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那个人失去理智了!」
看到突然在礼堂攻击他人的学生,琳恩面色刷白。
扶住她的,是站在旁边的学院保健室医生莫德雷德•尼尔森。他的手腕上就戴着方才国王使者带来的宝具。他已被选为骑士。
「那是『障气』喔。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不过听说是个会附身在人类身上的魔物。」
另一个站在琳恩身边的,是这个国家的王太子奥斯卡。
他的手上同样也戴着宝具。
「我也只在文献中看过记载,『障气』会在神子力量衰退时现身。以前也曾在选定仪式上出现过,当时是由神子候选人跟骑士们联手制伏。」
「可是,谁是神子候选人……」
琳恩左顾右盼。先前还是庶民的她也听过神子的事迹,也在绘本上看过神子就像是暗地里保护这个国家的圣女。
而神子的候选人就在学生当中,但使者才说明到一半就有同学暴动,所以根本就还不知道谁是神子候选人。
「你就是神子候选人。」
「咦?」
身后传来开朗的声音,接着手突然就被握住。被握住的手上有着前些天莫名出现的瘀青,形状看起来就像是雪花。
而牵起手的,是直到刚刚都站在琳恩斜后方的青年。他的咖啡色头发蓬松又短,看起来就像是狗。从站的位置来看,应该是同一班吧。
「我是杰伊德。看样子,似乎被选为要保护你的骑士。」
说完他举起手腕,上头也是亮着银色光芒的宝具。
「那个,杰伊德。为什么你会说我是神子候选人……」
「咦,你不知道吗?神子候选人的身上,会在执行选定仪式之前出现这种花朵图案的印记。所以说,我有义务要保护你。」
「神子……」
琳恩的声音颇为狼狈。
明明之前还无依无靠地住在救济院,突然就被告知是男爵的私生女,然后就成了贵族。现在又被告知是神子候选人,因此会狼狈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既然如此就好说了。跟我们一起驱逐那个『障气』吧!可以把力量借给我们吗?」
「你的力量是必须的。」
莫德雷德和奥斯卡,都用坚定的眼神看着琳恩。
承受他们的火热视线,琳恩胸口也涌现使命感。
「假如我的力量能帮上忙……」
琳恩朝前踏出一步。
接着,他们完美地达成了第一次任务。
──原本的序章是这样才对。
「啊啊啊啊啊啊啊!!前世的我!!为什么瞧不起序章啊!!要是有记住!要是有先记住的话,就不会搞成这样了……」
抢去琳恩华丽的神子候选人出道风采,还得到吉尔伯特的骑士宝具,神子候选人赛希莉亚抱着头呻吟道。
她身旁是一脸厌烦的吉尔伯特。
时间是午餐时段,两人带着午餐三明治来到老地方温室,开起了名为作战会议,实为后悔大会的讨论。
「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也没用吧。比起抱怨,不赶快吃完会赶不上下一节课喔。」
吉尔伯特的语气比平常还要冷静,惹来赛希莉亚的瞪视。
「吉尔根本不懂事情有多大条!」
「怎、怎么说?」
「我说过,选定仪式就是神子候选人的选票之战吧。你把你的票给了我,就代表我比琳恩抢先一步了!这样下去就算没人投给琳恩,我也会自动当选!!」
届时,赛希莉亚就会在前往教会接受洗礼的途中,遭盗匪攻击而死。然后这国家就失去神子,最后在「障气」的侵袭下衰败灭亡。
听到意想不到的结局,就连吉尔都忍不住绷紧了脸。
「姊姊死了,国家就会灭亡……」
「你那什么反应?」
「一般都会讶异吧。谁会料到事情会变那么严重啊。」
赛希莉亚一直以来都用「前途无亮」、「毁灭」、「悲惨」等词汇来跟吉尔伯特说明自己的未来,却从未具体讲过是怎样的状况。因此这次听到未来的结局话题后,他似乎是大吃一惊地接受下来。
相反的,为什么他明明没听说具体的状况就答应协助,至今仍是个谜。
「那,不把宝具给你比较好?」
「没那回事!我真的很感激你当下的判断!要是没有这个,老实说当时我就完蛋了!」
要不是吉尔伯特当机立断给了宝具,礼堂内的人就会认为,赛希尔是可以驱除「障气」的可疑人物进而被抓去检查身体,届时女扮男装的事就会曝光,而且还不得不成为神子候选人,最后不管怎么努力,都只会一路通往毁灭结局。
因此,吉尔伯特当时的判断是正确的,不管感谢多少次都不够。
现在之所以会陷入这种事态,都要怪赛希莉亚的前世──神崎日阳乃总是跳过整个序章。
「吉尔才是,把宝具给我好吗?这可是一生一次的机会……」
赛希莉亚歪头问。
