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左右的月灯馆依然一片漆黑,正常来说即便是冬至的第一天也不至于如此,主要的原因可能还是雪像面纱一般笼罩了月灯馆。令人毛骨悚然的的阴郁气候仿佛预示着弧木他们的悲惨结局。
最先察觉到异常的是纽野通执事。
执事的房间在一楼图书室的附近,左侧是女仆白百合久生的房间,右侧是天神诺亚的房间。纽野在早上七点整理好了着装,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纽野穿过入口大厅走向厨房,打算去收拾昨天晚宴上使用的餐具,但那些餐具都已经被人洗的干干净净,收在了架子上。由于昨晚的告发骚动,晚宴结束的比预期要早。纽野在把作家们使用的餐具放回厨房后,就感到身体疲惫不堪,把工作推给白百合之后就回房休息了,一直睡到了今天早上。
说起来告发磁带应该还留在食堂里,白百合把磁带也收拾了吗?
纽野打算直接去食堂看看,但是食堂的门打不开了。
不论纽野怎么推拉,两侧的门都纹丝不动。
自从纽野在月灯馆工作以来,食堂从来没有被锁上过,说到底食堂的门根本就没有钥匙孔,室内也应该没有锁或门栓。那门到底为什么打不开?
一直耗在打不开的门上也没什么意义,随即纽野回到了厨房开始准备早餐。因为需要特意准备早餐的只有天神人和他的儿子诺亚,所以纽野只简单的烤了几片吐司和煎蛋,随后又榨了点蔬菜汁。在纽野花了十五分钟做完早餐后,女仆白百合来到了厨房。
白百合一大早就化好了浓妆,口罩压到了下巴的位置,露出的嘴唇上涂满了血黑色的口红。
“早上好,帮我把这个送到天神老师的房间。”
纽野把装有早餐的银色的托盘递给了白百合,白百合点了点头接过了餐盘,离开了厨房。
过了几分钟白百合回来了,可她手里的餐盘上依然装着早餐。
“天神老师不在吗?”
白百合点了点头。
正当纽野和白百合不知如何是好时,天神诺亚走进了厨房问道:“怎么了?”
听完纽野说明后,天神诺亚神色大变。
“天神老师现在同时患有数个疾病,要是出事了就不得了了,我去找他。”
诺亚迅速的冲出了厨房,但没过多久就回来了。
“刚才我想进食堂看看,但是食堂的门似乎被锁上了,你们有什么头绪吗?”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我打算进去的时候也没打开门。”
“那扇门从外面是锁不上的,只能从内部上锁。”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食堂的门和客房的门是同种类的设计吗?”
“不,食堂和客房的门稍稍有些不同,食堂的门的构造有一些特殊。总之,门能被锁上代表有人在食堂里把门锁上了。”
“难道是天神老师?”
“有可能,我们去叫一下试试吧。”
纽野和白百合跟着诺亚走到了食堂门口。
诺亚边敲门边问道:“有人吗?”
尝试数次之后门内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如果在食堂的人是天神老师的话,现在情况说不定非常紧急,我打算稍微强硬一点,可以吗?”
诺亚点了点头。
纽野先尝试撞了一下门,随即发现两扇门中间有种弯曲了的触感,于是纽野便更加用力的撞了过去。
随着纽野的冲撞,螺栓的接环弹了起来,门在发出一声巨响后被撞开了。
食堂内的景象展现在了诺亚等人的眼前,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掉在中央吊顶上的尸体。
本应在尸体脖子上的头不知消失到了何处。在无头尸的正下方是晚宴时使用的餐桌,倒吊尸体的脖子正好贴合在白色桌布上,流淌下来的鲜血把桌布染成了血色。
诺亚强忍着呕吐跪在了地上,白百合在纽野身后一动不动,而纽野则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纽野用沙哑的声音问道:“这,这不是真的吧?”
“那是天神老师…”
听到诺亚的话纽野一时待在原地,过了一会他终于察觉到那具无头尸可能是天神人,尸体身上的黑色毛衣与灰色休闲裤确实与昨晚天神的服装一模一样,并且体格也极为相似,但是——
纽野慌忙的从尸体上移开了视线,勉强保持理智的喊到:“我,我们报警吧!我回房间用电话联系警察,白百合你去通知大家,诺亚你……”
“我会守在这里,确保没人出入现场。”
诺亚说完便把手搭在了墙壁上,勉强的站了起来。
纽野一路飞奔到自己的房间,因为整个月灯馆目前只有纽野的房间连通了电话线。
纽野从桌上的电话上拿起了话筒,按下了110。但是却没能听见本该从听筒传来的铃声。纽野随即确认了电话的电源,电源本身没有任何问题。纽野打开了笔记本电脑,但是浏览器页面显示电脑没有链接网络。纽野又打开了系统设置,发现网络线路确实链接不上了。电话线和终端线路都正常的链接在墙上的连接器上,也就是说市内或者室外的某处线路出现了异常。因为纽野也不知道月灯馆是如何布线的,所以他也束手无策了。
如果这不是一时的故障的话,就代表他们几乎不可能与外界联络了。
纽野放弃了挣扎,爬上了入口大厅处的楼梯,走向了客房走廊。正好撞见白百合胡乱的敲着房门,试图把作家们叫醒。
最先走出房门的是日向寺。
“你们在干嘛?吵死了!不知道别人在睡觉吗?”
日向寺走到了走廊瞪着纽野和白百合。
“大,大事不好了!天神老师他…”
纽野慌乱的说不明白话,只能拼命的指向食堂方向,看见纽野慌乱的样子,就算是日向寺也明白了馆内发生了某种异常事态。
纽野和白百合带着刚被叫醒的作家们回到了食堂。
诺亚依旧强忍着不适站在食堂门前,看见纽野的他带着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指向了掉在吊灯上的尸体。
由于纽野之前撞开了食堂的门,所以作家们即便还在走廊也能够看见食堂内的惨状。
“这是什么?”
在低声细语的日向寺身后的弧木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随后赶来的金友在看到尸体的瞬间就发出了悲鸣,吓得瘫坐在地上。紧跟在金友身后的梦川用手捂着嘴,逃离了走廊。只要是个正常人都无法在如此惨烈的场面下保持镇定。当纽野回过神时,白百合和金友也逃向了入口大厅。
“一旁的诺亚向慌乱的纽野问道:“联系上警察了吗?”
“没,电话已经打不通了,网络也用不了。”
“也就是月灯馆成了一个完美的暴风雪山庄对吧,对本格推理作家来说真是做梦也想梦到的场面。”
已经没有人有心情对日向寺轻率的言论发表意见了。
“既然警察已经指望不上的话,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自己想办法?”
纽野似乎没能理解日向寺想表达的意思。
“当然是找犯人了。”
说完日向寺就进入了食堂,纽野只默默的看着日向寺走向了惨剧的舞台。
一旁的诺亚对纽野说到:“我也打算参加搜查,纽野先生请去尝试寻找一下与外界交流的手段。”
“我,我明白了。”
纽野连忙返回了入口大厅,只要能远离食堂,让他干什么都行。他现在只想逃出名为月灯馆的人间炼狱。
逃,又能逃到哪里?
雪之监牢已经堵住了他们的退路,整个月灯馆都已经被大雪覆盖。一想到这里,纽野就开始感觉呼吸变得困难,以前都不曾感到的闭塞感现在像是得了幽闭恐惧症恐惧症一样让他难受。总感觉只要再过一会,只需要一个微小的契机,纽野的心就要撑不住了。纽野一路跑到了自己房间所在的走廊,路上他没有碰到任何人,突然纽野看到了一个人影,发出来尖叫。
纽野在冷静后发现自己眼前的人是白百合,她已经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在用手帕擦拭着湿润的嘴角。
“你,你没事吧?”
