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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章 早餐后出击

早晨到来,森林和草原开始有鸟儿鸣唱。

照耀了大半夜的月光终于不敌太阳的光芒,成了西边天空的一个白影。

维尔哆嗦着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他一时弄不清自己身在何处,但一看见满室的晨光,便立刻想起来了。

维尔躺在小窗的右端。他坐起身,发现毛毯都卷到左侧去了,毯子里裹着的金发少女睡得正熟。

想不透自己昨晚究竟是让出了哪一边,他决定不管这个问题,站起来走下床铺。

确定脑袋不再晕沉之后,他扣上衬衫的口子,套上薄外衫,穿了鞋子走出房外。他静静地走着,从后门走出屋外,在那里的水井洗完手和脸再走回屋内。

刚走进客厅,维尔就听到一声早安。

拉蒂亚向他打招呼。她正坐在桌前,面前放了几本书,还有她的眼睛。

早安,特拉伐斯太太。

不痛了吗?

不痛了,谢谢你。

我帮你换药,你坐下。

维尔在椅子上坐好,让拉蒂亚拆下绷带。她拿掉纱布,换上一块较小的,再用新的绷带薄薄产了几圈。

换完药后,拉蒂亚洗洗手,端了一杯水给维亚。看着维亚道谢、津津有味地喝下,拉蒂亚把书收一收,放到暖炉旁。书的封面都印着《近代大事年表》,是从三二五三年版,到三二五九年版的。

可以问你一件事吗?要是你不想说,可以不用回答。

拉蒂亚面对着维尔坐下,神情认真地问。

是什么事?

拉蒂亚深吸一口气。

你,不,你们两个是在未来之家长大的吧?

维尔有些吃惊。他想了一会儿,难为情地说:

我常常说梦话。打扫房间的佣人都笑我,说我是个黏奶奶的小孩。

你真是个聪明的小孩。这样啊,这么说来,那孩子!就是艾莉森,她肯定不会主动向人提起这一点啰?

是的,她说有人一问起她的家世,就会用无意义的怜悯眼光看她,她会想揍人。我甚至还曾经阻止过她这么做。

拉蒂亚脸色一沉。

我们婆婆以前的事,您有听过吧?

这次换维尔问了。拉蒂亚静静的点头说:

当然,我并没有见过她本人不过想我这个岁数的斯贝伊尔人,没有人不知道寇拉松-穆特夫人的。

是吗?

听见维尔的声音里有一丝喜悦,拉蒂亚的语气却却低沉起来。

以前的她

以前的她,真可说是全斯贝伊尔万民景仰的人物呀直到大战争之后,她流亡到洛克榭为止.

维尔静默下来,等着她的下一句话。

夫人流亡之后,斯贝伊尔是怎么称呼她的,你听过吗?

没有。不过我能想像。

对,就是你想得那样那是卖国贼的意思,但用的字眼更下等。一个拥有地位和名誉的贵族,支前办了那么多慈善事业,居然战后逃到了东边去,甚至还在那里设立战争孤儿院人谁也没法想像。当然,人们知道她一定有她的想法才会那么做,却还是觉得他背叛了祖国,大家都很生气当年的新闻闹得好大呢!有的说背叛祖国,在敌国落脚,算什么未来之家或是她想在那儿养育杀我同胞的士兵吗?之类的。还有写得更过分、更不堪入目的,真得太多了

维尔瞥向暖炉边的书本。

拉蒂亚的声音又引回他的视线。

还有,我也是那么认为。我跟那位夫人的立场,就像是完全对立的

维尔开口说道:

穆特婆婆常跟我们说我是靠自己的力量去思考、去努力找出路的。不管别人怎么说,能走自己的路,就是一间美好的事。后来她还说就算别人所走的路是否定你们自己的路,你们也不可以一开始就认定自己走的路错了。

哦。

拉蒂亚低声回应,垂下眼问道:

如果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告诉我。我想知道,就是你们的父母亲是在什么时候或者,只告诉我关于那孩子的事也行

维尔有些意外,之后以不卑不亢地声音说道:

我们今年十七岁。艾莉森到家里来,是在我八岁的时候。

那是绿岛战争啰

对,我想应该是。

她母亲呢?

