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相当有趣。
表层之云从地球回到原先的位置之后,隐身于星海之中反复思量。
吸收贵族成为我们的同志,这真的是正确的决定吗?为了证明沉默的潮流没有做出错误的决策,得好好地利用这项情报才行。
首先……。
于是表层之云再度展开行动。
“昨晚我在王子殿下的手机里面留言,一旦有什么新发现,应该会立刻通知我们才对。”
广大说完之后,爱纱也跟着说:
“我也跟不灭的正午取得联系,告知安利的出现以及冒牌货的存在。”
“帮我拿酱油好吗?”
“西红柿。”
就座之后,广大又补上一句:
“不过我没把樱子的事情告诉王子殿下,总觉得暂时瞒着他可能比较妥当。”
“没错,我也没跟不灭的正午提起樱子。”
“这不是辣酱油吗?怎么会有人把辣酱油装在餐桌上的酱油瓶里面?”
“生菜。”
“广大,你煎的荷包蛋太老了。我喜欢吃比半熟稍微熟一点的荷包蛋,难道你不知道吗?”
“小黄瓜。”
“……喂喂喂。”
广大看着跟爱纱一起跑来家里吃早餐的惠子,神情有些不悦。
“星期天上午跑到人家家里吃早餐,你可不可以客气一点啊。”
今天虽然是星期天,惠子的父亲还是得出门工作,因此惠子跟爱纱理所当然地跑到大空家吃早餐。不过广大早就已经吃过早餐了,惠子一直睡到快中午才起床,所以这一餐等于是时下流行的早午餐。要不是一大清早就下起恼人的小雨,出门解决民生问题或许是更好的选择。
“芦笋。”
蒂赛不厌其烦地挑起生菜色拉中的蔬菜一一点名,慢条斯理地享用她的早餐。
“而且你又不是第一天来我们家吃早餐,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们家吃荷包蛋就是配辣酱油?”
“等一下,广大。荷包蛋应该搭配酱油比较适合。”
一旁的爱纱突然开口反驳。
“如果是新鲜的鸡蛋,撒一点盐巴就够了。”
“就是说啊,一般人都是淋酱油。”
“没错,辣酱油确实不对味。”
无视于意气相投的惠子和爱纱,蒂赛默默吃着她的生菜色拉。
“花椰菜!”
广海今天也出去上班了。出门之前,她说只要找到那篇跟樱子的祖父有关的报导就会打电话回来,可是眼看着已经下午了,广大却一直没接到电话。
“现在最大的疑点,就是那个冒牌货。”
今天的午餐几乎都是广大准备的。爱纱帮了点忙,惠子和蒂赛只是在一旁看热闹而已。除了蒂赛之外,其他人的菜色十分简单,大概就是白饭、火腿蛋、色拉、味噌汤和一些酱菜。蒂赛不是素食主义者,不过她对肉类似乎有些排斥,因此除了色拉增量之外,广大还特别为她煎了一份什锦豆腐丸。
“冒牌货真的是冒牌货吗?”
惠子刻意挑出生菜色拉中的红萝卜,不经意地开口。
“这句话基本上存在着语意的矛盾,不过我想对方应该不是樱子。”
“我也有同感。”
爱纱将被挑出来的红萝卜重新丢回惠子的盘中,同时附和广大的说法。不等惠子出声抱怨,爱纱就抢先一步开口:
“现在的红萝卜香甜可口,没有以往的涩味,你就别挑嘴了。”
“这不是可口不可口的问题,基本上我就是不喜欢吃红萝卜!”
广大无言看着彼此争执的两人,蒂赛则是朝着惠子和爱纱瞄了一眼,又将视线拉回桌前的生菜色拉。
“又是西红柿。”
叹了口气之后,广大开口说话:
“爱纱,bio-CRAFT有没有伪装成其它人的能力?”
