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5日星期五的傍晚时分,枭谷学园集团再次陆续集结至这次暑假主办宿营的埼玉县森然高中。率先抵达的是东京都的学校——枭谷学园和音驹高中一下课就直接过来。千叶县生川高中还没抵达,而从宫城县远道而来的乌野高中应该晚上才会赶到。
在最近的车站会合的枭谷及音驹的社员们,一个接着一个踩上森然的阶梯。虽然他们直接前往了第一体育馆,但森然的排球社社员似乎还没有到,取而代之的是在球场里打篮球的学生们,不知道他们只是在玩还是正在进行社团活动。
「唔,那我们到第三体育馆看看吧。」
「不晓得门开了没。」
由于是集团学校,彼此相当熟悉,两校的社员理所当然地走向了第三体育馆,确认里面没有半个人后,便毫无顾忌地占领了球场。
「嘿嘿嘿!来到这里就会回想起我的夏天呢!」
「……我的?」
「乌野是今天来吗?还是明天?」
「他们刚刚传短信来,说已经上了高速公路。」
「小见学长,请不要在这里睡觉。」
「我没在睡啦,没在睡,只是躺着而已……」
黑尾对眼前这群因为到处行走而疲惫、开始变得散漫的社员感到傻眼,开口说道:
「喂,要挂球网了。」
「是!」
「抱歉!」
急急忙忙起身的排球社社员中,响起了一道格外洪亮的声音。
「好,我决定了!」
枭谷的主将木兔扯开嗓门,声音响彻整座寂静的体育馆。木兔一跃而起,快步奔向了器材室,拿着一颗排球走了回来,在茫然呆立的两校社员面前高声宣言:
「听好了,现在开始我们来打斗球!」
「……斗球?」
「没错,就是斗球!喂,一开始外野有几个人啊?」
木兔一个人迳自往下说,周围的音驹社员们纷纷露出忐忑不安的神情。
「慢着,你说的斗球,难道是『躲避球』吗?」
「我们又不是小学生,打什么躲避球啊……」
音驹社员的私语,让木兔扬起了眉毛。
「『打什么躲避球』……!?身为一个躲避球选手可不能假装没听到这句话啊!听好了,排球和躲避球虽然是不同的运动,但精神是一样的!」
「啊?」
「……躲避球跟排球?」
「躲避球选手是什么东西啊?」
音驹的社员显得更加不安,枭谷的社员有些歉疚地低下了头。
「不用理他没关系啦。」
「这家伙要是搭理他的话,会更加得意忘形的。可是不理他的话,又会很消沉。」
木兔毫不在意队友的批评,扬起了嘴角。
「听好了,我可是全国屈指可数的好手。」
「又开始了……」
「我去挂球网了。」
想尽快开始练习而朝着器材室迈开步伐的赤苇,被木兔一把拎住了脖子。木兔神情凝重地继续说道:
「听我说,我的直觉告诉我……躲避球里有些重要的事,在排球里也是通用的!!」
虽然他的发言让人感到有些困惑,但充满自信的表情和货真价实的全国级实力——木兔的这番话让音驹的社员们有些动摇。
「……既然木兔都这么说了,或许真的是那样也说不定。」
「重要的事究竟是什么呢?」
「拥有全国级实力的人,讲的话就是不一样呢。」
得到预期中的良好反应,木兔心满意足地哈哈大笑,但听惯他这些虚张声势的发言的枭谷社员只是无奈地仰望着天花板。
「在森然的人来以前,我们先来打一局吧!」
「主将!我也很在意那个重要的事是什么!我们来打躲避球吧!」
在山本和犬冈向主将黑尾恳求时,利耶夫毫不顾忌地走到木兔面前,大胆地下了战帖。
「要比躲避球,我可是超强的喔!」
「真的吗?混血小子!」
看见两人之间爆出火花,黑尾皱起了眉头。
「利耶夫那家伙又擅自……」