听说她本来就跟父亲两人相依为命。她父亲是职业军人。

相对于拉蒂亚的沉重表情

艾莉森刚到家里来时的事,我现在都还记得很清楚呢。

维尔却像是很轻松地。

来家里的小孩,大部分都是父母亲死于战争,也没有人收养,又是从不同的国家来的,一开始当然会怕、会寂寞,还没在大家面前介绍就已经哭得不像话。每次都是其他的小孩过去安慰,说不要怕,以后大家就是伙伴啦只有艾莉森完全不是。她把金发一撇,大大方方地出现,也不哭。一把她介绍完,她立刻指着离她最近的我说:好,从今天起,我就收你做手下!

维尔说着,吃吃笑了起来。

当然啦!不要说我,连婆婆在内的其他人都傻眼了。有个保姆就打圆场说:手下这个字眼会不会不太好?,她下一句就改口!那就说可以信赖的部下。我是上校,你是少校。

我好像可以想象那一幕呢,好一个刁蛮的小女孩。

拉蒂亚听得很入神。

是啊!不管在家伙在学校,她总是比谁都有精神、比谁都威风呢!我大概是哪里哪里特别得她欢心,常常跟她在一起,被她拉着做这个做那个的啊,这一次也是这样。

你是几岁到穆特女士家里的呢?

听完艾莉森的故事后,拉蒂亚又问。维尔仍是泰然自若,没有一丝不悦。

三岁的时候。当然,我自己并不记得。

哦。

拉蒂亚辛酸地点点头。

啊,不过我父母亲并不是战死的。

怎么说?

她惊讶地反问。

听说,好像是我父母亲亲自把我留在家门前的。

维尔说着,语调一点也没改变。

你你说什么?

拉蒂亚一时错愕。总算挤出这几个字。

我好像是大约三岁时被丢在家门前的,是送牛奶的人来才发现我,我就跟着牛奶一起被送进家里。他们说我是特例,就收容了我。听婆婆他们说,我当时好像不会说话,而且不管大人跟我说什么,我都一副呆呆的样子。她说是发育特别晚吧。我父母可能是因为这样,所以才

不过,后来经过大家和婆婆的费心教导,我好像很快就学会了。在记忆中,我倒还没有为语言烦恼过。

这些事情,那孩子也都知道?

维尔毫不介意地点点头。

对,家里的人每个都知道。艾莉森听到时更是气炸了。她说要是我的父母亲改变心意要来接回我,他们就是敌人,要家里的小朋友全体动员,以武力把我抢回去,她还站在桌子上像个独裁者似的煽动大家。幸好这事情从没发生过。

看着维尔笑眯眯地说着,拉蒂亚开始回忆起以前和昨天的事。

她定了定神,又问:

那,你的名字是谁取的?

那时我好像没有名字,所以是婆婆帮我取的。家里上上下下都说,那是爷爷的名字,而我自己也很喜欢。虽然婆婆说我可以改名字,但我觉得没有必要。

哦你们的贝佐语说得这么好,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吧。既然是母体女士教的,那就合情合理了。

对呀,啊,不过艾莉森又是一个特例,她在来之前就会说了。在就业或上高等学校进修之前,家里的每个人都要先学会说贝佐语,婆婆会知道我们,还规定某一天只能用贝佐语讲话。不过艾莉森一来就说得很流利,连婆婆都很吃惊。听说她父亲本来就说得很好,她自己家里也都讲双语,就像家常便饭一样。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哦我想再问你一件事。

拉蒂亚说。

穆特女士现在好不好呢?

维尔微微一笑。

婆婆在半年前走了。我想,她在另一个世界一定过得很好。

哦谢谢你告诉我这么斗。能跟你聊聊真好。

不客气。

好啦!