“应该是没有,全子体或是卫星的基本能力都是一样的。”
爱纱的回答让广大陷入了沉思。如果不是bio-CRAFT的技术,昨晚那个手持大镰刀的黑影到底是什么?以人类目前的技术做不出那种效果,也难怪安利一口咬定那就是樱子本人。说服安利之前,必须先证明那是冒牌货才行。
“会不会是某人的替身能力?”惠子说道。
“你漫画看太多了吧。”
惠子和广大的对话似乎引起了蒂赛的注意,只见她放下手中的叉子。
“替身。”
“替身不是蔬菜啦。”
广大的回答让蒂赛感到有些不满。摆动双手思索片刻之后,蒂赛又垂新开口:
“惠子就是那样称呼我的‘圣衣’。”
说完之后,蒂赛垂下了双手。
“圣衣<朝露>。”
盘据在金发上的银蓝色缎带无声无息地解开,如水银一般滑落蒂赛的于指,在手腕的附近幻化成银色的光圈。
蒂赛举起手,将盘旋手腕的圣衣<朝露>向众人展示。
现在回想起来,惠子第一次见到<朝露>的时候,似乎也提到了某人气漫画中的替身能力。
圣衣是部分bio-CRAFT所拥有的非人类型生命体,跟bio-CRAFT之间存在着某种程度的共生关系,不过与共生对象有着本质上的差异。
“啊!”爱纱惊呼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圣衣的确拥有伪装成其它人的能力。”
“每个人的圣衣部不一样吗?”
广大和惠子只见过蒂赛的<朝露>,而且从来没见过爱纱、快速石以及其它的bio-CRAFT使用过类似圣衣的辅助工具。
“大致上相差不远,不过倒也没有完全相同的圣衣。”;
“你好像没有这种玩意。”惠子一边替自己倒了杯麦茶,一边开口询问爱纱。
“是的,不是所有的bio-CRAFT都拥有圣衣。不过拥有圣衣的bio-CRAFT倒也没有想象中罕见。”
“我的姐姐以及蒂尔和蒂欧都拥有圣衣,不过无法伪装成其它人。”蒂赛才刚说完,盘旋手腕的<朝露>立刻飞向空中。蒂赛将圣衣重新系在头发上,继续开口说道:“蒂欧的圣衣叫作<夜雾>,具有飞行的能力。”
蒂赛口中的飞行到底代表了什么,老实说广大和惠子并不清楚,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夜雾>并没有伪装成其它人的能力。
“其它的bio-CRAFT拥有哪些圣衣?UNBAR有没有这方面的资料?”
“遗憾的是,我们bio-CRAFT十分注重个人隐私,圣衣又属于个人的财产。”说到这里,爱纱又坐了下来。“不过说不定其它的bio-CRAFT看过可以伪装成人类或是其它生物的圣衣,这点我倒是可以请不灭的正午代为调查。”
“也好。”
总算是找到一丝线索了,广大心想。松了口气的同时,广大打算开始享用他已经变凉的午餐。
这时挂在腰间的手机响起,屏幕的来电显示出现了一组陌生的号码,不是广海、也不是内山田。探头过来的爱纱看了这组号码之后,若有所思地开口:
“说不定是快速石打来的,我把你的电话号码告诉她了。”
“怎么没先问过我?”
按下通话键的广大出声抱怨,爱纱却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
“难道你要克莉丝.早石在人家的面前,以bio-CRAFT的特有方式进行通话吗?”
全子体形态的bio-CRAFT互相通话的时候,身体的某个部位会浮现出特殊的图案,这个图案就是通话的媒介。蒂赛的图案在胸口,爱纱是往左手的手腕,快速石则是左手的小指。对着图案说话确实很容易引起旁人的注意,万一因此害快速石丢了工作,这个责任他可是担当不起。
也罢,算了吧。叹了口气的广大将手机贴近耳边,果然听见了快速石独特的关西口音。便利商店播放的背景音乐若有似无地传入耳内,看来快速石似乎是偷打店内的电话。
“是我啦。你是那个贵族大小姐的共生对象。叫作那个……呃……什么的……”
大概是忘了吧,要不然就是根本没记在心里。快速石一时之间想不起广大的名字。
“广大,大空广大!找我有事?”
