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妃黛特做了个梦。
小时候的梦。
莎妃在一座东国风的宅邸——其中一间室内睡着。发了高烧不能动弹。不是在床上,而是在榻榻米上盖着被子,因为不是在故乡所以还没有习惯。
被子旁是一位黑发的少年。
他正在读一本异国的书。
“嗯…这也不对…好吧,下一本…”
稚气未脱的脸庞。
莎妃因为发烧而迷糊了,只能盯着少年。
“哥哥!我抓到一只青蛙了!这对姐姐的病情有好处吧!”
“翠雨!吃青蛙只是迷信!不要什么传闻都相信!”
“知道了!”
中庭里,能听到苏的声音。
比黑发少年的声音更大。
莎妃想呼唤少年的名字。
但是,脑袋昏昏沉沉的,说不出话。她听到了远处羊的叫声。
“很好——找到了。”
少年合上书。
“绝对会治好你的,莎妃。”
虽然比她年纪小。
但那时,是少年第一次叫自己的爱称。
这可能是少年第一次进行医疗的瞬间。
想到这,莎妃呼唤了眼前少年的名字。
“嗯,谢谢你,格——伦?!”
少年的双手抱着羊。
莎妃在朦胧中意识到了。掌中羊。林德沃姆陷入[睡眠病]的最大元凶。
羊的声音越来越大。
“莎妃,快点好起来吧。”
“不、不要,那个。”
发出玉米爆开一样的声音,数量在增加。
莎妃想要大喊,但嘴里塞满了羊的毛。
会窒息的。
视线全部都被羊毛覆盖。
至少做个浪漫的梦吧——莎妃对这不讲理的梦提出抗议。
但她的声音,被掌中羊的羊毛淹没。
“——啊!”
然后,醒来了。
莎妃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入院用的病床上。最后的记忆是——和苏的喝酒比赛。在喝酒比赛的途中,患上了[睡眠病]。
“刚才是…梦…!”
抱着头呻吟。
我睡了多久?病房里很暗。但看见了,阴影里似乎有东西在动。
“…格伦医生?”
拉开病床前的帘子。
虽然是晚上,但没有点灯笼,运动的影子——开始成形。
“哇!雷鲁巴!”“雷鲁巴,不是马吗?”“那羊该怎么叫。”“应该叫玛丽!”“哇玛丽!”“哇!”
“你们在干什么…”
格伦不在这。
有很多掌中羊和妖精。妖精们正套着羊群,给它们装上鞍,就像对待骑乘的马一样。
掌中羊看起来没有抵抗的样子,妖精们灵巧的骑着羊。跳来跳去就像在玩耍一样——
不对。
“不好…诊所里有羊…!”
莎妃能醒过来应该感到幸运吗?她不知道,但让病的源头在治疗的诊所里就本末颠倒了。
“格伦医生,他人在哪里…!”
莎妃从床上滑下,急忙朝诊察室的方向去。
利用温度感知能力,莎妃能确定热源的方向。诊察室有热源——除了一盏点着的灯笼。旁边还有一个人的热源。
“医生?”
打开门的刹那,莎妃后悔了。
门内满是羊,如同噩梦一般的数量,从莎妃的尾巴旁边跑过。
“咦——?!”
“啊,莎妃?你醒来啦。注意脚下。”
“医生——!我醒来后看到的到底是什么——!”
不满的话没有再说下去。
看到诊察室里的格伦,莎妃失声了。他正专心致志写着什么。
桌面上大量的资料中还有莎妃的研究笔记。
而且,格伦的神态,也不寻常。
不知道几天没睡了,眼睛耷拉着,脸色青白。眼球布满血丝,格伦的样子看起来非常阴森。
“医、医生…?”
“很好。药很有效。果然,我没能力。制药的工作只能交给莎妃你了。”
“…做出来了吗,[睡眠病]的特效药?”
“嗯。但只有数十人的份。但要给城市的居民们用需要量产,我没有能力。”
格伦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这是当然的,格伦虽然有知识,但调药是莎妃的专长。这也是当初会让莎妃帮助格伦的原因,库托莉芙判断他不是调药的料。
然而,为了调和到能治疗莎妃的完成度,他一定付出了不少努力。
“医生,你睡过了吗?”
“没有…而且,在药做出来前睡着就完了。一旦睡着就会因为[睡眠病]再也醒不过来。”
“医生,你的伤。”
格伦的肘部,被绷带包着。
伤——?不对。从这个位置考虑,注射痕迹?
“难道说…拿自己做实验吗?!用未完成的药?在给我喝下之前,都在拿自己测试…!”
“呃、啊、不。不是不是。我有自信的!何况我还很清醒。”
毫无危机感的笑着。
但莎妃很不理解。为什么还能笑出来。药物调剂只要出现一丝问题就会变成毒药。
效能、分量、副作用,还有患者的种族和年龄。要考虑的因素很多。
决不能把自己当做小白鼠测试,这是很严肃的事情。
“够了…你自己的身体才是大事!之前就因为过劳倒下,现在又在做药的实验!如果你再这样继续下去,我就要担心死掉了。”
“但是,莎妃不也在做同样的事情吗。”
格伦的语气变了。
虽然精疲力尽,但格伦的目光依然有神。充满力量的目光看着莎妃。
“我…也?”
