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十二月二十三日的早上,降雪依然没有停止。
然而此时的黑卷古龙已经听不见了风声,就连死者的声音也无法传递到他的耳朵里。他的心已经被囚禁在月灯馆所描绘的本格推理世界。这一夜他仿佛乘坐上了时光机器,重返到了五十年前,沉浸在了物干岚、田川猫之介、上绀屋十太等推理作家所描绘的推理世界。然而黑卷越是沉浸在那个世界,现在与过去的界限就越加模糊,甚至就连虚拟与现实也逐渐融为一体。现在的黑卷就仿佛被月灯馆所吞噬一般沉浸于作家们所描绘出的世界里。
黑卷拿着一整晚读完的十本书前往图书室,接下来要读的十本书正在图书室里等着他,黑卷现在的心情就仿佛要有久未相见的恋人相聚的青年一般激动。但当他激动的将手伸向图书室的门时,察觉到了异变。
门被锁上了。
至今为止图书室的门有锁上过吗?门内好像是能从内部上锁,但门外也没有钥匙孔,想从门外开锁也不可能。
也就是说有人在图书室里。
黑卷开始敲打起了图书室的门,在不快点的话自己就要从幻梦中苏醒了。比起凡事都无法如意现实,黑卷更想沉浸在虚构的世界里,但是现在现实世界却开始阻碍他。
黑卷愤怒的不停砸着门,但是门内依然没有任何回应。随后黑卷身后的房门被人打开了,诺亚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女仆白百合也从位于电梯附近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
诺亚顶着困意战战兢兢询问道。
“图书室门打不开了,被人锁上了。”
“这扇门只能通过内部门栓来上锁,也就是有谁在内侧锁上了门……”说到一半诺亚的脸上突然蒙上一层阴影。
“现在的情况,简直和昨天早上一模一样。”
听完诺亚的话黑卷紧绷着脸,然而这并不因为恐惧,反而更像是因为喜悦所导致的。
没错,梦还没有苏醒,虚幻般的噩梦还在持续。
“我来把门撞开吧。”
黑卷说完便把身体撞向了图书室的门,这也是他所憧憬的行为之一。在现实生活中并不会有用身体撞门的机会,这种只存在于推理小说世界里行为,一直是黑卷所憧憬的体验。
在黑卷用身体连续撞了三次之后,门的门闩被弹飞,门朝内侧打开了。
门内到处都是血淋淋的景象,地面上到处都散乱着书,但仔细一开便会发现它们并非无序乱扔在地上的,而是直线排列,相互重叠,在图书室的地面上描绘出了五芒星的形状。
五芒星的中心,已几乎就是在图书室的正中央,一个像人类胴体一般的物体,就仰面躺在五芒星的中心。
诺亚三人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虽然因为图书室的昏暗导致他们无法看清室内的全貌,但是他们还是看见了那个超越人类理解范畴的物体,那便是一个仅剩胴体的尸体。
尸体的头部不知所踪,本该连接在肩膀上的手臂也消失不见,骨关节下也看不见本该存在的双腿,正可谓是恶魔的产物。
即便诺亚等人沉浸在震惊当中,但是开是看见了正面窗户附近的某个东西。
“那,那是……”
诺亚指向了窗边。
在诺亚所指的方向,一个人头被绳索状的东西吊在了窗帘轨道上。
人头的脸已经变成了土黄色,满是皱纹的脸上已经失去了曾经的威严,只剩下了无尽的空虚,而这颗人头毫无疑问就是天神人。
“竟然,竟然是天神老师!”
黑卷忍不住喊出了声。
“这,这是什么情况……”诺亚试图移动颤抖的双脚,勉强迈进了图书室。
“黑卷老师,我们先一起调查一下看看犯人是不是还潜伏在图书室吧。白百合小姐,请你去通知一下其他作家。”
当弧木抵达图书室时,金友和堂堂已经在到了,两人坐在了离图书室有一定距离的地方。弧木接着两人时他们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弧木,没有说一句话,但是脸上的神情已经表现出了两人此时的憔悴。
弧木一进现场就看到了令人震惊的景象。
用书所拼凑的五芒星,还有被切断的尸体,最后是被吊起的头颅。
从书架之间走出的诺亚看见弧木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这到底是……”
“让诺亚我来说明情况吧。”
诺亚向弧木说明了事情的经纬。
身为事件第一发现者的黑卷在这种情况下,还在读书灯下默默的读着书。弧木从他的表情中窥探出了几分笑意,弧木也无从知晓他究竟是被眼前的现实逼疯了,还是只是暴露出了本性。
弧木无视了黑卷的存在,把注意力放回了诺亚的说明上。
“这次门也是从内侧被人锁上的,并且三扇窗户的新月锁也都是锁死的,也就是说这次现场也是密室。”
“又是密室……”
“地面上的书全都是从图书室的书架上取出的,虽然乍一看可能难以分辨,但其实书并不是无序摆放的,实际上凶手用书描绘出了五芒星的图案。从入口处看的话,五芒星的顶点就在窗边,那里挂着天神老师的头。”
“那,那是天神老师?”
“还有”诺亚平静的补充道:“五芒星的中心出摆放着被害人的胴体,左右分别放置着左腕和右腕,斜下方的两个角上也分别放着左腿和右腿。”
也就是说以胴体为中心的话,五芒星的五角分别放置了头部和四肢。
“那,尸体是谁?”
“从结论来说,诺亚我认为是梦川兰老师的尸体。”
诺亚跨过了脚边的书,蹲在了尸体旁。
身体身穿的毛衣被连同身体一起被切断了,下半身的裤子也被一同切断了。只凭胴体根本无法判断死者是谁,但纤细的身体上隆起的胸部,证明了受害者毫无疑问是一位女性。
“金友老师和白百合小姐都还活着,所以从排除法来看死者就是梦川老师。另外死者裤子的口袋里放了这个。”
诺亚把一张被折叠过的纸递给了弧木。
这张纸便是晚宴的招待函,背面用红字写着“theft”,字母上面还被血一样的东西打了一个叉。
““theft”盗窃是吗?也就是说她作为“抄袭的堕天使”被犯人处刑了是吗?”
因为抄袭一度社会性死亡的梦川兰,又迎来了第二次死亡。最后,她留在这世界上的作品也只有一部,她本人也犹如流星一般转瞬即逝,真是一个悲惨的结局。
“为什么只有头部是天神老师的,她自己的头呢?”
“暂时还没有找到梦川老师的头,也没有发现凶器和其他的遗留物。”
“调查地下了吗?”
弧木指着房间的中央,那里是通往地下的门,正好尸体就躺在上面。
“还没有调查那里,因为要调查的话必须先把尸体挪到别的地方。”
“也就是说犯人可能还潜伏在地下也说不定是吗?”