“嗯,就是昨天那个骑士大姐要我去做的那件事。目标有所行动……啊,店长好。什么?讨厌,不是男朋友啦。”
似乎被店长发现了,广大等得十分不耐烦。就在这个时候,屋内的市内话机突然响起。
“惠子,去接电话。”
大空家简直就像是惠子的第二个家,不等广大出声,惠子早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喂……啊,广海伯母?嗯,我们都吃过了。”
“……刚刚说到哪里?”透过广大的手机,快速石的声音再度响起:“店长要我工作的时候不要打电话,我只好长话短说了。”
“什么?呃……那个……广大,你过来一下啦!”惠子一脸为难地看着广大,似乎遇上了什么难题。“好像跟樱子的那篇报导有关……”
“把电话给我。”爱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那位小姐果然跟大镰刀的bio-CRAFT签订合约,而且还有异常的举动。”
“异常的举动?”广大反问的时候,眼角余光突然瞄到一道闪光。仔细一看,原来是爱纱的左手腕正在发光。
“应该是不灭的正午要跟我联系。”
“怎么大家都挑在这个时候?”惠子不禁提高音量。三个不同的人在同一时间以不同的方式展开联系,也难怪惠子会有这种反应。
一心一意想要帮忙的蒂赛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可是却不知道该从何帮起,只能站在原地不停摆动双手。
“对不起,惠子。那通电话交给你,我要跟不灭的正午通话。”
“关于那个小姐的行动……”快速石刻意压低音量。
“广海伯母。不好意思,刚刚有点状况……嗯,请传真过来好吗?这样子比较清楚……有任何新发现的话,我再拨电话给你。”
“是,我明白了。另外有个问题想要请教……”
身旁的对话听得广大晕头转向,只好勉强集中精神,向电话另一头的快速石提出问题:
“到底是什么异常的举动?”
“那个小姐和大镰刀的bio-CRAFT好像正准备离开地球,而且模样不太对劲。之前出现了一个怪模怪样的bio-CRAFT,我想她们应该是去追踪那个家伙的下落吧。”
“你说什么!”
“劝你动作最好快点,否则就追不上了。”
量子力场的弱点居然是下雨,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即使是在隐身的状态下遮住光源,也不会产生黑影,刮风的时候更不会造成任何影响。可是下雨就不一样了。一旦遇上了下雨,量子力场下方的空间势必会产生变化,虽然打在量子力场上面的雨滴还是会掉落地面,但或多或少还是会对下方空间的降雨量造成若干影响。
这天上午,樱子家附近的行人都注意到某个区域的雨势突然变小了。不过大多数人都没把这个奇特的现象放在心上,除了静谧的宵暗与她的共生对象樱子,以及潜伏在樱子住家附近进行监视的快速石。
蒂欧是第一个发现异状的人。
樱子所居住的公寓附近,有一个展开量子力场的巨大物体正在上空滞留,据推断应该是bio-CRAFT。蒂欧以她的量子力场展开侦测,果然是长达100公尺的步兵级bio-CRAFT。
以bio-CRAFT的标准来衡量,100公尺充其量只能称之为小型的bio-CRAFT,只是对方竟然挑下雨的日子,展开量子力场贴近地面,动机实在是令人难以理解。
樱子将对方的举动视为一种挑衅。
大概也只有假扮蒂欧与樱子四处为恶的人,才会做出这种行为。两人不明白对方的动机何在,只知道对方已经掌握两人的位置,正在逐渐逼近之中。
“跟昨天那两个人有没有关系?”
“不知道。”樱子冷冷地回答蒂欧的问题。
昨天那两个人指的是广大和安利。广大应该不知道樱子的真实身份,不过樱子注意到他手中的那把短剑,更发现那把短剑的形状跟蒂欧的姐姐,也就是壮丽的黎明的bio-CRAFT形态十分类似。而且蒂欧曾经提到的高贵之风也在附近出现,更证明了广大就是壮丽的黎明的共生对象。
樱子已经好几年没见到广大了,想不到他居然成为蒂欧的姐姐的共生对象,命运之神还真是捉弄人啊。
不过真正让樱子感到不安的人并不是广大,而是安利。他看起来像是外国人,难道他也是共生对象吗?
答案应该是肯定的,樱子的直觉告诉自己。她知道有好几个共生对象正在搜寻自己的下落,事实上这也是她所乐见的发展。有些人是为了替朋友报仇,有些人则是将樱子和蒂欧视为阻碍人类与bio-CRAFT发展共生关系的绊脚石,欲除之而后快。
樱子不知道安利属于哪一种,或许他只是在追踪樱子的过程中巧遇广大罢了。
“蒂欧。”樱子举起手中的卫星,停下脚步向蒂欧开口。
“对方的气势消失了。”
发现樱子走出公寓之后,神秘的bio-CRAFT开始往河面移动,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看来应该是转换成全子体,在那里静候樱子和蒂欧的样子。
樱子和蒂欧往河堤前进之后,在桥墩旁边发现了一个手持卫星的人影。不过,即使是细雨纷飞的现在,人影依然毫不迟疑地在桥墩之间的阴影迅速移动,就是不肯现身露面。
“我实在搞不懂,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在圣衣<夜雾>的掩护之下,蒂欧飘浮在距离地面数公分的半空中,脸上浮现出罕见的焦躁。
“不太对劲。既不是人类,也不像全子体。”樱子扫视桥下的停车场之后,若有所思地开口。
“那应该就是……”蒂欧脸上的焦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针对看不见的敌人挑衅意味十足的微笑。
“没错,我们的冒牌货。”
“确定侦测到对方的量子力场吗?”