“莎妃你尽管知道自己可能会患上[睡眠病],但还是选择去抓羊调查不是吗?”
“呃。但、但那是必要的。”
“我也一样。判断是必要的才选择自己试药。不是无谋,也没有过于乐观。莎妃睡着前留下的研究笔记,我只是在此基础上完成制药的必要过程。”
“…医生。”
莎妃无言以对。
什么时候,眼神变得如此自信了。梦中见到的少年,不知不觉研究变成大人了。本以为一直都是牵着手的弟弟——什么时候变得了能和自己顶嘴了。
但是很高兴。
成长了的格伦,他的自尊和骄傲一定能打败[睡眠病]——
但是。
“太令人惊讶了,格伦。嗯,你是对的,你做得对。”
“太好了。你理解了?”
“才怪!你以为结论是正确我就会接受吗!没门!这是两码事!”
虽然承认格伦是对的。
但是,莎妃还是担心这种鲁莽的行为。虽然这很像格伦的风格,但也是他最危险的地方。
莎妃向格伦伸出尾巴。突然间用下半身缠住格伦,尽管他也没有离开办公桌的迹象。
“嘿!嘿!这就是让女人为你担心的惩罚!”
“我也在…担心你啊!”
就像在反抗莎妃乱发脾气的行为。
格伦也不认输,开始反驳。
“我害怕莎妃醒不过来该怎么办。就像你在利特贝特家感冒时那样…还有在奴隶商的事件中中毒那次。莎妃,我也一直在担心你啊——所以,这次我绝对要救你。”
“——呃。”
“我,还要继续战斗。”
“…哦。”
莎妃缓缓松开尾巴,释放了格伦。
他作为医生,他的成长远远超过了莎妃的预想。但是,和梦中见到的少年一样,助人的热情依然没有改变。
自己能为他做什么呢?
显而易见——作为助手、学姐以及爱着他的女人,只有尽可能支持他。
“我明白了。医生就是医生。”
“…嗯,对不起。”
“别道歉不然我又要缠上去了。话说,这间诊所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诊所现在都快被羊占领了。
“嗯…对于制药是必须的。所以我拜托妖精们抓了一些羊回来…但城里的羊太多了,没过多久这里就被淹没了。”
“…难道,整个城市都是这个状态吗。”
这是非常事件。
除了吃了药的格伦和莎妃——其他居民全都被[睡眠病]吞噬了。
“嗯,而且——还是带你看更快一些。”
“啊?”
“我一直在等待莎妃你醒来。现在的情况,急需量产药物。”
原来是这样。
首先要让莎妃醒来,因为她是有能力制作特效药的药师。
“接着——路上再说吧,关于羊的正体。”
看样子,在莎妃睡觉的期间,情况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忘掉过去的噩梦,现在要马上行动了。
莎妃下定了决心,跟在格伦后面出去了。
***
诊所外面,林德沃姆就像积了一层雪。
不过,格伦知道,这些不是雪,全部都是羊。像是把草原全部埋没一样,城里到处都是羊群。
“这、这么多的量…!”
“嗯。现在还在大量增加。如果没有吃下药,我们恐怕已经再次被[睡眠病]袭击了。”
“居民们…呀!”
刚才被羊群挡着没看到。
莎妃的脚边,躺着一个身影。是一位长着兔耳的兽人——斩首兔的少女。(原文:ヴォーパルバニー)记得在斗技场见到过,是个斗士。
“不好!要赶快运走。”
“没问题的。喂!在这里!”
格伦朝暗处挥了挥手。
然后,道路的尽头出现了两具骷髅的身影。这两具骷髅一边把羊推开,一边提着灯笼前进。
“在这里。请把她运走。”
两具骷髅,颚骨嘎啦嘎啦的响着。似乎了解了。
就这样,斩首兔的少女被运走了。熟练的样子证明它们已经运走了不知道多少人。
仔细一看。
不止有僵尸和骷髅,还有穿着黑色外套的身影——是实体化的鬼魂和幽灵。他们正在像雪一样羊群中拯救因为[睡眠病]倒下的居民。
“本以为羊增殖了这么多,所有人都睡过去了…”
格伦似乎在感慨。
“但这座城市,也有绝对不会睡着的人在。”
莎妃明白了。
睡眠是人类和魔物——不对,是全部生物所必须的。但是,生物以外的存在,不死族们,就不用担心会被[睡眠病]袭击了。
她从没看到过这么多的墓场街居民出现在城墙内。
“有这种种族存在,在这紧急情况下真是帮大忙了。来,走吧。”
在灯笼的光亮引导下,格伦前进。
一个被青白色光照着的熟悉身影出现在面前。鬼火在她周围漂浮着,就像是在保护她一样。
“看起来你苏醒了——药师莎妃。”
“莫莉!”
“肯定。看样子,药完成了?格伦医生。”
“嗯,虽然还不能量产…”
莫莉点了点头,还是老样子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墓场街的经理,手持着铲子轻敲地面。听到这个信号,一堆骷髅从黑暗中出现,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
“那个,莫莉小姐…你不是不能离开墓场街吗?”