“不,诺亚我不这么想。因为地下室的门是弹起式的,不能承载着尸体开闭。”
“嗯?弹起式的话上面有尸体确实不能打开,但是只是关的话,只要把门的缝隙控制在尸体不会掉下去的程度不就行了,进去之后在用绳子或者其他东西把尸体拽回来……”
“我想应该不是,请看这边。”诺亚把手指向尸体的周边,“地板上的血痕并没有向某个方向流动的痕迹,如果弹起式的门曾倾斜过的话,血痕应该会顺着同一方向流动才对。”
“啊,确实。”
“所以诺亚我认为在尸体被放置在地面之后,门没有开闭过。”
“嗯,我明白了。”
“但我们还是去确认一下地下室吧,下面说不定有什么东西。”
弧木和诺亚两个人分别抬着尸体的背部和腰部,将尸体从地下室的门上移开。尸体轻到就连一个人都能抬起来的程度,如果要是没有血腥的切断处的话,
感觉就和搬运人体模型没有任何区别。
“潘多拉啊,打开地下室的门吧!”
随着诺亚的声音,地板的一部分开始缓慢的抬起,或许是因为血液已经干涸的原因,血液的流动并不明显。
地下室满溢而出的黑暗让弧木下意识的摆好了架势,但最后果然还是没有人在地下室。
诺亚拿起来一盏读书灯,将电缆延伸到了最长的程度,走进了地下室,去确认内部。
“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线索……”
诺亚把读书灯放回了原位,呼叫潘多拉关上了门,但两人并没有特意把尸体放回去。
“你对于死因和死亡推定时间有什么看法吗?”
“非常遗憾,大体上看上去尸体除了四肢和头颅的切断面以外,并没有明显的外伤,而死亡时间仅凭诺亚无法判断。但跟天神老师那是相比,现场而血迹有点少,或许这里并不是杀害现场。”
“你的意思是犯人在别的地方杀了梦川,又把她搬到这里?”
“我也不能断言……”
“嗯…感觉接下来推理时比起尸体更应该注重房间的现状。”
“嗯,诺亚我也这么想。”
“看起来除了窗户和门,并没有其他出入口。”
“正如你所见,这里并没有通气孔和排气管这类的管道。”
“窗户并不是双层窗框吧?”
在经常下雪的地区,房屋窗户经常是使用双层窗框,月灯馆的客房也是如此,但月灯馆没有使用双层窗框的地方也有很多。
“虽然没有使用双层窗框,但它的封闭性很强。因为窗户建造的很牢固,所以线也不能穿过窗户的缝隙。
并且由于窗户使用的是新月锁,所以诺亚我认为从外面使用细线上锁也是不可能的。”
“那门呢?”
“门锁使用的是门闩,也是很单纯的设计,看起来也没有足够的缝隙,诺亚我认为从外部操作十分困难,也几乎可以断言没有语音识别功能。”
“为什么犯人这次还要造出一个密室?这回也是为了模仿什么吗?”
“关于这件事……我总感觉在哪里读过与这起事件一模一样的推理作品。”
“不是《需勒之死》吗?”
“不是,至少在诺亚我读到的范围内,那本书只有一起事件。”
“把尸体放在五芒星当中的分尸杀人,被放置在现场的头颅是前一个被害人,并且还是密室。”
弧木整理完便将视线投向了黑卷,弧木认为没准黑卷知道那部作品叫什么也说不定,但现在的黑卷完全不是可以随便搭话的氛围。
“应该是在这里读的没错……”
诺亚缓慢的移动在书架间寻找着。
弧木随意捡起来脚下的一本书,那是一本单行本,出版日期是昭和五十五年,作者和作品弧木都没有听说过。毕竟这世间的书即便穷尽一生也不能全部读完,不知道反而才是正常。
弧木沿着五芒星走到了五芒星的顶点,在顶点等着弧木的是天神人的头颅。
弧木仔细一看,天神人的头被放在长方形方木一样的底座上,另一边穿过窗帘轨道连了起来,就像是一个吊舱一般。
弧木看着天神的头颅喃喃道:“果然天神老师不是犯人。”
“但是没想到天神老师竟然以这种形式证明了自己的清白。”诺亚用自嘲的表情说到:“如果可以的话,诺亚真希望我也像天神老师作品里的名侦探一样,亲口说出犯人的名字。”
弧木面对诺亚哽咽的声音,什么也没能说出口,只是凝视着自己的手指。
“固定头部使用的底座应该就是被切断的十字架的一部分,犯人觉得继续留在身边也没什么用,所以才在这里使用了它吧。”
“啊,原来如此。”
“既然我还被大雪封在月灯馆当中,犯人就只能利用馆内的资源。犯人应该是实现指定了紧密的计划,再严格的按照计划实施犯罪。”
“也就是这也不是单纯的恶趣味,而是有什么意义是吗?”
弧木指着天神的头问到。
“诺亚认为犯人不会没有任何理由而特意这么做,其行为必定存在某种意义,不管是五芒星还是分尸应该都有着理由才对。”
“果然还是模仿是吗?”
“大概是吧。”
诺亚蹲在天神的头旁边,捡起了掉落在旁边的一本书,书名是《灭绝动物图鉴》。
“我还挺喜欢这本书呢,沾了这么多血真可惜。”
那本图鉴的开本比普通的单行本要大很多。
“这间图书室还有图鉴啊。”
“这么说起来,放在这边的书基本上都是图鉴或者地图册,明明其他地方都是精装书,啊……”
诺亚好像突然察觉到了什么,抬起了头环顾着图书室,但视线始终没有偏离五芒星。
“原来如此,这是多米诺骨牌!”诺亚用手在空中指画了一个五芒星。“把书稍微打开一点,立在地板上,排列在一起就成了多米诺骨牌。不过五芒星并非全部是用多米诺骨牌描绘的,途中的书架会成为一个遮挡物,无法用多米诺绘制出全部的线。”
“怎么回事?”
“诺亚我想起来了,这个诡计……与一本名为《琉璃城杀人事件》的推理小说的诡计一样。”
“《琉璃城杀人事件》?”
“2002年出版,作者是……”一旁的黑卷边看着书边说。“忘了。”
或许是因为注意力大多集中在书上的原因,黑卷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黑卷先生你知道那本书的内容吗?”
“不知道。”
黑卷随意的回答了弧木的问题。
一旁的诺亚向弧木询问到:“弧木先生不知道吗?这本书是在您出道之前出版的作品。”
“对不起,完全没听说过。”
“在那本小说中,也出现了用书描绘图形的密室。区别就是在那本书中的图形不是五芒星而是七芒星。”
“窗边的头呢?”
“在那本书里也出现了,并且还是密室的关键,我可以泄底吗?”