星期天的上午,又适逢下雨,停车场里面的车辆并不多。再加上不算太亮也不算太暗的天色,停车场内并未点灯,到处都是可供躲藏的阴影。
“嗯,所以对方应该也开启了量子力场……”蒂欧话还没说完,樱子立刻感受到对方的存在,只见她往水泥地面一蹬,默默举起手中的镰刀状卫星,瞄准位于停车场一隅的金属柱子,以及柱子后面的水泥墙。
樱子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人类,还是bio-CRAFT的全子体。若对方是地球人,卫星应该会切断金属柱子以及水泥墙,然后在对方的面前停下来才对。于是有恃无恐的樱子鼓起全身的力量,挥动手中的卫星。
金属柱子以及水泥墙应声而断。停车场的监视器目睹这一切的发生,位于量子力场彼端的樱子和蒂欧却不会出现在监视器的画面之中。大概只能从突然被劈成两半的金属柱子以及水泥墙的残骸,推测这应该是出自共生对象之手。
这时樱子发现有个黑影正在残骸中蠕动,可是从卫星并未中途停止来判断,停车场之内的黑影应该不是地球人。严格说来,也不是bio-CRAFT的全子体。
“影子?”
是的,黑色的人型正位于被劈成两段的水泥墙,以及紧临水泥墙的桥墩之间,看起来就跟人类的影子没什么两样。水泥墙与桥墩之间的缝隙非常狭窄,难以容纳一人站立,看来那个黑色的人型几乎没有厚度可言,就像是一张薄薄的纸。
眼前的景象大出樱子意料之外,诧异之余,她也忘了发动第二波攻势。于是手持长枪状卫星的黑影,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桥墩下。
“蒂欧,你看到了没有?那是什么东西?”
飘浮在半空中的蒂欧将手搁在樱子的肩膀上,眯着双眼凝视桥下的停车场说:
“看不太清楚,不过我想应该是某人的圣衣,和我的<夜雾>一样。”
“会不会是你姐姐的?”
“应该不是。三个姐姐的圣衣我都见过,不过都跟刚刚那个黑影不一样,所以应该是其他人的圣衣才对。”
说到这里,蒂欧咬着自己的手指甲,恨恨地补上一句:“什么嘛,冒充我们的居然是那种东西……!”
樱子朝向搭着自己肩膀的蒂欧瞄了一眼,嘴角浮现出一抹浅笑,然后趁蒂欧还没发现的时候,将视线拉回神秘的圣衣消失的方向。
“应该是刚刚那个步兵级bio-CRAFT的圣衣吧。”樱子冒出这句话之后,重新举起了手中的镰刀。
“对方主动找上门来,是否意味着要跟我们一决胜负?”
不过从一连串的行动看来,对方似乎没有摊牌的意思。假冒樱子和蒂欧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么做又有什么目的?就算是在这里想破了头,也无法解开这个谜团。
“那种人没什么好怕的。”
从蒂欧的语气听来,她似乎对看不见的敌人十分感冒。接着只见她对樱子露出微笑,继续开口说道:“像那种没胆子露面、只敢伪装成其他人躲在暗处的家伙,八成没有什么本事。你那么厉害,一定可以打败那个家伙。”
樱子嘴角微微牵动,刻意隐藏内心的笑意。
“有没有办法打败那个家伙,要试过了之后才知道。他好像逃往河川的方向,我们到堤防上面看看吧。”
于是樱子和蒂欧从桥下的停车场走了出来,一前一后爬上通往堤防的阶梯。
量子力场维持在开启的状态,桥上的汽机车以及行人都没发现到她们的存在,只有同样开启量子力场的樱子和蒂欧才看得见对方。
那艘步兵级bio-CRAFT正悠闲地停在河川上空。一成不变的车流、一如往常的街景,在一艘前端钻头缓缓转动的bio-CRAFT加持之下,俨然成为一幅超现实的奇特画面。
步兵级的bio-CRAFT似乎正在等待樱子与蒂欧的到来。看到两人出现之后,装备一根钻头的船首甚至还夸张地左右摆动,仿佛在示意两人跟上来似的。接着只见那艘bio-CRAFT逐渐提升高度,缓缓加速。
“似乎别无选择了。”
樱子的提议获得蒂欧的赞同,然后将自己的右手放上左肩。
“‘静谧的宵暗’开启!”