被神子钦点为圣骑士,是这个国家最光荣的事。因为圣骑士的身分高于其他贵族,仅次于神子与国王。
但是吉尔伯特却将宝具,给了没有意愿成为神子的赛希莉亚,等同放弃了成为圣骑士的权利。
「没差。反正我对那种权利没兴趣……而且我本来就只打算给姊姊的。」
边说边咀嚼三明治的吉尔伯特,不知为何有点不高兴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在隐藏害臊。
(这么说来,吉尔其实有点怕生。他才刚遇到琳恩,搞不好其实有点想亲近她……)
在家的时候也是。不管是每次都会带花给赛希莉亚的园丁埃尔、教导剑术与体术的士兵汉斯、把赛希莉亚照顾得无微不至的唐尼,吉尔伯特对他们的态度都十分冷淡,不但没打算亲近,也没什么见过有跟他们说话。就连义姊赛希莉亚的亲昵他也显得万分厌烦。
在游戏里头也有这样的场景。
个性阴沉、老是窝在屋子里头的少年吉尔伯特,一开始根本不对琳恩敞开心房。但琳恩一直照应不太有来上课的他,反覆尝试试图解开他的心防。就这样,输给了不管被赶走几次都不放弃的毅力,吉尔伯特逐渐被她给缠上。
「我一定是在邂逅时就喜欢上你了。这就是一见钟情吧。谢谢你把我带出那阴暗的房间,谢谢你拓展了我的世界。」
那段爱的告白的场景,让人无法不噙着泪看完。
顺带一提,只要走其他攻略对象的恋爱路线,他就会因为性格的关系,完全不会出现在故事剧情里,彷佛打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连喜爱吉尔伯特的玩家们都在社群网站上感叹这点。
赛希莉亚拍吉尔伯特肩膀,勉励他。
「在这间学院生活,吉尔也得稍微矫正怕生的个性!」
「怕生?在讲什么?」
「哼哼,其实你很想跟琳恩打好关系吧!你对她一见钟情!心上人不跟自己搭话的心情,我非常清楚!」
「我不太懂姊姊你在讲什么耶……」
吉尔伯特面露诧异,赛希莉亚则是投以满面笑容。
「别担心,交给姊姊!不过,因为我说什么都不想跟琳恩扯上关系,所以只能从后方掩护你,但是需要商量的话尽管来找我!我随时欢迎!」
吉尔伯特没有回应,只是半眯着眼露出「这家伙没救了」的表情。
无聊对话进行的期间两人吃完午餐,于是离开温室。
老旧温室周围果然都没有人。
「这么说来,你有说过神子候选人共有三人,那除了琳恩和姊姊,另一人是谁?你都没提到她,让人有点在意呢。」
即便如此吉尔伯特还是警戒四周,低声这么问。
在礼堂的战斗教学结束后,国王使者重新在众学生之间,寻找神子候选人。
此时在攻略对象们的催促下,琳恩畏畏缩缩地举起手,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原本这时候赛希莉亚也会举手,但现在的她当然不会举,于是就演变成要检查女学生的身体,寻找花朵图案的印记。
可是因为没能在任何人身上,找到花朵图案的印记,因此选定仪式就在琳恩没有敌手的情况下继续执行。
那天有学生请假,而且印记如果出现在女性比较私密的地方的话,就看不见了。于是使者们似乎这样判断:「神子候选人无法承担重责大任,而不愿暴露身分。」
面对吉尔伯特的疑问,赛希莉亚面有难色地转动脖子。
「嗯~其实呢,我也不知道。」
「怎么一回事?」
「在这个时间点,另一名神子候选人应该已经死了。」
「蛤?」
吉尔伯特惊愕地反问。
在游戏中,确实还有一位身上有杜鹃花印记的神子候补,可是在序章的前期就死掉了。
在转进弗鲁埃尔学院的一个礼拜前,琳恩有看过某篇杀人事件的报导。据说该名女性死者的肩膀上有杜鹃花图案的胎记。一开始不知道那个胎记意味着什么,但来到学院后,知道自己是神子候选人的瞬间,琳恩意识到所谓的胎记就是印记。国家方面也因为注意到这件事,所以有传唤琳恩与赛希莉亚,并告知:「神子候选人很可能被凶手盯上,因此务必要十分小心。」
之后游戏里头,还发生数起被认为是该名杀人犯所犯下的案件,后来大家都称呼那名性别不明的犯人为「Killer」。
顺带一提,「Killer」是直接音译自英文的杀人犯。
「不过,这件事的情报会不会太少了一点?我也有留意报章新闻,可是都没看到这方面的报导……」
「等、等一下。虽然是我们的情况像是作弊……」
吉尔伯特明显狼狈不堪,赛希莉亚面露不解。
「可是先前的话听起来,是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姊姊可能会死掉。」
「是啊。我先前也是这么说。」
「可是在这种状况下,你又说了『说不定被杀人犯盯上』这种话!?」
