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一周，在学校我继续负责监视凑，放学后两人到有希人的店里对状况进行推敲，日子就这样持续着。
当出现凑喜欢的对象增加的情况，根据我的观察和她自己的记忆，将她与那个人交谈时的详细状况记录下来。就这样，通过直觉和基于事实的理论，一步步摸索出她喜欢上别人的条件。
这样的方法确实很稳扎稳打，然后我们就可以一点点地接近了恋慕癖之谜的正解。
……我本是这么想的。
「……完全没头绪啊」
「……」
我们完全止步于此了。坐在咖啡馆老位置的两人，低头面对面坐着，计划开始后过了十天左右，凑喜欢的对象也增加了七个，唯独这点和目标相吻合，而且增加的速度有点惊人。
可除此之外什么线索也没有。
「……抱歉，伊绪」
「没……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我才是，抱歉……」
我们互相摇了摇头，同时叹了口气。
本以为会更顺利一点，即使不顺利，提示也应当会不断增加，本该如此。
但实际上，样本越多，我们反而越着困惑。
不管怎么说，真的是毫无规律，比如没有喜欢上一天内交谈过好几个的帅哥，却喜欢上一句话都没交谈过的低调男生之类的。
而且，本应该不会有一见钟情的情况，但当我了解到她喜欢上只是在车站到咖啡馆路上擦肩而过的其他学校的男生时，不由得感受到自己仿佛置身于太空中一般，地球是蓝色的，而前方确是一片漆黑。
「……没办法。耐心点，再坚持一下。在这期间，我再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
「嗯，嗯……我也会帮忙想的」
会议的气氛很沉重，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不管怎么说，无论是和不太熟络的人搭话，还是课间和午休时间好几次去别的班级，都很让人疲惫。即使这样收获依旧几乎为零，这样一来，士气也提不起来。
「话说回来，藤宫那边没事吗？」
「嗯……虽然我觉得她已经感到有些不自然了」
凑没有自信地回答。
据她说，藤宫诗帆从几天前开始就对行动模式和平时不同的凑开始感到可疑了。
毕竟她们此前一直在一起，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和藤宫关系真好啊」
「……嗯。诗帆……她是我最喜欢的朋友。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太不想隐瞒我和伊绪的事情……」
说着，凑露出了有点痛苦的表情。不过，她似乎还是打算对藤宫保持沉默，不把恋慕癖和相谈的事告诉她，大概是太过复杂了吧。
之后，我去店里帮忙，凑一个人先回去了。
暂且就这样观察情况吧，今天就这么结束了。但现实和计划不同，它不会因我们的行动而悠闲地等待下去。
这之后发生了一段小插曲。
◆ ◆ ◆
哔——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球场内外的学生们纷纷换场。两人一组各自夹网，面对面拿着球拍。
下午的体育活动是男女分开的羽毛球。两个班合在一起，分成几个小组进行综合训练，相当宽松。
而我所在的八班和凑所在的七班，刚好是一对。值得庆幸的是，她所在的球场也在隔壁，拜此所赐监视很轻松。教师再次吹起笛子，下一场比赛开始，休息组的我，斜眼瞅了瞅站在旁边球场上的凑。
凑穿着简单的绀色运动服，头发扎成马尾辫，白皙的脖子和黑色的头发形成鲜明对比。即使是这身普通打扮，也带着与周围划清界限的高雅气派，非常引人注目。
「伊—绪—」
发出泄气般的声音，玲儿坐在了我的旁边。因为是体育课，他没有戴平时的耳环，再加上脸型端正，看起来就像普通的运动员。
顺便一提，他属于篮球部，但是因为有点偷懒，在部内的立场似乎不太好。
「又是柚月酱吗？」
「……什么叫又是」
「喂喂，你这不可能没被发现吧。最近你一直在观察她，现在也是」
玲儿带着调侃的表情，微微扬起嘴角。
果然还是瞒不住这家伙……