虽然嘴上这么说,他却扬起了嘴角继续说道:
「……不过,既然决定要打,就一定要赢啊。」
主将接受了枭谷提出的躲避球对决,让音驹的社员们也跟着热血沸腾。
「一定要赢!」
「好久没打躲避球了!」
和情绪高昂的队友隔着一段距离的孤爪呢喃着:
「……好麻烦啊。」
虽说是隔着一段距离,但也只有数步之差,然而精神上却像是相隔了好几万光年。看见孤爪厌恶的神情,枭谷的赤苇低下了头。
「总觉得有些抱歉呢。」
「不、不会……我会负责计分的……」
突然被搭话,让孤爪有些紧张,他向对方打了声招呼后,准备快步退到球场之外。不过,眼尖的芝山跑了过来。
「研磨学长!我来当计分员,你也一起下去打球吧!」
「咦?」
「不管是打排球还是打躲避球,我都不想输给枭谷!」
芝山笑咪咪地将孤爪推进了球场后,跑去拿计分板。
「可是我……一点也不想打啊……」
孤爪的表情又染上了一层阴郁,虽然他想悄悄溜走,但这里是森然高中,就算离开了学校,也不知道附近哪里有便利商店。要是有个闪失,可能又会像上次去乌野时一样迷路也说不定,那样事情会变得更麻烦的。
音驹的社员们没有注意到闷闷不乐的孤爪,就算注意到了,也只会认为他这么没干劲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而搁置不理。「那我要当外野!」「外野可以复活吗?还是不行?」「躲避球各地的规则都不太一样啊。」大家兴致高昂地说着。在这之中,和芝山同为一年级社员的犬冈心神不定、忸忸怩怩地说:
「我也应该去当裁判之类的吧……」
或许是听见了芝山和孤爪的对话,犬冈说出了这番值得称赞的话。然而,遗憾的是他那张涨得通红的脸上,露骨地写着「我想打球、我想打球、我想打躲避球!」要是随口对他说了「那你来当裁判吧」,应该会让他难过得痛哭失声吧。
「……犬冈,裁判我来当就好了,你不用在意。」
副主将海向他如此说道,这句期待已久的话让犬冈脸上散发出光芒。
「咦,这样好吗!?虽然我是很开心啦……可是,这可是躲避球喔!?」
「嗯,你不用担心,但我会做好随时可以下场的准备的。」
看见海表达出内心的斗志,犬冈笑咪咪地低下了头。
「海学长,谢谢你!」
于是,由芝山和海担任计分员及裁判,除了孤爪以外干劲十足的音驹,和只有木兔一个人热血沸腾的枭谷,展开了七对七的躲避球对决。
音驹的外野手为山本、福永、犬冈三人——以庞克头、寡言男和活力小子这种充满多样性的组合布阵;而枭谷的外野手则是猿杙、鹫尾、尾长三人——各个都体格壮硕、相当沉稳。双方队伍开局时都将主将、举球员、自由球员安排在内野,这是否是战略的一环呢?
木兔和黑尾在球场正中央大眼瞪小眼,双方的主将以篮球比赛的跳球方式来决定先攻后攻。担任裁判的海将球抛起的同时,两人一跃而上。
「预备——开始!!」
木兔比黑尾快了一点点碰到球,传进了己方阵营的球由自由球员小见扎实地接了下来,开局以枭谷先攻。
黑尾咂舌落地,但马上露出了从容的表情。
「就让你们先攻吧。」
「挺从容的嘛……就当作是招呼,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吧!」
木兔如此声明后,从小见手中拿过了球,拍了两、三次球后,开始助跑。
「……看招!火焰球!!」
木兔一蹬,高高跳起,手臂如鞭子般弯曲。
「一定要接下来啊!」
黑尾对着队友喊话,木兔丢出的球飞向了黑尾。好快。
——咚!