白百合点了点头。
纽野环顾四周确认周围没人别人后说到:“真是不得了了,没想到天神竟然被杀了。看来我之前是想错了,我一直以为天神才是杀人犯。看来真正的邪恶另有其人。”
白百合保持着沉默。
“你知道外面的电话线路在哪吗?”
“不知道。”
“以往那么大的雪线路都没有出现过故障,这次肯定是线路被人切断了。杀害天神的犯人可能还打算接着作案,不然他没理由特意摧毁我们与外界的联络手段。”
白百合点了点头。
“把你牵连进来我很抱歉,即便只有我们两个也得平安的离开这里。”纽野握着白百合戴着白色手套的手说到:“车库里不是有一辆雪地车吗?用那个话没准就能开到有电话的地方,钥匙现在就在我手里,你会开车吗?”
白百合摇了摇头。
“那只能我来开了,看外面这天气很可能有去无回,但是总比待着这里强。考虑到我有可能发生意外,我打算在离开这里之前把一切都告诉诺亚,包括我来这里的理由。”
在弧木进入现场之前,留在现场搜查的只剩日向寺和诺亚。两人看见弧木加入搜查都露出意外的表情。
“原来你还在啊。”
“弧木先生你没没关系吗?还是先休息一下比较…”
弧木打断了诺亚说到:“不用了,我也想帮忙搜查。”
随后隔桌相对的诺亚的和日向寺将视线重新投向吊在桌子正上方的尸体。
尸体的背后用钢丝捆绑着一个十字架,也可以说是尸体被嵌入到了十字架。被倒挂在十字架上的看起来就像希腊字母T,而绑在尸体身上的十字架不知为何被人切断了靠上的垂直部分,导致十字架也与尸体一样呈现出T形,二者的区别便是十字架也是倒挂的,导致十字架呈现出的是倒T形。
比尸体小了一拳的十字架只能绑到大腿和手肘附近,被倒挂着的尸体的胳膊也成九十多下垂,指尖正好碰到桌子,抚摸着满是鲜血的桌布。
吊尸的帖丝像要缠绕住整个十字架一般,缠绕在尸体的大腿和脚踝,系在吊灯十五米高的吊链上。
“这玩意该怎么办?要放下来吗?”
日向寺穿着拖鞋,毫不犹豫的爬上了桌子,避开了血痕,调查着捆绑着尸体的铁丝。
“不行啊,除非是大型的电锯,否则是切不断这玩意的,而且两腿还紧紧的缠在的一起根本解不开。
毕竟都能吊着尸体了,这么结实也很正常。”
“电锯这类东西的话,车库里可能会有。”
日向寺用手指着弧木说:“你去看看。”
“啊?”
“你小子真没用啊。”
“对了。”诺亚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一般说到:“这里有一个能放下吊灯的开关。”
诺亚指的似乎是门旁边的面板型开关。
“你就不能早点说吗?”
“对不起,因为平时都没有用这个开关。下在放下来可以吗?”
“ok”
征得日向寺同意后,诺亚按下了开关,于是挂着吊灯的铁丝连同尸体一起缓慢地垂落下来,数秒后尸体就仰躺在了桌子上。
“那个开关能把尸体吊上去吗?”
面对弧木的问题,诺亚点了点头。
“因为食堂的天花板太高了,为了方便维护和打扫,吊灯设计成了可升降的样式。”
“也就是说犯人把尸体吊在了吊灯上,在用开关把尸体升了上去…”
弧木把自己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
“至少犯人肯定知道开关的存在。”
“那嫌疑人的范围不是大幅度缩小了吗?”
“不,这点成为不了筛选嫌疑人的条件。”一旁的日向寺对弧木说到:“开关本身就在门的附近,有没有被藏起来,稍微注意一下任谁都能发现开关。”
“你这么一说…确实。”
“把尸体绑在十字架之后凭借开关就能升降尸体,即便腕力再小也能做到。只要有道具的话斩首和切断十字架这种事,即便是女人也能办到,这些都不能成为缩小嫌疑人范围的条件。”
“那个有怎么样呢?”
诺亚指着墙壁说到。
昨天还在那里的十字架现在已经消失不见了。
“难道说,犯人使用的就是那里的十字架吗?”
“我想犯人应该是从那里取下的十字架,支撑十字架的钩子有三米高,如果身高不够高的话是够不到十字架的,就比如现在的诺亚就…”
“那种东西只要使用食堂里的桌子或椅子垫脚就行了。”
“你,你这么一说也是。”
被日向寺反驳的诺亚好像十分失落。
“主要的问题是,犯人为什么要特意把尸体吊起来。”
说完日向寺把手伸进了尸体的口袋当中,随后从口袋了拽出了一张白纸。
白纸与昨天天神发给弧木他们的招待信一样,唯一区别只有这张上没有天神的签名。难道是因为自己给自己的招待信,所以没有署名吗?关键的信纸背面用红字写着“pride”,上面还有血一样的东西打了一个叉。
““peide”,傲慢吗?”
“也就是这庄杀人事件就是昨天晚宴的后续。”
“昨天晚宴的后续?”
诺亚向两人问道。
由于昨晚诺亚并没有参加晚宴,所以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弧木便把昨晚的经过讲给了诺亚。
听完弧木的说明,诺亚神色大变,嘴唇发青,身体不停的颤抖,就好像掉入了冰湖当中一样。弧木甚至感觉诺亚随时都可能晕倒。
“诺亚,你怎么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线索?”日向寺逼问着诺亚喊到:“喂!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堕天使,颠倒的十字架…”
虚弱的诺亚喃喃道。
“哈?你在说什么?”
“我想起来了!凶手是在模仿《需勒之死》。”诺亚大声的喊到:“我以前读过与这起事件手法类似的推理小说!作者我记得是…物干岚,是曾经在月灯馆居住过的推理小说家。”
“1965年12月。”
突然从某处传来了声音。
日向寺回头对穿着短褂的黑卷古龙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1965年12月,有三位推理作家不行殒命在月灯馆。”黑卷无视了日向寺继续说到:“他们分别是上绀屋十太享年22岁,田川猫之介享年20岁,最后是物干岚,享年32岁。正好就是在冬至的夜里,推理界永远的痛失了这三位人才。”
“也就是说,在这里被倒吊的尸体,正好与五十一前去世的推理家所描绘的小说一模一样?”
“我想,大概没错。”
诺亚冷静的回答了日向寺的问题,看来他稍微冷静了下来。
黑卷对诺亚问道:“诺亚,你有物干岚的书吗?”
“我没有,我是在图书室读到他的作品的,并且也不是单行本,而是刊登在某本杂志上的。”
“我去找找看。”
说完黑卷就离开了食堂。
“那边就交给那小子吧,你说的那本《需勒之死》的真相是什么?”
“因为那本书是连载作品,而图书室并没有杂志的后续,所以我没能读到结局。”
“你真没用啊。”
“对,对不起。”
“你的措辞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弧木对日向寺说到:“多亏了诺亚,我们才找到了事件的突破口。”
“啊?真磨叽,先不说他,你小子从刚才开始可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别在这跟我扯那些废话。”
弧木没有在反驳什么。
“《需勒之死》这本书的题材就是童谣预告杀人,所谓的需勒是在《以诺书》中登场的一位天使,据说他是背叛神明,堕落至人间的堕天使首领。”
“也就是说他就是堕天使的老大对吧?”