「往常的工作罢了。给我体谅一下」
「往常呢。还真是喜欢啊，一点也没变」
玲儿微微一笑，没有再问什么。对于天使的工作，再怎么追问也没用，他应该很清楚这点吧。
就在这时，身边传来“咚”的一声尖锐的声音，接着周围响起了“哇——”的呼声。定睛一看，是凑放出的扣杀正射向对方的球场一角。
「不愧是柚月酱，就像是羽毛球部成员一样」
「这场比赛相当受关注啊」
「毕竟是这样的一对组合，柚月酱的对手可是那个山吹啊」
说着，玲儿轻轻地指了指球场的另一边……
原来如此，是这样啊。
凑的对手，山吹歌恋也不逊色于她，相当引入注目。要说最简单的理由，是因为她是『plus4的一员』，也就是美少女。
她有一双杏眼，轮廓分明的眼睛和薄唇使她的气质看上去和凑有些许相似，可以说是同一系的美少女吧。
只不过山吹并没有局限于天然的姿色，而是有在好好地打扮，令人联想到花哨的偶像。
此外她留着近似金色的茶色中长发，和玲儿不同，现在仍戴着红色的耳环，再加上粉红色的运动服，简直就是辣妹的感觉。因为男生的喜好分成了好几派，所以尽管她在打扮上和凑截然不同，人气依旧相当高。
我在去年接受过一个喜欢山吹的人的相谈，凑发现我的真面目的契机，也恰好是这件痛苦的事。
山吹用球拍灵巧地捡起羽毛球，紧紧地瞪着对面的凑，嘴角微微动了动，那大概是在说「烦死了」了吧。
在山吹的发球下，羽毛球高高升起。凑将球以抛物线回击，放低了山吹的位置。然而山吹却边后退边高高跃起，强行进行扣杀。
尽管姿态有些被打乱，凑勉强地做到了还球。但是，山吹一下子转向了攻势，最后像报复一样以强打决定了分数。
她的运动神经貌似也不输给凑。
山吹用俯视一般的目光看向将手撑在地面的凑，与此相对，凑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淡然地为下一场对打做准备。
山吹的嘴又动了一下，这次大概是「恶心」。
哇这气氛也太差了吧。
「山吹这是在闹别扭呢。嘛，看来是不太想输给柚月酱」
「怎么说？」
听我这么一问，玲儿笑得更开心了，这家伙真是无论何时都很轻松。
「那孩子很讨厌柚月。经常刁难她，在背后说坏话。不过，柚月好像并不在意」
「……有什么原因吗？」
「大概是嫉妒吧。自己是plus 4，而柚月是三大美女，这一点对于公主型的山吹来说，很讨厌吧」
「也就是说，み（女主名的第一个音）……柚月比自己更受欢迎，所以不喜欢吗」
「对对。而且在成绩上已经输了，如果属于运动部的自己连体育都输给柚月的话，那就高下立判了吧?」
「原来如此……」
总之，是山吹单方面的嫉妒啊，凑也很不容易呢。
「哦！到了最关键的一分了」
比赛采用先得11分的限时制，不知不觉中凑和山吹的比分已是10比9，时间还剩一分钟。
凑依然保持着和之前一样的冷静，打出了长发球。身体前倾的山吹出乎意料地选择了简单回球。凑扣杀了飞一侧的球，山吹也很执着地把球击回了网边。凑勉强追上，为了争取时间打了个高吊球，非常明智的修正。
猛烈的打球向着凑的脸飞去。
「哇，身体」
接不住，虽然我是这么想的，凑快速地变换了姿势，像是让身体浮起来一般控制住了飞过来的球，看她的动作就像知道球会打到那里一样。
羽毛球最终落到了山吹接不住的地方。这时，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了。包括其他还在继续的比赛，都被新一轮的学生替换了。凑静静地走出了球场，利索地坐下，对另一组的藤宫诗帆挥手致意。而另一边的山吹却毫不在意周围的目光，紧紧盯着凑。
下课铃声响起，列队行礼。久世高中的课外班在午休后，所以第六节课结束后就放学了。
校内的学生渐渐减少，而我则在磨磨蹭蹭地收拾球拍。
就这样做完后，赶紧回去吧。
「真的是恶心」
走在通往校舍的通道上，不知从哪里传来这样的声音。那是一种盛气凌人的、故意向对方发泄厌恶感和焦躁感的、令人不适的声音。
大致能想象是什么状况，于是我偏离了原来的路线开始寻找声音的来源。
拐过一个角落后，看见包括山吹歌恋在内的三个女生正面对着凑。
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实在是……最近总有这样不妙的预感啊。