莎妃询问,莫莉点了点头。
“肯定。没错,这是我们自身的意思绝不能违背。但代理代表的阿露露娜通过正式的手续,向墓场街的居民提出帮助救援的请求。既然是议会的请求,墓场街区一定会回应——而且,困难的时候就要互相帮助,不是吗。”
“所、所以你就来了吗。”
“不死族如果放任不管只会随意行动。需要经理在阵前直接指挥。你们,把羊推开让出条路。这些人是[睡眠病]的治疗负责人。”
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
僵尸和骷髅拿着铲子,把羊驱赶开。途中看到因为[睡眠病]倒下的居民时,就会安全的把他们运送走。
“除了旅馆的住宿者,墓场街所有的居民都是[睡眠病]的灾害救援人员,各自都有任务。为了让别人承认墓场街的功绩。”
“非常感谢你做的一切,莫莉小姐。”
“我们的目标是提高墓场街的地位,获得议会更多的预算。可以的话在议会谋求一两个席位。预算增加的话,就能买到更好的肉了。流口水。”
虽然没有流出口水,莫莉还是擦了擦嘴。很难判断她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也有可能,是作为分身的她拟态的一种也说不定。
“那、那个,现在该走哪个方向?”
身边漂浮着鬼火的莫莉担任着向导,莎妃询问。
不知道该怎么向莎妃说明要去的地方,格伦挠了挠头。
“去花街。”
“花街…为什么?”
“这说来话长了。尽管我做出了[睡眠病]的药。当然这多亏了莎妃。但最后还是没弄清掌中羊是从哪里来的,这个根本性的问题需要解决。”
“这样啊。”
药只能治标。
如果不把每天都在增多的羊去除掉,往后[睡眠病]的患者只会越来越多。
“所以我调查了一下这些羊。简单直说,它们和哺乳类的羊完全不同…”
“这些已经知道了…那么,是什么?”
“嗯。实际上,它们是羊形的植物。”
“什——植物?”
格伦从身边羊毛的绒毯里,抓出一只羊。
莎妃看到了,这些羊只是被羊毛覆盖的球体。
“也就是说,这些羊的中心就像向日葵种子簇。从羊毛、四肢和脸,从这些能看到的部分将种子飞出去。辅助移动的就是这些突起物。”
“种子…和蒲公英的棉毛一样?”
“没错!羊的正体,就是能简易移动的棉毛,换句话说,它们就是为了能远距离传播种子的植物。”
不能移动的植物,为了繁荣,将种子传播到远的地方是必要的。
就像爱娜温,获得了知性和移动手段后,贪婪地和其他种族交配达到繁荣的目的一样。
羊的种子也是出于同种目的,但在别的方向上进化了。
“有了能移动的种子,就能扩大生长范围。蓬松的羊毛其实是棉毛,可以随风移动。风力弱时,就用四只脚移动。组成集团甚至能渡过水路。”
被羊毛掩盖的种子,能飞得很远、很广。
“以前,我在一本图鉴上看到过长着羊的树。书上说,可以从这种树上收获羊毛和肉。我原本以为只是民间传说,没想到,有着羊形种子的植物是真实存在的。”
“啊,我也知道。记得名字是——巴罗梅茨树。”(原文:バロメツツの木,查到某卡牌游戏的卡图就是羊身上长着树)
“嗯。掌中羊的正体就是巴罗梅茨的种子。”
格伦在思考。
也许[睡眠病]就是巴罗梅茨进化过程中获得的能力。即便获得自行移动的能力,但单独一只羊是无力抵抗外敌的。虽然也有通过果实传播种子的植物,但巴罗梅茨没有朝这个方向进化。
相反,是通过触摸羊让外敌陷入[睡眠病]沉睡,确保羊种子的安全。从患者陷入睡眠但还能维持生命必须的活动角度考虑,睡眠可能不太准确,应该是催眠。
复杂的进化。
这种存在不为人所知的原因,可能就是这种复杂的进化从结果上阻碍了物种的繁衍。
和因为过大的肉体而几乎灭绝的巨人族一样。
“但、但是,那棵巴罗梅茨树到底在哪里?为什么没看到任何植物。”
“没察觉吗?阿露露娜小姐说过,最近花街的花坛被什么人破坏了。”
“啊。”
在莫莉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花街。
花街也是到处都是羊,但中央花坛周围的羊被清除了。周围以奥加的队长为首,花街所属的警逻队并排站着。
迎接他们的,是阿露露娜。
“哦呀。来了吗?”
“该怎么说…那个,这些是?”
“不用在意。因为我自己移动会很花时间,所以才这样运过来。”
阿露露娜球茎状的下半身被数个男仆抬着。就像神轿一样。仆人们在阿露露娜下达指示后在她背后并列站着。
格伦注意到,虽然仆人的种族各种各样,但外貌统一都是美形的。
“会将相中的男性收入手下工作,时而会让他彻夜陪伴——就像记录上说的。议会代表代理阿露露娜·露娜。你生活的作风,对于行政人员来说不觉得太过关注享乐吗?”