音驹阵营响起了又沉又钝的声音。
「唔……!!」
黑尾跪在地面,但球牢牢地抱在他的胸口。木兔丢出的球确实很快又强,但完全比不上他杀球时的威力。这球,接得住。
黑尾缓缓地站了起来,望着敌方阵营的木兔,扬起了嘴角。
「……奇怪了?话说得那么满,难不成猫头鹰们不打算拿出真本领吗?」
「你说什么!」
看见木兔一被挑衅就激动起来的模样,黑尾笑咪咪地继续说道:
「啊,我明白了。只要随便打打,输球的话还可以拿『我们没拿出真本事』来当借口啊!」
所谓的巧言善辩指的就是这种人吧。黑尾的计谋奏效,枭谷的氛围骤变。原本社员们只是无可奈何地配合木兔的任性要求,此时他们的好胜心被熊熊点燃了。
「听好了,你们这群野猫……!」
「不管是排球还是躲避球,我们都不会输给你们的!」
看见队友突然燃起了斗志,木兔的情绪更加高昂了起来。
「哦!你们终于有干劲了吗!!」
「那个,你们是不是正中了对手的下怀啦……?」
赤苇明智的意见丝毫没有传进木兔耳里,音驹阵营的孤爪带着同情的目光望着已然死心的赤苇。
「好……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脱胎换骨后的不死鸟躲避球!一定要把球的主导权夺回来啊!」
「好!」
除了赤苇以外,枭谷的队伍已经完全进入了临战状态,压低了身体,做好攻击的准备。获得主导权的音驹,除了孤爪以外所有人都干劲十足。
「好,要上了!」
黑尾发动攻击,自由球员小见扑向了迎面而来的快速球,将球轻轻松松救了起来。
「喂,这样不是躲避球吧!」
即使黑尾如此大喊,也只是徒然。局势的演变和平时的习惯让赤苇自然而然地举起了球,看见球轻盈地飞腾到空中,等待着这个时机的木兔一跃而上。
「得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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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高处扣下的球瞄准了利耶夫。
「咦、啊……」
正当利耶夫犹豫着应该要救球还是接住球时,球直接击向了他的肩膀。
「好痛!」
当众人以为终于有人出局时,一道小小的身影现身,是自由球员夜久。夜久在一瞬间扑向了弹开的球,在球落到地面的前一刻牢牢地接住了。
「真惊险啊。」
虽然夜久一连串精湛的动作让大家看得出神,但球场上的选手们不约而同望向了担任裁判的海。利耶夫出局了吗?还是不算出局呢?海的判断将会影响比赛接下来的进行方式。
「球落地以前被其他人接住的话,就不算出局。」
海悠悠地说道,球场上一阵欢呼。
「打打躲避球也不错呢,我们赶快继续吧!」
「本来以为木兔只是在胡扯,想不到也算是一种练习呢。接下来我也会把球接住的!」
排球社社员不分敌我,开始相信了木兔提出的「排球≒躲避球」这个说法。
比赛再次开始,夜久将球传给了外野的山本,迫不及待而蠢蠢欲动的山本开心地瞄准了枭谷。
「想接球?那么,我就瞄准你们不好接的高度!」
山本摆出了很有主攻手风范的攻击姿势,朝着不会过高也不会过低,却不容易接起的高度——也就是胸口至脖子之间,丢出了球。然而,球却被站着无事可做的赤苇轻轻松松地接了下来。
胸口附近的高度,正好是不需要靠救球就能够确实接住的高度。
「啊啊啊啊啊!搞砸了啊啊啊啊!!」
山本懊悔地抱头大声吼叫,队友不禁叹息「真是笨蛋啊。」赤苇没有放过对手一时松懈的大好机会,迅速瞄准下一个人。球离开了赤苇手中,划出一道偏低的弧度后,打中了正在对山本说着「猛虎学长,别介意!」的利耶夫脚上。