“没错,虽然需勒最后被神所派来的天使击败,封印在了地下,但也有传说说他钉在十字架上倒挂着,现在我们所称为猎户座的星座,就是需勒的姿态。”
“没错,诺亚。”弧木略带兴奋的说到:“天神老师就是被作为象征着傲慢的堕天使“需勒”,而别犯人处刑的。”
“把推理作家集结到月灯馆的也是天神老师,在这层意义上,天神老师确实与堕天使的首领重叠了也说不定…”
“假设真是如此,模仿那本书杀人又有什么意义?”
“是不是一种告发呢?犯人指责我们是堕落的推理作家,所以…”
“所以就要杀了我们?别开玩笑了。”日向寺夸张的喊到:“你知道有多少人因为我而享受到了快乐?出版社那帮人能吃上饭也是多亏了我,电视台也靠着我写的小说电视剧话来赚钱。先不说感不感谢我,起码不应该憎恨我!更没有理由要杀我!”
“是不是对告发者而言,本格推理即为正义,偏离本格之路的推理作家即为堕天使呢?”
弧木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如果真是那样,那小子还真是病得不轻啊。”
日向寺狂笑着说到:“你以为这是世界上到底有多少偏离本格的推理作家?搞不好直接就是整个推理界团灭,还是说犯人直到推理作家团灭之前都一直杀下去?哈哈哈哈!”
“日向寺先生。”
弧木担心的叫着日向寺的名字,搞不好日向寺也会跨过那一线,将自身引向疯狂。
“先说好了,关于犯人的身份,我已经有眉目了。”
他唐突的停止了狂笑,转变为了认真的表情。
弧木吃惊的问道:“你,你知道谁是犯人了吗?”
日向寺从口袋了拿出了烟,点上了火,随后边抽烟边说到:“嗯,我已经知道了。”
“馆内禁烟。”
日向寺无视了诺亚的指责。
“真相不是很简单吗?犯人就是天神人。”
“你说犯人是天神老师,那具尸体是怎么回事?”
“随便找一个身高类似的老头杀了就行了,把头砍掉就认不出谁是谁了,在推理小说里这不是基本操作吗?”
“等一下,从大雪封路到现在已经半个月了,在这期间没有任何人出入月灯馆,替身到底是从哪里找的?”
“那还不简单?在下雪之前就找一个无依无靠的老头,承包他的衣食住,但是不让他接近任何人就行了。这里不是还有个不让接近的地方吗?把老头藏在那里就行了。”
真是异想天开的推理。
弧木无法反驳日向寺,只能默默的站着。确实天神不允许大家进入书库,但弧木怎么也不认为天神的目的是藏人。
“说到底,犯人模仿需勒那种意义不明的东西,也是因为图书室的杂志吧,所以说犯人不是天神人就是你。”
日向寺指着诺亚。
诺亚困惑的摇了摇头。
“那本杂志谁都借阅,而且那本书以前也曾在书店里…”
“都已经是五十年前的杂志了吧?现在谁会看过那种玩意。”
“但大家不是都是推理作家吗?知道五十前的杂志也…”
“如果江户川乱步和横沟正史还好,这种在五十年以前的垃圾杂志上连载的垃圾小说,这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人记得的。”
日向寺把香插进了桌子上血痕上,掐灭了火。
虽然日向寺说的很难听,但他说的也许是对的也说不定。弧木的作品在五十年后还能不能存在于世也不好说,反而是一个人都不记得的可能性反而更高。
“那为什么天神老师要做这种事?”
“那个告发磁带才是犯人的真正目的,对于本格推理之神大人来说,我们只不过是向人间输送垃圾的恶魔而已,所以才要处刑我们。最开始先假死的话,之后的行动也会更方便。”
“你是说天神老师打算把我们全杀了吗?”
“如果那是本格之神的旨意的话,他会这么做吧。”
弧木一句话也没有说,旁边的诺亚也沉默不语。
“书库在哪?”
面对日向寺的问题,诺亚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死心的说到:“入口就在图书室里,但是书库的门是打不开的。”
“干碎就行了,反正天神就藏在那。哈哈哈!”
“你打算干什么?”
“弑神。”
说完日向寺笑着离开了食堂。
弧木和诺亚只能沉默的望着他的背影。
“就这样放着日向寺不管没关系吗?”
“书库的门非常结实,强行打开的不可能的。比起这个,我们更应该接着调查食堂。”
“你还有什么在意的吗?”
“我们发现尸体时食堂是从内侧被锁住的,那几个彩色窗户也是从内侧锁死的,所以说案发现场其实是一个密室。”
“啊!原来如此,但是比起密室我们不是应该优先去找天神老师吗?”
“你也认为天神老师还活着吗?”
“嗯,我觉得这么想更符合逻辑。”
“真的是这样吗?”诺亚重新开始观察尸体说道:“尸体指甲的形状明显告诉我们尸体就是天神老师,天神老师有啃食指和中指指甲的习惯,所以这两个手指的指甲会比其他手指更加贴肉,这具尸体也是一样。”
“但是,如果老师天神就是凶手的话,他肯定会知道自己指甲上特征,故意把尸体的指甲剪掉不是吗?”
“还真是意外的敏锐呢,如果天神老师确实是真凶的话,让尸体的特征符合自己也没什么奇怪的。”
“天神老师还有其他的特征吗?”
“很遗憾,我暂时想不出来。”
“那想确认也无计可施,要是能找到尸体的头就好办了。”
“至少食堂里没有被害者的头,应该是被犯人带走了。”诺亚朝着食堂入口边走边说:“问题的关键还是密室,不论犯人到底是谁,他神不知鬼不觉的从食堂里消失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
“你想说的是,如果解开密室之谜的话,或许就有可能找到真凶,所以我们有必要破解密室。”
“没错,你能明白真是太好了。”
诺亚露出了微笑,他娇小身体里,似乎蕴含着坚韧的意志。在看到父亲惨死的尸体以后,还能在短期内回复冷静,简直就是所谓的“神之子”。
诺亚环顾了食堂一圈后说到:“我们先来整理一下情报吧,除了门以外房间的出入口还剩……首先是两个窗户,窗户都是彩色玻璃封死的,而且玻璃十分厚重,打碎玻璃从窗户出去是不可能的。接着是火炉的排气管,这是一个直径5cm左右的烟囱,当然不能用来出入食堂,当然排气管和墙壁之间也没有缝隙。还有就是入口正面上方的通气窗,如你所见,它也就10cm,宽也就30cm,实在不是人能进出的大小。开关用的控制杆以内外连接的形式,嵌入了窗框的下部,但换气窗本身却因为几年前的地震导致窗框破损,现在已经打不开了。”
“也就是说犯人肯定是通过正门进出的。”
“没错,至于关键的门…”
诺亚像大门走去,弧木也跟在他的身后。
诺亚捡起了掉在了地面上的金属板说到:“螺栓的接环送到纽野先生的撞击分了出去,这就是房间被锁上的证据。”
“也就是它能够证明,你和纽野当时并非演戏,而是真的打不开门了对吧?”
“没错,接下来我要关门了。”
诺亚从内侧关上了大门。
“如你所见,食堂的室内一侧门把手的设计很奇特。”
“这是…十字架?”
