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斯哥尔=奥塞罗。
包括阿尔梅在内,隶属于神溺教团的所有成员部知道这个名字。
那么,拉斯哥尔=奥塞罗究竟是谁?几乎神溺教团的所有成员都不认识他。
是男性?还是女性?是个人的名字吗?还是职位的名称?从事什么工作?还是没做任何事?是一个人吗?还是有好几个人?真正存在吗?还是不存在呢?
任何人都知道他的名字,却都不认识他,这就是拉斯哥尔=奥塞罗。
当阿尔梅还隶属于神溺教团的时候,她曾经询问过同伴有关拉斯哥尔的事。
有一位叫温凯尼的男人,他是一位虽然身为战士却没有战斗能力的男人,也是一位天天用剃刀一直剃头的奇怪男人。
「拉斯哥尔=奥塞罗?」
「嗯,你认识他吗?」
温凯尼在胸前抱起手臂思考片刻。
「我在进入教团时听过这个名字,我还记得乐园管理者说过:『要努力奉献让拉斯哥尔=奥塞罗承认你。』」
另外还有一位名叫洛可罗的男人,他虽然拥有不错的战斗能力,但是个性既轻佻又思虑短浅,也是一位被同伴轻视的男人。
「拉斯哥尔=奥塞罗吗?我知道。」
「他是谁?」
「有个人说过:守护神溺教团的人就是拉斯哥尔=奥塞罗。」
「他是怎么守护教团的?」
「我不知道。」
她也询问一位叫伯拉摩特的男人,他是个侍奉真人刚邦杰尔而培育怪物的男人,也曾经担任阿尔梅和温凯尼的教官。
「我不太清楚,而且我也不能回答妳。」
「为什么?」
「因为刚邦杰尔大人说过:追寻拉斯哥尔=奥塞罗者必死。」
「什么意思?」
「这个妳也别问,如果牵连到这件事的话,我也会无法活命。」
任何人都知道他的名字,却都不认识他,这就是拉斯哥尔=奥塞罗。
他是教团的同伴吗?如果是同伴的话,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真面目?再说他到底真的存在还是不存在呢?一无所知。
不过有件事相当清楚明了,对阿尔梅而言,他一定是自己的敌人。
因为希葛尔=克鲁西泽就是遭到拉斯哥尔=奥塞罗杀害。
阿尔梅在小路里漫步而行。明明没有下雨,四处却积众一滩滩的土色水洼,这是从排水管溢出来的污水,每走一步,污水就会渗进鞋里。
阿尔梅把刚刚杀死的神溺教团拟人们留在原地。姑且不论隐瞒杀人这件事,她就连尸体都没有丢弃,过阵子应该会引起一场大骚动吧?不过这和她毫无关系。
阿尔梅突然停下脚步。
「……」
她抬头看向上方,上面隐约地传来小提琴的声音,她的目光停留在公寓二楼里唯一还点着灯的地方。
她用力一蹬往上跳跃,往墙壁一蹴再度跳跃。接着踢碎公寓的玻璃窗踏入房间里面。
「什、什……」
在公寓里的一位男子手中正握着小提琴。房间很庸俗,不像是有名艺术家的住处,他大概是在路上拉小提琴或是剧场乐队的成员吧?