“呀。你一定是新的经理吧。听说你使用先代莫莉的名字。”
“初次见面。不过,阿露露娜的记录我们都知道。”
“虽然不喜欢你谈论我的生活作风…不过没事,毕竟是紧急情况。感谢你的帮助。”
阿露露娜伸出藤蔓想和莫莉握手。
不定形生物的莫莉回应,不过响起了奇怪的声音,好像两人都不在意的样子。
“所以说…是巴罗梅茨吗?”
“嗯,花街的大花坛能让我们看一下吗?”
花街的象征,巨大的中央花坛。
乍一看似乎没有异常,但仔细看,花坛的土里有一些白色的棉毛涌出。
“在地下…?!”
“没错,巴罗梅茨的种子现在就在地下。花、茎、叶,隐藏在整个大花坛其他的花草当中。”
“如果种子是从地下出来的话…?”
“羊的种子虽然能自行移动,但躲在地下还是最安全的。如果调查一下的话,这里一定埋着特大的种子。”
警逻队开始挖花坛。
孤儿院的孩子们,在花街活动的娼妇们,他们也来帮忙把花坛原来的植物放到花盆里运送到安全的地方。大家都戴着口罩预防[睡眠病]。
“大家都在认真对待花坛。真是太好了。”
阿露露娜露出微笑。莎妃思索一番后也笑了。
“那一定是大家都喜欢阿露露娜小姐吧。”
“…我?”
“嗯。当然,你是个特别喜欢男人的女性,但也会尽力帮助所有人。作为药师,我也喜欢并尊敬阿露露娜小姐你。”
“哼。明明是个小姑娘说出这种话。”
阿露露娜很明显是在掩盖自己的害羞。
挖掘的工作渐入佳境。指挥的奥加队长举起手中断了工作。
“大将!挖到特大的种子了!”
“很好!不能战斗的躲到屋里!困的话回去睡觉,这里床有很多!”
警逻队出来的同时,花坛开始摇晃。
白色的棉毛从土里冒了出来。掌中羊——像大象一样大,对着天空张嘴咆哮。
吼叫的声音,格伦听到了这羊——巴罗梅茨的咆哮。
“这、这也算是种子吗?”
“也许…这就是种子的本体吧!但我没想到会这么大。那些小羊很可能就是从这里产生并散布出去的。”
仔细一看,巴罗梅茨的背上,很敷衍的长着茎和花。
“这也太大了。仅靠背上的茎和叶是不可能提供足够的营养。这到底是…”
“哼。我已经知道犯人的手法了,以及如何在这座城市引起骚动。”
面对格伦的疑问,阿露露娜哼了一声。
“呐,莎妃,你还记得我曾拜托你的事吗。农园用的生长剂。”
“诶、嗯。因为效果太过强烈已经被封印起来了…难、难道说!”
“我注意到的时候已经被人从农园里偷走了。哎呀,真是失败啊…!”
“你是怎么管理的——!”
莎妃紧紧捏这阿露露娜的藤蔓,先前的尊敬荡然无存。
头部的花稍微萎了,看样子阿露露娜也在反省。
花街的警逻队和巴罗梅茨对峙着。巴罗梅茨把自己白色的体毛——也就是小羊射出。习惯了武戏的警逻队不知该怎么应战,碰到就会陷入沉睡的羊限制了他们的行动。
“口罩提供的保护是有限度的。”
“虽然能预防吸入羊毛,但四散的睡眠粉末是防不住的。长期战斗对我们不利。”
“是的。”
阿露露娜对格伦的话表示赞同。
就在这时,警逻队的一人——猫型兽人凯西托西(原文:ケシトシー,随便翻了)面部沐浴在羊下,瞬间倒地,在战斗中卷缩起身子睡着了。
骷髅和僵尸们驱逐开羊,把她运到安全的地方去了。警逻队在进攻中,不断地失去成员。
“这家伙太强了…喂,二代目,让骷髅也上吧。”
“曾经当过士兵的骷髅已经下达战斗命令了。但比起打倒,烧了它不是更简单吗。”
“驳回。看,巴罗梅茨在用小羊攻击。如果烧了它,整个花街都会化为火海。”
阿露露娜慌忙说到。
“没有其他代替的方案吗。”
“如果有的话…格伦,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话是如此,但要做什么才能击退它啊…”
“把背上的花切掉如何。终归是种子,本体也许是背上长出的花。只要找一个行动敏捷的人靠近。”
“行动敏捷的,也就是说…”
格伦只能想到一个人来做这个工作,就在身边。
“苏呢,现在在哪里…?”
“在这里——!”
格伦的身后传来声音。
转过头,看到了长着角穿着异国装束的妹妹。手上还抱着两个人类的男性。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人裹着床单不省人事了。
“阿露露娜!就像你命令的,破坏花坛的卑鄙小人已经抓到了!”
“哦,作为新人你动作真快啊…”
“我以前做过警卫!”
然后,苏像对待货物一样把两个男人扔在地上。
两个土匪已经失去意识无法反抗了。
“就是这帮家伙把巴罗梅茨种到花坛里。当初就已经引起骚动了,还从农场偷出生长剂,促进巴罗梅茨异常成长。”
“那,到底是为什么?”
“不知道。但土匪显然不会知道稀有植物的生态。一定有人在幕后操纵他们。”
两个土匪还有呼吸,之后还得审问。
莎妃用尾巴卷起两个男人,适当的束缚住,就算他们醒来了也跑不掉。
“不过,你来的正是时候。苏。就交给你了。”
“那个吗?这么大的东西!交给我吧!”
