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番波折,来到了考试最后一天。
尽管花费了三个小时与三个科目奋战,但结果很微妙。
虽然是没有挂科吧,但是我没想到都没到平均分。
“怎么了吗?”
在我抱头苦恼时,椎名跟我搭话了。
“要是昨天没在你身上花太多时间的话,就能考得更好了……”
“临时抱佛脚也毫无用处的哦。”
“别说这些正论啊。那你又怎么样啊?这是你来这个学校后第一次考试吧?考试范围和你之前的学校的不一样,你应该挺辛苦的吧?”
“能别小看我吗?看书和学习可是我唯二会的东西哦。”
“这不是什么能一脸得意地说的吧……”
这种自虐段子我很难回应啊,虽然想说让她别这么干了,但对椎名来说这似乎也不是在说段子。这就是她的日常状态,所以她说得很理所当然。
“……嘛,所以你要是沦落到要补考的话,我会陪你一起学习的啦。毕竟是我麻烦的你,我也有责任……还有就是,因、因为我们是朋友嘛。”
魔女移开视线迅速说道。
听到你这么害羞地说,我也会害羞的啊,真心希望你别这么干了。
“……说、说得是啊。毕竟是朋友呢。”
“……对、对啊。虽然不是出自我本意,但毕竟变成朋友了呢。”(翻:我懂,本意是夫妇x)
“……”
“……”
两两无言。这个让人待不下去的氛围是什么情况?好想跑路啊。
还有希望你别让我想起昨天的事啊。说了太多过于羞耻的台词,我实在是不想回忆起来啊。好想消失在记忆的彼方。今早起来的时候我都羞耻得在房里骨碌骨碌地滚来滚去了。那时候我的情绪很是不对劲。
什么叫,成为只属于你的英雄啊。我是蠢货吗?
而这个女的还非常认真地听着这种如此装腔作势的台词,她也是蠢货吗?
“……嘛、嘛啊,不用担心会补考啦。大概。”
“……是、是吗?那就好。毕竟你也没笨到那个地步呢。”
“别自然而然的就挑衅啊!”
当我对椎名辛辣的话语吐槽后,她呆呆地张开了嘴。
“啊……对哦。抱歉。朋友是不会这么说的……吧?”
椎名很是不自信地问道。
“啊不,要说是这样倒也可能是……”
也有关系好才会互相挑衅的说法。
“???”
可能是因为我说了些暧昧不清的话语,椎名像是觉得不可思议一般歪了歪头。
椎名她不清楚普通朋友之间的相处方法吧。
因为她前世一直都是构筑的那种很冷淡的关系,所以会下意识地就说出很辛辣的话语。就是为了抑制这一点她才戴上了优等生的假面。因此才会露出那种战战兢兢的态度。因为每句话都在纠结,所以理所当然地会显得很可疑。
“……我搞不懂啊。所谓的朋友,是要怎么做的啊。”
没什么,你保持平常那样就可以了。
互相包容着对方平常的样子,且相处得很舒适的这种关系就叫做朋友啊。
但就这么直说的话,笨拙的椎名是不会懂的吧。
因此。
“好嘞,稚名。考试也考完了,咱们一起去玩吧。”
“……一起,去玩?”
“对啊,让我来教你怎么与朋友相处吧。”
“具体来说是要如何做?”
“什么都可以吧。不管是购物、卡拉OK、还是打保龄球,就算只是一起去吃个饭都行。尽情玩耍,去消除考试的郁闷吧。”
“……那些,有必要一起去吗?”
“有哦。”
就是这么一回事哦。
“比起一个人,还是两个人会更快乐对吧?这个,我觉得和不认识的人去会很尴尬就是了。但是会让人有这些想法的人不就是被叫做朋友嘛?”
……怎么感觉好像在说些和昨天同样程度羞耻的话?