蒂欧的动作就像是从背上拔出某种物体似的。随着动作结束,蒂欧的左肩浮现出形似方块图形的光芒,紧接着镰刀的图腾在光芒中浮现,在两人的面前越变越大。
这就是静谧的宵暗的bio-CRAFT形态。
“根本没人嘛。”安利坐在‘不松懈的钻研’的驾驶舱内,一脸不悦地向全子体皮特抱怨。
“不过我确实收到指示,而且对方好像对我十分熟悉……抱歉,请稍待片刻。”
皮特闭上了双眼。他的外表已经很像一个苦行僧了,站着闭上双眼之后,任谁都会以为他正在冥想。
日本时间的今天早上,不松懈的钻研接到一个指示。对方是以bio-CRAFT特定的方式,也就是透过徽章与不松懈的钻研取得联系。这种联系方式的先决条件就是必须先确定受信者的身份,也就是对方对不松懈的钻研十分熟悉,可是不松懈的钻研却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在短短的通信中,对方要求不松懈的钻研在指定的时间抵达太阳系的某个位置。只要不松懈的钻研依言行事,对方就会提供袭击其它共生对象的bio-PARTNER的重要情报。
安利早已认定樱子就是凶手,对于所谓的重要情报并不感到兴趣。不过他倒是很想知道对方怎么会对不松懈的钻研如此熟悉,同时也对樱子与蒂欧的行动另有隐情的说法感到好奇。
几经思量之后,考虑到长久以来追查的目标已经锁定在樱子身上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看看对方在搞什么鬼好了。于是安利依照对方的指示,在指定的时间之内驾着bio-CRAFT“不松懈的钻研”来到指定的地点。
“我又收到了新的指示。”皮特睁开一只眼睛。“对方要求我们前往某个恒星系,同时也指定了抵达时刻。”
安利闻言,不禁叹了口气,同时挥舞着手中的棒棒糖大声抱怨:
“搞什么东西!又不是在演终极杀阵。玩这套是吧?去跟卢贝松玩个过瘾好了!”
“提到电影,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安利情绪化的表现让皮特感到有些无言。
“印象中某部电影的剧情,就是要求主角不停地变换等候地点,才能从对方手中得到重要的情报或是物品。或许那个bio-CRAFT或是他的共生对象曾经看过那部电影吧。”
“临时变更交易地点的情节不是只出现在电影里面,在现实生活中也是屡见不鲜。”安利将棒棒糖放入口中,似乎没那么生气了。
“现在呢,安利?指定地点位于银河系中以红色巨星为主星的恒星系,从资料来分析,该星系十分正常,没有可疑的地方。”
去或不去,皮特要求安利决定。
“既然都这样了,哪有中途退缩的道理?为了替史蒂芬出一口气,我一定要给那些家伙一点颜色瞧瞧!”
安利含着棒棒糖的模样实在很难跟慷慨激昂的发言联想在一起,不过他的决心却是不容怀疑的。
“等着瞧吧,逢濑樱子。我一定要你付出代价!”