“…不要乱来。”
格伦不安的说,苏点了点头。
苏拔出腰间的刀。经过美美的研磨,刀身在月光下反射出光芒。
鬼的特征,就是能让肉体变强。
但是,这份运动能力伴随着发热。全力的运动后全身会因为发热倒下。
(——但是,为什么…?)
现在的苏,完全没有发热的迹象。
苏不是抓到这两个土匪了吗?难道这两人不是和苏交手,刀剑相交后倒下的吗?该不会是两个笨蛋吧。
“医生格伦。这个长角的女孩是?”
“啊,我的妹妹。她叫苏。最近才搬过来。”
莫莉确认着苏的面貌,点头。
“妹妹。登录,身体扫描完成。理想的身体能力,预计能一击打到巴罗梅茨。成功率百分之八十二。我们需要让精度上升,协助作战提高概率。”
随着一声金属声。
莫莉拿着的铲子顶端变形了,变成单刃的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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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苏。我们会把种子弹飞。避开掌中羊到达巴罗梅茨身上。”
“哇,还以为谁结果是一个体色很可怕的人!你是谁啊?!”
“墓场街的经理莫莉。更准确的说,是目标成为医生格伦爱人的人。允许你称呼为[姐姐]。”
“这座城市有权有势的人都盯上了兄长了吗!”
苏呆呆的说着。
格伦恨不得抱起头。成为爱人?莎妃的视线正狠狠地刺向这边。
“阿露露娜大人!苏,要上了!”
“很好。去吧!”
“遵命!”
还没等兄长反应过来,苏就吼了一声。
就这样朝着巨大的羊的方向奔去——虽然是这样想的。
“嗯?”
没有冲上去。
一点一点前进。
刀轻轻地拿在手上,弯下腰。测试着距离慎重的前进。
莫莉倒是最先到达,不断地把巴罗梅茨吐出的羊型种子弹飞。用铲子型的枪把伸出的枝条切断。
苏还是没有冲上去。
仔细看,苏的眼睛还是闭上的。但还是一步一步,朝巴罗梅茨靠近。
“咩!”
巴罗梅茨注意到了苏。
爆米花一样,从羊毛里发射出小羊。但先行的莫莉轻而易举的把它们驱赶开了,不用担心染上[睡眠病]的她对于四散的粉末完全不需要在意。
然后,在弹幕一样的攻势面前保护着苏,但。
“谢罪。漏了两只。”
莫莉淡定的告知。
“快躲开,苏!”
莎妃尖叫。
对这话有了反应,苏把头歪向一边。以最低限度的行动避开了羊种子。
“眼睛闭上了…但却看得见?”
不可思议的光景。
苏不断地躲避这巴罗梅茨射出的羊种子。
仰起头、抬起脚,或者微微倾斜身体——就像熟练的武者一样,不做任何多余的举动。
全以一纸之隔回避。
何故?
给人留下只会使用力量印象的苏,现在却像是另一个人一样。
“…难道。”
“医生?”
“我知道了。苏这样战斗是为了不再发热。”
格伦终于明白了。
成为鬼的苏在避免激烈运动后发热。
所以尽量以最小幅度移动身体躲避敌人的攻击。
为此需要高超的技巧和身法。
格伦在调查[睡眠病]的期间,苏也在学习新的技术。
“咩…!”
莫莉抬起头。
巨大的羊把下巴抬向天空,张开嘴。
就在这时,格伦注意到了奇怪的地方。
(这么说来…)
观察羊的时候,为什么没注意到?
(它们为什么会有头?羊形的种子已经有移动的脚了…头部是装饰?但这说不通。这个器官是干什么用的…)
格伦在思考,然后想到了。
“大家,快把耳朵捂住,趴下。”
“什么?”
“快!”
就在格伦说话间,巨大的羊抬高了脸。
哦哦哦哦哦哦哦啊啊啊啊啊啊——………!
尖锐的尖叫。
同时,大量的棉毛飞出。除了低下的格伦他们,其他警逻队的全部都倒下了。
“这、这个声音是!”
“…是音波!睡眠粉正通过这个音波飞出来!”
指向性的声音,把棉毛向盯上的目标方向射去。
不同于动物的行动,巴罗梅茨显然没有大脑或明确的思考。
如同某些植物受到外部刺激就会闭合叶片。它也有着受到外部刺激就会做出反应的生态。
小型的巴罗梅茨可能也具有同样的机能。
蹦跳的掌中羊接受到信息,地面上的脚也受到刺激,小的音波从脚上发出,蹦跳着。动物的外表,却有着植物一样的反射行为——
能发出冲击波的植物闻所未闻。
“…失策。我们应该做好准备的,可悲。”
近距离沐浴叫声的莫莉,外形已经融化了,收到冲击波后无法再维持体型。
史莱姆状的身体正吧嗒吧嗒收集骨头。重新成型需要一段时间,但这在战斗中是致命的。
“苏呢…?!”
格伦寻找着妹妹。
她似乎听到了格伦的指示,当时捂住了耳朵。
保持着低姿态,没有停下的她,已经走到巴罗梅茨旁边了。
“苏,拜托你了——!”