「咦,不说比较好吗?」
「我的意思是你太慢说了!!」
从来没看过他这样怒气冲天的样子,被骂的赛希莉亚只能眨眼。
游戏里头赛希莉亚的死法,大致可分成两种。
一个是因为虐待琳恩,或是被安上加害某人的嫌疑,而被处死──定罪系。
另一个,就是被Killer或其他人给杀害──杀人系。
与定罪系不同,杀人系的死因有很多谜团。
在琳恩遇袭的隔天,赛希莉亚的尸体,会以胸口刺着一把刀子的状态下被发现,或是漂在河面,又或者是被吊在山上。不管哪种情况,犯人都被视为是Killer,遇害的理由就是:「因为是神子候选人」。
像是要印证一样,琳恩也好几次差点被应该是Killer的人杀害,只是大部分的情况下她都能幸存。虽然也有琳恩被杀的坏结局,但届时赛希莉亚会被认定为凶手而非Killer,于是被斩首。总而言之,琳恩被杀的话,赛希莉亚的命运就是死亡。
「为什么之前都没说?」
「不是啦,因为没人问……」
「就算没被问一般人也会讲的吧!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帮忙啊!」
赛希莉亚在劈头痛骂声中,捂住双耳。
她没有特别隐瞒。只是没有讲出口的契机而已。
「唉,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吧……是说,『游戏』里头的那个Killer,最后真实身分有曝光吗?」
「好像要走真结局路线才会知道……」
「所以?」
「其实我,那边我还没破关……」
吉尔伯特很明显地灰心叹气。
「没、没办法啊!我好像是在破关前死掉的!」
「可是,不知道对方身分就无法拟定对策。说不定,对方已经盯上姊姊啰?」
「是没错。可是我已经不是神子候选人,所以用不着……」
「『用不着那样警戒』是吗?太天真了吧。被杀的神子候选人的名字呢?」
「那在游戏里是完全没公开的情报……」
吉尔伯特又再次长声叹气。
「这真的是无可奈何,没办法嘛!」
「是没错。那有没有特征?除了印记以外的。」
「这个嘛……」
她去回想玩游戏的记忆。除了报导之外,游戏中国王派来的使者,会拿出被杀害的少女生前的照片给玩家看,但脸部加了像毛玻璃的马赛克,所以根本就看不清楚。
即便如此,她还是边走边拼命翻找记忆,就这样来到了人多的地方。
「赛希尔大人!」顿时,马上响起尖叫声。
「啊!糟糕……」
被尖叫给吓到的赛希莉亚,踉跄走了几步,这段期间身旁的女同学已经筑成人墙。
「学院的王子大人」得到了「荣耀骑士」的称号,使得原本就着迷于王子大人的她们,更不可能不注意赛希尔。
「您刚刚在哪里呢?本来想跟您一块共进午餐的……」
「我为赛希尔大人做了便当!今天很遗憾,不过下次一同享用吧!」
「你们!不是说好了禁止偷跑吗!假如要跟赛希尔大人吃午餐,那就要大家一起!」
「请问,要不要一起喝饭后咖啡?」
「连你都这样!」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赛希莉亚伤脑筋地笑了。
她们简直就像在等亲鸟带食物回来的雏鸟。老实说每次像这样聚在一起聒噪让人困扰,却不能随便应付她们。原因在于,赛希莉亚必须表现得比任何人都还要有「男子气概」……
她们的话题从午餐开始,转为称赞赛希尔在礼堂有多么英勇,之后又逐渐转成其他话题。
于是赛希莉亚伸手制止说得起劲的她们,然后露出美艳的王子招牌笑容,接着手指抚摸近在眼前的女同学的下腭。
「用不着这么啾啁啼叫喔,小鸟儿。你们可爱的歌声,我想要一个一个聆听。」
(翻译:你们一个一个讲,不然我听不清楚。)
赛希莉亚甜美的声音,让人墙齐声尖叫。
而人墙外的吉尔伯特冷目以对。
「做了这种事,不是让事情变得更麻烦吗?」
「咦,什么?抱歉,我听不清楚吉尔你说什么。」
「……没事。」
吉尔伯特留下被女学生包围的赛希莉亚,独自回到教室。
*
赛希莉亚在逃跑。
逃离端着食物的学妹。
逃离坚持要有身体接触的同学。
逃离一有机会就要邀人上床的学姐。
「不行~没办法!真的没办法!!」
她拼命逃跑。
在礼堂干了蠢事后的两个礼拜内。
她们对「被选为骑士的王子大人(?)」的热情来到最高潮,经常被追着跑的赛希莉亚根本没有私人时间,不管去到哪做什么事,随时都有人在旁边。
想当然的,在这种状态下,根本没办法像上次那样,和吉尔伯特开作战会议。
