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星和羊本一起离开了学校。在司町站上了地铁。人非常拥挤。羊本移动到了车厢的角落中,没有抓住吊环。想星站在了羊本的身边。
下一站,又上来相当多的人。车厢内变得人挤人,人挨人。很明显,羊本绷紧了神经,为了不接触到任何人。
「羊本同学」
想星用视线示意羊本可以更靠车厢侧壁一点。羊本有些惊讶,但还是选择了背靠着车厢的侧壁。
想星被其他乘客挤了一下,差点撞上羊本。然而,想星左手抓着吊环,右手撑着车厢侧壁,勉勉强强地没有碰到羊本的身体。比起杀人,化身为人墙似乎要简单得多。
羊本垂下了头。低声说道:
「谢谢你」
如果想星没有看错的话,羊本的耳朵有点发红。
「……只要不是空手的话,是不是应该没什么问题呢」
想星试着问了一句,但是没有回答。
†
在静町车站换乘。原本以为要去车轮町,结果不是。羊本走向了与车轮町反向的列车。两人在元町下车。
出站前,手机铃声响起。看了一下,是姐姐打来的电话。想星没有接听,回复了一条“稍后再联系”的信息。关掉了手机电源。
想星也不知道会变成怎么样的情形。但是,这之后就是结束了。他有这种预感。
不管怎么样,不想被任何人打扰,甚至姐姐也不行。这是想星必须自己亲手了结的事情。或许,羊本她自己亲手了结此事。
穿过元町的商业街,两人向着山之手的高级住街走去。
想星看到了启明星。世界已经笼罩在夜幕之中。
羊本在一栋独栋别墅前停下了脚步。四周是白色的水泥墙,院子里树木茂盛。是一栋很大很气派的房子,并不新。围墙,房子外墙上都爬满了藤蔓。
羊本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类似遥控器一样的东西。按了一下,铁门自动打开了。
「请进吧」
听从吩咐,想星踏上了石板路。羊本也很快跟了进来,用遥控器关上了大门。
房子玄关处的门锁是电子锁。指纹识别和密码锁结合到一起的那种锁。
走进房中,羊本先脱掉了鞋子,打开了灯。入口很宽敞,但是什么都没有。
「这边。」
羊本走在铺满大理石地面的走廊中。想星脱掉了鞋子,跟了上去。
走廊的尽头是客厅。还是很宽敞,空空荡荡。餐桌一张,椅子一把,仅此而已。电视、橱柜、沙发根本不见踪影。窗帘也是拉着的。
与客厅相连接的厨房里,摆放着冰箱和微波炉。
厨房的料理台上摆放着一件很古怪的东西。想星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实物。那是一台古老的电话机吧?似乎是传说中的黑电话座机。
「请随意坐」
羊本说完,缓步走向了厨房。想星用手扶住了椅子背,并没有坐下去。
「这里是羊本同学的家吗?」
没有回答。羊本打开了冰箱。拿出一个塑料瓶。似乎是矿泉水。从固定架子上取出两个杯子,倒满水。
水倒了一半,铃铃铃……有声音响起。那个音色就像是连续击打铃铛或者钟时候发出的声响。
铃铃铃……
铃铃铃……
声音没有停止。响个不停。
是电话的声音吧?
是的。一定就是那台黑电话铃声。
铃铃铃……
铃铃铃……
铃铃铃……
「不接电话吗?」
想星问了一句,羊本慢慢地摇了摇头。
这个电话原本一定是要接听的电话。证据这就是——羊本在铃音停止之前,一直都在向杯中倒水,没有中断。和无视了姐姐电话的想星那时候一样,虽然打定主意是要无视,但还是无可奈何地非常在意。
羊本拿过来两个倒满水的杯子。一个放到了餐桌上,端着的另一杯送到了嘴边,稍稍喝了一口。大概是试一试表示无毒吧?