本该是门把手的位置却安装着十字架,十字架在左右两侧各有一个,且为长宽基本一致的希腊十字。这大概也是曾经作为礼拜堂设计的食堂所保留有的十字架元素这一吧。平时餐厅的门都是像内侧开的,所以弧木看见的是平平无奇的外侧门把手,不会注意到内侧的十字架。
“这个十字架是以中心作为支点,可以像杠杆一样旋转,但最多也只有九十度,通常在你打算打关房门时需要转动其中一个把手。”
诺亚握住了右侧十字架的上端,将时间架顺时针旋转了九十度。
“到这里其实除了门把形状奇特以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而上锁就不一样了。”
诺亚重新关上了门,双手分别握住了左右两侧的十字架。
“右侧顺时针旋转,昨侧逆时针旋转,当两侧都旋转到九十度时,门就会锁上。”
“原来如此。”
“但是因为现在门已经被破坏了,所以锁不上了。”
“知道这扇门设计的都有谁?”
“诺亚我和天神老师当然都知道,纽野执事看起来好像并不知道,白百合女仆或许又从天神老师那里听说也说不定,至于其他人我就不了解了。”
“在这里住了一年以上的黑卷和日向寺呢?”
“他们有可能自己试过,也可能听别人说过,可能性要多少有多少。在这一点上,今年刚来月灯馆的各位老师也是有可能了解的。”
“说的也是,毕竟即便知道也可以装作不知情。”
“不论如何,食堂在尸体被发现时处于上锁状态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为了上锁,刚才我演示的操作是必要的环节。犯人在上锁时一定就在食堂内,但是当诺亚进入食堂时,室内没有任何人,也没有其他出入口,也就是说犯人从房间里消失了。”
诺亚转过头,再次环顾整个房间,他的双眼仿佛是要找寻消失在虚空中的犯人一般锐利。
“姑且确认一下,你们进入食堂的时候,有没有可能犯人还藏在食堂里?随后凶手在你们被尸体吸引力注意力的时候逃走了。”
“这不可能。”诺亚坚定的回答道:“在打开房门到大家赶来的这段时间,诺亚我一直站在门前。如果有谁经过的话我一眼就能看见,然而没有任何人经过大门。在日向寺先生来了之后,我们搜索了门后和桌下下等能藏人的地方,果然没有任何人。”
“确实到处都没有犯人的踪影,但在现实世界中人不可能突然消失不见,一定存在破解密室的方法。”
“真是如此,就好了…”
诺亚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怎么了?突然这么没有精神。”
“诺亚我一想到如果无法破解密室之谜的话,就变得有点害怕了。如果我们一直不能通过现实可以的方法破解密室的话,就不得不承认犯人是在黑暗中自由自在的怪物。而这个恐怖的怪物,就藏在月灯馆里。如果我们向谜团屈服的话,可能会预示着我们的死亡也说不定。”
“幽灵不能杀人,更不能拿走人的头。”弧木为了让诺亚冷静,用温柔的语调缓缓的说到:“因为我是本格推理作家,所以我知道,无论是怎样的密室都一定会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因为有名侦探的存在不是吗?”
“不,你错了。”
“啊?难道不是吗?”
“其实是因为如果不破解密室,读者是会生气的。”
“请不要在这种时候开玩笑。”
“对不起。”弧木对少年低下了头说到:“我本想让你提起精神的,看来我的水平还是不行,果然我不是一个擅长缓和氛围的人。”
“那、那个…”诺亚慌慌张张的说:“诺亚我才是,刚才戾气太重了,没能察觉到弧木先生的想法,对不起。”
“没关系,比起这个,我很佩服你刚才的答案。你的回答反而比我更好,确实只有有名侦探的存在的话,密室就不可怕了。索性你来当名侦探怎么样?”
“诺亚我?肯定不行。”
“先别否定自己,你的观察力十分优秀,也不畏惧凶案现场,比我这种作家更了解本格推理。或许你便是天神老师所留于世间的遗产,你很适合当一个名侦探。”
“诺亚我才十五岁。”
“跟年龄没关系,少年侦探不是有很多吗?”
“是这样吗?”诺亚为了掩饰脸上的红晕背对着弧木说:“那弧木先生请负起责任,去充当华生的角色。”
“我是华生?”
就凭两年没写出新作,还被人成为“怠惰的堕天使”的我?
但我也不能一直保持这个状态,面对自己,改变现状的那天终将来临。我能否断言那天不是不是现在呢?
“让我们一起解决事件吧。”
诺亚向弧木伸出了手。
弧木握住了诺亚的手说到:“嗯,我们一起为天神老师报仇雪恨吧。”
这就是超凡魅力名侦探与不能写作的华生搭档的瞬间。
“那我们接下来该调查哪里?我觉得首先应该是要弄清楚天神老师是在哪里被杀害的,又是在哪里被切断了头部。”
“关于这一点,诺亚我有个在意的点。”诺亚把手指向室内说到:“你看桌子上的血痕,血痕下面有一块桌布有几处破损,我认为犯人大概就是在这里使用电锯或者其他道具,砍下了尸体的头部。”
“啊,还真的有痕迹。”
弧木忍受着对血痕所感到的眩晕感,去确认桌子上的痕迹。比起被直接切割到痕迹,反而更像是擦伤。
“问题是地上的血痕。”诺亚又把手指向了座子周边说到:“就算是在桌子上切割了尸体的头部,导致血液溅向四周,我也觉得地上的血痕有些过多了。”
由于地板是黑檀色的,所以很难看清楚血痕,但仔细观察便能发现,房间确实到处都是血痕。
“就连门口也有血痕,为什么会这样…”
弧木也开始在一起了血痕过多的问题。
在刚进入食堂时,弧木被尸体吸引了注意力,没有注意到入口处充斥着大量的血痕,幸好没有人踩到了血痕,让其保留有原本的状态。
弧木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假定天神老师是刚进入食堂就被人袭击的话怎么样?天神老师被打到了头部,但是过了一会有站了起来,在与犯人争斗时,鲜血飞散到了各处。”
“我觉得理论上是成立的。”诺亚点了点头说:“但是,如果是你的那种情况的话,血痕的形状有一些异常。”
“血痕的…形状?”
“如果血液以垂直或接近垂直的状态落在地面上的话,血痕会接近于圆形。不过看上去,所有的血痕都接近于椭圆形,如果血液不是飞快的溅出的话,血痕是不会形成这种形状的。“除非,犯人拿着头挥舞…”
“为什么犯人要这么做?”
“我也不明白。”诺亚恐惧的摇了摇头。
“奇怪,只有大门附近的血痕接近圆形。”
诺亚走到大门处,观察起了地板。
突然,走廊传来了他人的脚步声。
身穿滑雪服的纽野带着厚重的手套,棉线的帽子走到了食堂前的走廊。
“诺亚,可以打扰一下吗?”
纽野招手把诺亚叫到了走廊。
“怎么了?你这身装扮…”
“我打算开着车出去试试。”
“你太乱来了!就算是雪地车,在这里也撑不下去的,更何况也根本就找不到路不是吗?”
“不,还是有标识的。路边不是插了几根纤细的棒子吗?这要沿着它们走即便看不清路也能走到……。”
一旁的弧木插口说到:“即便这样,现在的天气也太……”
“我还在暴风雪更大的时候玩过滑雪呢。”纽野皮笑肉不笑的说到:“比起这个诺亚,我有不得不告诉你的事。”
“告诉诺亚我?”