男子因为突如其来的状况而从椅子上滚落下来。
阿尔梅在男子大叫前就慢慢地抽出剑。刚刚才杀过人的剑上留有尚未擦拭的血迹,毛发、皮肤以及肉都还牢牢地黏在上面。
男子看到那把剑后,整张脸便如同冻结般僵硬不已。
「钱、钱在那个橱柜……」
男子指着橱柜如此说道,他似乎把阿尔梅当成强盗,但是阿尔梅完全不看橱柜一眼,就将剑指向男子。
「快演奏。」
「什、什……?」
「快演奏。」
「……演奏?」
这位拉小提琴的人一边颤抖一边捡起琴弓,重新在椅子上坐正姿势询问阿尔梅:
「要、要演奏什么曲子呢?」
「演奏你喜欢的曲子。」
阿尔梅说完之后,便将剑靠向男子。
「……那我就演奏『码头』……」
男子的小提琴开始奏出古老无声电影的主题曲。阿尔梅则是静静地听着这首曲子。
男子一边偷瞄阿尔梅的脸一边拉着小提琴,大约在曲子第一次的高潮结束时,阿尔梅就立刻做出动作。
男子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剑就已经横向一砍将他的脖子连骨头一并砍碎。
「真难听的音色。」
阿尔梅一面看着血喷如泉的男子身体,一面说出这句话。
这次的杀人没有任何意义,只是想杀而杀。
即使在称为邪教而被忌讳的神溺教团内部,像阿尔梅毫无意义杀人的人也算少数。神溺教团为了达成目的的确会毫不犹豫地杀人,不过几乎没有人以单纯杀人为目标,例外大概就只有阿尔梅和以前的艾恩立凯等人。
「我来示范一次。」
阿尔梅向男子的尸体如此说完后,便捡起小提琴和琴弓,她的手摆出和刚刚挥舞剑完全不同的优雅动作,并且将琴弓靠在小提琴上。
「……这才是『码头』。」
小提琴所演奏出来的音色明显比刚刚的演奏还要美丽,如果只限于技术层面的话,说不定是被杀害的男子比较拿手,不过这股音色却和依循乐谱的呆板音色有些不同。
这股音色流露出一股不寒而栗的悲伤,让人无法想象是同一首曲子,如果场上有听众的话,一定会感到一股寒意。
「……」
阿尔梅的眼睛里浮现泪水。
以前她曾经为了希葛尔演奏这首曲子,这也是希葛尔喜欢的曲子里的其中一首。
「妳的音色拥有一种近似美丽的邪恶感。」
尚在人世的希葛尔曾经如此称赞阿尔梅的小提琴演奏。
当曲子结束的同时,积在眼眶的泪水一直线地滑过脸颊滴落到地板上,希葛尔是唯一了解阿尔梅的人。
他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也代表这个世界已经没行人能够了解阿尔梅的心。
令她永生难忘的一九二四年九月,阿尔梅当时身处于伊斯摩共和国的藏匿处里的一间房间里,那里正在举办一场小型庆功宴。
管理拟人的干部们都受邀出席,各式各样的人皆前来参加宴会,里面有著名企业的干部与黑社会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再加上现代管理代理官的亲信以及远近驰名的政治家,还有被称做刚邦杰尔的『怪物』而名为札托的男人。
这场并未公诸于世的宴会是为了预祝兼纪念哈缪丝=梅瑟塔之死。
「宿敌哈缪丝居然会被希葛尔大人杀死,我们还真是没面子。」
指挥战斗部队的干部如此说道。
「无所谓,哈缪丝死掉的话,我只要再去杀其它人就好。」
『怪物』札托则是如此回答。
「我对希葛尔大人真是没话说,不单只是杀死哈缪丝而已,竟然还打算藉龙骸咳之力将世界纳入手中。」
阿尔梅没有参与他们的对话,身分低微的她只能负责以触觉丝戒备四周。
每个人都坚信希葛尔会胜利,因为希葛尔的计划万无一失。
「差不多是台风离开的时候了。」
一个人如此说道。
此时,一名部下突然冲进会场。
「希葛尔大人……输了。」
宴席瞬间覆上如同时间停止般的寂静,阿尔梅手上的酒瓶则是掉到地板上应声碎裂。
「不可能会输……输、输给谁?马特阿拉斯特吗?还是伊蕾伊雅?」
「……输给一个肉块,希葛尔大人手下的爆弹杀死了希葛尔大人。」
阿尔梅的尖叫顿时划破沉默。
「我们到底在做什么!只要我们前去支持希葛尔大人,就不会……」
「可是说不需要支持的,就是希葛尔大人吧?」
「没错,是希葛尔大人的计划太天真了!」
「可是居然被肉块……这种事可能发生吗?」
瞬间酒醒的干部们口沬横飞地互相怒骂。
这些话都从阿尔梅的左耳进右耳出,她呆若木鸡地坐倒在地板上。
「……唉,真无聊。」
札托站起身子。
「结果还是要由我出场。」
阿尔梅的理性因为这句话而烟消云敌。
阿尔梅开始挥舞剑砍向桌子。不管砍什么部行,她只想发泄自己想要四处挥砍的情绪。
干部们因为这阵突如其来的混乱而惊慌失措,他们踢倒椅子四处乱窜,阿尔梅则是胡乱挥剑追杀他们。
「这个女的怎么了?」
一条布在进出这句话的同时缠上剑身,这是札托伸展至十公尺的衣服袖子。这到底是什么能力?