“这种时候就不要在意什么泄底了。”
“说的也是,还是实际演示一下比较快,请看向我这边。”
诺亚蹲在地上,拿起了脚边的书,稍微翻开书页,把书垂直立于地板上。由于精装书的封面较硬,纸张较厚,所以书可以纵向立在地板上,把数本书纵向排列就形成了多米诺骨牌的构图。
“这一样一来,包含五芒星顶点的上部三角形就做成了多米诺骨牌。而在顶点使用比其他地方更大的图鉴,将两两本图鉴垂直堆积起来,就造出了一个具有一定高度的塔,随后把头放在塔上。再把绳子的两端分别挂在新月锁和人头上,这样一来准备工作就完成了。”
诺亚边说边靠近着窗边,随后打开了窗户。
然而在他打开窗户的一瞬间,暴风雪吹进了室内,窗帘随风狂乱的摇摆,室内气温急剧下降,甚至能呼出白雾,诺亚慌乱的关上了窗户。
“我们先假定窗户是敞开的,犯人首先把图书室的门锁上,随后设置了刚才所说的多米诺骨牌。在完成事前准备之后,犯人只需要推倒在多米诺顶点的书,这样一来多米诺就会按照三角形的形状接连倒塌。多米诺完成三角形最多也就只需要一两秒的时间,犯人要在此期间从窗户离开图书室。当多米诺最后回到顶点时,便会推倒放置在那里的塔,塔上的人头便会掉落下来,绳子也会被拉下来,因为绳子被拉了下,随着绳子被拉了下来,窗户就自动的被锁上了。之后犯人只要沿着建筑物移动,随便找一个房间进去就行了。”
“原来如此,把书做成多米诺,然后利用争取的到的时间差离开室内,就连这猎奇的人头也是也是装置的一部分是吧。”
“对,就连这令人不舒服的五芒星也是多米诺的障眼法,这乍看之下即为混沌的现场其实也适应着某种常理。只是我记得在《琉璃城杀人事件》当中被害人并没有被分尸,诺亚我很在意这点区别……”
“至少这次的密室诡计,应该是与刚才的说明一致,犯人从窗户逃离了图书室。”
弧木看向了窗外,窗外的降雪仍在持续,积雪也仍在不断的堆积。
“看外面这样,即便犯人是从窗户出去的,过了一晚足迹什么的早就没了吧。”
“这方面犯人应该早就算好了吧。”
“犯人为什么在众多的推理小说中选中了《琉璃城杀人事件》这本小说?难道说这本书的作者也想《需勒之死》的作者一样,死在了月灯馆吗?”
“诺亚我并不知道这本书的作者是否在月灯馆待过,但至少从诺亚我出生到现在,没有一个作家死在了月灯馆。”
“那是作品之间有什么共同点吗?”
“诺亚我反倒认为是不是《琉璃城杀人事件》的诡计正好能用在这间密室里,所以犯人才模仿了呢?”
“即便如此正常会原封不动的照抄书中的诡计吗?如果有人看过那本书的话,密室马上就会被人看穿,你不也是马上就看破了密室的真相……”
弧木陷入了沉默。
“喂,你们两个!”
堂堂从图书室的入口伸出了头,向弧木和诺亚招了招手。
“怎么了?”
“你们是不是差不多完事了,要是已经完事了,就过来跟我们说说到底什么情况。”
“嗯,我们来跟你们说明,我们先去沙龙吧,那里比这里暖和不少。”
弧木和诺亚离开了图书室,在离开之前他们向黑卷打了个招呼,但黑卷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他似乎已经沉浸在了书中的世界,弧木看了一眼他的读什么,大概是古老的推理小说杂志。
弧木觉得在被分尸的尸体旁读推理小说多少有点怪异,黑卷的头脑是否能够忍受这种虚幻与现实相混合的体验。当弧木看到他嘴角的微笑时,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
沙龙的温暖缓和了紧张的氛围,寒冷会使人感受到死亡的氛围,月灯馆的冬天可以说是死亡横行的地方。正因如此,在沙龙里被暖气包围的瞬间才会有一种活过来的感觉。
弧木躺在沙发上,忘记了顾虑伸张了腿。
“啊?你说破解了密室?”堂堂瞪大了眼睛。“话说原来现场是密室啊。”
诺亚对两人解说了密室所使用的诡计,堂堂到最后都一脸懵逼的听着诺亚的解说。
“到底是为了什么而造出的密室……”
堂堂的一旁的金友明明每天都是会画好妆在出门的,唯独今天是素颜,而且衣服也是随意的运动衫。
“一般来说密室都是为了躲避嫌疑或是为了陷害他人而使用的诡计,但这一串事件的犯人给人的感觉反而是制作密室本身才是他的目的。”
“制作密室这件行为本身就是目的?因为想要制作密室所以才参考了以前的推理小说中所使用的诡计吗?”
“如果不这么想的话犯人没理由特意采用这些容易暴露的诡计,尤其是月灯馆里有一群推理作家的情况下。”
“犯人是不是想试试我们知不知道原本的诡计呢?看起来犯人好像很讨厌不读推理小说的人,就比如我这样的。”
堂堂边说边露出了苦笑。
“毕竟犯人把我们看做是触犯了七大罪的堕天使,想试探一下我们也不奇怪。”
弧木肯定了堂堂的说法。
弧木瞟了一眼诺亚,诺亚既没有同意弧木和堂堂的意见也没有发表其他的观点,只是一直凝视着地板仿佛在思考些什么。
沉默就这样持续了下去。
“说起来,纽野执事去哪了?”
金友率先打破了沉默。
“昨天离开了月灯馆,现在还没……”
他究竟有没有在昨天内抵达山脚下呢?如果他现在还没能走出去的话,生存的可能性可以说趋近于零。即便他成功的抵达了山脚下,警察也不会再有这种天气下行动。无论如何对弧木等人来说,他们都无法推测纽野执事的结局。
“关于纽野执事我有一些在意的地方。”金友开口说道:“我曾经好几次在发现深夜里他鬼鬼祟祟的徘徊在馆内。”
“执事在深夜出门也不怎么奇怪吧,毕竟月灯馆里全部家务都交给了他。”
“怎么看他都不像是在工作,反倒是像在寻找着什么。”
“你不会是要说他是犯人吧?你仔细想想,他可是在如此大的暴风雪当中第一个主动提出外出叫警察的人,你觉得这么勇敢的男人会是犯人吗?”
“假装下山然后马上回来,躲在附近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哈?”堂堂惊讶的张开了嘴。“确,确实,也不是不可能。小弧,你怎么想?你觉得纽野是犯人吗?”
“确实有可能。想想冬至那天我们收到的招待函,信上不是有红字写出的大罪吗?我觉得能准备出红字的只有寥寥数人,除了天神老师以外,就只剩纽野执事和白百合女仆了。”
“原来如此!那两人是不是也有可能是共犯?喂!我们感觉去质问女仆吧,那个女人没准藏匿着从外面回来的纽野。”
“女仆白百合,她现在在哪?”
金友不知向谁打听道。
“早上我被那家伙叫醒了,那之后就没见过了。”
“我早上也是被白百合女仆叫醒的,她告诉是图书室发现尸体了,而那之后,确实没见过了。”
“是不是早点去抓她比较好?”
说完堂堂就站了起来,一旁的弧木也随着堂堂一起站了起来。
一旁的金友依旧抱着头没有任何反应,诺亚也坐在火炉前一动不动。
“喂!你们两个也过来帮忙,分头去找她!”
“纽野先生……大概并不是犯人。”
诺亚并没有与任何人对上视线,只是小声的自言自语。
“哈?你说的有什么根据吗?”
“根据……”
诺亚在没有说出一句话。
“切,没玩没了了。”堂堂背过身去。“喂,小弧,就我们两个去找执事和女仆吧。”
弧木跟着堂堂走出了沙龙。
一出门弧木就感受到了走廊的寒气,这寒气让弧木再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先找女仆吧,那家伙的房间在哪?”