“对,但是因为这件事关乎个人隐私,所以对不起弧木老师…”
“啊,不用在意我。”
弧木察觉到了纽野的意思,在尽量不踩到血痕的情况离开了走廊。
“我去向其他作家说明情况,毕竟还有作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拜托你了。”
诺亚目送着弧木离开。
弧木走到一半突然回头向弧木喊到:“纽野先生,请一定要平安回来。”
纽野默默的点了点头。
梦川兰在微微打开的门缝里,用怀疑的眼神盯着门外的弧木。她修长的眼睫毛不停的颤抖,窗外的雪花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情一般,化作了遮挡光明的白色黑暗。
弧木只能对着门缝说到:“所以,暂时还是把门锁上待在房间里比较好。如果你感到到不安的话,就去找女仆白百合和金友小姐…”
梦川没有回应弧木的话。
“喂!小弧,发生什么事了了吗?”
“堂堂前辈!你一直睡到现在吗?”
“对啊,就是早上好像被吵醒了一会,是梦川干了什么吗?”
“我马上就告诉你。”弧木转头对着梦川的门缝说到:“那我先走了,请注意小心。”
弧木关上了门后拉着堂堂走向了入口大厅。
“怎,怎了么?你怎么这么着急?”
“天神老师去世了。”
“别开这种无聊的玩笑,我可是前辈,别捉弄我。”
“我说的是真的。”
弧木把事情的经纬详细的说给了堂堂,堂堂惊讶的张着嘴听着弧木的说明。
“无头尸?那不是只会在小说里出现的玩意吗?”
“正常来说确实是这样,但是尸体就在食堂里,你要去确认一下吗?”
“我才不去呢!”
“为了破案还是看一下比较…”
“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期待?我这样的没准一看见尸体就直接躺地上了,真亏你能跟没事人一样啊。”
“怎么可能没事,我是呆站在现场半天才回复理智的。”
“先不说这个,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警察呢?”
“纽野执事似乎想尝试出去与外界取得联系。”
“绝对不可能吧?这么大的雪,没准走个十米就遇难了。据说现实里也有过这种案例。”
“我也很担心他能不能平安无…”
“我们到底要怎么办啊?难不成我们要和砍下并拿走人头的凶手一起在这里生活好几个月吗?”
“为了不变成那样,我们只能找到犯人后,控制住他的行动。”
“话说回来。”堂堂突然用恐惧的眼神看着弧木说到:“你是犯人的可能性也…”
“我,我,不是犯人。要是按你这么说的话堂堂前辈也…”
“你说我是犯人?我连恐怖电影都不敢一个人看,怎么可能有胆量拿着别人的脑袋?开这种玩笑,就算是小弧我也不会原谅的!”
“对不起,但是…”
“我已经什么都不信了!小弧,还是带我去看看尸体吧,没准是你们全员串通好来骗我,仔细想想比起无头尸还是你们联手的可能性更高。”
堂堂拉着弧木下了楼梯,穿过了入口大厅,走到了食堂前的走廊。
从食堂走出来的诺亚正好碰上了弧木和堂堂。
“啊,弧木先生和堂堂老师…”
诺亚边说边停下了脚步。
“你,你,谁啊?”
一旁的弧木对堂堂说明到:“他是天神老师的儿子,诺亚。就是昨天在晚宴谈起的…”
“啊,就是你啊。话说我在这里住了三个月,一次都没见过你啊。”
“虽然我曾单方面见过您几次,但是也算是正式的初次见面吧。因为大家都在自己的房间里写作,所以一两个月见不到面,在月灯馆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你这么一说也是,毕竟我吃饭都是在自己屋里。”
“纽野执事去哪了?”
弧木环顾四周寻找着纽野的身影。
“刚刚出去了。”诺亚转头看向厨房说:“去车库的话,走这里的门更近,平时为了安保这里都是锁上的,但是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什么?他真的出去了?”
堂堂惊讶的问道。
“两位为什么来这边?”
“因为堂堂前辈刚才说他想确认一下尸体……”
“不用了,已经够了。”堂堂眯着眼睛,看着食堂说:“桌子上好像有什么东西,那个就是尸体是吧?”
“对。”
“可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堂堂的表情充满了绝望。
“弧木先生,如果有空的话能陪我去一趟图书室吗?诺亚我很在日向寺老师和黑卷老师的动向。”
“嗯,没问题。”
“喂!别丢下我啊!”
于是三人便一起走向了图书室,他们穿过入口大厅,从左手边的门进入走廊,左栋的一楼是图书室和执事他们的房间,二楼是客房。
穿过走廊后诺亚不安的喃喃道:“诺亚我刚才是不是应该阻止纽野先生呢?”
“但从现状考虑我们也只能拜托他不是吗?”
堂堂插嘴道:“话说,那小子是不是就是犯人?”
“啊?你是说纽野先生?”
“如果那小子是犯人的话,这下不就让他跑了吗?没准他就是拿着天神辈前的脑袋离开的。”
“肯定不可能。”
弧木下意识的反驳了堂堂的推论,堂堂也没有再说什么。
弧木边走边看着诺亚的侧脸问道:“虽说纽野先生说了是个人隐私,但是我还是想知道纽野先生离开时对你说了些什么?”
“啊,关于这一点…”
诺亚停顿了一下说到:“当有必要说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弧木等人走到了图书室的门口,推开门首先映入众人眼帘的是,那着斧子打算砍向地面的日向寺。
“哇!请等一下。”
诺亚大喊着阻止了日向寺。
“啊,是你们啊。”日向寺收回斧子回头问道:“你们来的正好,你们知不知道书库的入口在哪?知道的话赶紧告诉我。”
“我现在就告诉你。”
诺亚走在弧木和堂堂的前面,小心翼翼的走进了图书室。
平时宛如深夜一般昏暗的图书室,因为打开了窗帘呈现出了宛如黄昏之时一般的亮度。但也正因如此,反而让人觉得这里是一个与时间隔绝的场所。
黑卷坐在房间的角落里,在读书灯的灯光下读着书,完全没有在意弧木他们这边的骚动。
“这边地板的声音和其他地方不一样,所以我想把它劈开看看。”
日向寺站在房间的中央,用斧柄敲着地板。
诺亚指着日向寺敲着的地方说到:“你说的没错,我现在就把这里打开,请你先让一下。”
日向寺向后退了一步。
“有可能会打不开……”
“别废话了,快点开。”
“我明白了。”诺亚吸了一口气喊到:“潘多拉啊!打开地下室的门吧!”
随着诺亚吟唱法术一般的声音,地板的一部分缓缓的抬了起来,张开了一个四方米左右的口子,连接着通往地下室的水泥楼梯。
“哇!真的假的!”堂堂瞪大了眼睛喊到:“真是个不得了的机关房。”
“这是单纯的语音识别功能而已。”
仔细一看地版上确实有一个面板型开关,它即是语音识别装置也是机关的开关。
“这里使用了语音识别装置,因为这次断网了,所以我本以为可能打不开了。看来即便离线装置也能正常运作。”
“天神人就躲在这里面。”
日向寺快速的把把斧子抗在肩上,冲向通往地下的楼梯。
“啊,还是不要去书库比较…”
日向寺无视了弧木,消失在了黑暗当中。随后地下室传来了敲击铁板般的声音。
“喂!跟我开门!我知道你就躲在这里!”
日向寺的声音传了上来。
诺亚说明道:“下了楼梯就有一个门,门相当的结实,仅凭斧子是打不坏的。要想打开门只能通过数字密码,但是密码只有天神老师才知道。”
“喂!小鬼!”日向寺冲回了上面,露出了头喊到:“告诉我下面的门怎么开!”
“诺亚我也不知道。”
“别骗我,我肯定知道吧?”
“诺亚我要是知道的话就开门了,我也是想了解真相。如果天神老师就在下面的话,我想第一个去问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但是天神老师一定已经……”
诺亚似乎坚定的认为无头尸就是天神人本人。
“算了。”日向寺从楼梯上爬了上来:“比起这个我有个在意的事。”
弧木惶恐的问道:“是,是什么?”