还来不及吃午餐,广大就和蒂赛一起离开地球,惠子和爱纱当然也一起同行。根据快速石所提供的情报,“静谧的宵暗”紧跟着一艘身份不明的bio-CRAFT脱离地球的大气层。经过一番努力之后,广大一行人终于追上了樱子与蒂欧。或许是注意力被神秘的bio-CRAFT所吸引,静谧的宵暗并未发现蒂赛和爱纱就跟在后面。
现在回想起来,三方面的情报同时涌入广大的家中,说起来还真是老天眷顾。广海提到的那篇杂志报导以传真的方式送到广大的手中,也从不灭的正午口中得知有关安利的重要情报。至于能够变化成人型的圣衣,目前正由不灭的正午透过管道四处查访,不过考虑到bio-CRAFT注重个人隐私的文化,UNBAR并未建立圣衣的数据库,所谓的查访充其量也不过就是私下询问罢了,最好不要抱持太大的希望。
“原来如此。”仔细阅读广海的传真之后,广大不禁开口:“实在是太惨了。旁人或许不觉得怎样,不过当事人一定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当事人,也就是樱子的访问虽然胎死腹中,不过整篇报导还是详细记载了造成樱子的祖父不幸过世的意外,以及嫌犯之后所犯下的另一宗案件。此外还有他亡命海外的经过、收买当地的共生对象,以及离开地球逍遥法外的来龙去脉。
樱子的祖父是在公寓的停车场遭到酒后驾车的数名高中生辗毙。检方认为纯属意外,将整个案子以过失致死的方式处理。数名高中生的其中一人,在意外发生之后继续犯案,从此亡命海外。撰写报导的记者认为检方不起诉的处分十分不合常埋,甚至还怀疑检方不合理的处分与嫌犯之后所犯下的案件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若报导的内容属实,樱子的确很有可能针对二度犯案的嫌犯,以及协助该名嫌犯逃离地球的共生对象展开报复行动。
另外根据不灭的正午所提供的情报,了解到了安利的来历,以及疑似冒充樱子的不知名人物所犯下的案件,在经过UNBAR的分析之后,已经予以剔除。这个结果没什么好奇怪的,只要加入“日本学生”的条件,冒充者的存在以及所引发的事件很容易就会遭到忽视。
至于安利的真实身份,则是受雇于法国政府的调查员。不过广大手中已经握有多项有力证据,不难消弭安利对樱子的误解。
问题就是如何在事情更加复杂之前,向安利解释清楚了。当然,“静谧的宵暗”所跟踪的神秘bio-CRAFT到底是何方神圣、目的地又是什么地方,这也是广大亟欲理清的疑点。
不过现在思考这些问题,好像也无济于事。
于是广大在bio-CRAFT形态的“壮丽的黎明”的驾驶舱内伸了个懒腰。
这时肚子突然咕噜咕噜叫了起来。仔细想想,午餐虽然是自己准备的,广大却没有时间吃。才刚在餐桌坐定,快速石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不灭的正午以及广海也在同一时间跑来凑热闹。
伤脑筋,这下子可惨了。
广大正兀自发愁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装在袋子里的泡荚。
“不是圆的。”
原来是蒂赛。除了她之外,也不会有其它人这么做,因为‘壮丽的黎明’的驾驶舱里面,只有蒂赛的全子体和广大两人而已。
蒂赛莫名其妙的批注以及面前的泡芙不禁让广大双眼圆睁。看来蒂赛似乎将餐桌上的泡芙带进“壮丽的黎明”的驾驶舱。
“一点都不圆。”
两手紧握着泡芙的蒂赛相当坚持自己的意见。发现广大呆呆地看着自己之后,蒂赛歪着小脑袋思索片刻,然后才开口说话:
“虽然不圆,不过应该很好吃。”
蒂赛似乎察觉广大肚子饿了,才把这颗泡芙拿了出来。
“给我的吗?”
“嗯。”
蒂赛点点头,将泡芙交给广大。这样子应该能撑上一段时间了,广大边想边打开袋子。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身旁的蒂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广大正准备将泡芙送进嘴里,不过蒂赛仿佛观察小动物的神情实在让他感到难以下咽。无奈之余,广大只好放下手中的泡芙,转头向蒂赛说话:
“这个,蒂赛……”
这时蒂赛眼睛一亮,仿佛发现新大陆似地张开双手,指着广大说:
“红茶。”
“啊?”
“少了红茶。红茶、红茶。”
冒出这句话之后,蒂赛快步穿越狭窄的驾驶舱,朝着角落的一只彩色整理箱走去。前些日子广海将家里用不到的整理箱和餐具清了出来,那些东西原来都跑进“壮丽的黎明”的驾驶舱里面了。
整理箱里面装着一只保温瓶,以及英式红茶的茶具。蒂赛以不熟练的动作泡了杯红茶,战战兢兢地端着茶杯走到广大面前。
“红茶来了。”
“嗯。”
回想起来,这还是蒂赛第一次为自己泡茶呢。不知道为什么,广大感到自己的双颊突然微热了起来,驾驶舱里面只有蒂赛跟自己的事实更增添了广大内心的尴尬。
“够不够烫?”