「好痛!又来了吗……!」
这时,夜久再次纵身一跳,在快要越过边线处及时接住了反弹的球,让利耶夫再次免于出局。
「利耶夫,我不是说了别发呆吗!」
音驹的社员们纷纷来到再一次精湛救援的自由球员身旁,相较于气氛热烈的音驹球场,枭谷这边一片沉寂,赤苇懊悔地凝视着自己的手掌。
木兔拍了拍他的背。
「赤苇,别介意!」
「……是。」
赤苇坦率地低下了头,然而他却不是因为没能让对手出局而感到不甘心。虽然是在打躲避球,但自己趁着对方不注意时攻击这种轻率的行为让他感到羞愧。因为会变得很麻烦,所以他没有将这个想法说出口。不过,没有办法让毫无防备的对手出局,确实让心情不太好。胜利的女神是绝对不会眷顾带着马虎心态站在球场上的人的。
「……」
赤苇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后,像是下定决心般抬起了头。
「继续比赛吧。」
比赛再次开始,两队都不断地丢出威力强劲的球。球场上四处纷飞的快速球,即使击中了内野的人,也会有自由球员巧妙地解救危机。两队迟迟没有人员出局,内野外野的阵容毫无变化,比赛陷入了胶着状态。
芝山站在写着0比0的计分板后,紧握着拳观看比赛。当某一方的内野选手全数出局,比赛就算结束的躲避球赛,真的需要计分板吗?但从他率直的表情看来,似乎不像是在怀疑自己的存在意义。
不只是芝山,在场的所有人都完全忘了宿营将从今天开始的事,也忘了这里是森然的体育馆,全神贯注在眼前的比赛中。面对眼前的对手,大家都忘了这只不过是练习前的玩耍,不知不觉中每个人都化身为躲避球选手了。
「赤苇,那个自由球员很棘手啊。」
「是啊,跟杀球相比投球的速度较慢,每一球都被他救了回来。不过,我们队也是一样情况。」
听了赤苇这番话,木兔难得地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轻声说道:
「……我明白了!」
枭谷的内野阵容好奇地望向木兔,木兔则是朝着音驹大喊「暂停、暂停」,并对他的队友们说:
「我懂了。听好了……躲避球和排球是不一样的!!」
片刻过后,枭谷的球场上响起了谩骂声。
「这跟你刚刚说的不一样啊!够了,你闭嘴啦!」
「我真是白痴,相信了木兔的我真是个白痴。」
音驹的社员们见怪不怪地望着枭谷的骚动,木兔拚命地安抚队友的情绪,继续说道:
「不是啦、不是啦,我是要说!就是因为和排球不一样!所以……要瞄准自由球员,我们的目标是自由球员。」
木兔的眼神中闪烁着光芒。
「啊?」
「什么意思。」
小见和木叶露出茫然的神情,赤苇补充道:
「……我猜,这个策略应该是故意瞄准在排球发球时尽量避免的自由球员,让敌方没有机会去救反弹开来的球吧。」
「就是那么一回事!我真是个天才!」
木叶郁闷地望着得意忘形的木兔,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确实有道理。」
「木兔,你把这辈子的脑容量都用光了吧。」
小见笑容满面地拍了拍木兔的背,让木兔泪眼汪汪。
「小见,你那是什么夸奖方式啊!」
接着,他们向音驹解除暂停。音驹再次发动了攻击,但突然的暂停打乱了他们的集中力,再加上木兔有了策略而气势高涨,轻轻松松便夺走了球的主导权。
木兔抱着球,指了指夜久。
「抢夺,然后攻击!」
接着,他大步迈开步伐助跑,一跃而上。
「接招!」
在他高声喊叫的同时,球也离开了他的指尖。