「总是这样一副目中无人的态度，真的烦人。就因为稍微长得好看了一点就得意忘形了吗？」
我躲在暗处，窥视着她们的动静。
山吹用蛇一样的眼神盯着凑，其他两人则露出本性恶劣的浅笑。那种把人当傻瓜的笑声，连我都觉得很不舒服。
凑用像是断念般的茫然表情看着山吹她们，身子已不像往常一样挺直。
……说实话，我不知道此时该怎么做才恰当，高中生的争执绝非单纯之事，即使随意出手可以收拾掉这个局面，情况也不一定会变好。
但我唯一能确信的是，此时默默离去绝对是错误的。
「真恶心，毫无掩饰瞧不起周围人的态度，性格也太糟了吧？」
「真的是生理上就难以接受，我算是明白你没有朋友的原因了」
山吹的两个跟班晃着身体，像是要夹击凑一样向她靠了过来。
粗暴到让人头疼的言语，由于带有明确的恶意和敌意，足以产生想伤害对方的不愉快感。直率地说，非常让人火大。
无论怎么说，这种情况下想控制自己不插入他们的对话反而有点困难……
「你知道我讨厌你吧？不光是我们，大家都讨厌你」
山吹用最憎恶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真是卑鄙的说辞啊。
但是对于这句话，凑丝毫不为所动，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结束了？」
她简单地说。
「……哈？」
「你想说的就这些吗?那我走了」
话音刚落，山吹的侧脸表情就立马扭曲了。
「你啊！ 真的是在挑衅对吧!!」
山吹大叫了起来，比起凑，她的两个跟班显得更害怕。学校里剩下的几个学生也听到声音，开始东张西望。
糟了啊……这个展开。
「我知道哦！你最近在对着男生卖弄风情吧！」
听到这句话，凑的表情第一次发生了变化，血色全无，看上去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
这种情况下就连我也差不多没法冷静了。
尽说着自以为是的话……
「不管是谁都能献媚，真是太恶心了!那么想被人宠着吗?」
凑的肩膀颤抖着，脸色苍白地低着头。
山吹似乎感觉自己找到了对方的弱点，气势大增，接着又骂道。
「你可别老是摆出一副好脸色!你这个碧池!你在想什么，我早就看穿了!」
这时，我的冷静已完全决口了。
这也不行啊，这是绝对不能说的话。
你到底懂她什么了。
「喂」
等我注意到的时候，已经向凑踏出了一步。
什么也没有考虑，只是觉得有点火大，内心像沸腾了一样。
跟班们不自在地转过头来，凑则一脸惊讶地看着我。山吹把脸转向这边，带着威压说道。
「你说什么？」
「和你没关系，柚月，走吧」
我强行抓住凑的手，凑就像没有力气一样，迈着蹒跚的步伐走着。
但是，山吹又绕到了我前面，挡住了前进的路。
「你妨碍什么啊？ 这和你才没关系吧」
「听着就让人不快啊。这种无聊的事还是放弃吧」
「哈？什么？这是在耍帅？」
姑且对方是男生，个子也比她高十厘米，但山吹的态度没有改变。她应该很清楚，这不只是单纯依靠力量的上下级关系。被看不起也无所谓了，但目前不赶快离开的话会很麻烦。
「为了自己着想，最好还是别出风头了，虽然并不知道你是谁」
「……你」
「喂、明石—」
这时，从山吹的后面，也就是我来过的那个拐角处，突然出现了一位女生，清爽的短发和大大的吊眼，还有虎牙，身着的绿色运动服已经穿走样了，是日浦亚贵。
「在做什么呢。赶紧回教室吧」
日浦一边用轻松的语气说着，一边依次看着大家的脸。和我出场时不一样，山吹明显胆怯了。
「日浦……连你都要妨碍我吗？」
「嗯？没有哦，我只是来收拾这个笨蛋和柚月的。他们说回去的时候要请我吃冰淇淋」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啊。虽说如此，多亏了日浦，我心情平静了许多。刚刚的情况实在有点危险，实在得感谢她……
「先不说那个不起眼的男人，柚月现在正在和我交流，你明白吗?」
「什么在交流啊，明明只是你一个人在叫嚷」
日浦不为所动，抓住了凑和我的手。因为我也拿着凑的手，所以变成了蠢蠢的三角。