就算没有私人时间,经常要保持神经紧绷的状态,一开始赛希莉亚还能忍耐。想说她们的热情只是暂时的,时间拉长她们就会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可是随着时间过去,每一天都在忍耐的赛希莉亚终于到了极限,最后陷入逃跑的窘境。
「赛希尔大人,请等一下!」
「刚刚有点心急,对不起!」
甩开追着不放的女同学,赛希莉亚逃进中庭,躲进灌木丛的阴影处。「跑哪去了……」追来的女生们发出懊恼声,走过了赛希莉亚眼前。
「终于只剩下我了……」
背靠着树干,赛希莉亚喃喃道。
「明明我得撮合琳恩跟某人,但这种状态下根本办不到嘛~」
赛希莉亚已经得到吉尔伯特的一票,因此说什么都要让琳恩跟某人坠入情网,收下对方的宝具。庆幸的是,琳恩跟赛希莉亚同班,本来以为这样很好行动,殊不知现在这种状况根本难以有所行动。若她主动去触发恋爱事件是最好不过,但目前看不出来有那种迹象。不如说……
「要换教室了呢。要不要一起去呢,赛希尔大人?」
「赛希尔大人,可以坐您旁边吗?」
「这个问题要怎么解,可以请您教我吗,赛希尔大人?」
赛希尔大人、赛希尔大人、赛希尔大人、赛希尔大人……
不知为何比起攻略对象,琳恩更黏着赛希尔。确实在她看来,赛希尔是骑士因此也是可攻略对象,但现实中,别说赛希尔路线了,根本连这个人都不存在。
「很想对琳恩冷淡,但又觉得那样做,只是用赛希尔去走赛希莉亚的人生……」
那样的话,女扮男装就毫无意义了。
「算了,反正在第三个恋爱事件之前,不管好感度如何都会触发,等结束后再去想……」
「喵!」
「『喵』?」
身后传来的叫声打断思绪,赛希莉亚回过头,看到一只幼猫。脚短短的,毛色是咖啡色与黑色混杂,脚步还踉跄不稳,模样十分可爱。
「哇!好可爱!!是曼赤肯短腿猫吗?毛茸茸的耶!」
「喵。」
猫咪很亲人,就算被抱起来也丝毫不显厌恶。
赛希莉亚把脸贴在它白色肚子上,结果闻到了太阳的气味。
「唉呀,你的脚脚有点受伤了呢。是在哪边割到的吗……等我一下喔。」
她翻找口袋,拿出一条浅粉红色的手帕。
然后用手帕包扎猫咪渗血的腿部。
「这样就行了!待会带你到保健室一趟吧。说不定可以帮你消个毒!啊,可是,猫咪可以用人类的消毒水吗?」
「喵?」
「问问看莫德雷德老师吧。他是博学多闻的角色,大致上任何事都可以给出个答案!」
「呜喵!」
被抚摸鼻头的猫咪把头整个蹭过来。真是可爱。
就在这时,赛希莉亚听到了灌木篱笆的对面,有人在说话。一个是可爱的银铃嗓音,另一个是有着威严感的男中音。两个人的声音都有听过。
赛希莉亚从篱笆缝隙偷看过去。
于是就看到了两个人正在看蔷薇花。是奥斯卡和琳恩。
奥斯卡•阿贝尔•普罗斯培雷。
他是这个国家的王太子,公爵千金赛希莉亚•西尔维的未婚夫。有着深红色头发与利刃般锐利的目光。五官端正,但容貌给人冷冰冰的印象。手脚修长,浑身散发着王族特有的气场。
(呜哇啊。遇到麻烦场面了……)
赛希莉亚缩起身子,以免被他们看见。这是琳恩与奥斯卡最初的恋爱事件。
背负着神子候选人这样重要的使命,而困惑的琳恩,在中庭邂逅了王太子奥斯卡的场景。
「虽然肩负着危险痛苦的职责,但就让我们一同努力吧。至少,我认为你比赛西利亚更适合当神子。不曾对苦难现实低头的你,烦恼不已的模样十分楚楚可怜。」
奥斯卡对困惑不已的琳恩,给予这样的勉励关怀。
(因为奥斯卡一开始就喜欢上琳恩了。而且,他比任何人都讨厌赛希莉亚……)
合不来的未婚妻赛希莉亚,同时也是妨碍自己与琳恩的最大敌人。身为未婚夫的奥斯卡,比谁都还要厌恶她。
而另一方面,赛希莉亚十分倾心奥斯卡,出于嫉妒所以会去伤害琳恩。也因此惹火了奥斯卡,最后被关进牢里还被处死。
其实这段「伤害琳恩后被抓去关并处刑」的流程,不是奥斯卡路线独有,其他路线也很常出现。其中把赛希莉亚送上处刑台的,几乎都是奥斯卡。
就算琳恩跟其他人在一起,他也依然思慕琳恩。这就是所谓的纯爱吧。不过也因此不管哪条路线,赛希莉亚都被奥斯卡厌恶到底。
(唯有奥斯卡,绝对不能扯上关系。特别是这个事件,糟糕透顶……)
这个恋爱事件有后续,那就是赛希莉亚中途会闯入。
赛希莉亚会突然出现在气氛正好的两人面前,然后不由分说地就甩了琳恩一巴掌,还高呼:
「少对别人的未婚夫抛媚眼,你这只母狐狸!」
结果奥斯卡朝怒气冲冲的赛希莉亚,扔了「我对你失望透顶」这句话后,就搂着琳恩的肩膀离去。以此事为契机,赛希莉亚之后更加敌视琳恩。
这次的事情之后还会被提起多次,每当疑虑投向赛希莉亚时,就会有「她是会那样干的女人,所以犯人一定是她」的说词,于是就蒙上了莫须有罪名。
(好!逃走吧!)