球笔直地飞向夜久,夜久在一瞬间做出判断,马上闪开。球没有击中任何人,越过了音驹的球场,由枭谷的外野猿杙接了下来。
「好痛,这是什么力道啊……」
「阿猿,自由球员!不要避开自由球员,瞄准他!!」
听见木兔的话,猿杙马上理解了策略,高声喊道「看招!」,瞄准了夜久。夜久注意到对方将自己当成目标,微微地咂了咂舌。
「说什么『不要避开』、『瞄准他』的,这是霸凌吧!」
接着,他开口对眼前慌慌张张准备闪避球的利耶夫下达命令。
「利耶夫,当我的盾牌!」
「咦?」
夜久迅速地绕到了一脸茫然的利耶夫身后,开口说道:
「你以为你长这么大是干嘛的,保护我!砸中你的球,我通通都会救起来的!」
「可是很痛耶!我不想再被打中了啦!」
「啰嗦!不然你就好好地接下来啊!」
「啊、是!」
夜久以利耶夫和黑尾为盾牌,在球场狭小的空间里四处闪躲。由于他的动作敏捷,再加上有高大盾牌遮挡,音驹即使承受枭谷密集的攻击也迟迟没有人出局。
「……还真会跑啊!」
木兔感到相当恼火。然而,只要音驹没有抢到球,就无法发动攻击,黑尾也有些焦急了。
「……只是一直四处闪躲的话,是不会有进展的啊。好,利耶夫,不要闪躲,去给球打吧。」
主将这番话让利耶夫感到相当错愕。
「咦!?」
「你被球打中的话,夜久就能救起球了。」
「那是哪门子的策略啊!」
「下一球过来的时候,你就拿出自信去给球打吧。」
「我——才——不——要!」
利耶夫一口回绝了「给球打大作战」,黑尾将手放到利耶夫的肩膀上,对着害怕不已的利耶夫缓缓开口说道:
「音驹的胜利就靠你了,我很期待你的表现喔,未来的王牌。」
「……王牌?」
当利耶夫的眼神闪闪发亮的同时,木兔也做出了投球的动作,黑尾看着利耶夫高声说:
「球要来了喔,王牌。」
「是!王牌要去给球打了!」
利耶夫抛下这句话,活力充沛地扑向了木兔丢出的快速球,伴随着咚的一声闷响,球砸在他细长的身体上,夜久说着「我会帮你收尸的!」从缓缓倒下的利耶夫身后探出身子,接下了反弹起来的球。
「啊——!可恶!」
木兔气得火冒三丈,赤苇开口安抚他的情绪。
「木兔学长,冷静一点。」
「我知道啦!!」
夜久瞥了敌方阵营里情绪激昂的木兔一眼后,向利耶夫、黑尾、孤爪招了招手。
「好,我想到一个好办法了。靠拢一点……」
四人窃窃私语讨论起作战计划。
听完夜久的话后,孤爪露出了「为什么要做到那种地步……」的疲倦神情,黑尾和利耶夫则是跃跃欲试。
「试试看吧。」
「听起来很有趣呢!」
看见音驹的内野阵营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赤苇奉劝:
「对面好像在计划什么呢。」
「无妨!不管他们在计划些什么,要做的事就只有把飞过来的球给抢回来而已!」
看见木兔大声喊叫着,赤苇和其他枭谷的成员不安地对彼此使了眼色。木兔的情绪太过激昂了,通常在这种情况下都不会有什么好事。
音驹的球场上,持球者是一脸厌倦的孤爪,见他踏出了步伐,枭谷纷纷摆出迎击的姿势。常常一起练习的枭谷很清楚,他那没什么干劲的表情和他精锐的动作不成比例。
然而,此时的枭谷已经陷入了陷阱之中。
孤爪并没有挥下举起球的手,而是在动作途中将球抛向了后方。
「什么?」
假动作。枭谷队伍一阵动摇。
飞向后方的球越过了体格高大的黑尾和利耶夫头顶,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落到了两人身后。
木兔明白了。
「这、这是……把两个高个子当成墙来掩护,这样就不知道球会从哪里过来了!」
音驹的球场上,响起了夜久的声音。