拉蒂亚站起身,讨赏个在一旁的围裙。

来吃饭吧!西边的菜你爱不爱吃?

喜欢,婆婆常常烧。

今天有培根呢。马铃薯是要薄切清炒呢,还是整颗去烤?你喜欢哪一样?

我喜欢整颗的,艾莉森喜欢薄切的。

这样啊那就薄切吧!对不起哦!

拉蒂亚说道,但维尔摇摇头:

不会,艾莉森一定很高兴。我来帮忙。

维尔也站起来。

那,能不能麻烦你生火?外头有劈好的柴。

好。

维尔说着,就要往屋外走去。拉蒂亚向他喊道:

雷文,手套就在柴房边。

好。

维尔出去后,她打开流理台旁的地板,准备拿出马铃薯。!

忽地想起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拉蒂亚闭上双眼,仰头向天。

就在早餐的准备大功告成时,艾莉森自动睁开眼睛。屋里太亮,她只睁了一条缝。

她摇摇晃晃地走下床,无意识地扎起头发,拿了自己的夹克,穿上鞋子。

是这边。

她嗅了嗅,往味道传来的方向摇摇晃晃地走出去。一出房外

你看!

就听见维尔的声音。

真是的。

还有一个笑眯眯的妇人。

早,艾莉森。睡得好吗?去洗洗脸,然后来吃早餐吧。

给你,爱睡猪。

拉蒂亚把毛巾把给艾莉森,又要她把夹克交给自己,然后将它挂在一张椅背上说:

你待会儿就坐这里。洋芋都做好了唷!

站在餐桌前,看着自己爱吃的菜挣热腾腾冒着起。

这里是哪里?

艾莉森睡眼惺忪地咕哝着。

别客气,请用。

放心,我不会客气的。

正如艾莉森所言,她毫不客气地吃起自己最爱吃的菜,也直率地大呼好吃。

维尔和拉蒂亚则是慢条斯理地吃着,一面聊起维尔学校的事。得知维尔获得拉普托亚共和国奖学金,拉蒂亚很是惊讶。这是艾莉森岔进来大夸维尔的优秀,顺带埋怨起奖学金的制度老旧,说都是受限于一年定额,且不能延长或缩短,否则维亚早就不知跳几级上去了。

吃完早饭,拉蒂亚端了三人份的热茶上桌。

你们两个,仔细听好了

针对两人之后的行动,她已有一番安排。

固定每隔几天就会运送食物及必需品过来的卡车,预定今天上午回来,拉蒂亚会请卡车在他们到离此地二十公里的镇上去。到了那里,他们再去找警察请求庇护,但要坚成是纯粹在观光飞行时发生意外,千万不可以提到斯贝伊尔的绑架组织或战斗机等等的事。要是我跟着你们去,事情会更复杂,所以我会跟商行老板说,是刚刚才在住家附近发现你们的。你们要配合这个说辞哦。

维尔点点头他道:

我知道,我们绝不会给您添麻烦的。包括治疗,全都是我们自己做的。

谢谢你。

虽然我听不太懂。不过我会照维尔的话去做。

坐在旁边喝茶的艾莉森也如是说道。但又补了一句:

就这几天。

早知道就先把你的衬衫给洗一洗

没关系。

维尔摇摇头。他的衬衫领口和胸前都有血渍,染得像图案一般。

夹克也是。不知道有没有时间缝一下?

拉蒂亚看着椅背上的那件夹克。

嗯?

艾莉森略略起身,看着自己的夹克。

啊!

她惊叫起来。原来夹克的肩膀和衣领一带都扯破了,还破得很厉害。

我竟然没有发觉丑死了

艾莉森摸摸破损的部分。左领的阶级章早已松动,摇摇欲坠,她的指尖一抚过,就有样东西滑了出来。

那是一个小而薄的长方形金属片,比一截指节大不了多少。金属片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掉了。

维尔说着,拾起脚下的小东西。

这是什么?