「偶尔,我会做梦。」
羊本突然冒出一句孤零零的话语。
想星端起了杯子。有些渴。将已经凉透了的水一口气喝了半杯。
「什么样的梦?」
「会出现很多人。认识的,不认识的。在梦里,他们有的是我的家人,有的是我的朋友——」
是在家里还是学校?虽然不太清楚,但是是一个温暖明亮的地方。她和自己的亲人、兄弟姐妹、朋友聚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聊天,一起欢笑。
她想,这是梦吧。这种事是不可能的,所以一定是梦。而且,无数次做了同样的梦了。所以,这只能是一场梦。她就是这样理解的。
反正是梦境,再和家人、朋友多聊聊天吧。再过一会儿就好。想要待在这里。
「——但是我错了,一不小心我碰到了某个人。真的只是一点点,我的指尖掠过……几乎连触感都没有——」
突然间,她的朋友们,她的家人们倒了下来。与此同时就断了气。周围的人看到了这一幕,发出了惨叫声。
「不是的」
她立即辩解道:
「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打算这么做。」
没有人详细她说的话。本来就不想听。根本没时间听。大家都争先恐后地逃跑。有人被撞出很远,跌倒在地。她条件反射般跑了过去,想要扶起那人。在被她触碰一瞬间,那人瞬间断了气。又来了!人们都尖叫着。又死了!又杀人了。
「不是。……不是。不要。不是这样。我只是——」
不知不觉终,她的身边尸横遍野。
死尸累累。
全部都是她的朋友和家人。
除了她之外,能站在那里的人只有一个人。
「每一次做梦时最后一个人都是不同的。昨天梦里是高良缢君,是你——」
别过来!最后一个怒吼着。不要靠近。不要杀我。我不想死!
“不是的”,“我不打算这样的”她反复说着这句话,慢慢地接近最后一个人。
「但是……已经只有你了。只留下了你和我。这个恐怕就是我的理由。大家都因我而死,是我杀的。只有你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的话,我觉得反而太残酷了吧?不杀了你是不行的。」
「即便最后一个人是我。」
想星将杯子放到了餐桌上。似乎并没有投毒。
「杀了我的话,羊本同学不就是孤零零一个人了吗?」
「是呢」
羊本也把杯子放在桌上。
「那样才好。只有我的话——如果这世界除了我任何人都没有的话,就没什么可以害怕的了。」
「即便一直都是一个人」
「说到底,这不过就是一场梦。」
「是呐。是在做梦。」
「可是,昨天的梦和平时不一样。」
「什么样?」
「高良缢君死不了。即便我干掉你,杀了又杀,反复杀死你。不管我触碰你多少次,你就是死不掉。过了一会儿就睁开眼睛了。最终我都没有杀掉你。」
羊本盯着想星。眼睛一眨也不眨。
「所以就将我带到这里了?」
「我说了吧」
羊本走了起来。
「有人想让你见见。」
大意了。想星之前没有注意到。客厅角落里设有楼梯,但不是向上的,而是向下的。这个家里有地下室吗?