继续待在这里,要是一个不注意而妨碍了这个事件,难得女扮男装的自己,有可能也会走上跟游戏一样的路。
赛希莉亚压低身体,悄悄站起。
但下一秒,怀中的猫咪飞跃出去。
「呀!」
幼猫把赛希莉亚的脑袋当脚踏台,跳向了琳恩与奥斯卡。
而在反作用力之下,赛希莉亚往后倒地。
「什么!」
「哇啊!」
被矮篱笆撑住腰的赛希莉亚,做出了桥式动作,而在上下颠倒的视野中,看见了被吓到的两人。
(糟、糟糕了……)
幼猫待在琳恩怀里,开心地又叫了一声:「喵~」
「……你在偷听?」
被奥斯卡冷眼俯视,赛希莉亚不禁全身发抖。跟琳恩的相处被莫名其妙的男生给打扰,让他心情不爽吧。
没错,这个时间点,奥斯卡对琳恩的好感度至少有八成。
这么喜欢她的话,就把宝具给她呀!赛希莉亚的内心不是没这么想过,但这毕竟是游戏的机制,所以没办法。
「啊哈哈……我刚刚睡在这边的树荫下……」
「……是喔……」
难听的辩解,让奥斯卡眯起一只眼睛瞪过来。想当然耳,他根本不信这说法。不妙!
「赛希尔大人,没事吧?」
露出天使笑容扶人起身的,是琳恩。
平常的话绝对不想跟她有互动,但现在旁边有一个吐着绝对零度气息的北风,她的微笑就让人觉得是温暖的太阳。
「谢谢。」
「每次都很帅气的赛希尔大人,也会有搞砸的时候呢。总觉得增添了亲近感。」
「是、是这样吗?」
「…………」
(北风!北风的视线很恐怖啊!!)
奥斯卡恶狠狠地瞪着赛希莉亚,到了像要打出洞的地步。
(插图005)
(什、什么!?「亲近我的琳恩的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吗?我不会接近她!我马上就要走啦!!)
「那个~我要回去了。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
「不嫌弃的话,赛希尔大人也一块聊聊如何?其实,我从以前就很想多认识您,奥斯卡大人也不介意吧?」
「……是啊。」
(哪里是了!!)
「还、还是下次吧!掰掰!!」
为了逃离北风的视线,赛希莉亚当场闪人。
赛希莉亚离开后,剩下的两人面面相觑。
「走掉了呢。本来还想多聊一点的……」
「是啊。不过总觉得,那张脸,好像在哪见过……」
奥斯卡边摸下巴边思考。
「喵~」这时,琳恩怀中的幼猫发出可爱的叫声,接着跳到地面。顿时,原本绑在脚上的手帕脱落,飘在空中。
「这只猫,是刚刚赛希尔大人带来的。奇怪?怎么受伤了……」
「有用手帕包扎过,可能动来动去就掉了。带去消毒用绷带包扎会比较好吧……是说,这条手帕?」
奥斯卡捡起掉在猫脚边的手帕后,皱起眉头。因为他对这条手帕有印象。
「那家伙,到底……」
他就这样不悦地瞪着赛希莉亚离开的方向。
*
幼年期的奥斯卡,是个人小鬼大的孩子。
打自呱呱落地开始,他就被灌输自己迟早要背负国家,看到的人全都是推动国家发展的工具。难以想像的压力压在小小的肩头上,让他长成了一个不会对任何人撒娇的小孩。
亲生母亲王妃也好,照顾养育他的奶妈也罢,面对身边所有的大人,他都从未开口央求过什么,也不曾拜托人。他会说出口的,只有命令。
「真是可靠。」身旁的大人们,对于他这样的成熟态度,给予如此评价,但也说他「傲慢自大」。
高傲自大的小孩。
这就是在说幼年期的奥斯卡。
因为如此,在王宫中他总是孤单一个人。
王妃和奶妈对他那样的可靠态度,没有出口干涉,但总是用命令口吻对人说话的傲慢小孩不得人疼。而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不对,因此孤独感年复一年地加深。
这时,他在打出生起就不知去过几次的社交界上,遇见了她。
公爵千金赛希莉亚•西尔维。这是奥斯卡六岁,赛希莉亚五岁时的事。
她是西尔维公爵的女儿,外表看起来非常漂亮,但传闻说她是个被双亲宠坏的任性女孩。两人是同一年出生,奥斯卡只比她早半年,因此从贵族的观点来看,未婚妻就是她了吧,当时的大人讲得煞有其事。
大人们谈笑风生的期间,赛希莉亚都在专心进食。
香煎河鱼、油封嫩鸡、猪肉卷、用色彩鲜艳的蔬菜,做摆盘装饰的冻派冷盘、蔬菜杂烩、蒸炖牛肉、烤羔羊、蔬菜杂烩、沙拉、浓汤……
明明打造出可以站着食用的环境,赛希莉亚却不管场合,接连选择餐点然后端到角落的桌子上食用,像是已经好几天没进食。
不过虽说是公爵千金,她进食的方式却相当漂亮洗练。
社交场合不是用来享受美食,而是加深贵族之间的情谊、互换情报才对。为什么她却不跟人说话,而是专心吃饭呢?