然后,一脸狐疑地拿到桌上。

发出混沌光芒的小金属片,四个角都是圆弧的,一面浮雕着一只长尾的鸟儿,另一面则是平的,连字也没有。

啊,那个呀

艾莉森看着维尔,脸色有点尴尬。

那个算是军事机密。

呃?

维尔大吃一惊,立刻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桌上。

算了,干脆告诉你吧,但你千万别说出去哦!保证哦!

那算了,你不用强迫自己告诉我

哎呀不行,都到这个地步,我一定要说。有事瞒你的感觉也不好,况且这事说起来满有趣的。

可是

维尔显然觉得很困扰。

我也不会说出去的!我从没见过这种东西呢!

拉蒂亚竟然也敲起边鼓来。

那就这么说定啦!这东西是我在战场上的身份证。

艾莉森拿起金属片,一面说。

就那个?怎么证明?

维尔好奇起来。

从这个表面刻的动物种类来看,可以判别是洛克榭的部队,还是伪装的敌人啊,我可以这样说吗?

艾莉森向拉蒂亚问道。

可以。我不介意。

维尔看了拉蒂亚一眼,又看回艾莉森。

这是用来分辨对方是否是伪装的敌人部队。作战前,队员也不用知道什么,只管把它跟阶级章缝在一块儿,直到作战回来跟友军联络或接触时,才能把这金属片取出来,让宪兵将校对照名单来确认敌我。每次作战都会换发不同的金属片。若是有人穿着跟友军一模一样的军服回来,但那支部队交出去的金属片数量不齐时,就可以知道可能是有敌军间谍混进我军之中。部队教育我们,说大战末期有很多秘密任务,陆军或水军的特殊部队常要潜入敌阵,这套辨识法就是从那时开始实施的。

原来如此,很有意思。

飞行员也会这么做。一架飞机造好以后,会跟它的驾驶员用这套方式配对,以防有人跳机涛声,日后归队时才会好相认。整批部队每半年就换一次。所以,其实这个图案我既不能看也不该知道的,不过现在是不可抗力的情况啦。

艾莉森嘴里说着,眼睛却不住地向它打量。

谁都不知道这些动物的种类及数量,而且现在不打仗了,看过的人也越来越少。我也是头一次亲眼看到。这个是布谷鸟吗?像吗?

艾莉森拿给拉蒂亚看。

是呀,这是布谷鸟。做得很精细呢。

我还挺说,军队为了做这些东西,特地秘密花大钱请了知名的金工师傅打造呢!浪费大笔的军事预算

艾莉森边说边大摇其头,但一见到维尔的表情,话就断了。

维尔?你怎么了?表情好恐怖。

维尔一脸严肃,眯起眼睛睨视餐桌上方的空间。那里并没有东西。

拉蒂亚也被维尔的神情吓着了。她和艾莉森互望一眼。

看着神情凝重、一动也不动的维尔

你怎么了?是肚子痛吗?

艾莉森问道。

维尔轻轻摇头,这才慢慢地看着艾莉森。

艾莉森。

呃,干嘛?

维尔一字一句地问,一层一层确定。

我问你,关于这个金属片,大战争时的普通士兵也知道吗?会告诉他们吗?

不会,就像我刚才说的,应该不会。

知道得最清楚的,只有特殊部队?

应该是。

艾莉森点头,正想问他何出此言时,维尔却先开口了:

布谷鸟是会托卵的。

托卵?

就是你自己不筑巢,却把蛋下在别的鸟巢里,让别的鸟替它养孩子

哦!嗯,那个呀原来如此。呃,所以呢?

艾莉森仍然摸不着头绪,满脸都是问号。

只见维尔沉吟。

噢,孤鸟天涯任单飞

啊?你说什么?