「妳和希葛尔之间发生过什么事?」
语毕,札托便以指尖碰触阿尔梅的额头,阿尔梅的脑袋在指尖碰到的同时感到一股冲击。就在思考札托做出什么事前,阿尔梅的眼前就突然转为一片黑暗。
当她张开眼睛,她发现自己待在一间没看过的房间里。
「……那个女孩已经沉睡足足三天啰,会不会已经没办法起来了?」
「我怎么知道。反正她如果死掉,只要吃掉她的『书』就好啰!」
「说得也是。」
「不过,她的能力还满有用的。」
札托和一位老人小在阿尔梅的身旁如此谈论
那个老人是谁?阿尔梅一面想着这件事一面坐起身子,不知道是否因为躺卧过久,全身上下部感到阵阵疼痛。
「嗯?起来啦?真无聊。」
札托如此说道。在这瞬间,她想起老人的名字,阿尔梅便用力地将手贴在地板上。
「刚、刚才……真的非常对不起。」
老人的名字是刚邦杰尔=古洛夫,是教团里的其中一位真人。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不久前才四处大闹,结果这次却马上跪着叩头?」
「她就是那个温驯出名的小女孩。」
刚邦杰尔指着地板,阿尔梅又再次将头碰向地板。刚邦杰尔似乎觉得相当有趣,札托则是一脸无趣地看着她的举动。
「呵呵呵,温驯的小女孩真不错。」
刚邦杰尔笑着如此说道。阿尔梅的牙齿虽然因为这份屈辱而开始颤抖,但是她仍听着对方的笑声。这个老人轻视自己,就算他是真人,她也不想原谅刚邦杰尔的举动。
然而,现在的阿尔梅只能这么做,因为绝对必须服从身分上的差距。
「对了,老夫有事跟妳说,老夫想告诉妳希葛尔死时的事情,妳应该很想知道吧?」
「非常谢谢真人。」
阿尔梅一面跪拜一面答谢。
「那有什么意义吗?」
「住嘴,札托你这家伙,老夫可是一个心怀博爱胸怀的人。」
「真是无聊透顶。」
札托留下这句话后便转身离开。
「别管札托,比较重要的是希葛尔的事。哎呀~~真是有趣,真是一场令人愉快的好戏啊!」
阿尔梅一面跪拜,一面听着送到刚邦杰尔手上有关事件来龙去脉的报告内容。
「……就是这样,明白吗?」
「小的明白了。」
作战和每个人想象中一样顺利完美,除了克里欧=东尼斯这个不确定因素以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那是当然的,因为有人把丝柔的『书』交到这个肉块的手上。
「刚邦杰尔大人,为什么肉块会拥有丝柔的『书』呢?」
「嗯,就算妳间我……」
「那本『书』应该是拉斯哥尔=奥赛罗拥有的『书』,为什么肉块会拿着他呢?」
「大概是拉斯哥尔交给他的吧。」
「这位名叫拉斯哥尔=奥塞罗的人不是我们的伙伴吗?」
刚邦杰尔发出笑声。
「他本来就和我们属于不同次元,我们无从得知他的想法。」
「怎么会……」
阿尔梅顿时哑口无言,刚邦杰尔对她如此说道:
「也许希葛尔是被他舍弃的。」
「……被他舍弃?这到底是……」
阿尔梅想要继续追问,剎那间她的后脑勺被用力一踩。
「讲过头啰,多嘴要适可而止可是很重要的事。」
「……」
「小女孩,妳也是神溺教团的一员吧?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别再深入追问,如果想去天国的话,就不可以探究拉斯哥尔这个人。妳也想去天国吧?」
阿尔梅没有点头,并不是因为她的头被踩着,而是阿尔梅拥有比前往天国还要更加重要的目标。
因为在宴会上捣乱,所以阿尔梅受到处罚被降格成连络员,这是拟人中最低阶的职位。她在表面上和以前一样侍奉教团,但是阿尔梅却在心底持续燃烧她的憎恨之火,无聊的时间并没有浇熄她的怨恨,热度反而像烧烤铁块般逐渐高涨。
阿尔梅心想:
当然要杀死哈缪丝=梅瑟塔。
她是杀死希葛尔大人的罪魁祸首。
还有克里欧=东尼斯以及丝柔=布亚克尼休。