羊本走下了楼梯。想星紧追在羊本身后。
楼梯的尽头,一扇看起来异常坚固的金属门挡住了道路,令人想起了银行金库。当然,上着锁。是电子锁。
羊本先用指纹识别,再输入密码,解锁。羊本旋转着类似船舵一样的东西,大门意外地滑动打开了。刚一打开,门的另一侧就被映照成青白色,大概就是类似的构造吧。
「……好冷——」
想星不禁有些畏缩。青白色的地下室终有类似白烟的冷气喷出。冷风拂面。
羊本毫不在意地迈步走进了地下室中。
「……要进去吗?」
想星游移不定地跟在羊本身后。当然,里面非常冷。非同寻常的冷。大概是寒冬时分的室外温度,或许比那个温度还要低。
地下室面积大概十帖。天花板上青白色的电灯光线不太明亮。尽管如此,屋内的状况还是很清晰的。
有一个沙发。有橱柜。有一张桌子。有椅子。甚至还有电视。
是房间。可以说是普通的房间吗?总之,要比一层的客厅更加有生活气息。
十帖左右的客厅处于冷冻状态。
不只是房间。
甚至还有住户。
可供三四人坐的沙发上,有一对中年男女并排坐在那里。
羊本在那对男女面前站住身形。
「我回来啦,爸爸,妈妈」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大概没法想象那是羊本的声音吧?想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及双眼。羊本笑容满面,像一个小Baby一样。
「……难道说,这两位——是羊本同学的亲生父母……?」
一开口说话,瞬间寒气侵入喉咙。想星差一点咳嗽起来。
羊本将脸转向想星。完全变了模样,面无表情,就像冻住了一样。
「我不知道生下我的父母是谁。母亲因为生我,似乎死掉了。」
「%诶?那这是——」
「羊本嘉津彦叔叔和芳美阿姨。是他们两个人养育了我。父亲和母亲。我的双亲,我的家人。」
「可是——」
想星凝神观望着羊本夫妇。
两人都在五十岁上下。没有明显的特征。容貌令人难以记住。无论哪一位长相和羊本都不相似。
羊本夫妇穿着周日午后在家中的休息装。不冷吗?不需要穿更多了吗?不对,也没那个必要了吧?
两个人明显已经没有了呼吸。心脏大概也不跳动了吧?
是尸体。
勉强说的话,两人已经不是羊本夫妇了。生前,他们是羊本夫妇。只是被冷冻保存了。是尸体。
「从我出生开始,就是现在这样的。」
羊本在羊本夫妇所坐的——不,是让他们保持坐姿所坐的沙发一角,坐了下来。
「当然,已经记不得了。当我懂事开始,就是在笼子里的。不是比喻哦。是真的笼子。巨大的笼子。有几个专门照顾我的人。极其小心翼翼地,不碰我一指头。给我吃的东西和喝的东西。教我读书认字。这样那样的,发号施令。我照做了。然后我就照他们所说杀了人。然后因为我听从命令夸奖我。我也没什么可高兴的。」
有人庇护了她。不如说是因为她太特殊了,将她带走抚养成人了吧。她天生就是极其特殊的。有人大概想要利用她吧。为此,驯养了她。
「我到了上学的年纪。没有家人不太自然吧?没有家人的话。于是,照顾我的两个人,就扮演起了我的父母角色。」
就是坐在她身边的那对羊本夫妇。
她望着那两个人。
「我觉得自己很可怜。父亲也好,母亲也好都很温柔。虽然,在外面我尽量不和人产生关系,但是回家的时候会有人在等着我回来。就像是真的家人一样。」
想星打算说些什么,但是,又说不出什么话语。他捂住了嘴,手指颤抖着。嘴唇也在颤抖,是因为屋子里温度太低的缘故吧?
「妈妈经常将手放到我的肩膀上,对我笑着。父亲也很喜欢恶作剧,喜欢从我身后拍拍我的后背,吓我一跳。明明这么做是很危险的。接触到我原本的皮肤的人就会死去。对方穿不穿衣服都是没区别的。哪怕只有一点点,只要碰上我露出来的皮肤,瞬间人就会死掉。他们两个人尽管十分谨慎,他们也没有胡来,不会害怕我。但是我——」
「好可怕。」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只要一步走错,爸爸妈妈或许就要死掉了。或许我就要失去他们两个人。我一直都很害怕。我已经累了,想要辞掉工作。」
「你这……」
想星极其辛苦地发出了声音。因为,这个地下室太冷了。
「那应该不是羊本同学吧。让这两人……杀死你的父母的人……」
「我又不是喜欢才去工作的。」
她站了起来。
「被强迫的。不做不行。现在也是这样。就因为我说了要辞掉工作,爸爸妈妈才落得这个下场。」
「……被杀掉了?是,是养大你的,那个组织……吗?」
「冷冻睡眠。你知道吗?」
「……嗯?SF小说……?」
「据说他们并没有死,只是被冷冻起来,睡着了而已。只要我一如既往地继续工作,他们总有一天会醒来。」
「可……可是……怎么会有……这种事……」
「你觉得我很傻吧?」
她眯起了双眼,嘴角的两边微微翘了起来。
「可是,我相信。我愿意相信。」
虽然有些迟了,但是想星还是感觉到了不对头。手指尖,舌尖,身体末端开始麻痹,微微地颤抖着。这不是因为寒冷。眩晕,头痛,非常非常痛。
不怎么厉害,但是已经站不住了。想星跪倒在地。呼吸困难,很恶心。很想吐。
「……啊——毒吗?……」
是水。一楼喝的那杯水。倒在杯子里的矿泉水,只喝了一半。羊本先喝了一口。那是假装喝水的吗?无意中想要也喝了那杯水。无臭无味。当时以为只是矿泉水。
「神经毒素、有点像是河豚的毒,没有味道,闻着也没有异味。」
羊本踱向出口。
「但是,又不太一样,易溶于水。在对付无论如何都无法接近对手的时候,我用过几次。」
想星已经说不出话来。知觉麻痹,呼吸困难,血压下降。不久之后,想星就会全身麻痹失去意识,会死吧?