我强烈感到自己正量产着黑历史,但事到如今也不管了。
都在说英雄如何如何魔女如何如何了,早就是黑历史。
“……去玩吧,和我一起。”
只是,我们也还都是高中生,处于被称作青春正盛的时期。
所谓的青春啊,就是应该羞耻一些才好……就当是这样吧。
“说得是呢……”
椎名她露出了满面的笑容,而这是我在前世从未见过的。
“那么就拜托你啦。”
◆
——因此,我们来到了卡拉OK。
“那、那个,护道。”
“……怎么了?虽然我也懂你想说什么就是了。”
椎名僵住了。
要问为什么的话。
“哎呀—好久没来卡拉OK了呢!”
“对呀。但是感觉每次考完试都有来吧?”
“正好来散散心嘛。速速开唱啦。”
比奈、优香和信二七嘴八舌地说道。
没错,这里除了我们俩以外还有这三个人。
那之后,我和椎名在回了一次家后向着卡拉OK出发,但在途中遇到了信二和优香,因为优香想着机会难得就叫上了比奈,结果就成了这样。
“……不行吗?”
“也、也不是不行。”
我明白这会让椎名很紧张,还稍微纠结了一下。
“……他们之前一直在担心着你呢。都在跟我说你最近样子很不对劲。”
我这么告诉她后,椎名的动作忽然停住了。
“……真的吗?”
“真的。所以让他们看看你精神的样子吧。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他们可都是把你当作朋友的哦。”
“诶……诶诶?所谓的朋友,是这么容易就能成为的吗?”
“会考虑得如此麻烦的就只有你啦。”
我轻轻敲了一下椎名的额头。
而就在我这样跟椎名说着话的时候,信二戳了戳我的肩膀。
“你们还是老样子关系很好唉?”
“关系好……可能的确是关系变好了一些呢。”
“嚯?”
在我坦诚之后,信二嘿嘿地笑了,一副很乐的样子。
因为感觉会遭到很麻烦的问题攻势,所以我拿起了麦克风。这是以唱歌封堵提问的作战。说实话我不太擅长唱歌,但也不是很差劲。
“麻衣你考试怎么样呀?”
“啊、我……怎么说呢,嘛,一般般吧……”
而在此期间,椎名跟比奈她们展开了一段让人无法形容的对话。
是想着这样来扩展话题吗……嘛,原本也没想着要扩展的吧。话说我觉得这样勉强自己去对话甚至会给对方添麻烦的吧。
她这本性真是没救了。但是,只要增加这样的机会,一点点进行积累的话,就能踏踏实实地克服对他人的恐惧和自我肯定的缺失问题了吧。
在我想着这些事时歌也唱完了,于是“下一个我来!”比奈兴奋地接过了麦克风。屏幕上显示着的是最近很流行的偶像歌曲。
“优香也一起来唱吧!”
“好呀—。不过我就只会唱副歌就是了。”
听着这段对话时,我为了润润喉咙去了一趟饮料吧台。
而在我喝着蜜瓜苏打回来后,
“……喂,你在干嘛呢?”
椎名她正抱着平板电脑僵坐着。
在我搭话后,椎名便小声向我问道。
“……我、我该做什么好?”
“什么做什么,都来卡拉OK了不就只能唱歌了么……?”
“……可我知道的歌曲很少。”
“那你是为什么想来卡拉OK的啊……”
我提出了几个选项,是椎名自己选择的卡拉OK。
“我是觉得比起打保龄球那种运动系的要好……”
“……原来如此。嘛,那你也不是完全没听过音乐吧?”
“古典音乐倒是听过。”
“要唱那种歌的话的确会很头疼呢……”
“而且……这个机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用。”
“从这就不会啊……手机都能正常使用那就不是机械白痴的吧。这不是想想办法就能搞懂的嘛?”
我一边说着一边教椎名这平板的使用方法。
因为她头脑很优秀,一下就记住了。
“……那么,啥歌你能唱呢?”