两人已经死掉真是令她感到万分可惜,如果能让他们活过来的话,就要让他们再死一次。
再来是米蕾波可=凡蒂儿和马特阿拉斯特=巴洛力。
虽然是没用的东西,不过由于和哈缪丝同罪,所以照杀不误。
然后是拉斯哥尔=奥塞罗。
为什么让希葛尔大人死去?和前面全部的人同罪……不,他的罪孽最为深重,一定要找出他并且杀掉他
阿尔梅一面执行身为联络员的工作,一面开始摸索教团的机密情报。她解读暗号或是偷听干部们的对话寻找有关拉斯哥尔=奥塞罗的线索。
当然无法如此容易接触到机密,当她付出一番苦心之后,终于掌握到某个线索。
她在有关如何处置刚邦杰尔死后的连络文件上,发现那个可恨的名字。
『关于被丢置在怪物岛上的海萨之『书』该如何处置?他和帕妮=帕鲁曼达见过面。』
乐园管理者对于这个连络如此回答:
『置之不理,从海萨的『书』探究拉斯哥尔真面目的可能性非常低。』
阅读这份文件的阿尔梅便舍弃神溺教团的任务,转而造访教团的研究所。
「怎么了?原来是阿尔梅。」
温凯尼正在那里,阿尔梅的运气很好,居然能够碰到熟人。
「我负责传递乐园管理者的连络,在袭击邦特拉图书馆的时候夺取海萨的『书』。」
「真是个奇怪的命令……我想要专心处理打倒哈缪丝这件事。」
温凯尼觉得非常可疑。
「重点还是哈缪丝,听说海萨的『书』只要有余力再行夺取就好。」
「我了解了,应该办得到吧。」
「找到之后,我会马上去找你,记得把它交给我。」
这是她事前设下的布局,虽然不清楚海萨这位武装司书的『书』里写有什么内容,不过大概不是很重要的线索。
重点是另一个情报,也就是帕妮=帕鲁曼达的『书』。
她查到那本『书』正在弗尔贝克,既不能把它交给米蕾波可等人,而且也不能交给神溺教团。
如果拉斯哥尔是绝对不可揭开的秘密的话,那我就要揭穿它,因为这是他让希葛尔此死掉的报应。
隔天,米蕾波可租下一台汽车前往弗尔贝克的郊外,弗尔贝克皆是栉比鳞次的高级住宅区,建盖豪宅的人们部远离既麻烦又狭窄的中心街道而住在这里。
(我有点生气。)
米蕾波可在后座回想马特阿拉斯特的话。
他的话非常理所当然,米蕾波可对自己居然没有发现如此平常的事而感到非常震惊。
但是,她决定晚点再来思考这件事,他并没有叫自己回去邦特拉,所以只能做多少算多少。
车子停在角落的一间豪宅前,样式夸张的大门几乎已经可以匹敌邦特拉图书馆地下迷宫入口的大小,米蕾波可便下车走向大门。
「……有什么事?」
大门前站着一名守卫,米蕾波可从他的言行举止判断他是个相当厉害的家伙,当然是以不能使用魔法的一般人而言。
「妳有什么事!」
米蕾波可保持沉默不语。
「妳知道这里是谁的家吗?」
「是盗『书』组织的前首领基斯=克林的住处吧?」
米蕾波可如此回答,男子此时全身上下部充满杀气。
「我才要问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米蕾波可稍微让他看了看别在胸口的门锁徽章。
「……武装司书?」
此时,守卫显得有些畏怯。
「让我进去。」
原本展现高压姿态的守卫突然改变态度。
「……基斯大人现在因为急病,所以无法与您会面。」
「我说让我进去,你没听到吗?」
米蕾波可走近一步,守卫瞬间将手伸向腰间的手枪,米蕾波可则是目光冷淡地看着他的动作。
「怎么了?不开枪吗?」
守卫受到这句话影响而拔出手枪,米蕾波可的手也于这时候突然行动。
男子似乎根本看不到她拔出剑的动作,米蕾波可用轻握的剑柄弹开守卫射出的子弹,守卫则是拿着枪哑口无言。
「那把枪是普通人用的枪吧?这把枪是无法射中武装司书的。」
米蕾波可缓缓走向他的身边。
「既然你知道这是白费力气的话,我就自己进去啰。」
米蕾波可便压着裙子跳过大门,降落在庭园中。
「……那个……我们偷『书』出售这些事全都是误会……」
一位胖到令人难以置信的男子慌张地一边擦汗一边说话,他就是盗『书』组织的前首领基斯=克林。