噢,孤鸟天涯任单飞我们在那个老爷爷家里,你把夹克借给老爷爷看,他摸过领子之后就说了这一句话啊。我那时还搞不清楚,心想他怎么莫名其妙地说这个?我现在总算懂了,原来是指这么回事那个老爷爷不是普通人,他只用手指摸过一下,马上就知道金属片上刻的是一只会托卵的布谷鸟了。所以他当时才会那样说。

渐渐地,艾莉森脸上浮起笑容。

所以就像他自己说的,他在大战时真的待过特殊部队,而且现在一点儿也不胡涂。艾莉森,我想去找他。我想再见他一面,问一问他所说的宝物在什么地方。然后,我想去找一找。

此时,艾莉森的表情,和前晚在宿舍屋顶被火光照亮时一样。

哦,我完全懂了那你的结论呢?维尔。

维尔颔首。

我要设法救出那个老爷爷。

你、你们给我等一下!那个

听见拉蒂亚慌慌张张地开口,维尔应道:

对不起,特拉伐斯太太。我我们想和那个爷爷再见一次面,跟他谈一谈,了解他所说的宝物究竟是指什么东西。或者他真的只是误信从前的谣言,但我就是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我想确定一下。

就如我刚才所说的!我会照维尔的话去做。

两人如此答道。

拉蒂亚说不下去了。两人就在她面前商量起来。

维尔,你打算怎么做?我看找警察的事得晚点再说啰。

恐怕是要是知道那个老爷爷被带去哪里就好了。

直接闯进去吗?一定不可能吧,不然至少把这件绑架案炒成大新闻,你看怎么样?

不行啦,那样只会害老爷爷被灭口而已。

这就难办了若能打听出地点,去了哪里就看我们发威了说。只要能跟老爷爷接触一下下就够了。找到宝物之后,再把问题搞大一点。

先找出来在哪里,再偷偷溜进去啊不容易哪!这可跟超过门禁时间,溜进家门不一样耶!

也对,不过方法又不是只有一种。

拉蒂亚怔怔地看着他们两人说道:

原来如此你们两个是怎么越过国境的,我大概猜得出来了

语气淡然。

不过,你们还是别去吧。万一又出什么事,可不是受点伤就了事的,说不定会丧命,害别人为你们伤心呀。

这个我知道,可是

说这话的是维尔。

可是那个老爷爷说那个宝物可以结束洛克榭和斯贝伊尔之间的战争。就是这么有价值的宝物。万一真的有

你觉得世上真有那种东西吗?

拉蒂亚问了跟昨天一样的问题。

维尔摇摇头。

我不觉得。不过打从爷爷一说出这件事,我就很希望它是存在的。现在我也希望能去找一找。

拉蒂亚闭上双眼,重重地摇头,又叹了一口气。

我看你们是说什么也要去了,是吧?不过,你们既没有具体的做法,也不知那人在哪里,甚至不知道要怎么跟人家见面啊。

是,不过我们会找到的。

我跟右面那位仁兄持相同的看法。

拉蒂亚又叹了一口气。她仰头看了看,又将视线转回他们两人。只见她双寸撑在桌上,手指交握起托着下巴。

你们两个听好从这里往北去约三十公里,有一座皇家陆军基地,叫做特鲁托。老爷爷一定在那儿。

咦?

那是真的吗?

维尔和艾莉森不约而同地反问。

对,离这里最近的军事基地救在那里。也符合飞机飞走的方向。

这么说

你们要去找人,这下就知道在哪里了,对吧?

拉蒂亚顺口说着,却见艾莉森笑着转过脸来。

什么嘛!其实你昨天一开始就知道了,对吧?

是啊,当然。

拉蒂亚大方地承认。

哎,果然在军队的基地里啊

维尔喃喃道,艾莉森听出他的语意。

是呀要进去可不容易呢。

有方法呀!

拉蒂亚说着,开心地笑了起来。

你们两个别那样看我嘛!我一定也跟你们一样哪根筋不对劲了。

这是

是军服吧?