“就在这前面。”
“真亏你能记住,我到现在都搞不明白哪是哪。”
弧木敲了敲走廊对面的门,意料之中没有任何反应。
堂堂握住了门把手,打开了房门。
“喂!女仆……”
在堂堂打开房门的一瞬间,猛烈的飓风从室内奋勇而出。房间里已经被风雪摧残的没有落脚点,房间整体都被染成了雪白色。
“窗户!”
堂堂冲进来房间,立即关闭了敞开着的窗户,仅仅数秒间堂堂身上已是一片雪白,窗下已经堆积了足以掩埋堂堂拖鞋的积雪。
“这是怎么回事…”
“她人呢?”
房间里并没有女仆的身影。
房间与客房采取了相同的构造,也配有一间淋浴室,弧木以防万一看了一眼淋浴室,里边也没有任何人。
听到这边骚动而赶来了诺亚和金友在入口看到室内的一片雪白后,也被震惊的没说出话,只能一直盯着室内的雪白世界。
过了一会诺亚说到:“从室内的积雪量来看,窗户应该敞开了相当长的时间。虽然她的手提包还留在房间里,但是御寒用的大衣和外出时经常穿的靴子也不见了。”
“难道,她从窗户出去了?”
堂堂一边清理身上的雪一边问向诺亚。
一旁的弧木说到:“这是自杀行为,这样的暴风雪当中,根本没任何地方可去。”
“窗外的雪上也没人人出入的痕迹。”诺亚冷静的注视着窗外。“虽然在现在这种天气下,痕迹很快就会消失就是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金友突然说到:“这是不是伪装?是不是只是假装离开了,其实还藏在月灯馆的某处。”
“没错!这家伙越来越可疑了!我们分头去找她吧!她和纽野肯定藏在月灯馆的某处。”
在堂堂的一声号令之下,寻找女仆的行动开始了。
四人总共分成了两组,堂堂和金友负责调查一楼,弧木和诺亚则从二楼开始调查。
二楼有一间客房没有被任何人使用,两人首先去确认那间房间,房间十分整洁,没有任何人藏在房间内的气息。
“我不认为她会躲在有人使用的客房,我们要一个一个的调查下去吗?日向寺会让我们进去吗?”
“诺亚我认为没有必要全都调查一遍,倒是有必须调查的房间。”
诺亚把手指向了梦川兰的房间。
“原来如此,这里已经没人使用了,想躲在这里也很容易。”
弧木敲了一下门,随后立即打开了房门。
房间就仿佛没人居住过一般缺乏生活感,书架上整齐地放着叠好的衣服,桌子上放着笔记本电脑,浴室前摆好了洗漱道具,只有床上的毯子上翻身的痕迹在诉说着有人曾住在这里。
“到最后我还是没能和梦川老师说上话。”诺亚望着房间说到:“虽然梦川老师的出道作被传抄袭,但在诺亚我看来她并不应该被如此追究,诡计借鉴过去的作品在推理业界是常有的事……”
“只是连设定和作品中出现的道具都与其他作品相同,最大的区别也就是文章的表达方式了。如果要是连文章的表达方式都一致的话,那是毫无疑问的侵犯著作权,在法律层面我觉得她没到被舆论如此批判的地步。但由于作者本人承认了参考,问题反倒变得复杂起来了。”
“把其他作品里的诡计换了个花样融入到自己作品里的话,能算作抄袭吗?”
“如果是有意为之的话当然是算抄袭,但是是否在法律层面侵犯了著作权,还要看法庭怎么判决。”
“还真是复杂的问题。”
“我能说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要想继续找出问题的答案,著作权相关的知识是必须的,至少弧木在这方面的知识并不足以回答。
弧木不经意间打开了放在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插上了电源,进入到了输入密码的画面。
“即便调查里面也没有任何意义吧。”
“如果能找到最后保存的文件的话,不就能知道梦川老师大概什么时候还活着吗?”
“嗯,这么一说也是,但是不知道密码的话我们也无能为力。”
“我们能不能从梦川老师的履历上来推理呢?”
“你是说生日之类的吗?要是电脑的密码这么简单就好了,但是说到底我也根本不知道梦川的生日是哪天。”
“图书室里不是有梦川老师的作品吗?书里的作者履历上应该写着这些信息,如果参考履历的话,没准能解开密码也说不定。”
“虽然感觉希望很渺茫,但是还是试试看吧。”
弧木关上了笔记本拔下了电源线,抱在了腋下。
“感觉我们好像越来越像侦探了。”
“如果没人死的话,这该有多有趣啊。”
诺亚低沉的说到。
两人确认了房间内确认没人其他人之后离开了房间。
“在和堂堂他们回合之前,我们还是继续搜索吧。”
两人走过了走廊的拐角,走进里里边的画室。
画室就如字面意思一样,是可以进行美术相关的艺术创作的房间,地板上堆积着许多不知是谁创作的雕像和油画。一个维纳斯造型的石雕像仿佛在注视着房门一般放置在房间的一角,看来月灯馆不止是小说家,还曾经有艺术界相关人士出入过这里。
弧木和诺亚确认了桌子下面以及大画布的阴影处,没有发现任何人。
“诺亚你怎么想,女仆是躲在馆内的某处还是说真的在这种天气下……”
“以前也曾有人精神错乱想离开月灯馆,但所幸他引起了大骚动,很快就被别人发现,被带了回来。”
“所幸是吗。”
“诺亚我可以理解幽闭恐惧症一旦发作,就想跑到外面去的心理,但女仆有又没有类似症状。”
“如果刚才那些都是伪装的话,那果然女仆就是犯人。如果她不是犯人的话也不会故意打开窗户,隐匿自己的行踪。”
“怎么说呢……”
诺亚陷入了沉思。
两人离开了画室,拐过了走廊的拐角,在走廊尽头的是天神人的房间。
即便明知是没有意义的行为,弧木还是先敲了敲门,然后才打开房门。
就在仅仅一个月前,那个被称为“本格推理之神”的男人还在房间里,然而男人被以傲慢之罪告发,被犯人打上了堕天使的烙印,最后男人的头被砍掉,身体被倒挂在了十字架上。
简直是宛如神话故事般的现实,一个神明堕落被放逐的故事。这起事件是否也会成为流传千年的神话呢?但别说千年了,恐怕再过几天,能讲述这段故事是人就一个不剩了,无人生还。弧木的脑海里充斥着悲观的想法。
诺亚躲避着堆积在房间各处的书,走进了天神的桌子。桌子的一角摆放着数百张雪白的原稿,旁边还躺着一支失去了主人的钢笔。
“天神老师不用电脑写作吗?”
“嗯,有段时间他用过电脑,但之后因为眼睛不好,随后就又开始用纸了。”
“眼睛不好是指?”
“是白内障,并且最近还患上了心律不齐和耳聋。”
“那天神老师在月灯馆待一个冬天不是很危险吗?”
“嗯,诺亚我也很担心,之前才刚说过明年开始要让医生常驻在月灯馆就……”
诺亚凝视着空无一人的椅子。
“虽然和这起事件没有关系,但是我还是想知道对于你来说,天神老师是一个怎样的人?”