格伦的声音。
捂着耳朵的苏确实听到了,用力地点头。
***
苏能感受到。
周围空气的流动、物体的移动。
就算闭上眼睛,也能看到世界。秘密就在于她的角。
通过角这敏锐的感觉器官,能了解周围的世界。就算闭上眼睛,也能通过角感知空气的流动。
原本就有素质,在学习武术的过程中,习得了感知他人气息的能力。而且,比起通过肌肤,通过角能更清楚感知一切。
敏感的角现在能看到整个世界,就像是苏的另一对眼睛一样。
羊的种子飞来。
轻轻侧身躲开。
眼睛看不到的时候,能屏蔽掉更多不必要的情报。以角为中心感受自身周围空气的流动——独特的感觉。
自己变成了鬼。
为此被迫离开故乡。
带着密命,来到林德沃姆。
这全都怪[鬼变病]。但是,对于这座城市,鬼没什么特别的。阿露露娜和奥加的队长对她也很好。
种族、出身、外貌都不一样,在这座城市是当然的事情。
苏,从长出角以来——患上[鬼变病]自己的身体,对赋予自己这副身体的不知名先祖第一次心存感激。
(苏…)
闭上眼,躲避巴罗梅茨攻击的同时苏在思考。
(苏虽是新来的。但爱着这座城市。阿露露娜大人、队长、姐姐、美美、阿拉涅。还有兄长。能和他们住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兄长虽然是医生。
但苏却不擅长学习,甚至静坐都做不到。而且,每当身体行动的时候也掌握不了身上溢出的鬼的力量。
不过没问题了。
现在是林德沃姆警逻队的一员。
镇压这座城市的骚乱是自己的工作。虽然和兄长的方式不同,但同样是帮助他人这点是相同的。
(这座城市…由苏来守护!)
巴罗梅茨再次抬起头。
苏的行动让它受到刺激,它想再次反击。
下一次冲击就要来了。但是,苏不会允许同样的攻击出现第二次。
“苏·利特贝特——上了!”
苏睁开眼。
拔出刀踢向地面跃到空中。凭借鬼的力量可以做到异常的跳跃,苏就这样跳到了巴罗梅茨的背上。
巨大的身体,背上只是长着一朵普通的白花。
“呀啊啊啊——!”
惊人的气势。
苏横刀切断了花。本体的花和巴罗梅茨分离,巴罗梅茨就这样倒下了。
苏在花坛中着陆。
切下来的花稍晚一会儿,也落到花坛。
植物的巴罗梅茨没有悲鸣。花被切断后,巨大的羊毛化作小羊四散奔逃了。
“苏!”
看到兄长朝自己奔来。
苏把刀纳入刀鞘,面向兄长。
大家都露出笑容。多亏了苏的刻苦锻炼,才能击破巴罗梅茨。不管是变成鬼之前还是之后,她的剑道都在进化,这就是成果。
像兄长一样。
自己对帮助他人的工作十分满足,苏深吸一口气。
“——?!”
突然间。
苏的额头——准确来说是角,一股剧痛袭来。
“啊、呃…?!”
格伦似乎在说着什么。
但头疼让苏听不到格伦的话语,苏抱着额头。
疼痛。
“呃…啊啊啊啊——!”
发出和武者不符的悲鸣,苏的痛苦传达给了其他人。
***
苏抱着头倒在地上。
看到她的样子,格伦后退了几步。
(发生什么事了…?!)
格伦试图冷静下来像个医生一样思考。
第一种可能是受到巴罗梅茨的反击造成外伤,可是苏已经避开飞来的羊了,也防住了音波,不太可能受伤。
另一种可能是[睡眠病],但这也不对,苏是抱着额头尖叫,肯定不是沉睡。
“唔…!啊,兄长…!”
“苏!没事吧?还能说话吗?”
“我的头!我的头好疼…!”
“头?”
格伦支开苏的手,检查她的头部。
患部似乎是她的角,格伦移开她的手后看着她的角。
角的顶端变成暗红色。
“皮下出血…!”
“诶诶诶!”
“苏,冷静点,没事的。莎妃!快止痛!”
优秀的药师马上把东西递过来。
“用这个。”
“谢谢!苏,可能会有点冷…!”
瓶内的液体是呈白浊状的药。格伦把药涂在苏的角上。这些药通过格伦的受让皮肤吸收。
“呜、啊…!”
格伦一边涂药一边观察。
角的顶端出现内出血的原因恐怕是。
跌打伤,或者角出现骨折。似乎是在刚才的战斗中受到冲击的样子,仔细一看,角周围的皮肤也在出血。
“发生什么事。”
阿露露娜和莫莉也走近,她们也察觉到有事发生。
“受伤了吗,真是不幸。”
“否定。刚才的战斗中苏没有受伤。我们在近距离援助之后撤退——医生格伦,解释情况。”
格伦点头。
苏还在喊疼,但多亏了止痛药不再乱踢了。
“恐怕是…角要从皮肤下钻出来。”
“什么意思?”