「……你想和我为敌?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那样的话会困扰的也是你吧。本来就是因为体育比赛输了，为了泄愤而进行人格攻击，跟小孩子一样。所以你才会止步于plus4嘛」
「什！ 这么说的话你不也是!!」
「我很你不一样，对这种头衔一点兴趣都没」
「……！」
像是气势被削弱了一样，山吹不再说什么。
我们快步离开，然后解散。日浦并没有询问情况，只留下一句「明天请我吃冰淇淋」就回去了。那纤弱的背影，看起来却非常可靠。
这么一来，实在是不请客不行了。
◆ ◆ ◆
「平时不会被那么夸张地缠上吗？」
以防万一，我和凑分开离开了学校，然后在咖啡馆会合。话题还是关于刚才的纠纷。
凑似乎已经平静下来，淡淡地讲述了自己和山吹的关系……
「嗯。虽然是同班同学，但只是偶尔被瞪一眼，一般都互不干涉，所以也没放在心上……」
「也就是说，今天的突发情况是那个计划和体育比赛双重作用下的结果了」
「我想大概是的……」
我们同时喝了手边的饮料。我的是西打，凑的是柠檬茶。
「……不好意思」
「诶……」
我并不是没有预想过这个事态。
为了增加喜欢的人而频繁交流，先不管真实的目的，这种行为会被周围的人怎么看从一开始就是不安因素。
何况凑还是三大美女……
「事情会变成这样，说到底都是因为我的提案。而且刚才我也没考虑到情况会恶化，就擅自插入你的谈话……」
「不、不。那是我们两个人决定的。你能站出来……真是帮了我大忙。谢谢你，伊绪」
说着，凑弱弱地摇了摇头……
如果再次遭到报复，那就只能采取某种对策了。本来恋慕癖就已经很棘手了，不想再增加麻烦了，而且那样的话凑应该会很痛苦。
「……有一点我先和你说清楚」
「什么……？」
凑惊讶地歪了歪头。
她可能会很在意今天山吹的话，还是趁现在把话说清楚比较好。
「你并不是碧池」
「……嗯」
凑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嘟哝了一句。
「你并不是在向各种各样的人抛媚眼。相反，你只是为了让自己喜欢上他而增加联系而已，即使对方喜欢上你，那也只是结果而已。不管别人怎么看，只要你没有恶意，就不是你的错。对方是怎么看待你的，这一点你不需要承担」
「……嗯。我知道，我知道」
凑反复地说着，点了好几次头。
我想她应该知道。但是，如果像今天这样被别人这么说，肯定会感到不安，既然我也有责任，就不能对此视而不见。
「真的已经没事了，而且我已经做好觉悟了，只是……」
「……」
「只是，比我想象的更……更悲伤罢了。请别在意，谢谢」
「……OK。明白了」
确实，说得太多也没用，而且凑很坚强。对于到目前为止我所有的指示，她都接受了并且很好地完成了。
天使的相谈，如果都是她这样的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话说回来，感觉『三大美女』真是不容易啊」
「啊，那时……」
凑叹着气说道。
「说实话感觉很困扰。一点都让人高兴，麻烦的事却很多。碰上今天的事后，我更这么认为了」
「日浦也说了同样的话，说是很烦人。不过那家伙是plus4」
「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被随便叫成三大美女。而且还不能拒绝，就像带诅咒的装备一样」
这可不像是优等生的台词啊。难道说意外地喜欢游戏之类的？
话说回来，说不定三大美女也好，plus 4也好，对于本人来讲或许是比旁人看起来麻烦得多的头衔。
虽然它像是『受欢迎的证明』一样，一旦拥有就能在九世高占据很高的地位，所以大部分女生都很憧憬。
「对了，日浦同学为什么要帮我?是你朋友吧?」
「嗯？ 对」
确实，对于凑来说日浦的介入是意义不明的吧。
这是个好机会，或许应该和她说明一下。
「那家伙知道我是天使，我想她应该也知道我现在接受了你的相谈」
「诶……是吗？」
凑带着一丝不安与意外说道。我把日浦是天使的协助者以及这次也给予了帮忙的事告诉了凑。
日浦应该是把凑当成了“天使相谈者所喜欢的对象”。但是今天见到了我帮助凑的事，她大概意识到了凑本人才是相谈者了。