“很难用言语说明,非要说的话,是我无论如何也触不可及的人,无论是作为父亲还是作为一个作家。虽然我是单方面被天神老师给予,但我并不清楚那究竟是不是爱,感觉更像是出于义务感。”
“义务感吗?”
“或许会有认为这样他是傲慢也说不定,毕竟天神老师招来的误解也不少,但是也没有因为他傲慢就非死不可的道理。”
诺亚身体在不停的颤抖。
从尚且年幼的少年身上所传出的悲伤与恐惧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正常来说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瑟瑟发抖也不奇怪。或许他是把追捕犯人的使命感强加在自己身上才能勉强站在这里也说不定。
“只是我所认为的父亲,也只不过片面的认知。”
“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他有被杀的理由……”
“啊?”
诺亚没有回应弧木的疑问改变了话题。
“果然白百合女仆也不在这里。”
“啊,啊……嗯。”
弧木调查了窗帘后面和窗下都没有找到人,虽然过去的推理作品中有躲在书架里的诡计,但是这里并没有类似的痕迹。
“二楼没有的话,应该是在堂堂他们调查的一楼吧。”
弧木接近了天神的桌子,发现桌子的原稿其实还没有动笔,全部都是白纸。
“可以打开抽屉看看吗?”
诺亚点了点和弧木一起看向了抽屉。
抽屉的内部除了陈旧的笔记用具以外,还有几张与聚餐招待函相同的便签,上面没有天神的签名,背面也没有写有大罪的红字。
“这是用剩的吧。”
“天神老师是亲自来分发到每个人的房间吗?”
“这类工作应该交给执事和女仆还做,这么一想果然只有他们两个有写下红字的机会。”
“那就尽早找到女仆,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弧木无意间把手伸向了桌子下段的抽屉,但是抽屉却上锁了。
“上锁了吗?”
“抽屉是很单纯的气缸锁,没有钥匙是打不开的。”
“钥匙是不是就在这附近?”
诺亚环顾四周,然后把桌子旁边堆积如山的书一本一本的挪开,突然“啊”的一声叫了起来。
“看这个,这里竟然有梦川老师的出道作。”
诺亚把一本书放在了桌子上。
书采取了花纹图案的装帧,用特殊的字体设计的标题,书名是《用魔法之枪杀人》。
“省着去图书室找了。”
翻到封底,里边印刷着一个低着头的女人,照片下面有一串简短的作者简介。
梦川兰生于1994年4月20日,笔名的由来取自于她喜爱的三位作家,梦野久作、江户川乱步和久生十兰。
“书上确实写了她的生日,要在这里试一试密码吗?”
“我们先去和堂堂老师他们回合吧,破解密码之后慢慢来就行。”
弧木点了点头和诺亚一起离开了天神的房间,诺亚不知为何直到最后都一直凝视着房间。
弧木和诺亚下楼时堂堂和金友已经在入口大厅等着他们,两人都冻的直哆嗦。
“喂,小弧,你那边怎么样,看你俩的样子好像啥也没找到。”
“你们那边也没有成果吗?”
“彻底的搜了一圈,但没发现任何人的痕迹。”
堂堂夸张的摇了摇头。
“剩下的只有西栋那边了。”
诺亚指向了食堂和厨房的方向。
“那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堂堂站在最前面,打开了门。
笔直延伸的走廊正面是餐厅,左手边有两个房间,前面是厨房里边是锅炉房,弧木他们分头搜索每个房间。
天神尸体所在的餐厅,作为藏身之处来说确实具有意外性,但果然还是没有人,另外有意外性的地位也就是厨房里的冷藏库了,但里边也没有人。
虽然四人花了时间调查了各个房间,但最后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在搜索的途中,金友发现了锅炉房的异常。
“这个,是不是停了。”
四方形的铁盒上有几个开关,但显示工作状况的指示灯都没有亮,即便按下了电源键也没有反应。
“不妙了。”
“哈?”堂堂半笑着歪着头。
“别这么夸张,小弧。”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里一停恐怕整个月灯馆的暖气都要停了,馆内会寒冷无比,而且水道也可能冻结到无法使用,或许现在就已经迟了。”
“水不能用,也就是说洗澡和上厕所都不行?”
“嗯。”
“真的假的……”
“所幸我们还有许多矿泉水,饮水方面暂时还不用担心。”
“可恶,我说怎么这么冷,小弧,不能想办法让它动起来吗?”
“按了按钮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启动,诺亚,你知道这个如何启动吗?”
“我也不知道。”诺亚抱歉的说到:“我还一次都没碰过,一直以来这里都是交给执事和女仆。”
“原来如此,是那两个家伙破坏了它,那两个家伙想把我们一起冻死。”
弧木安慰堂堂到:“冻死到不至于,只要在有火炉的房间里,至少不用担心被冻死,比如刚才的沙龙就行。”
“得救了,我可怕冷了。”
一旁的金友问道:“看来至少能避免团灭了,有没有办法能让这个锅炉重新运转起来?
“看起来不像是物理性的损坏,只要按步骤操作应该就能修复。”
弧木看了一眼锅炉的周围,看上去没有电缆之类的,只有一个直径约二十厘米的烟囱从墙壁向外突出。
弧木为了确认外面的烟囱打开了窗户,烟囱虽然被猛烈的暴风雪侵袭,但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说不定是烟囱被雪堵上了,才引起的故障。”
弧木马上关上了窗户,清了清头上的积雪。
“这个有办法解决吗?”
“我无能为力,说到底现在连到底是某人有意图的损坏,还是因为女仆和执事不在了它才停止,都无从判断。”
“我们该怎么办啊,现在警察也不来,女仆也找不到。”
堂堂不停的跺着脚。
“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搜过。”
诺亚打破了沉默。
“图书室的书库?那里根本打不开吧。”
“诺亚我说的不是书库,是外面的车库,我记得车库里有一个小型的煤油暖炉,很适合作为藏身处。”
“你怎么不早说?没错!他们一定在那!喂!赶紧去车库!”
弧木他们飞奔出了锅炉房。
要想去车库的话,从厨房走是最短的路线。
“等,等一下。”
一进入厨房弧木就叫住了所有人,然后打开了水槽的水龙头,确实是否能出水。
看来还没有冻结。
“水没事吧?”
堂堂紧张的表情有了一丝缓和。
“把水调小一点让它继续流着吧,虽然我这知道月灯馆的水路是什么样的系统,这样做应该多少能防止冻结。”
“得救了,这样一来就是洗澡和上厕所了。”
“不,洗澡的话还是只能出凉水,除非锅炉正常的话……”
“可恶,早点抓到执事他们,让他们把锅炉打开吧。”
“要开门了!”