艾莉森和维尔说道。

桌面上摆着一整套衣服。长裤是鲜亮的蔚蓝,蓝得有如天空一般;一件同色的薄外套,双肩都缝有金线做成的饰带。一件丝绸衬衫和红色领带、一条厚厚的皮制腰带,和一双黑得发亮的短靴。

旁边那顶同样蔚蓝的贝雷帽,上头则有精细的刺绣。绣图是一把短刀。看得出它有缓缓向外弯曲的金色双刀,以及红色得刀柄,人称弯刀短刀,是贝佐.伊尔托亚王国联合的国徽。一如洛克榭的塞隆之枪,这也是自古以来象征西侧的图案,古时候都画在骑士的盾牌或铠甲上,如今则印在军服或武器上。

这是贝佐皇室亲卫队,青年队的制服。

亲卫队天啊

维尔的声音有些紧张。

那个队很厉害吗?

艾莉森问道,维尔点点头说:

亲卫队是为了专门护卫贝佐皇室啊所设的,成员全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而且必须出身于地位高的贵族之家才行。青年队就象是预备军,在那些人还年少的时候就收编入队,对他们施以特殊教育

没错,你知道得真清楚。

见拉蒂亚夸赞维尔。

小意思啦。

艾莉森便这么应了一句,然后又说:

原来如此超级精英部队的衣服啊,所以只要我们穿上了它

对,不管去什么基地都通行无阻,乡下基地更是如此。想看哪里就看哪里,就算是牢房也行。

不错嘛。

艾莉森喃喃道,一派轻蔑地看着制服。

我还有一套呢。

真的很不错耶,好漂亮的衣服。

艾莉森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制服,好像满高兴的。

维尔靠近拉蒂亚。

这是雷文先生的吗?

他悄声问道。!

拉蒂亚吃惊得几乎屏息,然后才慢慢地点头回答:

是是呀,另一套是哥哥提姆斯的。

借给我们真的没关系吗?

像要舒开维尔那僵硬的表情,拉蒂亚笑容满脸地答道:

是呀,我正由此意。不要客气,尽管拿去穿吧。

穿起来是这样的吗?

维尔说着,穿着一袭天蓝军服走回客厅。

有一点好像差了那么一点。

拉蒂亚看见他的模样,不禁苦笑起来。只见维尔的衬衫皱得不像样,领带也打得歪歪斜斜,长度又太短,一点也不像是着军服该有的样子。

我帮你调一下吧?

拉蒂亚叫他脱下外套挂在椅子上,接着替他把身上的衬衫拉平,调整吊带的长度,让裤脚提到刚刚好的位置。接着,再拆掉领带,重新为他打上。

好了,就这样。很帅哦!准尉先生。

打完领带,拉正领子的角度后,拉蒂亚伸出手指抵着维尔的下颚,往上轻轻一抬。动作极为自然。

维尔有些惊讶地顺着抬起脸,正和拉蒂亚眼神相对。

啊,对不起。

看见她的神情落寞,维尔却道谢说:

谢谢。

郁沉的表情刹时亮了起来。

穿起来就是这种感觉吧?

艾莉森说着,穿着一袭天蓝军服走回客厅。

真是令人惊讶。

维尔无言,拉蒂亚则不禁赞叹。

艾莉森的制服穿得非常完美。外套笔挺,蛮腰被腰带系得笔直,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起皱或歪斜。长长的金发束拢在颈后,又用发夹利落地别起。头上的那顶贝雷帽更是一绝,再没有比它更标准的角度了。

比真正的青年队更完美而且斯福列史拓斯的人又大多是进发。我还听说这种军服原本就是为衬托金发的人而设计的。

维尔呢?请说说感想。

啊我觉得在你穿过的衣服中,这一套最适合你了。不知道为什么。

谢谢。我也很中意这套衣服,甚至希望我们那穿了就让人没精打彩的军礼服,能换成这种的呢。

服装这样就行了。另外还有一些事情,你们得先清楚。

拉蒂亚开口说。

亲卫队是大家公认的精英,他们自己也如此认为,而且每个人都出身于贵族世家,所以看在一般士兵眼里,他们的举止也有点与众不同。简单的说

就是心高气傲?