基斯以若无其事的态度与米蕾波可应对。似乎想在事情尚未闹大的情况下赶她出去。
「我们将『书』视为纯粹的艺术品一般爱戴,并且得到伊斯摩共和国政府的许可,为了协助武装司书的各位而管理这些『书』。」
米蕾波可都还没提出问题,前首领却滔滔不绝地讲着借口。什么纯粹的艺术品,米蕾波可想到这里就心中有气。
他们收集『书』的目的是为了性方面的兴趣,追根究底就是春宫图。
就算是普通女性的『书』,在拥有怪癖的收藏家之间也有相当高的价值:如果是高级娼妇或有名美女的『书』,就算一般人工作一辈子也摸不到它的边;如果是世界著名美女的『书』光是一本的价值就可以建造一座城堡。
他们钻过法律的漏洞,有时还以法律为挡箭牌进行这些肮脏龌龊的买卖。如果是以前的武装司书的话,早就无须多言立即将他们处决,但是在保障人权声浪高涨的现在就无法如此。
一想到如果自己的『书』因为这种事而四处贩卖。一股呕意便袭上心头,米蕾波可心想不如将他连房子一起烧掉算了。
「不用吹嘘了,帕妮=帕鲁曼达的『书』在哪?」
米蕾波可省略讨价还价直接进入主题,基斯本来就已经汗流不止,这时他的汗水更如喷水池般涌出。
「就算您问我们这种事……」
「这本『书』并没有收藏在邦特拉图书馆,我知道它已经被挖掘出来,就藏在这个城镇的某处。」
「毕竟只是谣言而已……对了,小人手上有特别珍藏的葡萄酒,为了纪念您的到来……」
到底要纪念什么!
「不用了!」
米蕾波可仍然想要继续逼问下去。
基斯却没有轻易松口,他花言巧语地避重就轻,嘴上虽说会协助米蕾波可,但是米蕾波可很明白他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
「原来如此,非常感谢你的高见。」
米蕾波可终于等得不耐烦而离开坐位,顺利躲开逼问的基斯则是满脸喜色。
「来人,开车送这位武装司书,请让小人为您送行吧。」
「不需要!」
米蕾波可以仿佛拆掉门板似的气势走出大门。
由于米蕾波可已经让先前搭乘的车子先开回镇上,因此自己要走一段不短的距离回到城镇,不过比起借那些家伙们的车子还是好上很多。大概行走约一小时后,一辆车子突然停在米蕾波可旁边,上面则是坐着之前的守卫。
「我应该说过不用送行!」
米蕾波可虽然大声怒吼,不过她发现守卫的样子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拜托妳……不,拜托您,请救救我们。」
守卫显得十分惶恐不安。
「你说什么?」
「我们会被杀死,有怪物袭击宅第。」
米蕾波可马上将守卫从驾驶座上推开并且坐进车内,以几乎会发生车祸的驾驶方式回到基斯的豪宅。
米蕾波可将轮胎冒着烟的车子停在门边,立刻下车冲进里面。
「……这是怎么回事?」
女佣正在门前哭泣,另外一位佣人则是蹲在她的旁边发抖。有人流血、也有人染上别人的血,每个人都极度慌张害怕。
「里面情况怎么样?」
米蕾波可开口询问,然而他们只是一味地摇着头,对事情进展毫无帮助,于是米蕾波可只好拔出剑冲进豪宅。
里面非常安静,米蕾波可又发现几具新的尸体,被杀死的应该全是佣人,伤口部是由沉重的刀剑类一击而成,对方似乎相当厉害,躺在附近的尸体全都是遭到同一把凶器杀害。
虽然自己也想过干脆杀光这群人,不过当他们真的都被杀死时,自己反而涌上一股义愤填膺而非高兴的情绪。于是米蕾波可一面留意周遭状况,一面走向基斯之前待的房间。
「……基斯!你还活着吗?」
米蕾波可走在铺满红地毯的走廊中。旁边突然发出一道声响,就像是水滴滴落的声音。她不禁转头朝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就在此时,她的脑中出现一道声音。
(米蕾波,快闪开!)