「就是现在,利耶夫,让开!」
「是!」
急忙蹲下的利耶夫身后,拿着球的夜久一跃而上,丢出了球。
「看招!」
咚的一声,木叶倒下了。虽然小见拚命地伸长了手,球却掠过了距离指尖数公分处,滚到了外野。
「可恶啊!到处乱跑、四处乱窜的!」
下一瞬间,大吵大闹的木兔无声地倒下。
咚、咚咚咚……球弹跳着愈滚愈远。
「咦?」
王者突然被攻陷让球场上陷入一片静谧,接着他们终于明白了——外野的福永将接到的球直接砸到了木兔的脸上。
音驹阵营响起一阵热烈的欢呼。
「好一个沉默!」
「福永学长,原来你在场上啊!」
「都忘了你的存在了,你应该多说点话啊!」
音驹队伍扬起了仿佛已经取得胜利般的欢呼,枭谷阵营则是一片死寂。
这个出局相当惨痛。
被球打中的木兔身体当然很痛,但连续两人出局更是惨痛的损失。更重要的是,因为自己的不小心而造成出局这个局面,令木兔的心情掉到谷底,这对枭谷队伍来说是最惨痛的伤害。
进入委靡不振模式的木兔很麻烦,虽然他平时就是个麻烦的人了,但这下子会变得更加麻烦。所有人都对那份麻烦感到却步而不敢上前向倒地的木兔搭话,社员们像是在询求协助般,偷瞄着赤苇。
「……我知道了。」
被赋予了危险重任的赤苇,带着放弃挣扎的神情,向木兔伸出了手。
「木兔学长,你没事吧?」
但这担心似乎是多余的,木兔朝气蓬勃地一跃而起,大声喊道:
「嘿嘿嘿嘿——!打中脸不算出局!」
他的脸上挂着一条鼻血,但本人似乎毫不在意。
「既然被攻击了……就要以牙还牙!!」
木兔捡起地面上的球,扯开了嗓门。
「看招!超级威力特种球!」
以侧肩投法丢出的球呼啸而过,一边旋转一边掠过音驹社员的头顶,在外野手要接住的前一刻又急速转弯。
「哦,真不愧是我,真的投出变化球了!」
木兔大吃一惊,队友则感到傻眼。
「那不就是个暴投吗?」
「你在瞄准哪里啊。」
球的轨道转变,继续往前飞驰。正当外野手追上前时,森然高中的主将拉开体育馆的门,走了进来。
「哦,大家都在这里啊,因为到处都找不到你们……咦?」
球场上的人不约而同闭上了眼睛,因此没人看见森然主将那颗头发蓬松的头被木兔的变化球直接命中的那一瞬间。
在第三体育馆里举行的躲避球全力对决就此画下了句点。
从躲避球选手恢复到排球选手身分的社员们,遭到教练及总教练的斥责,默默地开始做练习的事前准备。
利耶夫一边搓揉着身体疼痛的部位一边挂起球网,木兔开口向他搭话。
「自称很会打躲避球的王牌小子!」
「……你那是在挖苦我吗?」
看见利耶夫闷闷不乐的模样,木兔带着笑容说道:
「晚上乌野来的时候,我们再打一次躲避球吧!」
「欸……?」
听见那个校名的黑尾停下了手边的动作,带着些许复杂的表情叹了口气。
「乌野吗……」
附近的各校社员像是要代述黑尾的心情般,一个接着一个说道。
「光是打排球,那些家伙就够棘手了啊……」
「不想在躲避球上跟他们交手啊。」
「深有同感。」
「一定是很麻烦的对手吧。」
如此这般,枭谷、音驹双方,似乎都极力避免和乌野高中进行躲避球对决。
「哈啾!」
朝着埼玉行驶的小型巴士上,日向打了一个大喷嚏。
「是感冒了吗?」
拥挤的车厢内,主将泽村忧心地望着日向问候。
「不是……一定是东京的强校们现在正在讨论我吧……呵呵呵呵呵……」
日向擦了擦鼻水,露出豪恣的笑容,田中也笑着说道:
「那铁定不是在说什么好话吧!」
「咦——为什么!」
充斥着排球社社员嘈杂的笑声和零食味道的小型巴士,在东北高速公路上一路向南行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