诺亚打开了后门的锁,推开了门。
雪顺势吹进了室内,弧木他们不自主的吓了一跳,然后顺势冲了出去。
车库距离后门只有区区四五米,是一个独立建造的小屋,但要想进入车库就必须顶着暴风雪前进。
“喂!为了不走散,全员都把手握在一起。”
随后四人前后排成一列握着手,如果不怎么做的话可能都走不到车库。弧木等人甚至连自己的脚下都看不清,风雪与寒冷也使他们丧失了方向感和运动能力,如果没有彼此的手中传来的温暖和路标的话,感觉连意识都要丧失了。
因为通往车库的道路平时有在清雪,所以在周围一米五以上的积雪中行成了一条道路,只要沿着道路走就不用担心迷路,曾经封闭他们的雪之壁,现在已经成为了避免他们迷路的同伴。
走在最前面的堂堂到达了车库,打开了卷帘门旁边的门,四人为了逃避暴风雪一齐冲进了车库。
诺亚打开了车库内的灯。
车库里停着一辆suv和另一个披着罩布的车,中间还有一个能停放另一辆车的空间,墙边的钢架子上放着维修用的工具,下面放着一个火炉,好像没有打开电源。
“昨天之前这里还有一辆雪地车,纽野执事把它开走了。”
“这个披着罩布的车是?”
“是动力雪橇,比雪地车要小,在积雪深的时候不能使用。”
四人开始在车库里搜索,他们仔细检查了车座和后备箱等地点,最后没有发现任何人。
车库的搜查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真是白跑一趟啊……”
堂堂垂头丧气的说。
“没那回事。”诺亚立即说到。“这样一来我们不就知道没有人藏在馆内了吗?”
“那女仆真的在这暴风雪中离开了月灯馆?”
“或许是被谁杀了。”
“确实也有这种可能。”
金友皱着眉头说。
“尸体呢?要是被杀了不可能没尸体吧?”
“把尸体扔到积雪中应该能隐藏一段时间,比如把尸体分尸再从窗外向原处扔出去,在这种天气下痕迹马上就会被雪覆盖。”
“一开春就会发现被分尸的尸体是吗?”堂堂颤抖着身体。“可是天神辈前和梦川的尸体都特意放在密室里,为什么唯独女仆的尸体要藏起来?”
“是不是因为女仆与七大罪没有关系?这一连串的杀人事件当中不需要混有碍事的尸体。”
“那也太疯狂了吧。”
“各位要是继续探讨的话先回月灯馆再继续吧,这里真是太冷了。”
“没错,我正想这么说呢。”
弧木他们关闭了车库的灯,离开了车库。
弧木等人从厨房拿了水和食物之后把它们摆在了沙龙的一个桌子上,围成了一圈。
“今晚大家都待在这吧。”
没人反对堂堂的提案。
“把日向寺和黑卷也叫来比较……”
弧木话还没说完堂堂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黑卷辈前还在图书室读书呢,明明旁边就有一具被分尸的尸体,真亏他能读的下去,依我看啊,他已经不正常了。把他叫来这里?别开玩笑了!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犯人呢。”
“别说多余的话。”金友插嘴到。“黑卷作品里的尸体描述的异常的逼真,感觉要是知道尸体逼真的秘密的话,会被杀掉的。”
“你也别说这些可怕的事。可以的话黑卷辈前我想放着不管,日向寺辈前怎么办?”
金友回答道:“今天早上我看见他了,早上被女仆叫醒的时候在门口碰见了同样被叫醒的日向寺,但是他说截稿日快到了,就又回自己的房间了。”
“那人也不太正常啊,正常人这种情况下还会在乎截稿日吗?”
“日向寺是不是也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夺回曾经的日常呢?”
“既然他想在房间里,就让他一直待在里面吧。”
堂堂说完抻了个懒腰,随后他突然发现弧木拿了一个笔记本电脑,正在盯着画面。
“怎么了?不会小弧你也要说截稿日快到了吧?”
“我身上可没有被限制截稿日的工作。”弧木自嘲般的说到。“这是梦川房间里的笔记本电脑,要是能解开密码的话,说不定就能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被杀的。”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拿了一个可以参考的书是吧。”
堂堂把手伸向了放在笔记本电脑旁的书。
“这是梦川的出道作,还怎么说呢……还挺有意思的。”
“我还没读过,不过说到底,我和梦川都没说过话。”
“我也一样,最多只是在走廊擦肩而过时打过招呼而已,正经的对话一次都没有过。明显是被她躲着了,回想一下她的遭遇,不想和别人扯上关系也很正常。”
“到最后还是一个让人搞不懂的家伙,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抄袭了,要真的没抄袭的话,直接说出来不就行了。”
“好像确实是参考了以前的作品。”弧木补充道。“至于这是否能称为抄袭,就有点难界定了。”
“就是因为她抄袭了才会被杀的吧?”金友冷冷的说到。“天神老师是因为傲慢被杀的,而你是怠惰,你是无知,下一个该轮到谁了?”
“你什么意思啊?你不是也有可能因为强欲被杀吗?”
“你说的也对。”
金友翘起了二郎腿,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支烟,点上了火。
“我们搞一个告白时间怎么样?”
“哈?那是什么?”
“这里禁烟。”
听了诺亚的话,金友只是耸了耸肩。
“你就当没看见吧,这是我在纽野执事的房间里找到的。”
弧木询问道:“告白时间是?”
“我们不是明天就可能会死了吗?所以我们应该趁现在说出来我们对于自己被质控的罪名有什么头绪,没准从这里能找到关于犯人的提示也说不定。”
“你在说什么呢?我才不会死呢。”
“即便你这么想,死亡也可能正在接近你。”
“你有什么想告白的事吗?”
弧木催促着金友。
金友默默的吸了三口烟,疲惫的摇了摇头。
“强欲,确实我为了能作为作家生存下来,一路上牺牲了许多东西。包括创作之路上的同伴、照顾我的编辑还有派不上用场的工作,我牺牲了这一切只为了成为一个成功的作家!”
“你不是牺牲了而是舍弃了吧。”
“你懂什么?”
金友轻蔑的瞥了一眼堂堂,但很快又露出了悲伤的表情。
“我被别人说要是想卖的更好的话,就不要去写什么本格推理。什么密室什么不在场证明,那些东西都是给傻子看的,要是不写一写高尚的东西去得文学家,我的作家之路是走不下去的。所以我选择了牺牲,牺牲了过去的自己,就连出道时照顾我的编辑现在也好几年没有见面了,能一起讨论推理的同伴现在也一个都不剩了。取而代之的是多了一群吹捧我的人,以前即便擦肩而过也会无视我的人,现在都得对我低声下四的,真是活该。”
“也就是说,你为了销量舍弃了本格推理是吗?”
弧木用冷静沉着的声音询问着金友,突然金友的脸上留下了眼泪。
“因为,即便写了也不会有任何人来赞赏我!继续写本格推理的话,只会接着被人说垃圾、无聊、幼稚之类过分的话!明明不是我想要的,但还非要去登什么畅销榜,去拿什么乱七八糟的文学奖,然后再让别人去吹捧,我明明那么努力……”
“喂喂,这是值得哭的事吗?”堂堂一脸无奈的说。“本格推理这种东西,只要随便加点密室或者不在证明啥的,让它看起来像本格推理就行了。我觉得没有比这更轻松的种类了,倒不如说如果非要搞死板的本格推理的话,反而才会被人讨厌,就像一个有顽固店主的拉面店一样。”
“你这么无忧无虑真好啊……”
“也不全是这样吧?那接下来换我吧,全体目光向看齐,看我看我,其实我一本阿加莎的书也没看过,福尔摩斯系列也是!虽然我为了让书中的角色耍帅而让他使用过巴流术,但其实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
“这不就是将错就错了吗?”