艾莉森毫不客气的放言。

嗯差不多是这么一回事。这一点青年队也一样,所以你们若要做到使人完全不起疑心

就要扮成那样,是吧?

维尔接口。

对。你们听说过葛瑞尔公主的故事吗?是个斯贝伊尔的童话。

是讲一个任性的公主,什么都想要,害大家伤透脑筋的故事吧?

维尔一说,艾莉森立刻想起来。

啊!我知道!就是高山王国又一个任性的公主,她不要礼服或宝石,却说她要森林啦、山啦、湖啦,最后甚至说要云跟太阳,于是便跑到天上去找天空之神,说我是公主所以你要给我,对吧?

对,就是那个故事。幸好你们都听过。

不过,那个故事

维尔正要说话时,艾莉森插嘴了:

然后呀,因为那个公主实在太傲慢了,天空之神也受不了就逃跑了,结果那个王国就没有天空了。也不知算是报应还是受到教训,不过我很喜欢这个故事耶。

艾莉森,你是跟谁听来的?婆婆吗?

不是,是我爸爸说给我听的,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很喜欢这个故事,所以记得很清楚。

维尔没说话,只是出神地看着艾莉森。

怎么了?维尔。

没有,没什么。

维尔用力地摇头。

拉蒂亚叫他们注意听,然后继续说道:

就像那个公主一样,亲卫队都觉得自己很特别,跟其他人不一样。他们认为先摆出这种态度就不会错了;遇到阶级更高的人,甚至也不用向他敬礼,就想着我们今天来到这种穷乡僻壤的小基地,你们都该心怀感激;人家若问你们事情,只要装出轻蔑的样子,哼一声就行了。我自己说这个,虽然有些可悲,不过斯坦列史拓斯的贵族,从以前就是这样爱摆谱。

我懂了。我当然会毫不客气地摆谱给他们看。

艾莉森一出此言,维尔和拉蒂亚便同时说:

你应该满适合的。、你满适合呢!

还有这个。

拉蒂亚带来一个手提旅行包。那是用极厚的皮革制成,看起来十分坚固。

看起来好像很贵。

艾莉森说。

把你们的衣服都装进来。当然,假使有守卫兵说要检查里面

就骂他说:别开玩笑了。你以为你是谁呀?。

对,那样对了。尽量骂哦。

维尔见她们两人一打一唱的,竟有机分相似。其中一人对维尔说:

维尔,你用过手枪吗?

这个问题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呃,算是有。在学校上课时。

有自信能开枪打中吗?

面对拉蒂亚的质问,艾莉森从旁替他回答:

哎呀,这一位可是卡西亚的第六名唷!当然高明啦。

她倒是大大方方的夸耀着。?

拉蒂亚皱起眉头。

我听不懂艾莉森。

啊,是哦!那我讲给你听。洛克榭的拉普脱亚共和国古都叫做卡西亚,那里的庆典都会举办射击大赛,维尔得过第六名呢。不是我自豪,他的射击技术比我要高明太多了。

哦,那就好。

拉蒂亚于是从里暖炉旁的柜子里取出一个很大的布包,看起来沉甸甸的。她用双手把布包捧到桌上放好,小心地揭开布。里面是一个褐色皮制的枪套,里面有一把手枪。

她用纤细的手拿起发亮的手枪。那是一把超大型的手枪,长和高都比艾莉森的那一把多上两倍,配上细密的木制枪柄,前置式弹匣,以及厚重的机关部和细长枪身。

好夸张的大枪哦。

艾莉森忍不住打量道。

这个要挂在腰上。我教你怎么用,你也可以自己去练。

维尔慢慢摇头道:

该不该开枪,我想我大概没法很快的判断。就算我带着,可能也不会用吧。

你若是那样决定,倒也无所谓啦!不过你还是带着。

这东西该不会是?