“就是那个声音识别装置。那玩意对任何人都会起反应吗?”
“我想大概是,诺亚我的声音就没有登录,但是还是能起作用。”
日向寺突然喊到:“潘多拉啊!关上地下室的门吧!”
就在日向寺喊完的一瞬间,地板开始回复原位,日向寺慢悠悠的起身离开,注视着地板回复的样子。
“确实,还真有反应。”
“也就是说任谁都可以用吗?”弧木喃喃的说到:“但是如果不知道暗号的话,还是使用不了。”
“问题不是你说的那个。”日向寺笑着说到:“如果这个装置被安放在月灯馆各处的话,就代表月灯馆各处都有暗门和密道。即便天神没躲在这里,也可能躲在了别的地方。如果仅凭声音就能上锁的话,造个密室出来也是轻而易举。”
“啊…”
如果食堂的门上也设置有和地下室入口一样的语音识别装置的话—
作为可能性之一必须得仔细思考这种可能性,这是之前所没有的新情报,有必要将其作为解谜的线索之一。
“不论是密室还是不在场证明,都没必要考虑的太复杂。把最可疑的家伙吊起来就完事了,这就是最优解。难怪死亡游戏现在这么受欢迎,属于本格推理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月灯馆不存在暗门和密道。诺亚反驳到:“就连地下的入口,也没有特意藏起来。”
“你还不明白吗?”日向寺捡起了斧子说到:“你的证言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因为你小子是天神人的儿子,也是月灯馆的人”
“你在怀疑诺亚我吗?”
“没错,不如我直接现在就杀了你,感觉这么做能很轻松的迎来春天。”
诺亚用青白色脸仰视着拿着斧子的日向寺。
“我们先等警察来再说吧。”
弧木插入到了两人之间。
弧木也没有觉得警察真的能来,但是为了缓解氛围,弧木也别无他法。
“你说警察?”
日向寺的声音里似乎少了几分压迫感。
“对,纽野执事已经去叫警察了。”
“在这个大雪天里去?怎么想都做不到吧?”
“他一定会带警察来的。”
一旁默默读书的黑卷突然抬起头说到:“诺亚,可以打扰一下吗?你之前说的刊载了“《需勒之死》的杂志是这个吗?”
黑卷把手边的杂志展示给了诺亚,杂志封面上清晰的印刷着杂志名《侦探月蚀》。
“诺亚我没能记住杂志的名字,对不起。”
“图书室中的《侦探月蚀》从1965年4月的创刊号一直到9月号都有,但从1965年10号到1966年的2月号却哪里都找不到。”
“说起1965年不正是那个推理作家家去世的那一年吗?”
面对弧木的发言,黑卷边挠着鸡窝一般的头发一边点了点头。
“准确来说是1965年的12月,而《侦探月蚀》这本杂志也正好缺少了12月前后的那几期,我认为《需勒之死》的连载就是在这段空白期内。”
一旁的堂堂问道:“那没了的那几本杂志去哪了?”
诺亚替黑卷回答了堂堂。
“是不是被凶手给拿走了。”
“为什么?”
“犯人参考了《需勒之死》这本小说,小说内一定有着破案的线索,难道不是犯人为了不让我们看见小说,所以故意把书藏起来了吗?”
“那一开始就不参考不就得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犯人是不是在图书室发现了可以用来比作堕天使的作品就使用了呢?”
“为什么需要比做堕天使啊?”
“那是因为……我觉得是因为犯人把大家视为象征着“本格推理作家的七大罪””的堕天使。
“也就是犯人是我们七人之外的某人?”
“也不能断言,没准犯人本人也打算作为七大罪的最后一人,离开这个世界也说不定。”
“小弧,你怎么样?你对本格推理有痴迷到觉得其他作家不可饶恕的地步吗?”
“说实话,我光自己都已经顾不过来了,其他作家怎么样我都不想去干涉。”
“被成为“嫉妒的堕天使”的黑卷辈前呢?”
“我确实会嫉妒其他作家的才能,每次去书店我都会感到头晕。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这么多有趣是作品?为什么那里没有我的名字?甚至想过现在还在世作家们全都消失就好了。在这种意义上说我犯了大罪也没办法,但是如果因为这种理由被杀的话,我无法接受。”
“我也是,虽然我这个也没读过,那个也没读过,经常被编辑们嘲笑,但是因为这个就要我去死也太过分了。而且这世界上能称为本格推理的小说简直数不胜数,每天每月都在增加,怎么可能把这些作品全都读完。”
“是你太无知了才会被嘲笑吧。”日向寺插嘴到:“无知说白了,不就是傻子吗?既然放弃了只要努力就能得到的东西,被人当成傻子也没资格抱怨吧?所以才只能写出那些披着本格推理外皮的垃圾。”
堂堂没能反驳一句。
“说到披着本格推理的外皮,我觉得在这一点上你也差不多。”
这次黑卷开始将矛头指向了日向寺。
“就是因为市场上充斥着你们这些冒牌货,才会导致劣币驱逐良币的现状。因为你们现在本格推理可以说是已经死了,因为你们现在连名为新本格的幻影也消失不见了。啊,多么可悲。”
“你刚才说你们,也就是你把我也算上了是吗?这也太过分了,黑卷辈前。在说我之前,我到希望你能不能别写那么厚的书了,你塞了那么多令人头疼的说教式推理,只会让人读不下去而已。”
“别争了!”
日向寺把拳头砸在了桌子上。
“我不管什么本格新本格,既然书是要面向市场的产品,那卖的多不就是正确的吗?也就是说我才是最正确的,不论我的作品是否情节失真,诡计是否荒唐,情节是否涩情庸俗,你们作为作家都不如我。”
他说的太对了,卖不出的作家没有活下去的价值。所以从文坛上跌落下来的作家才会如此落魄,一旦被人判断没有价值了,昨天一起欢笑的同伴,明天开始甚至不会有任何联络。所以弧木认为或者自己被杀也是没有办法的,因为自己没有价值。
不管是黑卷古龙还是堂堂巡亦或是日向寺深侦,他们至少都还在战场上战斗,而他们所在的战场上并没有弧木雨论的身影。因为他一直逃避至今。
“怠惰的堕天使”还真是一个合适的称呼。
“差不多该回归正题了。”黑卷咳嗽了一声说:“关于我们被比作的堕天使,我有一件在意的事。所谓本格推理作家的七大罪来源就是基督教的七大罪这点,想必也不用我多少了。七大罪分别指的是傲慢、愤怒、色欲、暴食、贪婪、嫉妒、怠惰这七点。这七点是使人类走上罪恶之路的根源,这七大罪又分别有象征的恶魔…”
“感觉又要磨叽好久。”
堂堂故意大声的自言自语,黑卷没有在意的他的话直接说到:“首先需要明白的是,我们称之为恶魔的存在,在一开始其实是天使。他们因为傲慢或嫉妒等罪恶背叛了神,向人界传播了语音和爱以及音乐。最后他们堕落到人类社会,激起了神的愤怒。被成为引导人类走向罪恶的堕天使,而被天界放逐。最后,他们成为了恶魔。”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刚才我也说了,七宗罪都有各自象征的恶魔,也就是所谓的堕天使。比如说起“怠惰的堕天使”就是长着扭曲的角到处散播疾病的贝露菲格鲁。提到“暴食的堕天使”就是以苍蝇之王而闻明的别西卜。但我在意的是“傲慢的堕天使”。”
“需勒?”