弧木不禁苦笑着说到。
“但这可是会被人瞧不起的,没读过阿加莎这件事我可是第一次跟别人说,要是随便说了肯定会被人当傻逼的是吧?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一旦说了,他们绝对会露出“你连这都没读过”的表情。”
“看一本的话,三小时左右就解决了吧?”
“太麻烦了!”
“你这样也亏能当推理作家。”金友苦笑道。“要是犯人是打从心底里热爱本格推理的人的话,毫无疑问会对你起杀心的。”
“毕竟犯人都整了个什么“本格推理作家的七大罪”出来。应该是真的对我们生气了,对率领这群垃圾作家的“傲慢”老头,对“抄袭”的阴沉女,对出卖灵魂的“强欲”女还有“无知”也不学习的傻逼。对于真正关切本格推理未来的人来说,应该就是选了七个最应该被放逐出推理界的作家吧。对了,小弧,你呢?”
弧木脸上浮出了冷汗,之前与编辑谈话时也是这样,浑身充斥着的焦躁感、羞耻心还有紧张感。
“我……虽然出道到现在已经两年半了,但其实出道以后一行也没写过。”
终于说出口了。
“为什么成为作家?”
某人曾经这样问过。
“对,对不起。”
弧木地下了头。
堂堂不解的说到:“你在跟谁道歉啊?不就是两年半吗?你知道这世上有多少作家好几年都写不出来吗?跟他们相比你已经算是好的了。”
“但是……”
“或许你是我们当中罪孽最轻的了。”
“没这回事,写不出来东西的作家,根本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从这层含义上,也没有特意处决你的必要吧?毕竟只要放着不管你就会自生自灭了。啊,这不是在说你坏话,别往心里去。”
“在自诩为神明的犯人看来,剩下的人里罪孽最重的应该是“滥造”吧,毕竟着可是世间充满垃圾的根源。”
金友点燃了第二根香烟。
“下一个要被杀的是日向寺辈前吗?”
“不一定,毕竟我们还不知道犯人是不是按罪的轻重排序的。”
“话说现在女仆和执事都早早退场了,这里也没有隐藏其他人,也就是说犯人就在我们剩下的人当中是吗?”
“事到如今你在说什么……”
金友闭上了眼睛,吐出了一口烟。
“我暂且先相信你们吧,我们四人可是命运共同体。当然,我们当中可能也有犯人,但是即便这样也还有三个人不是,有三人不是犯人的话,犯人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这也是对犯人的忠告,感觉放弃犯罪吧。”
堂堂露出了以往不曾表现出的认真,对着弧木三人说到。
弧木点了点头。
但他们到底能撑多久呢?究竟能否在这漫长的冬天当中保持理智到最后呢?
“弧木先生。”诺亚看向了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密码怎么样了?”
“我试了很多种组合,看来不是那种简单单纯的密码。”
“是不是出道作的标题?”堂堂拿起了梦川的书。“我的密码就是我的出道作。”
一旁的金友说道:“你自爆密码又有什么用,即便看了你的电脑也不会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要是我死了不就多少能当参考了吗?”
“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金友带着复杂的表情说到。
“把简介上写的尊敬的作家的名字输入进去怎么样?有一个梦野啥玩意,还有一个江户川乱步,最后是……”
“作家名和代表作都试过了,但是全都不行。”
金友突然说到:“剩下的还有……作家的生卒年呢?说起来今年正好是乱步的五十周年忌日。我在新闻上还看见了,说是已经到了明智小五郎成为公版的年代。”
“小五郎?沉睡的小五郎吗?”
“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密码就暂且放弃吧,比起密码诺亚我有一件更在意的事。为了确认,需要再调查一次天神老师的房间……”
弧木提议道:“那大家一起去吧。”
“不用,只是去确认一下,诺亚我一个去也没什么……”
“怎么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去,我也跟你去。”
“谢,谢谢。”
“金友小姐和堂堂前辈,就在这里等着吧,我们再过三十分钟左右就回来。”
“小心点,我就现在这里暖暖身子了。”
“我在此期间再试试破解密码。”
弧木和诺亚一起离开了沙龙。
两人朝着天神人的房间走去,在途中弧木询问诺亚道。
“你回轻蔑我吗?”
诺亚回首问道:“你是指什么?”
“我两年半都没能写出东西的事。”
“啊。”诺亚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诺亚我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轻蔑你,看着在月灯馆内创作的各位作家,诺亚我也理解创作是多么不易的事情。”
“这世界上竟然有如此无能的华生,别人听了大概只会嘲笑吧。虽然世界上有许多无能的华生,但他们至少能够写出文章,而我连文章都写不出来,就是有史以来最糟糕的华生。”
“这么说的话诺亚我就是史上最糟糕的福尔摩斯。”
“不,你……”
“其实我有对弧木先生隐瞒的事,怀有隐瞒之事的福尔摩斯不是最糟糕的吗?”
“不,这才更像是侦探的风格的吧……”
“我们进房间里说吧。”
弧木和诺亚再次进入了天神的房间。
“其实我应该更早就说的,但我自己一直也没能接受……”
“到底是什么事?”
“昨天,纽野执事离开月灯馆之前,对我说了某件事,他说他为了防止自己有什么不测才看告诉我的。”
“那时所说的隐私吗?”
“虽然现在还不能判断纽野执事是否平安,但继续避而不谈有损各位作家的利益,所以我打算先跟弧木先生你说。”
“为什么只跟我说?”
“因为你是华生。”诺亚认真的说。“纽野执事告诉了我他的真实身份,还说明了他为何要开月灯馆。”
“真实身份?”
“你还记得1965年因事故死于月灯馆的三位作家的名字吗?”
“我想想……田川猫之介、上绀屋十太、物干岚。其中物干岚写了《需勒之死》……”
“没错,而那个物干岚正是纽野执事的祖父。”
“纽野执事是物干岚的后代,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为了证明真伪纽野执事还给我看了纽野家族的老照片,虽然仅凭一张老照片是无法判断真伪的,但物干这个笔名调换过来的话,读音就与纽野一样,所以诺亚我觉得他说的是真的,毕竟用本名改成笔名的作家并不少见。”
“唔,我还怀疑到底是不是真的……”
“现在一冷静下来重新思考,确实是很难相信的话。但是当时诺亚我确实相信了,然后纽野执事告诉我,他来月灯馆是来确认祖父死亡的真相。”
“死亡的真相?”
“在物干岚去世的几天前,他邮寄了一本笔记到老家。那本笔记便是所谓的创作笔记,上面记载着推理小说的大纲和诡计。在物干岚去世的五年以后,某个本格推理小说家出道了,而他出道作中所使用的诡计就是对物干岚笔记里诡计的改编,那个作家的出道作叫《封棺》。”
“那,那是……”
“《封棺》是天神人的出道作,那之后天神人发表的作品也数次使用了与笔记里相同的诡计。”
“等,等一下,我理解没跟上,也就说天神人的作品,是盗用了物干岚的点子是吗?”