“只是假设——鬼的角,在还是小孩子的时候被外皮保护着,伴随着成长慢慢突破外皮,露出骨质。但皮肤还做好剥离的准备,角就成长的足够大了。”
角尖锐的顶端从内侧刺破皮肤。
伴随着成长,皮肤会变得柔软。但现在苏明显还没做好准备,被伸出的角刺伤,皮中出现出血,血液可能还在凝固。
这绝对会很疼。
“可能是剧烈的运动加剧了内出血。”
苏说过,她的角非常敏感。
比起其他部位的内出血,角引起的疼痛感可能会更加强烈。
“医生,该怎么处理?需要做止痛的对策吗?还是说切除角…”
听到莎妃的话,苏颤抖起来。
因为角就是她疼痛的原因,自然会想到切除角的治疗方法。
有时候切除家畜的角,是为了让性情变得温和。
但是,以牛为例,牛的角内蕴含血管和神经,切角的时候伴随着疼痛会出血。角切除后需要用火烧的办法止血——这只是牛的情况。
切角的时候,剧烈的暴动、悲痛的哀嚎。这些苏在故乡见到过。
“…不要。”
格伦摇了摇头,摸着苏的头让她安心。
“只有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才会切角,现在还没问题。”
“但、但是…”
“不过,要破开皮。”
格伦没有犹豫。
“通常在成长过程中,外皮自然会剥落。但现在却还没有剥落。必须要做手术了。”
苏的角成长的太快了。
比起切除掉角,促进它的正常成长更好。
“阿露露娜小姐,预计会出现出血的情况,附近有水足够多的地方吗?”
“用浴场吧。那是花街里具备最新设备的浴场。”
听到这些话,在这个时候,格伦很感激林德沃姆的水道设施能提供清洁的水。
“我也会在浴场治疗警逻队受伤的成员!如果能自己走到浴场就自己去吧!”
幸运的是,其他受伤的人都是被飞来的羊种子划伤的,没有人受重伤。
能够消灭巴罗梅茨的威胁和[睡眠病],除了靠墓场街的帮助外,其根本在于警逻队自身的经验丰富。
受伤最重的只有苏一个人。
“她拯救了花街…不,是拯救了林德沃姆。照顾好她,格伦。”
阿露露娜叉起手,跟格伦说。
“这是当然的——就算他不是我妹妹,也一定会的。”
“拜托你了。”
苏在格伦的怀里小声的呜咽着。
激烈的疼痛并没有让她的眼神失去光芒。格伦抱着苏,和莎妃一起跟着莫莉朝浴场前进。
也许是肾上腺素的关系,自己抱着妹妹的力量让格伦自己也吃了一惊。
虽然没有长出角,但也许自己体内也流淌着鬼的血。
***
为了方便治疗,格伦把苏身上碍事的盔甲和武具全都卸下。
在浴场的床上铺上一块布,让苏坐在上面,身体由莎妃在后面支撑。
格伦面向苏跪了下来。
“医生。妖精们和墓场街的各位从诊所把工具都带来了。”
“嗯。帮大忙了。轻伤的人…啊,你们可以自己处理。”
警逻队的队员们根据各自需求拿走绷带和消毒剂。
只受了轻伤能自己处理的人很多。
让人惊讶的是,莫莉也参加了急救。看着她还不犹豫的样子,不知道她是否有掌握应急救援的知识,还是说只是现学。
以防万一,受轻伤的之后在带到格伦的诊所接受检查——现在的情况,优先要对苏进行治疗。
“医生。破开角上的皮肤,我还从没做过。”
“很简单——首先,要在角的皮肤上涂上药。”
幸好,浴场的干净水很多。
格伦把莎妃做的药倒到桶里,然后混入水。之后用手指检查触感。
就这样涂在苏的角上。
“呜…咕…啊。”
苏的眉毛在扭动。
为了减少痛苦,从顶端一直到额头,都涂上了药。这种液体很容易黏到皮肤上。
涂药的时候,药液滴落,流到了鼻子上。闭上眼睛忍耐疼痛的苏没有注意到粘稠的液体滴在她脸上了。
两只角都涂好药液了。
不断的按摩,让苏的表皮吸收。表面开始变得柔软,随着格伦的指间动作变形。肌肤已经充分吸收水分了。
“苏,还疼吗?”
“嗯…!啊,还有点麻麻的…不疼了…!”
“那就再揉一会儿。”
格伦涂了更多的药液。
除了止痛,摩擦也有助于帮助破开角的皮肤。格伦握着角开始上下摩擦。
“哦!啊、嗯!”
“抱歉,可能会有点疼,忍一下。”
“嗯!啊!知、知道了…!”
为了让药充分发挥效果,格伦的手在激烈运动。
“啊、啊嗯!哦啊!”
感觉不错,格伦判断。
苏因为药的效果,神情恍惚。
看她的样子似乎疼痛已经没有了。
“苏,要加快速度了。”
“啊——呀!哦哦!嗯!”
苏的身体跳了起来。
有点让人担心,莎妃双手按住苏的肩膀,用尾巴缠住她的脚。
格伦同时也加重力道,加快摩擦苏的角的速度,为了让皮肤完全吸收药效。
“继续下去,皮就能破开了。”
“就像脱皮一样。”
“嗯,差不多吧。”
皮已经开始剥开了。
格伦觉得同时对两只角施加刺激会太激烈了,所以格伦只用左手摩擦苏的角。
判断摩擦的药液不足了,就从桶里倒。
“哦、啊啊…!”