“不,需勒充其量只不过是在《以诺书》当中登场的堕天使们的领袖而已。通常来说,嫉妒教所说的“傲慢的堕天使”指的应该是曾为大天使的堕天使之首路西法。”
“路西法?感觉好像在哪通过。”堂堂高兴的说到:“好像是在自己的小说里用过,原来是堕天使啊。”
“天神老师明明被称为“傲慢的堕天使”,而他被比作的却不是路西法而是需勒。总感觉有点不对劲,这股违和感里或许有什么秘密…”
“怎么?这无聊的话题还要持续吗?”日向寺起身像图书室的门走去。
“你们就在这好好的仰望神明吧,实在不行你们试试裸舞能不能把神交出来吧。总之我可是要先回房间了,我手头有四部作品快到截稿日了。”
“在这种状况下你还能写作吗?”
弧木单纯的出于兴趣问向日向寺。
“怎么?你小子做不到吗?”
日向寺摇晃着手里的斧子离开了图书室。
“日向寺辈前果然不是普通人啊。话说,我肚子饿了,现在执事也不在,能拜托的就只有那个女仆了。但是那家伙实在太阴沉了,感觉很难跟她搭话…小弧,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不吃,实在是没有吃饭的心情…”
在这种状况下还能有食欲,不普通的应该是堂堂才对,虽然弧木心里这么想着,但并没有说出口。
“如果不吃饭的话,接下来的日子可撑不下啊。总之我先去厨房找点吃的。”
“诺亚打算怎么办?”
“诺亚我打算去食堂确认一件事,反正目的地离的很近我们就一起走吧。”
弧木三人留下了打算继续调查藏书的黑卷,离开了图书室。
“谁也不在啊。”
堂堂从厨房的冰箱当中取出了三瓶矿泉水分给了弧木和诺亚,然后翻出了奶酪。
“哪里都没看见女生们,放着不管没关系吗?”
“梦川是关在自己的房间里了,至于金友和白百合我就不清楚了。”
“我去确认一下她们是否平安吧。”堂堂抱着零食走出了厨房。
“你们要去食堂是吧,不好意思,我就不去了。我打算去向女生们传达现状。”
“拜托你了。”
弧木和诺亚目送着堂堂的背影。
“我们回食堂吧。”
弧木跟着诺亚一起走到了走廊。
“你有什么忘记调查的东西吗?”
诺亚点了点头。
“诺亚我觉得这起事件主要由四个谜团构成,而这四个谜团分别是…”
血痕之谜
模仿之谜
无头尸之谜
密室之谜
“说不定这四个问题是由一个原因所导致的也说不定,首先我们还是一个一个讨论比较好。”
“关于第一个血痕之谜,刚才我已经说过了。”
“不自然的血痕过多是吧?”
“没错,犯人故意在现场留下了过多的血痕,这是为什么呢?”
“按照本格推理的标准套路的话,是凶手的障眼法吧。因为现场留下了某些线索,所以犯人用血痕挡住它。”
“嗯,诺亚我也这样认为,犯人打算用血隐藏什么。比如说死者的死亡讯息或者是犯人自己的血,可能性有很多,有必要继续深究这点,血痕的背后应该隐藏着案件的真相。”
“第二个模仿之谜是?”
“最大的谜团是犯人为什么要模仿《需勒之死》这本书来犯下罪行。”
“说起来刚才黑卷也说了,比拟本身就有些违和感,“傲慢的堕天使”不应该是需勒而应该是路西法。”
“不愧是黑卷老师,诺亚我认为那份违和感正是犯人比起手段更优先于目的导致的结果。犯人大概觉得即便堕天使错了也不要紧,只要能被比作为“傲慢的堕天使”就行。”
“那犯人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让我们误认为天神老师就是犯人,因为犯人模仿《需勒之死》,所以嫌疑人就被限定在了知道这本小说的人当中。还有……弧木先生知道天神老师的代表作吗?”
“啊!《堕天使的完全犯罪》!”
“没错,那本书也与所谓的堕天使有关联,再加上晚宴前天神老师给大家的招待信就好像犯罪预告一样,用红字写下了象征着每个罪过的英语单词。自然嫌疑就会被引向天神老师,诺亚我认为这就是犯人模仿《需勒之死》的理由。”
“至于第三点的无头尸之谜,多少看过推理作品的人,最先想到的应该就是尸体其实是别人,天神老师现在还活在某个地方。”
“但真相往往就隐藏在最简单的答案里,诺亚我认为不论是模仿杀人还是无头尸,都是犯人为了让我们认为天神老师就是真凶所设下的陷阱。除此之外还有切掉并拿走人头的理由吗?还有把尸体倒吊在十字架上的理由吗?”
“总感觉也想不出其他理由了。”弧木思考了一会接着说到:“那关于最后一个密室之谜,你有什么看法?”
“诺亚我认为这正是此次事件当中最大的谜团,虽然犯人到底如何从密室中离开也是个谜,但是最关键的谜团还是犯人为何要制作出一个密室。一般情况下制造密室都是为了伪装成自杀,但是这次怎么看都不可能是自杀。也不可能是偶然形成的密室,犯人应该是处于某种意图才制造出了密室。”
“密室是不是也是模仿以前的小说呢?《需勒之死》那本书是密室题材吗?”
“我只隐约记得好像是,因为是很久以前读的,我已经几乎想不起来内容了。要是我能想起来内容的话…”
“想不起来也没办法,毕竟不论是怎样的杰作,都会有从记忆里消失的一天。”
两人一起进入了食堂,食堂内部有刚才离时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尸体依然躺在桌子上。弧木尽量不让自己视线转移到正对着门的头部切断面。
“你说想在厨房确认的事是什么?”
“就是刚才日向寺老师说的。”
“啊,你要试试用语音识别系统能不能锁上门?”
“对,如果能锁上的话,那就代表在外部上锁也是可行的,我们快点试试吧。”
诺亚站在门前喊到:“潘多拉啊!锁上食堂的门吧!”
门完全没有任何反应,随后诺亚又更改部分词汇又试了几次,门也没有任何反应。
“会不会是之前撞坏了?”
“被撞坏的是螺栓,如果门设置了语音识别系统的话,多少还是会动一动。”
“导入语音识别系统的是天神老师吗?”
“对,导入语音识别系统是在去年的春天,是当时馆内的的执事向天神老师提议的。但具体馆内的哪里设置有几台,诺亚并不知道。当我察觉到天神老师的行动时,施工已经结束了。”
“要是有什么标记就好了。对了像这种设备一般不是都会有wifi或蓝牙的接收器吗?”
“啊!诺亚突然惊讶的抬起来头:“你说的没错,弧木先生!书库里就有蓝牙接收器。”
“你是说门后那个跟开关一样的东西吗?”
“同样的设备在食堂里也有。”
诺亚指着门旁的面板。这是驱动吊灯上下的装置,虽然形状与普通的面板式开关一样,但是仔细观察的话能发现它上面有一个小洞。
“这个是不是接收麦克风啊?”
“原来如此,那试一下吧。”弧木把脸靠近面板喊到:“潘多拉啊!锁上食堂的门吧!”
但门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没反应就对了,因为这块面板是控制吊灯的开关。”
“啊?”
“潘多拉啊!升起吊灯吧!”
两人背后的尸体缓缓的被吊了起来,弧木不由得冒了一身冷汗。因为尸体被铁丝插绕着,所以尸体又变回了一开始的逆吊状态。
“潘多拉啊!降下吊灯吧!”