“纽野执事似乎是如此考虑的,并且他认为不只有物干岚,其他去世作家的点子也全部被盗用了。”
“这不是一种常见的妄想吗?总是觉得自己的点子被名家盗用的人……”
“毕竟他有创作笔记这个物证,诺亚我觉得应该不是妄想,不过问题的关键也不在这里,而是物干岚三人是死亡究竟是不是事故。”
“难道,他怀疑是天神老师杀了他们然后伪装成了事故?”
“他这么怀疑也没办法,毕竟也不知道事故当天天神老师到底在不在月灯馆。当时天神老师作为励志成为推理作家的年轻人出入月灯馆也并不奇怪,实际上天神老师就曾多次在公开场合承认自己在购买月灯馆以前,就多次出入过这里。”
“啊,晚宴的时候他也说过。”
“纽野执事向我阐明了,他就是为了寻找天神老师杀害祖父的证据才来月灯馆的。”
“原来是这样……”
“现在回想起来,纽野执事可疑的行动太多了,总是晚上在走廊里,经常去与工作无关的地方,原来这些行动都是为了揭露天神老师的秘密。他还告诉我,女仆白百合也是他的协助者。”
“啊?她也是去世推理小说家的后代吗?”
“不,她不是,她只是目击了纽野执事可疑的调查活动,纽野执事只能把一切都告诉她了,她也理解了纽野执事的想法,随后就开始协助纽野执事的调查了。”
“原来如此,执事和女仆都想要揭穿天神老师的秘密是吗?那两人的失踪与时间有什么联系吗?”
“我不知道。”
诺亚低沉的回应弧木的疑问。
“那两人是共犯的话呢?至少纽野执事确实有杀害天神老师的动机,也就是为祖父复仇。把尸体模仿成《需勒之死》里的模样也是对天神老师盗取点子的报复,果然他们两个现在还躲在馆的某个……”
“诺亚我也不能说完全不可能是这样,但如果要真是他们干的,纽野执事为何要在离开以前把自己的秘密告诉我呢?只要他不说没人会知道他是物干岚的后代,而且白百合女仆也没有与纽野执事一起共命运的动机。说到底她帮助纽野执事也是因为从纽野执事那里拿了钱,所以与其认为两人是共犯,不如认为他们对案件来说是多余的人物,所以被凶手提前出局了比较合理。”
“但纽野执事说的话也不一定都是真的吧,诺亚你相信他说的吗?”
“我就是为了确认他所说的真伪,才回到这间房间的,如果父亲真的是杀人犯的话,这里或许会有证据。”
房间里堆积的书在现在看来就仿佛天神为隐藏证据所准备的障眼法一般。
“有什么头绪吗?”
“不是有个上锁的抽屉吗?先把它打开。”
诺亚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小钥匙,随后把钥匙插入了抽屉。
“什么时候发现的钥匙?”
“在上次我们调查房间的时候发现的,对不起,瞒着没告诉你。一想到这里肯能隐藏着天神老师犯罪的证据,我就十分恐惧,所以选择了视而不见。更重要的事,我也不想让弧木先生你知道天神老师,我父亲的罪。”
“这样一来我们就没有互相隐瞒的事了对吧?”
“嗯,我们一起揭开真相吧。”
诺亚手中的钥匙赚了一圈,打开了抽屉。
打开抽屉后最先映入弧木眼帘的是盒式便携音响,弧木不由得“啊”了一声,诺亚有些困惑的把它拿来起来。
“这是晚宴时的那个。”
诺亚没有说话,继续寻找抽屉里有没有其他东西。
“还有一个笔记。”
那是一本皮制笔记,上面有一个四位的转盘锁,诺亚把两样东西摆放在了桌子上。
“就这两个吗?”
“总之先听一下录音吧,诺亚我还没有听过。”
诺亚按下了播放按钮。
令人不舒服的机器般的声音再次响起,有播放了一遍弧木曾在晚宴上听到的内容,随后噪音声又持续了一段时间,最后以表示录音结束的杂音生收尾。
“听起来就像是把利用电脑的朗读功能说出来的话直接录了下来。”
随后把又把磁带倒了回去,反复听了几次。
“话说回来,本来应该在食堂里的东西为什么在这?”
“昨天纽野执事就曾问过我知不知道音响在哪里,他说大概是被白百合女仆收拾起来了,但实际上应该是被天神老师拿走了。”
“为什么要拿走?”
“不知道。”
诺亚说完放下了音响,把手伸向了带转盘锁的笔记本,但因为笔记本的转盘锁是锁上的,所以没能打开。
“还特意上了个锁,感觉里边一定有秘密。你对密码有什么头绪吗?”
“试试生日和出道年份怎么样?”
诺亚对着转盘锁试了几次,但锁都没有打开。
“也有可能是一开就设计好了密码的产品……”
“又得破译密码,不过这个和电脑的密码不一样,只有四位,试一晚上不就能打开了吗?”
“嗯……”诺亚深思了一会儿,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到。“花一个晚上还是太长了,用这个缩短时间吧。”
说完诺亚从抽屉里取出了一把美工刀。
“难道你要强行打开它?”
这本笔记本的正确打开方式是先解开锁,再打开带子,但如果不计后果的话,也可以直接切断带子。
“虽然这样做也许会破坏证据,但现在也不是讲究这些的时候。”
说完诺亚就把美工刀插到了表带的内部,但他的动作实在是过于笨拙,看着都感觉危险。
“换完来吧。”弧木从诺亚手中接过了美工刀。“天神老师,椅子借我座一下。”
弧木一说完就坐在了椅子上,把笔记本牢牢的固定在了桌子上,随后快速的切开了带子。
“好了,完事了。”
弧木把没有打开的笔记本交给了诺亚。
诺亚点了点头,用颤抖的手打开了笔记本,但是里边什么都没写。
随后诺亚又翻了几页,但是全都是白纸。
“什么都没写?”
弧木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应该说主要的内容都被撕掉了。”诺亚从侧面看了看笔记本。“你看,笔记本变薄了许多。”
“原来如此,是谁撕掉了笔记?是凶手?还是犯人?”
“也有可能与事件毫无关系,在事件前就被处理掉了也说不定,只凭现在的笔记本什么也……”
诺亚的手指停在了毕竟的最后一页,上面罗列着潦草的文字。
七大罪
傲慢
怠惰
无知
滥造
抄袭
强欲
嫉妒
方舟计划
“这不是本格推理作家的七大罪吗?”
“从字迹来看这毫无疑问就是天神老师写的。”
“那也就是说天神老师在从晚宴回来以后,在笔记本上写下了这些内容……”
“正常来说的话应该是那样,但是最后的方舟计划又是怎么回事?录音里根本没有这个单词。”
“方舟计划。”
弧木仰天长叹一声靠在了椅子上,椅子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那一瞬间诺亚突然看向了弧木。
“弧木先生,请再做一次刚才的动作。”
“啊?刚才的……”弧木按照诺亚所说的,又一次靠在了椅子上。“是这样吗?”
“对,就是椅子的声音。”
诺亚慌乱的拿起音响按下了播放键。
“被放逐出乐园的堕天使们,你们能为自己辩解吗?”
在最后一句话之后噪音仍持续了一段时间,但就在录音快要结束时,噪音里传来了宛如乌鸦叫声般声音,那正是椅子的摩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