驾驶舱里面没有插座,只能用保温瓶将就一下。广大啜了一口红茶,确实冷了一点。
“嗯,很好喝。”
蒂赛闻言,又忙不迭地摆动自己的双手,然后在狭窄的驾驶舱内来回奔跑。
难道这是她害羞的表现吗,广大心想。就在这个时候,蒂赛又回到广大的面前,然后一屁股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目不转睛地观察正在享用泡芙和红茶的广大。一如往常的面无表情,广大却从蔚蓝的瞳孔感受到无法言喻的感情,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跟爱纱一样,诉诸具体的文字罢了。
“对不起。”蒂赛说话的同时,还不忘探出上半身,同时举起一只手。“我还不能跟爱纱一样,理解地球人的感情以及思考。”
“呃……不急啦,慢慢来就好。”
不知该如何回答的广大只能以含糊的语气敷衍过去。如果惠子在场的话,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逗得大家捧腹大笑,爱纱也会若无其事地接话。偏偏这里只有自己跟蒂赛而已,没有其他人。
是的,只有他们两个。
拜托,我在紧张个什么劲啊……
广大的心中千头万绪,蒂赛似乎也静不下来,一直不停摆动双手。好不容易停了下来,接着又抬头凝视虚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沉默了片刻之后,蒂赛用力点点头,伸出一只手说:“对不起。”
结果还是道歉。
“没关系啦,就算一开始不了解……”广大话还没说完,就被不停摆动双手的蒂赛打断。
“不,不是。我是指我妹妹,蒂欧。”
话题不知道什么时候转移到静谧的宵暗的身上。
“你妹妹?”
“嗯。”蒂赛伸出一只手,继续说着:“蒂欧替大家添了那么多麻烦,真是对不起。”
“别这么说啦。我是你的共生对象,你的妹妹就像是我的妹妹……”
话说到一半,广大才惊觉自己的失言。印象中前阵子才跟蒂赛的另一个妹妹,也就是庄严的夕暮见过面,至于蒂赛的姐姐,则是bio-CRAFT驻UNBAR代表不灭的正午。
蒂赛的姐妹个个都大有来头,广大可消受不起。
“不,不是这样。蒂欧的所作所为,我应该负最大的责任。”
地球人表示否定的肢体语言是摇摇头,蒂赛却是以摆动双手来表示否定。不过蒂赛大部分的感情表现都跟摆动双手脱不了关系,即使身为她的共生对象,广大还是无法区分其中的差异。
看来似乎另有隐情。广大决定选择沉默,让蒂赛主动开口。
“我在最后一刻背叛了她。”相当沉闷的表现。
“所以她才会做出那种事。”
广大一头雾水,不过还是感觉得出蒂赛的自责。
“这次我决定相信她。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能动摇我对她的信任。”
“自己的妹妹嘛,应该的。”
“嗯。”
广大的认同没能改变蒂赛的表情,却让她神采奕奕地张开双于:“没错,她是我妹妹。虽然她很爱闹别扭、脾气不好、不甘寂寞,依然是我的妹妹。我的妹妹。”
广大对bio-CRAFT的“血亲关系”没什么概念,不过从蒂赛感性的发言听来,应该跟人类差不了多少。搞不好bio-CRAFT根本就是一种跟人类十分相近的生命体也说不定。
蒂赛张开的双手又垂了下来,只见她抬头思索片刻之后,又再度开口:“对不起,可能会替广大带来一些麻烦。”
“信任你妹妹吗?”终于抓到重点了。
“嗯,有可能替你带来一些麻烦。如果你不喜欢的话,随时都可以解除合约……”
“蒂赛。”广大打断蒂赛,语气十分严肃。“之前不是说过了吗?我想要多了解你一点,什么都好,也包括了你的妹妹在内。所以我不会随便解除合约的。”
说话的同时,广大不禁回想起当初跟蒂赛签订合约的景象。感慨万千的广大不禁垂下了双眼,不敢直视面前的蒂赛。
“真的吗?”
“真的。”
听到广大的回答之后,蒂赛沉默了好一阵子,然后又重复同样的问题。
“真的吗?”
广大觉得蒂赛的语调跟之前不太一样,抬头一看,发现和平常一样面无表情的蒂赛,正以清澈蔚蓝的瞳孔凝视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