随着诺亚的呼喊吊灯又再次降了下来。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刚才的面板只不过是控制吊灯的开关,而食堂里很可能并没有能够控制上锁的语音识别装置。”
“嗯,这少诺亚我是这么认为的。”
本以为已经开启的密室之门有一次被关上了。
“为什么要在吊灯装置上设置语音识别装置呢?”
“我想大概是因为这个。”
诺亚从门旁边离开,走到了吊灯下面,喊了一声潘多拉,随后吊灯就降了下来。
“这样一来就不要特意去开关那里,仅凭声音就能在吊灯下面直接操作吊灯,这样一来打扫也会变得轻松。”
“原来如此。”
“但是还是没能破解密室之谜。”
“怎么说也排除了一个选项,也算是一种进步了。”
“说的也是,光垂头丧气也没什么用。”诺亚勉强露出了微笑说到:“能做的我们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剩思考了。”
“尸体怎么办?”
“虽然放在这有点于心不忍,但是这里不开暖炉的话气温和冷藏库也差不多,暂时应该没问题。”
弧木和诺亚一起走出了食堂。
到了下午室外的雪越下越大,宛如要把月灯馆压垮一般强烈,窗外的雪伴随着风声蹂躏着月灯馆。
弧木和诺亚决定去东侧的沙龙暖身。
沙龙里摆着一个大火炉,摆放着适合休息的沙发,房间的中央摆着一个茶几,两人摆了一些饼干和蔬菜汁放在了茶几上面。
虽然两人都没有食欲,但还是决定多少吃点。
“纽野先生,还是没有回来啊。”
诺亚边咬着饼干边盯着时钟。
从纽野离开月灯馆到现在已经过了五小时以上,他究竟有没有成功在暴风雪中走下山呢。即便他联系到了警察,但是想回到月灯馆也几乎是不可能。
“在警察来之前再忍一下吧。”
窗外传来了嘎吱嘎吱的风音,弧木不由得浑身冒出了冷汗,那声音就仿佛无数的死人趴在床边窥探室内一般诡异。
“虽然水和食物不用担心,但是既然月灯馆里已经混进了杀人犯,我们就不能完全放心,必须尽早排除馆内的不安因素。”
本来就已经是封闭空间的月灯馆,现在还混入了杀人犯,给馆内又蒙上了更大的压力。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下去的话,即便是正常人也要疯了,没准现在就已经有人疯了。
“在馆内四处巡视一下怎么样?犯人一定潜伏在馆的某个地方。”
“诺亚我觉得把全员集中在一个房间里,彼此监视他人的行动更加有效果。”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你认为犯人就在月灯馆这八个人里,全员集中在一起的话,犯人就什么也做不…”
“准确的说应该是七个人,除了诺亚自己以外的七个人,诺亚我很清楚自己并不是犯人。虽然我也想把弧木先生从嫌疑人当中排除掉,但是现在还没有明确的证据能做到这点。”
弧木无力的笑了笑。
“要调查我的房间看看吗?”
“等调查全员房间的时候在调查就行,现在单独调查对其他人不公平。”
“犯人肯定还持有天神老师的头,尽早开始调查不是更好吗?还得确认一下不在场证……”
“诺亚我认为大概谁都没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吧。天神老师被杀害的时间在昨天晚宴结束到今早之间,在没有专业法医的月灯馆仅凭我们外人的判断也没办法做得更精细,如此长时间内一直有不在证明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且月灯馆还有十二点以后不能出门的约定,虽然不能断定全员都遵守了,但是晚上大家基本上都是一个人关在房间里,这样一来也不可能有不在场证明。”
“昨天的晚宴结束后,大家是各自回了房间吗?”
“对,大概八点刚出头的时候我就已经在房间里了。”
“果然用不在场证明确实犯人还是太难了。”
“诺亚,你觉得谁是犯人?”
“完全没有头绪。”
诺亚摇了摇头。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犯人肯定十分了解月灯馆。不对月灯馆的历史、设备和构造等方方面面全面了解的话,是无法犯下这起事件的。所以犯人应该是相对较长的时间内居住在月灯馆里。”
“满足条件的除了你和天神老师就只剩下日向寺和黑卷了。”
两人的身影浮现在了弧木的脑海里。
虽然说是弧木偏见,总感觉两个人都有可能是犯人,或者是两人联手犯案也说不定。
“再说下去就是诺亚我的臆测了。”诺亚在沙发上叹了一口气说到:“如果是在推理小说里登场的名侦探的话,这种时候也一定不会失去威严,堂堂正正的推理。也不会说“或许”“可能”这种暧昧的话。名侦探们的推理能毫无悬念的命中凶手,而诺亚我实在是做不到这点。”
“别说丧气的话,要是我来说的话,现在的你已经是名侦探了。”
“别说了,诺亚我到底哪里像名侦……”
“你在充满绝望的境况下还能不放弃推理真相,如果这样你不是名侦探的话,还能是什么?”
“我或者只是一个热爱本格推理的一般人。”
“即便热爱本格推理,也没有任何价值。”
弧木脱口而出的话甚至让他自己不寒而栗。
没有任何价值。
自己所写的就是这种东西,只是随着时间消逝的泡沫而已,只是不会留在他人记忆里的文字罗列而已。没有价值的只是自己而且,不论他人热爱什么,弧木也无法去衡量其价值。即便弧木认为自己早就已经理解了,但是似乎还隐藏着无法理解的自己。
本格推理其实也只是同样的循环而已。好像在哪里见过的设定、好像在哪里见过的人物和好像在哪里见过的诡计,没有一处能找出新的价值。
正因为没有写的价值,所以才不写了而已。
对,你又是这样把自己怠惰的原因归结于外因,真是最糟糕的作家。
“弧木先生?”
诺亚担心的看着弧木。
“没事吗?总感觉脸色不太……”
“啊,没关系。只是开了月灯馆之后经常睡不好觉。”
“弧木先生也是吗?”
“也?”
“很多来月灯馆的作家都说过,感觉晚上被谁盯着,或者是总感觉某处有人在低声细语之类的。几乎没人在月灯馆久居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因为来的都是天天考虑杀人手法的作家,所以那种负能量,也可以说是怨念才凝聚在了月灯馆是吗?”
说完弧木马上自嘲到:“还真是非科学的观点呢。”
“诺亚我想是不是正好相反呢?”
“相反?”
“月灯馆的阴暗、湿度、木材的气味、冬天闭塞感,甚至包含月灯馆构造本身,是不是都会给感性的人带来充满怨念的想象呢?”
“你是想说环境影响了是吗?这么一说也对,或许就像在墓地谁都会保持严肃一样。”
“诺亚我认为这次事件也如此,应该是馆的效果不止停留在了犯人的脑海中,还溢出到了现实世界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几十甚至上百的推理小说家在馆内创作,他们在得到些什么的同时也付出了代价。他们所付出的代价就像窗外的雪花一样,持续的积累在月灯馆。
弧木不由得用双手抱紧了头,不知来历的黑暗仿佛包裹住了弧木全身。
“对不起,诺亚。我先回房间休息一下,意识有点……”
“请不要勉强,剩下的就交给诺亚我吧。”
“我没能当好华生,对不起。”
“房门请一定要锁上,最好门前再挡点东西,不要让别人进去。”
“谢谢。”
弧木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向了沙龙的出口。
“诺亚,你也小心一点,犯人的目标并不一定只有我们七个作家。”
“嗯。”
窗外的风声扔在持续,那声音对弧木来说不知何时已经变为了死者的呻吟声。弧木捂着耳朵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