即便是死掉了,有残余生命的想星还会复活。
就在这个冰冷的地下室。不,不是这样的。是那样的。
想星复活之后,在这个冷库中也只能等着冻死。冻死再复活,然后再冻死。一直到命数耗尽,一直反复。
「永别了。高良缢君。这是我想的办法。」
羊本勉励挤出声音说道。话音未落,想星从上衣袖子里取出了一个冰锥形状的暗器
从肋骨下方的间隙,45度角斜向上刺穿了肝脏。迅速拔出,从靠上方一些的肋骨尖刺入心脏。更进一步,将暗器从自己脑后深深插入。贯穿大脑。想星当场死亡。
三点法。久经训练。只要手脚尚能动,一旦决定要做立刻就可以执行。货真价实的自残法。
复活过来的时候,想星发现自己蹲在了地板上。将沾染着自己鲜血的暗器用右手轻轻握紧。
跃起,冲向地下室的入口。
「啊——……」
这个时节,羊本正要走出地下室。闲话休提,只是摘下手套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想星拿着暗器,向她攻了过来,即便如此羊本也没有逃掉,反而是瞪大双眼向想星冲了过来。
眼神中迸发的杀气像是化作了火焰,令想星战栗不止。这不是单纯的敌忾之气,而是她异常无比的执念。
为了活下去。
她并不是没有杀心。只是想活下去。和想星不一样,她只有一条命。只要死一次,她的人生就终止了。只有一条命。根本不能失去。
想星不能就此就退却。手下毫不留情。不能留情。没有那么做的闲工夫。
想星右手手持暗器,向着她的额头推了过去。如果有带箭头的凶器迫近的话,人就无法冷静下来了吧。
如果是常人的话。
当然,她并不是普通人。她不害怕暗器,摘下了手套的双手想要推开想星的右手。那样的话,想星就死了。
想星预判到了这一点,拿着暗器的右手一下子收了回来。
她有些困惑。一瞬间,迟疑只是一瞬间。不碰想星的右手也可以。碰哪里都可以。只要碰到的话,她就赢了。
「杀掉我!」
想星叫道,近似于搂住对方央求的模样,撞向了她的身躯。
「这——……」
大概是她的任意一只手碰到了想星的身体吧。这就够了。因为是遵循了想星的计划。就像自动关闭的开关一样,那种戛然而至的死亡——
活过来的时候,想星和羊本还缠在了一起。计划得逞了。
羊本与生俱来的外挂造成的死亡,是想星从未经历过的死亡模式,都是瞬间死亡。大部分死亡,还有余裕让人去想“啊,要死了。”现在甚至连那个都没有。甚至拒绝了用语言来修饰,意识就消失了。正因为如此,想星有一种无根无凭的恐惧感,但是他还是在死亡后的一瞬间就复活了。
「可恶」
羊本或许是打算在想星死掉的瞬间推开他。恐怕是要将想星的尸体留到地下室,然后跑出去,再锁上门。但是在羊本这么做之前,想星就活过来了。
想星反手握住了即将落地的暗器。和羊本扭作一团,身体撞在了敞开的大门上,滚到了地下室的外。
「为什么……!」
羊本将左手按在了想星的脖子上。如冰的冰冷触感。糟了!想星想到。又要像电源开关一样死掉——本应中断的意识,不知为何,不知何故,却如此清醒。
「什么——」
羊本震惊得张大了嘴。想星也错愕万分。被羊本的空手碰到了。应该会死的。明明是那样的,却没有死掉。没有死。不知为何十分情形。尽管如此,自己还是知道自己应该要做什么。