剎那间,米蕾波可将身体趴在地板上,某种锐利的东西从头上擦过,鲜血在她的眼前飞舞四散。
米蕾波可站起身。一边拉开距离一边看向上面。
一名女子紧贴在天花板上,她用单手和双脚抓住天花板的突起处,再以空出来的手挥剑。浮现铁锈的剑上沾满鲜血,并且断断续续地流着水滴。
「为什么妳能躲过攻击?」
女子往天花板一蹴落到地板上。
(……妳还活着吗?米蕾波可?)
米蕾波可回答呼唤她的思考。
(我还活着,非常感谢。)
传送声音过来的是马特阿拉斯特,虽然两人之间一直没有对话,不过米蕾波可还是照他所说一直连系思考,而马特阿拉斯特则是一直持续预知米蕾波可两秒后的事。
「妳……是谁?」
米蕾波可如此询问对方。
「去死吧!」
却得到直截了当的回答。米蕾波可立刻用细剑的剑柄接下对方横扫过来的一击,细剑也稍微扭曲变形。
米蕾波可瞬间用脚踢开对方,并且同时跳向后方,两人的距离约莫十公尺。敌人马上又展开追击,米蕾波可则是一边退向后方一边闪过攻击。
她原先以为穿着这件随风飘动的礼服会很难行动,结果却出乎意料地不尽然如此,因为战斗开始后,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在意裙襬。
「妳是神溺教团的人吗?」
米蕾波可仍旧询问对方,对方还是没有回答,只是一直观察米蕾波可,米蕾波可则是重新看着和自己面对面的对手。
她穿着黑色男性礼服大衣,从外套的隙缝中可以看到对方包覆在紧身礼服里的淡黑色肌肤,她拥有宛如生锈般的红色发色,相貌看来很年轻。双眼则是冷漠地瞪着米蕾波可。
「真奇怪的剑。」
米蕾波可喃喃自语。那是一把很短但很厚的直剑,剑身上浮出铁锈,这种状态下几乎只能当做敲击武器使用。
不对。米蕾波可看着扭曲的细剑突然发现一件事,对方根本就是当成敲击武器使用。她似乎判断只要靠自己的腕力就不需要锋利的刀刃,而牺牲锋利度提高武器的耐久性,相当合理。
不是佩服对方的时候,拿着铁锈剑的女子往地板一蹴。
危险的不是从头顶挥下来的剑,而是下方的下盘踢。米蕾波可仰身闪过剑身,再用膝盖挡住下盘踢,膝盖也随着咯咯作响。
(马特阿拉斯特先生,你现在在哪里?)
(还要十五分钟,敌人呢?)
(一个人,能力醒下清楚。)
十五分钟真是微妙的时间,米蕾波可一面思考,一面闪过敌人的剑。只要保持胶着状态。十五分钟一下子就会过去;不过一旦对方将战况带入短期决战的话,十五分钟就会来不及。
米蕾波可的剑主要是用于突刺,铁锈女的剑则是属于挥舞扑杀敌人的型式,因为弧线和直线两者不同的挥剑方式,所以米蕾波可稍微比对方快,可是如果不让对方产生可以加以攻击的破绽,就会形成两败俱伤。
不管是技巧或是身体能力,双方都是不相上下,但是现在仍然不清楚敌方的特殊能力,该怎么办?