会出声叫她,就是想问这个问题。
「喂。」
「素?」
赛希莉亚回过头,叉子还放在嘴里。
看到这蠢表情,奥斯卡感觉自己一直不太有运作的颜面神经,动了一下。
「什么事?」
吞咽入口的食物后,她歪头问。
「你在干嘛?」
「干嘛?吃饭啊。」
「看就知道你在吃饭了。我问的是你为何如此狼吞虎咽?」
奥斯卡把疑问直接道出口后,赛希莉亚看看自己的盘子,然后表情突然变阴郁。
「这就是所谓的暴饮暴食。」
「暴饮暴食?」
「我最近,常常梦到自己死掉,很多很多次。以为是梦,我希望是梦,可是却又很像是真的……」
不知是否心理作用,奥斯卡觉得她深深吐气的脸蛋惨白无比。而像在自言自语的她又继续说。
「好讨厌,如果梦是真的,那个就是我的人生终点吗?就只能朝着终点前进吗?不想承认,可是有好多事清晰到我不得不承认,所以想说差不多到了该下定决心的时候,可是,没办法,『不想承认的我』在脑子里大吵大闹……」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我的未来可能是一片黑暗,所以才暴饮暴食。」
「喂。前面的作梦是怎样?」
「意思是如果一切都是梦的话,该有多好。」
虽然进行着对话,奥斯卡却完全无法明白话中含意。
赛希莉亚不理睬摸不着头绪的奥斯卡,微笑着说。
「不过,吃到美食可以让心情变好!这个肉冻,真是人间美味!」
「有那么好吃吗?」
「有!啊,该不会你还没吃?」
「是还没吃……」
「那太可惜了!今天是王室主办的派对,一定要趁这个机会,把肚子吃得饱饱的!不可以浪费!不可以白白浪费这些好吃的!」
「……公爵家是吃不起吗?」
身为公爵千金却讲这么穷酸的话,让人担心她是不是被双亲忽视不理了。不过担心询问后,她却笑着摇头。
「没那回事喔。只不过,既然有不用花钱,就能吃到这种高级美食的机会,当然就要好好利用!虽然我个人来说觉得有泡面的话,是再好不过,不过这个世界没有所以没办法啰。」
「炮面?」
「……请忘记刚刚的话。」
赛希莉亚突然面如土色。「炮面」和「这个世界没有」,她说的话实在令人费解,但聊过之后得到的印象,却跟想像中的任性女孩差别甚大。不如说,给人开朗又天真烂漫的印象。
「总而言之,不吃就亏大了……所以说,来,请吃。」
「啥?」
叉子突然伸到面前,奥斯卡僵住。叉子叉着方才她赞不绝口的肉冻。该不会她要自己用嘴巴咬住她叉着的食物吧?
从来不曾对奶妈做出这种孩子气举动的奥斯卡,红着脸往后退一步。
「失、失礼了!我──」
「很好吃耶?来。」
「姆咕……」
食物被硬塞进奥斯卡的嘴里,是有想过直接吐出来,还是直接咀嚼吞下。冻派确实很美味,但滋味就跟每次吃到的一样。不过……
「好吃吧?」
她的微笑,解开了奥斯卡麻痹的颜面肌肉。
她不知道奥斯卡是王太子,以为是哪家的贵族嫡子吧,所以言行才会这么大胆,不过这样的互动却让胸口暖起来。
「还好啦。」
在爽朗笑脸的照耀下,脸颊发热。对于至今身旁都没有可以称为朋友的他而言,与赛希莉亚的接触,是头一次孩童之间的交流。
「呵呵呵。」
「……怎么了?」
「你沾到酱汁了。」
赛希莉亚拿出手帕,要擦去他脸上的酱汁。
「真不小心耶。好像吉尔喔。」
「是你弄到的吧?」
收下她的手帕,奥斯卡自己擦脸。
看到她还是笑咪咪地看着自己。
「干嘛?还有酱汁吗?」
「没有。只是你从刚刚就一脸不舒服的样子,让人很担心,不过现在有恢复精神就好。果然好吃的东西会给人元气!」
「……我刚刚看起来很不舒服吗?」
「是啊。表情就像是肚子很痛但一直忍着,一开始有点可怕。」
「肚子痛但一直忍着……」
奥斯卡并没有刻意绷着脸,而是用平常的态度跟她应对。然而却被说「表情像是肚子很痛但一直忍着」,顿时觉得无地自容。
「你现在的表情不可怕,我很喜欢。」
喜欢这个词汇在脑内反刍后,体温突然攀升。奥斯卡不好意思看着她的脸,所以视线转移到方才接过的手帕,上头有一个歪七扭八的四叶草刺绣。
「这是什么?」
「啊哈哈。我绣的。因为是第一次,所以成品很失败。」
「……好丑。」
