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的赌局这种东西是不存在的吗?」
我在照得到太阳的庭院树荫下,悠悠地远眺着风景这么说道。
因为这个地方是倚崖而建的房子之中位在三楼的庭院,所以景观很不错。
我想要是从这里远眺,或许能看见黄金的国度吧。
「怎~么啦?要是年纪轻轻就想着怎么轻松赚钱,那可没办法成为像样的大人哦。」
理沙对我这么说道,一副像要把她挂着的玫瑰念珠十字架举起来似的
她相当遵从神的教诲,主张贪婪是人类的原罪之一。
「要是找出那个方法的过程很辛苦的话,神明也应该会网开一面吧?毕竟我有努力过了啊。」
「嗯……哼?」
比我大了四五岁的理沙明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表现得很成熟,但却在这种地方有点脱线。
「你说的是零风险的话,那不存在。」
在这时一句话岔了进来的,是一个和这午后暖阳的空气不太搭的干冷声音。
「你醒着啊。」
「我本来就没睡。」
我往声音的方向瞥了一眼,看到一身黑的少女——羽贺那正将头枕在理沙的大腿上。虽然她好像头脑很好,但嘴巴却很坏,个性也有点糟糕。
因为理沙听了她这么说之后呵呵笑了,看来她刚刚果然有睡着吧。
不过要是羽贺那对这话题感兴趣的话,那我也会想听听看她怎么说。
「要不然……对了,你看嘛。不是有种广为人知的赌局吗?就是抛硬币,猜对正反面的话就能得到赌注的两倍金额。如果赌赢的话就能赚到大钱,而就算赌输了,接着也可以用加倍的金额下注。接下来要是赢了的话,不但可以拿回刚刚输掉的份,而且又能另外赚到钱。因为硬币不会永远是一直丢出正面或反面,所以绝对有赢的机会。」
理沙的视线望向了空中,脸上的表情像在说着「确实如此……」。
不过羽贺那只是缩起了她侧卧着的身体,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那副模样活像是一只黑猫。
「如果自己手上的资金很充分、对方也一定会允诺赌注、无论何时都能收手的话,那就成立。但因为这种条件对对方不利,基本上也要对方愿意以机率是二分之一而赔率是两倍为前提才会有利。」
「这么说的话,完美的赌局果然存在不是吗?」
「不存在。」
「为什么啦?」
「其中的风险是对方可能发现自己处于不利的状态。这个知名的赌局是以进行无限次赌博为前提,才能让期待值往无限发散,也才确实变成一种完美的投资。但要是赌博的次数变成有限,那期待值也几乎等于不存在。运气不好的话可能还会惨赔。零风险这种事情,是不会存在的。」
明明外表看起来像只在理沙的大腿上打滚的黑猫,但羽贺那的说词却很俐落,甚至让人觉得有些冰冷。
我真觉得她是个奇妙的家伙。
在我这么想时,羽贺那又再次缩起了身体。因为她是脱了鞋躺着的,可以看到她被黑裤袜包裹着的小巧脚趾抖动着,看起来诱人得古怪。
但感觉自己目不转睛盯着她脚看的行为就像个卑劣的禽兽似的,总让我觉得不太甘心。但即便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毕竟是男生,而羽贺那就算性格如此也还是个女孩子,让我不小心就会朝她看去。
「羽贺那。」
这时理沙叫了羽贺那一声,让我赶忙别开目光。
「……知道了。」
羽贺那一副不太甘愿的样子站了起来,慢吞吞地穿上鞋子走到房子里。看来她刚刚是想上厕所但硬要忍着的样子。
就在我因为一股莫名的疲劳而舒了一口气时,发现有人正朝我看来。
是理沙在看着我。
「大腿,要躺吗?」
她对自己的大腿拍了两下,那是羽贺那到前一分钟为止头还枕在上面的位置,对我露出笑容。虽然我觉得她是在开玩笑吧,但老实讲要我说自己不受成熟女性的大腿这种东西吸引,那是不可能的。
我的目光一瞬间扫过羽贺那刚刚走了进去的房子入口。这个地方是三楼,而厕所位在一楼。
她走回这里需要多少时间?
我下意识地想了这个问题,然后甩了甩头,想说这个赌注太危险了。
不管期望值有多大,这样做可能失去的东西也实在太巨大了。
「嗳呀?你坚定得出乎我意料呢。」
虽然理沙说了这样的话逗我,但我只是交叉双臂托着后脑杓装作没听到。
只是当我看着树梢因偶尔拂过的微风而摇曳,听着附近小孩的声音从远方传来时,也觉得自己这样好面子逞强也实在是很无聊。
或许现在开口还来得及不是吗?
我这么想着,微微张眼朝理沙那边看去,但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回来得比我预料还早的羽贺那也走进了庭院里来。
「你回来得真快呢。有洗手吗?」
羽贺那被理沙这么一问后,倏地停下了脚步,一脸不高兴地调转回头。
我想这应该是羽贺那表现不好意思的方式吧,不过我也是打从心底松了口气。
因为我差一点点就要让自己在羽贺那面前丑态尽露了。
果然没有什么方法是完美的啊。
风险和报酬这对兄弟往往是背靠背的。
我一边深深叹了口气,因为稍感烦闷而闭上了眼睛。