铁锈女渐渐缩短两人间的距离,米蕾波可则是缓缓后退,不让对方有隙可乘。
就在此时,铁锈女停止前进的动作。
「这样不行喔,大小姐。」
「……不行?」
「这样是没办法打赢我的,快攻击我吧!」
铁锈女故意毫无防备地靠近米蕾波可,谨慎为上的米蕾波可并没有行动。这不是好机会,现在进攻会陷入对方的圈套。
「喔~~原来如此。」
铁锈女露出笑容,有什么好笑的
「妳没有杀过人吧?」
米蕾波可不禁睁大眼睛,铁锈女立刻看穿她的慌张,同时将身子一翻。米蕾波可马上拔枪射向她,却被铁锈女轻而易举地闪过。
「……」
被她逃掉了,米蕾波可不禁懊恼地咬紧牙齿。
令她感到震惊的并不是让对方逃掉这件事。
米蕾波可虽然度过漫长的战斗时日,但是她尚未亲手杀过人。
因此被对方一眼看穿这件事让她受到沉重的打击。
米蕾波可在战斗结束后找到躲在床底下的基斯,他的脚和屁股都露在床外,就像把脸埋进土里的火鸡一样。
「已经没有敌人了,出来吧。」
「不、不要……她一定会再过来。」
米蕾波可不禁叹了一口气,此时马特阿拉斯特总算赶到现场。
「发生什么事了?」
「不太清楚,我正在问。」
她一边说一边指着基斯。
「我也不清楚。她突然跑来这里,然后二话不说就开始挥剑。」
「之后呢?」
「……那个……」
「快回答!」
马特阿拉斯特轻轻地踢了一下床铺,里面则是发出一声「噫……」的叫声。
「最好不要隐瞒。」
「我知道了,我讲,拜托你们救救我。」
基斯开始述说铁锈女袭击时的情况。
三十分钟前,阿尔梅前来袭击基斯的豪宅。她也和米蕾波可一样完全不在意对方,还刻意让基斯看到自己四处杀人的举动。
基斯则是丑态毕露地躲在床底下,于是阿尔梅就把剑刺向床铺。
「……帕妮=帕鲁曼达的『书』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吗?」
「大家都以为在我手上,可是真的不在我这里。我虽然听过传言,不过没有看过实物。」
「你没有去找吗?」
「我有找过,不过想找帕妮=帕鲁曼达的『书』的人全都死了。」
「原来如此。」
只问这些就相当足够,之后阿尔梅便开始准备与米蕾波可战斗。
随后与米蕾波可的战斗都如阿尔梅的预料,阿尔梅在无法用一击收拾米蕾波可的时候就打算逃跑,这也毫不费力地成功达成。
她并不是打算逃离米蕾波可的身边,而是要逃离马特阿拉斯特,因为她从表情就知道米蕾波可正在使用思考共有呼叫马特阿拉斯特。
实际交战后就发现米蕾波可并不是自己的对手,之后总有办法对付她。
她虽然技巧还不错,但是精神方面却相当软弱,攻击里几乎不带致人于死的气魄。
「……妳没有杀过人吧?」
对方因为这句话露出令自己不禁失笑的慌张神色,阿尔梅努力忍住自己回想这件事的笑意。
基斯说完铁锈女说过的话后……
「全部就只有这些,我没说谎。」
两人便留下发抖的基斯离开房间。
「喂!你们不救我吗?」
基斯相当慌张,但是两人对他完全视若无睹。
「这样就很清楚了。」
米蕾波可说道。
「敌人袭击我们,而且也在寻找帕妮=帕鲁曼达的『书』,神溺教团与拉斯哥尔=奥塞罗有所关联这点毫无疑问。」
「……意思就是妳的推断是正确的吗?」
米蕾波可大大地点头表示同意。
「可是,拉斯哥尔=奥塞罗到底是什么人呢?」
马特阿拉斯特则是回答:
「不清楚,我完全没有头绪。」
米蕾波可没有办法看穿马特阿拉斯特说谎的举动,不管是现在还是此后。
一名自称天生骗子的男人与一名身为老实人而自负不已的少女,两人之间横亘着一道无法跨越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