「呃呜……」
「不过,想成有进步的空间,就没那么糟了。」
他说出的话出乎意料的温柔,说话的奥斯卡自己大吃一惊。
赛希莉亚也讶异地睁大眼珠。
「那个,刚刚是──」
「奥斯卡殿下,请移驾!」
正要找借口时却被大臣传唤。奥斯卡立刻挺直原本蜷曲像球的身子,往大臣那儿跑过去。
「怎么了?」
「国王陛下传唤。」
「知道了。」
「奥、奥斯卡……?」
听到声音在发抖,奥斯卡看向赛希莉亚。
她面如土色,嘴唇微微颤抖,原本就大的眼珠现在睁得更大。
「你是、奥斯卡•阿贝尔•普罗斯培雷……?」
「是啊?」
奥斯卡一脸「现在才知道啊」的表情点头,顿时,赛希莉亚翻白眼,口吐白沫当场倒地。
这是奥斯卡最后一次见到赛希莉亚。
之后曾直接去赛希莉亚家想要归还手帕,但公爵家以她身体微恙的理由,所以没能见到面。之后也数度找理由前去拜访,可是得到的回应都一样。之后就传出她体弱多病的说法,而且再也没出现在社交圈里。
之后过了十二年──
当时从赛希莉亚那儿收到的手帕,跟赛希尔手中的布片一模一样。
那个丑丑的四叶草刺绣,就是证据。
「为什么,那家伙会有这条手帕……」
奥斯卡沉吟,愤恨地惦记着「学院的王子大人」。
*
「赛希尔•亚多米那,我有话要跟你说。」
奥斯卡走进教室这样说,是在他与琳恩的恋爱事件发生后的隔天。早上一来就被指名的赛希莉亚整个人僵直。同班同学则是欣喜「学院的王子大人」和「真正的王子殿下」在教室里同框了。
「请、请问有什么事?」
「在教室不好谈。午休来这边。」
奥斯卡放下便条纸的时候,力道大得像在拍桌。不只桌子,连赛希莉亚都跟着心惊肉跳。
「你一定要来。要是敢逃我可饶不了你。」
奥斯卡用能够把人冰冻的双眼俯视着赛希莉亚,在这样的视线下她只能点头答应。
然后午休时──
便条纸上写的地点,是学院里的沙龙室。不过这地方很特殊,不是任何人都可以使用,只有上层贵族和被他们招待的人方能使用。
成立目的为促进上层贵族交流的沙龙室十分宽敞,隔间也少。
奥斯卡边朝角落的沙发坐下,边把某样东西展示给赛希莉亚看。
「你为什么会有这条手帕?」
「这条手帕?」
赛希莉亚低头,看到的是前些天自己绑在幼猫脚上的手帕。
奥斯卡指着手帕边角,厉声道:
「这是以前赛希莉亚借我的东西。」
「咦?」
「我再问一次:你为什么会有这东西?」
他的手直指刺绣部分。刺绣的图案是个歪七扭八的四叶草,是赛希莉亚小时候第一次绣的成品。
(我把这个借给奥斯卡……?)
拼命翻找记忆的结果,是男童的声音与幼时的记忆在脑内苏醒。
「不过,想成有进步的空间,就没那么糟了。」
有着一头红发的傲慢男孩,原本像是肚子痛的表情柔和瓦解,转为符合年龄的笑容。小小的手上握着擦过脸的手帕,边角处就绣着四片叶子歪歪扭扭的四叶草。
(大意了──!!)
赛希莉亚抱头苦恼。记得自己在社交界遇见过奥斯卡,而且之后就口吐白沫倒地,也记得自己完全忆起了前世的记忆。可是那时候有没有给他手帕这种细节,却是毫无印象。
这也难怪,毕竟是十二年前的事。
(竟、竟然因为这种事,身分就要曝光了吗……)
冷汗滑过赛希莉亚背脊,奥斯卡紧盯默不吭声的赛希尔。
(他察觉到了!?察觉到赛希尔=赛希莉亚了吗!?)
「那个……」
「你跟赛希莉亚是什么关系?」
「关、关系吗?」
她听到这句问话内心略感安心。看来他心中还没有「赛希尔=赛希莉亚」这样的联想。不过接下来自己的回答,很明显有可能会提升这种可能性。因此赛希莉亚审慎地选字用词。
「我跟赛希莉亚是朋友……」
「公爵千金和男爵之子是朋友?」
赛希莉亚被戳中痛处而语塞。公爵与男爵的地位差距太远。贵族的友谊,基本上建立在地位相同的贵族之间。
而且如果性别相同的话,还可以透过茶会等方式交流,但赛希莉亚与赛希尔是异性,一般怎么想都不可能成为朋友。既然如此,说是身分有别的情侣,可能还比较能让人接受。
不过,未来的国母交了王太子以外的男友,也是非同小可的事态,所以也不是可以选择的说词……
(说起来,为什么我跟奥斯卡的婚约还在啊!国家根本不需要体弱多病的国母吧!)