想星反手握住暗器,瞄准羊本的左耳下方。如果从那里刺入暗器,就不受到坚硬的头盖骨影响,直接弄伤大脑。这种杀人方式以前也用过几次。
这种方法并不难。在现在的状况下,反倒很简单。
实际上,暗器尖还有几厘米,不是,已经不足一厘米,马上就要碰到羊本的皮肤。
但是,想星的右手突然停了下来。
明明能杀的。
羊本朽奈想要杀掉想星。而且,手段相当残忍。如果真的如她所愿,想星在命数用完之前能从地下室中逃出来吗?做不到的话,就会被反复冻死吧,最终变成和羊本夫妇一样的冷冻尸体。
杀了她。必须要杀掉。没有不杀掉的理由。
自问自答中,想星抱住了她。突然间,他发现了这个事情。
确实,想星要用暗器杀掉她。但是,身体贴得很紧。为了不让她逃走,左臂搂住了她的后背。这种状态,差不多可以说是抱着了吧?
「哇,抱,抱歉」
道歉之后,想星打算怎么办呢?他自己也不知道。
「——为什么你……!」
羊本说了什么?想星没有听清。她推开了想星,跑上了楼梯。
想星也准备上楼。地下室的门就那样敞开着。一个念头掠过脑海。这扇门就这样开着没问题吗?
想星十分在意门户大开,同时飞奔上了三跑楼梯。一楼没有羊本的身影。想星沿着铺满大理石的路面跑向了走廊。“砰”的一声响起。大概是羊本关上玄关大门的声音吧。
想星换上鞋,跑了出去。
铁门并没有打开。似乎羊本连门都没有打开直接翻了过去。侧耳聆听,并没有脚步声响起。只有远处不知何处的犬吠声音传来。汽车的声音。能听到只有这些了。
想星回到了房子里。走下楼梯,进入了地下室。想星的书包落在了地上,完全已经凉透了。捡起书包,想星准备走出地下室。
羊本夫妇原封不动地坐在沙发中。如果忽略两个人都被冷冻了的事实,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一对关系很好的夫妻在看电视的模样。
「好危险。我差点也加入其中……」
坐在羊本夫妇身边的那个女孩的身影掠过脑海。想必那一定不是第一次了。在冰冻的房屋里,她偶尔,或许是频繁与双亲一起度过团聚的时光。
然而,无论怎么笑,无论怎么说,都没有反馈。即便如此,她依然向父母汇报着当天发生的事情。说不定,也曾聊过关于想星的事情。
「打扰了……」
想星离开了地下室,关上了金属门。
一时半会还没法从那个场所离开。
羊本朽奈的面孔浮现在眼前。那始终都锐利、灼人心弦的眼神,以及脆弱、一触即溃的笑颜。在教室中,一个人托着腮望着窗外的模样。那极力压制,最终有些低沉的声音,大概就是她生活的方式。
想星取出手机,拨通了姐姐的电话。
『……想星?』
姐姐似乎有些不解。想星侃侃而谈。
「羊本朽奈的处置,我希望你交给我。」
『怎么回事啊?没头没脑的,一直也没有联系——』
「拜托了。」
想星死死地攥着手机,重复了一遍。
「姐姐。无论如何都拜托了。」
不知为何想星十分确信。姐姐会屈服吧?
最终事如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