所以太会特意过来帮忙，我是这么感觉的。
「还有同班的三轮玲儿，我也跟他说过了。不过这次的事，我不知道他能察觉到多少」
「三轮同学……」
凑将视线投向上方，沉默了一会儿，也许是在从记忆中寻找玲儿的脸，那家伙很显眼，就算和他没交集也有可能知道。
「……为什么会和他说关于天使的事？」
「啊……因为我和玲儿打交道很久了，而且如果瞒着他，很多事情都很辛苦」
虽然是个笨蛋，但是给人感觉很好啊，玲儿。与其暴露还不如自己主动说出来，省去很多麻烦。
「日浦同学呢？」
「日浦……嘛，发生了很多事。没什么大不了的，说来话长，下次再说吧」
「这样……但是总觉得伊绪和日浦是很意外的组合」
「对嘛，这一点我也理解」
一看就知道是互不相干的类型。
「哦，差点忘了，今天的收获也该确认一下了。」
「啊……嗯，是的」
确认了凑点头同意后，我立刻向前伸出了右手。凑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慢慢拉起我的手，我的手背紧紧贴上了凑的脸颊。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呢。
然后还要做多少次呢。
我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好不容易看到那么多人的脸，我却几乎都遗漏了。
◆ ◆ ◆
凑没有同意我把计划的节奏稍微放慢一点的提议……
虽然我想在和山吹的事情平息之前暂且停手，但她却说「就算等它平息了也不会顺利的」。
于是，第二天我开始监视凑，既然是本人的要求，那也没办法。
因为放学后还有事，所以会议定在了屋顶上简短地举行。
除了凑被我轻易打开门这一点吸引以外，没有特别的变化。在没有收获的情况下，我们在通往屋顶的楼梯下分开了。
「……呼」
故意和凑错开时间之后，我也离开了学校。
不过，在学校里触碰凑的脸和在咖啡馆里体验完全不一样，超紧张……
「是明石同学吧」
出校门后的第一个拐角。从那里拐向车站的时候，有人从后面喊了我一声。
这种情况是叫什么来着……啊，对了对了。
「……既视感」
「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很柔和，却包含了意志的声音。
声音的主人，正是凑的朋友，藤宫诗帆，戴着红框眼镜，明明有着一张可爱的面容，却径直瞪着我。
多可惜啊，不过有点可怕拜托还是别这样了。
「什么事……」
「我知道凑的事」
……可恶，被知道了吗。
藤宫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催促着我走进没有人的小巷。幸好放学后过了一段时间，没有学生路过。
但这同时也表明，藤宫是特意在等我。
「……所以柚月怎么了？」
「柚月……你还真是见外呢，刚刚明明还直呼名字的」
「……！」
被听见了……？
刚刚是指什么时候……？
「屋顶。我看见你们上去了，那个时候你称呼了凑吧」
「……为什么会去那种地方?我不觉得你有什么事非得去那」
「那孩子最近很奇怪，所以我就偷偷跟踪了一下。而且，我也不觉得她会有什么事非得去屋顶」
「原来如此……」
总之是被警戒了吗……
今天凑什么都没说，也就是说她大概也不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吧。
不过，没想到藤宫会这么积极地行动……而且不是去问凑，而是来我这边吗……
「我也看到了你做了什么，不好意思，我很在意，就偷偷看了」
「什……！」
和以前一样，心脏紧绷，感到了呕吐感和眩晕感，快要失去平衡了。啊，最近真的全是这种事吗……
在那个时候不能泄露的信息太多了，天使的事也好能力也好，这些被发现了的话，只有我会陷入困境。
但是，关于凑的苦恼……
「没关系的，我没有听到你们的谈话，请放心」
「……真的？」
「真的。两个人离门都很远，我也没打算问，但是你触碰了凑的脸蛋这一点，我看得很清楚」
「额……」
完全被看到了……
不过，应该不会被认为是使用了奇怪的超能力吧。真是太好了，超自然能力。
