这儿?
为了解决这个疑念,誓护很快把“普尔弗利希的钟摆”贴上嘴唇。
集中意识,倾听过去的轻语。
没多久,过去的残滓就集结起来形成影像。
在朦胧之中浮现出来的,是正在吃什么水果的年轻人们。
这似乎是晚上的景象。是在月光下凸显出来的人影。四人围着头戴罩帽的少女成了一个圈。可惜,年轻人们的相貌看不清楚。单凭身高体形,觉得是少年少女。
终于,影像缓缓消失。
誓护低头思量。完全不明白。这影像到底意味着什么?第一眼看去,觉得是什么都算不上——也就是“没有事件性”的景象。然而……?
只是,特地在晚上的墓地吃水果实在是微妙。
思考不会明白的东西也没有用。誓护切换思路,试图呼唤下别的景象,然而却只出现了扫墓之类的事情,一无所获。
就在这样那样尝试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
……不行。盲目探索只会毫无进展。不确定特定的时间、地点的话,是无法探索具体的过去的。
没办法,用钥匙找找别的“通道”吧。
这判断似乎是正确的。没多久,就发现了让钥匙滚烫的地方。沿小丘下坡走一段路,在一棵巨大的杉树下,钥匙产生了强烈的反应。
有谁通过了这条“通道”没错。在用钥匙移动之前,誓护也在这试试启动“钟摆”。
Episode 14
是深夜吧。昏暗的杉树丛里,月光分成一束一束,像长枪一般刺进树林。
在这月光下,两个人影面向而立。
一个人是年轻的女子。比普通人要更漂亮,身材也很匀称。她正单膝跪在杉树根上,细长的剑刃毫不轻敌地架在面前。这身姿简直像电影中的女骑士。身上能看到的地方到处是青肿,实在令人可怜。
女子被月光照映出的手指上,有着闪烁金银光芒的指环。
蛇的造型。令人感到魔力的光辉。
没错。“普尔弗利希的钟摆”——教诲师的证明!
佩剑的教诲师。看到她的样子,誓护也回想起来。以前不知在哪儿听说过,带着武器行动的是普通的、身份偏低微的教诲师。
女子正在警戒什么。不对,不应该是“什么”这类模糊不清的表述。女子就在与眼前的另一人影战斗着。
对誓护而言是背向而立的人影。细长的体格,是个年轻人吗。
战斗已渐进佳境。年轻人也看得出疲惫,他的双拳已被女子的鲜血染红。
终于,女子锐利地挥舞了细剑,向虚空横扫。
这是她的异能吗,从剑端飞出了旋风真空一般的东西。看不见的刀刃向前突进,切裂空气,树枝也纷纷碎落。
就在真空之刃碰到年轻人的瞬间,年轻人的身影突然看不清了。
消失了!就在自己这么想的时候,年轻人已经绕到女子背后。
女子失去目标,毫无防备。年轻人瞄准她的背部,重重地踢了进去。
这猛烈的一脚,踢断脊骨都不奇怪。
女子吐出血块,趴在地上。剑也掉了出去,已经没法再摆好架势了。
看来已经分出胜负。
年轻人缓缓退后,轻轻举起左手。
这时什么暗号吗。突然,教诲师的身体燃烧起来。
女子在剧痛中挣扎手足,满地打滚。然而,这样的举动并没能衰弱火焰的势头。就像点燃镁条一般,一边发出耀眼的光芒,一边瞬间就点着了全身。看着这仿佛能传来臭味的景象,誓护感到一阵反胃,不由得按住了嘴巴。
终于,女子的生命体征似乎已经停止。在她的肉体完全烧完之前,她发出了朦胧的光芒。一闪一闪,就像星空一样。构成肉体的粒子化为光点,一边闪烁着,一边向四周扩散。
这幅景象,誓护之前也曾见过。
持有异能的少女、御子神死的时候。那时候也是同样如此,御子神化为光之粒子扩散了。
没有等多久,教诲师的肉体就完全消亡。只留下两个指环,滚落在杉树的根部。
年轻人弯下腰,若无其事地捡起了指环。视线突然间转向这边,他的相貌也被照射在明亮的月光下。
这一刹那,誓护的心脏仿佛被狠狠揪住一般。
端整的五官,反射着月光的眼镜。
血滴混杂着汗珠滴落的脸庞。略微有些虚脱,渗出些疲惫的表情。就在刚才,杀害了教诲师的年轻人。
——誓护曾称作朋友的、那位千秋刀真。
Episode 24
(开什么玩笑,居然会这样……)
无法相信映入眼帘的情景。那位千秋刀真?品行端正的学生会长?在这里、杀害了教诲师?
怎么回事。到底什么是什么啊。因为——很奇怪吧?千秋和教诲师间,到底会有什么交集?
不,已经理解了。遭遇教诲师——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罪人,以及身负嫌疑的人而已。再加上,有杀害教诲师的必要的话……?
不管怎样,做了这等事情,可不会简单收场。教诲师们绝不会坐视不管。千秋已经成为冥府之敌——
誓护像个稻草人一样呆立在当场,一时陷入了思考的迷局。
过了一会儿,才被魔具“安洛基安”的热量给提醒。
古旧的钥匙仿佛在声明自己的存在般,疯狂地释放出大量热量。
……对啊,这里隐藏着“通道”啊。千秋也好,其他什么人也好,曾经联系过的异次元的“通道”。
誓护刚想使用钥匙,还是住手了。
按照刚才的影像所见,千秋瞬时就绕到了教诲师背后。恐怕,这条“通道”也只是通向那里罢了。就算要确认一下也没什么意义。
誓护深呼吸一下,抑制住内心的悸动。
同学是罪人。被教诲师追逐着——反将对方杀害的极刑徒。
爱川氏,果然是被千秋杀害的吗?为什么?不明白。然而,他确确实实杀了教诲师。和残滓告诉自己的一样。可为什么?不明白……
就算拼命调动大脑也不得要领。就在这儿傻站着,光凭大脑思考的话,恐怕是不会找到答案的。
突然,为什么会在这里呢,他浮现出这个疑问。
追踪爱川氏的案件的话,教诲师应该在爱川氏的住宅里探索残滓。可是,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被杀掉?为什么会来这里?
一定有理由。让人联想到,是不是她已抓住什么重要的线索了呢?
这一条线索,我说不定刚才看漏了……
誓护使用钥匙,要再次回到了爱川家。他心中被沉甸甸的东西揪着,登上了小丘的斜坡,回到先前的“通道”。
然而这个举动——稍微有些轻率也说不定。平日的誓护,一定会采取更为谨慎的行动的。
先前虽然说是空无一人,现在可不能这样保证。
穿过看不见的“通道”,誓护转移到了爱川家中。风声已经听不到,取而代之充满胸腔的,是室内潮湿的空气。
瞬间移动成功了。誓护安心地吸了口气。这一瞬间。
“小偷、这么称你可以吧?”
突然,背后传来的这一声,让誓护就像被冻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