“……唔。要是我在电视上听过的那些的话,我勉强能唱……”
魔女说着,列举了好几首很久以前流行过的歌曲。
“好嘞,那就这些吧。虽然很是复古,但也很让人怀念呢,大家也都听过。”
“……你没在看不起我吧?这真的可以吗?”
“才没有啦。而且所谓的卡拉OK就是唱自己想唱的歌的啦。”
尽管根据团体的不同,也会有那种强制要求唱大家都熟悉且能带动气氛的曲子的情况,但如今的成员间也不是那样的。再者说了,大家都知道椎名不擅长与人相处,也不会强求她做些什么的。
“那边的两个!认真听我唱的歌啊!”
“在听在听,不用担心。”
“是、是的!桐岛同学很会唱歌呢!”
“诶?是吗?谢谢!”
比奈开心得害羞起来,而我则是耸耸肩说道。
“椎名我跟你说啊,奉承话有时候也是很伤人的哦。”
“别说那种多余的话啊!”
“诶!?我、我没那种打算的……”
椎名很是慌慌张张的。我与苦笑着的比奈对视一眼,然后将平板递给了她。
“喂比奈,我把这首曲子放进去了,你和椎名一起唱吧。”
“诶?当然可以呀!真让人意外,椎名你也听这种歌曲呀。”
“啊哈哈……我记得不太清楚,还请搭把手。”
“好的!虽然这曲子有点久远了我也不太能唱就是呢。”
尽管对话还有些笨拙,但椎名也逐渐开始有了积极性。
在我暗地里为此感到安心时,去装可乐回来了的信二坐在了我的旁边。
“这样挺不错的呢。”
很是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尽管我能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但我还是保持了沉默。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似乎打起精神来了呢。”
信二的视线转向了正用双手拘谨地拿着麦克风的椎名。
她不习惯这种事的事实彻底暴露了,让我不由得笑了出来。很难说她音高唱得好,但是在比奈的辅助下,椎名也在很开心地唱着。
“……谁知道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没事,我也没想着要深究啦。”
信二耸了耸肩。不知为何总感觉被他看透了一切呢。
结果,不论是拯救了世界的英雄还是什么,转生过后也已经与我毫无关系了。我就只是个男子高中生罢了。因为我连同学的内心都看不穿呢。
“马上就要暑假了呢。”
在信二身边的优香有着兴奋的口吻说道。
“可以的话,大家一起去玩吧。可以让椎名也一起吗?”
“……你倒是跟当事人去说啊。”
我指了指正沉浸在歌唱当中的椎名,于是优香眨了眨眼眼,笑着说道“那也是哈”。这是理所当然的吧,我又不是稚名的监护人啥的。
歌声充斥着房间。
尽管说不上唱得很好,但比奈也还是很兴奋,椎名也在拼命努力着。
——魔女是不能获得幸福的。
说什么蠢话。看看现在的自己,你还能说出同样的话吗?
如今的椎名,正和大家,和朋友一同享乐着。
“……要去哪旅行一下吗?”
“嗯嗯!机会难得,就去海边吧!”
要是去海边的话,我想,椎名肯定会因为不会游泳而溺水的。
这家伙身上的问题堆积如山呢。
“……怎、怎么样?我唱得很差劲吧?”
“嗯?嘛,要说差的确很差。”
“怎么会!?既然如此,那我,还是不要再唱歌了吧……”
“我说你啊……”
椎名很是垂头丧气,我对此叹了一口气。
这个女人要收获正常的幸福,但这人生也太过不顺了。
尽管深感头疼……但是我也已经成为这家伙的朋友了。
很遗憾,我已经发誓要让她幸福了。
因此,从今往后我也一定会为了守护这份如花一般的笑容,一边说这说那一边奋斗到底吧。
那是何等的烦人——又何等令人期待的未来啊。
◆
于某日某地,魔女问道,
“若是相遇的方式不同,我们之间的关系性会发生变化吗?”
于某日某地,英雄答道,
“什么都不会变的吧。除非——连我们的诞生方式都发生了改变。”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