为了产下下任国王,国母当然会被要求要有健康的身体。因此赛希莉亚才会一直对溺爱自己的双亲装病,拼命营造出体弱多病的假象,却没能发挥真正的功效。
(算了,多亏了体弱多病的人设,所以不用出席社交场合,现在也才能不上学也不会引起其他贵族的怀疑……)
「你们真的是朋友?」
沉浸在思绪时,奥斯卡感到奇怪的声音把人拉回现实。
赛希莉亚脸颊抽搐。
「呃……」
「殿下,正确来说,赛希尔是我的朋友。」
这时,听到身后传来耳熟的嗓音,赛希莉亚回头,看到熟悉的人影。
「吉尔!」
「没错吧,赛希尔?」
「啊、嗯!」
吉尔伯特抓住赛希莉亚的肩膀,轻轻拉向自己。
「吉尔伯特啊。」
「久疏问候,殿下。他──赛希尔是我的老朋友,透过我才认识家姊。」
「吉尔,你怎么会来这?」
「想说好久没一起共进午餐,就到你班上邀请。结果听说你被殿下叫到沙龙室……」
似乎是班上的人偷看到便条纸的内容。
公爵子嗣吉尔伯特,当然也被允许进入沙龙室。因此在听到这件事后,就立刻跑来了吧。
(吉尔!谢谢!!)
赛希莉亚忍不住热泪盈眶。
「这样啊,所以勉强算是跟西尔维家有交情。可是为什么,你会有赛希莉亚的手帕?」
在吉尔的演技下,奥斯卡似乎相信了赛希尔与赛希莉亚是朋友,却没有放弃追根究底。
「这、这是……」
「家姊借他的。家姊与赛希尔从以前感情就很好,会玩在一块。」
「但她都缺席社交场合啊。」
「如殿下所知,家姊玉体欠佳。虽然有在本校注册就读,但体况甚差几乎都无法来上学,因此见面时大多都在寒舍。」
弟弟极其轻松地道出谎言,吓得赛希莉亚目瞪口呆。她想撒个谎都无法如此流畅。
「我也要求过见她好几次,但从未如愿以偿。既然如此,为什么赛希尔能见到她?」
「想必是家姊不太信任殿下吧。说不定,您是被讨厌啰?」
霹哩,周围响起了岩石裂开的声响。仔细看,他们两个正互瞪彼此,话题的中心赛希莉亚完全被撇在一旁。
「哦~你说赛希莉亚讨厌我?」
「这我无法断定。但是,只能这么想了吧?……我先前也说过很多次,体弱多病的家姊无法胜任国母。殿下是时候解除婚约了吧?」
「这可由不得你来指手画脚,吉尔伯特。国母是综合知性、品格和贵族地位来判断的。稍微体虚不足以做为不适任的理由。」
两人之间激发着看不见的火花,赛希莉亚紧张到面容僵硬。
(为什么这两人吵起来了啊?而且好像很久以前就在吵同样的话题……)
跟体弱多病而几乎没有涉足社交界的赛希莉亚不同,身为下任西尔维当家的吉尔伯特,早已出席社交界许多次,因此两人一定是在那时认识的吧。
就在想这些事的期间,两人的唇枪舌战已进入白热化。
「可是我认为要生育下任国王是重责大任,因此身心的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国母的工作不是只有生小孩吧……吉尔伯特,我老早就觉得,你会不会有点离不开你姊姊?像这种人,据说叫做恋姊情结喔。」
「比起对十多年前的事念念不忘的殿下,我的状况还好吧。更何况我跟家姊是姊弟,殿下与家姊是外人。弟弟担心姊姊是很正常的吧?」
「外人?……我跟赛希莉亚是未婚夫妻。」
「是『还只是』未婚夫妻吧?」
「真要讲的话,你们姊弟也没有血缘关系啊!」
「真遗憾,我倒认为『没有血缘关系』正是最大的优点,而不是坏处喔。」
不明白他们在吵什么的赛希莉亚,困惑地轮流看他们。
(总而言之,我知道他们俩的感情意外地好了。)
赛希莉亚是第一次看到吉尔伯特话这么多、奥斯卡如此流露感情。这一定是只有他们才懂的氛围,也是只有他们才懂的互动吧。
(正所谓不吵不相识的欢喜冤家吧!)
赛希莉亚做出如上结论。她从以前就习惯不去深思想了也不懂的事。
「算了,也是啦。超过十年没见面,会被闪躲也是在所难免。」
奥斯卡不甘心地这样喃喃自语,同时将手帕递出要还给赛希莉亚。
但就在赛希莉亚要接过的瞬间,手腕被一把抓住,连同身体一同被拉过去。
「噫!」
「殿下!」
吉尔伯特马上就想阻止,却被伸手制止。
接着奥斯卡低沉地说:
「赛希尔。」
「我、我在!?」
「你最近,有见过赛希莉亚吗?」
「算、算吧……」
假如把镜中的自己算在内的话,那每天都有见面。这么含糊的答案让奥斯卡翘起嘴角。
「我要拜托你。」
「什么事?」
「想办法让我跟赛希莉亚见面。」
这句话不管听在谁的耳里,都是再清楚不过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