维尔只说了这些,便见拉蒂亚点头。

对,原本是我丈夫的,后来送给我的两个儿子但他们都已经走了,我本想拿来自己用,所以就随时都准备着。不过所以你拿去吧,当作护身。

拜托你。

我知道了,我会带着。

维尔说完,拉蒂亚才呼出一口气。

谢谢。

草原的另一头,卡车正远远地向小木屋驶近,过了一会儿便来到屋前。

玄关前站着军装笔挺的艾莉森和维尔,以及身着围裙的妇人。维尔腰上挂着一只大枪套,脚边则放着旅行包。

你们两个。我还要说一句,真的是最后一句。

拉蒂亚说道。艾莉森和维尔便转过头去。

那就是,这些制服都是我借你们的,所以所以你们要拿回来还。随时都可以。衣服破了、帽子只剩一顶都没关系,但你们两个要一起拿回来还给我。万一没找到宝物,笑着回来跟我说果然没有宝物也不要紧。

我知道了,我保证。

维尔说着,艾莉森也连连点头。

也对是该这么做。好,就算要再一次非法入侵,我们也一定会用自己的脚走过来还你的。反正也知道地方了。

谢谢之后就看你们的了。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拉蒂亚说道。卡车已驶近。那是一部灰色、款式有点旧的卡车,货台上罩着帆布。

真的非常谢谢您,真不知该怎么感谢您。

嗯,我也不太会跟人道谢耶我想想

卡车的声音近了。拉蒂亚微微一笑说:

不用道什么谢了。对了你们向我敬礼吧?

艾莉森好惊讶,看了看身旁的味儿,向他眨眼,然后

敬礼!

艾莉森一声令下,两人都举起了右手。

指尖就刚好在碰不到贝雷帽的位置上,艾莉森的军礼行得优美又端正。维尔的手势则差了一点儿,也有些僵硬。

只见拉蒂亚挽起裙角,右脚向后,左脚缓缓地屈下,优雅地垂下头去。

愿战争于命运之神保佑你们。一路平安。

我们走了。

两人答道。

将近中午时分,月亮已经快要落到西边森林下。蔚蓝的天空中只有一抹微云。

穿过高耸入云的森林之后,来到一条地势较低的马路。路旁立着电线杆,上头友好几根电线穿过。

在那条马路上,一辆卡车正向北方驶去。那是一辆灰色、款式有点旧,货台上罩着帆布的卡车。

引擎盖后方右侧的驾驶座上,一名粗壮的中年男子手握方向盘,身旁则坐着身穿蓝色军服的少年和少女。

该怎么说呢,那个

男子若有顾忌地寻思着开口。

什么事?

金发少女泰然自若地反问。少年似乎有点紧张。眼睛左看右看。

该怎么说呢我只是个平民啦,不知道可不可以跟你们讲话?

男子如是问道。

噢,可以呀。

金发的艾莉森回答他。得到了允许,男子的语气中也少了几分紧张。

呃,你们跟那位太太,是不是亲戚还是什么的?

是的,我们好久没见了,这次总算能来探望她。

原来是这样啊。哎呀,有亲人在真是不错啊!真的。我给她送货送了快十年,还是头一次看见她露出那样的笑容。

男子像是十分高兴。艾莉森不禁微微一笑说:

这样啊,那真是太好了。

说着,用手寸朝身旁的维尔推了一下。

她为什么要一个人住在那种地方,你们知道原因吗?我又一次随便问问,她是有跟我讲啦,不过实在是听了吓我一跳

面对男子的质问,维尔答腔:

知道。

艾莉森惊讶地看着他。

却见维尔仍目视前方,语调不缓不急地说:

她以前说过假使有一天有跟河对岸发生战争,当敌人攻过来时,她要在那里拿枪对付他们。可恨的敌人杀光了她的家人,她打算只身迎击。

她就是这么说的

男子心有戚戚焉地同意。

艾莉森还是盯着维尔。维尔也依然目视前方。

不过,我想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是吗?

男子问道。

是啊。因为从今以后,战斗就是我们的使命。

维尔笑着回答。

好英勇啊。

男子高兴地说着,一路向特鲁托基地驶去。

第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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