摩擦摩擦摩擦。
苏已经没有疼痛了,格伦减轻了手上的力量。
“呃、啊、嗯嗯…!”
“很好,苏。就像这样呼吸。对。感觉好多了吧。”
“啊…!”
苏的眼神迷离,好像在做梦一样。
刚才莎妃在苏耳边的低语,加上止痛药液的副作用,让她困了。
比起角的刺激下睡不着觉,在恍惚状态下完成治疗更好。
“呜!呼!啊啊!”
“很好,就快了…”
就快伸出皮肤了。
格伦加重了握角的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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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哦啊啊啊——!”
苏一瞬间发出高昂的声音。
与此同时,也传来刺破皮肤的声音。格伦手中的角,已经贯穿皮肤可以看到锐利的骨质了。
“很好,该剥下皮了。”
“嗯。”
小心翼翼。
格伦就像在剥下蛋皮一样,剥下苏的角的皮。有出血,但量很少。如果角长得慢一点,角的皮就不会出血不会疼痛自然就剥落了。
“嗯…呜、啊…”
原本角就是闭上眼也能捕捉周围情况的敏锐感觉器官。
格伦小心翼翼不触碰到角,慢慢剥下皮。
从角的顶端到根部——也就是额头。
而且也没有忘记补充药液。格伦拨开苏的刘海,继续治疗。
“很好,就差一点了。苏,不要乱动。”
大半的皮已经剥下来了,格伦向妖精示意,数个妖精递来了手术刀。
用手剥的话,角的根部还会留下皮。格伦迅速拿着刀绕着根部划了一圈,这样就不会留下痕迹了。
“喔…哦…啊啊啊…!”
苏像是精疲力尽一样,依偎在莎妃身边。
“太好了,终于结束了。”
“啊…结束…了?”
“没。还剩下左边的角。”
“诶…”
格伦擦去角上的血和药液。
剥下皮的角,就像象牙一样闪着白色的光辉。
哺乳类动物的角因物种而异,有的一生都在生长,有的每年会重新生长。苏的角因为血管和神经贯穿其中,所以应该和牛角相近,破开皮成长具有鹿角的特征。
不管怎么说有必要观察成长过程。
“好了,该继续了。”
“呜、啊。”
格伦摸了一下右侧的角。
要领和之前的一样。先涂上药液,然后摩擦。
苏像是在忍受刺激一样,摩擦膝盖,试图发泄这种刺激。
“哦,啊,咦咦咦咦——!”
最终,左角的皮也突破了。
尖叫声在浴场回荡。警逻队的和莫莉都赶来查看苏发生什么事了。
击退巴罗梅茨,警逻队的功臣。斯卡蒂远征回来后一定对她进行表彰的。
格伦为有这样的妹妹自豪。
两边的角都剥完了,苏的额头出现了两只闪闪发亮的角。
“啊…啊…啊…”
苏还在喘息。
不只是头疼,还是之后治疗的刺激,苏的眼中含着泪水。
“辛苦你了。你做的很好,苏。”
“这、这没什么…”
试图表现出坚强的样子,但苏的身体还是横躺在浴场上。
看上去就要睡着了。莎妃就像对待真正的妹妹一样,摸着苏的头。
“格伦医生,结束了吗?”
“啊,嗯。”
不知何时,莫莉来到了格伦的身旁。
“阿露露娜召集你。给其他警逻队检查完之后去找她。”
“?这倒没关系,不过为什么。”
“破坏花街的花坛的土匪,审问的结果,说出黑幕了。想让格伦医生听听。”
“审问?我准备一下…”
并不值得褒奖,拷问和审问往往伴随着肉体的痛苦。
阿露露娜为了守护城市这些事情是必要的——但作为医生的格伦,在是非对错之前,给人治疗是应该的。即便是把巴罗梅茨带到这座城市的土匪,也该做适当的治疗。
“没那个必要。像阿露露娜,很容易想象她会用那种手段让他们自白。使用暴力的可能性很高。”
“啊…”
就像是洗脑一样,格伦回想起阿露露娜迫近的样子。
她的花粉有着强烈的效果,特别是对男人。
“是鬼出来还是蛇出来。”(此处原文:鬼が出るか蛇が出るか,日本的谚语,意为世事难料)
“?那里不是各有一只吗。”
莫莉指着莎妃和睡着的苏。
“啊…这是东方的谚语。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而是说未来会发生什么谁都无法知道。”
“明白了。新短语登录完成。鬼出来还是蛇出来。用法、发音完成。大陆公用语以外,地方特有的语言体系也在学习。”
莫莉面无表情点头。
[睡眠病]的应对方法也完成了。
作为医生格伦的工作,终于结束了。药交给莎妃量产,沉睡的居民们很快就会逐渐醒来。
但是,林德沃姆议会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把种子带入城市,让城市陷入沉睡危机,策划这一切的究竟是谁。
“——不管是鬼还是蛇,或是羊的树,这座城市都会接受的。”
“啊,说得对。”
格伦苦笑。
格伦看着被接受的鬼,现在正枕着莎妃的下半身酣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