藤宫的表情很僵硬。只是，怎么看都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如果看到我们的互动，第一句话就被告知「不要接近凑」也不奇怪。倒不如说，这样反而……
「最近你总是来我们的教室吧，而且一直在观察凑。这样的男孩子有很多，但你对那孩子的感觉并不喜欢」
「……你真是太在意她了。你才是不像普通的朋友呢」
「本来就不普通，是亲友。所以才会做到这地步」
藤宫不为所动，目不转睛地看着我，那是一种既像是在估量又像是在威胁的眼神。
尽管不想和这家伙为敌，但又不能向他说明情况……快救我，凑同学……
「……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会伤害她。所以，暂且──」
「可以交给我吗？」
「……诶」
这个质问让人不得要领。
我默不作声，藤宫像是在思考什么似的叹了口气，然后继续说。
「那孩子并不讨厌被你触碰脸颊或者和你说话」
「……」
「她没有告诉我什么，我想一定是真的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所以，我不会问你凑发生了什么，也不会去问凑」
「……如果你这么想的话，为什么现在会来找我」
「但如果你伤害了凑，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就算初衷是为了她好，我也不会原谅你的……这一点，希望你能明白」
藤宫带着一丝不甘心，恳求地说着，直勾勾地盯着我，双手握紧拳头。
这家伙是特意来跟我说这种话的吗?单纯是为了朋友。
藤宫一定很担心凑，但是她依然选择信任凑。
所以才会特地给无法完全信任的我忠告，而对凑却选择保密。
我似乎明白了藤宫和凑关系好的原因了。
「……我今天想说的就是这些。所以拜托了，我好像没法为那孩子做什么……」
「没那回事」
「诶……？」
「我只能帮助凑，却不能在背后支持她，但藤宫就不一样了」
「……」
「你是她的朋友，而且我觉得你是个好人，所以，请帮帮我。这之后她的状况可能会变得奇怪，我和其他的家伙也会在她周围转来转去。什么都不要管，和她继续搞好关系就好，拜托了」
「……明石同学」
我只有能力、意志和经验。
天使只是一个系统，对系统来说是不能胜任朋友的。我无法在真正意义上拯救凑，也不能妄想自己可以做到这点。
不过，有藤宫这样的人在身边，我想她应该没问题。
「……昨天体育课后」
「嗯」
「是明石同学帮助了凑吧？」
「没，准确来说不是我。虽然我中途插入了，但将此平息的另有他人」
是从凑那里听说的吗?虽然不太清楚，但她似乎在某种程度上知道了发生了什么。
「……谢谢。今天突然这样，抱歉」
「没关系啦。我才是，没有好好地说明清楚」
「不不，如果是凑决定的话，这样就好」
藤宫轻描淡写地说着，摇了好几下头。
独自一人对我突击这点也是，真是个让人胆战心惊的美少女。
「就是这样，我要走了，不太想在外面谈论这些」
「啊，明石同学」
「嗯？」
回头一看，只见藤宫以纤细的身姿叉腿站立。这动作和她完全不相符，也不明白其中的意义，不过让人感觉很可靠，看起来也挺有趣。
「交给你了！我也会加油的！」
「……哦」
藤宫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用力竖起了大拇指，看来她好像明白了。话说回来，这家伙和印象中不太一样啊。
「还有，今天的事情要对凑保密哦！」
「好……不过，这样就可以了吗？」
「嗯，那样的话她也会比较轻松，而且凑也有需要隐瞒的事」
「……这样啊，OK，了解」
这俩人的秘密真多啊，虽然这话由我来说完全不合适。
「啊！ 还有一点，虽然我不太清楚！」
「什么啊」
「碰脸蛋以外的地方，我是不会允许的」
「……不会碰的」
「这种时候就要马上回答」
藤宫扑哧一笑，挥了挥手。
结果好像还是不太信任我呢。
明明不会去碰其他地方的，大概。
「……啊」
不过，手的话已经触碰了很多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